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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凌大燕-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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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枋头晋营

    “大哥,李述弃邺城,追燕军至土山,中埋战死,我军四千骑全军覆没,孙元叛变,领着剩下不到一千骑的人马另谋他处去了!”桓冲虽退了军,但是这十万火急的战情,让他心中已经很清楚,他们晋军势如破竹的攻势已经被慕容垂成功逆转了。

    “孙元这等叛将小人,留他无意,日后自有燕军会去收拾他的!”

    “只是李述这匹夫!竟背吾令!葬送吾取邺城的大好战机!”桓温被气得大口喘着气,毕竟上了年纪,身体大不如前了。

    段思被擒,李述被斩,他何曾如此连连经败,慕容垂真非寻常人啊!

    “大哥,形势已经相当危急了啊!”

    进驻枋头之时,他就是不赞同的,燕国是马上打下来的天下,几经明主,虽这几年有衰败之势,燕太宰太原王慕容恪病逝,但是燕国人才并未凋零,仍有慕容垂这般可镇四方的将帅,且燕国精骑骁勇难挡,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下邺城的。

    他知道,大哥有大哥的抱负,但是现在他们的粮草,真的不能再耗下去了。

    “先不要慌乱,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住阵脚,以防慕容垂突袭,命全营提高警戒。”桓温虽是如此镇定而言,但是他心中高歌猛进的一盘棋明显被打乱了阵脚。

    “幼子,现下你以为该如何?”

    桓温诸弟,唯冲俱温之才,他对这个幼弟向来倚重非常。

    “弟意,趁粮草仍足,焚船,弃辎重,由陆路归建康。”

    已近枯水期,水路无法再行船,他们要想安全撤退,唯有走陆路,虽然有被慕容垂掩杀的危险,但是越早走,对晋军越安全。

    桓温陷入了沉默,连连损兵折将,士气低落,粮草堪忧,情况确是不容乐观。只是,他仍抱着一赌乾坤的心态,若袁真能及时打通石门,粮草供给顺利,他与慕容垂的胜负,未可知矣。

    “我知道了,容我好好考虑考虑,你去把郗超叫来。”

    若说桓冲是桓温的左膀右臂,那郗超就是桓温大脑上的神经,他此时的犹豫不决,恐怕只有郗超才能懂,他的毕生夙愿,恐怕只有郗超才会徒手支持。

    “大哥,你其实知道的,燕国气数未尽,你是不可能一举攻进邺城,立万世功勋的。”

    “慕容垂父子龙虎之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且帐下猛将如云,他们就是燕国防线上的铜墙铁壁,我们若是再不退,到时粮草枯竭,必遭掩杀。”

    “大哥,你这十几年来三次北伐,东晋战戮连连,你此番出征兼并了郗愔的兵马,才得五万步骑。”桓冲顿了顿,叹了口长长的气,还是沉重着说道,“大哥,退军吧,给东晋留点男儿吧。”

    说完,没等桓温呵斥,他已经提前退出了营帐,徒留桓温一个人望着帐外的苍穹发愣。

    万丈凌霄,万里河山,他桓温竟无缘至此。

    他桓温一生叱咤,名震天下,奈何诸子无才,唯一器重的冲弟却尽忠晋室,与他相背而行,可悲可悲啊。

    郗超啊,我不怕此次退军,战果无存,却怕我百年之后,一生基业全部付诸江水东流啊!
………………………………

第十三章 夺取石门

    暗幕降临,黄河上的星空闪着璀璨的光芒,如一支支燕羽箭闪着锋亮的箭尖,零零星星地汇成一条明亮的指引大道。

    家国当立,贼心当休!

    慕容德率一万五千骑趁夜而出,越出桓温之后,赶往石门。

    石门袁真后营

    慕容德行军至晋军后方,欲夜攻其营,但仰头一望,只见袁真大营建两米高,壁垒坚实,每营各设两个哨口,每个哨口之间互为呼应,哨所上有四人分守东南西北四方。若不能在同时将这些哨兵全部一击致命,就会很快惊动晋军,陷入敌方的猛烈射杀之中。如此易守难攻,看来袁真是做了长久战的打算了。

    观其势,要想取胜,唯有待明日石门会战了。

    翌日,旭日未升,白月如钩映于长空,早起的风忽带着一丝初秋的寒意,今年的秋天似乎比以往要来得早得多。

    袁真早已列兵城下,他已知慕容德来援,今日特率本部一万人马来攻石门。他心里也很清楚,如果开凿不通石门,那桓温降罪不说,五万晋军将士都会陷入危急之中。

    所以,明知对方是燕大将慕容德,且兵马两倍于他,他也得硬着头皮来攻,耽误不得。

    慕容德身高八尺七寸,立于坚城之上,一往无前的目光锐不可当,只见他额心有日角偃月重文,似是天上月神镌刻的印记,一眼望去,让人不禁心生敬畏,生有异相,天命所归。

    他心中对此战虽有七成把握,却未先派兵出城速战,而是高声劝降道,“袁真,尔乃帅才,岂可屈居桓温之下?”

