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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法无边[快穿]-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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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聚集起来的僧侣也好,沙弥也好,具都提起了一颗心。很快,他们的心终于沉了下去。
“然后逐出寺院,终生不得再回。”
刚刚替玄空出声的小沙弥惊怒,他转头哀求似的望向下此决断的人,“方丈……”
方丈充耳不闻,只对玄空道:“你可有异议?”
玄空张了张嘴,低声道:“弟子无异议。”
他所做的选择,从不反悔。
众和尚望着在庭院下笔挺挺跪着的和尚,冬日的暖阳落在他脸上,显得如此静谧。
天地,唯此一瞬。
――
等第一下戒棍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饶是心智坚定如玄空这般,也免不得颤抖了一下。
口中咬着棉布,玄空额际的汗一颗一颗滴落在了干燥的地上,接着晕开、结冰。
另一边。
由小沙弥抱着洗去胎衣的婴孩忽然大声啼哭了起来,其声之悲,宛若泣血。
小沙弥有一瞬间的慌乱,他伸手擦了擦婴孩不停掉落的泪珠,很快,小沙弥的衣袖就濡湿了一片。
见婴孩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小沙弥有些慌张。咬了咬牙,小沙弥随手将婴孩用襁褓包上,接着慌慌张张的就往外跑。
在戒律堂外,小沙弥被拦下了。
“戒嗔,你来做什么?”面色凶恶的和尚疑惑的问。
小沙弥将婴孩举起,急切道:“这孩子哭个不停,我带他去找师叔……”
和尚沉吟了一下,接着就放行了。只是他看向婴孩的眼神有些好奇,这就是无恨师叔跟那女子生下的孩子?
摸了摸下巴,和尚摇头。不像不像,约莫是随那女子多些,不然也不会长得这么难看。
惊觉自己犯了戒,和尚赶紧道了几声佛号,在心中向佛祖赔罪。
――
勉强抬起眼,玄空望向哭声的来源,然后虚弱的喊了小沙弥一声。
“戒嗔……”
因着这两个字,小沙弥一双眼睛登时红的像兔子一样,仿佛下一瞬就要和婴孩一般掉下眼泪来。
缘何……缘何他冬如雪如春松的师叔只半天功夫就变成这幅奄奄一息的模样?
见婴孩啼哭不止,玄空恍惚中猜到戒嗔为何会来了。吃力的抬了抬手,玄空示意小沙弥走近一些。
小沙弥抽了抽鼻子,然后抱着婴孩凑近玄空。
望着婴孩不停掉落的泪珠,玄空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在他眼角处拭了拭。
等指尖落在婴孩皮肤上的一瞬间,婴孩似乎有所觉,接着就挣扎着将手从襁褓中伸出来,然后死死的拽住玄空的手不松,一张小脸憋的通红。
一大一小就这么僵持着,玄空想拨开他,却被他契而不舍的追上。
最后等婴孩累了,沉沉睡去之后,玄空这才缓缓的松了口气。
他有预感,自己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向之前这么安稳了。
――
十日后,玄空身上的伤好了有一半,方丈就当着众僧人的面将他赶出了寺门。
对于一旁缩着头抱着婴孩的戒嗔,方丈只当自己没看到。
因为玄空如今重伤未愈,若是抱孩子势必会让后背的伤口崩裂,戒嗔想送便让他送吧。
踏上下山的石阶,戒嗔的情绪很有些低落,“师叔,我们要往哪儿走啊?”
犹豫了一下,玄空道:“之前修行的时候,我在旁边那座山中搭了一间草屋。”
每隔两个月他就会去一次,想来现在应该也不会积太厚的灰。
小沙弥眼前一亮,然后急忙问道:“那我以后做完课业的时候,能去找师叔吗?”
