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寒门贵子-第8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到底会怎样,百画哥哥无论如何说不出口。门前冷落车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连青楼里的名妓都以嫁给商人作妾为耻,何况百画已经离了奴籍,以她的姿容,找一个差不多的本分人家为正妻,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
冬至眉眼清冽,银牙紧咬,道:“好一个不会害她,好一个亲哥哥!好,好!”
东边的偏房内传出一阵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痛彻肝肠,徐佑怕有什么状况,对左彣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纵身跃到门口,不听妇人阻挠的叫喊,猛的闯了进去。
片刻之后,哭声依然,左彣出现在门口,神色沉重,道:“郎君,是百画的阿母!”
“秋分,斯年,看住这两人,不要让他们随意走动!”
“诺!”
秋分应了一声,站在距离他俩五步的地方,确保任何一人往任何一个方向跑,她都可以瞬间抓到对方。
方斯年还不习惯听从命令行事,反射弧慢了许多,学着秋分的模样,高高兴兴的行了个礼,道:“诺!”然后就跟狩猎时一样,走到两人身后,一手握着一颗石子,瞧准了他们的后脑勺,琢磨着是放他们跑三米五米再动手掷出去,还是等到八米九米的时候,好好的卖弄一下自己的技艺。
这两个选择,让方斯年思考了好久!
徐佑带着何濡、履霜、冬至到了门口,左彣犹豫了下,道:“郎君,你还是不要进去了,里面太……”
“没关系,我进去看看!”
房间里只摆着一张破板床,空气充斥着难闻的味道,让人几欲作呕。床上躺着一个老妇人,脸上在眼睛的位置只有两个深深的黑窟窿,干瘦的好像陈年的橘皮,被风吹日晒割裂出了无数道沟壑。
她躺在那,身上已没了生气,仿佛一个将死之人,在苟延残喘的等待生命力耗尽的那一刻!
比起死亡更悲惨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履霜毫不嫌弃,跪在床头,握住了老妇的手,轻声抚慰着。
说来也怪,老妇渐渐止住了哭声,颤巍巍的问道:“你……你们是来找百画的……”
她的声音太小也太沙哑,徐佑他们根本听不清楚,履霜将耳朵凑到她的嘴边,认真的听着,扭过头道:“她问我们是不是来找百画的?”
“你告诉老人家,我们是百画的朋友,路过此地来看看她,没有恶意。”
履霜转述了徐佑的话,老妇极力挣扎着,微微摇了摇头,道:“不,不好……我那个可怜的女儿啊,太命苦了……”
她断断续续说了许多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有些模糊不清,经过履霜仔细辨别和确认,大家这才明白了前因后果。
当年钱塘大饥,百画父亲去山中觅食,不小心跌落悬崖摔死了。又过了三日,百画的哥哥感染了风寒,没钱买药,也没钱吃饭,眼看着也要死了,老妇狠着心,将已经五岁的百画卖给了郭氏,用换来的钱,买了药和粮食,熬过了那段艰难的时日。后来百画在郭氏受宠,赚取的例钱几乎分不少的拿回了家,给哥哥盖了房子,娶了妻子,还置办了一些田地,过上了太平幸福的日子,一家人其乐融融,相处的极好,感情也很深厚。
谁成想,李季突然出现,雇游侠儿囚禁了百画的家人,惹来一场泼天大祸。虽然人都被救了出来,可老妇双眼成瞎,失了两根手指,哥哥被砍掉了一只左手,成了废人,不仅身体上废了,整个人的精气神也随着断手远去,垮掉了。雪上加霜的是,百画又被郭府赶了出来,从此再也没有了固定的生活来源和足够让周村村民羡慕的体面。
回家之后,事情开始起了变化,先是嫂子天天聒噪,挑刺闹事,指桑骂槐的辱骂,再后来连哥哥也不帮百画说话,跟着数落她的不是。百画从小在郭氏为奴,却极少受气,养了一个高傲的性子,可经过了这一劫,心丧若死,深觉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害的母亲和哥哥变成了这个样子,就是死了也不能赎罪。因此逆来顺受,包揽了家里的家务,做饭砍柴洗衣甚至连种地都去了,跟村里其他的农家女子没任何的不同,对母亲尽孝,对哥嫂尽心,再也寻不到一丝曾经的俏皮和伶牙俐齿。
可就是这样,依然不能得到哥嫂的原谅,嫌弃她在家中吃白饭,又是一个晦气沾染不得的灾星,竟伙同外人将百画骗到村外的荒僻处,打晕了装到袋子里,卖给了一个路过钱塘的宁州行商为奴。
老妇记得清楚,那日她问起百画,感觉几日没有见到女儿。趁着百画的哥哥不在,嫂子一五一十的将所有事情告诉了她,说完还十分的得意,觉得送出去了灾星,今后必定会家业兴旺,人畜平安。
老妇不敢哭,一哭这个女人就会虐待她,不给饭吃,殴打,还故意放置杂物,让她摔倒了两次,从此瘫痪在床,再也无法行走,连排泄的秽物都积满了床铺,搞的整个房间腥臭难闻。
她早该死了,可死之前,连百画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她不甘心,不愿意闭眼,硬撑着活到了今日,听到了刚才外面的争执!
