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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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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元儿看他一眼,这人出去一趟,怎么有许多心事似的呢?
眼看着天就要晌午,王老汉硬要留了崔源在家里吃饭,催促着王元儿去切肉做饭菜。
王元儿倒没有心不甘情不愿的,先不说王家欠崔源的情良多,便是她之前在京中盘的铺子,人家也出了不少力气呢,留人吃饭是该的。
吩咐王春儿去后头菜园子摘两棵菜,王元儿便起了火,烧起灶来。
淘米洗了下锅,王元儿控了柴火的大小,转身又从专门存放剩菜的小窖里取了前天剩下的半只鸡,又从屉子里掏了一大把的干山菇,麻溜的切肉,泡洗。
灶房忽而一暗,王元儿正在案板上挥刀忙活着,以为是春儿回来了,便道:“你把菜洗了,我……”
她不经意的抬头,见是崔源,吓了一跳,手中的刀也跟着一偏,顿时哎哟一声。
被刀切了的手指,血流如注。
王元儿有啥傻愣,崔源大惊,快步过去,一把抓过她的手指,从手上掏出帕子缠着,一边道:“我说你咋这么笨呢,切个菜还能把手指也给切了。”
责备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王元儿心中竟然泛起丝丝甜蜜。
可转眼间,她就想起,自己会切到手还不是因为这家伙?
她语气不好,哼道:“要不是你跟个摄青鬼似的在那杵着吓人,我会切到指头么?”
“得,自己不小心,还怨上人了!”崔源瞪她,看帕子都要染红,又道:“有金创药什么的么?得止血。”
“乡里人哪有那些东西?”王元儿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从灶房的柜子顶上取了一个瓦罐,从里面掏了一小把草木灰,示意崔源拿开帕子。
崔源看了她手上的草木灰,也知这也是乡里人常用来止血的,便解了帕子。
王元儿将草木灰都捂上伤口,疼得忍不住嘶了一声。
可真疼!
虽是疼,可那草木灰也管用,血倒是止住了。
“这也不成,得重新清洗伤口,用药包了。”崔源看得神奇,却还是不放心。
王元儿正要说话。
王春儿捧着一篮子青绿的白菜心走了进来,一见两人有些愣,很快就发现了异样,急问:“大姐,你怎么了?”
“切着手了,小事儿。”王元儿回了一句,道:“这边你拾掇着,我去拿油擦了包着。”
“啊,哦,我帮你包吧。”王春儿想要跟过去。”
“二姑娘忙着这饭菜就好,我可以帮忙。”崔源连忙道,也不等王春儿回答,就跟在王元儿后头追了上去。
这,这是什么情况?
王春儿有些没反应过来。
王元儿进得东屋,眼角余光瞥见崔源要跟进来,连忙大叫:“你,你跟着来做什么?”
“帮你上药啊,你自己怎么上?”崔源有些莫名其妙。王元儿又急又羞,跺着脚道:“这是我们女儿家几个的屋子,你进来像个什么话?还,还是……”
孤男寡女!
她再是乡里人,也是个姑娘家,也要名声脸面的好不好,孤男寡女的,在房里,要是传出去,她还要不要见人了?
崔源倒没想到这点,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瞥见王家小幺妹拿着糖人蹦蹦跳跳的从外头进院子里,眼珠一转,拉过小幺妹就进屋。
“这,可以了吧?”崔源有些得意,见她沉下脸来,便正了脸色:“我没有要轻薄你的意思,可我不放心,让我帮你。”
他眼里透着担忧,王元儿心中一软,转过身从屋子里的柜子拿出了平素药物之类的东西。
崔源拍了拍王兰儿的肩:“乖,你大姐的手切了,去打盆水来。”
啪嗒,王兰儿手中的糖人跌在地上,一下子蹿了出去。
很快的,王兰儿就将水取来了,一边追问:“大姐怎么就切到手了呢?”
