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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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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街上闲话
深秋,长乐镇的银杏树落尽最后一片叶子的时候,天气已然变得十分寒冷,萧萧的北风似是一下子刮了起来,打在人的脸上,如钝刀子刮过,辣辣的刺痛。
天还没大亮,街上的铺子尚未全开,却也并非全部紧闭,卖早点的铺子更是早早就打开门做生意了。
“黄大娘,您今儿起得早啊?”卖杂货的郑大娘子看着对面挎着篮子要出门的黄大娘笑问。
“甭提了,昨儿夜里我那媳妇贪凉多喝了两口冷水,今儿早就喊着身上不爽,病恹恹的起不来床了,这不,就我去张屠户那儿拿肉呗。”黄大娘嗨了一声,冲她解释着。
“难怪呢,素日我都瞧着是你媳妇去拿肉,今儿咋变成你了。要说这天啊,说冷就冷,可不能贪凉了,虽说年轻人身子骨好,但紧着点还是有好无坏的。”郑大娘走近两步,叹息着道:“别的不说,就拿东头那王大来说,这才多大的年纪,也就三十好几吧,还是大男人一个,说走就走了,丢下那一窝子孤儿寡母的,你说,这家里头没了当家的,可就受罪咯。”
“可不是这话,最最可怜的是,王大娘子肚子里还有一个没蹦出来呢。王大倒是走得自在了,难为了大的小的,王家那老婆子又是个心偏到咯吱窝里的,你瞧着吧,王大娘子那家子,有的是要遭罪的时候呢。”黄大娘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两人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怜悯,又是摇了摇头。
“常有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又是孤儿寡母的,唉,日子怕是不好过喽。你说吧,王大也是个顶好的人,咋就是个短命的呢?”
“可不就是这个理,如今就盼着王大娘子肚子里那个是带把的,要是再蹦个赔钱货出来,王婆子还不融了她去?”黄大娘又说了一句。
别说这世家大户,但凡是个婆婆,都想媳妇生个带把的孙子,更别说,王大娘子已经生了四个闺女,如今这男人又死了,要是再生个闺女的话,那王大那一房,将来算是绝户了。
古语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传宗接代是最为打紧的事,这男人在,就是再生的是闺女,也还能再生,可男人没了,这便守了寡,便是王大娘子想生,也是无能为力的事。
所以,王大娘子这一胎是至为紧要的。
“可怜见的,王大娘子平素也是个菩萨心肠的人,偏偏就。。。真真是好人不长命,如今,也就盼菩萨保佑了。”黄大娘嗦嗦地说了一堆,直到天色要大亮,才巴巴的辞了她,脚步匆匆的往猪肉铺子的方向去了。
郑大娘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转过身,却看到一个面容憔悴,却笑意融融的姑娘,脸上忙堆起笑容来:“哎哟,元姐儿,这大早的,是打哪去了?”心里却直犯嘀咕,这王家大丫头,刚刚也不知有没有将她和黄大娘的话给全听了去。
王元儿拍了拍身后的柴木,道:“今儿大集要开,我是想早早的背了柴木出来卖了,也好家去干活计呢。”
“哎哎,那你快快去吧!”郑大娘子摆了摆手。
王元儿笑着点头,道了一句回头要是作了鞋子来,也送来寄卖,就往集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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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忆起重来
王元儿坐在自己跟前的柴木后,目光呆呆的瞪着那捆柴木,也不知想了什么,撩起裤腿,看到那膝盖上快干涸的血水,这才目光清灵起来。
她还记得,十五岁那年,爹去了不到一个月,娘几乎是天天哭,都快把眼睛哭瞎了,她作为长女,不得不担起了养家的担子。
和前世一样,今儿她天没亮就去山上砍柴木,打算着趁着大集市卖了好添点钱帮补一下家里,只没想到刚下过秋雨的山上打滑,她重重的摔了一跤,晕了一刻才醒来。
