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仙踪-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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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重都未修成，未免浪费了。

　　　　林中玉把那几张纸捏在手中，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他一不留心竟把一张纸的纸角撕开了一点，平日里他对这几张纸爱愈生命，每次拿出来必是细细研究琢磨，生怕有丝毫破损。这几张纸洋洋不过数千言，十年里林中玉早已经背的滚瓜烂熟。刚刚撕开的那一点，让林中玉疼惜不已，忙把那张纸，小心折了，又想放在怀中。可是他手收了一半，又戛然而止。而后象疯了一样，把那几张纸，拿在手中，撕了个粉碎。林中玉站起身来，用尽平生之力仿佛投掷重物一般，抛了出去。

　　　　微风中，漫天纸屑，飘飞如雪。林中玉望着漫天‘雪花’，心中一阵畅快，继而便是一种深深的虚空。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林中玉重重坐了下去，仿佛失了魂魄一般。

　　　　良久，良久呢。

　　　　林中玉如大梦初醒一般，忽然看到湖水上自己周围，白花花不计其数的纸屑。顿时慌了手脚，一步踏入水中，竟把那纸屑一一捡了起来。等他捡到岸上时，忽而一阵风来，林中玉打了一个冷战。待他看空地上时，那些纸屑早已随风飞扬肆恣，如今不知该往何处去寻了。

　　　　林中玉看着手中的零星如浆糊般的碎纸，心中气馁，暗想自己什么都做不好，不知发了何等的疯，要把这法决撕碎，此后天道修习更无指望了吧。此时他把自己已把这前五重法决倒背如流之事，忘了个干净。

　　　　林中玉抬望一眼，却见上方高空的剑母峰，清清冷冷，似乎在藐视这小小人类愚蠢反复的举动。

　　　　玉台静静，此刻渐渐远离乐忘峰，向北而去。

　　　　林中玉起身，却并没有回小筑方向，接着便向千鸟湖的另一侧走去。这条路曲曲折折，林中玉从未走过，只是隐约知道这道路乃是入门山路，不知为何不在千鸟湖上修一座桥，反而倒留有这等小径，走来十分辛苦。

　　　　这小径越走竟越是阔绰，两旁的招摇树，却越来越是高大繁密，地势越走越低。没过多久这高树竟将上空遮了起来，只有点点月光透过叶隙照下来，林中玉方能借光隐约看见方向。

　　　　又不知走了多久，林中玉终于看到不远处，有一亮光就在迫近，不由加快了脚步。

　　　　待他走到边上，不由骇的目瞪口呆。只见不远处仍有几级石阶，那石阶前方有一石碑。那石碑上两个古篆大字－－乐忘。

　　　　走到石碑前面，林中玉一阵眼晕。只觉脚下烟霞滚滚，如云似雾。在云雾之间，放眼望去，只见下方无限远处或黑或绿一片一片，更有一条白线蜿蜒起伏，紧接着一阵幽幽绿绿，仿佛是无边无际的大水就在下方，月光暗淡看不甚清。林中玉忖道那便是俗世山水么？

　　　　而他这才看清自己所在的乐忘石碑，已经探出山体几丈，再往下就是万里虚空。往常他只是知道乐忘峰处于万里高空之上。而此刻林中玉真看到了，两腿不由一阵酸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自己现在竟然置身于万里高空之上了。

　　　　月凉如水，清辉朦胧。林中玉抬头却左方衡天峰，前方幽谷峰，同乐忘峰一般悬于这苍茫世间，心中不由稍定。

　　　　就在这时却听一个声音道：“玉儿，你在干什么？莫做傻事！”

　　　　林中玉本就站在石碑之前，听后面有人声。回头却见是师父苏成海脸色铁青和师娘就在不远。

　　　　林中玉心中一阵懊恼，师父师娘必是以为我顽劣不堪了。事已至此，林中玉映着头皮，道：“师父，师娘，……”话还没说完，林中玉边一头栽倒，直往下方万丈虚空而去。原来林中听师娘问话，转身之际，竟一时忘了就在石碑崖边，一脚踏空跌了下去。

　　　　只听林晚秋大惊失色，凄声道：“玉儿你竟这般坚持么？”

