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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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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元儿眼里的笑意渗了出来,他确实很好,她的确没有错付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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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厮守一生

    景盛七年六月,崔源这南下巡视河道的船队一路走走停停,自有不少地方官员得到消息,早早就准备着迎候和配合着查账检修河道等事儿。

    到了六月汛期,过了黄河以南,越到南边,这雨水便越多,有些地方堤坝又再被冲毁,百姓家园被毁,自是怨声载道,而到了江浙境内,崔源终是没忍住,狠狠发了一回官威。

    他也不和人废话,哪个地方官管辖下是决堤死了人的,帐目不对的,一律抓人扯掉官帽,一面私下暗访,一面往京中递折子,谁都别想遮遮掩掩的,当真是一抓一个狠。一时间,崔源这雷厉风行的作派,让好些收到风声的地方官都人心惶惶。

    在江浙停留了十来天,王元儿带着几个孩子随着宋二太太逛遍了不少地方,也买了不少东西,这幸好是坐船来,不然,这东西多得,只怕也装不下了。

    崔源收拾了地方各个贪官,陪着王元儿逛了两天,便又开始启程。

    到七月,天气已是极热,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江南,住进了宋二太太的别院。

    到了江南,崔源照例是查账巡视,王元儿身上有些不爽利,歇了几天,才随着宋二太太各处拜访。

    江南好风光,文人士子更是多不胜数,江南的女子亦是多婉约,不比京中的民风,大家闺秀是大门不出二门不入,江南的民风虽也保守,可比起京中亦要开放些。

    所以王元儿等人亦见了许多姑娘小姐,不戴帷帽就在外走动,不拘小节。

    适逢乞巧节,江南城每年都举办乞巧比赛,由各家小姐穿针引线,做出各种绣品,谁夺得魁头,自然是家族以及当事人脸上添光的好事儿。

    据说这乞巧节夜,也是许多少年郎和姑娘定情的日子,这在街上行走的,若遇有小郎君表白,女方应了,可以把手上戴着的花环送给对方,女的亦然,但接到的,却是荷包。

    为了区分这已成亲或已定亲的男女,则是在手腕上绑上一条红丝带,已表示自己已名花或名草有主。

    乞巧夕夜,崔源撇下了家里的三个小鬼头,带着王元儿悄悄的溜出了别院,来到城中凑热闹。

    此时的江南城,灯火通明,恍如白昼,人流如潮,姑娘们穿着新衣戴着新首饰笑意晏晏的在行走,手腕上皆佩戴了一只海棠花环,而小郎君们,则是清一色的戴着青色的荷包,一边指着花灯吟诗作对,一边打量着这走过的姑娘们。

    崔源拉着穿着一袭浅紫色满绣玉堂春衣裙,头戴玲珑簪宝步摇的王元儿也出现在大街上,两人的手腕,均是系了一条红丝带,所以,这有人往王元儿这边看来,可在看到她手腕上的丝带后,便微笑着把头转开。

    佳人再好,亦已名花有主。

    “我打听过了,前面正阳大街搭了一个戏棚,戌时一刻就开始唱戏,今晚为了应节,演的是牛郎织女,现在还有的是时间,我们慢慢的走过去。”崔源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唯恐两人被人群冲散。

    王元儿笑着嗯了一声,心持向往。

    既是乞巧节,这大街上,小贩儿摆卖的,大多都有乞巧的物事,当然,也少不了各类小食首饰。

    王元儿这活了两辈子,也是头一回在异地过这个乞巧节,也没想到会这么热闹,情绪也在不经意间被撩动得兴奋起来。

    “炸馄饨咧,新鲜滚烫,吃过我老何家的炸馄饨,求得如意快婿,美貌佳人,夫妻和和美美,甜甜蜜蜜,心想事成喽喂。”

    两人路过一个小摊,一股子酥香味儿扑鼻,王元儿不由顿了步看过去。

    “这个在咱们那边好像没有呢。”她舔了舔小嘴。

    “想吃?”崔源被她那馋样儿逗得笑了出来,招呼老板:“来一份。”

    “好嘞。”小摊老板麻溜的用牛皮纸装了一小袋递了过来,道:“吃过炸混沌,你们夫妻和和美美,白头偕老喽。”

