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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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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给,做的事儿,大概也不轻省。”王元儿淡笑道。
“我愿意,我愿意。”贞娘眼泛泪光,忙不迭的点头。
“你可想清楚了,这家里人口简单,更谈不上富贵,但定然不会像那些大户里,随便打骂,只要你是一心为主子着想,自也会善待与你。”王元儿提醒一句。
贞娘点着头道:“我知道二姑娘他们都是好的,我也不求什么,只求有个栖身之所,有口吃的就成。”
她只是一个小女人,天大地大,能去哪里?
去了京城,无非也是卖给人伢子,左右都是干的伺候人的活计,还不如就在这里呢,难得遇着的人也是好的。
“那好,我这就叫人写了契约。只是,你之前在破庙呆过,又照顾了病人两天,你也知道,春儿也才生了孩子,两人都还娇弱着,免得有什么病气过了,所以,我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脉?”王元儿又道:“你莫要多想,我们并非嫌弃你。”
“应该的,应该的。”贞娘并无觉得这不妥,反倒认为他们想得周到。
不过两天,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贞娘仔细让大夫看过诊,身上也没沾上什么病痛,签了契,算是正经成了侯家的第一个下人。
给九儿洗三过后,梁婆子见王春儿家也添了一个下人,而且又是生养的,做事也有条理,便提出要回家去。
她离家已久,也想家中的人事了,王元儿挽留了两天,心知不可能一直留着姥婆在这,便备了礼物着才叔亲自送回石龙镇去。
“姥婆,到时候和舅舅他们所有人都过来吃满月酒吧。”王元儿站在马车前叮嘱:“也替我问候姥公他们。”
“哎哎,好的咯,你就回吧,多看顾着春儿,甭让她做女红针线啥的,伤眼。女人家生了孩子最是重要不过的,这月子里坐不好啊,以后就得得月子病。”梁婆子也叮嘱着。
王元儿应下,送走梁婆子不提。
……
重阳一过,这天就像一下子冷了下来似的,长乐镇的镇民纷纷换上了冬衣,有些年老的人,连毡帽都戴上了。
已是一年到头的尾声,又是农闲时,镇子上的人空闲的时间极多,坐在一块东家长西家短的也就比农忙的时候更多了。
这阵子听得最多的,莫过于是某某地方的粮仓被查出没有粮,一颗粮都没有,那些个官老爷受到了牵连,又被斩了首,听下来是挺毛骨悚然的。
再有一点就是,边关那边打起仗来了,好像鞑子还玩儿偷袭,攻破了一个小城,烧抢掠夺,好不残忍,还大有势如破竹之势,一路攻打上来。
皇上震怒,派兵反攻,边关那边算是正式拉开了一场战役。
长乐镇距离边关十分遥远,战事看似挺难打到这边来,故而镇子上的人也还是一派乐天,一副山高皇帝远,战火怎么也烧不到这边来的淡定态度,心安理得的过着小日子。
王元儿听了消息,那是忧心郁郁,虽然她从崔源口里知道,这战火便是烧,也没那么快烧到这里来,鞑子不足为惧,可听到打仗,心里依旧十分惶恐。
她如今可不是只有一人,身后有一大家子,人一旦有了牵绊,要计较的事儿就多得很,心中有爱,大多时候就怂了。
就连王春儿,在月子中,听到了这样的传言,也都颇有些焦虑,问她会不会打到这边来?
“你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还坐着月子呢,想那些做什么,这是谁跟你说的?我得好好骂两回,咋拿这些话来和你说呢!”王元儿逗着九儿,嗔怪道。
“是彪哥从衙门上听说了,闲聊的时候说起的。”王春儿一笑:“我这不是怕么?”
“边关离咱们这可是远的很,这火咋烧也烧不到咱这边来,你就别多想了,给我乖乖的坐好月子才是正经。”王元儿安慰道。
王春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看到她眼下有些青黑,便道:“大姐还说我哩,你自己不也是烦心,瞧这眼黑的,晚上是睡不好么?”
“没事,眼看就快年底了,这账目到处都要盘点,一瞎忙起来就忘了时辰,晚上才睡得晚了。”王元儿笑着解释,岔开了话题,问:“贞娘来了这些天,一切可都好?”