　　　　林中玉哪里听清师娘的话，却见自己如飞般下坠。苦笑一声，如今我已经真的能够飞翔了，虽然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一念至此，他竟张开双臂，任耳边风声呼啸，势如流星般坠了下去，那般从容，那般惬意。

　　　　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仰面的风都吹的林中玉睁不开眼睛。忖道：“如此就算掉到水里，也必是难以活命，如是石头定能把头颅身躯撞为齑粉，也好，别人如此便认不出来了。”

　　　　“我死后师娘必是肝肠寸断吧！”林中玉几乎可以想象到师娘悲痛欲绝的模样。师父对自己纵然不喜，想必也会悲伤好几日吧。然而他忽然感到自己很不孝，师父师娘大恩未报，却如此便去了。若有来生一定好好报答他们。林中玉眼圈一热，几滴热泪还未流出便被空气吹到了脸上。

　　　　努力睁开眼，林中玉看着越来越近的那些黑点绿点，这才看清那些竟是一些高山及高山上的树木，那白色的线竟是宽阔无比的河流，下方竟是一片无际的大海伸向远方。只是这些景色还没来的及欣赏，林中玉便看到一身白衣如雪的苏菲师姐，就在前方对着自己深深的微笑，“师姐，我早走一小步。不知你是不是会怪我。”想到这儿，又念及自己从八岁起，便从师姐学习文字，十年时间，多少欢笑，多少事，如今都将随着这风去了。闭上双眼，回想着过往从前，或许一切都是梦一样。而他的梦终于要醒了。

　　　　突然林中玉觉得衣领一紧，原本头下脚上，被人一下子翻转过来，顿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却是苏成海御剑而来，一把把林中玉拎了起来，复又如飞而上。不多时只见林晚秋兀自坐在石碑边哭泣，苏成海一想，自己妻子的火爆脾气，竟被手里的林中玉收拾的一点也没有。真是一物降一物，猫儿吃老鼠。不由大感面上无光，来到林晚秋身边，便把林中玉如丢垃圾一般一扔。

　　　　这一下，却不小心被林晚秋看见，林晚秋怒道：“你要死啦！不是你，玉儿能寻死么？”

　　　　苏成海就想反驳，却见自己这一扔林中玉竟醒了过来。只听林中玉道：“啊！师娘是你么？你怎么也来阴间了。是不是师父害了你？”林晚秋破涕为笑，用玉指戳了戳林中玉额头道：“傻小子，胡说什么？我们都活的好好的！你师父害我？他敢！！！”说着还象苏成海看了一眼。苏成海听后，不由气结。暗恨这臭小子果然跟他师娘一条心，只要是被害，第一个想到我。冤孽啊，冤孽！

　　　　半晌林中玉回过神来，对林晚秋道：“师娘我……”

　　　　他还没说完，便被林晚秋截道：“玉儿，别说了。我懂！”

　　　　“师娘，其实我……”

　　　　“我明白。玉儿你为何寻死啊，你难道不相信师娘了么？”

　　　　“师娘我真的……”

　　　　“别说了。玉儿，明天我把落霞锦传了你。你便去剑母峰吧！”

　　　　看着师娘泫然欲泣的模样，林中玉心中一阵温暖，想解释其实我不是故意。然而，却一时“福至心灵”，佯装痛苦道：“多谢师娘成全！”

　　　　林晚秋面带忧色，点了点头，生怕林中玉一不小心再想不开再跳了下去，便拉起林中玉一同向小筑方向去了。

　　　　他们后面却有一个勇救失足男青年的“老英雄”站在当地，气炸了肺，看这如母子一般远去的二人。他们竟看没看他一眼，这还有天理吗，这还有王法吗，这还有道德廉耻吗？这还有是非公道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师父啊师父，你老人家如果在天上了，那么在天有灵，告诉一下弟子。弟子还是不是能明白啊。”

　　　　说完，便也摇了摇头，紧走几步，跟在那二人后回去了。

　　　　翌日清晨，弟子们也约略知道昨晚之事，想不到一向傻傻呆呆的小师弟，竟也有如此刚烈决绝的一面，不觉对林中玉又多了几分爱护之意。却听说林中玉要乘落霞锦，去剑母峰，此一去生死难料。众人心下又不免惴惴起来，毕竟从未有过坐忘天道修习未达御剑之境上剑母峰能求得法宝而为宗门弟子的，更何况那些人几乎都成了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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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流风霜