“我如今已非你师叔了,这称呼就莫再叫了。”玄空摇头,见小沙弥面上显而易见的失落,他无奈道:“你以后叫我玄空即可。”
至于是否同意小沙弥去找他,玄空已经在语气中给出了答案了。
果不其然,小沙弥听了之后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等到了草屋,玄空先是将桌椅擦拭干净,接着又将柜子里锁着的被子取出粗粗铺在竹制的床上。
小沙弥从不远处未结冰的小溪里帮玄空打了半缸水,接着将包裹里的干粮留下后就离开了。
冬日里的太阳落山的很早,等玄空草草烧了水吃了些干粮果腹之后,天空就已经黯淡了起来。
收拾了包裹,玄空转身往婴孩那边去的时候,敏锐的嗅闻到了空气中的异样。
因为他养伤的这段时间,这婴孩都是小沙弥和僧人们轮流带着的,所以玄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等脑海里隐约有了明悟之后,他后知后觉的掀开了婴孩的襁褓。
尿湿了啊……
望着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的婴孩,玄空罕见的有些无措。
正常的孩子感觉到尿湿之后不是会因为不舒服而哭泣么?怎么他好像没有任何感觉一般,还冲自己咧嘴笑。
将手搭在婴孩的脉搏上,见没有异常,玄空又摸了摸他的头。
确定他没有生病之后,玄空就用襁褓干净的地方擦了擦婴孩的屁股,然后把感觉到冷的婴孩赶忙塞进被子里。
至于手中的襁褓……玄空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它放在了椅子上。
这东西,明天再处理吧……
脱下僧衣,玄空舒了一口气,然后掀开最外面的被子准备睡觉。
因为后背有伤,玄空选择侧躺下来。然而不过盏茶的功夫,他就通过相连的被子感觉到了婴孩滑动四肢产生的动静。
以为他是因为被子中进了冷风才如此不安稳,玄空顿了一下,接着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
两边被子都被婴孩压在了身下,这下子他连动都动不了了,至于四肢上那一点力气,根本不值一提。
就这样,在婴孩憋的通红但就是不出声的情景下,玄空缓缓睡着了。
………………………………
33。第 33 章
第二天初晨,玄空睁开眼。片刻,他的眼神就变得清醒起来。
昨夜的襁褓还未干,玄空想了想,然后将自己的僧袍将婴孩包了起来。
再打开门时,飘落的风雪就闯了进来,满目已是银白之色。
好在婴孩很安静,就睁着眼睛看着玄空也不动弹,所以玄空在选了一个合适的姿势抱他之后,也不觉得有多累。
双手稳稳的托起婴孩,玄空面色淡然的往深林中走了。
他记得,上次在森林里见了一只已经怀孕了的母鹿,按时间上来算,现在小鹿应该差不多已经出生了。
深林里出现了这样一副奇怪的画面,一个僧人抱着孩子在雪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着,无数路过的凶猛的野兽也好,还是温柔无害的食草动物也好,都抬起自己的两个前爪冲他拱手,仿佛在参拜一样。而那个僧人也不分高低种类,一一向它们回应了过去。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玄空就停下了,他看到了不远处躲在树后用懵懂好奇的眼神看着他的一只小鹿。
小鹿在接触到玄空的目光后仿佛受惊了一般,甩开蹄子就往后撤开了两步。
很快,一只成年雌鹿也渐渐显露了身影。雌鹿先是拱了拱幼鹿,接着冲玄空点了点头。
见雌鹿准备带着孩子走,玄空抿唇开口了,“可否……帮贫僧一个忙。”
说完,玄空将怀中的婴孩往前伸了伸。
雌鹿歪头,似乎是有些不解。
玄空面上闪过尴尬,他低咳了一声,然后说:“贫僧想借些奶水。”
这婴孩不哭不闹,玄空也不知道他是饥是饱,只能按照时间来判断。
雌鹿打了一个响鼻,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它就伏卧下来露出了自己的肚子。
