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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子-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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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坊记》:“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家无二主;尊无二上。”皇帝怕太子势大,晚景凄凉,太子怕无力自保,半路而废,所以在徐佑之前的那个时空,南北朝百余年间,东宫二率曾多次被裁撤,又多次被重设,起落之间,代表了皇权与继承权之间的斗争和妥协。

    所谓太子二率,职责如同秦汉时的二卫,分左右卫率,设丞,正五品,秩千石。卫率丞各领一军,一军两千五百至三千人,精甲、劲弩、百炼刀、紫金枪,装备一等一的精良,战力强大,是太子的亲兵,也是能够亲手掌控的最有力的一股力量。

    “太子乖戾不堪,有今日,在所有人预料之中,也难为安子道能容忍这么多年。哈,二率既裁,太子储君之位将要开始摇摆不定……”

    徐佑道:“太子在位多年,手下岂能没有一二智谋之士,面对险局,必然会想出脱身之法!”

    “东宫可堪一用的,只有太子舍人卫田之。他出身卑微,才学还过得去,太子对其有简拔之恩,因此誓死以报,愚忠的很。”

    何濡为人桀骜,能被他夸口一赞的,必定有些过人之处。徐佑感觉这个名字听起来熟悉,仔细一想,才想起当日在义兴,李挚来拜会时提过这个人,就是他从金陵亲赴义兴,让李挚逼自己早日离开。

    “卫田之……”

    徐佑默念了一下,何濡冷笑道:“风虎,你说,一根柱子松弛晃动了,该怎么办才好?”

    左彣笑道:“这个真问对了人,我之前未从军时做过河堤上的苦役,要是柱子松弛,填土塞满夯实,用三根铁链分别拴住固定即可。”

    “不错!要填土,可土从哪里来?天师道的租米钱税,已经给了我们答案!能使动天师道的当代天师来破局,卫田之可没有这么大魄力和豪气,给太子献计的必定另有其人!”

    左彣惊道:“莫非孙冠突然加征租米钱税,竟是为了给太子……”

    “想要储位安稳,钱和人缺一不可。有了钱,才能往窟窿里填土,挽大厦于将倾。大厦稍安,然后才能收买人心,有了人就有了三根铁链,就能挽狂澜于既倒。”

    何濡的脸上似乎冒出了亮光,兴奋的不能自已,道:“如果再往深想一层,有了天师道的钱财支持,被光明正大裁撤掉的东宫二率,未必不能在隐秘处偷偷的重设,一旦生变,就是决定胜负的一招暗棋……”

    徐佑神色一动,何濡的这个脑洞开的虽然大了点,但确实如他所言,太子性格乖戾,若是有人背后怂恿,对皇帝忌恨之心一起,真的不是没有可能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若真有那一天,楚国将再无宁日,正中何濡下怀!
………………………………

第四十八章 漫把青泥汗雪毫

    左彣久在华门,虽然没有受过士族的教育,但看待问题的角度却远比普通人要高屋建瓴,道:“太子想要谋逆,恐怕不易,单单京城里的中军就不是太子二率等闲可以抗衡的。何况主上雄才伟略,知军多年,不是易欺之人,以我拙见,郎君想的或许太离奇了些。”

    何濡现在对左彣的态度转变许多,他不通武艺,徐佑又不能动手,在钱塘的一切外侮,都要左彣来抵挡,对有本事,且可以让自己在某个位置无可替代的人,何濡都会表示出一定程度的尊重。他并不急切反驳,和声悦色的问道:“风虎可读过韩非?”

    左彣惭然道:“不曾有幸拜读。”

    “韩非这个人很有意思,说过许多有道理的话,今后若是有闲暇,风虎可以读一读。”

    左彣点头道:“郎君说的是!只不过我才疏学浅,怕有些地方晦涩难明,一旦理解偏差,恐伤圣人之意。”

    “这是小事,若有不通之处,可来找我指点,定让你颇有受益。”

    一般人就算想要指点别人学问,也会谦逊的说互相切磋,共同进步。可何濡是什么人,他根本懒得装潢这些表面功夫,以他跟左彣之间的差距,说指点其实已经很给面子了。

    左彣大喜,何濡的性格不怎么讨人喜欢,可学问却是上上品的扎实,能得他指点一二,无疑于苦读了十年。

    当即起身就要下拜答谢,何濡伸手扶了一下,道:“大礼就免了,咱们日后都在七郎麾下做事,有同生共死之义,这点小事,何必多礼?”