崔源要拉过王元儿的手,她一缩,瞪眼:“我又不是两个手都切了。”
“好好好。”崔源无奈。
王元儿将手浸在盆里,很快就将手上的草木灰全部清洗干净,洁白的指头,皮肉翻卷,血丝布着,都能见到肉了。
王兰儿吓得眼泪汪汪。
“切得这么深。”崔源的眉紧紧皱起,忍不住又说了一句:“你是把指头当肉呢,还是怎么的,这么狠。”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药油,给抹了一点在那伤口上,又用干净的布给轻轻的包住,一边道:“这伤口没好的时候,就别沾水了,如今天气也要热起来了,沾了水怕是会灌脓。”
他动作轻柔,声音也十分的轻,王元儿突然就觉得那本来疼得尖锐的指头没那么疼了。
王兰儿站在一边,见大姐的手包好了,不由看着两人,感觉神奇。
崔源还在碎碎的念着:“不要吃牛肉和鸡蛋这些东西了,这些是发物,对伤口也不好。”
王元儿瞥见小妹的好奇的眼神,脸一红,抽回了手,道:“成了成了,有些日子不见,你咋跟个长舌妇似的,惯会多话。”
崔源瞪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的头上,只绑着辫子,空空如也没有半点首饰。
“怎么没戴之前送你的步摇和钗子?”
提起那支玉钗,王元儿的脸顿时烧起来,道:“没事戴哪个做什么?没得碍着干活。”
崔源失笑:“戴在头上,怎么碍着你了?”
王元儿看了立在边上的王兰儿一眼,急道:“我就不乐意戴。”
她这话一落,崔源眼神一黯,笑脸敛了些。
王元儿心中一哽,想要说什么,最终变成了:“伤口包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崔源垂了眼皮,嗯了一声。
王元儿看着他走了,心里吁了一口气,却又觉得心也缺了一块似的,怎么感觉都不对。
“大姐,那崔大人喜欢你吗?”王兰儿突然开口。
王元儿吓了一跳:“你这丫头,胡说什么?”
王兰儿歪着头,一脸不解,道:“不是吗?崔大人看你的眼睛,就跟候姐夫看我二姐一样的呢,三姐说了,这叫做喜欢。”
她一派天真,王兰儿却心跳如擂,半晌道:“你三姐胡说呢。去,看看小弟醒了没,醒了给他把尿,别让他尿了床了。”
王兰儿哦了一声,跑到里间门口,又停住了,眨巴着眼睛问:“大姐,这崔大人也要当我姐夫么?”没等王元儿回答,又自问自答的说了一句:“他生得好看,当我姐夫也挺好的。”
王元儿苦笑不得,目光落在包扎着的指头上,笑容又有些苦涩。
他很好,可她不配啊!
………………………………
第二百二十六章 福全闯祸
王元儿从屋里出来时,崔源已经不见了人,王老汉说他临时有事儿先走了。
该不是恼了吧?
王元儿心中忐忑,抿起嘴。
“元丫头,咋崔大人从你屋里出来呢,啥时候你们这么要好了?”张氏是瞧着崔源从王元儿她们屋子里出去的,脸上似笑非笑,意有所指。
王元儿脸儿微沉:“二婶说的什么话?”
“也没别的,就是元丫头以后攀上了高枝儿可别忘了二婶哟。”张氏嘻嘻地笑。
“嘴巴还能吐点好听的话不?以后这话再让我听到,仔细我撕了你的嘴。”王婆子很不高兴。
张氏动了动嘴,也不敢去触王婆子的霉头,嘀咕着出去了。
王婆子这才看向王元儿,皱眉道:“你二婶嘴巴不干净,但你自己也要注意些儿,崔大人固然是恩人,但你们这般孤男寡女,少不了落了人口实,名声对女子很重要,你是知道的,吃亏的是你自个儿。”
“阿奶,我晓得轻重的,我们也不是您想的那样,兰儿当时也在呢。”王元儿解释一句。
王婆子嗯了一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
王元儿又有两天没见崔源,便是那市舶司的地儿也瞧不着他,也不知是去哪了。
心里存着事,又担忧那商船能不能平安归来,随着天气热起来,王元儿急得嘴上冒起火泡来。
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一时说船被海盗劫了,一时说船因为打台风,刮离了航线,也不知哪个是真,王元儿是连睡觉都在做梦。
