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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凌大燕-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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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军情告急
夜暗如墨,邺城外,却是火光滔天,凌凌凄厉地照亮了夜,恍然硬生生扯出一片白昼般刺眼。赤焰焚空,秦军鳞次栉比的火把似是烧破了万里苍穹,残月星辰在火光中陨落绝望,在马蹄声中落场。
风沙割过荒草,扬起战马上少年的一袭白衣,他横眉冷冷望向那剑马长啸的千军万马。
今夜,注定是场死战。
秦王苻坚金盔玄甲,宝剑在侧,雄赳赳立于大军之前,丞相王猛立其身侧。他剑指慕容冲,附于苻坚身畔道,“天王,此人便是燕国的大司马中山王,慕容冲。”
苻坚剑眉一凛,满是风霜洗尽铅华的脸庞竟兴起一丝惊讶,没想到最后出城而战的竟是如此年轻的少年,心中不由竟生起一丝敬佩。
他并未立即下令攻城,而是朝着慕容冲隔空喊话道,“中山王,燕国气数已尽,若你此时率军投降我大秦,朕保证,不杀你燕军将士一人,不伤城中百姓一分一毫。”
慕容冲冷笑,若鸿羽飘落,那张高傲而绝美的脸上写满了不屑,他寒声道,“大燕之军,只可战死,绝不投降!”
他身后的两千铁骑铮铮,火光映在将士铁青的脸上,长矛在手中狠狠握紧。
苻坚不禁皱起了眉,眼底兴起一丝暴虐,“冥顽不灵,莫要怪我血洗邺城。”
就在他要挥剑下令攻城之际,突然,邺城城门大开,一匹白马飞奔而出,马上少女白衣素缟,提剑在手,气势雄雄。
慕容冲看见来人,心中一紧,他沉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宋凌紧皱着眉头望着如蜂窝般密集的秦国大军,只粗略估计,约有十多万兵马。
她转过脸看向慕容冲,眼中是亘古不变的坚定,她定定道,“如今大燕危难之际,我身为大燕子民岂能苟且安生!”
大哥,慕容令,你们也一定不想看见大燕灭亡,对吗!
慕容冲久久凝望着她,火光中少女眼神坚定决绝,宛若这暗夜中最璀璨的一颗宝石,耀尽了这万里烽火狼烟。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下定了决心,此生定要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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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背景
在西晋灭亡后的数十年里,中原大地开始了无休止地混战,匈奴、羯、氐、羌、鲜卑五大少数民族纷纷在乱世中建立起了自己的政权,短暂而频繁的王朝交替在这一段烽火连天的岁月里撒下了太多的丰功伟绩和扼腕叹息。
这样的诸侯混战一直持续到公元353年,东晋殷浩北伐失败,无奈撤兵回建康。东晋这一次战败,为前燕和前秦的发展创造了契机,三分天下自此拉开了序幕。
这三国中,由司马睿建立的东晋偏安江南一隅,虽有长江天堑,外敌来犯不易,北伐亦不易,版图一直到桓温掌权之际才略有扩大(桓温灭成汉,取蜀地)。然东晋君王易位频繁,到幼帝司马聃时大权早已旁落,虽有桓冲、谢安、王坦之、谢玄等杰出军事政治家辅佐,但**的社稷,早已让这个苟延残喘的司马政权千疮百孔了。
前秦虽然建国晚,疆土也不算广袤,只有并州和长安,但自秦天王苻坚登基之后,他举贤任能,重用军事政治奇才王猛,减免百姓赋税,推行新政,不仅让百废待兴的秦国从苻生的暴政中逐渐走出来(前秦上一任君王苻生天性残暴,以杀大臣嫔妃为乐),还达到了富国强兵的目的,成为了三国中最有发展前景的国家。