　　　　晨曦微露，天空辽阔无边，如碧海倒悬一般。偶有几丝白云，遥挂天边，仿若擦拭镜面的白色锦绵。

　　　　而今日。

　　　　奇天苏山乐忘峰，无忧小筑，颇不能宁静。

　　　　一大早，无忧小筑众人老幼齐聚，因为今日林中玉要乘落霞锦上剑母峰。毕竟近万年来已未有弟子未达御剑之境而上剑母者，往昔失败的记载更让人胆寒。

　　　　林中玉早上起来却异常兴奋，与各位师兄，师姐一一告别。却是等见到苏菲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些许不自然。苏菲玉容苍白，几次欲言又止。林中玉佯装未见。他甚至不敢去看苏菲。

　　　　或许看了就一切都不一样了吧。欧阳芙蓉拿了一块如布袋大小的白色绢帕站在苏菲身边学着苏菲的样子，默默拭泪。其余人等，莫不面带忧色。

　　　　最后走到阶前师父苏成海和师娘林晚秋身边道：“师父，师娘。我……”还未说完林中玉撩衣便跪。却被林晚秋拉住道：“师娘没事，傻孩子，我就不信，玉儿如此不堪！你去吧！”林晚秋说着说着，就哽咽住再也无话。

　　　　仿佛有一把烈火暖烘烘烧在怀中。

　　　　林中玉甚至觉得这一刻，有一种想仰天长啸的悲壮。

　　　　重重点头，缓缓转身，只见他右手一扬，袖中一道红光，破空而出。那红光在空中打了一个转，便落在林中玉脚下。这才看清那红光就是大小如席的一块红布，上面刻满无数符咒，曲曲折折，有如乱麻一般，闪闪发光。这就是奇天苏门有名的宝物之一落霞锦。

　　　　落霞锦乃是林晚秋少女时得意法宝，随着施法者道行深浅可大可小，速度可快可慢，其奇特之处在于未达御剑之境也可驱用，且无须认主。但是它的缺点就是只可做代步之用，无其他用处。

　　　　踏上落霞锦，不知是谁的泪水落到了上面。落脚处落霞锦微微一沉，又恢复了原状。林中玉紧握法决道一声：“起！”

　　　　那落霞锦初时颤颤微微极是不稳，到得众人上方数丈处微微一顿，化为一道红光绕了偌大一个圆弧便向剑母峰如飞而去。

　　　　林中玉平生第一次，站到高处俯瞰无忧小筑，师父师娘等众人，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风声呼啸，乐忘峰越来越小，并着其他几峰，渐渐淹没于无边云海之中。放眼望去，只见云海中山尖微露，烟霞滚滚，捉摸不定。不是仙境，却是何处。

　　　　是在此时，天边日轮冲出云海，光耀宇宙，照在那千里云霞之中竟有无数彩光出现。更奇的是，于斯之处，林中玉竟看到有两三只小鸟，身着火焰在日轮中跳跃不停，似乎在追逐嬉戏不止。难道是传说中的金乌（注1）么？

　　　　林中玉自是不信这卜筮之言，却不由多了几分侥幸。

　　　　抬头一看，林中玉心中一喜。头顶那剑母峰就在不远，法决一紧，落霞锦骤然加速。

　　　　就在这时忽而一阵急风吹来，落霞锦剧烈翻转而去。林中玉猝不及防，一个跟头翻了下去。林中玉不由暗暗叫苦，急忙紧捏法决，想把落霞锦收回。

　　　　不想瞬间天地狂风大作，其势如山，落霞锦挣扎了几次便随风而去，终是不见。林中玉只听耳轮中大风呼啸，不知从何处带来的沙石，打的脸上、手上、腿上、绽开无数小口。风吹伤口沙石碰撞，林中玉周身如遭刀割一般，却是有口难言，竟连呼叫也是不能。

　　　　沙石尘土组成一条千丈黄龙势如卷席一般，把林中玉携带其中。只见黄龙摇摆不定，冲天而起，也不知要把林中玉带往何处。

　　　　过不多时，天空又恢复的平静。日轮升高，光芒万丈。天空澄净，仿若巨大晶罩拢络世间。不知是何处的神仙有如此通天的手段。**********************************************************************************