眼瞎了,手残了,腿瘫了,可耳朵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灵光,所以老妇放声大哭,想要吸引徐佑他们的注意。
她成功了!
“啊!”
履霜突然出一声惊呼,俏脸痛的几乎变了形状,老妇死死捏住她的手,喉咙里的痰阻挡了声音,胸腔不停的出轰鸣,身子也随着剧烈的抖动,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吐出了一大口黑血,道:“求……求你们,找到……百画,救……救她!!”
履霜眸子里满是泪滴,希翼的望着徐佑。徐佑双手交叠,郑重其事的一揖到底,声音轻微却有千钧之重,道:“老人家安心去吧,我答应你,不管千难万险,一定会找到百画,将她带到你的墓前!”
“好,好……我会保佑你……长命百……”
握着履霜的手慢慢松开,老妇溘然长逝。徐佑默立片刻,转身出门,来到百画哥嫂身前,淡淡的道:“你们掠卖良人为商人作奴,按律要处剐刑!不过,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说出百画的下落,或可向县令求情,留你们一个全尸!”
“什么?”妇人惊的脸色苍白,道:“谁掠卖良人了?你不要胡说……”
徐佑实在看厌了这张貌似清秀的脸,到底怎样的人心,才能狠绝到这等地步,对冬至摆了摆手,转身走了出去。
这个院子,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冬至没有十那么精通审讯刑罚之道,但也从泉井里学到了不少东西,其中之一,就是虚张声势,道:“是不是胡说,要看县令如何判罚?不过,我也不怕明白告诉你,以郭氏的权势,别说钱塘县,就是闹到了扬州府衙,要将你千刀万剐,都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不要再考验我的耐心,说,百画究竟被你们卖到了何处?”
百画的哥哥身子一软,瘫到在了地上,接着双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妇人没了主心骨,立刻慌乱起来,道:“你……你别当我害怕,就是官府也总不能没证据就判人死罪……”
“呵,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些,是不是那个居中牵线的人告诉你的?”
冬至笑了笑,道:“你一定好奇我怎么知道有人牵线的对不对?因为就你这个蠢笨模样,想不出这样的话,也想不出掠卖人的途径。至于牵线的人是谁,老人家已经告诉我们了,他的嘴估计没有你这么硬,说不定为了立功,还要抢先把你招出来,将掠卖人的罪名全加到你的头上。到了那时,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形容你会遇到的惨事……”
妇人彻底崩溃了,裙裾里渗出一小团水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死命的磕头求饶,道:“女郎饶命啊,饶命啊,都是洪七那个王八蛋,是他诱骗我的,说有宁州的富贾行商想要在扬州寻一貌美处子作妾,肯花一万钱,一万钱啊……”
“小郎!”
秋分走到徐佑身后,为他紧了紧大氅的系带,低声道:“你说百画会不会有事?”
徐佑随手撇下一小截岸边的柳枝,扔到了急湍的溪流中,然后望着柳枝打了个旋转,急的远去,也许在很多天后,它会重新回到岸上,枯萎,腐烂,滋润着大地,重新芽长大,又或者会就此消失在不知名的尽头,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人,亦如此!
他虽然答应了老妇,但心中并没有一分的把握。宁州,远在万里之外,民风粗鄙,瘴气丛生,除了那些逐利不惜命的行商,外人到了那里,能够活命的十不存一,常被三吴的老百姓视为人间地狱。
不过,男儿一诺,重比千金,
他会尽力,将百画从地狱重新带回人间!
