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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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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初雪(中)
第二十四章初雪(中)
长亭懒在睡榻上,老神在在地手捧杯盏,小口小口地喝着羊乳,外间风雪疾劲,内屋馥馨满香。陆绰月白长衣,高束发,背立于前,身形颀长,质兰气雅,颇有水墨浅淡画中人的意味在。
再有陆长英病尚未痊愈,身披白毛大氅,面色潮红,亮眸挺鼻,侧立其旁。
陆家父子朝哪处一站,哪处便是清涟风景。
长亭弯眉抿嘴笑,她从来都不操心这些事,反正还有父兄,天塌下来都有他们顶着。
“周管事——”
陆绰抬起头扬声唤道,周管事立时在外厢应了个是,陆绰再言,“让秦副将带两队人马向珏山打探地形,再看四周树丛灌木大小,地面铺雪的深浅程度,还有珏山之中是否有流民悍匪,快去快回。”
珏山即是出幽州往北前行的必经之路。
未过一个时辰,秦副将亲来回禀,冷盔轻甲带满身雪气。
“。。。珏山地形复杂,既有高山深谷,又有浅洞埋沙。四周高林耸立,树木老成,不会轻易被雪压垮。雪埋得不深,栈道修缮得当,如今刚刚没过马蹄。幽州地窄人稀,珏山人烟罕至,更无流民悍匪逃窜,幽州近三十年都未曾听闻有此事发。末将又问守林老汉,照往年来看,这雪怕是十天半月停不下来了。”
也就是说,若此时不走,等雪再埋深一些,十天半月也走不了了。
十天半月之后会是什么情形,谁都没有办法预料。
长累不如短累,拖家带口的,陆绰耽误不起。
“吩咐下去,用过午膳之后,列队出发。将士每人一大碗米酒,算是取暖也算壮胆。等到了历城,宰上百来只羊,再好好犒劳大家。”
陆绰手敲舆图,古白玉扳指敲在沉木,闷沉一声钝响。
算是一锤定音。
百雀、陈妪来来回回收拾箱笼,雪天赶夜路本就恼火,又逢陆长英风寒未好,陆绰大发慈悲让陆长英在马车里歇着,想了想又叫陆长茂陪在兄长身侧,两个身形颀长的少年郎挤在一处,长宁的马车便小了些,总不能叫符氏让车吧?长亭便自觉自愿地收拾东西,预备往长宁处窝一宿,谁料得长宁马车内厢熏了桂花香,甜得发腻,长亭一进去便捂着鼻子缩了出来,眼风随即便朝小长宁飞过去。
长亭只好黑着脸带人往符氏那处去——本就相看生厌,这回还要一看就看一宿,谁受得了啊。。。
陆绰已收拾妥当坐立于马背上,见长亭神色,佝下身来,温声安抚长女,“。。。就忍一宿。。就一宿。。。就当作是照料阿宁。。。”
“我又不是管事嬷嬷,我才不要照料阿宁!”
长亭一向嘴硬,埋下头,闷声低嚷,“忍忍忍。。。每回都叫我忍。。。夫人说话我本就不乐意听。。。听了就让人无端端地生气。。。”
陆绰向来容忍长女的小脾性,笑起来,身上摸了一摸,没摸出东西来,想了想摘了手上的白玉扳指佝身递给长亭,凑拢长女的耳朵,悄声道,“且先玩着这扳指吧。。。等到了历城,让阿英带你去吃夜市,想吃什么吃什么——不告诉陈妪。”
士族小姑娘家教严,长亭从没做过这档子事儿,小姑娘自然都对没做过的事儿怀有无限憧憬和期待。
长亭面色一缓,哼哼唧唧接过扳指,再一步一三回头地上了符氏的马车。
外头高扬号角,轻骑先行,马蹄之声踢踏,马车紧接着跟上,长宁歪在软枕上听陈妪念书,念的是顾配之先生写的游记,正好念到珏山这段儿,“双玉为珏,珏山地势险峻,东麓紧挨幽州,西南麓再向前走五村三镇,即至历城古城墙。珏山出玉,溪涧宽河之中,常有美玉间生,畔间河草可食,味甘汁水充盈。珏山林中白玉起头的长菇亦可食,以香茅烤制,味鲜好食。。。”
老人家声音稳沉,半分不起波澜,如念圣旨丹书一般,尽显沉着。
长宁听得昏昏欲睡,长亭倒听得很认真——不认真听,那她做什么?让她去和符氏对视谈心吗?