偏偏这个时候,王家里又闹腾出事来,这次不是谁,而是福全那小子。
福全自河署那没上工后,整日里游离浪荡的,这阵子,是跟着他表哥良小子到处野,跟个小混混似的。
王元儿也曾跟王老汉提过,只是福全就这么晃着,到底没干出什么混事来,也就由他了,想着等铺子开起来,就让他跟着王二一道管铺子,自然也就收性子了。
哪知,在这当口又出了事儿了。
这也不是别的事,也是前辈子那般差不离,那就是福全为了个戏子和人干上架了。
前世,福全为个妓子把人家公子爷给废了子孙根,自己也没落着好,这回,不是妓子,而是戏子,却也是差不离了。
事儿也简单,福全和那表哥良小子不知怎的跟着个什么县丞的公子混迹,当个小跟班,不是出入赌坊就是去花船。
这县丞家的陆公子是个好听戏的,听说长乐镇周员外为了母亲七十大寿,请了县里的大班妙音坊的来唱戏,便连听了几天,福全他们自然也就跟着。
这妙音坊实在是唱得好,又有人家请他们去唱戏,那陆公子是每一场都去听,有吃有喝的,福全他们自然跟了个准。结果这一来二往的,福全对妙音坊的一个小花旦叫妙月儿起了心思。
那妙月儿年不过十三四,身段刚长开,唱得一腔好昆曲,娇啼婉转,眼波流转的,勾得人的魂都跟着去。
这福全就是其中一个,那妙月儿也不知怎的也瞧得上他,三言两语就说服福全为她赎身,她要嫁他。
赎身,福全哪来的银子,只得软言哄着,而瞧得上妙音儿的又哪止福全,那通州安抚使司佥事方家的公子爷也瞧上了。
结果可想而知,为着这什么妙音儿,两人就干上了架呗。
那方家公子也是个荒唐的,小小年纪就有了通房丫头什么的,精元早去,身子骨自然不比整天在外头野跑的福全,这一推一搡,就撞破了头。
那方公子是什么人?那什么安抚使司的,听着就是个官儿,方公子就是个官家公子,身边跟的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将福全打得鼻青脸肿,扣留在方家。
“爹,二郎,快些把福全给救回来呀,没准那什么方家就要把他给打死了啊。”张氏哭得两只眼睛像个桃子。
“救,还救啥,打死了事,这样的混账东西,还敢和人争戏子,那也是他能争的?毛都没长全的混小子,就要包戏子,他哪来的狗胆?”王二踢翻了正屋的春凳,又怒瞪着张氏:“都是你这个婆娘惯的,纵得他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是谁,屁点儿大就要耍戏子?王八蛋!”
张氏哭的叽里呱啦,道:“你怨我,那就不是你儿子?打死了事,你说得是轻巧,将来谁给你担幡买水?呜呜,福全要有个啥子,我也不活了!”
“不活了,你就走远点死,跳河好,找棵树吊脖子也好,随你选。一个敏儿是这样,如今福全也是这样,你当娘都当到屁蛋子上去了,好好的儿女,教养成这样。”王二瞪红了眼。
“你就没有不是,你……”张氏顶了起来。
两人互相指责,各说着对方的不是。
王元儿冷眼瞧着,现在才来指责对方的不是,当初早干嘛去了?
她也提过不止一次,福全要好好教养,不然得闯出大祸,看吧,现在不是闯祸了么?
幸好的是,前世他是废人子孙根,这一世他只是把人的头给撞破洞了,若不然弄到子孙根那上去,福全还有命么?对方可是个官家公子,而王家,有什么依仗?
这当官的弄死你,就跟捏死蚂蚁一般简单!
王元儿很头痛。
“你们还有完没完,什么时候了,还吵个不休,有这气儿,留着怎么商议把人给救出来。”王老汉气得咳嗽不止。
“这作的什么孽啊,一个自甘堕落委身做妾,一个又进大牢,如今倒好,又一个弄出这种丑事,我王家是作的啥孽啊?老天爷要这么罚我王家哟!”王婆子捶着心口嚎,老泪纵横。
王二听了,闭了嘴,蹲在门口处,抓着头发,满面苦恼。
张氏嘤嘤地哭。
王老汉狠狠地吸了两口水烟,烦躁地道:“都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想想怎么把福全给要回来吧!”
