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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鬓花颜:君临天下-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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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姑姑等早已退到门边,再不肯扰了两人难得的好兴致。
再次坐下品茗之际,清茶已不是服药后用来漱口的水,而是文人雅士用以鉴赏交流之雅物。
二人相对而坐,静静品着茶中清香,居然长久没有说话。
一盏饮毕,木槿方微笑道:“不知怎的,每次和楼大哥在一起,都有种心静的感觉。”
楼小眠眸光微闪,“心静?”
“是啊,心静,静如止水,参禅般的感觉。”
红尘万丈,风波千里,抛不开
的喧嚣,数不尽的烦恼,仿佛如影随形,挥之不去。想寻求一份心如止水的安然,谈何容易。
她很庆幸遇到了楼小眠,一个如幽谷清潭般幽静澄澈的男子,如夏日里的一缕凉风,总在她烦躁时一抬头便看到的地方,让她莫名地安静下来。
而楼小眠凝视着她,却轻轻地笑了,“木槿,你不懂。”
“嗯?”
“没有人能真正地心如死水,心如死灰的倒是有。”
木槿迷惑地看向他。
而楼小眠清亮的眼眸亦温和地回望着她,“我从来心就不静,只是看到你时,我很少去想那些杂事。”
木槿心跳仿佛漏掉一拍,可四目相对时,依然只瞧见他温润纯净如明珠般的眸光,连笑容都清澈宁谧。
楼小眠已走至独幽琴前坐了,信手拨弦。
琴声澄澈宁和,如云停碧落,如月凝清溪。
年轻的男子一身玉白衣衫,阖目而坐,无声地感觉着对面那女子发自内心的欣赏和信赖。
正如每当他看到她时,满心的仇恨和算计忽然间如浮云飘远,安宁如松月流辉,长山落雪。
原来心静便是如此的简单。
若肯暂驻步履,也许一抬眼,便是亘古未变的碧海青天,白云悠缈。何必寻什么静室修禅,其实从来静在心中,禅在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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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秋霜,不负韶华不负卿
沈南霜被冷落了大半年,好容易有机会得见许思颜,偏还被他出言责备,却是委屈之极,失声哭道:“皇上,南霜命苦,到底……到底不是义父亲生……禾”
言外之意,自然是在纪府受了委屈。
许思颜先前却已几次听得纪叔明代她求情,想助她重回皇宫,此时听得她居然有指责纪叔明之意,不觉更是鄙夷,愠怒道:“纵然不是纪叔明亲生,日后出嫁,想来也少不了你一份嫁妆。今日纪府小姐大喜之日,你也只管这样哭闹,岂不给她招晦气?这又何尝把新娘当亲妹妹了?从前看你懂事,如今看着反而越发小家子气了,怎能怪人家不把你当亲生的看待!”
他站起身来,便要迈步离去。
沈南霜又惊又怕,却似垂死之人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索,一把抱住许思颜的腿,说道:“奴婢自幼孤苦,原不需要谁把我当亲生的看待……奴婢只愿长侍皇上身侧,哪怕洗碗扫地做粗活都使得,只要……只要能时不时远远看皇上一眼……”
许思颜不觉冷下脸来,“南霜,你是不是忘了,朕当年为何对你另眼相待?妲”
沈南霜犹未悟过来,那边成谕已在外急禀道:“皇上,楼府好像起火了!”
许思颜大惊,再顾不得沈南霜,将她狠狠甩开,奔出门去,急问道:“哪个楼府?”
成谕一指那边灼亮天空的火焰和腾腾卷向苍穹的黑烟,说道:“看方向,应该正是楼相的别院!”
许思颜已变色,喝道:“快去备车驾……不,备马!再传禁卫军,即刻赶过去预备搜拿贼人!”
自他继位以来,他的小皇后便成了多少人的箭靶子。若非她强悍,早该被人射成破筛子了!