　　　　天空无限高处，遥遥飘来一物。那物如叶一般，左右摇摆，有时不时翻卷晃动，渐渐飘落下来。少顷，那物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竟是隐有红色。待到眼前，终于看清那竟是一块红布，比之寻常手帕大上少许，然后轻轻落在一汪水潭边一块岩石之上。

　　　　水声哗哗，一道飞瀑从天而降，下方深潭碧水悠悠。水潭周围草木葱郁，四面环山，不时有阵阵鸟鸣传来，隐有回声相合，颇为幽静。

　　　　“哗！”一道倩影浮出水中，只见她肌肤如雪，若流风之回霜，秀发如云，若黛玉之韶光。双肩窄削，纤腰堪握，只是扰人的绿水遮住了视线看不见蛮腰之下的春gung。纵如此从其背影看去，端得曼妙绝伦，天下无双。

　　　　忽然丛林中一阵乱响，那女子转过头来娇声道：“谁！是谁！”

　　　　水中女子，忙穿好衣装。四处寻找张望，却丝毫不见人影，心中惊疑不定。走到一块岩石上看到一块红布，静静躺在石头上，红光隐隐，定非凡品。那女子把红布拿到手中，触手柔软，隐有香气，竟似女子之物。

　　　　正在这时，那女子看了看天色，自语道：“不好，天已向晚，晚了师父责罚！”一道青光，从眉心飞出，飘至脚下，女子踏上青光，如御风仙子一般疾飞而去。

　　　　青光如虹，惊天而过！

　　　　※※※

　　　　浑浑噩噩之中，林中玉只觉头部一阵剧痛，忙睁开了眼。只见天幕上方电闪雷鸣，乌云滚滚，满天云浪波动起伏，旋转不已。乌云越压越低，到离地数丈之处方止。只见乌云势如遮天巨席，形如一个植根于地的旋涡，矗立于天地之间，诡异之极。林中玉才发现，往日的剑母蜂不知又在何处了。

　　　　就在这时，乌云翻滚旋转的隙间，一声苍茫狂吼狂奔而出，直震的林中玉耳际嗡嗡直响，无数碎石从林中玉身后飞来，打在他身上，他才感到浑身痛如刀割，又记起自己被一阵狂风卷走之事来。就在这时，乌云忽然如巨鲸吸水一般，不知被何物摄走。

　　　　刹那间乌云消失不见，林中玉惊魂甫定，却被云后之物事吓的目瞪口呆。

　　　　只见天宇之下，浩土之上，有一狰狞巨物傲然耸立。

　　　　那巨物形如狂莽生有八头，蛇躯长有千丈，片片白磷如扇熠熠生辉。只是那头便足有近百丈大小。十六眼睛开合不已，直立的瞳孔金光闪闪有如明灯一般。阵阵白气从其口中喷出，红信如火吞吐莫定。只是不知为何，这等洪荒异种的嘴角不停的滴落着鲜血。每一滴血，在林中玉看来都足有水缸大小，落在地上红了大片山石。看样子似乎着八头之巨蛇，竟是在不停喘息。

　　　　更不知何时又刮起了狂风，只是这狂风不分东西南北走，竟是从天上吹来，而且风势越来越大，林中玉只觉头皮发麻，身上如伏千钧，两只脚如断掉一般深深陷了下去。

　　　　“昂吼”

　　　　八头巨蛇曲项仰天怒啸，鲜血更是喷流如注。可这凶兽象是发狂一般，欲叫愈急，最终八头齐鸣，似乎如人一般在与顶上的狂风抗衡。风声啸啸，巨吼如鼓。天地震荡，日月动容。更有无数乌云复有从其身上升起，欲要把这片天地笼罩其中。

　　　　可是天风如山，倾倒鉄铸不周。林中玉更是头部以下都被这风种到了地中。若不是他离这巨蛇稍近，风势稍弱，只怕性命早已不保。每当那乌云笼罩过来之时，他总觉得压力大减，不知是否错觉。