他心里失望,可那是长孙啊,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张氏猛地抬起头来,看向王元儿道:“崔大人。对,元丫头,你去找崔大人,让他帮咱把福全要回来。崔大人也是个大官人,那什么方家,肯定会给这个面子的。”
众人一怔,眼光刷刷地看过来。
王元儿顿觉恶心无比,冷笑着道:“二婶,这一次又一次,崔大人帮过咱们家多少回了?人情也总有用完的一天,更别说,咱们可没还过。”
不等他们说话,王元儿又道:“我也不怕老话重提,对于福全,我说过多少回,得拘着他,可结果呢,你们除了惯着他就是纵着他,终于闯出了大祸来。也幸亏他是把人的头给撞破了,人还好着,若是人家方公子死了,他就是杀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天皇老子也没话说!”
张氏几人脸色一变。
“你,他是你弟弟,你这是不帮忙了?”张氏恨得咬牙。
“这个忙,我还真开不了口。”王元儿冷着一张脸:“福全做的出,也活该要受点教训。”
“好哇,你终于扒开皮了,瞧这心黑的,那可是你弟弟。”张氏大怒。
“够了。”王老汉猛地用烟枪一敲桌子。
张氏不甘的抿下嘴来,一双眼还死死的剜着王元儿。
“元丫头也说得对,人情也总有用完的一天,这样的丑事,能咋开口去求人家帮忙?”王老汉叹了一口气:“福全这小子,确实要受点教训。”
张氏心一惊:“爹……”
王二扯了她一把。
“人家放不放福全是一回事,既然福全把人家给撞破了头,该有的心意还是要有的。”王元儿此时道。
把人撞坏了,自然是该有点表示,该上门致歉赔罪,这也才是做人的礼节。
就好比个他们农户人家,小孩子打架,一方打坏了另一方,父母也是要上门赔罪的。
王老汉点了点头:“是这个理儿。”
“不论方家的官多大,也是个官儿,不是咱家能比的,这上门的礼物,也不能轻了。”王元儿又提了一句:“滋补的药材补品,一准少不了。姿势摆低了,再看方家人态度如何再筹谋吧。”
听到她这话,王婆子他们是心一颤,对视一眼。
家里本来就没有什么银子,又买下了铺子,剩下的,就是征地赔款,那还是姨奶奶的那笔钱,王婆子说好了不动用的,可如今。
王老汉自然也知道这笔钱,叹道:“先用着吧,若是姨妹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再凑上还她就是。”
王婆子只得点了点头,目光狠厉地瞪向张氏,都是这婆娘不会教养,教得子女一个不如一个,家里的钱也都是用在他们身上去了。
张氏躲开她的目光,瑟缩在旁。
“明儿让福多搬过来正屋。”王老汉突然道。
“爹!”王二一惊。
孩子和老人睡一屋,也不是没有的事,可他们家,素来都是和父母住的,王老汉这意思,是要亲自教养福多吗?
“敏儿嫁了,福全也大了,性子如何,不好拧,福多却还小,我不能让你们再把我的孙子给祸害了!”王老汉目光有些沉痛,这也是对王二两口子不满的控诉。
王二和张氏低下头,羞愧难当。
………………………………
第二百二十七章 方家刁难
王老汉主动提出让二房的小子福多搬到正屋,王元儿也觉得意外,不过很快就释然,更觉自家阿爷这出发点极好。
不是她瞧不上自家二叔二婶,可两人的性子是什么样的,大家都有眼看,二叔经过牢狱之灾,好歹收了从前那好高骛远的性子,一心只想踏踏实实的经营铺子把日子过起来,可二婶呢?
