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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娇-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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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暗赞陈家有魄力,又隐约觉得此事尚有后续。
陈家可以躲,可这一躲,名声便堕了一半,士族靠的就是名声,未曾有人入仕的陈家更是靠着名声在过日子。既然陆陈两家撕破了脸,陆家尚且敢正面迎战,陈家若在这个时候将头一缩,那他们只能当一辈子的乌龟了。故而陈家这时候躲到建康,受符稽的庇护是最安全的决定,却不是最明智的决定。
果不其然,未隔三日,又有报信之人快马加鞭而来,回报,城门被外面关上了,又有精壮兵士从内城中蹿出集结成行伍游街蹿巷地分散开来,因小秦将军并不熟悉内城环境。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当下兵力便有近千折损。
瓮中捉鳖。
这才是士族的手段。
长亭叹了口气,陈家抓住陆长庆的心理,怂恿陆长庆毒杀长英,这一步棋虽然险,收益却大,故而陈家人愿意去做。后一步请君入瓮也玩得高。他们算准了陆长英要出兵更算准了何时出兵。先将城池彻底空出来再步步引诱小秦将军深入,最后一招绝杀,如此一来无异于给陆家迎头棒喝。同时陈氏也算重而打出了名堂。
既然四大家已经没有了,那便各占山头,各自为政吧。
金蝉脱壳,空城计。瓮中捉鳖。。。只有根基深入的士家能做到,在那座城池里只有陈家做得到。长亭默不作声静待陆长英的后招,心里说不担心小秦将军是不可能的,可陆长英既然舍得一下子派出了小秦将军与黄参将两个猛将,又岂非无一条后路可走?
一连三日。未有一点小秦将军的消息,约是战乱约是封城,玉娘在佛堂求了三日。秦堵在城门上住了三日,长亭去正院探陆长英。哪知谢之容却道,“。。。你阿兄这几日,日日夜夜都在无字斋呢。我差人送了鸡汤和小食进去,哪知人进去了就没出来了,临光说无字斋封了,只许进不许出。”
这分明是如临大敌啊!
若自家兄长都未曾料得会出现这个情形,那这件事情就变得很复杂了。
一万人在城池内,而陈家早有准备,反手一击,陆家财大气阔,手上的兵马不说十万,八万总是有的,单从数字来看,这一万人丢与不丢,都伤不了陆家筋骨。可一万人。。。是一万条命啊!
拿一万人去试陈家的水,陆长英恐怕下了黄泉都不能瞑目。
更何况,小秦将军还在里面!
长亭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又待两日,长亭这两日寝食难安,既觉得这世上永远不缺聪明人,石猛有石猛的聪明,陈家有陈家的谋略,甚至益王符稽都是个心有成算之人,又怕这次自家长兄着了道,叫那一万人丢了命,又想起小秦将军待陆家的忠烈与秦堵红着眼眶的神容。长亭安抚玉娘无事,自己心里却清楚,此番着实是着了陈家的道儿了!
着了是着了,当务之急是该如何破。
“。。。我当亲征。”
陆长英语声清淡出言,“我去,城门必定大开,城门一开,秦将军便有喘息之机。陈家距豫州近,我可进可退皆行事便宜,如今只有我亲征,才能缓内城水火之急。”
真定手上佛珠一滞,真定与长亭还未说话,秦堵攥紧拳头闷声开口,“不可!若这便是陈家的目的,那大郎君便性命堪忧!”