这次木槿去楼府虽带着亲卫,距皇宫也不远,但若有心之人刻意生事,敌暗我明,恐怕会吃亏。
他有些后悔让木槿去探望楼小眠了。
应该让楼小眠带上独幽去宫里陪伴木槿才是。
“皇上,皇上……”
沈南霜失魂落魄地奔出时,许思颜已走得不见踪影,连成谕等也不顾往日情谊绝尘而去,再不看她一眼。
竟没有一个理会她,没有一个理会她……
她的泪水顿时汹涌而出,从妆容精致的俏脸滑落。
旁边传来低低的嘲笑声。
抬眼,正是跟随她的两名小婢,那样明目张胆地嘲弄地望向她,一脸的不屑。
那是纪夫人安排给她的小婢。
纪叔明身为天子近臣,几番试探无果,料得她再难翻身,尚肯顾念旧情存几分怜爱之心。而纪夫人等听得些风言风语,由她行径便难免想起她母亲来,渐渐便没什么好声气了。沈南霜有心再学太子府的作派笼络人心,可惜没了太子支持,谁又敢为她来得罪正经的纪家夫人?
终究,费尽心思,连身边的小婢都已不把她放在眼里,竟敢在这边等着看她的笑话……
若她重新搏得皇上宠爱,她们岂敢这样作。践她!
狠狠将满腹的心酸委屈逼回去,她拭尽脸上的泪水,挺直肩背,向小婢道:“皇上有急事,我也需过去帮忙。你们去和夫人说一声,我相助皇上去了!”
她再不看小婢愕然的眼神,快步奔出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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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疾驰,落叶卷于风沙里,翻翻滚滚荡出老远;而楼家的屋宇愈发地浓烟滚滚,卷向墨黑的苍穹,狰狞地浮于半空。
许思颜拍马奔行之际闻得阵阵焦枯气息传来,握着缰绳的手不觉用力,连心头都阵阵地抽紧。
待到别院门口,但见内外喧嚣,除了楼府家人,更有许多官民干卒正奔忙救火。
好在院中本就有池水,取水倒也方便,此时人多手快,已将那火势压了下去。东边一溜屋宇已被烧得只剩下些断壁残垣,再被水一浇,那烟气虽大得吓人,明火却已不见。
因内外忙乱,热浪扑面,许思颜匆匆领人奔入,倒也没人留意。他边拂着眼前的烟尘,边留心查看,一时却未看到木槿等人身影。
成谕等明知他心上第一要紧的便是皇后,急急四处寻时,同样未曾找到,却
把阿薄给找来了。
阿薄头发焦卷,满脸黑灰,奔过来磕头,禀道:“回皇上,我家公子无恙,因这边烟太大,熏得难受,故而和萧太子到对面杜府喝茶去了。”
“喝……喝茶?!”
“公子是这样说的。”阿薄揉揉通红的眼睛,定睛往对面仔细瞧了,才指向一处灯光,说道:“就在那个亮着灯的阁楼上。公子说那地儿高,查看火势更方便!”
“……”
许思颜瞬间无语。
再想想楼小眠那病歪歪风吹得倒的模样,他才感这小子着实睿智。
无故着火必与皇后有关,便是整座府第烧干净,都会有人替他修葺一新。他那身子骨又不能抓贼救火,跑这里给熏坏了或挤伤了,那才是忙中添乱。
“前面领路!”
许思颜吩咐一声,转身出去时,才顿了顿身,“萧太子?萧以靖什么时候来的?”
阿薄道:“下午就来啦!和咱们公子下了半日棋,等皇后娘娘过来,才和皇后说了会儿话,那边就着火了!咱们公子便抱了棋盘到杜大人府上去了……兴许,会继续和萧太子下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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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满袖,天涯芳草暗香尘
(猫扑中文 ) ( ) 若论实力,一个离弦便能与他旗鼓相当,青桦、周少锋等人能贴身侍奉木槿、许思颜等人,身手也相去不远。若真有心存杀机,他根本不可能逃出生天。
到底还是顾忌着他的身份禾。
不论是萧以靖或萧木槿,还是他,都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萧家身份。
他们要的是活捉他,和萧以靖挑他手筋一般,挑断他的脚筋,让他备受折辱,把他调教成被萧家遗弃的儿子该有的落魄孤凄模样……
他从小便有着见不得光的身份,平生最盼望的,就是光明正大地站于人前,接受他人景仰敬畏的目光,——与他的身份相匹配的景仰和敬畏,而不是恶意的窥探和打压妲。
从来缺少什么,便喜欢炫耀什么。一身红衣如火,处处扎人眼目,多少欲语还休……
孟绯期冷冷地笑,垂头盯着腕间那两道丑陋的疤痕,神色愈发乖戾。
沈南霜有些心惊胆战,忙笑道:“想来绯期公子福大命大,便是皇后不念旧情,也可安然无恙。那个相救公子的人,似乎身手相当高明。”
孟绯期沉吟,“我并不认识他,但他的确救过我几次了。听他所言,应与我长辈有些渊源。”
他禁不住又看向自己双腕。
虽然丑陋,到底不曾留下太大后遗症。若非那人医术高明,救治及时,焉能保住他这身惊世骇俗、剑气吞虹的好本领?
