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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娇-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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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两个字青梢,显得倨傲又高高在上,可若是加上姐姐,让她去叫一个自称为奴家的女人姐姐,她更叫不出口。叫胡玉娘阿姐,心里坦荡荡。可再换了个人,皮肉下流的鲜红的血还深深地刻着陆姓的烙印,让她还是没办法应和。

    索性便模糊了称谓。

    青梢没在意,温温婉婉垂眉浅笑,很是柔良的味道。

    暮色大合,前头人燃起了松油火把。映衬着深蓝得发黑的天际,男人们走路飒踏发出很整齐的声音,天际难得有了几颗很亮的星辰,路渐渐也好走起来,约是前头人烟密集大缘故。路上的积雪和沉冰少了很多。长亭便坚持让胡玉娘把长宁放下来,哪知胡玉娘也不干,小长宁也不干,瘪嘴却不敢哭,伸出一只脚来,“阿姐。。。疼得厉害。。。”

    胡玉娘在旁边帮腔,“小姑娘家家没走过这样长的路,我也没背多久,还能背得了,天都黑了,万一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下来。”

    长亭神情严肃,“下午让背是因为路上积雪深,阿宁没法子走,现在脚能直接挨到泥壤,且天都黑了,歇得也够了。玉娘是阿姐,不是阿嬷,天黑路难走,自己能走就自己走,还能看清楚些,若两个人栓在一起,要摔就只能大家伙一起摔,阿宁,你想玉娘阿姐摔吗?”

    天黑路滑,分明就是一个人更好走些。

    明明一开始都没喊累喊疼,被人一心疼,便顺势嚷了起来。

    这大概也是人的天性。

    小长宁巴着胡玉娘的脖子不放手,双眼红红的,想哭极了,却朦朦胧胧地见长姐神情很肃穆,死死憋住不敢哭。

    “阿宁,你舍得玉娘阿姐摔跤吗?”长亭沉声再问一遍。

    这么多天,这还是两姐妹头一回僵起来,胡玉娘蹙着眉头左看看右看看,伸手拉了拉长亭的衣角,想说什么却被长亭拿眼神止住了,嗫嚅嘴唇再想了想,没说话了。

    “不舍得。。。”长宁细声细气地带着哭腔道。

    长亭点点头,再静静看着幼妹。

    长宁便向下一挣,抽搭着告诉胡玉娘,“劳烦阿姐。。。放阿宁下地吧。。。”

    岳老三走在前头,两只耳朵支在后头听,岳番凑过头去悄声细语琢磨道,“。。。三个小姑娘不像是庶民常人,哪家庶民跟这模样似的啊。。。从昨儿晚上我就在瞎琢磨。。。就算是走惯江湖的小娘子也没道理这么敏锐,更何况再一细看,这三儿没一个看起来像是走江湖的人。大的那个倒是一身好力道好功夫,可说话办事也忒嫩了点儿。。。”

    岳老三这回没打长子的头,乐呵呵地侧过头去,眼风朝后扫了眼,“不聪明没谋略,老子能下死力气救?和老子谈条件、打哑谜的时候,怯都不怯!那姑娘跪在蒲团上时,袄子下头的摆动都没动!喝茶是两只手捧茶盏,左手垫在杯底,右手放在杯身,小口小口地抿!动作好看极了!寻常人家养不出这样的姑娘!”

    一想起来就浑身舒坦起来,手痒便伸手弹了儿子一个脑袋蹦儿,带着压抑着的欢悦,语气狂喜,“老子给爷找了个士家女!”

    旁人要偏心,他偏他的心!

    我们自己找!找不到就抢!抢不到就偷!偷不到,我们自己造一个出来!

    要做大事的男人,背后得有个身份礼数都配得上的女人!

    岳番大愕!

    士家女!?

    士家女!?

    他老爹给爷找了个。。。士族的姑娘。。。?

    岳番无法抑制地想转头去瞧,一瞧便正好瞧到长亭浅笑轻敛眉地牵着长宁向前走,脚下小步小步地,像是先足尖点地,又像是脚面成了个弧度再如莲瓣起伏地一只脚跟着一只脚行云流水地走。。。

    他还没见过哪家小娘子是这样走路的!

    不对!夫人就是这样走路的!

    岳番张着嘴半天合不拢,他奶奶的,他们运道也忒好了吧。。。一撞就撞到块儿大肥肉。。。

    岳老三的盘算,长亭自然没法儿知道,她更想不到深入骨髓的礼节和言行早已露了馅儿。

    前头火把四下闪着光,便有汉子执了两支烧得极旺的松油火把埋首小跑过来,玉娘伸手拿了一支,青梢拿了一支,玉娘撑起火把踮脚朝远看,眉梢眼角尽是喜气,也不管长亭能不能瞧见,伸手向远处指,“快瞧!那边亮极了!全是亮光!有人!”