    “不必出言相激,吾不会中汝圈套!”袁真凛然言道。

    慕容德哪里是轻易会放弃的人,就算不成功,也要让袁真的心里对桓温生根刺不可。

    “吾兄敬汝忠义,特有招降之心。”

    谁知袁真再次一口拒绝道,“吾乃晋将,岂可降燕?”

    “桓温狼子野心,排除异己,无所不用其极,殷浩之鉴,汝可忘之?汝与之日久,恐有性命之忧。”

    这一句话,却真正说到了袁真的心里。重臣如殷浩,识度清远,只因与桓温政见抗衡,惨遭贬黜,郁郁而终。这东晋现在的兵马,除了他和徐兖二州刺史郗愔的部下,已尽归温之手。如今郗愔称年老,已将兵马由温统领,只剩他的部下,何以独撑?他仅有的兵马,怕是迟早也会被桓温兼并啊!想司马氏的东晋,如今是桓温一人说了算啊,其权早已凌驾于天子之上,若是让他再掌管所有州郡的兵马,怕是王谢二族也拦不住他的不臣之心啊!奈何他心有悲愤,却无力而为啊!

    “吾宁战死,不可降汝!”袁真虽心有动摇,但临阵倒戈,恐背千古骂名。想他袁家一门忠烈,万不能将英名葬于他这一辈。

    慕容德见袁真心意已决,也不急不恼,反而为日后下了一步大棋,只听他为袁真特意留了一条后路道,“今日若难免一战,吾胜,放汝归去。袁将军,世事难料,日后说不定你就会更转心意了。”

    “胜负未可知矣!”

    只听战鼓擂动,雄壮如天地之哼叹,袁真率先领三千甲士猛烈攻城,而慕容德是个极其谨慎周密之人,他闭城不出,命弓弩手严防死守。一时情形相当惨烈,燕军兵多箭足,阻挡着晋军的攻势,然而袁真之军也不乏众多勇猛之辈,不时有三五晋军攀梯上城,但还未站稳便被燕军数剑砍死,扔下城去。

    待晋军战疲,死伤估约四分之一,慕容德此时才率一万五千骑出城冲杀,令剩余石门守军严守城墙。慕容德现在的一万五千骑是吴王慕容垂的精锐,更是整个大燕铁骑的精锐,他们一路所向披靡,不到半个时辰便将晋军的阵型冲杀溃退,晋军俨然大败。

    慕容德与袁真交手,好几次可取其性命,却放其逃之,一如开战之言。小胜与大胜,他把握得恰当好处。东晋琅琊王氏、陈郡谢氏皆世家大族,二族联手都不敌桓温之权,袁真的兵马可以算得上是东晋军事内部制衡桓温的最后力量,与其在此时取袁真性命,倒不如留其虎豹相争,东晋自会上下分裂,渐入衰败。到时坐享渔人之利的,方乃大燕。

    尘飞扬,袁真率部溃逃而走,慕容德勒缰止马,且望朗朗苍穹,日光初起,清风载凯旋之明光,睢水奏胜利之咏唱,颂我燕国大好河山!

    他知道,袁真石门这一败,就已经注定桓温败了!剩下的,只是让他怎么败得更惨烈一些!

    ****

    枋头晋营

    桓温早早地便坐在案前研究着地形,他今日也不知怎么了,总觉胸口发闷,心中不安隐隐难言。

    “臣亦赞同桓冲之言,趁粮足,急退为上。”

    “嘉宾啊,我这一退,岂不是就向慕容垂认输啊!”

    “成大事者不念微小胜败,且观长远,望丞相斟酌利害!”

    “袁真还在开凿石门,若是可以连通睢水与黄河,我军的漕运问题便迎刃而解,这个时候,我岂能提前放弃?”

