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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子-第3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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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庾朓经过慎重考虑,答应了徐佑的要求。如果对西凉开战,为了维系朝野政局稳定,皇帝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以雷霆手段处置萧氏,震慑庾、柳,要么做出退让,对萧氏网开一面,对两家进行实质性的安抚。
事关家族延续存亡,和徐佑合作,就能把和六天勾连的屎盆子摘掉,确保皇帝做出一定的退让,哪又何必冒着被打压的风险去和皇帝角力呢?何况徐佑提出要四大门阀出人参战的条件,短期来看,是把诸姓绑在了他的战车上,避免出征之后有人在后方扯皮使绊子,以至于贻误战机;可从长远来看,对门阀的益处更大,既可以立军功,发现和锻炼人才,又可以和新崛起的军方打好关系,何乐不为?
至于钱?
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是事!
于是当廷尉腾子陵亲自来徐府交接的时候,徐佑很无奈的告诉他昨夜抓到的俘虏已经伤重而亡,线索到此也就断了,查无实据,难道真的就凭徐佑一句话对萧氏全族和庾、柳开刀?腾子陵瞧了瞧徐佑,想好的安慰的话没有出口,局势不明,他还得观望观望。对寒门出身,又在底层熬了太久的他来说,站队慢了,顶多吃不到肉,可要站队太快又站错了,吃饭的脑袋没了,那可是悔之晚矣。
送走腾子陵,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徐佑久等的北魏军报终于由冬至派人送达。同时来的还有苍处和三百名近卫,听说遇刺,苍处瞪大了牛铃眼,骂骂咧咧的要把六天碎尸万段,旋即从詹文君手里接管了长干里的防务。三百名近卫都经过了青徐战场的厮杀,见过血,不畏死,军纪严明,装备精良,又是长年跟随徐佑的心腹,当夜就把府邸经营的铁桶一般,没有一两千人的精锐部曲,根本攻不进来。
徐佑看过军报,大多是预料中事,和何濡商议之后,几名精明能干的仆从拿着骠骑将军的名帖,从府门消失在金陵的繁华和嘈杂当中。
第二天廷议,徐佑遇刺一案转给了廷尉署继续追查,不再提及其他,仿佛昨日廷议说的那个俘虏的供词不存在似的,大家都选择性的做了遗忘。然后大鸿胪卿李松闻启奏,说凉主姚晋再次上表,询问楚廷对早前缔结盟约的答复,大鸿胪无法自专,故请廷议给个章程。
李松闻主掌大鸿胪,由他正式提出议案,合乎朝廷规制,比徐佑直接下场来得高明。谢希文当即表态反对,理由不外乎和徐佑说过的那些,说着还脸色不豫的盯着李松闻,对他没有经过尚书台的审议,就把这样的重大事件拿到朝堂上公开讨论,实在是居心不良。
大鸿胪自汉代起就开始掌管外交事务,和同样负责外交的尚书台实行的是双轨制。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大鸿胪的职权有所下降,逐步沦为尚书台的左曹,但仍然是外交专职机构之一。
五兵尚书鲁归彦随即拿出了凌晨刚刚收到的关于北魏和柔然的战报,魏国的战亡、缴获、损失以及魏廷内外对战事的主流认知,内容详尽的让朝廷众臣无不侧目。以前司隶府在时,想从北魏取得情报不难,可这般详尽的不多见,何况现在司隶府已经裁撤,军方通过什么途径获得这样的战报,委实让人觉得好奇。
不过这是军方的机密,皇帝不问,他们没资格问。
陶绛道:“属实吗?”
檀孝祖道:“属实!索虏虽胜,可也死伤惨重,最精锐的虎纹具装损失殆尽,五州三十二郡二百六十七个县受柔然劫掠一空,若魏廷没有强有力的举措,这个冬天,将至少饿死三万到十数万人……”
安休明闻言不忍,可毕竟索虏元气大伤,对楚国大有裨益,没有说什么可怜百姓苦之类的胡话,转头问顾怀明,道:“户部的估算呢?”
顾怀明回道:“经户部初步估计,索虏五年内无法恢复到去年年末的实力,更无力承担再一次大规模战争的粮草兵甲等所需。”
朱礼喜道:“如果西征,魏廷的干预顶多会局限在豫州一州之地,不会掀起双方决战。这是天赐良机,请陛下早做决断。”
安休林犹豫不决,看向徐佑,徐佑眼观鼻鼻观心,还是像上次廷议一样,不直接表态。谢希文道:“索虏究竟会如何,现在不敢肯定,可真要是倾国而出,元光又是无敌统帅,我大楚谁可迎战?”