    王元儿听得双眉挑起,这老板倒是会做生意,这嘴上的好话,就让人觉得从心里欢喜。

    崔源更是欢喜,递过银子,道:“承你吉言了,再给点酱。”

    “好嘞。”

    “这个炸馄饨,蘸着这酸甜酱吃,极是香……哎哟,你慢点,烫。”崔源才说了没两句,王元儿就嘶嘶的张着口,不住的往口里扇风。

    王元儿艰难的吞了那馄饨,香脆中又带着甜,味道十分的可口。

    “又没人跟你抢。”崔源好笑地戳了戳她的额头。

    王元儿吐了吐舌头。

    两人用竹签戳着,很快就吃完了那一袋炸馄饨,又相携着往前走。

    灯影如梦似唤,人声鼎沸,不住有人从身边经过,高声说笑着,人潮络绎不绝。

    王元儿忽然觉得有些感慨,她重活一世,前世的那些惨痛的过去,随着世仇之人的死去,随着自己越过越好,已经渐渐的变得有些模糊了。

    在一次次的谋算,一回回的抗争和妥善经营,她从一个唯唯诺诺的软弱村姑,逐渐的蜕变成如今的四品官太太,被人巴结,被人恭维,可以睥睨着比自己地位低下的人,可以不屑他们。

    好像是梦一样,到底现在是前世的她在做梦,还是真的就重活了一世呢?

    庄周梦蝶,梦蝶庄周!

    王元儿忽然有些恐慌,看向身侧的人,看向两人十指紧扣的双手,想要从中找出那最真实的东西来。

    眼前的人,面部五官菱角分明,嘴角微微勾起,从他手上传来的,是真切的暖意,一直传到心里去。

    这是她的夫,她孩子的父亲,她的天,她要厮守一生的人。

    王元儿心头微松,他在的,真真切切的在她身边,在她手心。

    “怎么了?”崔源见她有些恍惚,不由关切地问:“累了吗?”

    王元儿摇摇头,道:“我只是觉得我很幸运,老天爷给了我那样一个机会,让我重活一世,让我遇见了你,有时候我在想,这到底是我在做梦,还是真实的呢?会不会梦醒了,我就回到了前世?你和孩子们都不在的地方?”

    崔源心中一紧。

    “胡说什么呢?我不是好好的在你身边吗?”他低声轻叱,语音里也带着一丝半点的轻颤之音。

    “嗯,你在,我也在。”王元儿眼中有泪光闪烁。

    两人双手紧紧交握。

    “你知道我自出生生母就没有了,我被抱在太太名下养育,最初几年,大哥视我如亲弟,爱屋及乌,我又没有了生母,太太也视我如己出。直到五岁那年出了那件事后,我就没有了家,大哥不识世事,再没有人护着我,甚至被下人践踏。后来我就跟着皇上四处征战,家对我来说,是极虚幻的。”崔源牵着她的手缓缓向前走着。

    “……我一个人四处飘泊,孤单无依,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日子么?是逢年过节,别人家都是团团圆圆的,有笑有闹,只有我是一个人。后来娶了你,我才有了家,知道家是那样的温暖,有了你,有了孩子们,我不再是一个人,我有家。”

    王元儿听得泪盈于睫,道:“是的,你有我们,有家,你不是一个人了。”

    崔源停下来看着她,将她的发丝捋到耳后,笑道:“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王元儿一愣,想了想:“是在大力的那个小院?”

    崔源摇了摇头,道:“是那年你在镇子卖那个茶叶蛋的时候,我和皇上经过时,给帮衬你买了两个。”

    王元儿张大嘴巴,他和她的缘分竟然这么早了么?

    “想不到吧?”崔源笑着道:“我和你早已姻缘注定,我们是月老早就系好了红线的,你我的小指,早已有一根线连着彼此,我们是天生一对。”

    王元儿噗哧一笑,俏皮地捏着他的鼻子道:“你就是会贫嘴。”

    “戏棚开戏了,牛郎织女要见面了。”

    “走,快走,去看戏去。”

    “哎哎,你别挤,你挤个啥,急着干嘛去呢?”