    “吾与慕容垂,尚未分高下;吾九锡之愿,尚未得偿。吾,此时不能退。”

    郗超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其实已经猜到了桓温的决定。现在的丞相,望着近在咫尺的功勋和荣耀,纵有万千阻碍,他也会逆行而上,不论成败。他更担心的是,不至绝境,不知输赢。

    “丞相,若袁真五日不下石门,我们必须撤军!我怕,晚了就走不了了!”

    他只好,给出他们最后可承担的底线。

    桓温不禁想起昨日郗超的忠告,连连叹气,退兵的线路他已经研究妥当,只是他心中仍抱着一丝希望。袁真,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往往事情就是这样,当你觉得成功唾手可得之时,常常就会忽视了很多潜在的变数和危机;当你心中所想的希望越大,失望也会是空前的惨烈。

    突然,只见桓冲掀营急入,报道,“大哥!袁真将军败了!”

    “什么!”桓温唰地站起来,只觉耳若幻听。

    “慕容德率一万五千骑直援石门,燕军人数众多,袁真将军不敌,溃败了。”

    这一个惊天噩耗将桓温所有的奢望粉碎得彻底,如平地乍起的响雷,滚滚震耳,让他头昏目眩,险些站不稳。

    他气,他所指望的漕运已经被燕军封死了;他恼,他一城之遥的功勋被慕容垂堵死了,但他更怄,揪心地怄,若是知道慕容垂将主力援往了石门,他昨夜便率剩下的全部四万兵马直奔他大营而去,就算灭不掉慕容垂,也定能让他损兵惨重,甚至退出枋头一线。

    “豫州那边也传了急报,李邽截了我们的粮道!建康无法再运粮过来了,石门的漕运之道也被慕容德断了,我们现在军中仅剩半月之粮了!”桓冲眉心紧皱,忧心万千,他知道现在的情形有多严重,现在就算要撤退,粮草仍是他们的大患。已到枯水期,无法再从水路退军,剩下的四万兵马全是步骑,行进缓慢,只怕没走到晋境,就要断粮了。

    “大哥,下令撤退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桓冲急急劝道。

    桓温肩臂微颤,悲愤难当,真是好事不成双,噩耗连连到,粮道彻底断了,现在就算他再不想走,也不得不走了!

    “好个慕容垂!好个苟延残喘的燕国!竟不入吾手!”他捶胸顿足,声叹天地,心中的悲愤如建康滚滚奔腾的长江之水,绵绵不绝。志未尽,兵先退,桓温只觉大石堵心,让他根本难以舒出一口完整的气。

    “苍天啊!奈何助燕不助温啊!”

    郗超也急急赶来,一见桓温悲愤心痛之状,一下跪在地上,悲声劝道,“丞相!下令退军吧!”

    桓温一见郗超,赶紧冲过来握住他的肩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发疯似的问道,“嘉宾,可有良计破此困境?!”

    郗超摇头叹气,默声不答,至此境地,他亦难言悲伤。

    “大哥!”桓冲一把冲过来拉起桓温,大声喊道,“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你想想营外的四万多将士啊!他们还在等着你的命令!”

    桓温这才似是缓过神来,无力下令道,“传令,加封冠军将军毛穆之为督东燕四郡军事,兼任东燕太守,留守城池,其余将士撤军南归!”

    “桓冲,你去清点粮草,命将士们把船只都烧了,辎重也都不要带了,我们步骑走不快,留着辎重只能是累赘。”

    “到头来,还是撤退了!”

    桓温脚步不稳,踉跄着坐下,紫瞳暗沉,不甘犹如响鼓,将退军二字在他心上敲得沉重。

    九月丙申日,桓温焚舟,弃辎重,自陆路奔还。

    ****

    “吴王!桓温退军了!”悉罗腾一路大喜高声喊着,那脚底下似是踩着风,走路跟飞似的前来禀报。

    “几里外就听见你的声音了!吴王已经知道了!”染干津忍不住打趣他道。

    悉罗腾不好意思地笑笑,“俺那不是高兴嘛!吴王,快下令让俺去追杀那老头!”

