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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鬓花颜:君临天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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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小眠顿时食难下咽。

    而那一位则吃得格外香甜,“这排骨是哪位厨娘做的?味道真不错!”

    屋外侍立的随从里,则有一位听得格外惆怅,叹道:“油腻腻的,这排骨有什么好吃的?”

    青桦在旁劝道:“你叫顾湃,又不是排骨,他们吃排骨关你什么事?咦,你现在也觉得你叫排骨了吗?果然公主说得不错,叫着叫着就会顺耳了……”

    吃罢晚膳,许思颜倒也没像木槿想的那样迫不及待,看下人将食桌抬走,奉水来漱了嘴,又奉了茶,接来缓缓地喝着,忽抬头看向木槿,“今天下午我们在殉情峰的崖壁上发现一处洞穴,里面有血迹和被人斩杀的死鹰。”

    “哦……莫非是刺客的藏身之处?”

    木槿安之若素地喝着茶,手都没抖一下。

    许思颜道:“没看到刺客,却看到了你的衣衫碎片。”

    “那样啊……”

    木槿茫然地看着他,“是不是说,我曾被带到那里去治伤?”

    许思颜看不出她神色间有何异样,只得叹了口气,又道:“孟绯期下午回来了,说是追踪一路刺客,结果陷入他们埋伏,中了迷。药,不得不抽身逃开,待药性过去再返回,所以晚了。他倒是带回了刺客的线索。”

    木槿不觉问:“什么线索?”

    许思颜看着她泛着红晕的面庞,向她招招手。

    木槿倾过身听时,听闻他低声道:“他不是你娘家亲戚吗?自个儿问他去!”

    木槿噎住,差点没把手里茶盅砸在他那张诡笑的俊脸上。

    许从悦的随从全军尽墨,本来落落寡欢,此时却由不得失笑出声:“让你耍我,也有被人耍的时候?”

    正说笑时,那边有侍从禀道:“太子殿下,苏将军来了!”

    许思颜左右看了下,说道:“都是自家人,就这唤进来!”

    此次领军前来救助太子妃的苏落之,本是许思颜的爱妾苏亦珊之兄,算来的确是一家人。

    木槿不似慕容依依长袖善舞,除了许思颜的亲卫,并未见过几个外臣。但她长久在许知言跟前侍奉,身在大吴权力巅峰之处,许知言又刻意教导,故而她对于国事政事并不隔膜,甚至远比一般人看得真切。

    凤仪院那些蜀国带来的随从,素日无事也常为她收集群臣资料,从容貌到个性到佚事都有提及,故而当日被慕容家的人追逐,她一眼便能认出来者是临邛王慕容宣之侄慕容继棠。

    苏落之的父亲苏世柏科举出身,本是个标准文官,出任地方官时恰遇一起兵变,遂带城中士卒誓死抵抗,竟在朝廷援军到来之前打得叛军望风而遁,意外显出杰出的领军才能,吴帝许知言遂排除众议,将其改迁州道防御使,如今已升作镇军大将军,在军中甚有威望,连长子苏落之都已是倍受太子倚重的后起之秀。

    木槿时常听许知言父子提及苏家,此时留心瞧时,却见苏落之踏步进来,果然气宇轩昂,高大俊朗,眉目和苏亦珊有些相像,看着尚有几分出身书香门第的儒雅。

    他跟诸人一一见过礼,才道:“雍王殿下的车乘以及车上辎重已尽数运来,京中遣来供雍王殿下一路使唤的仆役也到了,末将会遣一队人马护送雍王回去。”

    许从悦不觉面露喜色,“如此,谢过苏将军了!”

    苏落之又道:“山中无意间找到的盗贼所蓄财宝,亦已尽数运来,依太子所说分作两箱,一箱送予太子妃添妆,一箱送予雍王殿下压惊。”

    许从悦眼睛一亮,“很值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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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遭遇地震的雅安灾区人民祈福!愿伤亡的人员少一些,幸福的家庭多一些!

    ps:周二会有下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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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胧明,至亲至疏至深情(四)

    苏落之微笑道:“末将略估了下,每箱宝物约值七八千两银子。”

    许从悦笑道:“如此甚好,甚好。”

    他正要向许思颜道谢时,木槿已端坐桌边,含笑道:“既是太子所赐,妾身却之不恭!不过念及军中将士为我奔波劳苦,妾心甚是不安。我那箱宝物,便劳苏将军代我分赐给众将士,算是我犒劳大家!”