他目光扫过,满朝文武大多避开不敢直视。元光领军以来,魏国的全盘战略失败多次,可他从未输过一次局部战役,自己又是大宗师,武力值强横无匹,安子道北伐三次,和元光交手的将军几乎全部战死,可以说是楚国上下最大的阴影。
薛玄莫道:“元光此次转战数千里,屠尽柔然汗庭,又解了平城之危,百姓称为月光菩萨,声威一时无两。他若聪明,交出兵权,或留得性命,若是不知进退,元瑜非仁主,定容不下他,哪里会再给他领军的机会,和大楚对抗?”
北魏的宗教崇拜比较复杂,虽然现在佛教为国教,但首先祭祀的是天地日月五星等,天地就不必说了,日月五星指的是日、月、辰星、太白、荧惑、岁星、镇星。《尚书•尧典》中记载道“在璇玑玉衡,以齐七政”,所以又合称为七政,也称为七曜。
其中,日月为首,日者,阳之主,月者,阴之宗。《礼记•祭义》说:“日出于东,月出于西,阴阳长短,终始相巡,以至天下之和。”因此,北魏对月神的崇拜超乎想象,自魏太祖立国,就于平城外造四坛,春分祭日、夏至祭地、秋分祭月、冬至祭天。
元光,字明月,称为月光菩萨,已经被推上了月坛的神位。可天子也是神,国无二主,两个神仙怎么相容?
谢希文皱眉道:“元瑜虽非仁主,却是索虏难得的英主,岂会自毁长城?”
御史中丞张籍冷冷道:“大行皇帝也是英主,然而杀何方明,四海鸣冤,魏人讥笑南人自毁长城,余子无复惮矣。况乎元瑜?”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御史台负责谏言不假,可张籍这番话仍然太过骇人。何家早就死绝了,你和何方明又没交情,怎么敢这样攻讦先帝,给当今难堪?
檀孝祖心头微动,下意识的想要看向徐佑,可他毕竟沉得住气,立刻忍住了,垂着头,手指在袍袖里轻轻的颤抖。
四十年了,何方明的案子,难道真得有翻过来的可能吗?
魏不屈驳斥道:“何方明谋逆案,当年经多方会审后定谳,证据确凿,并无疏漏。鸣冤者大都是乡野愚民,道听途说,牵强附会,故有非议。中丞举劾案章,申明旧典,受上恩实重,怎么和那些愚民似的发这般恶声?”
张籍愤然道:“时年司隶府猖獗,法造于笔端;不依科诏;狱成于门下;不顾覆讯。谈何证据确凿?魏侍中,你侍从皇帝左右,出入宫廷,与闻朝政,清贵之极,然而为人臣者,若主上德行有亏,当拼死力谏,不能罔顾良心,只说曲媚之言!”
魏不屈向来骄傲,何时被人这么顶撞过,怒道:“主上何曾德行有亏?今日中丞若不说个明白,我要弹劾你不敬之罪!”
“当着主上的面,用不着你弹劾!”张籍跪在大殿中间,道:“微臣请陛下恩准,责有司重新审查何方明一案,若有冤,当追复原官,以礼改葬,并访求其后,承继香火。若无冤,则晓谕万方,熄民间非议,还大行皇帝圣明。”
“这……”安休林有点傻眼,不是议出兵西征之事吗,怎么扯着扯到何方明的案子上来了?“中丞先起来,此案我知晓不多,等问过有司再议。”
张籍不依不饶,道:“陛下以仁孝治国,何为仁?克己复礼为仁,为仁由己,岂由人乎?事涉先帝,有司谁敢直言?请陛下乾纲独断,明诏复审!”
陶绛脸色阴沉,直呼其名,道:“张籍,你到底是何居心?四十年前的旧案,与今日所议有什么干系?莫非你自恃出身门阀,同气连枝者众,就敢威逼君上?你以为当今是汉献帝吗?”
张籍不屑一笑,摘掉头上冠帽,放在左手旁,淡然道:“我为国事,对事不对人,君来攻讦,对人不对事,且言语中多涉不忍卒听的毒谋,实在是小人,我以和小人同朝为耻。如果陛下觉得臣居心叵测,臣愿辞官归乡,但何方明一案,涉及先帝名声,若是不给个说法,史笔如铁,如何记先帝?主上,父有争子,则身不陷于不义。故当不义则争之。从父之令,又焉得为孝?”