王春儿嗯了一声:“她是挺好的,做事儿也麻溜,啥都肯干。对丹儿也好,晚上我这边不方便,还帮我带着丹儿睡呢,这不,这几天丹儿也和她亲好多。”
“和她亲,那你呢?”王元儿挑眉。
“我是她娘,自然也和我亲的,大姐你别说,丹儿真是个很懂事的孩子,知道我生了妹妹,怕吵着我不好歇息,也没撒娇,真的很乖。”王春儿夸道。
“你知道心里有数就好了,女儿是你的,理当和你亲,没有和一个下人更亲的理。尤其你还不是她亲生的娘,要是外人看到了,只怕会有闲话。”王元儿指点道。
“哎,我也是知道的。便是生了九儿,也没落下她一点,心里也是当她是亲生的无二,你放心吧。”
王元儿这才放心的点头。
姐妹俩正说着体己话,外头传来一阵声音,听着倒似是张氏的声音。
“我出去看看!”王元儿站了起来,往外走。
果然是张氏来了,一道来的还有王婆子,只见张氏支使着贞娘拿点茶水来她喝。
“阿奶,怎么过来了?”
王婆子见了她,道:“哦,你也在呢!我就是过来看看,有啥能帮得上忙的,也好搭把手!”
王元儿听了心中微暖,笑道:“阿奶您放心,有贞娘和素娟两人服侍着,春儿这月子也坐得挺妥当的,您就等着吃曾外孙女的满月酒吧。”
“可不是!”张氏在一旁搭嘴,尖酸地道:“娘,媳妇都说了,如今春儿丫头也是当少奶奶的命了,老多人服侍着,哪需要您过来哟。您瞧,我说对了吧,在这镇子,谁有咱春儿这么好福气哟,坐个月子也跟老佛爷似的矜贵。想当初,我和大嫂,生完第二天就得起来刷锅做饭了!”
这话酸的,牙都快要掉了!
张氏那是真嫉妒,王元儿挣了大银子,住大屋,有马车,还有下人,现在连王春儿这家都使上了下人。
王元儿有钱就这就算了,可王春儿他们有啥,还不是王元儿给他们出的银子买的,哦,这个下人就是当初那个贞娘呢!
反观自己,因为盗粮的事,老家伙看得紧,连王二那死人都站在他爹娘那边,现在自己是找个钱刮痧都没有,有了身子,日子却比以前更难过,家里啥都是自己动手干,比起春儿这小辈坐个月子都跟老佛爷似的享受,自己则跟个粗使丫鬟似的,这叫她如何心理平衡?
“你这么说,是嫌王家穷,买不上下人伺候你,要你张翠芝动手干活,是劳烦你了?你这么嫌弃,干脆就回张家去吧!”王婆子冷眼瞥向张氏。
张氏讪讪的一笑,道:“娘,我哪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夸春儿她们好福气吗?都使上了下人了,也是日子过有奔头才这样嘛!”
王婆子哼了一声,道:“你少花言巧语的,你肚子里灌的是啥心思,当我不知道?哼!”
………………………………
第三百三十三章 朝廷征粮
张氏吃了一个挂落,心里十分不舒坦,对王婆子是多有抱怨和恼怒,眼角瞧了贞娘端着茶水出来,脸一沉。
“让你拿口水来喝,咋这么磨蹭呢,该不是偷懒吧?”她的恼火全冲着贞娘发去了。
这贞娘她老早就看不顺眼了,趁自己不在就收买人心,一家子除了福全就没不夸她的,就连福多那小子也夸她饭菜做得香口,真真是要气死她了。
后来她回来了,那贞娘就走了,没料到没几天,就听到王春儿他们买下了这贞娘在家做下人,这是存心要膈应她的吧!
瞧这贞娘一脸苦相,看了就倒胃口。
“这,灶头上的热水刚给奶奶送去擦身子了,这是刚刚重新烧开的。”贞娘急着解释。
张氏哼了一声,看着王元儿道:“元儿呀,也不是二婶针对谁,这下人啊,就得狠狠管着,这规矩不立起来,就骑在主子头上了。春儿年岁不大,性子又素来绵软,被人欺了去可就坏事了,尤其那些没眼色力的。”
她没有指名道姓,可谁都知道,她在说贞娘不懂规矩。
贞娘也听出来了,脸色微白,看向王元儿,有些惶惶不安。
她知道,王家的这个二太太,是个很是厉害的角色,嘴巴尤其毒辣,前几次见着自己,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也不知自己哪里得罪她了!
