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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子-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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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闻也行,南北闭塞太久了,能够得到的情报实在有限,南人闻元光色变,都说他是无敌的统帅,不败的战神,却没人知道他的武功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何濡执拗不过,只说了一个传闻,就让徐佑久久无语。那就是魏国上层贵族中有流言,说元光要在四十五岁的时候,卸任大将军一职,和天师孙冠约战于鹤鸣山颠,然后亲赴金陵本无寺,再战本无宗宗主、黑衣宰相竺道融!

    南朝两位大宗师,孙冠,竺道融,于武学一道都是天纵奇才,也是万人敬仰的宗门领袖,元光敢以一人之力挑战两人,不说武功修为,单单这份大无畏的勇气,就远超世间无数的蝼蚁之辈。

    徐佑没这个勇气,所以只能无言以对,元光的强横,不在于他的武功,而在于自信。他战胜了所有的恐惧,抛却了所有的牵绊,只为站在绝颠,仰望星空。

    不胜己,如何胜人?

    徐佑脸色变化不定,突然感到腹中绞痛,气息瞬间逆流,那股潜伏在丹田深处的冰寒真气喷薄而出,他猛的吐出一口鲜血,倒地昏迷不醒!

    火光和烟尘交织在一起,刀剑相击的声响,无数人影慌乱的奔跑,凄厉的惨叫,腥红的湖水,倒塌的楼宇,徐佑满头大汗,仿佛被命运扼住了咽喉,死死的拉进深不见底的泥潭,他挣扎着,呐喊着,却始终没办法离开,眼睁睁的望着头顶上的光亮逐渐变的黯淡,直到整个世界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啊!”

    徐佑缓缓睁开双眼,浑身大汗淋漓,这才知道刚才是一场噩梦。他痛苦的抱着脑袋,意识还停留在昏迷前,好一会才恢复清醒,抬头望去,床榻周边围着数人,有秋分,履霜,冬至,她们的脸上都无一例外露出狂喜的神色。

    “小郎,小郎醒了。”

    “快,快去请其翼郎君!”

    冬至急急去外间找何濡,秋分过来握着徐佑的手,蹲在床榻前,眼中含着泪花。徐佑示意要坐起来,履霜忙拿了靠枕垫在他的身后。

    “我昏迷……多久了……”

    徐佑气虚语轻,说话时需要履霜把螓首凑到唇边才能听清:“六天了,小郎一直没有醒过来。”履霜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没有变化,可那藏在喉咙里的颤抖,表明了她这些天来的担心,道:“幸好其翼郎君通医理,第一时间喂小郎服食了定金丹,然后请了钱塘名医诊脉,加了几副吊命的药……天公庇佑,小郎总算无恙!”

    徐佑默然,上一次在义兴晕倒,只有片刻就恢复过来,这次竟然足足昏迷了六天。

    难道真如李易凤所说,自己这条命危在旦夕?

    “醒了?”

    何濡走了进来,脸色淡然,似乎并不把徐佑的病情放在心上。其实这样做是明智之举,越是当回事,像秋分她们哭哭啼啼,只会给徐佑增加更大的压力。

    “嗯,醒了!”徐佑打起精神,问道:“这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变故?”

    何濡在榻边坐下,道:“李庆余找到了!”

    徐佑悚然一惊,身子不由坐直,道:“这么快?谁找到他的?孟行春?不会,司隶府在扬州的布局刚刚开始,情报来源未必有四大家准确和便捷,连顾陆朱张都束手无策,孟行春也不可能做到。”

    “不是司隶府,也不是四大家,李庆余是自行投案的!”

    徐佑刚刚恢复意识,脑子转的有点慢,呢喃道:“投案……”然后才反应过来,道:“哦,他怕死!”

    “谁人不怕死呢?”

    何濡嗤笑道:“李庆余怕被贺捷灭了口,从青州边境私渡魏国的途中偷偷返回了吴县,直接找到孟行春投案,招供了所有事宜!”

    “包括贺捷?”

    “包括贺捷!”

    徐佑笑了笑,道:“那,朱智准备怎么对贺氏动手?”

    “暗中的算计已经完了,自然要堂堂正正之师。刺史府刚刚发了行文,勒令山阴县令贺正带着衙卒到贺氏的庄园去抓捕贺捷。”

    “贺正?贺氏的人?”

    “对!贺氏宗主、开国县侯贺倓的孙子,御史中丞贺晟的第三子,也是贺捷的嫡亲兄长。”

    徐佑叹了口气,道:“朱智这是想把贺氏往死里得罪啊……”

    何濡淡淡的道:“凡自污欲求自保者,对己要狠,对人更要狠!不彻底得罪贺氏,主上岂能相信扬州八姓真的翻脸?”