出行的时候已过午晌,走了一路,长亭以为天怕是已经黑了,轻掀幔帐一瞅,却见西边天际尚留有余晖,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呢,长亭叹了口气儿,这时光怎么过得这样慢!
眼神向符氏处一瞥,却见符氏眉目含笑地看着长宁,轻抿了抿嘴,埋头将陆绰将才给的那只扳指拿红绳绕了一圈又绕一圈,再埋着头又一圈一圈地解开来。
等囫囵用过晚膳,长亭再掀帘一看,高林险峻,车队已从栈道入了珏山,天黑幽静,细听能听见将士们一致的步调和喘息声。
长宁也趴过来瞧,符氏便嗔道,“小姑娘家家的,这幅作态不好看。阿宁快下来。”
理智告诉长亭不能翻白眼,但她还是默默翻了。
符氏发蠢的时候,她自己怎么就不知道那副作态不好看?
长宁哼唧一声,身子略微向下一缩,轻声出言问长亭,“长姐,珏山过去就是历城,历城离咱们家还有多远啊?”
“历城隶属云州,离平成还有近一月半的路程,中间还要不耽搁不遇事,一路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若遇了事儿,路途就拖得长了。”
这个问题,长亭晨间才问过陆绰。
长亭话音刚落,符氏便作势连呸三声,“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阿弥陀佛,做不得真!”
符氏是当真着急,语声尖利神态也很认真。
长亭被符氏一吓,手一抖,幔帐便垂了下来,她如今是白眼都懒得翻了,直接冲符氏轻声道,“将才我说的,是父亲一早时说的原话。祸事险难并非子不言,便不见的。念声阿弥陀佛,就能消孽挡灾了?那夫人缘何不活在庙里,定能一声顺遂。阿宁尚小,往后若都以为念声阿弥陀佛就抵事了,夫人拿什么赔给大长公主?”
长亭一句接一句,符氏争不出嘴来。
和陆长亭争嘴,她就从来没赢过!
长宁默声默响地低首揪了揪长姐的衣角,长亭后话还在嗓子眼里,被这一扯,便硬生生地吞下去了。
之后无言,又隔半晌,窗外突响牛角号,“唔唔唔——”三声,长亭还没来得及反应,只靠在车厢内壁便陡然听见外头有男人连声闷哼,紧接着就是重物砸地的声音。
陆家有人死了!
长亭一把将幼妹揽在怀中,脑子转得飞快,这和上一回不一样。这回敌侵来势汹汹,且是在玩儿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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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初雪(下)
第二十五章初雪(下)
内厢的幔帐夹棉厚实,可长亭仍能透过幔帐异常清晰地看到高林层峦之间陡然亮起的一大片火光。
空气里瞬时冲起一股浓烈的松油味,被火苗一燎,咻地一下窜得老高,气味冲鼻呛人。
长宁惊恐地缩在长姐怀里,忙捂住口鼻,被那烟一冲,吭吭地咳了起来,又不敢咳大声了,捂着胸口一下一下地憋着咳,长亭连忙帮着顺了顺她后背,轻声安抚,“没事没事。。。若想咳便咳出来。。。”
“这乱民悍匪怎么又来了!”
符氏低眉从细缝中往外瞅,却见火光熠耀,面色一白,连声埋怨,“这日子怎么还没个完了!连陆家也敢劫!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
行走于大**山之中,“陆”这个姓氏就是陆家人最大的保命符。
符氏话音刚落,外头又连声响起男人高利惊呼,再闻挥刀破风之声,其中夹杂马蹄慌乱踏地狂奔之音,有人在外高声叫,“左翼护住马车女眷,右翼轻骑向东北高角放射弓弩,中路呈双包阵,全力保护国公爷!”
这是陆家将士的反击,反应很迅猛!
长亭揪紧衣角,却闻有箭矢铺天盖地扑簌簌地从天而降,步兵安守于地,根本无法与高处射下的箭矢抗衡!
马车被箭矢的力度一冲,向后一震,紧接着内厢陡然升温变热。
“箭上有火!”
成百上千支箭矢冲劲极大,长亭身形向后一荡,一手扶住横梁,一边高声惊呼,“箭头上浇了松油,有火!”
马车乃实木所制,所幸雪落霜降,水分渗到木头里,一时半会很难燃起,长亭心头一松,却眼见突来箭矢破风而至,直插上马车的夹棉幔帐,棉絮遇火即燃,幔帐边角微卷,火舌一点点向上舔去。
陈妪立时端起茶壶向上一泼,火苗往后一缩,紧接着又向上攀升——不过徒劳做工罢了!