    “我要看织女去。”

    这人潮一冲一挤,崔源和王元儿两人粹不提防,就被冲散开去。

    手中的温度骤失,那个人却已经是不见了,王元儿急得团团转着,不住的踮着脚尖,高声叫着崔源的名字。

    “元儿,元儿。”崔源同样大急,推着身边的人,踮着脚不停的张望,可是,人挤着人,他根本看不到她在哪。

    崔源大急,忽地急中生智,从荷包里掏出一把刚刚买东西时兑回来的铜板,往空中一撒:“有银子捡了。”

    挤着的人果然沸腾,纷纷低头弯腰去捡,崔源左顾右盼,却都没瞧着他孩子的娘,她哪去了?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只是一场梦?

    崔源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空了的手心出神。

    “喂,谨之。”

    忽地,有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恍如天籁。

    崔源蓦地回首。

    璀璨的灯火闪烁,不远处,忽地嘭的爆出了烟火,璀璨绚烂,而她则是站在人群中,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缱绻温情,他和她,是彼此厮守一生的对象。

    有士子自身边摇着头唱起了词: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正文完)

    ――景平和景盛年总写错,见谅。文中最后诗词引自南宋诗人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番外还会有前尘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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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崔源这一趟南下本打算着悠哉悠哉的一直玩到寒冬腊月才回转,然后他就再向皇上递折子请个外放,然而,计划赶不了变化,崔家老太爷在秋末的一个秋夜睡沉后就再没醒过来,于睡梦中驾鹤仙逝了。

    崔老太爷已是高龄,这会仙逝,崔源这作为孙子的自然要回去披麻戴孝,王元儿和孩子们也不例外,一行人和来时淡定游玩的不同,急哄哄往回赶,崔源甚至先王元儿他们一步,骑着快马往京中赶。

    回到京中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初,王元儿白着脸下了马车,府中的人上前,还没等递上白麻孝服,目光落在王元儿的腹部上,很是一愣。

    二奶奶又怀上了,这都显怀了,可真能生啊!

    王元儿看着那婆子目瞪口呆的,露出一个苦笑,摸了一下肚子,这孩子是在六月末的时候怀上的,如今都快将近五个月了。

    说好的过两年再生,可架不住两人恩爱,在墨哥儿他们一岁三个月,这又怀了,也难怪这些下人目瞪口呆,便是自己的干娘,何尝不是说自己的肚皮见风就长呢!

    好吧,她也承认,确实生开了就接踵而来了!

    崔老太爷已经停灵十一天了,再过一天就要先送去寺里停灵,然后七七四十九天后,再扶灵回去祖籍地寿州府安葬。

    王元儿早就卸了簪环,换了素衣,穿上孝服,拿了冬雪递过来的帕子抹了抹眼角,帕子上传来的辣意让她一下子渗出了眼泪,一路就这么‘哭’进了府。

    府中处处挂着白灯笼和白幡,显得有些惊秫,初哥儿倒还好,紧紧拉着王元儿的裙摆,小嘴抿成一条直线,一声不吭,而墨哥儿和钰哥儿还小,两人扁着嘴,把头埋在奶娘胸前。婆子引着王元儿等人去了灵堂,还没进到灵堂,崔源就穿着一身大孝麻服走了出来,一看王元儿那苍白的脸,眉头皱了一下,悄声道:“你怀着身子,注意点,若是不舒服就要叫人,不要强撑。”

    王元儿点了点头。

    进了灵堂,也有好些族人在那守着,一看她进来,目光都刷刷的投了过来,很是不满的样子,可目光落在她微凸的腹部,均是一愣。

    这崔源的媳妇儿可真能生,这肚皮可真是见风就长啊!

    崔太太的眼睛更是粘在了王元儿的肚子上,又怀上了,竟又怀上了?