    是啊,如今的世道有人多不容易啊!

    难民庶民要不在逃荒,要不在逃荒的路上,明明各地儿都很荒芜,偏偏要从荒芜的这地逃到那地去。

    看见人,看见光,就意味着不用风餐露宿!

    长亭展颜一笑。

    有光在前方,脚程登时加快了许多,人声渐渐喧杂起来,有挑货吆喝的,有高声唱卖的,土话官话,还有胡子话夹杂在一处,平白无故地就很暖人心。

    这就是岳老三口中的过路市集!

    外城临山,地势险峻本不宜生存与筑建,可却胜在远离官府且距胡羯之地很近,走外城的、私运商货的、胡人入晋怀有居心叵测之心的,来来往往都选择中途在这过路市集落脚,大晋势弱在这近十年之间,故而这过路市集也才兴旺不到十年。

    市集没安匾额,只拿了两根长木棍支在市集门口。

    长亭没想到已经入了夜,这儿还闹闹嚷嚷个没完,着胡服的高鼻子深眼窝胡人三三两两聚在一堆叽里呱啦拿胡话不晓得说些什么,也有晋人,眼睛朝外突脖子也粗得不行,瞧起来十分骇人。

    胡玉娘悄声说,“。。。是因为没盐吃。。。”

    长亭心惊胆战地掩眸不敢看。

    岳老三是这儿的常客熟客,走到哪里都有人打招呼,七拐八拐将人领进了深巷里,这儿的草屋也是拿黄泥堆的,坑坑洼洼的泥巴坑就累在墙角,一进去却是出人意料的干净。

    人多,岳老三便包了圆儿,又单给三个小姑娘单开了间房,“。。。三个侄女儿头一回跑江湖,可不敢委屈了!”

    他这样冲掌柜的解释。

    进了房间,胡玉娘四下搜寻了一圈儿,再坐下来倒了杯茶水喝,热水慰藉脾胃,顿时舒服地喟叹出了声儿,“。。。幸好咱们跟着岳老三一道走的。。。这过路市集连个女人都没瞧见。”

    三教九流之地,自然只有三教九流之人才来。

    女人混在三教九流当中的,当然要少些。

    不跟着岳老三,长亭无法想象她们应当如何过雪山,如何保全自身,如何在这过路市集里头使钱补给。

    长亭将窗户一把推开,风吹在脸上,面颊却有些热。

    她心头颇为羞恼,为自己的自视过高,也为自己的太过想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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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 同行(下)

    第五十一章 同行(下)

    三个小姑娘将歇下,便有店小二在外头敲门,胡玉娘一打开,却见店小二先捧了三海碗臊子汤面进来,接着又费劲地拎了两大桶烫水进来,瞧上去顶多十岁,细胳膊细腿的,力道却大得很。

    店小二边拎进来边嘴里头绕着官话,“。。。岳三爷交待的!里头有大木盆子,若几位兄弟烫水不够,直管叫我!”

    唤她们作兄弟也应当是岳三爷交待的吧?

    长亭笑一笑,“辛苦小兄弟了。”

    多久没吃着热腾腾的饭了,胡玉娘先给长宁端,自个儿再捧着海碗吸吸呼呼地吃。

    长亭将面往木案上一放,展眉一笑,便从兜里摸了颗小碎银塞过去,那颗极小极小的碎银粒儿可怜兮兮地摊在掌心里,长亭心头大慨——往前随手是打赏梅花样式、芙蓉样式的金馃子。。。如今拿枚碎银,都像心尖上的肉被剜下来似的疼。

    这鬼地方没多少人见过真银子,明晃晃的银光被油灯一漾,像沉在湖面上极厚的冰。

    店小二眼神瞬时便移不开了,汗巾朝肩上一搭,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没敢接,“三爷是给够赏钱了的!特意告诉我甭收小兄弟的赏钱,要被他知道了,能揭下我一层皮!”

    “伯伯脾气是很厉害!”

    岳老三说这三是他不知事的侄女儿,长亭自然不能拆台,将碎银负手一扣,也没收回袖子里,只明晃晃地摆在了桌面儿,一道温笑一道伸手给店小二斟了一盏温茶,“小兄弟喝口茶暖暖,顺道躲躲懒!”