一箭即中,之后又问“呼呼”两声,两箭皆中!
窗幔火光大盛,映得人脸澄黄如火在烧。
符氏脸色白得吓人,当即转头看向长亭。
这不是劫财,更非绑人,这是想要陆家的命!
“马车目标太大,就像立了个靶子在这儿给人射!”一共四架马车,对手要射,不可能只盯紧一辆,与其在这火光里头做个死物,倒不如隐没在黑暗中,叫人无迹可循!
长亭当机立断,高声唤道,“让车夫顶住压力向后撤!我记得将才过了一片林子!”
长亭话音一落,便闻窗外有马蹄踢踏而来之声,未隔半刻,只听有人扬声高喊,“马车向后撤!进林子!”
是陆绰的声音。
箭还在从高处向下直射,车夫克制心绪,马车缓慢地向旁一拐,然后便朝后方驶去。
幔帐还在烧,陈妪与丫鬟跪坐着拿蒲团去扑,总算是将火压了下去。
布烧得炭黑一片,长亭顾不得脏,探身撩帘,却见陆绰高马长身,手执长鞭,长衫从马上拂下,脊背高挺,率众兵护车于前。
他将身形暴露在夜色下,只为了定军心,护住车上的女人和小儿郎。
长亭眼眶一热,轻声唤了声,“父亲。。。”,陆绰纵马打头,离得极远,自然听不见。长亭眼风一拐,果不其然,却见不远处高崖之上有火光四泛——贼人盘踞高崖,自然能居高临下,以雷霆之势先逼退陆家前路!
林子高树耸入云霄,箭矢无用武之地,贼人凭什么相信和陆家过千将士近身肉搏,他们也能胜券在握!?
长亭后背打湿,额上冷汗小粒儿小粒儿直冒,手心攥得紧紧的,脑子里满是纷扰,却无从找起。
当务之急,是活下去。
这个道理,陆绰自然也清楚,一退进林子里,便将轻骑、重兵整合,形容肃穆地摆盾放弩。符氏紧紧搂着长宁,内厢静默无言,长亭面色沉默,伸手让百雀靠过来,附耳轻语。
百雀连连点头,面色惊惶,伸手撩帘佝身向外走。
“她去做什么?”符氏神容惶然,语声沙哑。
“找活路。”
长亭将丝帕平铺在腿上,心下恐慌,她的右眼皮又跳了起来,她不信哪家悍匪流民能有这样强大的实力,更不信盘踞高处的贼人会打无准备之仗,陆家被铺天盖地的雷霆之势逼得无法前行,唯一的路就是择林掩护,这就等于贼人亲手将陆家送入闷瓮。
陆纷的援兵还没到,仅有千人随扈。
陆家死士骁勇忠诚,长亭一千个一万个期许,期许能倚靠这群汉子闯过这一劫。可,若是闯不过呢?贼人敢将陆家往这处逼,自然笃定在这里只有一个口儿,若输了陆家逃也没有地方逃。
她让百雀告诉陆绰的便是这些东西,她能想到,自然陆绰也能想到,让百雀告诉陆绰,只是为了自己心安——若输,陆家至少应该有人活下去。
长亭埋下头,掌心攥紧,一眨眼,凉滋滋的眼泪一下子便出来了,砸在丝帕上落成了两朵深色的花。
前头在排兵布阵,长亭在心里头默数,将数到五十五,外间便如沸水溅油,瞬时喧杂。
是贼人俯冲而来了!
长亭挺直脊梁,深吸一口气。
外间男人喊打喊杀,人声高喝与烈马嘶鸣混杂在一起,长亭艰难地吞咽,伸手一把将帘帐撩开,当即愣在原处,原本静谧的高林顷刻间便飞沙走石,火光飘忽不定,分不清是我是敌!
重盾安放如折扇半展,马车轻骑便镇守于半环之中。
长亭耳畔轰鸣,目中有泪光,腹间嗓子口陡翻酸水,只好将手一把抓住横栏,眼神跟着火光而动,却愈发惶恐。
她找不到她父亲的身影了!
陆绰在哪里!?
她的父亲难道不应该同她们一道安守于重盾之后吗!?
长亭鼻尖发酸,泫然欲滴,却在仓皇中陡见高马之上有一袭青衫长衣挥剑斩空,马扬蹄上扬一腾,长衣拂风陆绰似在高呼,长亭脑中空白,隔得太远,她听不清她的父亲在高呼些什么!
