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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凌大燕-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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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将军未过五十回合,就已经被悉罗腾打下马,擒于斧下了!”
桓温整个人一怔,似有一股寒意从背脊冒出,这段思的枪法他是见识过的,虽称不上天下无敌,倒也是一等一的悍勇之将。今日如此轻易地便被悉罗腾生擒,可见慕容垂手下高手如云,皆是骁勇善战的将领,怎能不让他忧心啊?
“丞相!”来报的将士第一次看见桓温如此惊慌之状,他心中突然对燕军充满了惧怕,悉罗腾一斧劈开战马的场景,仍血腥般历历在目。无奈军情紧急,他还是忍不住催促桓温早作决断。
李述虽不是深谙谋略之人,但到底是久战沙场之将,他当然知道其中厉害,也赶紧来劝桓温道,“丞相,既然已败,下令撤退吧!不然燕军铁骑掩杀过来,我军死伤惨重啊!”
桓温没有说话,但是那脸上的严肃神情好比寒风下的枯树,生机全无。他不自觉地看向郗超,换做平日里,这都是该由郗超来献策的,若是他早听郗超之谏,不迎战悉罗腾的骑兵,何来此时损兵折将啊?
是他独断独行,伤了谋士的忠心,无故折损几千兵马啊!
想郗超跟随他多年,二人犹如高山流水觅知音,一向亲密无间,如今他观望着近在咫尺的邺城,竟双耳闭塞,听不进去任何谏言了。
不该!不该啊!
他心中希望郗超在此时为他出谋划策,但是又碍于颜面,不愿在这刚败的节骨眼上乞言询计。
郗超似是看出了桓温的心里活动,刚想起身献计,给桓温一个台阶顺延而下,只是未料桓温又再一次在他之前,做了决断。
“传令大军往主营慢慢撤退,我会命人布下困马阵,让悉罗腾的两千骑兵有来无回!”
桓温眼神犀利如刀,那天生的奇骨傲劲时时刻刻鞭笞着他,未到最后关头,胜负不可知矣。
若败,也要败得漂亮!败得值得!
郗超看着桓温无比坚定又自信的眼神,慢慢坐了下去,再抚须髯,心中划过一丝无声轻叹。
悉罗腾一见晋军一副吓傻了的模样,连撤退都溃败得不成队形,心想此时若是率骑兵挥矛一阵刺杀追过去,定将晋军斩首一半有余。
悉罗腾刚想纵骑率军一阵掩杀,随行将军染干津却一把拦住他,劝道,“穷寇莫追,桓温狡诈,以防中其圈套。”
悉罗腾想了想,染干津说得也是,桓温这个老狐狸哪有那么轻易认输,再说他们只率了两千骑兵,撤退虽快,但是若孤军深入桓温大营,想走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手中的大斧仍是奇痒难耐,一想到临行前申胤那千叮咛万嘱咐,劝他小胜即可,莫要急追的模样,他想想还是作罢。
更何况,吴王此次只是命他生擒段思,按着吴王的命令来,总有机会捣了桓温的老巢的,不差这一次!
“不追了,回营庆功吧!”悉罗腾略显不甘地耸了耸肩,将手中大斧一挥而收,再扬一阵沙土。
慕容垂负手立于营帐前,那身高七尺七寸的健硕背影仿若坚挺雄壮的山脉,如山般的屏障守护着他的士兵,他的军营,他的国家。
他垂手过膝,悠远而明亮的目光直视远方,似已提前料到悉罗腾提斧驾马来道胜的身影。
慕容令就立在他的身边,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已高出其父半尺,俊发飞扬,昂首苍穹,铮铮立于天地间。
远处,悉罗腾率领两千骑兵飞驰而来,那马蹄奔腾下踏出的足迹,印证着胜利的燕旗遍地而立。
“吴王!”悉罗腾远远望见慕容垂伫立等他的身影,心中一阵激昂,不觉驾马又快了几分。
“吴王!俺擒了段思那厮!”距营还有一段距离,就听见悉罗腾声震全营的激奋之声。
全营翘首以盼,这一场小战,也许没有多大的战果,但是却第一次阻挡了晋军的凌厉攻势,大大鼓舞了燕军的士气,比刀锋更利的是一往无前的将心。
“不愧是我的豪帅悉罗将军!”吴王欣喜如常,亲自上前迎接悉罗腾。
吴王亲民至此,爱将如子,悉罗腾感恩戴义,怀欲报之心。
悉罗腾翻身下马,恺恺而言道,“吴王,你说得果然没错,段思长矛虽厉,但是近战必困于大斧。”
