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之杖-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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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现在该让卫离一人好好思考下，他们都停下了脚步，盯着沉默不语的卫离。

　　　　卫离初时似乎并未注意到周围所有人都停下了身子，满脑子在想着事情的他一人仍旧径直向前，直至走了数十步，发觉自己周边空荡荡时，才转过头去，看着身后众人望着他的目光，也不知是该向前还是向后，犹豫不决之下，单手搭在身边一棵树干上，轻叹了声。

　　　　圣游侠见卫离态度不明，还是不愿轻易开口，遂手牵白驹慢步走到卫离身旁，用权杖将头罩撩下，露出自己那张有些苍白的瘦脸，随后手掌顺着纯白柔顺的马鬃上下轻轻抚摸，对着白驹轻声道：“此白驹名曰越影，当年被人发现于天山之上，如天山白雪般，一尘不染，却因此引来数国权势之人带人漫山围捕，最后被逼至无路可退的悬崖边，它并未就此屈服于那些贪婪者的淫威，而是毫不犹豫的选择跳下悬崖，幸好万丈悬崖下有湾温泉，保住性命，后来有一天它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从此陪伴我漂泊四方。很多时候，你无法预见前面有什么等着你，但你能选择怎么以怎样的方式去走这条路。”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掺和？”卫离问道。

　　　　“我是谁？或许我早已经忘记我是谁，我只是有种预感，该来找你解决这件事，所以我就来了，而且我只能靠你才能去极乐之地，去那里找些人来对付那些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对手，如果你不答应，恐怕这片大陆马上就要彻底变得永无宁日了。”圣游侠道。

　　　　“你有一颗所谓的救世之心，那是你的事，于我何干，我能安然无恙的躲两年，以后也一样可以做到，只要你们这些人都离我远远的。”卫离还是固执的坚持自己的想法。

　　　　“你的话在两年前可能没错，可现在，形势却已不再是你所想的那样，黑灵骑士只是他们的先遣锋，而泰和也告诉过我你们在雍清谷遭遇到了一群巨雕，据我所知，他们还有一些更厉害的角色，只要你继续在外行走，那就随时会遇到他们。”

　　　　“那泰和有没告诉你关于伏氏姐妹的事情，为什么不去找她们来完成你的愿望。”

　　　　“她们是伏氏一族，自然会有她们本族的方式进出极乐之地，我们不可能做到，玉狮戒作为外人唯一连接极乐之地的媒介，它的真正价值就在于此，在世人眼中，玉狮戒是甄国当权者三宝之一，可谁又知道，玉狮戒其实是由伏氏所锻造而成，后来赠送给了甄国开国之君李德阳，作为维系两族友好的象征，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伏氏避世于外，玉狮戒的秘密才被人遗忘。”

　　　　“你真肯定玉狮戒在我手上？”

　　　　“是的，之前我还尚存怀疑，可现在综合你最近经历的这些事，我已深信不疑。”

　　　　卫离从正面看了看越影几眼，它的眼很黑，眼神永远都是那么坚定，眉心间隐约透着股傲然于天地之气，它不像任何一匹世间之马，在它身上，看不到一点被人驯服的奴性，更没有一丝凡俗的气息。

　　　　“好吧，我的确拥有玉狮戒，但现在不在我手上，我想也不会有人知道它具体在哪，这样不好吗？”

　　　　“好不好，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没有人会觉得你遗忘了它，我也一样。”

　　　　圣游侠说完，又将放在腰间的两颗小石子掏了出来，递到卫离眼前。

　　　　“这就是最先救你们性命的两颗飞石，可直到现在，我还想不出是谁掷的，也察觉不出那人是敌是友，现在是否还在不在附近某个暗处埋伏着。”

　　　　卫离从圣游侠手中接过那两粒小石子，看起来这两粒小石子除了大小一致外，外表与普通的石子并无二样，他回想起当时那千钧一发之际，不由得深吸一口凉气，眼光飘忽的在四周张望了一番。

　　　　内心又是一番挣扎斗争，他似乎意识到，他所面对的不是普通的追杀，而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虐杀，他身边的人会因为他而一一成为一堆尸体，永远躺在某个荒山野岭之中，他能做的只剩下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程光与程磊已离他而去，接下来呢，或许会是泰和，或许会是王立勇，又或许是某个其他与他相干的人，他仰天望去，万般无奈，上天呐，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你真的要一步步将我逼上绝路不成？