三分天下,前燕最强。若论国力、论将才,前燕都是三国中的佼佼者。燕国鲜卑慕容氏自辽东半岛发展,一路攻城拔寨,破扶余,攻高句丽,灭冉魏,雄踞中原和北方大片区域(包括今安徽、辽宁、河北、河南、山西等地),北吞山东,南占洛阳,周边小国皆上贡称臣。慕容氏世代骁勇,千古名将如慕容恪、慕容垂等,威名震慑八方,是三国中最有实力一统天下的大国。
然而,一朝兴衰早有天定,燕国历史的轨迹从太宰慕容恪的英年早逝而开始发生了转折。
公元367年,燕国太宰太原王慕容恪逝。
(慕容恪,前燕文明帝慕容皝第四子,十六国名将,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是燕国的中流砥柱。他十五岁领军,一生纵横沙场,退后赵夺幽州、灭扶余、攻陷高句丽、亡冉魏、破段氏青州、占东晋洛阳、收山东、平内乱、慑外敌,百战之身未尝一败。他居功至伟却勤于吏治,官至太宰却宽以待人,总握大权却尽心辅佐幼帝,一心为国,未藏私心。)
大燕没有了慕容恪,如断一臂,但震慑外敌,仍有骁勇善战的吴王慕容垂父子,国情本不足为虑。慕容恪临终之时,曾对燕国少年君主慕容暐嘱咐道,“吴王将相之才,十倍于我,若我离世,盼陛下委政于吴王,大燕当可保太平繁盛。”
但是急于掌政的慕容暐并没有采纳慕容恪之言,只安排给慕容垂一个车骑将军的空职,朝堂之事全然倚仗纸上谈兵的慕容评。
慕容恪已死,慕容垂又遭疏远,东晋丞相桓温终于盼到了北伐前燕的大好时机。
建熙十年,公元369年,四月,桓温亲率五万大军,与江州刺史桓冲、豫州刺史袁真一同北伐前燕。
燕国派遣大将慕容忠率领两万军队前来抵挡,被桓温大败,慕容忠被擒。
晋军士气大增,一路顺黄河而下,直至杀到金乡。
燕国朝堂大惊,再派大将慕容厉,皆败。
晋军势如破竹,长刀直指邺城外三百里的枋头。
大燕朝堂,皆惶恐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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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邺城
巍峨庄严的皇宫城墙自邺城北绵延千里,如一条黄金分割线将皇室显贵和平民百姓远远隔开。金虎、铜雀、冰井三台高耸而立,就算你只是个半尺小儿,远远站在邺城长街上,也能望见那遥不可及的富丽堂皇。
数百级夯土台阶连通着议政的太极殿,殿前左鼓右钟,殿后立着许多巨大的铜鸟兽,都是后赵武帝石虎当年命人不远千里从西晋都城洛阳搬来的,先帝景昭皇帝慕容儁灭冉魏移都邺城后,一切都维持了当年后赵和冉魏的原样。
邺城皇宫辉煌依旧,只是不到三十年间,已三易王朝,从后赵到冉魏,再从冉魏到如今的大燕。在历史的长河中,称得上永恒的永远不是帝王的统治,高墙往往比王朝屹立得要长久。
如今晋军已兵临邺城三百里外,若再破枋头,邺城又要再次易主了。
此时的太极殿中,少年皇帝慕容暐甩手将战报重重砸向大殿,惊得百官中为首的太傅慕容评后退了一步。
“慕容厉也败了!晋军现在距邺城凤阳门不足三百里了!”慕容暐看了连连败报之后,气得手直抖,在金线镶龙的袖中暗暗愤慨。
“当初你们谁说桓温徒有虚名,谁说东晋不足为惧?现在人家都打到我们家门口了!”他厉声质问,冷峻的目光直射慕容评,声音中除了暴怒之外还有一丝难掩的慌乱。
慕容评心中暗喘了一口气,这小皇帝的怒气明显是冲着他来的。他赶紧抬眼望了望龙椅后的珠玉帘,太后未出声,看来是想先让慕容暐发发怒气。
一番揣测之后,慕容评决定先不吭声,任他耍次“皇帝威严”。等小皇帝这股气过去,不还得好声好气地来倚靠他。
“说话呀!你们平时不是都能言善道得很吗!现在都无破敌之策?!”慕容暐又气又急,猛地拍着龙案站了起来,“我慕容氏几代基业,定北方,灭冉魏,现在到了孤的手里,难道连都城都保不住吗!”
慕容评知道燕皇这次是真动了气了,赶紧先跪下,只是仍未敢接话。
百官也紧跟着慕容评,纷纷下跪。
见慕容评始终不吭声,有眼力劲的官员都得到了信号,也都不敢上来答话。
这个时候,一位束发武冠的少年站了出来,他上前两步,在这个噤若寒蝉的朝堂上凝声请命道,“臣弟愿率军赶往枋头,不破晋军,誓不归朝!”