。
………………………………
第三十九章 娉纳以德,防闲以礼
找到本村的乡老、里正和一些声望高的村民,徐佑让百画哥嫂将所有的事情又说了一遍,众人听了都感到万分震惊,有人表示怀疑,觉得此二人不像辱母掠妹的禽兽,可看了老妇人房内的惨状,立时激起了所有人的愤怒,痛斥他们悖逆人伦,简直愧对天地君亲,要不是左彣拦着,很可能被打死当场。
徐佑交代里正彻夜看守好两人,不能死了,更不能逃,等到明日县衙会派人来收押。其罪固然当诛,但也要等顾允察问之后,再明正典刑。然后询问洪七的下落,有人说道:“那个洪七是个游侠儿,长年在周边几个村子厮混,但不住在这里,好像在钱塘城里有家世。”
看来要回城之后才能寻找这个中间人的下落,徐佑抱拳作谢,留下了一千钱让里正先雇人清理一下老妇人的尸身,后续办丧事的费用,等他过几日再派人送来,不说风光大葬,可棺椁衣衾都不可或缺,要置办停当。
离开了周村,牛车里的气氛比较压抑,徐佑没有做声,其他人自然不敢说话,谁也没有想到,兴高采烈的来访故友,却又如此的败兴而归。
人间世,世事无常啊!
牛车一路慢性,终于赶在关闭城门前到了钱塘,奔波两日,大家都累得够呛,回到静苑略作梳洗就睡下了。第二日一早,徐佑往县衙拜访顾允,说了在周村的见闻,顾允勃然大怒,马上派人前去拘拿人犯,另派人去城中搜寻洪七。末了郁郁不乐,道:“微之,你说,我是不是不胜任县令一职?”
“飞卿为何这么想?”
“县令有宣谕教化之责,我任职钱塘日久,辖内屡次出现掠卖人案,莫非是德行不够的缘故?”
徐佑心中一动,越想越觉得诡异,先是仇羊皮卖女案,接着是百画被掠案,其他的还有几起同类的案件。要说灾年荒年,如此频繁的发生掠卖人口的案子还算正常,可现在国泰民安,百姓衣食足给,为何还屡屡铤而走险?
不科学啊!
他猛然想起白乌商李庆余,以及隐藏在幕后的贺氏,眼神微微一凝,不过此事答应了鲍熙,不可对顾允明言,脸上没有露出丝毫异样,道:“飞卿过滤了,你才来钱塘几日?宣谕教化不是一日之功,要想打击掠卖人的气焰,一要重典,二要重赏,管子说恶恶乎来刑,善善乎来荣,这才是戒止人心的做法。”
“重典?重赏?”
“凡是掠卖人者,依盗律按最严厉的条陈惩处,这是重典;鼓励百姓奏报掠卖人口的线索,一经查实,立刻给予重赏,并咸使周知。如此一来,掠卖人者胆战心惊,无处容身,自然不敢再以身试法。”
“微之说的极是!”
顾允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说完正事,又要拉着徐佑去看他作画。徐佑跪坐不起,反拉住他的手臂,笑道:“别急,我还有事问你。之前你上书朝廷,要让掠卖、掠买者同罪,不知宰辅们的意见如何呢?”
要改律法,三省长官的意见十分重要,能够直接影响皇帝的决策。顾允叹了口气,面带失望,道:“朝中议论纷纷,大多人都是赞同的,不过柳中书反对,主上因此犹豫不决……”
“中书令柳宁?”
“就是他!”
顾允说起柳宁很没好气,道:“柳氏一门两封,位极人臣,不知民间疾苦。说什么掠买者事先不知情,论罪的话,有违圣人忠恕之道,简直愚不可及!”
这是真心拿徐佑当朋友,不然骂当朝中书令愚不可及,传扬出去可不好收拾。徐佑笑了笑,道:“柳中书岂是愚不可及的人?他这样说,只是针对提议此事的人是飞卿而已!我们坏了柳权在扬州的谋划,导致他狼狈离任,说不得这笔账都记到了你一个人的头上。”
“我知道,也不在意,随他记恨去吧,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同样的选择。”顾允嗤笑一声,摇摇头道:“只不过他是一朝中书令,百官之本,国家枢机,处事当通明公正,这样因私废公,实在为人所不齿!”
