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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天堂-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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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全都是倒在你手下的怨魂！全都是无辜的、我的同胞！她们！没有一个不是被你杀死的！”
“你知道吗！？你这个暴君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从兰多尔家族迫害魔女们的时候开始，每一个魔女！每一个！都会在死前拜托自己……拜托自己亲人、爱人、信任的朋友、亦或者是另一位魔女！在自己死后，将自己的灵魂变成这样的丝线！”
独自承受了两千多年的孤独的她，现在每一秒的歇斯底里，都是在倾诉曾经每一分每一秒自己所背负的痛楚：“从你的祖先直到你出生为止的两千年，之后又是两千年！足足四千年的时间！那五百八十四万个鲜活的性命全都是为了这一刻！”
直到这个瞬间，那个一直将整个战斗当成戏剧看待的兰多尔十八世，愣住了。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但是那惊讶，被两个人清清楚楚捕捉在了眼里。
一个是苏筱，还有一个人是安蒂。
这个男人从未思考过自己做的一切事所带来的后果，或许可以说，至少他没想过自己祖先的所作所为，居然会造成这样的后果。那五百八十四万个灵魂组成的领域，已经足够可怕了，至少兰多尔十八世不认为自己能够对抗，如果没有这“众神居所”，他早已灰飞烟灭。
亦或者可以这么认为——哪怕当时天洪没能覆灭希亚帝国，那么天洪发生过后的几百年里，肯定有一天会有魔女利用这个领域挑战王权，届时一举推翻整个帝国的统治，因为被禁止的五百八十四万种魔法，几乎覆盖了世界上所有的魔法，帝国将没有任何能够与魔女对抗的手段。
就连兰多尔十八世现在都无法立刻确定究竟还有哪些魔法，是巫塔拉没有禁止的。
“听完了么？”
忽然间，一个声音从兰多尔十八世的背后传了出来，当他皱起眉头来立刻转过身去的瞬间，才发现自己用来强化肉躯的魔法已经全部被禁止，甚至就连能够探查别人命运走向的“天轮结界”也不再有效。
噗——
大量的鲜血从男人的前胸喷射而出，直接染红了半边塔顶。身披一袭轻纱的女子站在他身后，手中的剑将其胸膛完全贯穿。他跳动的心脏在这一刻停止，被破开了大口的它只能微微抽动。
疼痛所带来的感受，仿佛让男人瞬间清醒了一般，他的怒火涌上头顶，愤怒的转过身想要用魔法将对方碾碎。可是当他尝试运转魔力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常用的魔法无一例外全被禁止了。
没有了魔法的帮助，就算他知道对方领域的原理，也没办法将其破解。甚至因为数百个触动了世界法则的魔法被禁止，让他就连维持自己的小世界都显得困难。
忽然间，强烈的魔法波动回荡在空间里，男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苏筱的身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是一个小女孩，一个几乎紧贴着他的身子站在那里的黑发小女孩。
“无尽过错终将变为罪孽，生行千善终将大彻大悟。这是写在你那个时代的名作《亡与国》上末页的最后一句话。”小安蒂两眼中那股无法言喻的感情，或许只有看见了她那双澄澈眸子的兰多尔十八世，才能体会。
“你未曾看见千年之后人们生活的有多么美好，虽然任由悲痛，但没有人会溺死在虚假的欢悦当中。”她踮起脚尖伸出手来，按在强撑在那里的男人还在淌着鲜血的胸口，“帝王陛下，请消失吧。”
嗡——
世界上几乎所有魔法都禁止了，但是巫塔拉有意留下了一种魔法，那就是安蒂最擅长的、最能让人陷入混乱的“恐惧重现”。
这个魔法已经精妙到了极致，本身已经超出了普通、高级亦或者禁咒的魔法范围，属于特殊类型。而安蒂从十分钟之前到现在，都在构建它，欺骗了兰多尔十八世的同时，还将它的效果最大化。