    “是啊!王爷,快让我等去痛打落水狗吧!”将士们各个激昂,连连请命道。

    慕容垂在胜利的光辉下仍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冷静,只见他微微摆了摆手,老谋深算的模样好比深山里的精狐,他玄机深奥般说道,“现在还不是追的时候。”

    父子相视一眼,瞬间已明大计。

    “温初退惶恐,必严设警备,简精锐为后拒,击之未必得志,不如缓之。”

    “彼幸吾未至,必昼夜疾趋;俟其士众力尽气衰,然后击之,无不克矣。”

    桓温此人深谙兵法,必会在出逃时留下精锐部队断后,若现在他们追击,必会遭到顽强抵抗。待其将士疲于奔命,战斗力下降之时,他们再率骑兵掩杀,必能大破晋军。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

    后人常言,慕容垂是将《孙子兵法》运用得最出神入化的将帅之才,一生未尝一败的战神,当之无愧。

    慕容垂刚至枋头之时,晋军气盛,他避而不战,待攻其不备,连胜几场稳住阵脚之后,他胜而不骄,分兵断晋粮草,决断果决。如今桓温无奈撤退,他能追却不追击,让其摸不清远近虚实,待其力尽气衰,乱而取之,无不胜矣。

    除了静待战机之外,慕容垂和慕容德还沿岸四处散了消息,传言在桓温南归的河流水源中投了剧毒,让那本就小心翼翼提防燕军的桓温更加绷紧了神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管水里有没有毒,反正谨慎如桓温是信了!

    想那桓温率军连逃数日,一路走得是相当艰辛,粮草有限,眼巴巴望着水源却不能喝,仓惶奔命还得凿井而饮,将士们大都饥渴难耐,靠着上一顿撑着下一顿,舔着干舌狂奔,战斗力直线下降。晋军本就是步卒,行进速度有限,现在还得一边徒于奔命,一边凿取深井,给燕国的基础设施倒是做了不少贡献,但是行军速度别提有多缓慢了。

    众士卒疲累不堪,每每休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被桓温催促着赶路。他们已奔走有几日了,都不见燕军来追,渐渐地,将士们放松了警惕,眼看着离他们的家乡越来越近了,潜意识里已经觉得逃离了燕军的危险范围。

    慕容垂亲率八千精骑,徐行蹑其后。他命将士们养精蓄锐,缓缓跟在晋军的后面,只惊其军,不射弓箭。

    此举却足以逼得桓温没命似的行军,将士们精疲力竭,不禁怨声载道,军心乱若散沙。然而久经沙场的桓温知道,这个时候,一旦停下来,就会遭到慕容垂的猛烈袭击。

    堂堂慕容垂,岂可会让他全身而退?

    所以,不论将士们多么饥渴气衰,他都下着严令急行。
………………………………

第十四章 襄邑大捷

    时至九月尽,桓温已奔逃十日余。慕容垂算算日子,料得晋军已疲惫松懈,这日,他召集众将,郑重道,“温可击矣!”

    遂命军急进,惊得桓温又是一连匆忙奔逃。

    襄邑

    阴云连布万里,沉闷的空气让人透不过气来,但是就是等不来桓温所盼的大雨。晋军众卒连奔两天两夜,气力耗尽,有些将士将厚重的铠甲都扔了,桓温的战旗更是不知道被遗落在了哪里,储下的水早已干绝,饥渴如致命的扼吼之手,让他们实在无力再跑,直接摊在了地上。桓温这时连水也顾不上喝,大急着直吼道,“快起来,再不走,必遭重击!”

    众兵如虾米般摊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弱弱答道,“实在无力再走,大司马恕罪!”

    桓温还未来得及开骂,只听后方马蹄声阵阵而响,如踏地惊雷,吓得晋军慌乱而起,连兵器都没来得及拿。只见慕容垂一马当先,手持苍龙双翼长刀,凛凛堪比日月,身后燕军皆飞马而驰,士气高昂,势震天地。

    燕军吆喝声此起彼伏,马蹄踩踏着桓温的战旗呼啸而来,曾经叱咤四方的桓字旗如今不过被沙土反复碾压,卑微得还不如大地上的蝼蚁。那个鼎盛的东晋时代,那个辉煌的桓温政权,在今日,衰败一如此旗!

    晋军身疲力竭,望着燕军规整的雄壮阵型,听着燕军猖狂的吆喝之声,他们战心全无,只剩惊慌与恐惧!

    看到燕军如此阵势,加上慕容垂亲自出马,久经沙场的桓温和郗超当场心下一沉!桓温自知现在虽有四万余众,却不及慕容垂精骑千余,他赶紧翻身上马,狠狠挥鞭向前逃去,只听他边跑边大声下令道,“快走!”

