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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子-第3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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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除过东安郡之外,徐州全境已在徐佑的控制之中。短暂修整,徐佑沿着沐水北上,抵达莒县,和青州军间隔三十里扎营对峙。

    莒县,春秋时曾是莒国所在地,公子小白出逃于莒,次年回齐,成为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故有毋忘在莒的典故,也就是说人不要忘本。

    此地四面环山,中间平原和洼地交错,沐河、秀河、茅河蜿蜒密布,对青州军的重装骑兵十分不利。刚扎营不久,杨顺匆匆来见,将此行得到的情报仔细禀报,道:“……青州军内意见并不统一,有人主降,有人主战,也有人主和。主降的人大都是不看好金陵之战,认为荆州军必然取胜,而又以青州本地将领居多;主战的人,则是惧怕一旦荆州军战败,会受到株连,并且家眷多在金陵,怕累及父母子女;主和的人不算多,只有小部分,他们建议观望,先和郞主虚与委蛇,谈谈条件拖延时间,等金陵那边分数胜负,再做下一步的决定……”

    “卜天呢?”

    “卜天尚在犹疑,他抢先占据东安,就是为了给郞主一个下马威,让翠羽军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他占据东安多日,却不愿意再进攻琅琊,说明并不想彻底和郞主撕破脸。”

    “那依你之见,卜天有没有可能争取过来?”

    “五成的几率!”杨顺说的极其肯定,道:“只要能够让他相信,青州依然由他做主,朝廷只会给予更高的封赏,他在金陵的家人安全能够保障……”

    徐佑摇摇头,道:“你说的这些,都不是能够劝降卜天的主要因素……”

    杨顺愣了愣,道:“请郞主指点!”

    “想要卜天归附,首先要让他明白,安休明弑父是真,他所效忠的,乃是无父无君的禽兽!”

    “这……”杨顺苦笑,道:“颜参军的檄文想必他也看过了,但是安休明不承认,各说各有理,卜天未必会听信我们一家之言!”

    “檄文他不信,那先帝的血诏,总该信了吧?”

    杨顺瞠目不语。

    左彣也是奇怪,安子道的血诏早给了江夏王,又怎么变个一模一样的血诏出来呢?

    徐佑笑道:“你们是不是忘了,我的书体,可是被韦世南称为神品,足以和张芝、钟繇并列……”

    左彣恍然。

    以徐佑对书法的认知和道心玄微的神照术,想要伪造一份血诏毫无难度,但是有难度是血诏上的玉玺,这个仿造不得,不过好就好在,传国玉玺一直都在徐佑的囊中,这件事连江夏王和临川王都不知晓。

    加盖了玉玺,内容又确实是真实的,那就由不得卜天不信!
………………………………

第三十五章 可有来世

    金陵城中,安休明简直怒不可遏,拿着陈述的奏章扔到了大殿上,道:“瞧瞧,都瞧瞧,大楚的军神,不败的名将,这又如何?连陈述都不惧死的敢和逆贼血战竟夜,沈度却当先退却五十里,不仅导致白鹭洲大败,还差点害得陈述也回不来石头城……新亭丢了,尚可在查浦阻敌,那要是石头丢了,金陵是不是要拱手相让,嗯?”

    沈穆之等一众沈氏的人跪地不敢吱声,安休明越想越气,真是除了东宫旧人,谁都不可信,再不顾萧勋奇的死死劝诫,执意召回沈度,改由曹淑赴查浦领军,和扬州军正面交手。

    等朝议散会,安休明留下萧勋奇,双目露出残忍的光,道:“去查,何正为什么突然反叛?我自问对他不薄,竟敢负朕……即刻捉了他全家老幼,押至朱雀门外,当众斩首,以儆效尤!”

    冠军公主府。

    自安子道归天之后,安玉秀再没有出过府门,连安休明的登基大典都托病没有参加。安休明弑父心虚,也不敢见安玉秀,乐得她闭门隐居,两人互不打扰,倒是相安无事。

    距离白鹭洲大战仅仅过了两日,暮夜时分,明月高悬,司隶府出动鹰鹯司和卧虎司共三百名徒隶包围了冠军公主府。

    孟行春破门而入,厉声道:“你们去,凡公主府内一应人等,全都羁押,不许走脱一个!你们,去搜罗府内所有书信、文卷和案牍,凡有字的纸,不许遗漏寸许!”

    “喏!”