    左彣也不再坚持,正如何濡所说,今后还要一起面对不知多少腥风血雨,这些真的只是小事了。

    “为什么要提到韩非呢?是因为韩非说过一句话,很适合现在的情形。”何濡拿起一只玉杯,在几案边轻轻一撞,几条清晰的裂纹草蛇般浮现,道:“他说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太子二率被裁撤,如同青楼上高卧绝色,而洞门大开,几乎可以跟路人赤诚相见,凡有点羞耻心的人都会恼怒到无以复加,更勿论以储君之尊?他要是不在心里对安子道腹诽几句诛心之言,我可以现在给风虎斟茶认错!”

    徐佑插了一句嘴,笑道:“那可不敢当,折寿啊!”

    何濡乜了他一眼,徐佑忙道:“行行,你继续!”

    “但正如风虎所言,单单这一件事,还不足以让太子狂悖到杀君弑父。一来实力不足,二来太过仓促,三来他也未必真有这样大的胆子。但千万记住了,楚国这千里长堤,已经因此溃烂了一处蚁穴,以太子的性情,这处蚁穴只会不停的扩大,到了无法遏制的时候,就是整个楚国轰然倒塌的日子了。”

    左彣所持的论调,是近忧。何濡着眼的地方,是远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所以不能排除太子谋逆的可能性,自然也不能排除太子假借天师道的财力和人力,秘密培养死士部曲的可能性。

    徐佑叹道:“要是咱们也有人在金陵就好了,或者可以想个什么办法,让詹文君将船阁的情报和咱们共享……”

    何濡冷哼一声,道:“除非你娶了她……”

    两人同时一愣,徐佑不是什么道学君子,但詹文君对他确实有一定的吸引力,不过这种吸引力还是极浅的层次,不至于要谈婚论嫁的地步。

    所以听何濡猛然说出这样的话,有点接受不能。

    至于何濡,他思考的却完全是另外一番局面了,道:“咦,这个倒不是不可以……”

    徐佑见他似乎真的要考虑这件事,马上阻止道:“打住!我们现在住的还是人家的宅子,想什么美事呢?”

    何濡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徐佑,道:“七郎,你好像并不是十分抗拒此事嘛……”

    “我都这样说了,还叫不抗拒?莫非还得哭闹一番才行?”

    何濡拉着左彣做帮凶,道:“风虎,你说,七郎的话是不是很奇怪?他的反应不是坏了人家名节,也不是娶了詹氏女、郭氏妇所带来的麻烦,第一个想到却是宅子……宅子满钱塘都是,改日去买一处不就好了……”

    徐佑泪流满面,习惯是可怕的啊,虽然前世里他拥有好几栋属于自己的豪宅,可在那个时空里,房子和房价永远是整个社会都在关注的热点,没有房子娶老婆不是不行,但难度会增加十倍百倍。

    “你当买宅子是买菜呢,说的轻巧,明日去给我买间宅子来,不要太大,前后五六进,两三个詹宅这样的大小……”

    何濡权当没听到这句话,跟左彣继续说道:“不仅纠缠宅子,还说娶詹文君乃是美事。这算不算间接默认了我的提议呢?”

    左彣憋着笑,却不说话,他摆明立场,在徐佑和何濡斗嘴的时候,保持绝对的中立,两不参合,也两不得罪!

    “美你个头!”徐佑没好气道:“詹文君宁可抱着灵位出嫁,也不肯悔婚,可见心性坚毅,岂会异志而嫁?此话以后休提!”

    何濡固然不理解什么叫“美你个头”,但也听出徐佑着恼,微微一笑,道:“满床明月,被冷灯残,女郎的心思,七郎未必懂的多少。”

    这可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徐佑经过的脂粉阵仗,怕是比何濡这一辈子见过的都多,不过好汉不提当年勇,穿越到了如今这具身体上,竟然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鲁男子。更让人羞愧的是,要是没有条件也就算了,以徐佑的家世和仪姿,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对女色的兴致向来不大,至少没有比研究白虎劲的兴趣大,要不然也不会摆着家里多少貌美侍女而无动于衷了。

    “儿童不识冲天物,漫把青泥汗雪毫。你一个入世的和尚,懂得女子的冰清玉洁?”