安休林大为头疼,张籍掌管兰台,谏言是他的本分,若是因此加罪,那就真成昏君了,目光扫过徐佑,见他正襟危坐,还是不说话,再看向谢希文。谢希文其实没拿张籍当回事,何方明被灭了族,而且事情过去了四十年,翻案不翻案的毫无意义,他适才以元光压制了反对的声音,不想节外生枝,徒费时间,急着把议题重新拉回正轨,道:“张中丞所言也有几分道理,此案确实在民间引起较大的非议,彻查一番,也好给上下交代。”
谢希文赞同,那就再无异议,安休林走下宝座,亲手扶起张籍,赞道:“卿在朝正色,忠亮至劲,乃朕之杨震。此案就交给廷尉署和御史台联手办理,若真是蒙冤,朕自会还何氏一个公道!”
“谢陛下!陛下圣明!”
张籍返回座位,浑然不觉后背已经湿了大半,心里苦笑:若非为了女儿,何苦拼上老命受徐佑驱使?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解决了张籍的突发神经,谢希文继续反对出兵,这时,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徐佑突然开口,道:“不知中书令和尚书令对西征一事如何看?”
谢希文愣了愣,心头浮起警兆,庾朓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先咳了口老痰,道:“老臣以为,若陛下想统合南北,成万世基业,西征势在必行;若陛下愿偏安一隅,那凉国的归属,大可不必在意。江东二十二州,享乐是够了的!”
安休林猛然震住,脑海里仿佛有根弦被触动,先是小桥流水的争鸣,然后如黄钟大吕,从九天轰隆而至。
中书令柳宁站起,道:“臣附议!”
徐佑起身离席,走至刚才张籍的位置跪下,道:“陛下,谢仆射阻止西征,哪怕有千百个理由,可臣只有一个理由:欲兴诸夏,关陇之地,虽死必争!”
檀孝祖站起,跪在徐佑身后,道:“臣附议!”
袁灿、张槐、朱礼、顾怀明、张籍等同样跪在身后,道:“臣附议!”
然后是依附在庾、柳、袁、顾、陆、朱、张等门阀的五品以上官员共百人,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道:“臣等附议!”
谢希文微微色变,突然浑身无力,他这时才真正见识到世家门阀的威力,远非他一个寒门出身的尚书仆射可以抗衡。他所依靠的只有皇帝,可当皇帝也不再支持他的时候,他其实一无所有,连看守宫门的阍者也不如。
安休林知道不能再犹豫了,果断下诏,道:“好,朕命徐佑为大将军,持节,开府置佐,统筹西征事宜,自中军到各州都督府,皆听令征调。”
徐佑俯身叩拜,道:“臣,遵旨!”
………………………………
第六十三章 推心置腹
散朝之后,陶绛、魏不屈来见谢希文,陶绛神色凝重,道:“今日太极殿的情形你也见到了,我之前就说过,徐佑的出身决定他绝不是我辈的同路人。现在才过了多久?就完全倒向了门阀,气焰已成,跋扈之极。若不想个法子及早应对,恐怕汉魏旧事,将重现于大楚!”
“他想当霍光,还是想当曹操?”谢希文笑道:“不用急,天塌不下来。主上的心思你也明白,早晚要对门阀动手,徐佑和他们走得越近,离主上越远,等彻底失了圣心,又缺少真正门阀的底蕴,收拾他如探囊取物。”
魏不屈急道:“那就由着他领军西征?这次可是真的开府了,不是之前开府仪同三司的虚衔,若再成功占了西凉,兵权在手,声威无人可比,谁能制衡?霍光和曹操在徐佑这个年纪,可没有大将军的权柄……”
谢希文淡淡的道:“徐佑比元光如何?”
他的冷静让魏不屈跟着冷静下来,皱眉思考了半响,忽然击掌道:“正是!元光身为大宗师,又是皇子,战功、威名和根基远胜徐佑,可元瑜想要对付他,却也并不是难事。”
皇权神圣,民心在我,加持的威力非常人可以想象,尤其元瑜是英主,受到八部帅的支持,元光想造反的话,成功的可能性很低很低。
可问题是,安休林是英主吗?和元瑜有可比性吗?元瑜能够置五州之地于不顾,以数百万子民的性命家赀为诱饵,忍辱割让河内郡给西凉小国,甘受朝堂内外的不解和非议,终于一战解决了柔然这个世仇大敌。
若易其位,安休林做得到吗?