    晋军望风而逃,燕军长矛早已迫不及待见血而饮,斩晋后方千人不过几个眨眼功夫,马蹄踏死者半数以上。然而,晋军未跑半里,刚进入东涧,只见密箭如雨从天而降,正好落入早已埋伏在此的慕容德手里。

    慕容德率四千骑从东面冲杀,断晋军行路;慕容垂率八千骑从西后方夹击,断晋军退路。燕军士气激昂高涨,骁勇无比,杀溃乱之众如探囊取物般容易,晋军亡于襄邑东涧者,过三万人。

    桓温也是好不容易捡了条命才逃了出来,多亏桓冲誓死相护,否则襄邑就成了他的墓冢。然而他还来不及悲愤,拖着剩下的残兵败将仓惶逃至谯郡之时,又遭到了秦将苟池的援兵截击,晋军死者复以万计。

    冬十月,天象落若微亡,大星西流,桓温北伐前燕彻底以失败告终。

    再说当时据守武阳的孙元,一见桓温如此惨败,战心全无,再加上孤立无援,很快便被燕左卫将军孟高擒获。

    风渐萧索,声如悲鸣,一如桓温此时郁郁难舒的悲凉心境,遥想出征北伐时,五万将士意气奋发,再望今朝,只剩寥寥残众。天地之浩大,枋头、襄邑之耻再无处洗刷,几十年前以战功而扬名,今日以惨败而留名,无脸而归,无面而回啊!

    “嘉宾啊,想吾功盖三世,不如败传九州。”

    他现在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到王谢之族此时幸灾乐祸的嘴脸,恐怕此时东晋的朝堂不是为了数万将士的阵亡而默哀,而却是为了他的战败而欣喜。

    多少人等着他这一天,一如他们所愿,他们等到了!

    “丞相,胜败常事,青山尚在,莫恼伤过度啊!”

    “建康,吾是不想回了。”

    一听桓温要据兵不归,桓冲心中虽悲惨败,但还是当即谏道,“大哥,我们是晋臣,就算战败了,也要回到建康向陛下向朝廷请罪啊,据兵于外,恐遭人口舌啊。”

    “让他们说去吧,枋头之败,就足以王谢之辈说上个数月,吾还在乎其他的吗?”桓温无力拂袖,仍无法从战败的阴影中走出来。

    是啊,败都败了,他还在乎其他的吗?

    “大哥!”桓冲还想再劝。

    桓温摆了摆手,已是疲惫不堪,不想再多说,“幼子啊,大哥真的累了,就让吾在山阳这个地方,休养休养吧,莫让朝廷的事,再来烦我。”

    王谢之辈,吾今日虽是败了,尔等想看我狼狈而回的样子,休想!

    没有吾桓温,哪有你东晋的偏安一隅,吾不归朝,尔等照样要来求我!

    “休息吧,大哥。”

    桓冲虽然心中有许多话想说,但是看到已是半头白发的大哥,他还是心软止住了,他懂大哥一生纵横南北的傲气,懂他一个人撑起桓家的不易,就更理解他此时的愤恼和疲惫,还有无力的悲叹。

    这一路打过来,一路退下来,死了那么多的将士,经历了那么多的惨败,就算他再是铁打的桓温,也扛不住,更何况,他那颗一直高傲的心。

    桓冲退了下去,大哥,好好休息吧,希望我们桓家半生,莫再兴起杀戮。

    “丞相,如果你决定暂时不归朝,这请罪的奏章,我们还是要写的吧。”

    此番战败,郗超心中也是难免叹息,想丞相智谋远略非比常人,若非枋头失利,邺城未得,早已功盖千古,身加九锡。

    他知道桓温据兵山阳的打算,也很清楚他在图谋什么,丞相啊,若你在等一个时机,那我郗超,便陪你等吧。

    他与桓冲最大的不同,就是在于他忠于桓温,而桓冲忠于晋室。从他进入桓温麾下做幕僚开始,他就知道,他选择了一条迟早与朝廷分割的道路。这条路,不会因为他的想法改变而改变,他早已成了王氏和谢氏两大家族眼中的死敌,桓温的荣辱,桓家的兴衰,便是他郗超的结局。

    这一点,他很清楚。

    只是可惜,作为桓家继承人的桓冲,还不能明白。

    “嘉宾啊,吾败了,汝还在吾的身边啊,能说体己话的,果然还是只有你啊。”

    这是桓温唯一的欣慰,论文武,他麾下无人可比桓冲;论智谋,他帐中无人可比郗超,若此二人,与他同心同德,不敢说天下,至少东晋,已在他桓家囊中。

    只是他这个幼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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