可伤他的是父亲那边的人,能与他有渊源的,岂不是母亲那边的?
母亲家世贫苦微贱,才会操起那令子孙世代抬不起头的皮肉生涯,认识很多她这辈子本该无缘相识的朝中贵人和江湖异人……
他一直没敢问那人和母亲是怎样的渊源,甚至根本不愿细想。
便如此刻,他再不肯向下思索,甩开心头的烦恶,冷冷睨向沈南霜。
“你好像对这地儿很熟悉?以前来过这里?”
沈南霜抬眼看着满目疮痍的屋子,慢慢地笑了起来,“不是来过,而是住过。”
“哦!”
“我母亲是个妓。女,人人瞧不起的妓。女。她不想我继续被人瞧不起,便把我送来了尼庵。就是……这座庵堂。”
不知因为怨还是愤,沈南霜身子在发抖,唇色也发白,“可惜,这里的师太受着我母亲用身体换来的香火银,依然瞧不起她,瞧不起我。待我母亲去世,再无亲人向她们进贡香火银,我便成了人人都可以踩踏到污淖里的小贱人,连烧火的老尼姑都能动辄对我拳脚相加……稍有违抗,便痛打一顿,丢在这间废屋里,拖着一身的伤挨上好几天的饿!”
孟绯期这才认真地打量起这个曾与自己有过一夕之。欢的女子,当日太子府出了名的贤。良。人。
华服艳饰,丰容俏面,早将曾经的落拓一扫而空,——而珠光宝气的浮华之下,掩藏着多少自。卑和苦楚?
他问:“是纪叔明,还是太子救你出了火坑?”
“是纪叔明……”沈南霜眸光闪了闪,往年在太子府如鱼得水备受敬重的生涯又浮上脑海,“不过,是太子……是当今圣上,彻底带我离开了这个所谓的佛门净地!”
那曾经绚烂的回忆,对比今日之落拓,愈发让她委屈难言,眼圈便渐渐地泛了红。
孟绯期觉出她的不甘留恋之意,不觉微哂,“便是如今没法跟在许思颜身边,好歹你还是纪府小姐,怎会出现在这里?今日不是你那好妹妹的大喜之日么?”
沈南霜垂下头,不敢看他冷锐嘲讽的眼睛,干干答道:“我是追随皇上而来。”
孟绯期冷笑,“你已不是他侍卫,随他来做什么?既随他来,便该相助他对付我才对,怎的反救我?”
沈南霜便再禁不住,大颗的热泪直直滚落下来。
她哽咽道:“他已有他的皇后,哪需我帮什么忙?只怕反嫌我碍手碍脚!”
孟绯期不屑,“自然嫌你碍手碍脚。也不瞧瞧自己身份,许思颜能看得上你吗?他要的就是萧木槿那种从小当作未来皇后培养,能襄助他君临天下、稳固江山之人。至于你,你能帮他做什么?端茶倒水?铺床叠被?”
沈南霜掩面哭道:“我自知卑贱,何尝敢心生妄念?我苦求来孤情花粉,也只敢冀盼
他能稍稍将我放在心上,让我能时时侍奉身畔而已!不料……不料皇后娘娘这等容不下人,皇上如今竟越来越狠心!”
“孤情花粉?那是什么玩意儿?哪里来的?”