刹那间，男人的眼中什么都不剩下——没有什么浮岛、没有什么小女孩、更没有漫天昏黄云朵，只剩下一条令他感到熟悉的街道，大路两旁来来往往的行人从身旁擦肩而过，抛去好奇的眼神。
他能够看见自己正对面不远处的皇宫——那是自己的皇宫。浮生似梦，过去的两千年以及世间经历的沧桑，仿佛与他无关，只是眨眼间男人就发现自己回到了从前，再次来到这伟大的帝国，再次拥有了那恢弘的宫殿。
但是男人的脸上，随即便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看向了天空，巨大的城市高悬在帝都的正中央摇摇欲坠，黑色的液体已经从“众神居所”的底部渗出，化作污浊的雨点落下、穿透了薄薄云雾到达地面。
顷刻间，路上的行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充满了戾气和怨恨的呼喊：“是你！都是你！暴君！”
“是暴君！还我孩子！”
“混账东西……昏庸的东西！”
这些声音的源头处，密密麻麻的污浊黑点组成了不断扭动着身躯的怪物，它们长着数百张类人种的脸，有着数千类人种的四肢，这样如同烂泥的怪物拼命地向站在道路中心的男人扑过去。
“住口！无能的废物们！”男人暴怒了，忽然出现在耳边此起彼伏的呼喊声让他感到厌烦，“如果我没有建造‘众神居所’！你们早已死于瘟疫和饥荒！”
但是他的话刚说到一般，周围的场景再次变幻。这个时候男人发现自己此时身处王座之上。
周围的景物变成了他熟悉的模样——奢华的大殿、能工巧匠精雕细琢出来的壁画和雕塑、墙垣上青绿色的藤类植物。远方那片魔法创造出来的天空、完全违反了物理法则的溪流和瀑布、再加上远方倒吊着的各类巨塔。
这里毫无疑问是他的王座，在这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便能看清众神居所的全部景观。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都是两千多年前的模样，这里还是一片纯洁，没有被任何浑浊的黑水污染。
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看向旁边。令他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女子，正站在那里微笑着侧过了头。那已经快要被遗忘的感觉，让男人的双眼被泪水充盈，一下子哽咽住无法张口说出任何一句话。
“璃……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他有些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跌跌撞撞地从王座上、从高台上冲了下去，冲到那女子的身前，“不要走！”
但是女子没有理他。
在男人的眼里，如梦似幻的景观、白色的宫殿等等，世间一切都仿佛被漆黑遍布、覆盖。
他看见自己无助挥舞的双手，仿佛被钉死在半空中一样再也无法前进半分，就连他自己也被困在了一个透明的、看不见的屏障当中。
而那个他口中不断呼喊的女子则一点点步向远方，就和当年一样，男人只能看着对方满脸痛苦却又饱含深情的笑容，然后看着对方带着那份感情踏入漆黑的液体当中，直到被那黑色浸染、吞噬……
“求求你——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求求你——”
………………
………………………………
第四百九十五章 我们早已无法回头
男人的呼喊，没能唤回那位已经步向死亡的女子。
直到那一刻，被封尘的记忆才从上了锁的匣子当中跃出，跃入男人的脑海当中。他回想起了两千多年前那个熟悉的场景，正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失去了自我，渐渐忘却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忘记了自己曾经哭喊的模样。
“啊啊啊——”
高昂、凄惨、悲烈的哭嚎传入耳中，让头疼欲裂的她无法判断自己身处何处。
这里究竟是天堂，是战场，还是地狱？少女缓缓睁开了双眼，当她的意识苏醒的那一刻，周围充斥着的狂躁的情感，让她不自觉的泣不成声。当晶莹泪珠夺眶而出的时候，少女都在思考着，自己究竟怎么了，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就是她为什么会哭泣……