少年年纪不大,身形也算不上魁梧,只是那份坚定却掷地有声,在这个波云诡谲的朝堂上激起一股清流,洗尽尔虞我诈的老谋深算,洗尽事不关己的袖手旁观,只为那一个誓守家国的信念。
他便是中山王慕容冲,慕容暐的胞弟,从小善骑射,百步可穿杨,犹善使长矛,可以一敌十。当年他官拜大司马(原慕容恪的官位)时,不过是区区十岁虚龄,实为震惊朝野,同样引为奇观的,还有他俊美到当世无双的容颜。
慕容暐一惊,他望着这个器宇不凡的弟弟,心中一阵感动,不愧是我大燕慕容氏的子弟,这一份一往无前的刚毅,像极了当年他们的父皇。
但是同时,他心中也暗暗叹了口气,慕容忠、慕容厉虽不如慕容恪威震八方,但也都是随着先帝南征北讨的大将,连他们都败了,可想桓温所率之军有多骁勇。他这个弟弟,虽有志气,有胆量,但毕竟是皇室温房浇灌出来的贵族之叶,远不比久战戈壁之将,怕是难堪大任。
似是看出了燕皇的担忧,慕容冲一敛朝服,单膝跪下抱拳道,“陛下,晋军距邺城已不过三百里,若再不派军阻截,破邺城最多不过十日!臣弟虽年幼,也无领军经验,但臣弟有跟晋军死战到底的决心,除非他们踏着我的尸体,否则定不失燕国一里寸土。”
少年声声激昂,那俊秀的容颜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原本低落的燕国士气,仿佛在他的一字一句中,重拾起昔日战马上的勇猛。
百官都不自觉地注视着这一个皇室贵胄,不自觉地被他那视死如归的气势感染,渐渐回想起他们鲜卑族叱咤中原四方的场景。
只是,感慨归感慨,在国家存亡之际,人们的那点贪念还是忍不住地在作祟,他们在一刹那的动容之后,又开始继续打起了各自的小算盘。
桓温乃东晋第一权臣大将,深谙兵法,用军如神,曾一举率军灭了成汉,破诸葛亮八卦阵,夺尽蜀地;一伐前秦如入无人之地,直逼秦都城长安;二伐姚襄大获全胜,直取洛阳。坊间多流传,桓温出兵,必是有十全把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大燕能与桓温这等名将一较高下的,只有已逝去的太原王慕容恪了。燕国最辉煌之时,曾从东晋手中夺取重镇洛阳,可是如今正是大燕将领青黄不接之时,要抗桓温所统晋军,实非易事。
恐怕,邺城真的是守不住了
不过此时慕容评其实是希望慕容冲能上战场的,而原因也并不是简单地觉得这少年天赋异禀,能破晋军等等。要知道燕皇慕容暐现无子,在这连连的战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论身份能登大位的当属另一皇嫡子——中山王慕容冲。那样可足浑氏又要再嚣张个十年半载,一想到这,他偷偷抬眼望了一下太后,那老谋深算的脸上暗暗划过一丝冷笑,若是慕容冲战死,那凭他的势力足以拥立带方王慕容温,到时这大燕朝堂还不是他说了算。
这也是,他到现在还没有站出来阻止慕容冲的原因。
慕容冲背脊直立,跪姿未改,还在等着慕容暐下令。
跪在次位的骠骑将军慕容楷悄悄抬头望了一眼那挺直如松柏的身姿,似阴云般黯淡的眸中忽而明亮,闪烁的是一个国家的承载与希望。若是两年前,他也会有这般勇气,不管朝堂如何,只作为一个征战疆场的将士,外敌来犯,我自远诛。
只是在父亲慕容恪去世的这两年,他已看透了这腐朽如瘫软的泥墙般的大燕朝堂,太傅慕容评和太后可足浑氏一手把持朝政,百官见风使舵各图己利,纵你有满腔豪情敢为帅先,也惨遭贬斥壮志难酬。吴王父子,便是最好的例子。
吴王慕容垂骁勇过人,十三岁便随慕容恪出征,屡立奇功,其将帅之才,与他父亲,可相上下。吴王长子慕容令,更是赋其父之勇,秉其父之智,年少征四方,未曾败北。他父亲临终遗言,也是希望燕皇可以倚仗吴王,大燕则无忧。
他心中很清楚,现在能救大燕于危难之中的也只有吴王慕容垂了。但是太后可足浑氏和慕容评忧吴王之功,怕重用吴王父子会影响他们的权势,向幼帝屡进谗言,疏远慕容垂父子。太后更是一手操控朝事,罢黜了吴王兵权,只给其车骑将军一个闲职不说,连他的上朝也都一并免了。
外戚干政,亲佞臣,远忠良,大燕朝堂如今乌烟瘴气,他纵为名门之后,但势单力薄,虽有心,但还是无力改变燕国逐渐衰败之兆。
想到这,他不禁垂下了眼,眸中再一次染上了灰暗。