    被说做和尚,何濡也浑不在意,奇道:“七郎这两句诗为何透着一股子脂粉气?”

    徐佑干咳一声,他盗用的这两句诗是冯盼盼自杀前讥嘲白居易所做,真伪虽然不知,但十分的应景。

    “你倒是鼻子好使的很……历来闺怨诗都要讲究以心比心,不将自己代入对方的心绪里,男子如何写的出闺怨?”

    何濡正要答话,敲门声响起,左彣去开了门,詹文君正站在门外。

    左彣老脸一红,不知刚才房中的对话有没有传到詹文君的耳朵里,固然这其间没他什么事,可听着也觉得尴尬啊!

    何濡却是淡定的很,起身拉着左彣就走,道:“不是说韩非子里‘巧诈不如拙诚,惟诚可得人心’一句,你不解其意吗?回房中去我给你仔细讲解一下。”

    等两人离开,詹文君进房后笑道:“何郎君为何匆匆离去?怕我问罪不成?”

    徐佑脸皮再厚,也知道刚才的话被詹文君听去了,道:“惭愧,惭愧!”

    饶是他巧舌如簧,此刻也实在不好狡辩。若说是房中戏言,有拿人家女子的名节来开玩笑的吗?尤其还是几个男子的房中戏言,成什么样子?若说是认真的,那更是雪上加霜,人家一个寡妇,郎君死了才一年,三年孝期未过,公公又吉凶未卜,这时候说这样的话,不是趁火打劫是什么呢?

    所以左说左错,右说右错,徐佑突然想起何濡临走前的话:巧诈不如拙诚,惟诚可得人心!立刻福至心灵,不发一言,老老实实的道歉。

    果见詹文君并没有生气,反倒目视徐佑,眼波流转,轻声道:“儿童不识冲天物,漫把青泥汗雪毫。徐郎君是否有过刻骨铭心的情爱,或是刻骨铭心的喜欢过某位女郎,这才能写出这般懂女儿家的诗句?”
………………………………

第四十九章 车遥遥兮马洋洋

    刻骨铭心的情爱?

    徐佑在前世里身居高位,游弋在纸醉金迷的名利场,手中掌控着让人窒息的巨额财富。在那个时代,有钱就变相拥有了权力,而美色又往往伴生着权力和金钱而存在。

    所以,他从来不缺少女人!

    从青春洋溢的美丽女生,到风情万种的漂亮女人,从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到蓬门荜户的小家碧玉,他经历了太多各式各样的女人,但从来不曾真正的动过心。

    只是,在某个闲暇无趣的时候,他偶尔会记起多年前的那一天,那个早上,

    盛夏的阳光很刺眼!

    他刚上高中,十几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也开始出现井喷式的增长。那些好心人资助的钱,只够他的学费和基本生活费,却不能保证每一天每一顿都能吃饱饭。而在他那个年代,国家刚刚从浩劫中走出来,社会经济还没有发展到足以给一个高中生提供勤工俭学、自立谋生的程度。

    于是,在一次早饭后,他选择了重返食堂,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寻找那些吃剩下的食物。这没什么可耻,也不可怜,对一个从小在绝境中长大的孤儿,能够和其他人一样坐在明亮的教室里上课,去拥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本身就已经是极其幸运的事,相比之下,吃些别人不吃的食物,并不是多么不可接受的凄惨。

    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那天徐佑又和往常一样,估算着时间,等同学们走完了才摸进了食堂,径自往东北角跑去。因为经过总结发现,周一和周三,东北角会有大量吃不完的馒头,偶尔还会有几个肉包子。到了地方,果然没让徐佑失望,他拿起被咬了一半的包子,放进嘴巴里贪婪的享受着从喉咙到胃管再到肺腑深处,那种被充实和满足的感觉,足以换个神仙都不干。

    吃完了包子,徐佑又搜寻其他的食物,刚抬脚走了一步,听到哧的一声,低头看去,却见一个完整的雪白的包子躺在地上,被他踩的稀巴烂。

    徐佑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下身子,将包子从地上捡了起来,正要放到嘴里去,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低呼。

    他回过头,看到了一张清丽的不像人间该有的容颜!