真定看向陆长英右手边垂手静立的幕僚,“张黎大人为何不劝?”真定语气颇为不善,“你既是大郎君的幕臣应当急陆家之所急,如今大郎君成亲未久,膝下尚无子嗣,他若有好歹,岂非如了歹人之愿?你若忠义,便当死谏。”
时人对叛臣降将的态度,较之待乞丐尚且不如。
真定一向不喜欢这个张黎,嫌他侮了文人儒生的气度。
长亭看了张黎一眼,正欲开口解围,谁知张黎下颌贴衣襟,沉声回应,“臣下是死谏过的,不过,臣下是死谏大郎君出城亲征。”
真定脸色一板,长亭却不由高看张黎一眼,再听其后话,“陆陈两家如今一役,打的是个势头,看看谁是天下士族的大哥,纵然石家二郎君来信可出兵帮扶,可若石家出兵,陆氏便在陈家面前落了下乘,这在天下士族看来,陆家不过是个绣花枕头——陆家为什么要拿大姑娘与石家联姻?因为陆家为了自保,方才不顾门楣与之结亲。”
真定脸色往下越沉越重,张黎说的是大实话,可却一点儿不中听。
陆长英手向下一摁,出言截断,“张先生,行了。”张黎当即住口往长英身后一站,陆长英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如张先生所说,于公于私,于名于利,我都必须去。秦将军与那一万来人不能被抛弃在那里,如果要人应援,我必当派人,再派谁去?派谁去,陆家都输了阵,只有我去,陈家的城门才会开。”
陆长英挑眉一笑,沉了沉再道,“也只有我亲自去,石二郎的兵才能拿出来,蒙拓才能名正言顺地跟在我身边。”
长亭一下子懂了。
陆家机动的人马已经没有了,要想再出兵应援,便只能借石家的兵,可这样一来,便正如张黎所说“陆家便成了不顾门楣”,而若是长英亲征,蒙拓随扈,这便再正常不过了。
人上阵还要父子兵,妹夫给大舅兄保驾护航又怎么惹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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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四章 出征(上)
第两百二四章出征
如果这个建议是张黎提出来的,长亭无比佩服他的勇气——张黎是降将,是益王符稽的人,他身份如此尴尬却提议陆长英亲征陈氏,岂非叫人浮想联翩?若张黎心怀鬼胎,而陆长英不幸身故,那张黎于益王符稽与陈家便是立下了不世之功,无间成功。是个人,心里大概都会这样想,这就是叛臣活不下去的缘由。
长亭认真看了看张黎,三十出头的模样,前庭宽广,眼神明亮,耳垂肉厚,老话说这样的人有福气也聪明,他确实聪明,不仅聪明,也有福气,遇着了一个信赖他的家主陆长英。
“不成。”
真定语气里有毋庸置疑的坚定,“不成不成,”连说三个不成后,却不知而后应当说什么了,沉吟片刻方道,“万一这是陈家诱敌深入,阿英贸然亲征岂非又是一招请君入瓮?不妥,再从长计议罢!”真定大手一挥,似有一锤定音之态。
长亭心往下放一放。
阿弥陀佛,希望真定能一直这么坚定下去。。。
她当然看得清楚如今陆长英亲征是顶明智的决定,既可安抚军心又可立威还能解小秦将军燃眉之急,可如果陆长英这次丢了命呢?凡事怕的不就是如果吗?长亭私心不是很想陆长英以身犯险,能别离开豫州就别离开,陆长英不是在战场上长大的,谁见过诸葛亮骑上马去前线了?如果要造势,怎样都造得了,拿命去造势,人心都是偏的,长亭不想陆长英去做这件事。可这些话她却说不出口,所以只好阿弥陀佛,祈求真定大长公主能坚定坚定再坚定。
陆长英默一默,隔了许久,埋首应了个好,“既然大母不同意,那便再从长计议吧。”
真定落了口气。温声道。“加兵也好,请石二郎出兵也罢,长英。你得牢记着你是平成陆氏的顶梁柱啊。”
陆长英手蜷在宽袖中,坐得笔直,神容恭谨再应了声好。
长亭疑惑看了他,并不十分信。
北地晚来风急。长亭睡不着翻来覆去只闻得耳边风吹怒吟之声,起身看向窗棂外。不知稠山那边是个怎么样的情形,小秦将军还有那一万将士是个怎么样的情形,若主上行事能再稳妥一些,这一万人也不至于如今身陷绝境。。。如果他们当初考量事情再全面一些。既已发觉陆长庆与陈家的勾当,那便再想想陈家会怎么谋篇布局,或许如今便不会落到被动挨打的局面。。。
长亭拍拍头。她都感觉到挫败与悔恨,更何况陆长英。一向都极为骄傲的陆长英。
长亭望向窗外,黑黢黢的天,外面却热火朝天般不太平。
长亭再闭眼再睁眼,天还未亮透,满秀一听里间窸窸窣窣有响动,便当即如履薄冰地来一道撩帘进来服侍,一道沉下声儿来急道,“大郎君昨夜出城了!”长亭眼睛猛然睁大,再听满秀说后话,“。。。谁也没告诉!带着秦堵小爷出的城门!只带了一千人马,如今大长公主正在大堂绑了白总管抽鞭子!张黎先生还在城中,大长公主已经命人去捉他了!”
长亭一把撩开被子,趿鞋换衣,忽而一想,偏头问满秀,“张黎还在平成?”