这种情感……好像不是我的……
她这样想着，发现自己的意识又与三个意识相连。一个是巫塔拉的，她正在承受着心灵、肉躯和灵魂上的三重痛苦，施展魔法巨大的代价和自己身上背负的事物，几乎要将她压垮；另一个是安蒂的，一阵又一阵以某个人为中心释放出的强烈情感，几乎要将女孩吞噬。最后一个是苏筱的，她坚定的意志力，宛如巨山，哪怕惊涛骇浪拍击也没能撼动。
一直被尊敬爱戴着的苏筱，没有借助任何外力，单凭人类的躯体和在“道”上的执著，到达了最接近神明的、后代生灵的顶点。
若是没有外力，苏筱毫无疑问是站在世界顶端的后代生灵、没有之一。凭借着她自己的“道”，在精神的领域苏筱就是自己的神明，那颗“道”炼化的强大的心，能够帮她抵御一切，也正是因为苏筱的存在，在死亡和崩溃边缘徘徊的安蒂与巫塔拉两人仍然能够保持自我。
也正是因为女子强大精神的支撑，菲醒了。
那以兰多尔十八世为中心，不断向外扩散的一阵又一阵精神冲击，不是魔法上的精神冲击，更像是一种污染——憎恶、暴怒、痛恨、悲伤、撕心裂肺。这些能够让人瞬间崩溃的情感全都集中于这一刻。
那是两千多年来，世界上所有生灵的负面情感。
“啊啊啊——混账！你们全是混账——”
失去理智的男人，在高台上狂吼起来，周围四处飘散的浮岛忽然间再次凝聚，重新回归到同一水平线上，它们边缘的泥土、陆面、建筑地基等等事物的断层，忽然蠕动起来，仿佛获得了生命一般不断向外生长。
眨眼之间，菲就发现她们置身于昏黄日光照耀之下的帝国都城里。只不过这个帝都有点偏离菲她们认知中的模样，宫殿的中心诡异的向上凸起，而周围的地势则随着向外围推移不断下陷。
就仿佛整个帝都是建造在高山上一般。而之前站在高塔上的男人，此时正跪在那里仰天哭嚎，从他身体表面向外渗出的黑色粘稠液体，正在一点点遍布那整座高塔的表面，仿佛将其吞噬一般覆盖了那高塔和男人的身体。
早就预感到危险的苏筱飞快将苏祁和茜丝莉娅两人带到了菲身边之后，凭借那肉眼无法察觉的高速，从塔上将安蒂救下。
“我晕过去了吗？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菲急切地问道，她需要知道自己身边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天使的羽翼保护着菲在她晕过去的这段时间内不受任何伤害，而它们的确做到了，但这些白色的羽毛并不能记录周围发生的事情。菲的记忆，还停留在世界破碎的那一刻，可是现在转眼间兰多尔十八世疯了，周围的景物也变了模样。
然而，当菲站起身来，感受到皮肤表面传来的刺痛时，才发现气喘吁吁地苏筱已经将晕过去的巫塔拉的身体轻轻放倒在地上：“在你晕过去的时候，我们只是照常执行了计划而已。”
“什么计划？”她下意识地问道。菲不记得自己在晕过去之前有过任何计划，她不知道那个神秘莫测的男人下一刻会施展出什么招式，她只是凭着自己来自“璃”的本能战斗着。
“菲。”苏筱没有直接回答少女的问题，只是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她的头上，给予了一个坚定的眼神，“我去找机会，你保护好大家。”
眼前的说出这样的话，让菲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急忙拽住了女子的衣角，毫不掩饰满脸担忧：“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
“你骗我！苏筱姐！你以前的眼神从来不会躲闪！”菲只觉得一股对自己无能而产生的怒气涌上心头，“又要这样！又要这样！又要一个一个离开我！”
“就算出了事，我也会留下让你救活我的机会。”
她说着，上前一步直接站在了菲的身前，轻轻低下头来捧起菲的脸，在少女惊讶的表情下注视下，亲在了她的额头上：“绝对不会是永别。”
刷——
苏筱刚说完这句话，人就如同化作清风一般消失了，当菲缓过神来试图捕捉她的灵魂位置时，才发现短短一秒内，女子已经到达了两公里之外的地方。
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的安蒂、面无血色晕厥的巫塔拉、身上满是爆炸灰尘和小块淤青的苏祁与茜丝莉娅，四人就这样环绕在菲的身边。从开始奋战到现在，菲觉得自己不记得什么时候只剩下自己和苏祁两人能够战斗了。