前世,她醒来后就发现腿伤了,农家孩子,哪个不是摔着长大的,她自然不当回事,背着柴木就走。
那时候,她也是这般卖了柴木,得来的钱却被二婶撺掇着阿奶强收了去,她不忿,娘劝着她,本来没分家,钱都是阿奶收的,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向来是听话的,也就算了,可后来,也正因为手里没钱,娘才会在难产后得不到好的补身,也才月子都没坐过就去了,剩了嗷嗷待哺的幼弟和她们姐妹几个,真正的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
再后来,她又被二叔二婶和阿奶他们做主,嫁去了李地主家那老头子做冲喜填房,她性子软善,又被她们哄得昏头转向,自以为嫁了这样的人家,弟妹也就能得到赡养,可事实却不是如此。
李地主有财,却也吝啬,防她防得跟贼子似的,平素,就不让她管家,给她的月钱也少得可怜,她偷偷存起让二婶他们拿回去给姐妹,可到死才知道,那些钱,一个铜板都没到她们的手里。
小弟吃不到好的,瘦骨嶙峋,三岁就因为无人看管不小心掉进井里淹死了,二妹,嫁了个脾气差的夫君,公婆不善,就没过个好日子,三妹四妹,后来不知所踪。
而自己呢,嫁给李地主后,虽不缺吃穿,但过得也是猪狗不如,李地主是个防心重的,当她,只是个泄欲工具,一心想她再生个儿子,可偏偏,他自己年轻荒唐多了,却怎么也生不出来。而他本来的傻儿子,也没人肯嫁,为了给家里留个种,他竟然让他那傻儿子和她同房,她自然是宁死不从,恰好那时从下人口里听得长乐镇被突如其来的山荒大洪水给淹了,家人也全没了,一时万念俱灰,干脆拿剪子杀了那傻儿子,然后自尽。
却不料,再睁开眼的一刻,却是自己摔下山的那幕,疼痛的触感让她清楚这是真的,又怎么不叫她激动莫名?
这定然是菩萨不忍她前世孤苦,特意让她再回到过去了。
王元儿压抑着心里的激动,看着人来人往的街上,双手紧捏着,前辈子她生性温善贤淑,可换来的却是孤苦身死,就连弟妹也是凄凉不得善终。
这再重活一世,她定要拼尽一切,护着弟妹,把以前不幸的一切全部推翻。
既然贤良和善不得善终,那么她宁愿做个自私冷漠的人,只要能护着弟妹,护着她所在乎的人就好。
“姑娘,这柴木怎么卖?”有个穿着长衣的男人低着身子问。
“大叔,我赶着家去,就不开您大价了,这一大捆,您给个十二文就成。”王元儿睁着大眼笑着回。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家去见娘亲和妹妹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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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元儿护娘
王家的屋子依河边而建,盖成了四方大合院式样,分了东西厢,正房在正宫位,王元儿一家属大房就占了东厢,一共三个屋子,西厢则是二房在住。
远远的瞧见家门在即,王元儿心里就如揣了一只小鹿似的,激动得活蹦乱跳,脚步忍不住加快。
前世,她嫁给李地主后,因了李地主看管得严,也不准她回娘家,这也算是她六年来头一回再见家门了。
才走近门口,就听得里头一阵吵闹,夹杂着低沉的哭声,还有闹腾声。
王元儿身子微僵,这是她娘在哭。
急急的走进家门,果然,梁氏正站在自家屋檐下扯着袖子抹眼泪,那尖尖的偌大的肚子高高挺着,显得有些突兀。
自爹去了后,娘天天以泪洗脸,身子骨越见瘦弱,如今看着,就更显得弱不禁风了。
而在娘的脚边,五岁的小妹兰儿正抱着她的腿跟着一块哭,三妹清儿则是叉着腰身气势汹汹的站在院中怒视着西厢前面的二婶张氏,像一头发怒的小牛犊子。
“娘。”王元儿忍不住喊了一声,看着跟前的情形,不免又问:“这是闹的哪出?”
梁氏摇了摇头,眼圈红肿。
她不说,王清儿那爆性子可忍不住,尖声道:“大姐,你回来得正好,咱娘要叫人欺负死了。是二婶她,教训咱娘呢,说娘,说娘是。。。丧门星,克妇。”
说着说着,王清儿的眼圈也慢慢的红了。
王元儿的脸沉了下来,张氏的嘴有多恶毒有多口没遮拦,她如何不知?赶上没遇着好事的时候,什么话说不出来?
仔细想想,这会子张氏是遇了啥事?
她想起来了,张氏平素好打马吊,得空没事就爱钻去镇上的馆子凑和。前世,她有一回拿了收到的卖猪银子去打马吊,结果全输光了,还欠了高利贷,把阿奶气得嚷着要把她休回张家坳去,那事还闹得挺大的。
想来,这次也是输了银子吧!