满秀赶忙点头,“还在!没跟着大郎君走,陈妪说人去拿他的时候,张先生穿戴整齐,还在画画儿呢!”
好个张黎!
长亭终于明白陆长英当初希望将满秀嫁给张黎的意图了,张黎当真是个人物!生也生得起,死也死得起!长亭披了大氅来不及换木屐便往正堂去,正堂外头白总管正跪在地上,张黎倒还是坐着的,长亭呼了口气儿,再见真定怒不可遏的神容,不禁迎了上去,轻声道,“。。。如今已经追不上哥哥了吧?”
“他刻意轻装上阵,这会儿怕是都过城门啦!”真定一开口,脸色就变了,眼眶一红,“你哥哥他若有个好歹,我怎么对得起你阿爷你父亲啊!我怎么对得起谢家!”真定拍拍谢之容的手,勉声安抚,“阿容,那小子的苦前半辈子都吃了,他大难都挺了过来,如今大约也没事,好歹要途经邕州,你妹夫他不能袖手旁观,你且安心!”边说着边神色一凛,“若那小子实在气运差,陆家便是你第二个娘家!”
谢之容神容倒无哀戚,只见挂忧,忙螓首言道,“您千万莫这样说,叫媳妇心头难安!长英行事向来周密,之前一着不慎中了陈家的算计,如今却是全副武装,既有蒙大人此等猛将襄助,又有陆家家声相佐,定能逢凶化吉,得胜归来。”谢之容看向长亭,却见长亭朝她使了个眼色,当下便知,言语更婉约了,“张黎先生既敢如今还留在城中,便是问心无愧。阿英执意要走,白总管又能何如?如今天凉地冻,白总管年岁也大了,久跪伤身,您看要不要叫他起身说话?”
这个面子,长亭也能卖一个给白总管,可她卖不如让给谢之容卖。
真定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给他拿个垫子来!到暖阁去跪着!这种事也敢瞒着我!”真定如今看上去当真便是一个年近不惑的老人了,“这死小子明面上应得好好的,翻个面便阳奉阴违,也不知道如今他到哪儿了。。。秦将军还撑得住撑不住。。。”真定手脚冰凉,她压根就不敢想若长英回不来她会怎么办,她不能送走了两个儿子又送走孙子,这样一想,真定悲从中来,“一清点,你哥哥只带了一千人马,哪里护得住啊!”
“既是急行军,人少好过人多。”
张黎沉稳开口,“大长公主莫急慌,我们静待五日吧,五日之后便可定乾坤。”
如今只希望稠山那头的小秦将军还再撑得过五天。
小秦将军还撑得过吗?
发灰发暗的天空下,小秦将军隐匿在烧焦的战壕中,背靠墙角,手中紧握一把短刀,他俯身向外看,近百个敌人正摸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向里走进,他觉得他还撑得过去,就算现在要叫他以一抵百,他也必须撑得过去!
为了陆家。
为了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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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五章 出征(中)
第两百二五章
天灰蒙蒙的,疾风劲草,小秦将军已在这座城池里守了近乎十天了,从一开始打开城门见里空无一人,再到兵士从犄角旮旯里一拨接一波地往外冒,最后至陈家将士围住内城不放这一万兵士活路。。。
他背后还有一万人。。。
他背后还有堂堂平成陆氏。。。
如果这一役,他输了,陆家在陈家面前便永远抬不起头!
小秦将军背向后一靠,借墙壁遮掩住身影,哪知背上的伤口猛然崩裂,他几乎能清晰地感受到后背有湿热的血一点一点地渗出来,小秦将军嘴角抽动,硬生生将后背撕裂带来的痛苦忍下来,手里的短刀刀刃上还淌着血——他刚刚抹了十四个人的脖子,全都是一击毙命。他三更天的时候从扎营处出来一探究竟,哪知还未走入内城便遇到了陈家化整为零的埋伏,三百人为一队,小秦将军想城中恐怕有百来个这样的小分队在搜索落单的陆家兵士。
陈家压根不急慌,城门一关,陆家军插翅难逃!