    徐佑咳嗽了几声,胸腹间的共振依然有些疼痛,他对体内的这股诡异真气一无所知,平时也感觉不到,之前是运功时才会冒出来,这一次却不知为什么突然现身,毫无征兆,折腾的他死去活来。

    三颗定金丹,一颗为了救左彣,在明玉山中已经用了,这次又用了一颗,只剩下最后一颗保命。人生在世,若是将活命的希望,寄托在仅有的一颗药丸上,未免太悲哀了一点。

    但徐佑别无选择,他不可能离开钱塘,远赴万里前往鹤鸣山。李长风更不可能违背誓言,在孙冠的监控下从鹤鸣山赶来钱塘。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像极了他和李长风此时的境遇!

    “这种事让江左诸葛去头疼吧……风虎呢?”

    “之前顾允派人送来了一些珍贵的药材,我让风虎回礼代为致谢。这会估计快要回来了。”

    徐佑望向窗外,道:“几时了?”

    “将近午时!”

    山阴县是会稽郡的治所,也是贺氏的大本营。贺正在山阴县令的任上干了四年,官声斐然,很受民众爱戴,大有可能在两年考绩期之后高升。他接到刺史府的行文,在廨署里枯坐良久,起身将大堂、二堂和各曹各房重新视察了一遍,眼中的留恋和不舍挥之不去,然后召来县丞、县尉,当着他们的面脱了官服,封了官印,其他一应库房和仓储全都封存不动,就此辞官。

    会稽郡接到奏报,不敢迟疑,立刻上禀刺史府。胡谨本就不同意朱智的做法,让亲兄去抓亲弟,虽然合法,却不合情,太强人所难,也欺人太甚。不过朱智坚持,他身后站着吴郡四姓,孟行春又不置可否,胡谨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他们去闹。这下好了,一拍两散,贺正宁可辞官,也不肯自绝于亲族。

    谁想朱智依旧不愿善罢甘休,又让刺史府行文,由山阴县丞暂代县令一职,前去抓捕贺捷。县丞左思右想,还是性命要紧,学着贺正辞了官。县尉一看,了不得,不跑等死吗,不等刺史府再发文,也告病离任。

    几乎瞬间,山阴县衙为之一空,剩下那些不入流的吏卒瑟瑟发抖,不知如何自处。接着,刺史府再令会稽郡,择一优者前往山阴,暂代县令一职。会稽太守点了一圈的将,结果没有一人愿意往火坑里跳,甚至闹出了有官员以自杀相威胁的丑态!

    抓捕贺捷,在朱智的操作下,似乎变成了一场闹剧!

    胡谨终于按捺不住怒火,道:“朱侍郎,你到底想干什么?李庆余既已到案,我们人证物证俱在,直接带兵抓了贺捷就是,何苦难为山阴县?山阴是贺氏的老宅,关系盘根错节,这些人官卑职微,谁也没那个胆子去得罪贺氏。难不成将事情推到了这一步,你反而怕了吗?”

    朱智笑道:“长史息怒!”等安抚了胡谨,他转头对孟行春道:“假佐,你看到了吧,会稽郡上至太守府,下至山阴县,已经成了贺氏的私器。贺捷触犯国法,天人共愤,刺史府明文下传,却指挥不动任何一名当地的官员,这等情形,只在东汉末年礼崩乐坏之时出现过。如今圣天子在朝,怎么,贺氏想割据不成?”

    此言一出,胡谨立刻闭嘴,抓贺捷还算师出有名,任谁也不能说什么。可朱智扣的这个大帽子,却要把整个贺氏往死路上推。

    “侍郎言重了!贺氏深受皇恩,应该不会如此糊涂!”孟行春笑道:“当然,侍郎有专折上奏之权,此间发生的事,都可以密奏主上,由主上裁夺。”

    “这样触目惊心的大事,我自然会奏报主上。不过,我想劳烦假佐一同署名……”

    孟行春拒绝道:“侍郎独奏即可!司隶府自有规矩,不能和大臣联名奏事。你放心,会稽郡的情况,我会如实奏报主上知道,这是我的份内事。”

    “好!”

    朱智故意将抓人的权力下放到山阴县,为的就是让贺氏肆无忌惮的展现着身为皇亲的权势,然后在皇帝和朝臣心中埋下一颗猜疑的种子!