    店小二嘿嘿一笑,接了茶没喝,银子就放在眼皮子底下。他脚下压根迈不动道儿,嘴上谈兴跟着就上来了,埋头四下一瞅见没人,挤眉弄眼一副机灵相。“若说您家叔伯不厉害,这过路市集就没厉害人儿了!刀里来火里滚的人物!一旬走一趟!推车不离手,身边儿跟着十来个女人,旁人甭想知道他老人家推车里头藏的啥精贵物件儿!”

    长亭抿嘴一笑,“过路市集里天南海北的好汉英雄都有,伯伯总不见得是顶厉害那个?这走镖运货的,哪儿还能没个闪失啊!小兄弟别见我唤三爷一声伯伯,就在我跟前尽挑好听的说!”

    店小二背一挺,眉毛朝上大挑,“哟嘿”一声。紧跟着下意识就驳,“您可别小瞧您家三爷!推车里头是啥,大家伙都想知道,便有那不长眼的掐头冒尖儿趁夜去瞧,哪晓得蒙在推车上的青布都还没摸到。就被岳三爷当场断了手骨,第二天早上就被倒吊在市集前头那高杆儿上头!”店小二眼一眯,啧啧嘴,话头拖老长,“光溜溜的,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没下死手,这若下了死手。别说要杀鸡儆猴,怕是能立马引起众怒。

    想不到岳三爷一副莽汉子的样儿也明白审时度势。

    店小二谈兴正浓,一口官话说得溜顺,在长亭跟前把岳老三捧得老高,小儿眼神里却极为崇敬,不像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模样——这岳老三有银钱有力气有一帮子兄弟,一旬一趟地走倒还在这路上打了些名气来。

    可若是岳老三真如她所想的那样,是官府或世家或军队里头的人,不应当是越没人知道越好吗?

    越低调,行动便越方便。

    长亭手袖在宽袖中。却暗忖起另一桩事来,正巧店小二口中说道,“。。。雪没积这样深的时候,山里头有山匪,专挑过路的走镖人下手,都不是啥善茬,是善茬也不能走外城了,两边儿一碰生死难料。可岳三爷不同,就没人敢劫他的道儿。。。”

    长亭心头一动,温声笑问,“不是前些天珏山里头还出了桩血案吗?也是山匪干的?”

    店小二眉头一皱,仰脸朝天花板瞧去,想了想,很笃定地重重点头,“。。。不在我们这儿,在珏山那头。。。”

    长亭膝头大颤,心悬吊吊地向上提,手紧紧蜷成了一个拳头。

    店小二话头一顿,再言,“都是上个月的事儿了,是户做皮毛生意的商贩子,收的胡人的货不敢往内城走,在珏山东北麓被劫了道,运货的三掌柜和几个小厮都没了命。”

    长亭微不可见地僵在半道上,隔了半晌,试探性地问道,“。。。没了?”

    店小二咧嘴一笑,小小儿郎牙齿却黄得像脚下的泥巴,“就没了啊!山匪也是看人劫道的,人多不敢劫,人凶不敢劫!”

    长亭面色更僵了。

    陆家长房遭截杀灭门的消息还没传出来,她不敢在岳老三跟前露一点儿口风,岳老三属狗的,闻着味儿就能找着肉,平成陆氏身份太敏感,她根本不敢冒一点点险。

    只有这过路市集南来北往,驿站里的店小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什么都知道!

    可偏偏不知道十天前,有近千人血染珏山!

    有人将此事刻意隐瞒下来了!

    长亭脑子乱糟糟的,想来面色也不好,胡玉娘呼了口面条儿,轻轻拿胳膊肘撞了撞长亭,长亭猛然回神,却见店小二眨巴着眼睛直勾勾地打量着她。

    长亭抿唇颔首笑一笑,敛眸遮住目光里的神情,一下一下地拍着胸脯,语气似乎有些后怕,“。。。再也不胡乱闹别扭,非得跟着伯伯走了!骇人得很!”边说边将那颗小碎银往店小二身前推,冲他眨了眨眼,作势四下瞅了一瞅,语气压得低低的像在说悄悄话,“小兄弟能帮我们买点胡人的绢帕、头巾回来吗?若银钱还有剩余的,再帮我们买点儿香膏香粉。。。”

    店小二眼神发绿,这富人家的败家娘们,晓不晓得这小碎银子能买一箩筐的香膏香粉来!

    长亭面上一愕,小声问道,“这。。。这银钱不够?”语气陡然低落,伸手便将碎银子朝怀里揣,“那只有不买了。。。出来让爹爹多给些银钱,可爹爹不肯。。。”

    店小二手飞快一抬,极为敏捷地便从长亭手里将银钱给抠了出来,连声道,“够了够了!刚好够!等买完东西,小的给兄弟送上来!”