　　　　卫离望了会天后，又将头转向泰和等人，嘴中悠悠然道：“我将它留在了雍清谷内！”

　　　　或许，正如圣游侠所说的那样，他只能靠这条出路来保全自己性命，虽然此时他已不是那么在意自己的性命，可他一想到自己亲自掩埋的程光与程磊尸身，一想到他们兄弟俩无怨无悔的追随自己这么久，他的心就不由得悸动起来，他气愤上天的不公，更气愤自己没有能力去挽救他们的性命，他的内心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忘他一直以来所承受的伤痛，相反，他对这些伤痛更加刻骨铭心，他要做的，就是复仇，他要找到那些凶手，为了程氏兄弟，更为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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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玉狮宝戒

“当初我就是将玉狮戒丢进了这汪水潭里。”卫离伸手指道。

　　　　潜回雍清谷，卫离等人心里还是非常担心碰到意外之事，毕竟刚从文城大闹一番逃出，雍国必定对他们几个格外在意，岂料在圣游侠的引领下，在这一路上竟毫无异样，就连雍清谷内的路线，都比在此呆了一年多的卫离要熟悉的多得多，着实令卫离感到不可思议，更不消说泰和与王立勇二人，他们俩人当初为了进谷内找卫离，可谓历经磨难。

　　　　只有寻心一人，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讶表情，一路上一本严肃的跟着他们走回卫离原来的藏身之处，而且十分罕见的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不断盯着最前面的圣游侠。

　　　　原本各自都已打算要各奔东西，突然遭遇的那件事令他们都暂时放弃了，泰和与王立勇更是因为程氏兄弟的离世，不忍心撇下卫离一人独自去寻找出路，因此内心总觉得要见到卫离真正寻到一处安全之地落脚后，才会继续他们的计划，而寻心则表态一定要跟着王立勇，即便王立勇再怎么撵他离开，他都毫不气馁，一心只想好好开导他接受自己那些在旁人看来近乎荒谬的思想，说这是神给他的启示。

　　　　但圣游侠却注意到，寻心之所以跟来，很大原因在于玉狮戒和他，没人知晓寻心到底什么来历，况且寻心也从来不曾轻易吐露过半字，不过他经过各种观察，似乎觉得寻心并没有对他们有什么恶意，因此也就默许了寻心的行为。

　　　　当绕了一大圈，费了两天时间路程走到卫离那藏身洞时，每个人心里各有不同滋味，尤其是看到地上还残留有巨雕掉落的雕毛，火把熄灭后的黑棍，以及数点黑干的血迹，一切都那么的记忆犹新。

　　　　就这样带着各自回忆，他们一起走到洞里头的那湾水潭前，望着漆黑一片的水潭，它看起来永远是那般的幽静，站在潭边，也能感受到一丝丝冰凉透心的气息。此时，一圈明亮白光从圣游侠手持的杖头上散发而出，光芒照耀整个潭面，凌光闪闪，却照不透暗流涌动的潭底。

　　　　依光芒照耀下的潭面而言，这个水潭并不大，纵伸向前三四丈便已到洞壁，半弧横向走动也就十几步，但至于潭底有多深却无人知晓。

　　　　“这潭水这么冰凉，还不知到底有多深，要是一般人扑通一声下去，可不知能不能有命上来了，而且玉狮戒藏在这潭底，说不定早已被底下暗流给冲走到山外去也说不准啊。”王立勇将手试探性的深入潭中，结果浑身打了个寒碜，慌慌张张的将手给收了回来。

　　　　“当年丢下这枚戒指的时候，真的没想过要再来找回它，所以过了这么久时间，现在还在不在底下，是否如王立勇所言那样，我也说不上。”卫离看了眼圣游侠道。

　　　　“看来只能碰一碰运气了。”圣游侠对着幽幽水潭道。

　　　　话音刚落，圣游侠走到水潭边缘，双手捧起权杖，越过头顶，在半空中停留，口中念念有词，接着急速将权杖杖头猛然插入水潭之中，大喝一声：“水笼术！”

　　　　只见杖头整个没入水潭之中，原本平静的潭面在短暂间隙后，潭中心水流开始凹陷下去，周围潭水开始波动旋转，渐渐地，一个巨大倒斗漩涡在水潭中形成，随着漩涡转速越来越快，如脱缰野马在漩涡上挣脱禁锢枷锁般肆意奔腾，席卷气浪的澎湃之声，整个洞内都能听得真真切切，站在水潭边缘的人受到这股强大漩涡吸引力的影响，不断挣扎的向身后挪步。