    是夜,扬州刺史府调动了三百名府州兵,还有从吴郡四姓借调的五百名部曲,司隶府卧虎司的十五名徒隶同行,从三面扑向山阴县,将贺氏建在会稽山下的坞堡团团围住。

    坞堡依山而建,四周院墙高筑,墙正中为院门,门上筑两层式门楼,院墙四角分别筑有双层角楼,均为五脊庑殿式顶。整体规模宏大,具有军事防御功能,是庄园经济的典型器物。

    扬州司马邱原勒马矗立,高声道:“我奉命来拿贺捷,不是要与贵府为难,请贺县侯开门!”
………………………………

第六十四章 山阴公主

    坞堡大门紧闭,邱原连喊了三次,里面的人毫无反应。带兵围困一姓门阀,还是皇亲,这样的差事没人肯干,也没人敢真的下死手。只有邱原这样的莽夫,眼中只有军令,没有贵贱之别。胡长史既然受皇帝钦命,在州治迁移之前,暂代扬州刺史的权力,他自当奉令而行,别说区区贺氏,就是有千军万马,也得死命向前,不可退后一步!

    三呼不开,邱原冷哼一声,身边的偏将立刻传令下去,众兵士齐齐呐喊“开门!开门!开门!”,声势直冲山巅,惊起无数鸟兽飞奔。堡内终于有了反应,几乎瞬间,高墙上布满了手持刀枪的部曲,十几名弓箭手站在四周的角楼上,弓弦张满,紧盯着门前空地上的府州兵,充满了不信任的目光,并摆出誓死防御的姿态。

    邱原被完全激怒了,锵!腰间长刀出鞘,指着堡门,大喝道:“怎么,贺氏想包庇人犯不成?告诉你们,我此来立了军令状,若是带不回贺捷,自提人头去见长史。我死都不怕,还怕你们这些没吃奶的雏儿?来来来,冲我这里射,要是射不准,就早些回家吃奶去,别来战场上丢人!”

    他粗中有细,没有给贺氏扣一个将兵拒捕、意图谋反的大罪,仅仅说是包庇,留下来回旋的余地。

    贺氏依然没有人出来回话,就这样从凌晨僵持到午后,北风呼呼直吹,刺史府的兵士们冻的连枪都拿不稳,也没准备足够的食物充饥,一个个打起了摆子。邱原眼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翻身下马,在坞堡前来回踱步,要不是顾忌里面住着一位公主,真要破口骂娘。

    吴郡四姓派来的部曲归朱氏带领,由一个叫朱林的男子全权负责。朱林是朱氏的旁支,虽然沉默寡言,但精明干练,朱智派他来处理山阴的案子,既有重用他的意思,也是为了替代朱睿,以防万一。毕竟此事关系重大,后果无法预料,真要触怒了皇帝,到时候有司问罪,朱林顶在前面,朱氏还有转圜的余地,总比将朱睿折进去要划算的多。

    又过了一个时辰,坞堡里还是没有动静,邱原怒火中烧,正要不管不顾的下令强攻。朱林阻止了他,劝诫道:“邱司马,急不得!”

    “急不得?长史令我今日拿到贺捷,明日带回吴县候审,再这样拖延下去,他奶奶的,让咱怎么交差?”

    “贺氏没了理,底气不足,现在只是观望,想让你我知难而退。不如让兵士埋锅造饭,伐木扎营,作出常驻此地不走的姿态。贺氏江左名门,终归是要脸的,见咱们硬来着不走,肯定会派人出来商议。”

    临行的时候,胡谨嘱咐过邱原,遇事多跟朱林商议。他为人急躁,却有个好处,那就是执行上司的命令不打折扣,强忍着怒气,冲着贺氏的朱门吐了口吐沫,道:“名门?名门却养出贺捷这种无父无君的禽兽?教子无方,还这么不识好歹,呸!”

    “司马,说句在下的肺腑之言,贺氏如何,或者说贺氏将来如何,那是主上和大臣们考虑的事,咱们当务之急,要把贺捷带走,还不能引起太大的冲突。”

    邱原知道他说的有理,不甘心的望着坚若磐石的坞堡,咬着牙道:“好,听你的,扎营!”