    女孩穿着淡青色的裙子,长发垂到肩头,手中端着快餐杯,手里拿着两个馒头,吃惊的看着蹲在地上的徐佑。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女孩如同踏着七彩祥云,从天宫中走来,而徐佑蓬头垢面,跪伏在地狱中,

    仰望天堂!

    女孩呆了一会,突然对着徐佑笑了笑,将手中的馒头慢慢的递了过去,她的眼神充满了真诚,没有怜悯,没有同情,只有纯真的善良,和善良的纯真。

    徐佑站起身,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离开。之后的三年,他无数次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女孩,但他没有凝望,没有驻足,淡然而自然的走过,因为他知道,他要什么,又不能要什么,他可以拥有什么,又不配拥有什么。

    后来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徐佑偶然听老同学提起,女孩已经嫁了人,生活的很幸福。甚至还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已经成为金融界新秀的徐佑暗中帮她老公解决了一些财务上的大麻烦,当然他都隐在暗处,没有露面。

    再到了后来,徐佑的身边有了很多女人,各个天香国色,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在想念起那个早上,那个女孩的笑容时,他才会重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

    很剧烈,又很安详!

    吱呀!

    门开门合,徐佑从穿越了时空的回忆中清醒过来,眼前的缟素佳人已悄然离去,鼻端似乎还能闻到沁人的阵阵幽香。

    膝前的案几上摊开一张洁白如玉的藤纸,其上墨迹未干,留着娟秀的一行小字:

    “车遥遥兮马洋洋,追思君兮不可忘。郎君原来也是伤心之人!”

    这当然不会是詹文君写给徐佑的定情诗,只是两个伤心人在刚才那短暂的沉默里,共同追思起了属于自己的某些记忆,然后在一个微妙的处境,达到了感情上的某种共鸣。

    要是在前世里,两个人从此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可在这里,风气使然,詹文君再怎么洒脱,也毕竟还是女子,所以留字避嫌而去,却反倒别有一番隽永的滋味。

    房门再次被推开,何濡就像热衷于八卦的邻居大妈,施施然走了进来,歪着身子瞅了眼案几上的字,唇角上翘,口中啧啧道:“厉害,厉害!巧诈不如拙诚,七郎深得韩非子的真传,竟然一片诚心,寥寥数言,就引得詹文君动了慕艾之思。”

    徐佑拿他没有办法,头痛道:“别胡说,小心再被人听了去。刚才要不是郭夫人大度,真生气起来赶了你我出去,没有了郭勉这块跳板,看你怎么是好!”

    何濡跪坐蒲团上,执起藤纸细细观看,道:“詹文君为人爽朗,大有男子侠气,可笔迹却柔媚多娇,想必内心深处,也渴望有情郎常伴身侧。七郎,若说方才只是说笑,此刻却不妨认真一些,娶了她,对我们大有裨益。”

    徐佑见他不像是说笑,也认真起来,端坐片刻,沉声道:“不妥!詹文君身份过于复杂,前有郭勉,后有杜静之,而郭勉又牵扯到了江夏王,杜静之牵扯到了天师道,无论哪一方都不是易于之辈。你我势单力薄,要仅仅浑水摸鱼,隔岸观火还好,真要陷入太深,恐怕过犹不及。”

    “那是自然,我说的是将来,而非当下。”何濡似笑非笑,道:“难道七郎已经迫不及待至此,想要今夜就‘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一句出自《召南野有死麕》,是《诗经》中很有名的一篇野合之作,大意是“慢慢来啊少慌张!不要动我围裙响!别惹狗儿叫汪汪 !”。

    听文辨义识心,可想而知何濡这个家伙是如何闷骚,徐佑冷哼一声,道:“你要说别的,我还真懒的驳你。偏偏这篇《召南》,郑康成可是在《郑笺》里释义过的,说贞女让吉士以礼数相待,可吉士却无礼劫胁。你用此诗,可是讥讽我是吉士,而詹文君是贞女喽?“

    “郑康成……哈!“何濡毫不遮掩眉角的不屑,道:”经学家的心被圣人之道给迷住了,好好一篇少女怀春的诗作,让他们一释义,就成了可堪后世之表的道德文章。于是怀春之女就变成了贞女,吉士也就变成之男,情投意合就变成了无礼劫胁,急迫的要求就变成了凛然不可犯之拒。可悲可笑!”