陶绛不愿深思,那样对主上太不敬,既然谢希文心里有数,他也无可置喙,道:“那,西征一事,我们该怎么配合?”
谢希文沉声道:“西征是国事!我们反对亦是为了国事!既然廷议已决,全都打起精神来,凡军务所需,不许掣肘,谁要是阳奉阴违,主上饶得,我也饶不得他!”
陶绛和魏不屈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乐游苑是皇家园林,位于覆舟山西,武帝时建立,算不上奢华,溪涧交过,水石林竹,一峰则太华千寻,一勺则江湖万里,和世族门阀的那种单纯的赏心悦目不同,充满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思想内涵。
徐佑尚未回府,就被李豚奴传旨召到此苑,安休林独自一人,站在几株摇曳的梅花前,并无其他宦者跟随,冲徐佑招招手。
“走吧,陪姊夫逛逛!”
两人漫步其间,北风呼啸,没多久竟飘洒起雪花,密密麻麻,细碎如盐。安休林裹了裹衣袍,他贵为天子,可穿着很是朴素,贵重点的轻裘都不舍得,仅着普通的麻絮衣,和那些寒门庶族并无二致。徐佑往侧边转了转身子,尽量挡住刮来的冷风,安休林觉察到他的好意,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领着徐佑冒着风雪,迤逦在园林盛景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细碎的雪开始变急变大,顷刻间如卷席倾泻,弥漫了天地和视野,安休林吐了口白气,终于开口说道:“……我自幼不受父皇宠爱,骑射不及大兄,聪慧不及十弟,左右逢源,使上下敬服,不及三兄。二十多个兄弟们里,我是最晚封王,出镇外藩后食邑最少,奉诏回京的次数也远远比不过其他兄弟,至于彼此间的情分……帝王家,兄弟间总是有几分隔阂,那倒也没什么,江山有太子,社稷有群臣,我无才无德,若非生于安氏,哪来的锦衣玉食?这般想,其实心气倒也坦荡……”
徐佑静静的听着,没明白安休林的真实意图之前,他不能多嘴,更不能自作聪明。安休林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来路,两人踩出的脚印又被积雪覆盖,万物白茫茫一片,唯有那梅花绽放,倔强的对抗着天地神威,保留着惊艳的鲜明的红色。
“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我做这个皇帝,原是勉为其难,政事千头万绪,总得慢慢去学着来,可总归是学的慢了些。比如廷臣们有争议,所言各有道理,七郎,到底该如何决断,方能称得上明君?”
“思虑果远曰明,远虑防微曰明,陛下要当明君,就不能只顾着眼前的利弊。”
“譬如西征?”
“正如西征!”徐佑声音很低沉,可话语里透着的坚毅不拔,那真是崩雪不能该其志,道:“谢仆射的担忧不无道理,西征或许会有危险,或许会有许多弊端,甚至可能动摇国家的根基。可十年二十年后,它反哺江东的益处,将会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安休林的目光里满是赞赏,看着徐佑,道:“七郎,知道我最喜欢你哪点吗?你就像是南飞的领头雁,不知疲倦,却又保持着绝对的清醒,遇到岔路,做出抉择,而让人心悦诚服,永远不会出错。”
徐佑苦笑道:“姊夫过誉了,我曾失陷敌手,曾深陷绝境,也曾让一位知己好友走进幽冥却无法相救,更亲眼目睹一位最欣赏的朋友惨死刀下。我犯过许多错,可这次西征,我敢以性命担保,绝不辜负姊夫的信任……”
安休林叹了口气,道:“我自是信得过你,可是七郎,你太急躁了。今日朝堂那一幕,谢陶等会怎么想你,会以为你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庾柳等会怎么想你,会以为你野心勃勃,足可利用。可以想见,今后必定会有无数明刀暗箭冲着你来,而到了那时,顾陆朱张真的可以信赖吗?没了徐氏,终究是飘摇浮萍!你是聪明人,要谋国,更要惜身!”