“扣扣扣”
窗板有人在敲,长亭神色恍惚向下看去,却见周管事焦灼惊恐的脸。
“国公爷让夫人与姑娘先下马!”
长亭下意识地向后一缩,周管事急得已经变了声调,手颤抖地扶在窗板边,埋首四下看了看,眼神很焦急,可以压低声调,“将才斥候在背山小沟里寻到了一处可蔽之地,深河谷幽。。。夫人与姑娘先下马。。。国公爷说要早做打算!”
早作打算!?
做什么打算!
长宁陡然嚎啕,长亭心渐渐沉了下去,形势比她预想的更糟糕。。。眼风飘忽地朝外一扫,战事正吃紧,可林子外头的不远处仍有火光四溢,贼人还有后手,还有援兵。。。
长亭再回望过来,可着青盔冷甲的陆家兵士面目狰狞,似已搏尽全力。
符氏仍犹豫不决,长亭转头,轻声问周管事,“父亲在哪里?”
“国公爷还在阵前杀敌。。。”
这是压垮周管事的最后一根稻草,四旬男人跟着长宁仰头咧嘴,嚎啕大哭起来,哭声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说时迟那时快,外头陡然漫起狂风暴雪,其间夹杂如狂沙席卷的浅黄石灰粉朝风一扬,镇守重盾的兵士瞬时捂眼高声哀呼,重盾失守!
周管事老泪纵横,神色悲哀地看向长亭。
长亭长吸一口气,垂眸看向长宁,万幸万幸,长宁今日着的是深靛青色高襦。长亭当机立断,一手牵过长宁,一手牵起符氏,从车厢之后佝身绕路而出。
双脚发软,却带着两个女人紧跟在周管事身后。
长亭脚下一停,陡然发问,“我哥哥呢!?”
“国公爷已为大郎君安排好的烈云,姑娘,快啊!来不及耽误了!”周管事埋首向前走。
电光火石之间,她已然明了陆绰的安排,若输了,陆家必须有人活下去,活下去的是她,是陆长英,是陆长宁,是陆家更小的一辈,是女人,是孩童,可就是不是他自己!
“我要和父亲在一起!我不能将父亲一个人丢在那里!”
长亭倔气拗了上来,将长宁往符氏身侧一推,反身向后跑,将跑两步,手腕却被人一把抓住,扭身来看,是符氏。
“老爷在这样短的时辰内便为我们找好退路,你一介女流纵是去了又如何!?反倒让老爷分神分力!”符氏一边将长亭往内扯,一边哭嚷,“好歹想一想你早逝的母亲,想一想你用心良苦的父亲啊!阿娇!”
耳畔怒吼嘶鸣,生杀两栖,金马刀戈,余光看去正刀光剑影,生死相搏。
长亭胸口泛酸,想哭极了,眼泪旋在眼眶之中却深吸一口气,拿手背一抹眼睛,重新牵起长宁埋头向前走。
斥候找的这个地方离林子不远,处俯低地势之下,谷深洞悬,长亭先佝身入内,长宁紧紧揪住长姐的衣角,符氏紧随其后,躲避的地方隘窄闷腐,一入内,外头怒马嘶鸣之声就如隔空传音,闷在了石壁高崖之间,长亭屏气凝神,隔了半晌,方轻声道,“。。。里面有水声。。。这深谷是同溪涧小河相连的。。。”
符氏环住长宁,神色惶惶地透过石间缝隙向外瞧,未有心绪答话。
谷间风凉,长亭四下寻觅,终叫她找到了谷涧深处有水流滴答,水声之处她还看不见,可在她这处看过去,似有九曲连环,其中过隙极窄,若要寻到水源,怕很是艰难。可水动则身动,沿溪涧小河而游,这预示着定能从另一个口儿出这个林子!长亭心头一喜,这不是闷瓮!这是八宝玲珑瓶!不止一个出口的!她们可以出去的!
刚想开口唤符氏,却突闻外间有高喝凄厉之声。
“究竟是谁!?”
是陆绰的声音!
长亭连忙将脸贴在石壁之上艰难地向外看,石壁冰凉,有露水蜿蜒而下,沁在长亭面颊之上,细缝很窄,长亭细眯着眼朝外瞧,火光未歇,似有更胜之意,迷离恍惚之间,她嗅到了一股极为浓重的血腥味儿,忍下胸腔之中翻涌而上的干呕,手指扒在石缝里,左眼看了换右眼,狠不能将石缝展得更宽些。
可她还是看不见陆绰!