    众徒隶正欲行动,闻讯而来的安玉秀带着赵观虎和几百部曲、奴仆和食客匆匆来到前庭,赵观虎握着刀柄,目光凌冽,道:“孟行春,你不要命了?”

    孟行春淡淡的道:“赵队主,我奉主上口谕,请公主前往司隶府,你若抗命,别怪我不留情面!”

    锵!

    赵观虎拔刀出鞘,横在胸前,冷笑道:“口谕?你们先退出去,公主自会进宫,向主上询问清楚缘由……”

    孟行春摇摇头,道:“那就得罪了,动手!”

    虽然司隶府经过连番大战,小宗师陨落的所剩无几,可鹰鹯司其他如六品七品的高手还是不计其数,闻声闪出来七八个人,手持各种兵器扑上赵观虎。

    府内的部曲也纷纷拔刀准备战斗,孟行春望着安玉秀,劝道:“公主,一人做事一人当,非要连累这么多忠心耿耿的部曲们身首异处吗?”

    安玉秀神色平静,道:“赵观虎,住手!”

    “公主,你不能随他们去……”

    仅仅数息之间,赵观虎寡不敌众,身上已经挂了彩,安玉秀露出凄美的笑容,道:“连你也不听我的了,是吗?”

    赵观虎咬了咬牙,挥刀逼开两人,纵身回到安玉秀身旁,扑通跪地,哀声道:“公主,司隶府乃虎狼之所,你……去不得啊!”

    安玉秀垂低玉手,半空中顿了顿,在赵观虎的肩头轻拍了一下,没有说话,走到孟行春跟前,从容的道:“要上枷杻吗”

    枷杻就是颈枷和手枷,孟行春微微躬身,道:“不必了,公主请!”

    安玉秀站在府门口,再次回头望去,朱裙红妆,清雅高华,如花树堆雪,让人不敢亵渎,轻笑道:“主仆一场,是我对不住你们。你们且不要做傻事,司隶府问什么就答什么,我会求主上开恩,总归让你们留得命在。府内的财物,等事了平息,由赵观虎做主,分给你们另谋生计,玉秀就此别过!”

    满府的奴仆跪在地上,哭声震天,赵观虎死死捏紧拳头,咬紧的牙关流出血迹,双目里的痛苦和悲伤,像极了这初秋的萧瑟和苍凉。

    司隶府的黄沙狱可以说是让所有人闻之色变的人间地狱,各种惨绝人寰的刑具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就算跟武周时的酷吏来俊臣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从来活人入了黄沙狱,再不可能囫囵着出来。

    安玉秀入了狱中,被脱去华衣,仅着白袜,捆在木架之上,昏黄细若的烛火在斑驳的墙壁上照出飘忽不定的鬼影,潮湿阴森的牢房角落里蹲着几只尾巴很长的老鼠,或许吃多了人肉,喝多了人血,眼睛都泛着妖异的血色,也不害怕,就直愣愣的盯着安玉秀,仿佛这就是下一顿美味的晚餐。

    安玉秀闭上了眼睛,她以为自己不怕,可事到临头,双手还是遏制不住的有点颤抖。不知过了多久,牢门打开,安休明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宫人搬了把椅子放下后退出去。

    安休明没有坐,负手而立,高大的身子充满了压迫感,恨恨的道:“十三,我待你如何?为何要学那些逆贼背叛我?”

    安玉秀睁开眼睛,凝视着安休明,道:“父亲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安休明的脸瞬间变了颜色,竟下意识的退后了半步,然后察觉到不对,恼羞成怒,转身抬脚,踹碎了椅子,吼道:“我说了不是,是梁秀谋逆,我带兵赶到时父亲就遇害了……为什么你不信我?老三想争这个位子,和那庸狗一样的颜婉捏造文章来污蔑我,你却要信了呢?”

    安玉秀缓缓流泪,凄然的笑容,好似凋谢的梨花,道:“我自幼和大兄不怎么合得来,平时里恭敬,不失仪,可要说亲近,倒也没怎么亲近。但你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若是三兄冤枉了你,绝不会这般勃然大怒……大兄,为了这张龙椅,父子相残,兄弟阋墙,入了夜,你睡的安稳吗?”

    “其实你心里早确认是我,所以才密谋策反了何正,说服他献出新亭,导致白鹭洲的大败……”安休明背对着安玉秀,好一会才重新转过身,面目扭曲的可怕,道:“是我杀的他,哪又怎样?彼人就是该死,薄情寡义,偏宠杨妃,以致母后郁郁寡欢而去。之后又总想废掉我太子之位,我要是不造反,死的就是我,哪里还有今日南面称尊的威风?”