    “连郑康成你都不放在眼里……其翼,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就是这种蔑视一切圣人的勇气和胆量!”徐佑笑道:“不过,郑康成毕竟是大儒,他的释义未必全是错的,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不要太。”

    郑康成也就是大经学家郑玄,朱熹说过“康成毕竟是大儒“,这位朱夫子一生说过许多奇奇怪怪的言论,唯有这句是徐佑很赞成的,所以引用来告诫何濡。

    何濡哂笑道:“大儒?《中庸》开篇就说‘天命之谓性’,后又说‘率性之谓道’,这篇《召南》明明做到了率性为之,却被这些大儒们刻意曲解后用来证实他们的道,岂不是掩耳盗铃,可悲可笑?“

    徐佑笑了笑,道:“你要再往后活上数千年,肯定如鱼得水,大有同道。”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在五四之后,顾颉刚、胡适、俞平伯等一大波学着对《召南》进行了平反和肯定,何濡的思想和见识,不能说领先了数千年,但至少要更契合后世多一点。

    何濡没听到徐佑的意思,不过徐佑也没有要跟他解释,站起来将案几上的藤纸付之一炬。这样容易贻人口实的东西还是销毁的好,望着星星点点的火光,淡淡的道:“与詹文君一事,以后不许再提。”

    何濡泠然一震,望了望徐佑,收敛气息,眼观鼻,鼻观心,沉声道:“诺!”

    当天晚上,几辆牛车趁着夜色离开了钱塘,赶赴三十里外的明玉山。

    此山面积不大,方圆十数里而已,但连绵起伏,林荫密布,风景十分秀丽。

    “……山中往西去,有一处绝崖,崖水自上而下,飞湍十余丈,坠入碧玉清潭之内。郎君自义兴来,定没见过那样壮观的景致,等会稍作休息,我带你去瞧瞧如何?”

    说话的是百画,此次进山,由她作陪,而万棋则在车队前方带路。詹文君自从跟徐佑一见后再没有出现过,不知在忙些什么。

    徐佑身杆笔直,跪坐在牛车上,随着车辕的摇晃而左右不定。秋分在后面的牛车上照顾履霜,所以被百画这个不知男女有别的小娘挤到了身边,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倒也减去了几分途中的寂寞。

    “隔几日有了闲暇再去瞧不迟。“徐佑微笑道:”我们来此有要事,最好在宅院里深居简出,免得引人觊觎,多生事端。“

    “隐宅坐落处很是隐秘,何况明玉山是我郭府的私业,等闲不得进入。连周边山泽之人,尚且不敢妄自采饮一水一草,郎君放宽心便是。“

    权豪之族,擅割林池;势富之家,专利山海。封山占水之盛,是当时社会形态的一大特色,徐佑对此虽然不以为然,却也不会在百画眼前多说什么。

    “那样再好不过!”徐佑话风一转,道:“怎么不见你家夫人?”

    百画回道:“富春县来了人,夫人去会客了,所以脱不开身来。”

    富春县?

    吴郡朱氏派人来了!

    詹文君终于等来了她的第一个援手!
………………………………

第五十章 明玉山中偷余闲

    山路崎岖,加上夜幕低垂,牛车行至半途已经不能再往前。众人下了车,早有步撵候在道左,二十多个奴仆手提风灯,将周边照射的如同白昼,神态恭敬,曲身迎客。

    徐佑身体虚弱,不堪久行,在左彣的搀扶下上了步撵。他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前世里有次上峨眉山,遇到抬滑竿的两个挑夫,瘦弱的身子,苍老的皱纹,半带着渴求的眼神和语气,让他心生不忍,只是掏了钱,却没有坐上去。不过这次遇到的都是壮汉,腹肌硬的可以防弹,倒是没那么多心理活动。

    这些壮汉明显经过专业训练,从起身到行走,腰部以上几乎一动不动,保持着步撵的绝对平衡。百画依然那么欢快,蹦蹦跳跳的跟在身侧,徐佑侧目看了看她,笑道:“你一个小娘,能走的了山路吗?怎么不去坐撵?”

    百画嘻嘻一笑,仰着头道:“这是给贵客坐的,我们奴婢何样的身份?不敢僭越。”

    “我看夫人待你等甚厚,断不会严苛至此吧?”

    “夫人对我们恩情就是倾尽钱塘湖水也感激不尽,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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