慕容垂不自觉地将目光望向被五花大绑的段思,那个辽西段氏翩翩公子此时蓬发遮面,再也不复当年风采。
也许,我们都老了吧。
段思也在同时望向慕容垂,却又很快地偏过脸去,不知是身在各营的无奈,还是命途殊途的辗转,总之,在战场这个无情的地方,是讲不得亲情的。
慕容令望着自己的父亲和二舅,都是他的亲人,可是在这个时候,他除了静静站在父亲的旁边,分担他的感慨与悲叹之外,他再也做不了什么了。
就算出征在外,仍有很多事是身不由己,那头上的无形枷锁,正在一点点扼紧吴王府的咽喉,而他几乎可以预料得到,他们若不作为,迟早被一个叫做忠心的东西束缚至死。
他想,他应该是全营唯一一个,没有被胜利的消息振奋的人了。
他们若是当真退了桓温之军,难免功高震主,恐怕到时保住了皇室的天下,却将吴王府推上了危险的边缘。
“吴王,你看该怎么处置段思?”悉罗腾望了望段思,忍不住问道。
这大燕叛将,若是送回邺城,必会处死无疑。吴王令他生擒段思,应是顾及昔日情谊,不忍置他于死地吧。
他悉罗腾虽是一介武将,但这个中厉害他还是懂的,他一方面心里赞叹吴王的重义之举,但是也不禁担忧起了邺城朝堂的波云诡谲。
“将段思先关押起来,我还要从他口中问出桓温的虚实。”似是考虑到了众将的担忧,也似是为了避嫌,慕容垂算是为暂时保住段思的性命做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解释。
“众将回营吧,今日这两仗赢得漂亮,该好好庆祝一番。”慕容垂似是高兴过了头,大手一挥道,“守营将士也都撤了吧,全营共庆此时。”
悉罗腾当即一愣,这吴王军营一向明令禁酒,就是赢了再大的战役,也最多以茶代酒意思一番,今日怎么禁令大开,连守卫也一并撤了?
他反正是想不透,一直尚未迈开步。
染干津轻然一笑,顿时明白了吴王的深意,率先大步往营帐走去。
“染干津,就这么走了?”悉罗腾忍不住在他后面大喊道。
染干津回头一望,带着几分笑意与催促,道,“吴王给你庆功,还不快点过来。”
“哦。”悉罗腾木讷地跟了过来,好像染干津说得也有道理。反正有酒喝,倒是能一解嘴馋。
………………………………
第十章 后营危急
桓温握着竹简,秉烛而读,似是看得入神,又似是看得飘忽。那兵书上的内容,他早已运用自如,有书更胜无书。只是在这个时候,他需要以此来平复自己浮躁的内心,从逆境中一蹶而起。
“丞相,刚才探子来报,慕容垂今夜全营饮酒庆功,连守营的将士都撤了,只有十几个哨兵。”李述像是得到了意外振奋的消息,连赶速赶地奔至桓温营帐。
桓温听到这个消息,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眼神一刻未离兵书。
“丞相,燕军连胜,此时势骄,我们不如今夜率精锐奇袭慕容垂主营,杀他个措手不及!”李述似是觉得桓温看书入神,没有听见,遂上前几步大声道。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在他看来,这是难得一遇的战机,是能一举歼灭燕军的大好时机。
“杀他个措手不及?”桓温不禁大笑,一挥手道,“只怕是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吧。”
李述这才似乎反应过来,不禁有几分惶恐道,“丞相,你是说?”
“他慕容垂是什么人,十三岁领军的天资英才,纵横沙场几十年,能门户大开等你来攻?”桓温不禁叹了口气,李述虽然勇猛,但如此毫无谋略,怕是将来会中慕容垂的陷阱啊。
李述自知邀功不成,反而暴露了自己的愚昧,赶紧转换话题,献媚道,“丞相英明盖世,一眼便能识破那慕容垂的奸计。”
“你下去吧。”桓温识人之明,岂是能被几句谄媚之言所左右的。
有实之才,有识之士,他一眼便能看出,李述显然不在此列。
“来人,去传郗超过来。”
天下之大,助我成大业者,将以百计,未敌郗嘉宾一人。
士兵去找郗超的时候,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榻上悠闲地半躺着,似是就在等着一个传召的到来。
待郗超到达桓温营帐之时,桓温已熄了灯,和衣而眠。郗超微微一愣,正在犹豫是离去还是等待的时候,桓温翻了个身,似醒未醒地喊了声,“嘉宾,还未歇息啊?”