    王元儿一路哭到灵前,有人上前劝了几句,便扶起了她,上香,又对崔太太说:“你这媳妇已是极有孝心的了,怀着身子也前来送了老爷子一程,老爷子也是心有安慰喽,你瞧她这会又怀着身子,子嗣为重,不能冲撞了,这就打发了她回去吧!这孝心到了就是。”

    崔太太心里跟吃了苍蝇似的,难受不已,自家的媳妇总不见怀,她倒好,跟点豆子似的,放下去就怀上了。

    “回去院里歇着吧。”崔太太摆摆手。

    王元儿赶了一段路已是累极,又哭了两声,先回了院子。

    回到院子,丫头自都忙活起来,捧热水,热帕子,伺候王元儿换了一身素衣,扶着她在炕上坐下,又往她腰后垫了一个软垫,她这才舒服的长吁一口气。

    几个孩子头一回碰着这样的大事,也是吓坏了,送回来的时候,都往王元儿身边凑,安抚了许久才肯跟着各自的奶娘去休息。

    王元儿歇了一个时辰,这才叫了钟嬷嬷过来说话。

    钟嬷嬷给她行了一个礼,看她肚子凸起,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可很快的就意识到自己的行径不对,忙的敛了神,可心里也是高兴不已。

    二爷娶的这个媳妇,虽说是寒门小户出身,可这生养上,可真是让人无可挑剔的。瞧这,又怀上了,要是又生个少爷,可就了不得了。

    王元儿问起老太爷的仙逝,这好好的,怎就突然去了呢?

    “入了秋,老太爷就病了,时好时坏的,中秋好全了,哪知道去的那天,他在夜里突然说想吃一碗豆羹,大厨房的都歇下了,听说了就赶紧起来做了。老太爷吃了斗鸡后,又吃了一只鸡腿,这才心满意足的睡下了,哪知道第二天这小厮去侍候时,老太爷都已经断了气了!”钟嬷嬷说着抹起了泪,道:“想来老太爷是知道自己大限已到,才想要吃饱了上路的。”

    王元儿打了个激灵,自重活一世,她对神鬼这事,是敬畏多过不信的,乍听得老太爷这般,也觉得有些渗人。

    她抹了抹眼角。

    “奶奶也别伤心,老太爷是在睡梦中走的,听说还是面带着微笑,他老人家也是高龄了,又是儿孙满堂的,这也是喜丧了。”钟嬷嬷见她抹泪,连忙劝了一句。

    王元儿点了点头。

    正说着话,丫头来报崔源回来了,钟嬷嬷站起来,给崔源行了一礼后就退了下去。

    王元儿想要起身,崔源按着她,道:“你别起了,我回来和你说说话,歇一会,一会还得去灵堂那边守着。”

    “你可也要顾着身体,这都瘦了。”王元儿摸了摸他的脸颊。

    崔源应了,道:“明儿送去寺里停了灵,这丧事就算完了,等四十九天后再扶灵回乡。”

    “我听嬷嬷说老爷子是笑着走的,你别太难过。”王元儿握着他的手安抚。

    崔源一笑,低下头道:“老爷子其实最疼爱的是大哥,他对大哥寄予了许多的厚望,只是后来出了那个事,才没法子,我知道,他心里头,或多或少都有些怨我的。”

    王元儿皱起眉,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崔源拍了拍她的手,道:“我没事,他都仙去了,我不怪他。”

    “嗯,你有我和孩子们呢。”

    “对,我有你们就心满意足了。”崔源微微一笑,又道:“我歪一会,一个时辰后,你叫醒我。”

    王元儿连忙侍候他歇下,看着他睡梦中皱起的眉头,轻叹一声。

    十一月初三,崔老太爷停灵在城外的普陵寺,景帝给崔老太爷封谥号忠武公,这也是死后尊荣了。

    崔府办了一场丧事,主子们都跟脱了一层皮似的,人就跟没了半条命一般,这崔太太和程氏都病了,累病的。

    难怪都说,这办丧事是最要人命的事,毕竟事务繁多。

    崔太太和程氏这一病,中馈又落在了王元儿头上,经历过从前王元儿掌过中馈的发威后,府里的下人都不敢使绊子,知道王元儿是暂管的,又有从前的规矩例子在,一个个都十分配合,可以说,这是王元儿接中馈接得最爽利的一次了。

    便是如此,程氏也不敢病太久,歇了几天,就把中馈就接回去了,毕竟王元儿怀着身子呢。

    崔老太爷这仙逝,崔源和崔老爷都要递折子丁忧,为老太爷守孝。

    崔源是巴不得的,他早就想跟皇上撂挑子了,如今丁忧正是好时机,可崔老爷却是不情不愿的,他已经五十了,这一丁忧,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朝堂上都难说了。