“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张氏显然没出完火气,尖着嗓子叫:“天天的哭丧,家里的好运气都给哭没了,你说人都死了一个月了,还见天哭丧,还让不让人耳根清净了?”
梁氏被说得脸色煞白。
“你。。。”王清儿气得捏起拳头就要冲过去。
王元儿拦在她跟前,瞪着张氏说:“二婶,我爹没了,我娘是他娘子,又是新丧,难道连哭他一场都不能了?你这作妯娌的不谅解,反倒在馆子里头输了银子回来冲我娘撒气,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提起输银子,张氏的脸色就变了一变,紧张地往正房看了一眼,有些不自在的辩驳:“谁,谁输银子了,你甭胡说。”
“是不是胡说,咱们心里头门儿清。”王元儿瞪着她,眼刀子像淬了毒似的,一刀一刀的往张氏身上招呼,刮得她心里头发寒,一时也憋着脸没了话。
“吵,能吵出啥幺蛾子来?这日头都要挂边了,还是冷灶冷锅的,这早朝还让我老婆子来做不成?”王婆子这时从屋里头走了出来,眼刀先是冲着王元儿她们这边扫过来,又狠刮了张氏一眼。
“娘,我这就去做。”梁氏忙的擦了泪,就往灶房去。
见梁氏去了灶房,张氏也说了一声去菜园子择菜,脚底抹油的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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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劝说娘亲
长乐镇的人都管饭叫朝,吃过早朝,梁氏就回到东屋里纳起鞋底来,时不时咳嗽两声,听得人心里直犯秫。
王元儿掀起帘子进了内屋,就见梁氏盘腿坐在炕上,拿着一面鞋底在拉线。
因是新丧,她穿着一袭灰扑的素色衣裳,头发攥成小髻,髻上别着一朵小白花,阳光打进来落在她身上,越显得有些朦胧和单薄,王元儿禁不住眼圈发红。
前世,娘早产生下小弟,因为爹的逝去,积郁已深,连月子都没坐好就去了。自己也不过十五的大姑娘,底下还有三个妹妹,带着刚出生的小弟度日,甚是艰难,以至于后来。。。
王元儿念及过去,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擦一下眼角的泪。
梁氏抬起头,见了大女儿,不免问:“这孩子,站在门口是做啥?”
“娘。”王元儿忍不住扑了过去,搂住她的腰身,呜呜地哭了起来。
梁氏是王家的长媳,虽也是农妇,但外家却是有些书香气的,所以人长得也娟秀娴雅,自有一股子宁静馨然的味道。
王元儿想起过去,再嗅着亲娘的味道,内心百感交集,如同在梦里一般。
再见娘亲和妹妹们,实在是菩萨开恩保佑啊!
梁氏见她哭,心里有些急,问:“怎么了?可是你阿奶说什么了?”
王元儿摇了摇头,梁氏又问了几句,她愣是一个字不说,自己想起亡夫,便也有些凄凄,鼻子一酸,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是娘没用,是娘没用。”
感觉到脸上凉凉的,王元儿连忙抬头,见她又哭起来,忙取了一旁的面巾子去擦:“娘,您别哭了!”
梁氏点点头,却还是凄凄的哭了一场,才堪堪停了。
王元儿无奈地叹气摇头,自家娘就是太软弱了,难怪二婶这作妯娌的都能踩到她头上来。
瞥到梁氏的高挺的肚子,王元儿又是心头一紧,忍不住抓住她的手,劝道:“娘,爹也去了有些日子了,死者已矣,您也别总惦念着了。您肚子里,还怀着小弟呢,您总要顾着他呀,他可是爹的遗腹子,也是最后一个孩子了。”
像是要感应王元儿的话一般,梁氏的肚子动了一下,梁氏抿了抿唇,摸着肚子,说:“你说的娘如何不知,我,我只是忍不住。”
她的性子王元儿自然知道,最是温善软糯,想了想便道:“娘只要多想想我们姐儿几个,爹已经没了,若是您有个啥不好的,咱们姐妹几个,还有您肚子里的,就真正的成了没爹亲没娘疼的孩子了。”
梁氏最是紧张几个女儿,听了这话,心头一震,扭头看向大女儿。
只见她面容憔悴,眼圈泛红,若当真自己也没了,那几个孩子怎么办?她爷是个不怎么管事的,她奶又是性子要强的,那二叔二婶,不落井下石就罢,指望着帮衬,怕是不成的。
想到此,梁氏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紧紧的揪了起来,疼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差点就铸成了大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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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张氏撺掇
这边儿,王元儿在劝说娘亲放开心,那边,张氏在屋里头骂骂咧咧的。
“娘,你都骂了小半个时辰了。”王敏儿终于憋不住放下手中的小镜子,皱着眉嗔声不满。
“你知道啥?”张氏一屁股坐在炕上,说道:“你是没瞧着你大姐的眼神,就跟张屠户惯用的那把杀猪刀似的,尖利尖利的,可渗人得紧。”
“她那副性子,就和她那哭包娘一个鬼样,包子似的软,能有多利,娘你甭是光天白日见鬼了吧?”王敏儿轻嗤一声,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王元儿是咋样的德性她还不知?软绵绵的,能多啥作为?