郗超仔细打量着桓温,只见他双眼仍旧闭着,话音落地之后,时而微微起鼾声,似是睡意正浓。仿若刚才一声轻唤,不过是午夜梦回时的一句梦话,又或是怅然微醒时忽然想起的一位故人。
“盛世绝伦郗嘉宾”
这个时候,郗超突然想起初拜桓温幕府的场景,那时桓温刚灭成汉,据巴蜀,声震朝堂,自当英气高迈,视天下谋士无与其匹敌者,却唯独对他另眼相看,与他昼则同食,夜则同寝,亲如手足。他所谏所议,温皆纳之,倚重相当。如今他不禁摇头轻叹,不比当时啊。
“慕容垂,大患也”
只听桓温又似是在梦中嘟囔了两句,带着几分一呼而出的忧虑,声音迷糊,但是恰好能让郗超听清。他心中很清楚,桓温此时并未真正入眠,他到底是东晋权倾朝野的大司马,是无法拉下面子也不能承认自己的决定是错的。
北伐前燕一路以来,他几番驳回郗超的谏言,并非是不认同超的万全之策,只是一场豪赌放在面前,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倾盘相押。他将战事的发展全都赌在了成功的那面上,他赌袁真能打通石门,在清水枯竭之时重连漕运,解决他迫在眉睫的粮草问题;他赌燕国无可用之将,挡不住他凌厉的攻势
佛曰:一枯一荣,皆有定数。
郗超知道,桓温现在渐渐意识到之前的失误,他不会承认,但是他想亡羊补牢,他希望郗超能在他连败的此时献上一计,重挫燕军。
似是睡意忽袭,郗超掩面哈欠一声,随意间地倒在桓温床榻一侧,仰头便睡了起来。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郗超也似是睡熟了,只是偶尔小声嘟囔几句,虽声如蚊蝇,却还是听得入桓温之耳,“势骄故不应战”
“濮阳郡侧后营只击勿追”
桓温背对着郗超,缓缓睁开眼,那褶皱下的紫菱瞳目闪过一丝精明的锋芒,而后又闭上,继而鼾声迭起。
****
燕营
悉罗腾百无聊赖地喝着碗中的茶,虽尝来清苦中带着丝丝甘甜,但是这味道和烈酒的浓郁香醇比起来,就显得食之无味了。
他就知道,吴王的军营,怎么可能大开饮酒禁令呢。
“吴王,你说那桓温会在今夜袭击我营吗?”他忍不住问道,这眼看夜过三更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申胤放下茶杯,不禁摇头笑了起来,这悉罗腾啊,什么事都想得如此简单。
但是转念一想,想得简单,有时也是一件好事啊。
慕容垂起身,望了望营外一望无际的黑暗,唯有月光轻盈,平静得就好像某个寂静的世外山林。佯醉的将士们都已在暗处埋伏妥当,只是桓温何等精明,料想是不会轻易上当。今夜应是如此平静过去,但是他的心中却不禁生起隐隐的不安,似是腥风血雨将要打破这慑人的宁静。
“应是,不会。”他几经沧桑沉浮的剑眉也不禁在此时染上一抹浓浓的忧虑,桓温非等闲人,一两场败仗,还不至于让他士气低落,反而会加重他想胜的决心。料敌于先,一生中的棋逢对手,不知他与桓温,谁会更胜一筹?
“明日你仍旧去晋营叫阵,我估摸着桓温不会出兵迎敌,若他当真与你交战,切记急退勿追!”他殷殷嘱咐悉罗腾道。
悉罗腾不解地摇着肥硕的大头,右耳垂的金圆环直晃荡,问道,“吴王既料桓温不敢出来接战,吾去之何为?”