　　　　就在漩涡不断旋转，卫离等人不断后撤之时，从漩涡中心处慢慢升起一个小黑物，慢慢悠悠，升到半空，然后飘到圣游侠面前。圣游侠示意卫离上前抓住那个飘来的小黑物，卫离挪着碎步靠到圣游侠身边，伸出右手，一把拽住停留在圣游侠面前的东西，圣游侠见卫离已取到东西，双手便将杖头从水潭之中抽回，就在权杖离开水潭那一刻，适才那个巨大漩涡在水潭中顷刻间消失，整个水潭复又回复初时那般幽静。

　　　　在圣游侠权杖的白色光芒下，卫离将拽着东西的手掌慢慢舒展开来，一枚沾满污秽的戒指出现在眼前，他小心翼翼的用另外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剥弄着沾在戒子上的那层厚厚淤泥污秽，虽然这样做并不能令他看到这枚戒指的全部面貌，但指间触摸到披肩有两个突出的尖角，在两尖角之间，有一个凹凸不平的浮雕。

　　　　他没有继续清摸下去，他知道，这就是自己丢下水潭之中的玉狮戒，他将整个手掌伸到圣游侠面前，道：“拿去吧。”

　　　　见到玉狮戒，圣游侠波澜不惊的内心也不禁荡起一丝涟漪，他用那只有些微颤的右手抚摸着卫离手掌上那枚戒指，头罩下，蠕动的嘴唇似凝噎着千言万语，在泰和等人的注视下，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这才稳定心神，抚摸戒指的右手握成拿取样式。

　　　　可正当圣游侠准备拿取时，卫离却突然将手掌握紧成拳，未让圣游侠得到戒指，圣游侠满眼疑惑的看着卫离的这个行为。

　　　　“你为什么对玉狮戒的秘密这么清楚？”卫离道。

　　　　“年少时我曾经在极乐之地呆过一段时间，自然知晓这枚戒指的来历了。”圣游侠解释道。

　　　　“他们真的能对付要来杀我的人？”卫离继续说道。

　　　　“至少目前来看，除了他们伏氏一族，我想不出还能找到谁来与他们抗衡。”圣游侠道。

　　　　卫离沉默了片刻，又将握着玉狮戒的拳头放到圣游侠伸出的右手上方，轻轻一张，戒指滑落到了圣游侠手上，然后转身朝洞外走去。

　　　　“若我发现你是在骗我，我发誓，永远都不会放过你。”卫离身后不仅留下一条长长黑影，更留下这句发自内心的狠话。

　　　　看着手中玉狮戒的圣游侠心中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发觉卫离的心思真的难以捉摸，他也不确定他这样做是否真的正确，他只知道他实在想不出其他什么办法，而且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随后，圣游侠内心兀自苦笑一声，抬头望着卫离留下的背影，纤细，幽长，那道背影，；令他似乎看到了过去某段时期的自己，或许苦难，让卫离变得越发深沉，让人难以亲近，这是大多数人必然会转变的结果，难道自己还不是一样，就这样活了这么多年，可谁又能真正知道他呢，只是最后，他不知道卫离最终会选择怎样的一条路走下去。

　　　　“前辈，前辈……”泰和走至圣游侠面前，轻声唤醒入神的圣游侠。

　　　　“哦，是你啊，适才突然想起一些往事了。”圣游侠应道。

　　　　“现在玉狮戒已找到了，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泰和问道，虽然他听圣游侠说过极乐之地，可具体该怎么走，在哪里，却是一无所知。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们向西走上好一段路之后，到时我再给你们说。”圣游侠故意知而不言。

　　　　泰和等人听到圣游侠的回答自然不会满意，可从其脸上表情来看，似乎预示着这趟路并不好走，他们三人相互对望了下，也不言语，随后都低着头往洞外卫离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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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游梦大漠

雍清谷以西，荒无人烟，草木不生，一眼望去，尽是黄沙漫天，雍国曾经宣称对这片浩瀚无恒的沙漠拥有主权，可后来慢慢的，已无人再提及，因为这世上没人了解这片沙漠，雍国派去勘测的人员也永远消失在里面，没有人活着走出来，发源自昭国盖犹山脉，卧躺延绵数千余里，亦在此绝脉。在世人眼中，这里早已成为一片无主之地。