徐佑笑道:“家国天下,有些人总是家在前,国在后,天下再次之。飞卿既然识破此辈的魍魉伎俩,当奋起直追,有朝一日取而代之,当朝秉政,一扫情弊,岂不快哉?”
顾允哈哈大笑,道:“微之,你别想自己悠哉山林,却看我在宦海中苦苦挣扎。实话告诉你,若是这次我能升做郡守,就举你的孝廉,日后你我同朝为官,相互扶持,千年以后也是一段佳话!”
徐佑当他说笑,道:“我戴罪之身,别说你做了郡守,就是做了扬州的刺史,向朝廷举荐我为孝廉,也是妄想!”
楚国随汉魏旧制,丹阳、吴郡、会稽、吴兴四郡,每一年可以举荐两人为孝廉,其余各郡一年可以举荐一人。每一个州可以每年举荐一人为秀才。凡州秀才、郡孝廉,都得经过赤乌殿的策试,天子亲临,王公大臣陪同,秀才必须答对五道策问题才能过关,孝廉答对一道题就可以了,然后量优取用,由吏部叙才铨选。
“主上明诏天下,赦了你的罪过,何来的戴罪之身?再者,你虽然被贬为齐民,靠九品访人来入仕肯定是不行了,但是察举秀才孝廉并不涉及门第,不管士族还是寒门,只要德才兼备,皆可由州郡举荐,以微之的才学,将来入了赤乌殿,五道策题全评为上上,还不是易如反掌?”
察举秀才孝廉的制度起源于西汉,董仲舒向汉武帝建议,并得到采纳,之后延续了数百年,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依然是最重要的选官制度之一。不仅南方的汉人王朝实行,就是北方的胡人也效仿建立了属于他们的察举制度,影响深远,意义非常。
徐佑这才发现顾允是认真的,忙道:“千万别为我费心,经过家族之变,我早已心如止水,断了入仕的念头。飞卿若是当我是朋友,这件事此后再也休提!”开什么玩笑,太子当国,沈氏权重,他现在去做劳什子的孝廉,羊入虎口,莫非嫌死得不够快吗?
顾允也不是傻子,知道徐佑忌讳太子,道:“微之放心,上有圣天子在朝,下有我吴郡四姓,足可保你无虞。”
徐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道:“吴郡四姓,恐怕也没有以前那样同气连枝,共进共退了吧?”
“咦,微之此话从何说起?”
“从大德寺开建说起,那日众人观礼,听竺法言莲台说法,吴郡四姓只来了顾朱,陆张的人一个都没有露面……”
“哈哈,微之有所不知!”
顾允笑道:“我们顾氏和朱氏是铲除杜静之的主要助力,加上大德寺修在钱塘,我无论如何避不开。朱氏也是,胡长史亲自发了邀请,摆明了要给竺法言壮壮声势,不来不行。再者,如今佛门势头正盛,彼此交往一番,摸摸底细,看看对方的胃口有多大,也方便扬州士族下一步的应对。至于陆氏和张氏,他们正好置身事外,仍旧跟天师道维持表面上的交好,将来不管佛道两门哪一派得了圣眷,吴郡四姓都可以互为援手,立于不败之地。”
好手段!
两面下注,四姓分成两派,各自为各自的奥援,百年门阀,果然名不虚传。当然了,两面下注的做法,只适合顾陆朱张这样实力雄厚的望族,否则的话,秋后算账,还不是一败涂地?他们的实力做不了棋手,可也不会屈就去做一枚棋子,无论谁得势,都得联合、交好并且得到他们的支持才能睡得安心,坐的安稳。多少年了,帝王、权臣和教派,走马灯似的轮转,唯有这些世家屹立不倒,个中情由,想想就让人神往不已。
这些话是四姓的机密,徐佑本不该听,顾允也不该说,可两人一个说的随意,一个听的自然,朋友相交,贵在知心,从这一刻起,徐顾两人,才真正算得上知心好友!
“对了,飞卿此次拔擢,要去哪里?是吴郡,还是会稽郡?”
“家中仍在议,不过吴郡的可能性大一些。毕竟会稽有孔贺虞魏,我去了那边,恐被人掣肘,难以有所作为。”
徐佑笑道:“若能选择吴郡,当然再好不过。看你脸色,是不是仍有难处?”