    命令传下去,众兵士立刻开始忙碌起来,砍树的砍树,取水的取水,烧火的烧火,一时间烟尘滚滚,人马嘈杂,大有将会稽山这方静谧仙境变成菜市场的趋向。

    果然不出朱林所料,没过多久,坞堡大门吱呀呀打开,数十名奴仆婢女举着幢麾、曲盖、羽葆、鼓吹、团扇,声势浩大的成两列走出。正中是一个大袖长衣的盛装女子,长发梳成惊鹄高髻,横竖插着玳瑁、金银、珠玉作成斧、钺、戈等形状的饰品,胸前别着一朵绽开的鲜花,白玉为底,珍珠为蕊,金银为叶,奢华无比。身材修长,容颜甚美,行走时仪态万千,使人不敢直视。

    “这是……”

    邱原眯着眼,被铺天盖地的旌旗晃花了视线。朱林虽然不认得来人,却认得这一套仪仗,不敢仔细辨认,低声道:“是山阴公主!”

    “啊?”

    邱原一震,忙骨碌滚下马,躬身行礼,道:“臣,扬州司马邱原,拜见山阴公主!”

    山阴公主安玉秀,是安子道的十三女,嫁给贺氏的贺朝为妻,据闻人品贵重,知书达理,跟名声浪荡的海盐公主安玉仪完全是两种人。

    贺氏这些年来总共尚了三位公主,四公主已经病逝多年,六公主年过四十,垂垂老矣,近来住在金陵痴心念佛,早不过问世事。所以在衡阳王妃突然暴毙之后,皇帝又将受宠的十三公主嫁给了贺朝,仿诸侯王之礼赐羽葆、曲盖、鼓吹、大路和甲卒等,以示笼络和恩宠。

    “邱司马,你可知此地住着什么人,竟敢擅自带兵滋扰,难道不怕主上震怒,取了你的脑袋?”

    安玉秀冷眉厉目,咄咄逼人,浑不似传闻中娴静的性子。她是天潢贵胄,自幼遇到的人无不是毕恭毕敬,温良恭俭,想来被邱原这个莽夫带兵包围府邸的行径气的不轻。

    邱原直起身子,不卑不亢,道:“公主,我奉了胡长史的钧令,前来捉拿人犯,国法为先,不敢惜命!”

    “人犯?哪里来的人犯?”

    “这……贵府可有叫贺捷的人?”

    “有,他犯了什么国法?”

    “臣也不知详情,公主若有疑虑,可向刺史府问询。”

    邱原虽然鲁莽,却也不傻,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字不说,反正他是奉命行事,一切责任自有上面的人顶着。

    山阴公主莞尔一笑,顿时风清月明,她等的就是这句话,道:“邱司马说的是!这样吧,你们先退兵,等我跟八兄打过招呼,你再决定要不要来此地胡闹!”

    八兄?

    邱原一时没反应过来,扬州的案子,跟你八兄打什么招呼?朱林站在他身后,压低嗓音,道:“庐陵王!”

    邱原猛然惊醒,庐陵王安休隆是当今的第八子,接替柳权出任扬州刺史。不过他远在金陵,又因为迁州治的缘故,并没有真正接过刺史府的权力,扬州上下人等对这个新上司还没有足够的印象。

    按程序而言,安玉秀找安休隆申诉,符合明面上的规定。但安休隆实际上只是挂名,具体事务由胡谨负责,真正掌权的人是皇帝,安玉秀或许不知道,或许知道,但不管怎样,她这样说话,起码可以拖延时间,堵住邱原的嘴,解了眼前的危局。

    “山阴公主算是皇室里难得的聪明人!”

    朱智站在不远处的树林中,望着代表皇家的曲盖鼓吹,轻声道:“邱原对付不了她!”

    朱睿在他身后,冷笑道:“本朝公主多骄纵无耻,但凡有点风骨的世族,听说尚公主皆避之不及,只有贺氏为了求晋身荣宠,竟不顾清议,接连和皇室联姻。如今大难临头,一群八尺男儿躲在坞堡里面,却让一女子出头应对,贺倓好歹是一姓宗主,难道不怕贻笑天下吗?”

    “贺氏原先不过末等世族,全仰仗衣冠南渡时辅佐先皇有功,这才慢慢在江东立足。几十年来家族中没有出现允允武的惊艳绝才,已经有逐渐没落的趋势,贺倓想要延续这份基业,联姻是上上策,也是无奈之举!”

    这时从后军跑过了一名朱氏的部曲,是朱林让他来传讯,复述了邱原和山阴公主的对话,朱睿佩服的道:“果然如四叔所料,邱原不是山阴公主的对手!”

    朱智笑道:“阿睿,去请孟行春,皇帝的公主,当然要皇帝的人出面解决!”

    孟行春当然来了山阴,明知公主住在贺氏的坞堡,他要是不来,才真的是蠢货。听完朱睿话,孟行春叹了口气,道:“回去告诉朱侍郎,此间事了,我要去富春住上十天半月,不吃的他家徒四壁,我绝不回吴县!”