这番话从帝王口里说出来,真的是推心置腹,徐佑心中岂能不受感动,正要屈膝,被安休林扶住,道:“我们自家人说点闲话,不要跪来跪去的生份。”
“姊夫,我是迫不得已啊!眼瞅着天赐良机于诸夏,若不抓住,日后肯定要后悔的。为此,我不惜得罪台阁,勾连门阀,宁可受猜疑,也要为将来的北伐一统,打下关中那八百里山川。”
“我不会疑你!”安休林又重复道:“我不会疑你!反倒因为体谅你这份为国不惜身的孤直,所以封你为大将军,统六军西征。七郎,我虽然无汉武雄姿,却想让七郎做那霍去病,为大楚立功建号。但七郎切记,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不能再这么鲁莽了。”
“再有下次,不等谢仆射的弹章,我自去找廷尉领罪!”
“何至于到那等地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总是支持你的!”安休林仔细叮嘱道:“接下来几个月至关紧要,你先把大将军府的架子建起来,找那些你用的顺手的人,拟个名单给吏部,户部要囤积粮草,转运牛车,征召劳役,五兵部也要调集军械兵甲,规划行军路线和绘制山河舆图……”
他唠唠叨叨和徐佑说了将近半个时辰,哪里像是威风八面的皇帝,反而像是不放心自家子弟出门的长辈。徐佑认真的听着,毫无不耐之色,道:“……西征必须稳住朝廷,那萧氏就不能真的处罚过重,寒了庾柳的心,也就是寒了门阀世族的心。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姊夫可否开恩,杀了萧勋奇、萧玉树等首恶也就罢了,免了萧氏族人的死罪?”
“既然你说情,我自无不允的。萧勋奇背叛父皇,万死难辞其罪,萧玉树对抗王师,死心不改,也一并治罪。且过几日,由廷尉宣读其罪状,推到菜市口明正典刑。萧氏余众,牵扯进来的,皆依律酌减一等,老人妇孺赦免无罪!”
完成了和庾朓的交换条件,徐佑吃了定心丸,又嬉皮笑脸的道:“我还得向姊夫讨个恩典?”
“你说!”
“我想去廷尉狱见见萧勋奇!”
安休林奇道:“你见他做什么?”
“不敢瞒姊夫,我想问问萧勋奇,当年是不是他故意蒙蔽圣听,栽赃何方明,以至于酿成自毁长城的惨祸?”
安休林似笑非笑的道:“张籍廷议时借题发挥,不惜去官也要重审何方明一案,是受你指使的吧?”
徐佑和张籍的关系近乎半公开状态,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此事和他脱不了干系,很光棍的道:“姊夫可别这样说,张氏的女郎我还没娶到手呢。得罪了老丈人,以后哪里有好日子过?”
安休林指着他,摇头失笑,道:“要不我给你下个恩旨,把张氏女郎许给你?”
“嘿,不用麻烦姊夫,等此次战事一了,我准备向张氏提亲!”
“好,到时双喜临门,我亲自为你主婚!”
“谢陛下!”
“怎么又叫陛下,我不爱听,叫姊夫!”
两人说着不着调的话,直等到风雪大的骇人,徐舜华久等不见安休林,派了人来问,这才结伴往回走。
派来的禁卫队主是江子言!
他穿着戎服,革带束腰,御刀斜挎,俊美中透着几分英气,当真是妖孽再世,连徐佑看的久了,也觉得此人真是极美极美。
“你怎么来了,大冷的天,别冻坏了身子!”
安休林听着是埋怨,倒也不突兀。他是出了名的仁义,关心关心身边的禁卫也是常理。可对于知道内情的徐佑而言,差点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这是唱的哪一出?莫非徐舜华找来江子言,真的是为了讨好安休林的吗?
江子言眸光似水含情,笑时粉黛失色,道:“陛下尚在冰雪里,节下岂能坐温室而独乐?”
安休林显然很受用,拍了拍他的手,柔声道:“知道你忠心……来,还不拜见大将军?”
江子言正要躬身行礼,徐佑鬼灵精的人,哪里敢受他的礼,笑着拦住,道:“江队主客气了!”
江子言只觉得一股轻柔连绵的劲气托住了他的双膝,怎么也跪不下去,抬起头为难的看向安休林,安休林笑道:“好了,起来吧,大将军不受你的礼,这是对你的疼爱,以后你们多多走动,缺钱了就找大将军,他那些买卖这些年赚了不少,比我有钱,饿不死你的!”
也幸好徐佑了解安休林的脾气,换了别的皇帝说这话,回家他就得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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