张氏呸了两声,掐了王敏儿的耳朵一把,说道:“你这说的什么浑话,还不吐口水说过。”
“哎哟,你这是要把我耳朵给扯下来啊。”王敏儿甩开她的手,忙的重新拿起镜子歪着脖子往里一瞧,嘟着嘴说:“都红了。”
她王敏儿可是这长乐镇里的一朵花儿,平素最是紧张自己的容貌,可容不得有半点差错的,瞧这白玉耳垂,跟珠儿似的。
王敏儿勾了勾嘴角,想到昨儿那张屠户家的丑闺女戴的一对珍珠耳坠子来她跟前显摆,便啪的把镜子往桌子上一放,纤细的腰身一扭,手便巴拉着张氏的手,娇嗔道:“娘,人家也想要一对新耳坠子。”
张氏啪的打开她的手,道:“前儿才给你买了一对耳坠子,如今又要,哪来的银子?你当你娘是金山银山不成?”
王敏儿嘟起嘴,说:“我都快及笈了,也没几件首饰装身,将来可怎么给你说个好姑爷,怎么让你享福?”
“没脸没皮的作货,这话也是你说得的,羞不羞了?”张氏喷笑一声,轻掐了她的脸一把。
自家女儿长得一副好颜色,将来注定是要去那大好人家当少奶奶的,是该有些首饰装身。
张氏想到王元儿可是一早就去山上揽柴木了,那银钱好像还没交出来呢,想及自己在馆子里输的一分银子,张氏就肉痛得很,眼珠子一转,就要往正房里去。
这没分家,谁赚了银钱,自然要交到主家婆手里去的。
王家虽也是农家,但上一辈的祖爷是个木匠,手艺很是不差,这木工自也传到儿子手上,两代下来,家底也有一间木工铺子,虽比不得那大户,却也比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妇强。
所以,虽是农家,王家的媳妇儿却也不肖下田去劳作那般辛苦的。
而在王家,王婆子偏心是出了名的,幺子嘛,谁不疼,连带着王敏儿这个孙女,也是疼爱得紧。
只要和婆婆说了,她还能不给敏儿添两件首饰?若将来嫁得好人家,也能带携王家的福气不是?
“大阿姐,阿奶叫你过去呢。”王元儿正和梁氏说得起劲,二房的小子福多蹬蹬的跑进来叫了一声。
王元儿皱起眉,心想叫她做啥,手碰到袖子里的小钱袋子,心里登时明了,前世,不也是这样么,回回自己揽柴卖了的银钱,就要被阿奶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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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拒交银钱
王元儿还真想得没错,进得正房,王婆子连眼梢都不给她一眼,只淡淡的说今天卖了的柴木钱呢?
按着从前,王元儿就老老实实交上去了,可经了重生这一回,她却不想那么笨了。
前世,她们姐妹几个,但凡挣了点小钱,也都一子不剩的交上去,可也没用着几个,就连她出嫁那会,二婶说了一句嫁去地主家什么没有,所以基本的箱笼也没备全,就配了百子千孙桶之类的吉利物,再就是两床被褥。
而二房的敏儿,自小就没有干什么活计,更别说去揽柴卖钱挣钱这么辛苦的活了,可该有的一分也没少,穿的戴的,比起她们姐儿几个,就是小姐跟丫鬟比。
凭什么啊?
都是一样的孙女,凭什么人家不用付出什么就轻易得来?而她们身水身汗得来的银钱,却边儿都摸不着!