　　　　但，数百年来，这里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这个传说很少人知道，因为这些人都不是凡人。他们大部分乐此不疲的来到这片大漠之中，为的是寻找传说中所说的仙境，传说那里有令人长生之物，更有无尽的金银财宝，甚至还有天外飞来的宝物。

　　　　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他们不是来寻找这些东西的，因为他们相信，在那里，他们能得到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圣游侠就是其中一位，没人知道他到底从何处而来，只知道很久很久以前，他去过那里，并在那里呆过，不过，当他离开之后，就再也回不到那块地方，在他的内心之中，那里就是伏氏一族最后的栖息之地，被称为——极乐之地，至于他为什么怎么找到那里，呆在那儿做什么，却从未对任何人言及半字。

　　　　伫立沙漠边缘，风沙肆意，无情吹打着每个人的脸颊，黄沙累累，层层覆盖在脚踝之上，骄阳灼眼，袅袅云烟热气腾空。

　　　　圣游侠，泰和，卫离，王立勇，寻心，四人并排而立，身后不会出现追兵，只有前途未卜。几十年后重新踏上这片土地的圣游侠，脸色极为凝重，他没有对其他几人透露半点当年自己的历程，兴许连他自己都将这些忘得一干二净，从踏出这片土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完全成为另外一个人，每每沉迷于烟雾袅绕之中，总以为自己将自己看得透透彻彻，可事实上，他却没有勇气，吹开袅绕在眼前的那团浓浓烟雾。没有人会认为他怯弱，他也不是那样的人，因为他的英雄事迹总在大陆上传颂，只是没有人知道，他的旅程是那般的孤独与寂寞。

　　　　活在孤独与寂寞之中，是人一生的悲哀，这是人为，还是命运？自古以来，谁也无法解释，唯独当人走在这条路上之时，所能做的，只是继续往下走，走到路的尽头。有时，会不自然的回过头去，有时又会低着头蹑步向前。

　　　　拄着木杖，迈着蹒跚步子，圣游侠闷声带头，领着他们走上这片软软炙热的沙面，初时地面较为平缓，众人行进的速度也较为快速，走了约莫半日路程之后，眼前的沙丘开始有了较大起伏，平平仄仄之间，沙硕深褐，行进中依稀可见裸露在外的数根早已枯死风干的根枝，甚至还能瞥见断裂在外的干骨。

　　　　炙热的红日渐渐向西边倾斜，昏黄的余晖，泼洒大地，让这片大漠开始不再显得那么酷炎，圣游侠的脚步却愈发紧快，就连给干裂已久的嘴唇沾口水的机会都吝啬起来，他在担心，夜幕来临时，若没有一处安身之处，那将会碰到非常可怕的事情。

　　　　起伏的沙丘上，留下数串长长的脚印，但很快，它们又都被周围的沙硕悄无声息的淹埋，就像从来没有任何人来到过这里一般，也不让人知道什么是路，因为这里不欢迎生命，它在拒绝任何试图探索这里的任何事物，掩盖一切它深深隐藏的秘密。

　　　　路越走越深，天色也由昏黄变成绯红，一切都显得那般的平静，众人在爬过一个小沙坡之后，落在后头的寻心面露不满前面的人走的太快，借着下坡发泄似的跑了下去，不料，刚跑到半路，溅起的沙粒钻入眼中，寻心下意识的想用手揉揉，身子突然失去平衡，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顺着斜坡滚落而下。

　　　　走在前头的王立勇察觉到后头的动静，转过头来，看着落魄不堪的寻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在王立勇前面的几人听到王立勇的笑声，自然也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看。

　　　　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这样的丑事，寻心心里自然异常不悦，张口使劲吐了几口沙子，装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准备蹬落掉埋在膝盖上的细沙，这大腿一蹬下去，感觉就像蹬在一个无底洞内，再看到自身周围的沙子出现下陷的情况，心中慌乱，脸色瞬间煞白，朝着众人大呼救命。

　　　　众人见状，哪敢怠慢，纷纷跑了过来，不过在看清情况后，众人又停在原地，离着寻心有数步之远。

　　　　“你们干嘛在那愣看着啊，还不快来救我，我都快陷下去了。”寻心张舞着双手大呼道。

　　　　可即便寻心喊破嗓门，所有人都还是带着股似笑非笑的表情在看着他，完全不理会寻心近在咫尺的呼救。

　　　　寻心愤怒的抓了把沙子朝众人扔了过去，以示自己的不满，泰和随后用手指了指寻心身下，寻心略带狐疑的向身下看了看，用手使命往地上拍了拍，身下压着一块黑黑的大帆布微微隆起，露出数角，知道自己由于神经过于紧张才导致错觉，于是尴尬的站起身来，走到众人跟前。