    苏落之忙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等所做,原是份内之事,不敢领太子妃厚赐!媲”

    木槿轻笑道:“苏将军,我这是赐于众将士的,并非赐于苏将军的。”

    苏落之一惊,细觑这位太子妃神色,却见她端肃而坐,沉凝有礼,笑意亲切而不亲狎,看着庄重尔雅,虽非绝色,却另有一股令人心折的慑人气势。

    四目相对,他竟是心中一凛,连忙垂头道:“末将遵命!必将太子妃心意尽数转达给军中将士!”

    木槿这才满意微笑,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

    温润从容,大贵大雅,是怎么看都无可挑剔的言行举止,即便有朝一日成了大吴皇后母仪天下,这份雍贵气度也已绰绰有余。

    苏落之暗暗惊异,却已下定决心,回去后便要立刻通知妹妹,从此不仅少搀和慕容家的事,还得把太子府正经主母侍奉好才行。

    人不犯人我不犯人只是自保之道,想要更上层楼,还得有一副从沙砾里辨识出金镶玉的过人慧眼。

    楼小眠静了片刻,击掌微笑道:“太子妃仁善体下,知礼识义,乃是天下人之福!”

    “知礼识义?”

    许思颜哂笑,深深目光扫过木槿面庞,转向许从悦。

    “呃……”

    难道也要让他把到手的七八千两送出去犒军?

    许从悦忧愁片刻,便叹道:“太子妃大义,从悦佩服!从悦所得,必带回去从优抚恤我那些遇难随从的家属。哎,可怜,中间有两位膝下孩儿才刚刚学会走路……”

    许思颜微感不耐,“要不要我代你求一求皇上,让他再赐一车钱帛,以抚慰你受了惊吓的身心?”

    许从悦一口应下,“如此,愚兄便多谢太子了!”

    便赢得了众人不约而同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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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琐事处置完毕,许思颜果然携了楼小眠,有说有笑自去楼小眠的卧房歇息。

    木槿托腮目送他们离去,发了片刻呆,才懒洋洋地站起身来,向同在对面发呆的许从悦说道:“你伤成这样,不早些回房歇着?”

    许从悦笑道:“哪有那么娇气了?其实伤得没那么重的,昨夜只是给一路追杀才受不住。后来上了最好的伤药,再歇这么一日,已经大有好转,不去拉扯也觉不出疼痛。倒是你,太医说有余毒未清,还得吃两日药好生调理调理。”

    木槿冲他一扬拳头,散漫笑道:“别把我看作大吴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娇弱得风一吹就倒!药补不如食补,看我不吃药,隔个三两天还不是活蹦乱跳!”

    许从悦道:“嗯,你现在就活蹦乱跳了!”

    木槿嘻嘻一笑,这才站起身,懒懒地步出屋子,走回自己房间去。

    走到院中时,她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楼小眠的卧房。

    暖色的烛光映在窗纸上,却寂然无声,再不知房中那两位正干着什么好事。

    许从悦跟在她身后,顺着她的目光瞧去,便轻笑道:“木槿,别信太子胡扯。他和楼大人不会有什么的,顶多抵足聊天而已。我和他在宫里一起呆过十年,就没见过他有那种嗜好。”

    木槿不觉红了脸,却笑道:“他有没有那种嗜好,我才懒得关心!我只可惜楼大哥那么好的一个人……”

    “楼大人?”

    许从悦轻笑,“的确是个不凡的人物,可你千万别被他面上的温良给蒙蔽了,你可晓得这么些年,不明不白死在他手里的人有多少?”

    木槿怔了怔。

    许从悦已低下头,往怀中只一掏,便掏出之前木槿送她的那个玉色荷包。

    他打开,让她看里边的瓜子仁,“瞧,你的瓜子仁都在这里,想想你辛苦剥那许久,我没敢吃呢,还是还你!”

    木槿失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辛苦剥了这许久却给了你吃?”