知道它是同意了,玄空上前两步就走了过去,然后将婴孩轻轻放在雌鹿的腹下。
似乎是嗅到了奶腥味儿,婴孩本能的伸出手,然后开始抱着啜饮。起初他还有些犹豫,待尝了两口之后,他的吮吸就变得凶狠起来了。
忽然间,雌鹿像感觉到了什么,眼中忽然露出了极度的惊恐,接着就要伸出蹄子将婴孩狠狠踢走。
玄空也被雌鹿突如其来的惊慌给惊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何一向敦厚的鹿会挣扎的这么厉害。眼疾手快的按住雌鹿踢腾的后腿,防止婴孩被踢伤,接着玄空转头疑惑的看向它。
“怎么了?”玄空缓声低问。
在接触到玄空的手的一瞬间,雌鹿就清醒了过来。接着它羞愧的低下了头,仿佛是在道歉。见玄空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后,雌鹿温驯的扭头往玄空怀里拱了拱。
皱了皱眉,接着玄空就对上了婴孩乌溜溜的眼睛。
虽然不知道为何雌鹿会发威,但玄空之后到婴孩吃饱前都把手放在了雌鹿的身上,一下一下抚摸着它的皮毛。
雌鹿这回彻底放松了起来。
幼鹿刚开始还能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但等到后来,它也没忍住开始往雌鹿肚皮上拱。只是最有利的位置已经被婴孩给占领,剩下的已经不够它像往常一样撒欢儿吃了。
用头将婴孩顶开,幼鹿愉悦的鸣叫一声,然后就开始低头进食。
婴孩歪歪斜斜的倒在雌鹿后腿上,无辜的看着玄空,显得很有些委屈。
玄空勾了勾唇角,伸手将他扶了回去。
就这样,婴孩和幼鹿在争抢之中各自结束了自己的这一餐。
见婴孩停嘴,玄空伸手将他从雪地里抱起。幼鹿见没有刚刚有趣了,也意兴阑珊的起身。
很快,雌鹿站起,它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雪,又甩了甩自己的耳朵。
玄空抱着婴孩冲雌鹿行了一礼,“多谢。”
雌鹿极有灵性的点头。
阴翳树林,铺盖了漫天的白雪,一僧一鹿相隔不远。日光投下,山瘴飘渺,宛若仙境。
――
三年后。
“是须菩提,于当来世,封觐三百万亿那由他佛,供养恭敬,尊重赞叹,长修梵行,具菩萨道。于最后身,得成为佛,号曰名相如来……”
茅草屋外的空地上盘膝坐着一个和尚,而他面前听讲经文的竟然不是人类,而是山林中各形各色的动物。
有些明明就是天敌,但却坐在相距不远的地方,这场面怎么看怎么滑稽。
然而这里除了玄空和一个熟睡的幼童以外,就没有别人了,也就没有人能将这么一副怪诞的场景转述出去。
抿了一口茶水,玄空今日的讲经就结束了。
动物们陆陆续续的离去,其中有一只獐子衔着一个被咬的破破烂烂的篮子,走到玄空面前放下。接着感觉到幼童那边有了动静,獐子飞快的跳了两步,转瞬就进入林子里。
幼童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感觉到周围已经空无一物了,他面颊贴着下面的衣料,撒娇一般的蹭了蹭,“师父……”
玄空皱眉,下意识的想把枕在他膝盖上的幼童提起来,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自己讲经的时候睡着了。
幼童仿佛已经率先察觉到玄空的想法一样,快速一翻身,把脸埋在他的腹部,两只手死死搂住了他的腰。
面前的人的腰身仿佛永远都是这般纤瘦和笔挺,永不颓落,用不弯折。
“师父……”将脑海里出现的念头赶出去,幼童可怜巴巴的看着玄空。
顿了顿,玄空收回了手。
眼中狡黠之色一闪而过,幼童满意的砸了砸嘴,全然不似刚刚的人畜无害的模样。然而下一瞬,幼童就感觉到自己的四肢腾空,让他本能的在空中划拉起来。
望着像乌龟一样的幼童,玄空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今天是你生辰,我该为你取名了。”
原本打算等幼童知事的时候让他自己挑的,现在看来已经可以了。
幼童闻言眼前一亮,“取一个像师父这样的吗?”