经了王敏儿一事,她还不顿悟,再经王二一事,也不顿悟,如今再有福全的事,她第一反应是如何?还不是抱天怨地,出了问题就只管寻人帮忙,却从不想着自己解决。
一个孙女已经废了,一个孙子又养歪了,二房统共也就只有三个小辈,剩下一个福多,王老汉是不敢再让儿子媳妇教养了啊。
如今福多还是纯善的样儿,可难保潜移默化之下会变成什么样,若都还是跟着他爹娘的性子去,二房就真没希望了。
王老汉不敢拼,趁着自己和老婆子还有点气儿,干脆将这个孙子接过来自己教养,日后便是成不了大器,总比学着他大哥那样混天胡地的要好。
晚头,王老汉还在和王婆子商量,是不是要把偌大一个王家,分开三家来住,独门独户的。
王婆子自然是不同意的,大房和二房分开也就罢了,可他们两个,就只有王二一个儿子了,自然是要一起住的。
王老汉也知她肯定是不愿意的,本来梁氏去的时候,王婆子就不愿意分家,后来分了也就罢了,现在连房子都要拆分开了,那么整一个家,也不像家了。
人老了,只会越来越粘子孙,断没有想和他们分得开开的,楚河汉界那般,那也是家不像家了。
王老汉叹了一口气,摸出烟袋子点起烟来。
都是一宗的血脉,可不成事的,就总是二房的,大房的几个孩子,哪个不是沉稳乖巧让人省心的?这不省心的,尽出二房里,也就剩了福多一个还没看得出性子。
“一代好媳妇,三代好儿孙,这话可真没错,老二这媳妇,唉……”王老汉吐了一口烟,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王婆子抿着嘴儿,没好气地道:“睡吧,明儿还得去县里头。”
那方家的主子在通州当的官儿,可家却在县里头,所以他们要上门赔罪,也是去县里的。
王老汉点了点头,可出了这样糟心的事,哪里睡得好?两老口长吁短叹的,硬是在床板上烙了一宿的煎饼,第二天两人的脸色都极其不好看。
王婆子再一次从贴身戴着的口袋里掏出那把小钥匙,再一次将整副家当拿了出来,眼圈泛红。
“如今六月了,要是元丫头他们那边的商船顺当回来,到时候开了铺子,应该也有点花用,若不然,七八月收了租子粮食,总能有进息的。”王老汉劝慰。
王婆子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将那袋子银子都给了王老汉。
王老汉拿着那不算沉,却已经是王家能拿出来的银子,心里也十分的难受,但很快的,就将那点难过摒弃开去,上门赔罪迟一天,福全就要受难一天,人方家更觉着你没诚意了。
当下,王老汉带着王二上县去,出发前,王元儿又在王老汉耳边嘀咕了几下。
王婆子则是叫来张氏,在正屋里拉个帘子,给福多搭一个床板,日后就让他住在正屋里头。
张氏有些不情愿,道:“娘,您和爹上年纪了,福多他怕是会闹着你们,歇息不好,就让他住我们屋呗。”
王婆子冷笑:“让他住你们那,你们养坏了我一个孙女一个孙子还不够,还想把这个也搭进去不成?怎么,你嫌我两个老家伙不中用了,老了,怕传了老人气给你儿子吗?”
张氏讪笑:“娘,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怕他闹得你们晚头睡觉不安生。”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有这个心,就管着自己屋里的事,把家里活做好。”王婆子可不会和她客气。
张氏撇了撇嘴,嘟嚷着不知说啥。
“你不用摆那个款给我看,张氏,要不是看你给王家生了三个儿孙的份上,你老早就被休回张家了。”王婆子看她撇嘴撇舌的样儿就十分不快,那瞪着她的眼神是恨不得要剜她的肉了。
张氏一听这话,连忙低下头,嘴上道:“娘,我去搭床。”心里却不住腹诽,老东西可真狠毒。
……
王家的事根本就藏不住,丑事传千里,很快就传了个遍。
王元儿忍着别人的指指点点,若无其事的出入长乐镇,可也禁不住别人的‘热情’,硬是被拉着问个究竟。
她自然是含糊其辞搪塞过去的,谁会扯开衣裳让人看个清楚究竟?
有人说,这接二连三的出岔子,王家这两年可真是流年不利。
王元儿心中苦笑,可不就是这样么,不过她却不是觉得什么流年不利,所谓因果,必然是有恩有果的,王家的事,或许是早就暗藏下来的因果。
就拿王敏儿来说,若不是她心气儿高,又怎会贪图那表面的富贵,落得如今的下场?
叹了一口气,王元儿走回家去,也不知阿爷和二叔他们这一路去有什么结果?
不过依那方家的威势,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毕竟王家只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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