这让她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独木难支。若是她拼上自己的一切去对抗那个家伙，不知道最后是玉石俱焚，还是以卵击石。她当然想不付出任何代价得到胜利，但是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果拼命……她这样想着，可是当她感受到苏筱的灵魂波动时，忽然间发现，其实大家早已赌上了自己的所有。她楞了一下，随即露出了微笑，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而笑：“我们……还有退路吗？”
想着，菲便来到小安蒂的身边，将她抱在了怀里，紧接着身子周围飘动的羽毛不断浮现，数量呈几何倍数增长，将安蒂、将巫塔拉、将苏祁和茜丝莉娅四人全部包裹在其中。柔软的白羽，还有那足以直接正面抗击任何类型禁咒的强大保护能力，菲觉得足够了，哪怕对方是兰多尔十八世。
菲望向远方的兰多尔十八世，发现短短几分钟，他已经化作被黑水覆盖的怪物，虽然勉强还有人形，但是人性已经全部丧失，也不再是一个类人种、一个生灵。
长达万米的纸卷，形成巨大的环状物围绕在那个漆黑的液态人形周围，宛如巨大的转动的钟表齿轮，菲知道那是什么。
启明星是三奇迹之一的“进化断章”化作的巨大星体，然而传说中的那一天，兰多尔十八世制造的“陨星曲弓”射中了启明星，从天而降的进化断章碎片便化作长达万米的卷轴，如果没有记载了众神知识的它，恐怕“众神居所”根本不会出现。
环绕在男人身边的纸卷，它的边上有金色的丝线穿插，编成了如同边框一样的东西，而纸张上的文字，全是一些生涩难懂的符文，亦或者奇形怪状、无法看清。菲只能在璃的记忆当中，才能寻找到这些属于曾经神明的文字的影子。
当纸卷上亮起刺眼的光耀时，菲才感受到仿佛能够直接冲击到她灵魂的强烈危机。
不行！要赶紧挡下！菲心中一惊，现在的她正面对着从古至今最接近神明的人，接下来的战斗打响之后，周围肯定会被波及到，包括被保护在天使之羽当中的安蒂她们。菲不希望让她们位于战场当中。
嗡——
宛若艳阳一般的光球从高塔的顶端，划过长空猛击向菲，其速度之快，以至于菲看见它刚成型的瞬间，那炮弹一般的东西就已经到达了菲的眼前。
少女的瞳孔猛然收缩，强烈的威胁如同化作钢针狠狠刺入她的皮肤，生存的本能让她条件反射式的抬起手来，成百上千的羽毛在她身前形成巨盾，而她的背后则瞬间张开六瓣尖刺式的“羽翼”。
当光弹拖曳着细长尾焰，与白羽接触的瞬间，巨大的爆炸直接将方圆百里内的天地覆盖，高温几乎眨眼之间将被波及到的所有地方充斥，连同陆面一同蒸发。
光晕以接触点为中心，以白羽为传导介质瞬间向外扩散，紧接着化作六束近乎夸张的能量流从六瓣羽翼末喷射而出，让接触的空气被瞬间化为水雾、让接触到的地面瞬间化为熔岩。
当白羽形成的巨盾散去，只露出后方额头被汗布满、一脸惊愕的菲。她难以相信这看似随手一击的魔法弹，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威力，丝毫不亚于纯血巨龙的吐息，若是它波及的范围再大点，能够将整个城市的地面都掀翻。
整个地面已经凹陷了下去，沉积在最底部的是一些赤红色的粘稠液体，毫无疑问，那是正在高温下冷却、流动的熔岩。唯独以菲为中心，她身后的一片扇形区域尚且完好，其余的地方皆为废土。
菲还模糊的记得，刚刚那个瞬间自己瞥见两旁百米之内的房屋，甚至还没有被高温波及，就已经全被气浪掀飞。
少女急忙探查白羽内部的情况，发现安蒂她们的没有收到一丝波及，松了口气，紧接着急忙转移地方，在建筑之间的小巷当中飞快穿梭。她需要依靠这种方式高速接近兰多尔十八世。
菲心里很清楚，将正面战场交给她的苏筱，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计划，所以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吸引已经失去理智的兰多尔十八世全部注意力，然后为苏筱创造机会。
在小巷当中高速移动，她便无法看见兰多尔十八世究竟在酝酿什么样的魔法，她现在所处的城区属于平民居住的区域，道路并不宽敞而且甚至有些拥挤，屋檐遮挡住了她的身影，同时也遮挡住兰多尔十八世的视线。