屯骑校尉段随和中尉从书宋旭虽是钦佩慕容冲的胆量和气魄,但是两人纵观全朝,既无人劝谏,主战派也还不明朗,两人有默契地相视一眼,选择了跪在原地,静待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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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下旨迁都
那珠玉帘后的女子望着一心奔赴战场的小儿子,高贵的身子明显一惊,她急地便想开口制止。
只是在她出声之前,另一名少年抢先站了出来,跪在了慕容冲的身后。
“皇上,中山王言之要害,再不派兵,邺城不保啊!臣轻骑校尉阳昭,请战!”少年比慕容冲要年长几岁,他那紧皱的浓黑剑眉将兵临城下的担忧尽揽于眉心,拧起的不是一个肉疙瘩,而是一个国家的生死存亡。他明显被慕容冲的气势所感染,再也按耐不住,想以一己之力感化百官,报效家国。
慕容楷望着阳昭,再一次定住了目光,心中不禁一阵感慨,他做出了他想做而没敢做的事。若抿心自问,大敌当前,他说不出他有多想披甲上阵,重振鲜卑雄风,只是有些事,真的是有心而无力。
因为,他知道,贪生怕死的太后和慕容评是不会与东晋殊死一战的。
慕容冲转过脸,望着阳昭,他看到了和他一样的刚毅,一样为国一战的决心。
慕容暐似是被他们感染,鲜卑的血性在他身体里翻腾,他往珠玉帘处瞥了一眼,见太后尚未干政,他索性把心一横,下令道,“晋军猖狂,犯我国境,剑锋直指我大燕都城,孤意,非战不可!”
一声硬挤出来的咳嗽声突然打断了慕容暐,整个朝堂也倏地静了下来,充斥着压抑的寂静。
那个年轻的帝王怯生生地望了一眼太后,明显有些紧张。自他继位以来,朝政由太后和辅政大臣做决断,他坐着至高无上的龙椅,却握不住丝毫的权力。
慕容冲望着不知所措的皇兄,心中一阵悲凉。
“陛下圣明!”他朗声而起,率先叩首,想止住他母后的干涉。
阳昭赶紧跟着慕容冲一同叩首,而百官却不为所动,只是在静静等着太后出来收拾残局。
不过是一声咳嗽,却已让这立满百官的朝堂噤若寒蝉,人人望而生畏。
燕皇心中何种情绪,怎奈向,此时凄凉。
这是他的朝堂,这是他的燕国,他贵为天子,却连做决定的权利都没有。
他望着一直叩首未起的慕容冲,心中突然有点安慰,还好,他还有这个敢战敢言的弟弟。
他意已决,敌军虎视眈眈,再不派兵,燕国堪忧。
而在这个时候愿意为他而战,为国而战的,恐怕只有慕容冲和阳昭了。
“孤意,中山王为主帅,阳昭为先锋。”燕皇纵观朝堂,最后将目光落到了冠宇豪健的少年身上,他虽未抬头,但是那骨子里透出来的刚毅让燕皇觉得,他绝非慕容评之流,接着朗声道,“慕容楷为参军,领军三万”
“不可!”慕容暐旨意还未说完,只听一声大喝,伴着珠帘甩开的碰撞声。
一听这旨意,太后再也坐不住了。
一个身着金丝鸾凤朝服的女子走了出来,她头戴九天金凤冠,冠顶缀明珠,两鬓镶金翠,青山黛的细眉连心长。此时微蹙的眉心带着几分威严,也无法掩饰地透着几分风韵。
她凤眼细长,横眉瞪了一眼慕容暐,那个年轻的帝王在她的威慑下竟让开了一步。
“母后。”女子出来的瞬间,他就莫名地一改刚才的帝王霸气,竟有几分怯怯道。
太后斜眼扫了他一眼,她刚刚就想出声制止慕容冲,只是看燕皇要传令,以为皇上意会了她的意思,谁知这孩子竟大胆到善做主张。
只是毕竟还在朝会,她心中就是再有不满,也不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苛责于一朝天子。
所以,她语气一转,立改刚才严厉常态,对着她的爱子及众臣语重心长道,“哀家深知中山王心念朝廷,但是晋军势如破竹,刀锋正利,而我军连遭数创,军心低迷,这个不如避其锋芒,让他几座城池,待晋军战疲,我军再反杀,此乃万全。”
一听太后这意思,慕容冲再也按耐不住,高声与之当庭相抗道,“晋军劳师而远征,千里馈粮,必将士疲乏,粮草不足。且晋军多是步兵,野战根本不敌我大燕铁骑。更者,桓温北进几月以来已一连多胜,此时正是骄兵之际。恕臣愚昧,臣以为现在是我军重夺失地的最佳时机!”