“是!吴郡四姓在这里根深蒂固,若是我再做了太守……”
顾允话说了一半,笑着闭了口。徐佑淡淡的道:“这不是主上的意思!”安子道好歹也是皇帝,不会太在意吴郡区区一郡之地。况且顾陆朱张盘踞吴郡百年,势力早就蔓延到了这片土地的每一寸血肉里,是不是由四姓的人出任太守,根本没有太大的差别。
“微之明鉴!哎,吏部其实已经通过了,上报尚书令,奏请主上批复就可以择期赴任。还是柳中书,以我资历尚浅,没再钱塘任够六年,超擢不合规制为由,封驳了吏部的奏议。”
古代官员的任期是一个很复杂的变化过程,《尚书》记载“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也就是说三年考察一次,考察三次再决定是升是降,也就是九年制。到了杜佑编纂《通典》,准确记载了“唐禹迁官,必经九载。魏晋之后,皆经六周。”
六周也就是六年,楚国上承魏制,柳宁借口顾允在职不满六年,不合规制,取得就是这个依据。
徐佑奇道:“封驳不是门下的权力吗?”
顾允更觉奇怪,道:“谁说门下有封驳之权的?”
徐佑立刻反应过来,他又习惯性的代入了错误的历史轨迹。三省六部制到了隋唐时才真正的成型,中书取旨、门下封驳、尚书奉行,这是三省的分工原则,彼此制约,共掌国家大权。六朝时却是中书一家独大,因为中书掌侍进奏,参议表章、草拟诏旨制敕及玺书册命,所掌皆机务要政,又是天子近臣和腹心,尚书和门下都要仰而视之,跟后世大不相同。
“是我记得差了!”徐佑叹了口气,道:“柳中书既然避不开,总得让他点头才是……”
“家里已经在想办法了!”顾允乐天知命,升官不成,也不急躁,道:“柳中书不是圣人,总能找到让他点头的法子,微之不必忧虑。”
徐佑笑道:“我巴不得你不升官,在钱塘好好的护着我呢,有什么好忧虑的?”
正说话间,杜三省来报,捉到了洪七,他是县尉,好比钱塘的猫,洪七这些游侠儿,都是养肥的老鼠,想要捉谁都不是难事。顾允命先收监,等百画哥嫂到案后再作审理。杜三省受命去了,临行时对徐佑执礼甚恭,道:“徐郎君若是午后无事,容我请你饮一杯酒。”
“不必了,飞卿午膳在我这里用,你要请的话,改日吧!”
顾允笑着帮徐佑挡了一顿饭,杜三省总不能跟上司抢人,笑道:“也好,我改日再请郎君一聚。”
“他找你做什么?”
徐佑望着杜三省的背影,笑道:“杜县尉把我卖给了别人,这会估计想要赔礼了……”
“哦,有趣,他把你卖给谁了?”顾允碰了碰徐佑的肩头,神态不说猥琐,可也十足的暧昧。
“好啊,原来你也知道,那个苏棠是杜县尉塞到我的静苑去的。”
“这可冤枉我了……不过,我似乎听人说起,徐氏七郎竟是一个多情人,刚来钱塘就收了几房妓妾,日日待在静苑里不问世事,快活胜似神仙。”
徐佑笑而不语,道:“是不是胜似神仙,等你娶了妻,就明白了!”
顾允顿时苦了脸,道:“微之,你说娶妻是娶德呢,还是娶色?”
“我说今日看你神色不对,原来是思春了啊!”徐佑打趣道:“难怪,诗经有云:士如归妻,迨冰未泮,现在正是嫁娶的良时。”古代嫁娶多在霜降后,冰融前,以避开农时。
“别说笑了,我是问你,娶妻是要德佳呢,要是要貌美?”
“没听过一句话吗,娶妻娶德,纳妾纳色。”
顾允茫然摇头,道:“没有听过!”
徐佑心道:你当然没听过了,这不知是哪朝哪代才有的语录,我现学现卖而已,道:“娉纳以德,防闲以礼,娶妻自然以德为上。至于容色,不过床笫之欢,可纳妾以舒心意。”
顾允颓然道:“要是这么简单就好办了……”
徐佑八卦之心骤起,道:“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你出出主意!”
………………………………
第四十章 阴阳鱼脸
顾允的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