    长亭抿嘴笑,一边笑一边点头,眼见店小二朝外走,将走到门口,便心头默数三下,“三”一落地,突然高声张口,“小兄弟!”

    店小二肩头一耸。

    “劳烦小兄弟这点小事就甭给我伯伯说了。。。哦。。。掌柜的也甭说,掌柜的和伯伯熟。。。伯伯最讨厌女儿家买东买西,没的出来拖后。。。”

    长亭话还没说完,店小二就赶忙飞快答道,“不说不说!不能说!铁定不说!买完就给您送来!”

    话刚落地,便跑没了人影。

    长亭将门一关,背靠在门框上,脸色瞬时大变。

    胡玉娘正捧着海碗大口喝了一口热汤,面还没嚼,嘴里头便有些可惜,“。。。一小颗碎银子可以换多少贯五铢钱了呢。。。不过有钱难买爷开心,好容易今儿个安定下来了,不用一觉起来睁眼便能望见天。。。”

    长亭大喘了几口粗气,便顺着门框向下滑。

    胡玉娘一声惊呼,碗随手向桌子上一放,便扑过来扶住。

    小长宁蹲在地上叫,急忙揪着长亭的衣角直喊,“阿姐!阿姐!”

    长亭反手一把扣住胡玉娘的手腕,眼神却极为炙烈地看向幼妹,从嗓子眼里艰难挤出话来,“哥哥。。。哥哥没丧生。。。哥哥可能还活着。。。他逃出来了。。。因为贼人并不笃定哥哥到底死了没有。。。所以瞒下不发。。。阿宁。。。瞒下不发有很多种可能,有可能是贼人要有充裕的时间做下局来金蝉脱壳。。。也有可能是摊儿还没有收拾干净。。。但是最大的可能是哥哥还活着。。。只要哥哥一日没被找到,贼人就一日不安心!”

    说得语无伦次,长宁只听懂了陆长英或许还存活于世的消息,手紧紧握住长姐,眼神极亮,“那二哥呢!那茂哥呢!”

    长亭眼神中的热度渐散,手心慢慢冰凉,极为艰难地仰了仰颈脖,她竟无法回答长宁。

    长茂还活着没有?

    她没有办法判断,更没有确定,长茂是庶子,是不为人知的庶子,或许就因为这层身份才不会被贼人看重,或许。。。也还存留了一条生路?

    长亭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小长宁的鬓角,语带哽咽,声音落得极轻极轻,“或许也活着呢。。。茂哥也活着也说不定呀。。。”

    长宁瞬间狂喜雀跃起来,“哥哥们会来找我们吗!?”

    长亭轻颔首。

    “骑着烈云!?”

    “骑着烈云。”

    长亭轻声,却极为笃定。

    与其说是告诉长宁,不如说是在悄悄说服自己。

    胡玉娘耳朵听着长亭的声音,瞬时眼眶发热,伸开双臂紧紧圈住两姐妹。

    长亭拿起长箸时,海碗里的面已经坨成一团一团的面疙瘩了,汤水也温凉温凉的,长亭埋头吃,将一大碗汤面全灌进了肚子里头,没隔一会儿,店小二眉飞色舞地将买到的东西摊在桌上,满满一桌,来不及样样介绍,生怕长亭找他讨钱似的,背过身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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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 虎口(上)

    第五十二章 虎口(上)

    胡玉娘边埋怨店家黑心黑肝吞人钱财,边一件一件地将薄纱往头上套,一边套一边问长亭,“好看不好看?是蓝的好看还是绿的?”

    长亭统统都说好看,胡玉娘便更舍不得取下来了。

    套得多了,身上的色儿就像开了间染坊似的,偏胡玉娘动作表情还不少,一扭一扭的显得喜庆极了。

    长宁兴高采烈地指着胡玉娘笑得一抽一搭,险些喘不过气儿来。

    驿站的褥子铺得极厚,软绵温热,黄泥筑成的土坯火炕烧得极旺盛,三个人平铺仰躺在炕上,小长宁一挨枕头就睡着了,嘴角还挂着笑抱着被褥横七竖八地睡,长亭照旧睡中间,胡玉娘眯着眼睛,长亭以为这心极大的姑娘也睡着了,勾唇一笑再不自觉地慢慢淡下去,翻了个身。

    “能逃一个顶好,能逃一双,赚了。”