孟绯期眉峰挑起,黑眸因着那沉吟和玩味愈发地流光溢彩。
不必任何迷。心之药,已自美得惊心动魄,蛊。惑人心。
“是……是一种迷情花粉,雍王府的花解语姑娘给我的,本来十分有效。只是我们那位皇后亦懂歧黄之术,可能向皇上下了更凶猛的药物,才令它失了作用。”
沈南霜被他盯得又是伤心,又是害羞,不觉间已说出隐藏最深的秘密。
孟绯期倒未想到许思颜被下迷。情花粉之时,会是江北兵。乱之夜。
那绝美的唇形懒懒一勾,他慢慢地笑起来。
“是花解语说,皇后对皇上下了更凶猛的药,才致你的孤情花粉失效?这花解语……听闻当日皇后遇险,正是她和楼小眠舍身相救呢!这事儿……着实好玩!若这两人居心叵测,只怕……只怕咱们都不用出手,自有人会把这大吴江山搅个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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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于飞,琼台暗弹棋局深
木槿滑过一回胎,又曾听说过母亲和外祖母怀孕生产前后都曾遇险,几回命悬一线,对这个好容易盼到的胎儿也是万分看重,想想上回只被许思颜那么一推,便活生生掉了一个孩儿,兀自心疼悔恨,只得压下性子来,先静心养胎要紧。爱睍莼璩
她给拘在瑶光殿闷得眼冒金星,那厢则有人恨得眼冒金星了。
许思颜独自前往德寿宫请安时,意外见到了沈南霜。
她侍于慕容雪身侧,一如既往地低眉顺目,只是眼圈青黑,似乎许多日不曾睡好,人也瘦削了不少。
见许思颜踏入,那暮气沉沉的眼睛方才闪过一抹亮色,仿若夜风里幽幽漾起的一池静水。
慕容雪却端坐于殿中主座,笑意温和慈煦,说道:“既然瑶光殿那边忙乱,你也不必日日过来,先看顾好皇后要紧。我们母子之间,何须拘这些俗礼?想你幼时被先生罚了,或被父皇责备,总是立刻来寻我,扑我怀里来诉委屈,哪里顾得上行礼?总觉得那才是咱们一家人的相处之道。辂”
许思颜静默,淡色唇边一抹苦涩恰如秋色萧瑟凉薄,“寻常人家原便该那样相处着,亲亲热热,既无猜忌,又无算计。儿臣时常便想着,帝王之家权势滔天,迷了眼,熏了心,未必是好事。还不如寻常百姓家活得简单,却一世快活。”
旁边的仙鹤香炉烟气袅袅,柔曼如谁的轻软丝带,缓缓飘向描龙绘凤的天花藻井,模糊了慕容雪脸上的神情。
只闻得她幽幽叹道:“活得简单……谁不想活得简单呢?”
许思颜便微笑着,柔声道:“母后能这样想,自然再好不过。自父皇崩逝,母后一直郁郁寡欢;若能把心放宽些,何至于几个月间便憔悴若斯?如今儿臣只盼木槿能顺利产下皇子或皇女,母后多了孙儿承欢膝下解乏散心,大约便不至于这般多心多虑,寂寞自苦了!”
慕容雪的话语里便多了几分宽慰,“能这般想,便是你的孝心。木槿那孩子对我素来有些成见,我也便不去看望她了,也免得她多心。你下朝后记得多陪陪她,不许招惹她伤心动气,万事需以龙胎为重,可知道了?”
许思颜恭声道:“儿臣谨记母后教诲!驷”
慕容雪又道:“听闻琅儿还被发落在直殿监?”
许思颜陪笑道:“她当众辱骂儿臣与皇后,委实无礼之极,儿臣这才略施薄惩。不过皇后嘴硬心软,早已叮嘱直殿监内侍暗中照应,不会让她受多大委屈。”
慕容雪道:“虽说如此,这个琅丫头自幼喜爱混迹于军营之中,性情很是刚烈,若真有个什么,别说临邛王,便是蜀太子那边面上都有些过不去。”
许思颜笑道:“母后既这般说,儿臣令人将她放了便是。”
慕容雪点头,又指向沈南霜,“前儿纪夫人带南霜过来请安,我看这孩子还算乖巧听话,对你性情脾气也摸得清楚,便留下来了。日后你来我这边小坐,便是我心力不到一时不能照应周全,她也能代我安排妥贴。”
许思颜顿了顿,“一切凭母后做主!”
这才又行了礼,躬身告退。
慕容琅也罢,沈南霜也罢,毕竟是小事,若能换得慕容氏一时安心,别在木槿孕期生出事端,做些退让又何妨?