　　　　这时，圣游侠走了过去，看了看地上的大帆布，对着其他人说道：“或许这块布对我们有点用，都过来清一清。”

　　　　圣游侠的话刚说完，泰和与王立勇便一块走到寻心跌倒之地，对着地面打量一番之后，两人连拉带拽的将埋在沙里的大帆布弄了出来，这块布看起来像是埋在沙里很久了，上面的标记已然完全模糊，可数米长的帆布仍不见任何破损痕迹，很显然，这是一块专门为在荒漠中准备的东西。

　　　　“这帆布看起来的确很扎实，可我们要用它来干嘛？”泰和问道。

　　　　“若是入夜前我们找不到一处好地方，就只能用它来避避了。”圣游侠答道。

　　　　“难道你也没把握找到一处地方让我们好好歇歇么，入夜之后真的有什么不详的事情发生？”王立勇接着问道。

　　　　“这里既然被视为禁区，自然是多点小心为好。”圣游侠望着远端天色略有所思道。

　　　　其实圣游侠也在脑中努力寻找着关于这里的所有记忆，可一次次去不断回想，终究还是无法找寻到，他内心其实知道这是为什么，每一个走入这片区域的人，记忆都将停滞，若他们几个有辛走出这片荒漠，他们所有人的记忆也都将和他一样，在脑中永远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只记得曾经来过，也只是曾经来过，至于怎么走的，到哪了，永远都不会知道，即便再次来到同一个地方，也都一样不清晰。所以，他更喜欢称这里为——游梦大漠。

　　　　当然，他并没有打算把这些事情告诉眼前这些人，他的确有私心在作祟，他害怕他们几人突然改变念头，那么他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回到那个地方，自从几十年来第一次在丹枫山中见到伏氏一族的人，宿命，就在他脑中一遍遍浮现，那是梦开始的地方，也明白是时候来个了结了。

　　　　看着泰和与王立勇两人合力将大帆布折叠成小块状后，圣游侠转过身，抬起手杖，继续向着太阳落幕的方向行走，他这路线，完全凭着感觉，他说不上是对还是错，但他打定一个想法，无论走多久，往哪个方向，这一次他都要走遍这里。

　　　　又是一阵悄无声息的旅程，五人一起翻越的沙丘一座连着一座，头顶上跑出来的夜星渐渐开始露出了光芒，朦胧的月儿披着薄薄云裳，挪着碎步羞涩的迈出闺门。

　　　　天色渐暗，一阵微风吹来，气温骤降，细细的沙尘漫天飞舞，久久不愿归地。圣游侠驻足抬头，望着远处的沙尘，轻叹一声。

　　　　“怎么了？”卫离上前问道。

　　　　“走了大半天，是该找个地方歇歇脚了，前面很快就会有沙尘暴。”圣游侠道。

　　　　一面说着，一面瞅着四周位置，圣游侠带着他们在附近寻了块月牙形凹坡背面，嘱咐着泰和将之前拾到的大帆布铺开，一人拽着一边，围坐成一圈，彼此相隔两三步距离靠近，中间由他自己收拢，就这样，一个简易的人工帐篷由人支撑而成。

　　　　伴着圣游侠手杖的光芒照耀，他们在帆布内静静休息，等待，等待未知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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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沙尘风暴

沙漠的夜，总会有令人不堪回首的一幕。

　　　　夜幕下，狂风卷起滚滚黄沙，在大漠中，肆意妄为。嗖嗖撕裂声，在每个人背脊上瑟瑟作响，呼呼风啸声，在每个人耳畔边鸣鸣不绝，所有人都绷着神经，紧张的望向居中蹲着的圣游侠。

　　　　这是大漠之中的沙尘暴，面对它的时候，即便是蓄意躲着，不睁眼看它，它与生俱来的那股骇人气息，充斥着每一寸空间，黄沙滚滚的天宇，在他们脑中挥之不去，令每个人都感受到重重压抑，害怕某件事的发生。

　　　　他们的担忧并没有成为现实，帆布确如圣游侠之前所言，很结实，背山扎围而成的布帐顽强的抵御住着沙尘暴一次次侵袭，不过他们背上的重量却在不断增加。

　　　　“放心，沙尘暴很快就会过去，这帆布能保我们平安。”圣游侠还是给大家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