“一个你永远也猜不到的人!”
外间又有男人高声怒喝,长亭心头一紧,双膝一软,身形倚靠石壁直直坠下,眼神却猛地从双壁石孔之中穿过,异常清晰地看到一黑金斗篷蒙黑面之人,高举长剑,啸声刺向正面对其那人的胸膛!
那人着青衫长衣,被长剑穿心,身形一抖,凝空半刻之后,侧身俯倒于地。
青衣染血,白雪覆地,胸膛的剑口噗噗地向外涌血,不一会儿,长衫青衣便氤氲成了一件红衣,红衣与初雪,颜色冲撞得如同千军万马策马狂奔。
长亭瞪大了双眼,浑身发抖,眼中干涩,似忽有血冲上脑,长喘几口气后,手指死死抠住石壁,喉间无意识地发出呜咽哀鸣,如失怙之幼兽。
那是她的父亲。。。
倒地身亡的那个人,是她的父亲,陆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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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很肥,情节也很快,前面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这几章。阿渊写得晕晕乎乎的,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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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逃亡(上)
第二十六章逃亡
谷幽深静,穿堂风由北至南呼啸而过,风声憋闷于深谷之中,如泣如诉。
长亭一直大喘气,气从胸腔上提起,两肋生疼,嗓子眼像被人死死卡住,张大嘴却无法说出一句话。
符氏与长宁没有看见那时情景,符氏单手撑住长亭,眼神焦灼,在长亭脸上四下探寻,指甲掐进长亭胳膊上的肉里,才看见继女缓慢地扭头看向她,继女目光空洞,双眼充血。
怎么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
符氏张嘴想问,却遭长亭一下子捂住了嘴,再看长亭,小姑娘目光渐渐回神,一张脸煞白,面色沉凝地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大人,还要让兄弟们搜吗!陆家的小娼妇们都被憋在马车里了,就剩两个丫头和那陆家大夫人没找着!”
外间汉子声音粗糙腻人,透彻地响在深谷幽静里,闷出了几道回音。
谷间水滴从钟乳石岩间顺流而下,砸在积水的地表上。
“滴答。。。滴答。。。滴答。。。”
一下又一下,一滴又一滴,好像是无常催命的钟。
符氏电光火石之间瞬间明白过来,两串眼泪紧跟着扑簌簌地向下坠,一抬头,泪眼朦胧地看向长亭,嗫嚅嘴唇,手颤抖着扶住长亭的肩,长亭一把反手扶住符氏,一手捂住嘴,一手再静悄悄地指了指外头。
外头的贼人还没走,他们要对陆家赶尽杀绝,陆家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
端糙瓷碗大口喝烈酒的秦副将,精打细算着粗布麻衣的周管事,会软软地笑会轻声轻气地唤“姑娘,您的茶好了”的百雀与百乐,满面褶子肃穆端严的陈妪。。。
还有她的父亲,她那遗世而独立,如谪仙风华绝代的父亲,被人一剑穿心,死在异客他乡。
长亭死咬牙关,紧闭阖眼,半侧身靠在石壁之上,弯腰捂住小腹。
她并没落泪,符氏未曾出声,大家心里都清楚,那个人回不来了。
可是父亲啊,您能不能睁开再看看阿娇,再看看您可怜的女儿。。。
她疼,阿娇好疼,父亲。。。父亲。。。
“搜!把那几个娘们都找出来!要做就做到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外头声嚣渐盛,透过石缝,火光逾近,贼人穿过重盾,距洞口怕只有不到千米。
长宁双手捂住嘴,满脸是泪地朝长姐与生母中间靠去,幼女身体温软,肩头发颤,后背抵在符氏身前,如幼兽临危,幼女浑身发抖,符氏却一瞬间便止住了泪,她发觉自己一辈子也未曾这样清醒过。
刹那间,一念清明,万念俱灰。
符氏利落弯腰将裙裾一把捞起,紧捏在手头,再伸手将长亭推进深谷之中。
“进去。。。逃。。。”
符氏紧盯长亭的眼睛,再将长宁推到长亭怀中,张大嘴,做出口型,“逃!”
伏兵在即,这个洞口虽九曲迷窍,可一点一点地寻,慢慢地找,终究可以找到这里来,到时候三个人没有一个活得成!不,让女人家最难受的并不是死,是凌辱!她的女儿,陆绰的女儿,陆家的姑娘,必须活下去,带着陆家的尊严活下去。
后有水路通向外界,只要她能拖住贼人,只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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