    安玉秀没有说什么君臣父子忠孝仁义的话,知道安休明不可能听的进去,语气里充满了哀伤,道:“弑父,杀弟,辱母,倾覆鼎器,祸乱朝纲……你这窃来的威风又能长久到几时?”

    “哈,哈哈哈哈!”

    安休明仰天大笑,自安休远战死徐州的消息传来,他非但不悲伤,反而终于不必再顾忌这个和他狼狈为奸的十弟的颜面,把安休远的生母杨妃建银后挖了心肝佐酒吃了,总算为母后报了仇,解了多年之恨。

    “你以为失了新亭,老三就胜了?不不,新亭之后还有石头,石头之后还有台城,我还有几十万中军,老三那点人马,连秦淮水都填不满,怎么和我争?”

    “大兄,你错了!”

    安玉秀的眸子里透着些许怜悯,道:“三兄和六兄已占据数州之地,江东各州也纷纷响应,他们折损的兵力,可以源源不断的得到补充,粮草储备更是远胜金陵,打上一年半载,对他们而言,不会伤筋动骨,可对金陵而言,却是一天比一天疲惫,一天比一天积弱。朝廷撑不了太久的,连城里的无知妇人都知道你要败了,传唱着‘明月沉,朱雀焚,鱼过青溪遇白龙,天子出江陵’的谶谣。开战至今,短短两个月,几乎每天夜里都有官员和将军们潜逃出城,投奔荆州去了。这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兄妹一场,我劝你不如尽早请降,自陈己过,或许还能留得性命……”

    “闭嘴!”

    安休明一把捏住安玉秀的脖子,凶狠的样子犹如吃多了五石散后的癫狂,道:“什么谶谣?什么潜逃?你这个贱妇,想以谎言乱我心神,当真该死,该死!”

    “原来这些事你不知道?萧勋奇,沈穆之,还有那个鱼道真,他们全瞒着你?哈……咳,咳,南面称尊,南面称尊,大兄,你好威风啊……”

    “闭嘴!我让你闭嘴!”

    安休明猛然用力,安玉秀像是被拉出水面的鱼,无声的张开了嘴巴,秀美的脸蛋憋的团团青紫,可眼神始终保持着淡淡的讥嘲。

    正是这种轻蔑让安休明彻底发了疯,手指捏的越来越紧,安玉秀只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嗓子里撕拉着最后一点空气,,整个人开始陷入半昏迷的状态。正在这时,竟陵王安子尚冲破宫人的阻拦,死死的抱住了安休明,老泪纵横,道:“皇帝不可,不可啊……再这样杀下去,我们安氏就要死绝了……”

    安休明松开了手,暴戾的目光扫过安玉秀玲珑起伏的身子,和那由于缺氧而煞白,显得楚楚可怜的俏丽脸蛋,唇角露出残忍的笑意,道:“是,叔父说的是,如此佳人,杀了可惜。来啊,把冠军公主送到太初宫,命人给她洗干净身子。看住她,可千万别让她死了……”

    想起安休远和海盐公主,再想想安休明和始安公主之间的那些丑事,安玉秀冷冷道:“畜生,妄为人主,竟连杀我的胆量都没有,你拿什么跟三兄争?我这身子受之父母,就算被你辱了又能如何?我告诉你,不仅何正受我劝说投靠了三兄,金陵城里,还有很多位居要职的人已经暗中和荆州方面取得了联络,只等义军攻城,好置于你死地……”

    话音未落,安休明勃然变色,拔出宝刀,狠狠割断了安玉秀的秀颈,鲜血溅了一地,长尾鼠吱吱的围了过来,欢快的舔舐着。

    安子尚颓然倒地,以手捂心,双目茫然无神,口中喃喃道:“疯了,你疯了……全疯了……”

    安玉秀没有感觉到痛苦,她故意刺激安休明,就已存了死志,脑海里浮光掠影般回想起以前的许多事情,幼时的无忧无虑,少女时的懵懂和憧憬,出嫁时哭花了的妆容,还有被困钱塘时的惶惶不可终日,可是到了最后,却意外的汇聚成了徐佑的脸庞。

    他微微笑着,目光温和又坚定,附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能活一个是一个,公主,保重……

    钱塘你救了我,可这次我终究是要死了……

    死,并不可惧!