王元儿心中有些忿忿,便道:“阿奶,今儿这柴木钱能不能让我自个儿留着?”
王婆子扯线的手一顿,利眼嗖的看了过来,王元儿下意识一缩,可想到娘亲那瘦弱的身子,便又挺直了腰身。
张氏这一听,瞧着婆母的眼神,便嗬了一声:“你是鬼上身了不成?这样的话也说得,娘才是正儿八经的当家婆,你这是要反娘不成?”
王元儿看也不看张氏,只看着王婆子道:“阿奶,大孙女自然知道您才是当家婆,更知道咱们王家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家总是瞪着孙女挣的私房银钱。咱们王记木匠铺子在这长乐镇谁个不知,一年的出息岂是那一般种田人家能比得的?孙女儿揽的柴木,卖了统共也就十来个铜板,阿奶又怎会瞧得上这点糖钱儿?平素收着也就是帮咱们攥着罢了。”
她这一番话,说得王婆子眼角直抽,愣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王元儿说的是实话,王家不富贵,可好歹也有个木匠铺子在,一年也有个几十两出息,比起那一年摸不着两个银钱的农户也是强了不止一点半点的,王元儿卖柴木的十几个铜板,还真真不是太看得上眼的。
但没有人嫌银子多的,这个家是她在当,理应也是她在管钱,所以一如既往的,她便要收了银钱去,也省得这些个人不知事胡乱挥霍。
她一概是这么想,可如今王元儿不肯了,又抬了这么一番话出来,尤其那句瞪着孙女挣的私房钱,更让她臊得老脸发热,而后面,又说帮他们攥着,这一收一放的,让人没法挑刺。
王婆子忍不住眯起眼看这个孙女,王元儿肖似梁氏,身姿纤细,性子也随了去,软软糯糯的跟个鹌鹑似的,忒不像王家人的性儿,可今儿瞧着,却又有些不同,尤其那眼睛,隐隐透着倔犟。
“哎哟,不得了,这才多大的闺女,就凭的想着攥私房钱了,莫不是心儿大了,想要勾汉子攥嫁妆了吧?”王婆子看不上那点子银钱,张氏可不能看不上,要知道,积少成多,便是拿过来给小福多买两颗糖也是要得的。
“你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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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谁埋汰谁
“你给我闭嘴!”
冷不丁的一声呵斥,让张氏和还没反应过来的王元儿都吓了一跳,却是王婆子啪的放下手中的鞋底,精明的双眼狠瞪着张氏。
“娘,这。。。”张氏心中惴惴,手脚有些无处安放。
“阿奶,我也恭恭敬敬的叫二婶一声二婶儿,可你看二婶这做长辈的,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来?这话传出去,叫孙女如何做人?阿奶你的脸面又往哪搁?这不是让人说阿奶您这当家婆治家不严,才闹得孙女没脸没皮的?”王元儿很快就反应过来,对张氏恨得发苦,想也不想的就跪了下来一番哭诉,光明正大的给张氏上一回眼药,也好恶心她一把。
果然,这话一出,张氏的脸色就变了,道:“呔,你这丫头,怎的这般埋汰人呢?”
“是二婶埋汰侄女。”王元儿抹了一把眼角虚无的眼泪,道:“我爹没了,娘身上又不便,这些天又念爹吃不香,侄女天不亮就上山去揽柴木,卖得了银钱,只是想着买点什么来哄哄她,也好叫她放开心来,将来也平平安安的生下小弟来,给爹留个后。断然不是二婶想的那样,想什么汉子攥嫁妆!”
“我,我。。。”张氏气得牙痒痒,这丫头,牙口怎的变得这般伶俐了?
“侄女身上有孝,也不敢去做这些不孝之事,更不敢和敏儿比,穿红戴绿像个小姐儿,前两天,街上的婶子都还说敏儿是大姑娘,嚷着要给她说媒呢。”王元儿不等张氏说完,又加了一句:“阿奶,孙女对天发誓,断然没有那等没脸没皮的心思,留个银钱,也就想给阿娘买点好口的补补身子。如今,孙女也不敢留这十来个铜板了,也省得二婶拐着弯儿埋汰侄女,只望阿奶给我作主!”
话未完,王元儿就双手捧着那钱袋子高举头顶,跪行两步,那挺得笔直的腰身,就跟竹子似的。
张氏被这话气得跳了起来:“谁埋汰谁了?我压根不是这个意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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