    可这守孝是必定要的,他再不情愿也只能递折子,不然,就等着御史给他一箩筐的弹劾折子,被世人所耻笑吧。

    所以,崔老爷这递了折子后,也理所当然的‘病’下了。

    崔源从皇上那里回来,想到皇上那略带郁闷的表情就觉得好笑。

    “这丁忧像你这么欢喜的,估计也是头一个了。”王元儿给他递上一碗燕窝粥,嗔笑道。

    “自皇上登基后,这都七个年头了,你看我什么时候闲过?去了一个又一个的衙门,还差点把命都完没了,我这命苦哇!如今丁忧,就当放个大假了。我都想好了,等你生了后孩子百日了,我就带你和孩子们回去寿州府守孝,寿州也是个好地方,咱们在那边住上个两三年,等丁忧期满了,皇上要还想用我,那就求外放,如果不用,咱们就再去其他地方可好?”崔源说着自己的打算。

    王元儿挑眉:“你这是一心要逃离京城了?”

    他总说外放外放,她心里清楚,他是不想自己和孩子们在这府里受委屈。

    崔源敛眉:“京城有什么好的,外面的世界才精彩呢,咱们有几个儿子,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我这也是给咱儿子教学。”

    王元儿嗤了一声。

    崔源靠了过去,摸着她的肚子道:“这一胎,生个闺女吧,咱们娇养着,不让人欺负她,将来再万里挑一的给她挑个好郎君。”

    王元儿笑了出来,没好气地道:“这还没生出来呢,你就想着她嫁人了。”

    崔源嘿嘿直笑。

    王元儿想了一会道:“你说的明年去寿川府恐怕不成。”

    “嗯?”

    “庭哥儿今年秋闱考中了举人,舅母的意思是腊月就给他和兰儿定亲,明年庭哥儿若是春闱能中,就成亲,来个双喜临门。”王元儿解释道:“明年兰儿及笄了,若真是庭哥儿真能考中进士啥的,双喜就双喜吧,把她嫁了,我这心事也能了了。所以这一时半回,只怕也离不了京城的。”

    崔源皱了皱眉道:“好吧,那后年,咱们再去。”

    王元儿点着头:“那你可要盼着皇上到时候别夺情才好。”

    崔源一怔,哀嚎了一声倒在炕上,心里默默盘算开,怎么才能让这丁忧一定要够期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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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景盛十四年秋,浓郁的秋色使得文人酸士三天两头就举行文会,吟诗作对,画画填词。

    今年秋闺的人才辈出,大家的眼睛都落在来年春闺时,到底能出几个进士,状元是出自京城人士还是江南士子?

    不管是谁,都是北国的幸事,今上登基近十五年,重农事,兴工商,精益求精,又骁勇善战,过去征战三回,将北国的版图扩大四分一不止,还使得多个小属国俯首称臣。如今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这读书人自然都多了,谁中状元,都是北国的子民不是?

    而在这样的秋意中,京城的城门迎来了一行车马,浩浩荡荡的,竟有二十来辆,守城门的兵将查过通行书,恭恭敬敬的放行,引得百姓引颈相望。

    有小兵不知这马车队的来头,便好奇地问起老将,这是哪个贵人的仗仪?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个老兵一脸莫测地道:“你可知道论百官来说,这最得今上欢心的是哪个?”

    “这还用说,肯定是梁相和陈相,哦,如今还有宋相了。”小兵轻嗤一声。

    能封侯拜相的,自然是能得皇上欢心的,这小老儿莫非是欺自己新丁入职,拿了这些三岁孩儿都晓得的事来考自己么?

    “错。”老兵摇了摇手指,道:“这最得今上欢心的,是崔家如今的二老爷,崔尚书大人。”

    “崔……尚书?”

    “哦,现在还不能叫崔尚书,只是代的,但这代嘛,迟早也是变成正的。崔大人啊,打小的时候,就跟着今上征战沙场,两人可算是一块玩儿大的交情,今上登基后,他自然而然也成了肱股之臣了。这么多年,从市舶司使到工部侍郎,后来崔家祖老太爷过了后,丁忧三年,又去了湖广任这布政使,如今任期满了回来,就是户部的尚书相公了!”老兵徐徐的说着。

    那小兵呀的一声:“你不是说是代的么?”

    “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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