正如如今的他们,他带了三十个人出城,现在活着的,加上他,不过六个人。
而追击者却过百,而背后是是一片废墟,他们。。。插翅难逃。。。
小秦将军喘了几大口粗气,仰头看了看天际处缓缓东升的旭日,沉住了一口气,他们还剩八千人,陈家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故而陈家不在乎化整为零,陈家要做的是步步为营,而他们却要拿命搏一把。陆家军这八千人不能分散开来,一旦分散,陈家便会几口吞下至此他们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是主将,所有的决策,由他来做。故而他必须摸清内城的架构及巡夜的将士出行的规律。
不破不立,这八千人是带着死去的同伴与家族的荣誉二战,他必须以身犯险。
来人的影子被冬日朝阳投射在小秦将军对面的白墙上。小秦将军紧紧抿唇。手一抬,身后跟着的五个兵士埋身向废墟胡弄中蹿去,他紧紧握住虎口中的短刀。别人的血顺着刀刃流到了他的手背上,他嗅到了来自人的血液中的甜腻而腥臭的味道。灰影越来越近了,被拉得越来越长,小秦将军眼神陡然一扬。将短刀竖立于面庞,百战之将身上尽是嗜血的味道。
小秦将军神容肃穆。眼神朝下,正好看见盔甲上的那个“陆”字。
如果注定要在此战亡,那就一起死吧!
黑影慢慢压了过来,像山一样像延绵不绝的山。一步一步地朝前压迫,小秦将军手握短刀,神情专注。他瞳孔一张再一缩,他几乎已经可以看到墙角外那刀剑闪过的寒光!
“咻咻咻——”
一瞬之间。城外响起牛角集结号。
两短一长!
小秦将军眼神一眯,只见投射在墙上的灰影迟疑之后,寒光一闪,墙角外的刀尖不见了,再间隔一瞬之时,暗影全都往后退却,直至不见,近百人的行伍一下子就不见了踪迹。小秦将军手上一松,身影一矮,当即淹没在了身后的废墟里,再有三两追兵,原先埋伏在废墟中的陆家兵将“唰唰”投射了三支暗箭,当下再无人进来。
暗黑之中,小秦将军脸色极其沉穆,说过一句,“此地不宜久留”便当下一个鹞子翻身翻过城墙俯身向北行进。
待距敌军一段距离后,小秦将军脸色极为难看,身侧副将俯身来问,“将军。。。”副将一看小秦将军的盔甲,缝隙里渗出的血迹都已经变成深褐色了,副将单手扶住小秦将军,“将军可是伤势太重?”
小秦将军将他撇开,这位百战之将眼中惶惶。
“。。。两短一长。。。必有大事。。。”小秦将军语声沉重,“他们不知我们究竟有多少人在这里,不敢贸然前进,这可以理解。他们更不知我在这里,没有乘胜追击,这也可以理解。可他们摆明了人多势众,一口吞下我们这群人只是时机问题。。。可就在这么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他们却未留兵力,马上撤退。。。这说明什么?”
副将一梗,硬接上话,“说明。。。。”
“说明城中出了大事,比追击陆家兵马的事情更大。”小秦将军口吻突然急切起来,“要么是胡羯入侵,这座城池虽在边陲,可再往北去还有城池驻扎,如若胡羯入侵,豫州首当其冲,可我们离开豫州只有十天,胡羯再猛,十天之内也不可能突破豫州。。。要么就是城中有人揭竿起义,可这是一座空城了,除却妇孺老弱,再就是这些军人了,妇孺老幼能起义吗?”小秦将军眼神惶恐,“两短一长,内忧外患。。。”小秦将军似是说不出口,一阖眸,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大郎君没有沉得住气!”
副将没听懂,“啊”了一声,试探问道,“大郎君?”
小秦将军手中短刀收进了胸膛前,拿自己的体温暖着,睁开眼看向旭日高升的东边,轻声道,“大郎君恐怕来了,亲自来了。。。”并且是浩浩荡荡地来了,生怕别人,陈家不知道,大郎君是来给他解围的。。。
只有陆长英亲征,陈家才会如此重视,听到号角的所有分队全部立时集结!
小秦将军粗糙得起了茧的指腹摩挲了盔甲上那道阴刻的“陆”字,看向东方,心头仓惶。
东方有什么?
东方有一只陆长英,嗯。。。外加一只黑着脸的蒙少年。
陆长英一骑在前,蒙拓手拎马缰在后,恰好距城墙一射之远,陆长英白衣白马,绿玉束发,马蹄踢踏地在城墙外来回徘徊,远处看,简直是活生生的一个靶子。不远处城墙上兵士的弓箭便就这么一左一右地跟着陆长英来回晃悠。有的心急忍不了的,手一松,弓箭便就这么射了出去,“哧”地一落恰好落到了陆长英的马蹄三寸之前,陆长英抬眸挑眉一笑,好似在嘲讽那人臂力不够。城墙上只见城下白衣公子笑得倾国倾城,心里头却像有只猫儿在挠。他奶奶的。他还不信就差那么三寸,他射不到!