还未等到任何人的回答,他又似是自己想通了,爽快道,“也罢,吴王应有深意,吾去便是。”
申胤望着这壮汉自问自答的模样,不禁再次笑了起来,几分为悉罗腾这样的性子庆幸。只听令的无谋勇将,陛下应是难得喜欢的吧。
当他再望向吴王之时,只见那眉心处的担忧,好像一个开了封印的谶言,让他的心中也不禁不安了起来。
想那桓温是何其谨慎的人,若我军不趁胜挑营,他定会看出吴王不力战枋头的意图,猜出我军将要分兵的策略,只是早晚罢了。
两位用兵大家的较量,总是添了许多繁琐的顾忌,正如今夜桓温不会奇袭,吴王也不会反守为攻,主动攻其军中大帐,在常人看来,可能两人都错过了一些绝佳的战机。
两人都挖了陷阱,做了埋伏,在赌谁能后发制人,而这一天,他预感,就在掐手可数的日子里了。
****
悉罗腾连着五日在桓温阵前叫嚷,可是晋军依旧闭门不出,不见刀刃的较量,不禁让慕容垂的担忧一天多过一天了。
他总是隐隐觉得,近日桓温必会反守为攻,给他一场出其不意的袭击。他已命人在各营加强了守备,但是他心中的担忧,并没有丝毫减少。
这日破晓,尚未大亮,仍有雾霭朦胧,慕容垂却被连日以来的担忧惊醒。
“吴王!李述半个时辰前率领五千精骑强攻我军侧后营,末将得到消息时南营已经突破了!”染干津急急禀报,一向泰然自若的他今日也难掩匆忙与惊慌。慕容令、申胤、封孚和悉罗腾一并赶来。
慕容垂掀被而起,急问道,“后营还有多少守军?”
“不足一千步骑,皆是守粮兵,宙将军已经负伤。”
慕容宙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以几百骑兵对敌千余,且刚胜,晋军忌其名,吴王特派其镇守粮草。如今不过半个时辰,竟成如此溃败之势,可见李述所率皆是桓温的精锐啊。
“吴王,快下令让俺去援后营,莫不能让李述那兔崽子抢了我们的粮草!”悉罗腾听到战报,早已急不可耐,只见那大臂忽上忽下,似是已经等不及要去取他的破天大斧了。
慕容垂一摆手,显得相当冷静,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倒的镇定,道,“粮草而已,我军储备尚有月余,桓温若是真想要给他便是。”
“他桓温精锐尽出,就为了抢我们点粮草?”他摇着头,不禁陷入了深思,“应不是如此简单。”
“是啊,想那晋军步兵虽多,但是骑兵恐怕只有这五千哪。那李述更是后赵一等一的大将,如今在桓温手下也颇受器重。桓温深谙谋略,不可能不知道,若我军分兵一半,速速援军,便会以包围之势剿灭他的五千骑兵。他虽然缺粮,但撑个十几日,应还不是问题啊,怎么也到不了赌上自己的精兵和大将,抢我们粮草的地步啊。”封孚也觉得这里面透着古怪,桓温何等精明之人,这算盘他哪里会不清楚。
更何况,我军粮草如此充足,就算后营被他抢了去,从邺城再运来粮草,也不过一日,他仍无法与我军久持啊。
他现在真的还看不懂,桓温袭后营,目的何在?收益何在啊?
这时,申胤似是参透了什么,上前凝声道,“若桓温意不在粮草,怕是为了我主营而来!”
此言一出,众人似有顿悟,不禁朝着申胤望去,听他继续说道,“侧后营不过是声东击西之策,只为逼我军援救,待主营空虚,桓温其后率步兵主力强攻。”
慕容令一直没有说话,申胤一言,似是有些道理,但他总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报!桓冲亲率三万大军,以至阵前。”
这一个消息,如平地再起惊雷,让原本以为猜透了桓温心思的众将,再一次陷入了慌乱当中。
“桓冲?”封孚一听此人之名,心中不禁倒吸几口凉气。桓温诸弟诸子当中,唯有桓冲学识武干,堪比温同。桓温对其器重之深,甚至超过他的世子和所有的儿子。此次桓温派他亲自出战,恐怕志在我营啊。
“先是袭击后营,又派桓冲来挑营,桓温那阴险的老头到底想怎么样?是逼我们在主营和后营中选一个吗?”悉罗腾一脸不悦地大声怒骂道。
申胤此时也不禁面露愁容,忧叹道,“吴王,桓冲出战,必是不凡呐。”
慕容令一直沉默不语,只是埋头研究着地形图,手指将几处连成了三线通道,那皱起的俊眉慢慢舒展开,却又再次收紧。
“我就怕,猜错了桓温的用意,致我军于不利啊。”神断如申胤,也无法在此时一语道破桓温的用意。
“吴王,慕容宙怕是顶不了多久了,需早作决断啊。”封孚满是忧心地提醒道。
慕容垂踱步几番,犹豫不决,不禁望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慕容令,“我儿有何高见?”