    这既是玩笑,也是邀约,朱睿恭谨的道:“假佐若肯赏光,四叔必定扫榻以待!”

    邱原不知该怎么回话,安玉秀说的没毛病,他勇于陷阵,却无急智,一时无助的望向旁边的朱林。朱林虽然腹中有应对的言语,可职下位卑,面对公主没他说话的份。

    “怎么,邱司马做不得主?那就请做主的人来,再跟我说话!”

    安玉秀转身欲走,身后传来一人的声音:“司隶府卧虎司假佐孟行春,参见公主殿下!”

    安玉秀微微一震,停下来脚步,却没有即可转身。卧虎司的大名,她在金陵时听了太多,但比起其他兄弟姐妹,卧虎司对她而言,就是童年笼罩在头上的阴影。

    安玉秀的嫡亲兄长就曾因为在民间胡作非为,激起滔天民愤,被司隶府侦知内情,报于安子道知道,于赤乌殿上,当着武百官的面,生生鞭了三十下,打的皮开肉绽,伤到了肺腑,最后不到二十岁就因鞭伤复发郁郁而终。安子道事后有些后悔,故而对刚刚出生的安玉秀十分的宠爱,似乎在弥补丧儿之痛。

    安玉秀长大后从母妃和下人口中知道了这件旧事,对司隶府的人谈不上仇恨,甚至有些惧怕,幸好她持身清正,素有美誉,司隶府也查不到她的头上,彼此没有打过交道,一直相安无事。

    “孟假佐,起来吧。刺史府办案,你们司隶府也参与了不成?”

    短暂的沉默,安玉秀转过身,上下打量着孟行春,瞧他斯斯的模样,更像是读书人,而不像吃人的酷吏。

    “回禀公主,此案因内情复杂,牵扯甚广,且在扬州民怨极大,司隶府奉命协助刺史府彻查,凡涉案人等,不管是谁,一律严惩不贷!”

    “奉命?奉谁的命?这是开国县侯的府邸,也是我和驸马的居所,就是你们司隶府的萧校尉也未必敢放肆。你胆子不小,敢闯到此地抓人?”

    孟行春走前几步,身子弯曲的仿佛折断了筋骨的笔杆,低声说了三个字,道:“奉上谕!”

    安玉秀赫然色变!
………………………………

第六十五章 吴中细布

    “孟行春会跟山阴公主说什么?”朱睿有些好奇,在他看来,山阴公主如此强势,孟行春区区一假佐,如何说服她?

    “狗随主人意,既然是忠心耿耿的黄耳犬,咬谁不咬谁,全看主人的意思。”朱智私心中是看不起孟行春的,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因为他这个人。跟徐佑一样,朱智也属于能够通过现象发现本质的那类人,一眼就看穿孟行春人品低劣,不是可交的朋友。

    “四叔是说……”

    “从决定对付贺氏开始,已经过了二十多天,你难道没发现经常跟在孟行春身边的那个王复很久没有出现?直到前夜,他才匆匆驱马赶回吴县,我查了他的行迹,应该是回了金陵。”

    王复?

    朱睿努力回忆,好像孟行春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不过叫什么名字他从来没有关注过。司隶府的人有个长处,那就是平凡的让人无视,跟你擦肩而过多次,还如同一个隐形人一样。不过让朱睿觉得惭愧的是,这些时日朱智跟他的起居行至几乎没有区别,可眼中看到的东西永远在自己之上。

    他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上谕?”

    安玉秀震惊之后,一时有些羞恼。父皇这是什么意思,不说一声就对贺氏动手,让她今后如何自处,如何面对同床共枕的夫君?

    “取来我看!”

    “是主上的口敕!”孟行春低着头,道:“臣是司隶府的人,断不敢假传圣谕,欺瞒公主!”

    “谅你也没这个胆子!”

    安玉秀静默了半响,转头望着身后幽深的坞堡,仿佛一头巨兽矗立在山水之间,突然问道:“你告诉我,贺捷到底犯了什么罪行,竟然惹得父皇大怒,全不顾姻亲之情,非要惩治贺氏呢?”

    “公主不知道?”孟行春露出讶色,道:“贺捷勾结溟海盗,在扬州各郡四处劫掠良家女子,然后通过白乌商私渡到魏国,卖与当朝权贵为奴。单单被折磨致死的就不下数十人,更不论其他缘故死亡的人数。”

    安玉秀双眸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道:“贺捷平日里那么温良的君子,岂会做出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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