慕容雪看着这个自己从嗷嗷待哺的男婴一手带大的年轻帝王踏出门槛。
雨过天晴色的家常素袍裹着高挑颀长的身形,是如此地亲近却又如此的疏远。
就如,与她做了二十余年夫妻的嘉文帝许知言……
心头似有燃烧着的蜡油串串滴落,宛如万蚁噬心,说不出的钻痛难受,愤恨不甘。
胸间不知堆积了多少年的愤郁之气再也吐不出来,她终究忍耐不住,狠狠一拳捶在椅靠上。
沈南霜忙道:“太后娘娘,仔细手疼!”
慕容雪抬眸,先令身畔从人退下,方才盯向沈南霜,低低喝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依依的熏香和胭脂被人动手脚的?”
沈南霜从不知一向端慈的太后居然会有这样狠戾怨恨的眼神。
可她不想再在纪府当她受备鄙薄的所谓千金小姐,许思颜又不肯顾念旧情,想重新出人头
地,便不得不抱紧眼前之人,寻求一切可以赢得她信任的机会。
她的腿阵阵发软,却不得不答道:“奴婢是在进入太子府的第二年秋天发现的,但他们最初动手脚,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么,你认为,这是先帝的主意,还是许思颜的主意?”
慕容雪的嗓音压得极沉,寻常时温柔悦耳的声线此刻听来竟冷森森的令人毛发耸然。
沈南霜被那气势压得几乎喘不过气,却下意识地依然想维护自己一心依靠的那男子,忙道:“奴婢不知。只是……皇上娶良娣时年纪尚小,何况向来与良娣处得和睦,应该不懂得用这些手段才是。”
慕容雪冷笑,“开始不懂,后来再不懂才是奇事!你昨日不是说过,便是太子阻止你另送脂粉,由得她们用原来的胭脂和熏香?”
沈南霜不敢答话。
慕容雪的手已不由地颤抖,狠狠地压住前胸。
仿佛如此便可止了那胸腔里怒涛般翻涌的恨和痛。
不只为那一手养大的年轻帝王,更为那个已经永远逝去的素衣翩然沉静雍容的清淡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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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宫春,琴瑟和鸣声声情
许思颜不觉面庞微微泛红,再咳了一声,拍了拍许从悦肩膀道:“从悦哥哥,你虽比我大了两岁,但这滋味只怕你还未尝过吧?瞧你对那个花解语淡淡的,难道当年也只是一时兴起?日后若遇到真正心仪的女子,。不拘门户如何,家世如何,我必定全力支持!”
因亲耳听慕容琅说过喜欢许从悦,近日他又留心打探观察,觉出慕容琅的确有几分真心;论及其人品,倒也勉强配得过许从悦。
可许从悦明知新帝忌惮慕容家势大,便是心中有意,大约也会犹豫不前,故而许思颜会有此暗示。
——至于萧以靖提亲,本便是许思颜授意,寻个借口推托也不是什么难事。
许从悦明知此理,红了脸再不肯接他话头。踌踌片刻,他方问道:“臣今日送亲手炒的瓜子给皇后,是不是太唐突了?皇上传臣过来时,臣还真怕皇上有所误会呢!”
许思颜笑道:“她和你共过生死,何况又是一家人,原比旁人亲近些。若你偷偷摸摸送来,我也许会犯疑;可你明知我这时候下朝,还光明正大派人送来,半点不曾避我眼目。若这样我还误会,当真是给醋汁儿浸迷糊了!”
许从悦叹道:“皇上英明!臣的确只是感激当日皇后危急关头不离不弃的仗义,当真……英风侠慨,颇有男儿之风!妲”
“男儿之风!”听得这评价,许思颜禁不住笑出声来,“看来我这皇后,模样儿长得着实很安全!”
许从悦微笑,“娶妻当娶贤。母仪天下只需有才识,有气度,容貌原不重要。”
许思颜连声道:“说的是,说的是!”
木槿的好处,他一人领略着就好,原也没必要说给旁人听。『雅*文*言*情*首*发』
二人又就京内外的事宜商议片刻,许从悦这才告辞离去,却故意松散衣襟,歪了玉冠,只作遭痛斥切责后狼狈万分的模样。
远远离了涵元殿,离了那些窥探的目光,他才扫过四周,唤过身边的心腹随侍,“去,给我把纤羽找回来!”
他明明叫纤羽寻机将葵瓜子暗中带给木槿,她怎敢擅自做主,特地挑了皇上刚下朝的时辰,当了许多人的面将葵瓜子呈上,还刻意地说起雍王在这瓜子上何等费心?
这纤羽……恐怕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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