与凯瑟琳不同，她无法感知魔力的流动，但是她有自己的方法。
忽然间天空高亮起来，与正常日光完全不同的光亮不断放大，菲急忙转向，以超越了声音的速度疾驰，紧接着半秒过后，菲身后的那片城区的空气忽然间膨胀，巨大的爆炸连同地面、房屋以前轰上了天。
菲这一次总算看清楚了，这和之前轰击她的魔法一样。曾经在学习守城知识的时候她接触过这种魔法，是属于上位级的攻城禁咒“落星者魔弹”。而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这种级别的魔法针对，不过这还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因为……
她就是这么期望的。
当第三发魔弹从天而降的瞬间，菲的身形消失在了爆炸的笼罩之下，就仿佛被那耀眼的亮光吞噬，消失的时候没有一丝声响。
在热浪当中，她能够感受到一直锁定着自己的“视线”消失了，隔着白羽组成的巨大“茧”，菲能够想象外面的场景——周围的建筑全都被蒸发，白雾、火焰、灰尘与废墟填充了每个角落。
而她，则破茧而出！
砰——沉闷的塌陷声响起，原本被魔弹炸出一个坑的地面再次向下沉，形成了更深的坑。而带着成千上万片白羽，宛若化作天空上的鸟儿般的少女，破开热浪与灰尘冲入高空，破开了云层！
万丈高空之上，无法计算的、铺天盖地的白羽向四周散开，笼罩了苍穹，白羽的末端全部指向地面上的一个点，而此时此刻，菲也只是高举右手，向下一划。
从那两发魔弹当中吸收的巨量魔力，被菲以另一种方式还给了男人。那成千上万的黑色线条，是能够破开空间的丝线，当它们划过地面、略过那些建筑……
轰隆隆——
大地的震动和嗡鸣声环绕在帝都的上空，地面被破开，整齐的切痕仿佛神明用刀子在上面划过，建筑物倾斜、倒塌，从高空上俯视下去，菲能看见帝都在这一刻被各种建筑塌陷所掀起的烟雾覆盖。
但是她没有停滞，反而以极高的速度向下俯冲，因为她知道这种攻击对兰多尔十八世的伤害微乎其微。
而结果真如她所料，当烟雾破开，那座被兰多尔十八世踩在脚下的高塔已经塌陷，但是男人仍然漂浮在半空中原来的位置。环绕在他身周的“进化断章的残页”，就如同菲的“远东的丝雪绸带”一样，几乎帮他挡下所有伤害，就连直接切裂空间的魔法也毫不例外。
菲并没有惊讶，因为她很快就看见了比这更夸张的事物——已经被黑色液体覆盖了全身的男人，手中握着一张优雅的曲弓。
她早就料到了……
传说中用弓箭射中启明星的男人，就是兰多尔十八世，那张弓也是他的。毫不夸张的说，所有“传颂千史的宝物”当中，超过一半以上的全都和兰多尔十八世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甚至很大一部分就出自他本人之手。
比如安蒂手中的“心境魔典”，比如射中启明星的“陨星曲弓”，比如镶嵌在梦境城石碑上的“伊波的祝福”，亦或者是苏祁手指上那枚“埃威特军团的血书”。
更恐怖的，则是四方塔当中每一位守塔人所持有的“原罪”，八个原罪就是八个对应的“传颂千史的宝物”，虽然它们并不值得人们歌颂，但是却有着堪比奇迹的功效。
毫无疑问，兰多尔十八世的伟业，是没有人可以否认的，他所做的事情同样没有人会忘记，尽管到了两千多年后菲她们这一代，大多故事已经少有人知晓，历史的真相被雪藏，切实的奇迹全都变成了传说。
这个世界仿佛再次被添上了份独特的色彩，因为原来过着正常类人种生活的菲，成为了屈指可数的几位见证人之一。而当弓弦被拉满，箭矢离弦而出的瞬间，菲就更加确信、更加肯定，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无比正确。
嗖——
寒风如同利刃一般从菲的身侧划过，当箭矢闪耀的顶尖接近她的瞬间，那股能够将星辰都击碎的威力，让她几乎大脑一片空白。
但是菲知道自己还不能止步于此，她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才堪堪侧身躲过，余波擦过她的身子，饶是“远东的丝雪绸带”挡下所有伤害，她的心神还是被震撼到了。如果不去全力防御，恐怕会被直接杀死吧？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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