“你们看,侧后营虽是赵、魏旧地,但是平原居多,以五千骑兵占领一马平川的地方,根本做不到将我军夹击的目的。”慕容令盯着地形图已深思半晌,此时吐字如滚珠,指若飞箭,将一愁未展的局势渐渐拨云散雾般展现清晰起来。
“若桓温真想一举攻下我营,那桓冲的部队绝对不该在这时来,至少也要等到我军兵力分散之后,再出其不意地进攻。”申胤一听,瞬间明白,大惊失色道,“若桓温既不想要我们的粮草,也不想当真攻我主营,而是”
“意取邺城。”慕容令眼神一紧,说出的四个字若千斤般沉重。
所有人的脸都在瞬间惊得变了色,慕容垂一把拿起地形图,端详几秒后,神情严肃得堪比顶峰的石崖冷峻,只听他急急问道,“前秦援军到了吗?”
“应快至颍川,距邺城仍需数日余。”染干津赶紧答道。
“来不及了,若李述突破后营,今夜就能杀到皇城宫门了。”慕容垂摇着头,拧眉深沉道。
桓温啊桓温,你果然出手了。
五千精兵奇袭邺城,他桓温竟也开始走险棋了,可见他的粮草短缺已是刻不容缓,若是守住今日之战,应是离大胜也不远了。
“吴王,那我们该怎么办?”悉罗腾急得直跺脚,后有突围兵,前有叫阵营,这该如何是好啊。
慕容垂凝神冷静地望着地形图,身经百战的他知道,桓温此举虽有胜算,却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命慕容德率本部一万五千兵马立刻迎战桓冲,不可力战,倘若败了,宁可退营二十里,主力不可失。”他料桓温,也不会真想要这二十里。还没到决战的日子,万不能在此时失了大局。
“悉罗腾、染干津,随我率一万骑兵,速援后营。”
“另派哨骑,传信邺城,望陛下早作防御,以策万全。”
“慕容令率其余部卒留守主营,随时待援。”
就算桓温临时转变策略,要力破我大营,主营交付于令,他也安心矣。
而慕容令却一把拦住了慕容垂,拿起木架上吴王的铠甲套在自己身上,定定道,“主营唯父,可镇晋军。”
慕容垂望着这个自己寄予厚望的长子,智谋与勇猛,孝与义,他做到的早已超出了一个老父的期望,是天赐他的良儿,是天赐他的猛将。
他虽知慕容令的心意,心中满是一个做父亲的老来欣慰,却还是拒道,“温必嘱之,李述只会猛攻,断然不会追击,虽有万卒,述之悍勇,突围尚可图矣。”
“唯父诱之,可歼敌于土山。”慕容垂拍着儿子的肩膀,传递的是一个父亲的护子心切,更是一个主帅的关键决断。
然而慕容令眼中的坚定与自信,却如晨起的金光,耀于千里之上,只听他朗声道,“雾大,述未必觉已,儿有计,可覆千骑。”
慕容垂望着他眼中的光芒,如昔日征战一般,看出了他的胸有成竹,那从未动摇过的信任让他再一次握紧了儿子的肩膀,紧紧地,将国家兴亡的转折一并相托。
………………………………
第十一章 吴王来援
日沿山脉,顺势攀升,从一个云层的低处跳到另一个云端的高点。而此时男子胯下赭白坐骑纵蹄狂奔,飞驰的速度似是要与现在的日出争个前后。浓雾渐渐在晨起的日光中变得稀薄,更是有几缕金光直射雾层而下。慕容令单骑急行,先锋探营,已领先悉罗腾、染干津所率大军三里。
他知道,时间将是他的战机,同时也是他的阻碍。
远处一个同样打马飞奔的身影,在迷雾中时隐时现,慕容令不禁再一次猛地振臂挥鞭,左手如疾风过境般取出一支白羽利箭,右手于同时探出宝翎长弓,利箭绷紧弓弦,箭尖随着前方黑影微微移动。
他半眯着眼,如猎鹰般锐利的目光穿过层层雾障,在白茫一片中捕捉那一闪而过的黑影。而后,男子嘴角微扬,荡开一丝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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