    可惧的是,再也无法看到你的笑和眸子里闪耀的光……

    徐佑,来世再见,望你不是门阀子,我也不是皇家女,

    保重!
………………………………

第三十六章 匹夫一怒

    安玉秀的死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安休明连父亲和弟弟都杀得,再多杀个寡居的妹妹并不让人觉得惊讶。

    可造成的后果却比想象中更加严重,就像是压倒骆驼的稻草,安玉秀死的当夜,有二十多个鹰扬、虎威、建武将军、中郎将和校尉等联袂潜逃出城,这是武将;然后第二天又有几个给事中、中书侍郎、散骑常侍等欲谋潜逃时被司隶府抓获,这是文臣。

    至于想要出城的百姓更是多不胜数,大都是老弱妇孺,很多人虽然没有经过战乱,可也知道一旦金陵被长久围困,吃完了粮食,吃的就是他们这些没有利用价值的累赘。

    趁早跑,或许还有生路,若坐等下去,必死无疑!

    也就是说,从朝堂到民间,没人看好安休明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连安休明自己也开始迷惑,倒在鱼道真的怀里,道:“我真的可以打败老三吗?”

    “荆州兵精将广,众人一心,或许战场上真的没有办法打败他。”鱼道真柔媚的亲了亲安休明,美丽的脸蛋绽放着神圣的光,道:“可陛下受命于天,自有天佑。我昨夜焚香祈神,已得神谕,要不了几日,安休若就会暴毙而亡。”

    “神师,累得你耗费寿元和上神勾通,我心里难安。”听到江夏王命不长久,安休明顿时充满爱意的看着鱼道真,语气里怜惜不已,道:“老三,他……他真的会死吗?”

    “神谕岂会有错?到了那时,荆州军群龙无首,我们趁机反攻,定得大胜。现在这些首尾两端的鼠辈,都要被陛下的天威所震慑,再不敢起异心……”

    “异心?谁敢有异心,我诛他九族!”安休明亲手杀了安玉秀之后,连着几夜被噩梦惊醒,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一个个化成了厉鬼来索命,眼睛里不满了血丝,变得有些神经质,虽然还不至于梦中杀人,可越来越易怒暴躁。

    鱼道真轻轻的把他的头抱入怀里,道:“没有人有异心,你是大楚的天子,将来一统南北,万世称圣,眼前这点小小的磨难,只是前行路上的低矮山丘,跨过去,就能看到远处的天高海阔……”

    安休明享受着美人软玉的温香,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喃喃道:“都是白长绝那个蠢货,竟然擅自离京,又不禀明去处,数月来如同消失了一般,连司隶府都查不到他的音信。若不然有他在,结合司隶府的力量,把老三刺杀于暗室,哪还用得着神师为我伤身……”

    “江夏王缩在江宁县,身边守卫何其森严,二品固然已是小宗师的巅峰,可毕竟还比不了大宗师的神通,未必杀得了一军统帅。”

    鱼道真的玉指插入安休明浓密的长发,指尖刮擦着头皮,尽量减去疲乏带来的负面影响,道:“陛下不用忧心,神谕临头,哪怕大宗师也逃不过去,静等几日,先安城内的军心民心,再图反攻取胜!”

    安休明翻身坐了起来,道:“说的是,今天还得去朱雀门督战,让臣民们看到朕的龙旗,也好安心!”

    皇帝出巡,虽然只是从台城走到朱雀门,可该有的防卫还是做得滴水不漏,御道两侧群臣毕集,无关人等被清空和隔离在远处,司隶府徒隶便服混迹在围观的人群里,锐利的眼神盯着任何可疑的人选。

    但谁也没有想到,当安休明站在朱雀门前搭起的高台之上,真的有八名刺客从河水里鱼跃而起,高喊着“除暴君”的口号,冲着密密麻麻的近卫发起了自杀式的袭击。

    几乎眨眼间,刀枪齐出,七名刺客被杀被抓,唯有一人还在奋力搏杀。安休明胆气还是有的,面不改色的看着下方,道:“赵观虎?”