    胡玉娘并没有睡着。

    长亭肩头一颤,胡玉娘看着心疼,小声开口,“。。。我是十岁的时候逃荒过来的,爹娘拿我给哥哥换干粮吃,后来用三个干馍换了我的那户人家把我以五个干馍的价格又卖了出去。。。”轻声嘟囔一句,“所以我现在一见干馍就烦。”顿了顿再回归正题,“几经波折,爷爷救了饿得要死的我,正好我原就姓胡,爷爷也姓胡,爷爷说是缘分,就把我当成孙女养。爷爷的儿子本是入伍当了兵,后来在豫州受了伤,行伍没等他,他就又在豫州落脚生根了,叔婶不许爷爷养我,说费劲,爷爷却很坚持。。。”

    胡玉娘抽了抽鼻子,带了哭腔,“爷爷说。。。阿玉已经换了很多个人活了。这回轮到阿玉活了。。。爹娘拿我换哥哥活路的时候,我就在想,这样也好,至少还有一个能活下来。。。”

    长亭背对着胡玉娘。肩头耸动。

    胡玉娘轻轻握了握长亭的手,之后再无他话。

    夜已深,外头喧嚣渐散。

    长亭阖眸临睡前,陡然想到,若不仅仅是因为还没捉到哥哥呢?

    若还因为没有见到她们的尸体呢?!

    长亭浑身一颤,深吸一口气,随后强迫自己睡觉。

    不必自己吓自己!

    只有养足了精神,才能应付诸多艰难险阻,若自己先要死要活地怕得要命,那别人的刀还没架上来。其实早就输了。

    长亭手揣在衣襟口处,右手紧紧握住胸前的那枚古白玉扳指。

    长亭觉得将合眼没多久,就有人叩门叫起床了。三个小姑娘麻溜地背起包袱下楼与岳老三汇合,岳老三不知何时搞了一架骡子车来,示意三个姑娘并一个青梢上车去坐着。长宁一声欢呼便往里头钻,胡玉娘跟在后头,青梢愈发恭谨地扶住长亭。

    长亭深看了岳老三一眼,忽觉自个儿像只待评估市值的物件儿。

    赶骡子的是岳番,一路隔着幔帐同胡玉娘斗嘴,胡玉娘顶不过两个来回就气急败坏得要打死岳番。

    “唉,快走啊。阿玉!”

    “啊!?”

    岳番一挥马鞭,“嘿!早晨才吃这么草料,怎么这时候又跑不动了!”

    胡玉娘在内厢气了片刻,气沉丹田大声吼道,“你才是骡子!你全家都是骡子!”

    岳番也在外头高声叫起来,“爹!有人说你是骡子!”

    。。。

    胡玉娘一默之后便抓着长亭的手。强迫自己冷静,再咬牙切齿地说,“总有一天我要打死他!”

    “嗯,你现在撑住,我等着看。”长亭好心安慰。

    一路轻松。长亭挑开车帐朝外看。

    嗬,外头的雪好像下得更大了呢。

    幽州城外也雪落无痕。

    一长列轻骑纵马踏雪前行,正是沿着岳老三一行人走的那条道儿朝前走,雪积得很深了,车辙与脚印早已被久未停息的鹅毛大雪重新掩盖,白茫茫一片,率轻骑策马于最前之人高扬马鞭,骏马随即朝天嘶鸣一声。

    后头的兵将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

    戴总兵坐在马上,马蹄四下踢踏,人的身子时而朝前倾,时而向后仰,人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痰,“奶奶的!这鬼天气,老子的手都冻得张不开了!刺史大人还让找人,找个鸟人啊!”

    这可不是问句,副将决定三缄其口不予作答。

    戴总兵马缰向上一提,马儿便老实了许多,话是这么说,可刺史交待下的三天,如今已经去掉了一天了,刺史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绝无回寰变更之可能,说三天不到军法处置,若时间到了人没找着,就一定会见血!

    戴总兵再呸一口,连带着呼出的热气儿,恶狠狠地话道,“找!给老子翻天覆地地找!两个小胳膊小腿儿的姑娘家要没死,还能遁天入地了不成!”

    一声令下,作鸟兽散。

    百余兵士分作两拨,一拨向山上去,一拨朝平谷里头走,平谷白雪茫茫一片,前日夜里的那场恶战流出的血已经随时间干涸浅淡了。

    戴总兵被冻了两天,一想到回去还要去领三十下军棍便恶火心生,侧过头去问副将,“。。。你说两个小姑娘能藏哪儿去?刺史大人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珏山上头的那洞里通的地儿我们都找了,因结冰没能走出去的地方也让乡民们给咱们指了通到哪里去?通的不就是这条道儿!?要她们走外城,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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