“二婶,这下人懂不懂规矩,自有春儿去管教,轮不到你我置喙。”王元儿淡淡地看了张氏一眼,眸子里透着冷意。
王婆子也冷瞪着张氏:“你不说话没人说你是哑巴,没人要你跟着来,呆不顺心就给我滚回家去。”
张氏被两人一刺,脸色忽红忽白的,重重地将茶杯砸回贞娘手上的托盘上,那热水溅了出来,落在她的手上。
张氏看也不看,转身就走了。
“这死婆娘,是敢在哪发脾气呢!”王婆子大怒。
幸而现在天冷,虽是烧开了的水,可这么亮在空气里,也散了些许热气,但始终还滚热着,贞娘的手红了一小片。
王元儿沉下脸来,心道这二婶真是,即使出了大事儿,性子也依然没变,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可有事?”王元儿看向贞娘的手,皱起眉道:“回头那些药膏涂一下。”
“没事的。”贞娘连忙摇摇头,欲言又止。
“二婶的性子就是这么的霸道,你莫要放在心上,快去抹点药吧。”王元儿知道她想要说啥,便安慰了一句。
贞娘松了一口气。
“回头我必让她吃上好一场挂落不可。”王婆子气道。
王元儿不语,不痛不痒的挂落,对张氏来说,如同隔衣挠痒吧,有啥用。
……
张氏来小闹的小插曲王元儿压根不放在眼里,比起这样的捻酸吃醋,她更关心边关的战事,总觉得这战事一天不停,这日子就会起一些波澜。
寒冬越来越接近,在王春儿生孩子快要满月的时候,王元儿终归是听到了一个十分坏的消息――边关的战局越来越紧张,听说鞑子已经连占了两城,有好些人家举家逃离,流民也越来越多。
从来流民一多,就会生出马贼这样的人来,毕竟人都想生存,这没吃没喝的,落草为寇是大有人在。
于是,王元儿不时在茶棚铺子听到有客商说哪里又被马贼劫了,哪个山头又出了一伙新的山贼,人货从那边过,多少都会出现损伤和劫货的事。
为此,这各大镖局一时成了香饽饽。
这还不是最坏的,坏的是因为这战事吃紧,又查出几个粮仓无粮,再加上赈灾,粮食吃紧,现在朝廷要向民间征粮了。
“年满七岁者每人交粮一斗。”
“天啊,这也太狠了吧?”
“这才交了秋税多久?现在又要征粮,这还让不让老百姓过日子了?”
“可不是,听说有好些地方的粮仓都没粮才造成的,怪就怪那些个贪官污吏,自己吃香喝辣,尽是搜刮咱老百姓的民脂民膏,太可恨了。”
“那些贪官污吏,活该千刀万剐,这每人一斗,老天,我大伯家孩子那么多,这可咋整?”
王元儿站在长乐镇的公告栏前,看着上头公告,耳边听着身边人的讨论,眉头皱得紧紧的,转身往回走。
这真是好的不灵,丑的灵,一直怕着这征粮,还回真是征了。
自家里人头不多,粮食也是有的,便是每人一斗,自然也不成问题,倒是那些日子过得艰难的,家里孩子也多的,这可怎么办?
王元儿心情十分沉重。
一旦有战事,苦的都是老百姓,这是没错的,现在可不正是这样。
一斗米看似不多,可有些人家,一年到头,连一两银子都存不下来的都大有人在。这一斗米,也是从他们口中夺粮了,尤其是人头多的,那跟要他们的命也是没两样的。
也不知接下来会有多少人家卖儿卖女,又有多少人东躲**,只为了逃这征粮,也不知多少人会在背地里骂着皇帝老儿。
王元儿来到崔源在衙门的住处,捧着下人送上来的茶,一言不发。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为征粮的事?”崔源推门进来,见她双眉深锁的样子,不由问。
王元儿抬起头,勉强地一笑:“忙完公务了?”