陆长英将马缰一抬,马蹄再往前迈一寸。
一时间。百箭齐发,“唰唰唰”地铺天盖地朝陆长英射来,城墙上顶厉害的兵士拉满了弓,弓箭破空而来。陆长英巍然不动,所有的弓箭都落在了陆长英的身前。密密麻麻的,粗略一数竟有百数之多,陆长英再一挑眉,笑着愈发真心。手一抬,有三个身穿重盔的将士埋头躬身出来,城墙上的兵头一下子警觉起来。这三人膀大腰圆,皆身形高大。站直了比陆长英的马还高,他们是做什么的?难道这三人如吕布一般,力能扛鼎?叫他们来撞开城门的?!兵头手背在身后,速度极快地做了几个动作,当下便有三十名将士应诺埋首朝城下跑去。
兵头眉心一蹙,再向下看去,却见那三人便立身站在白衣身后,也不动也不走,只这样站着,其中一人手握红缨长枪,手臂一用力,好似重盔都要被撑破了一般。难不成这三个人是来远程攻击的!?力气和准头若都好一点,这柄长枪能穿透他的脑袋!兵头心头一慌,再做了几个手势,当下便有十来个兵士手拿盾牌依次挡在城墙之上。
兵头透过盾牌缝隙向外看,只觉沾沾自喜,可见这三人一点动静也没有,愈觉心头惶惶。
动也不动!
这是要做什么!
这三个人凶神恶煞的,难不成就是长得凶点儿来吓人,结果啥本事没有!?
兵头心下狐疑,眼神一动不动地看向陆长英,顾不得手比暗语了,长臂一挥,一声令下,“再射一轮!使出力气来!把他们给老子射成筛子!射!射!射!”
没有扩音筒,可隐约之间,蒙拓也听了一耳朵,再垂眸看了眼岿然不动的大舅兄,不由暗叹一口气——谁没年轻过?谁没错过?可只有蠢人才会一步错步步错,陆长英一旦发觉中了计,不是选择弃军保帅,更不是假作不知,而是正面迎上了。
陆长英到邕州时,身边只带了一千人一千匹马,见到他,只说了四句话。
“借我两万人还你一座城池,放心,看在阿娇的份上,我绝不赖账。”
蒙拓胸口中箭。
难道没有陆长亭,这厮就会把两万人外加一座城池赖掉了吗。。。
陆长英开口,蒙拓当然事必亲躬,一个晚上的时间整合了五千人马,他亲自领队带着人马磨刀霍霍向陈家,这才是急行军,几百里路,路上压根没歇过,日也在赶路,夜也在赶路,他们是在刀刃上舔血的军人,自然不怕这几日的急行军,可蒙拓着意照拂陆长英,给他加了最后的马鞍,上了最稳健的马匹,泡了最酽的茶汤,一切都照着最舒适的档次在安排,陆长英看了看蒙拓给他的那匹漂亮的母马,不由冷笑道,“这匹马,阿娇都不骑。”
蒙拓胸口再中一箭。
谁说陆长亭会骑马的!
你站出来,我们对质!
蒙拓捂着胸口将所有东西都换一遍,将士们吃什么陆长英吃什么,将士们不睡觉陆长英照样不睡觉,蒙拓默不作声地跟在陆长英身后企图拉长赶路时间加以照拂,陆长英看了他一眼终于笑道,“我受得下来,我若受不下来,内城的那一万人,秦将军全部都要死。你说是他们的命要紧,要是我的舒服要紧?”
蒙拓头一昂,策马挥鞭,将进程赶得更快了。
“唰唰唰”
又是一轮像雨声一样大的箭头砸下来。
蒙拓一回神,却见陆长英一根头发丝都没掉,而箭全都扎在了地上。
兵头怒喝一声,“操你大爷的!好吃好喝供着你们!你们连个箭都射不上!要你们有个屁用啊!”兵头边骂边凑到盾牌缝隙去看,那三个高壮得叫人发指的将士仍旧站在陆长英身后,没有变化,等等!有动作了!兵头只见陆长英举了两根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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