    许从悦柔声道:“自是怕我在树上饿着,更没力气逃走。”

    木槿摇头。

    月色胧明里,她的笑容俏皮得近乎顽劣,“错了!我只是闲着无聊,才剥瓜子玩。你忘了,那时我粘了满手的血,又没地儿洗手,剥出的瓜子自然也干净不了,我怕吃了闹肚子,才留给你吃呢!”

    许从悦便瞧向荷包里白白胖胖的瓜子仁。

    木槿边往房间走着,边笑道:“你闻闻,有没有血腥味儿?敢吃你就吃,横竖我是不吃的……”

    她掩了嘴吃吃笑着,很快走得远了。

    许从悦站微暖的光影里,仔细嗅着那瓜子仁的气息。

    他没闻着血腥味儿,只闻到了浓郁诱人的芳香,直沁入肺腑之间,莫名地让他心旌神荡起来。

    他拈过一粒吃了,慢慢咀嚼着,静默了许久,才垂头捏住那荷包,扣紧,小心地放回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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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间屋内,楼小眠正卧在床上看书,一条腿懒洋洋地搁在另一条腿上,不时端过旁边小几上的茶轻啜一两口。

    许思颜正翻阅着京城快马送上的公文,却有些神思不属,转头看楼小眠悠闲惬意的模样,叩着桌子说道:“喂,喂,你真闲得慌了过来帮我看看这些折子,天晓得那些老油条又在悄悄给我使什么绊子。”

    这几年吴帝许知言时常病着,朝中事务若非十分要紧的,多由太子决断。如今太子出行,朝中之事能压的就压着,能处置的大臣们也会先行处置,只是事后必会具文回禀太子,委决不下的更要请太子示下。许思颜行使监国之权已久,虽诸多掣肘,倒也已驾轻就熟。

    楼小眠看着他面前大叠的公文,却毫无同情之色,懒懒道:“太子英明睿智,才思慧捷,这么点折子,一炷香工夫便该翻完了。――太子心不在焉,无心批阅?”

    许思颜道:“胡说八道!我这不是一直在看么……”

    一低头却瞧见手边看完的折子,才不过两三份,便觉说不下去了。

    他越性把折子丢在一边,支了下颔叹道:“我只是不晓得我到底娶了个什么样的太子妃……”

    楼小眠叹道:“是个绝好的女子呀!那一手琴技,绝佳,绝佳;若能琴瑟和鸣一世,更佳,更佳!”

    许思颜斜眼睨之。

    楼小眠不以为意,说道:“所谓青菜萝卜,各有所爱。若是人人都喜欢那什么依依可人、姗姗动人,太子得长多少眼睛去防人家算计你的依依和姗姗?”

    许思颜无奈摇头,“你别有的没的往别处扯。你没觉得木槿有些不对劲吗?你相信她晕成那样,连救她的人什么模样都没看清?”

    “太子认为呢?”

    “我去那岩洞仔细查探过,那里不但有血迹,也有挣扎过的痕迹……想来她是吃了亏,怕被人提起坏了名节,越性什么都不敢说了!”

    楼小眠眸心若有什么轻轻一跳,“这也没什么,横竖你也没把她当成过自己的妻子,不必太介怀。”

    许思颜淡淡而笑,“既是我太子府的人,我便不能不介怀。没道理我的人被人欺负了去,我还得装聋作哑。不过她受了这等凌辱宁可强颜欢笑也不肯跟我提仇人是谁,未免太小瞧了我。这才是我真正介怀的。”

    楼小眠许久才道:“她身手不错,人又机警,未必真的吃了亏。”

    许思颜哼了一声道:“你太高看她了?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而已,再聪明能有多少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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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胧明,至亲至疏至深情(五)

    楼小眠道:“既是个小丫头片子,你为何和她赌气三年不曾圆房?”

    许思颜不觉冷下脸来,“你说谁和她赌气?”

    楼小眠微笑道:“哦,我原说错了,太子没和太子妃赌气,只是和替太子安排了这头亲事的皇上赌气?”

    许思颜怔了怔媲。

    楼小眠轻叹道:“皇上龙体欠佳,心里盼着什么,其实太子最清楚不过。若是和皇上赌气,未免……”

    “谁和父皇赌气?我只不过……”

    许思颜忽然抬高声音,一拂袖将案上公文扫落地上,大步走了出去。

    竟是怒气冲冲。

    楼小眠呆了呆,许久才自思道:“我没事招他做什么?给自己找事儿呢!”