    右卫将军殷素探头看了看,忙道:“确实是冠军公主府的侍卫统领赵观虎。”

    安休明冷哼一声,知道是为了安玉秀复仇,当即不再关注台下,而是转首西望,对他而言,赵观虎这样的卑贱奴仆,就和走在路上踩死的蚂蚁没什么两样。

    赵观虎没有机会踏破五品的山门,可也是六品巅峰的实力,刀出如奔马,左突右闪,又不惜命,竟被他在层层甲士的包围里杀出了一条血路,直向高台。

    不过没用,破开的口子瞬间被堵住,赵观虎长发散乱,血染青衣,看上去犹如妖魔出世。又是两把刀从脑后劈来,他举刀横架,左脚踢中前面一人,把那人踢的倒飞出去,接连撞到了四五人,无不是胸骨尽碎,吐血而亡。同时刀如环月划过,砍下后面两人的脖子,足尖轻点,收刀于侧,肩膀、头颅、腰身全是夺命利器,掠过七尺,杀了不知道多少人,距离高台只有十九步。

    五杆长枪从不同方向刺来,赵观虎身法精妙,于间不容息的刹那躲过去,忽感一道凌厉之极的刀风袭向后心,知道硬拼不过,就势前扑,滚地出刀,七八个甲士哀嚎着倒成一团,腿脚断了一地,场面惨不忍睹。

    可随之数不清的刀枪下刺,赵观虎真气渐泄,终于被一枪扎进了大腿,身子微滞,刀风又至,左臂齐肩而断,血流如注。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闪电般伸出右手,捏住了使刀那名高手的脖子,咔嚓一声,喉骨成了齑粉。

    这下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前后左右十几杆长枪刺入身子,赵观虎以刀拄地,成了个血人,他望着高台,双目满是恨意,凄厉之声,响彻秦淮,道:“暴君无道,我就是化作厉鬼,也要为公主报仇!杀!”

    “啊!”

    被他临死前的怒吼所慑,竟有几个甲士吓得肝胆俱裂,弃了枪踉跄后退,等再定神看去,赵观虎垂着头,可仍如山如岳,屹立不倒。

    时间仿佛停滞了许久,终有人大着胆子过去捅了捅,见他毫无动静,忍不住颤声道:“他死了,他死了……”

    赵观虎的头被割下,呈在了安休明跟前,他轻蔑的对着尚未合眼的头颅吐了口吐沫,然后一脚踩了上去,**横流,血迹四溅,仰头哈哈大笑。

    远处围观的人群无不啜泣,眼眸红透,不知是谁小声说了句“暴君”,穿着便服混在人堆里的司隶府徒隶顿时准备抖威风抓人,却被很多老百姓涌了上来:“你们干什么?无缘无故,凭什么抓人?”

    “黄耳犬,来啊来啊,今天我跟你们拼了!”

    “邓狗子,小时候我还喂你吃过奶,现在真当了狗,觉得神气了是不是?你敢抓人,我就撞死到你父母的坟前!”

    ……

    一时群情激奋,谁也不敢说民众的情绪会不会爆发,会不会闹出民变,领头的假佐有点怕了,他搞不明白这些平日里比猪狗还软弱可欺的老百姓,今个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呢?皇帝在高台,就算不闹出民变,哪怕只是小小的骚乱,可不管谁对谁错,他这个假佐都得被连累,当机立断,领着手下灰溜溜的钻出人群,再不敢露面。

    多年来让人闻风丧胆,可让小儿止啼的司隶府,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他们原来也不总是那么的嚣张跋扈,那么的无法无天,他们也是人,也会畏惧和退缩。这一幕在很多民众的心里悄悄种下了一粒种子,等到合适的时机,就会破土而出,迎风长大。

    权势、甲兵、刀枪、杀戮、压迫和贵贱,其实都是纸老虎,不堪一击,唯有民心所向,才是决定胜负的唯一因素。

    莒县。

    接到徐佑的信,卜天犹豫了,遍示众人,问其意见。长史段节义出身临淄段氏,乃青州望族,说道:“徐佑既然敢来,正好擒住他,敌军没了主将,这仗不打也胜了!”

    参军丁麟也是青州望族,反驳道:“不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何况徐佑身为一军主帅,位高权重,却不计自身安危,愿来我营中和谈,若军帅背信,天下何以看军帅,何以看青州?”

    振武将军李迁道:“妇人之仁!兵不厌诈,战场上哪有什么信义可讲?你是要军帅作那人人耻笑的宋襄公吗?”

    “正是!活着的人才有资格受世人品评,真击败徐佑两万大军,徐州也是军帅的囊中之物,青徐在手,到时候无论金陵谁人入主,还不得看军帅的脸色,又谁敢无礼?”又有人站在段节义这边。

    “积德累行,不知其善,有时而用;弃义背理,不知其恶,有时而亡。”丁麟怒道:“徐佑名满天下,何等人物,若真中了尔等的算计,临川王和他有亲,顾允和他有义,儒家视若中兴之宗主,佛门尊为救亡之大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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