太后的脸色刷地就变了,自己的儿子当众唱反调,那滋味恐怕是如鲠在喉,有气既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吧。
燕皇赶紧给慕容冲使了一个眼色,这文武百官都看着,太后的体面必须得顾着。但是同时,他心中也闪过一丝妒忌,也就中山王敢这般与太后说话吧。平日里母后对这个小儿子的偏爱,甚至超过了他这个皇帝。
慕容冲虽对燕皇的提醒心领神会,但是他不止是太后的儿子,更是大燕的臣子,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后做误国的决定而不作为。
“臣,请战!”他倔强地偏过脸,不去看太后的脸色,一度坚持道。
“你”太后气得金凤冠一抖,心里怒着这个儿子怎就如此固执,但又不忍治爱子的罪,只好厉声问道,“你可知桓温是何等厉害,他命人在锯野开凿水路三百里,粮草供应有余;你可知大将如慕容厉,都兵败被擒,你年纪尚幼,岂是他的对手?”
然而一腔热血的慕容冲,仍坚持着自己对战事的见解,“此时正值大旱,他一个小小河道,又能撑多久?我军只要一断他粮道,二来与他对峙数月,晋军必退。”
“我鲜卑男儿五岁骑马,七岁射箭,十岁从军,在我这个年纪,太原王慕容恪已立战功。若太后只是担忧臣经验不足,何不再派老将督军,我们燕国上下一心,定破敌军。”他字字铿锵,掷地有声,每一个声调都像一根拉紧的绳弦,将这个风雨飘摇中的国家又从绝望的边缘拉回到叱咤疆场的从前。
太后此时已经凤颜震怒,那精心绘起的凤眉拧成一条长线,对慕容冲的不满已经跃然脸上。
她斜目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慕容评,心中不禁急道,这个老家伙怎么还不站出来说话。
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慕容评自然看得出来,慕容冲一再逆太后的意,已经触碰到了太后的底线,只是碍于爱子情深,她不忍治罪处罚。越是这个时候,太后越需要一个人站出来,既要让她的旨意颁布,又要劝住中山王。
而这个人,就是他。
慕容评慢慢起身,上前几步,假意语重心长地劝道,“中山王有所不知,桓温此人一生谨慎,出兵必有十分把握,粮道他定会派重兵把守,我军想奇袭粮道,绝非易事。若是想在时间上耗尽晋军的粮草,与其与晋军对峙,再添伤亡,倒不如依太后之见,退让城池,养精蓄锐,再谋反击。”
“太傅说退,何其轻松?邺城是我们大燕的都城,怎能连都城都拱手让人?岂不让晋军笑话?”慕容冲一听慕容评这话,当即知道他是来为太后做说客,立刻措辞反驳道。
慕容评对他气势汹汹的态度不以为然,反而继续心平气和地劝道,“王爷可听说过以退为进?我们今日是退了,但是不是把都城拱手让人,而是等他晋军自寻绝境。”
不战自退,如此下下策,这个老奸巨猾的佞臣还想把这个无奈之举说得精妙绝伦,真是掩群臣之鼻耳。
慕容冲偏过脸,眼中闪过鄙夷的神色,不愿听他迷惑朝堂,冷冷道,“弃城而走倒成了高明之策?不明太傅所言何为。”
慕容评眼角的余光扫过少年冷峻的侧脸,一丝锋芒从他凹陷的老目中闪过,仿似在转眼的瞬间就看见了此生的劲敌。他这个三寸不烂之舌常把幼帝糊弄得如掌中玩物,他说一燕皇允一,他说二燕皇准二,而这个年纪轻轻的王爷,却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和坚毅的定力,看来要说服他,绝非易事。
然而,奸猾如他,怎能斗不过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呢。他不与慕容冲继续周旋,而是直接上禀燕皇和太后,“如中山王所言,燕国正值大旱,桓温挖河道从建康千里运粮的方法难以持久,我们只要连退数月,避其大胜锋芒,待他粮草耗尽,我们只需以围困之势,便可逼其退军,轻易重夺失地。”
燕皇还在思忖犹豫之际,太后已经抢先一步点头称道,“太傅所言甚是,与哀家所想不谋而合。”
“太后!”慕容冲眼见太后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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