玄空、玄空,这世上再也没比这个更好听的名字了。
玄空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摇头道:“我没有名字,玄空只是我的法号。你不喜佛法,亦非佛门弟子,不能取类似的。”
幼童不喜佛法的事玄空在他婴孩时期就察觉到了,每每在自己打坐念经的时候,一向安静乖巧的幼童就会啼哭不止,等自己停下来之后,他的哭声也就止住了。
对此,玄空也只能在心中道一句“与我佛无缘”,之后也不曾出言让他同自己一样遁入空门。
玄空忆及往昔的时候,并未看到幼童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恨。
这怨恨因何而起,从何而来,幼童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每每看到那些被倾尽心血誊抄的佛经,他心中都在幻想,若是它们没了就好了。
然而幼童也只是想想罢了,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眼前这个人有多喜欢那些经书。
感觉到幼童难得的安静,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提着幼童,玄空就这样走进草屋内。
因为身高的原因,幼童根本看不到桌案上的东西,于是他抱着玄空的手不让他把自己放下来,“师父,抱……”
玄空的眉头拧了一下,但他还是将幼童放在了自己的怀中,然后把一旁的搁置的书拿在手上。
去年玄空已经给幼童启过蒙了,所以他完全不担心幼童看不懂上面的字。
封皮醒目的“楚辞”二字让幼童有些兴味索然,只是碍于玄空,他下意识的强撑着看过去。
玄空一本书翻了有一半也没见幼童出声,将书一合,他淡淡的问:“没有满意的?”
幼童以为他心生不悦,迅速垂下了头,眼中闪过忐忑。
师父会不会觉得他太挑剔了?
咬了咬牙,幼童语气有些急切道:“我随便想一个就成了。”
玄空拿第二本书的手有些停顿,深知幼童如今腹中笔墨不多,只略熟悉一些常见字而已,故而他疑惑的问:“你想取什么名字?”
幼童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就是两个字,“修齐。”
他想叫修齐。
“凡修齐经济之道,进退揖让之节,忠孝廉恪之本,宜皆饫闻而熟见之矣……”玄空先是念了一段话,接着低头看向幼童,迟疑道:“……名字倒是不错。”
虽然有些奇怪师父语气中的犹疑,但幼童还是听懂了他的夸奖,于是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给玄空。
玄空愣了一下,接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幼童放松的依偎在玄空的怀中,眼中有着巨大的满足。不一会儿,他就在这种感觉中睡着了。
待怀中幼童熟睡之后,玄空才起身将他放在床铺上,给他盖好被子之后就出去了。
感受到山林的风吹到脸上,玄空目光变得悠远宁静。
修齐是他曾经的名字,出自《送程叔永南归序》,姓则从大陈丞相房成安。
房修齐。
………………………………
34。第 34 章
“玄空,我来看你啦!”青年僧人笑嘻嘻言语从不远处传来。
如今已经有十二岁的修齐原本正在砍柴,他听到这声音之后就迅速抬起了头。
果不其然,修齐看到了那个经常往来这里,叫戒嗔的和尚。
除了那些送野果听讲经的动物以外,原本这里只有他和师父两个人……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在心底划过,修齐沉着脸将眼前的木柴一分为二。
“喀嚓”、“喀嚓”的劈柴声让戒嗔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修齐之后,戒嗔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原本他想说什么,但从草屋里出来的人让他迅速把修齐抛到了脑后,一溜烟儿往那人跟前去了。
修齐看到相偕离开的两个人,顿时耷拉下了脑袋。
他们一定又是去讨论佛经去了。
修齐之前也在旁边一丝不苟的听过两次,但无奈在听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满心翻滚的厌恶,又怕被师父发现,于是后来就没有去过了。
烦躁的将木柴堆放到一起,修齐背着竹篓就往山中走。
前几日他见有株山参有成熟的迹象,若是摘下来给师父,他一定会喜欢的。
想到平日里冷淡如冰的师父勾唇一笑的画面,不知怎的,修齐只觉得浑身一阵热意,面上也涌上了微红。
还有一些师父喜欢的蘑菇,他今天也一并采一些,晚上给师父炖汤喝。
一边在心中盘算着,修齐一边飞快的往山林中走。
已经快晌午了,他的动作要快一些,不然午饭时间又要延误了。
自三年前,玄空见修齐能够娴熟的在灶台上忙来忙去之后,就将两人的饭食交付给了他。
然而这个时候兴冲冲的扫荡山中的修齐还不知道等自己回去之后,会面临怎样让他目眦欲裂的场景……
――
草屋里。
玄空将一杯茶水递给戒嗔,“怎么选今日来了?”
他记得,上次戒嗔来的时候只在十日前。因为课业的原因,戒嗔一向不长不短,约需月余时间才来这么一次,而今怎么提前这么多?