“不想笑就别笑,太难看了。”崔源指着她的嘴角嗔怪。
王元儿问:“此前都没有确准的消息要征粮,突然的怎么就要征粮了?不是说只有几个粮仓没粮,缺粮缺成这样?”
偌大一个北朝国,一场小战事就要征粮,难道之前的存粮都是假的?
崔源喝了一口茶,声音略低:“有粮仓空是一事,也有查出以陈粮换新粮的,而且还都是发霉的陈粮。”
他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愤怒。
“发霉的陈粮?”王元儿目瞪口呆。
“还是先帝那时的旧粮,早几年雨水多,有些粮食根本没晒干就收仓了,早就霉了。”崔源叹道。
王元儿听了愤然,咬牙恨声骂:“这些贪官污吏!”
也莫怪有些人卯足了劲想要当官,想要掌权,就是趁着职便,为自己和家族谋利。
她见崔源脸色不好,才想起眼前这人也是个官呢,忙道:“我并非骂你,我就是骂那些以旧换新的贪官。”
“我知。”崔源一笑。
王元儿叹了一口气,道:“如今这粮一征,只怕外头的粮价就会噌噌的升起来,又是按人头来征,只怕好些人家都拿不出,而且才缴了秋税不久,只怕老百姓心中会多有怨言,皇上这名声?”
老百姓不会关心谁做皇帝,只会关心那皇帝能不能让他们安居乐业,有饱饭吃有暖衣穿,这征粮,和加赋税,又有什么不同?
老百姓只会欢喜听到减税的,没有人喜欢加税,这弄这么一下子,老百姓还不觉得这皇帝当得不咋的?
而且,这交不出来的自然要买,那粮价这么高,也不知得花多少银子来买。
崔源露出一个苦笑,道:“这我如何不知?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了,除了征粮,朝廷已经拿出了大笔银子向粮商购粮。赈灾要银子,安抚将士要银子,修建河道要银子,处处都是银子,现在国库空虚,他哪里管得了名声如何?可以说,皇上也穷得叮当响。”
王元儿刚喝了一口茶,闻言一呛,咳了几声惊道:“啥,皇上穷得叮当响?”
普天之下莫过于王土,说皇上穷,这说出来还不得笑死人?
“便是普天之下是王土,也不是任予任取的,总不能说你家有钱,我来拿点用,这么简单吧?”崔源失笑。
王元儿扯着嘴角讪笑。
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女人,也没有人和她说一些庙堂里头的弯弯道道,如何知道那么多?反正在她两世的认知,皇帝老爷就是天底下最有钱的人,不但她认为,相信全天底下的老百姓都是这般认为的。
“皇上很穷。他登基没三年,要充盈国库,充盈自己的私库,那是需要年月的沉积,不是一下子就能有的。”崔源想起那没有舒展过的眉头,嚷着自己很穷的高高在上的人,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同情。
“这么听你说,皇上也不容易啊。”王元儿也有些同情了。
崔源见她那样,忽儿一笑,道:“是啊,那个位置也不好坐的!”也不知道他后悔不。
“这实在是交不出粮食的,当真就要服丁役?”王元儿又问:“实在是穷困的人家,人头也多的,只怕真交不出这一斗米来,就不能按着家中实际情况来?需知道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逼得太狠,只怕会有人不服而奋起反抗。”
公榜上说了,这交不出来的,就要服丁役的,每家最多只能以两个人丁去抵,可连人丁都交不出来,那剩下的,就只能奋起一搏了。
这是她不乐意看见的。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有国才有家,有时候只能狠下心来,尤其是上位者,他看的,是整个天下。”崔源叹道。
王元儿沉默下来,帝皇看天下,可老百姓,也只看自己的小家,但自古这成就霸王的路,也都是要有牺牲的。
如今也就希望这战事快些消停下来,不然的话,只怕今年的年都不好过了。
。。。
………………………………
第三百三十四章 良心何在
朝廷征粮忽如一道炸雷似的炸响了长乐镇平静的日子,遑论长乐镇不平静,其它各处都在议论这个事,私下里对主政者也多有抱怨。
但抱怨归抱怨,这粮始终还是要交的,里正忙着核对户头人丁,而镇子上各家各户的人都准备着这人头粮,但很快的,他们就悲催了。
当初刚夏收的时候,眼看粮价飙高,他们就紧着卖粮了,有些人家甚至连口粮都卖了,现在哪还有多少存粮?