    一厢这般说着,一厢也只能起身趿了鞋,将那满地的公文一一捡起,摞好。

    又等了许久,见许思颜还未回来,他只能出门去寻。

    皓月当空,清风送爽,清芬怡人的蔷薇花香里夹杂着一丝酒气。

    许思颜独坐廊下栏杆边,持着一壶酒,已喝得微醺。

    见楼小眠来,他轻轻一笑,“小眠,知道么?曾经有个女人骗了我。”

    “骗你?”

    “她说……她说会等我回来一起吃个午饭再走,可一转头便跑得无影无踪;她说很快回来看我,但她……已经一去十七年,连封家书都不曾给过我。好像……我从来与她无关!”

    楼小眠已猜到他说的是谁,苦笑道:“思颜,你好像一天一夜没睡了?还有力气翻那些陈年烂谷子的旧帐自己生闷气?”

    许思颜叹气,“所以喝点酒嘛,呆会睡得沉实些!”

    他搭着楼小眠肩膀往房间走去,声音渐渐低沉得让人听不清晰,“你知道么,那一年,父皇跟我说,他留不住她了,让我帮他留住她……我从没看到父亲那样害怕又隐忍的神情……可惜我也留不住呀,都留不住……”

    楼小眠扶了他走着,点头道:“知道了,木槿就是个倒霉丫头,送上门来让你迁怒了!喂,喂,你手往哪里摸?你不要名节了,我还打算要呢……”

    天际星河明灭,月下花影摇曳,其实是个极温柔极静谧的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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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后众人又在驿馆休息了一日,许思颜便带了楼小眠和木槿先行前往江北。

    许从悦伤势相对重些,何况许思颜原就不打算兴师动众,眼看调来相随许从悦的侍从队伍又开始壮观,越性让他留在驿馆再调养几日。

    许从悦颇是不舍,说道:“太子妃也伤得不轻,何不让她随我同行,然后在上雍等着你们?跟我的人多,一路食宿也舒适些。”

    许思颜柔声道:“从悦,那个丧门星你惹不起。看看,你才一遇到她便前所未有的倒霉,再让她跟着你,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木槿这回却坐在了楼小眠的车驾里,远远闻得两人对话,向楼小眠道:“自从我三年前到了吴国,更是前所未有的倒霉。楼大哥,你说,我是遇到了哪个丧门星?”

    楼小眠摇动折扇,轻笑道:“哪有什么丧门星?这明明就叫作‘不是冤家不聚头’!”

    木槿便悄声道:“既是冤家聚头,要不要打他个头破血流?”

    楼小眠也便悄声回答:“打!我估计他就是被打得头破血流,也没那脸面告诉皇上或找人帮忙的!”

    木槿便捏起拳头,向拳头上吹着气,考虑着要不要在下一刻动手。

    楼小眠又道:“不过你伤口刚结疤?就是痊愈了,你未必打得过他?若是你被打得头破血流,这里也没人帮得了你!”

    木槿顿时泄气。

    她看许思颜不顺眼,许思颜看她也是种种不对。如今肯让她同行已属难得,再惹毛了他,端出他太子的架势硬逼她回去,公公许知言一看他们在路上还吵架,必定也会留着她不肯放她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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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思颜明知有人欲对自己不利,早已有所安排,并无惧忌之意,一路依然骑于马上,留心农田丰歉与百姓疾苦。

    他刻意隐藏身份,车驾从人都不过寻常商旅衣着,倒也能访出些真实民情来。而当地吏治好坏,几乎能从许思颜时阴时晴的神情看个八。九不离十。

    孟绯期一直没有出现,但从许思颜与楼小眠的交谈中,木槿已听说前儿刺客之事,应与朝中某位亲王有关。

    苏落之部下和许思颜随后调来的御林军并不是吃素的,在太子的亲自督促里,很快捉到了几名刺客。虽说几个亡命之徒钢牙铁骨不肯招承主谋,但随着一鳞半爪的线索渐渐深入,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而看许思颜神色,木槿便已料定那背后主使者必会死得很惨……