戒嗔闻言一怔,眼中划过什么,接着笑着道:“这不是闲来无事,来找你探讨经文来了。”
经过玄空之前的提醒,戒嗔早已将自己的称呼从恭恭敬敬的“师叔”变成了直呼其法号了。其中周折颇多,但好歹让他改过了过来。
玄空恍然,他看向戒嗔的头顶,问道:“你已经正式受戒了?”
戒嗔顺势低下头,让玄空看的更清楚一些。
见他三个结疤如今已经变成了九个,玄空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自玄空下山那日起到现在,兜兜转转已经过了十二年,当初那个小沙弥也成了眼前的青年僧人。
望着眼前十二载过去,容貌依旧不曾改变的人,戒嗔喝了一口茶水,敛去眼中的波动。
和往常一样,玄空先问他近日学习的经文,然后逐一讲解。若遇到意见相左的地方,两人便停下来一同探讨。
约莫过了两柱香的功夫,戒嗔给玄空添茶。
下意识的接过茶水抿了一口,玄空又继续在纸张上写些什么东西。
戒嗔笑了一下,接着认真的撑头看着他。
玄空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儿的地方,然而等他抬头对上那双眼睛之后,脑海里忽然昏沉了一下。
“玄空……?”感觉到他的低迷,戒嗔面色惊诧的扶住他。
不知道为什么,玄空只觉得周身绵软,半分气力都使不出来。他指着床铺,勉强道:“先扶我去那里。”
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感觉……玄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竭力思考。
戒嗔与玄空的身高不相伯仲,只是玄空的身材要更瘦削一些,所以戒嗔扶着他的时候并不觉得吃力。
努力驱散脑海里的混沌,却发现只是徒劳无功。到了最后,玄空终于没有抵御住这种感觉,彻底昏迷了过去。
戒嗔小心翼翼的将玄空放在床铺上,将他的鞋子脱下之后,戒嗔依旧没有停手。
先是腰带,接着是外衣,戒嗔显得极其有耐心。
一点一点将他的衣带挑开,原本平静的面目忽然变得骇人,戒嗔双眼中竟然闪出了断续的红光,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让玄空无力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脖颈上,戒嗔双手一用力,就让两人贴着在了一起。
等修齐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只见他师父微闭着双眼,唇齿半张,面上仿佛是迷离一般。而那个戒嗔则压在他身上,手已经半伸进了他的亵衣中。
修齐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接着他的呼吸瞬间加重,一股想要毁灭的欲/望几乎喷薄而出。然而他的双腿就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原地一般,竟然半点动弹不得。
修齐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可他的心就是抖的厉害。
他师父一向喜欢戒嗔,喜欢同他一道探讨佛经。下雨时在草屋也好,在夏日里在林间席地而坐也好,两人那时似乎是容不下他的。
他师父在山林里生活,无根无源,就算是开始蓄发还俗,也没有人可以置喙。
所以,即使看到了这个画面,他到底有什么立场去制止?
修齐放在门框上的手收紧,上面的木刺扎进了肉里,他也没有察觉。
所以,他之前为何不忍着对佛经的厌恶,安安静静地听师父讲呢?
有些事,仿佛没什么变化,但又似乎在这一刻全变了。
睡梦中,玄空听到了一声悲戾地鸟鸣之声,扎的他脑袋更痛了。但也是这种痛意,让他再次醒了过来。
戒嗔不知道他会忽然睁眼,一时不察,他眼中的红光来不及遮掩,直接暴露在了玄空眼中。
四目相对之下,两人都暗自戒备了起来。
然而修齐离远,自然看不清楚两人绷起的身体,他只看到了他师父睁开了眼,接着就是同戒嗔深情相望的画面,而他师父的手,还环在戒嗔的脖子上。
舌根泛起莫名的苦意,修齐开始往后退,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怕他师父在这个时候看过来。
盯着草屋的门框,修齐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少步。等撞到院中的篱笆的时候,他才听到“咚”的一声,背篓撞在上面,撞歪了,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沉默的将放在最上面,防止被那些蘑菇压坏的野山参从地上捡起来,修齐发现,那山参已经磕破了皮,卖相折损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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