没粮,那咋办,买呗,可一夜之间,他们发现,原本一斤十来二十文的米粮,现在已经翻了两到三倍的价格了。
这一下子,人们慌了,争先恐后的去买粮,很快的,他们又发现,粮想要买都买不了了,因为粮店关门不卖了,对外的说法是已经没粮了。
粮店不卖粮,这镇民是真的慌了,只得到别处去买,用高价买,比当初卖粮的价格还要高。
王元儿一家很淡定,公告一出,她就让才叔按人头准备粮食,送去了衙门,除此以外,她也没闲着,因为庄子上的事也要处理。
当初她就嘱咐了谭庄头那边屯粮不卖,庄子上的人大部分也都还存着粮食,对于这次征粮倒是没有太大的影响。
早前不卖粮食,现在倒是可以卖了,而且价格还颇高,可是王元儿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样的粮价是那些别有用心的粮商给推起来的,粮价高,老百姓的日子就难过,她哪能高兴?
她不是不喜欢银子,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此堆高粮价,跟在老百姓头上掠夺有何两样?
所以,这卖粮,择取的粮商也要有所保留,她才不愿意把粮食卖给那些奸商,至于要卖给谁,倒是要好好的选一下。
既要准备卖粮,又要帮春儿准备这满月酒的事儿,还有各方的事,王元儿忙得抽不开身,偏偏这时,老宅来请她了。
为的也是粮食的事。
王元儿来到老宅,就发现二婶垂头丧气的缩在一边儿,神情十分萎靡,而王婆子一脸愤怒的样子,就知她刚刚被训了一场。
王元儿大概能想到老宅请她来是所谓何事了。
当初张氏将家里的粮食都偷去卖了,现在老宅哪有什么粮食交出去,一家子也要交六斗米粮呢,更别说还有平时食用。
“现在外头便是想买粮,都买不成了,元儿,你这边能不能匀一些出来?”王二也不和她兜弯儿,直接提出买粮。
王元儿看了张氏一眼,道:“倒不是不可以匀,只是,这价格,二叔,外面两倍,我只要你一倍半,你若觉得中,回头我就让才叔送来。”
“啥,一倍半?元儿,咱们是你亲二叔,同胞同宗,这关口你还要赚自家人的钱?还有没有良心了。”张氏听了唰地抬起头来,满眼震惊。
王元儿冷笑:“这世道谁还嫌钱腥?我为啥不能赚,二婶你都能为了一己之私将家里所有粮食偷卖出去,我赚这点钱又如何了?至于良心,我若没有,那二婶你就更没有!”
若是二叔一家都是好的,只是贫困而没有粮食,那么王元儿兴许还会把这几口人的粮食都给一并缴了。可事实不是,造成如此窘迫的境况的是二婶,她做错了事,就该为自己的错承担后果。
所以,她才不想让二婶觉得这难关这么容易的过,这么轻松的过,她该为自己所犯下的错买单。
讲良心?二婶就该先摸摸自己的胸口,良心何在?
张氏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王婆子和王二,见他们脸色阴沉,不禁暗叫不妙。
果然,王婆子又像一只爆竹似的被点炸了,指着张氏大骂:“你这个贼婆娘,还有脸面说,要不是你,咱们家连区区几斗米都拿不出来?要不是你,现在这粮食卖出去,得多少银子?贼婆娘,大耗子,滚,你给我滚出去。”
她一边骂,一边抓过身边篓子做了一半的鞋子朝张氏砸了过去。
张氏一避,看向王二,他黑着脸道:“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回房去。”
听到外头如今的粮价,他不是不恼怒的,若是窑窖里的粮食还有,那得卖多少银子?偏偏就被那死婆娘偷卖了个精光。
没有人站在自己这边,张氏又气又恼,却又不敢反驳,便走了出去,反正钱不在她手上,他们愿意花多少就花多少。
正房只剩了几人,王二沉思了片刻,就道:“元儿,如今咱们这边是没有存粮的了,离明年夏收也还有老长的时间,你那若有多的,就给二叔匀四石的粮食,这价格,一倍半就一倍半。”
“二叔,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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