    这日许思颜带了人往附近村庄暗访半日,再赶上楼小眠等人车驾时,神色颇是愉快。

    他上了车驾,接过楼小眠的递来的茶,微笑道:“可还记得上回那个险些因犯颜直谏被乱棍打死的举人张珉语么?我赦了他的罪,让他做了山阳县县令,这两年也没少被弹劾,我原想着是自己看走眼了。但今日瞧着,他也不畏权贵,惩治恶霸奸吏,又兴修水利,力革弊端,在这边百姓里口碑倒好,都称他是难得的清正父母官。”

    楼小眠只顾听着,顺手取了木槿的茶盅来,也为她添了茶。

    木槿正要道谢去接时,楼小眠仿佛听得出神,手中茶盅有意无意地错了开去,再松开时茶盅已经顺着她的臂膀摔落。木槿的惊叫声里,茶水已淋漓了她半幅衣袖。

    几人都是一呆,楼小眠忙道:“我没留神,快瞧瞧烫伤没……”

    他上前欲动手为她挽袖子,又踌躇着顿住。

    他与许思颜交谊深厚,又坦承与木槿以琴会友,故而许思颜安排二人同车而行,一路既可彼此照应,也免得再多一辆马车来惹人眼目,――毕竟以楼小眠和木槿的尊贵,寻常马车只怕坐不来,如现在这般外观陈旧不惹眼、内里宽大舒适的马车一时也不易再改装出第二辆来。

    可再怎么说,他与木槿男女有别,放着她名正言顺的夫婿有旁边,再没有他一个外人去查看她伤势的道理。

    木槿给烫了一烫,却也手忙脚乱。

    急急抖着茶渍时,许思颜已上前一步先去卷她袖子,皱眉道:“蠢材,蠢材,不晓得先看伤么?”

    木槿道:“似乎也不是很烫……”

    而许思颜已撩开她袖子,露出藕段似的胳膊,先一眼看到那道红痕,便道:“果然烫着了!我去叫人寻药。”

    木槿忙道:“没事,这只是胎记。我盅里原就有些凉茶,那茶还真烫不了我!”

    许思颜忙仔细瞧了瞧,才放下心来,说道:“这胎记倒像一朵木槿花,丑丑的,怎不长在脸上呢?那才更叫名副其实!”

    他这样说着时,已看到臂上殷红如珠的守宫砂,不觉一怔。

    转头看向楼小眠时,楼小眠却已避讳地转过头只看向窗外,并不去看木槿裸。露的肌。肤。

    木槿见许思颜看向守宫砂,不觉红了脸,连忙拨开他的手放下袖子来,说道:“我都说了没事了!横竖这衫子也薄,天气又热,也不用换了,呆会儿自然干了。”

    许思颜又瞅她几眼,说道:“你自己有数便好,到时着了凉,别和父皇哭鼻子!”

    木槿便冲他一笑,“你几时见我向父皇哭过鼻子?”

    许思颜心情甚好,思量一回,便笑道:“果然没哭过!才晓得你多奸滑,谁有一丝半点不周到的地方,先让明姑姑跟父皇告了状再说,哪里还用你哭鼻子?满心只盼着我给父皇训得哭鼻子?”

    木槿道:“我才不曾让明姑姑告状呢!我的嫁妆便够我十辈子吃穿不愁了,难不成我的凤仪院会缺人缺东西不成?旁人再不周到,也不会让我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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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道,夜来风起琉璃院(一)【四千字】

    许思颜点头,“便是我有时让你不痛快了,你也会想法让我更不痛快,是不是?”

    木槿正要辩解,许思颜忽伸出手来,在她圆圆的脸上捏了一把,笑了一声,转头出了车厢,又飞身骑上马跟去。

    木槿摸摸被他捏过的面颊,绯红着面庞低低骂道:“卑鄙!无耻!老色鬼!登徒子!丫”

    楼小眠在旁听得失笑出声。

    别的倒也罢了,许思颜才不过比她大五岁,居然担了个“老”,若是听见只怕得吐血媲。

    木槿便转头瞪他。

    楼小眠忙道:“你当我什么都没!他敢让你不痛快,我不敢!”

    可他清澈的眼睛里满满是明亮的笑意,弯一弯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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