　　　　林中玉暗道，本以为遭遇龙卷风便是世间极致，没想到此处狂风强烈如斯，竟似还没有尽头。真是天外有天，风外有风。

　　　　除了风声，林中玉只能听到那八头凶兽的巨吼，忖道：“风大如斯，为何它不临风而遁？如此形状，恐怕至少有了数万年的道行。”

　　　　忽然，风停。

　　　　天地间一下子变的非常安静起来。

　　　　林中玉睁开眼，但见千丈巨蛇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一朵青云，动荡不已。只听一个时远时近的声音从其上传下来道：“孽畜！如今你还不降服么？”

　　　　“昂吼”

　　　　“昂吼”

　　　　那八头巨蛇，狂叫不已，显是不愿，嘴角鲜血也随着它的躁动四散开来，天地如下了血雨一般。有的血滴身在落在了林中玉头上，转眼渗了进去，没人发现。

　　　　只听云中那人冷哼一声，一道青光从云中激射而出，八头巨蛇浑身一抖，地面也颤了几颤。

　　　　只听“咦”的一声，那青光行至巨蛇尾部，卷起一条碧光破空而去。

　　　　注释1：金乌：月荒传说中的祥瑞圣物，从日而生，千年难得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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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销魂曲

　　　　那千丈巨蛇，立在天地之间，如顶天柱石巍然不动。林中玉仰头望去，心想这巨蛇莫不是被刚才那青光摄去了魂魄？恁地动也不动？

　　　　“喀！喀！喀！！”不知是何处发出了奇怪的声响。林中玉抬头一看，却见八个百丈蛇头目光呆滞，红信僵直。那巨头竟纷纷从颈项之上滑落下来，发出诡异的喀喀之声，仿若坚石互磨一般。显是被人用利器割掉了头颅，只是太快了之故，到现在才落了下来，蛇躯却还兀自站立。八个巨头下落少许之时，“噗！”“噗！”“噗！”……八股血泉才从断头之处喷涌而出。

　　　　顿时天地血雨腥风，染的山石皆赤，分外诡异。可林中玉却没有挑剔环境的余地，只见头顶高空之上正有一蛇头从天而降，向他砸了过来。

　　　　林中玉心中大急，左摇右扭身子。可是他现在头部以下，都被种在了地上。摇了半天，他才发现只有自己的头在左右晃动，双手早已麻木，动弹不得。

　　　　眼看那巨大蛇头挟风而至，林中玉这才看清，就是那巨蛇的一只獠牙都比自己要大几倍。心想：“想不到，我竟死在蛇吻之下！”

　　　　林中玉闭上了双眼，既然不能反抗，不能躲避，那么就承受吧。这样一想林中玉竟释然了。只是想到如果自己从此而去，心中竟浮现一个白色身影，林中玉心中一疼。

　　　　或许会伤心吧。

　　　　毕竟这么多年了。

　　　　天地苍凉，无名之处，注定某个时刻某个地点某个人的归宿。

　　　　天地不仁，万物刍狗。

　　　　而紧闭的双眼的林中玉，没有发现。向他落了下去的蛇头不是一个，而是八个蛇头如有神引，向他撞来。

　　　　“啵啵啵……”一阵爆响，八个百丈巨头终于从千丈高处，落于地面一处－－正是林中玉被困之地。

　　　　只见山石崩碎，骨肉为泥，八个巨头外加林中玉的小头（可以忽略不计）轰然对撞，化为一座肉山，白色脑浆，红色血肉，腥臭百里。这周围的山石，均被染为紫红之色。偶有些零散小花野草，被血肉淤泥淹没不见。

　　　　最后千丈蛇躯也轰然倒地，满山震颤，无边落木萧萧而下。转眼望去，肉山之侧，山路迂回曲折，蜿蜒伸向无限高处，雾遮迷途。

　　　　这是何方的世界，这是哪里的山路？

　　　　腥臭熏天，白骨肉山，血污模糊，直如阎罗地狱。那曲曲折折的小径，可是传说的黄泉么？

　　　　却见这狰狞肉山中忽然升起一点白光，紧接着是二点三点四点……那白光朦胧飘忽，在些许的微风中晃动不已。

　　　　传说，月荒中人生有三魂七魄，或由于罪大恶极故，或忧伤恐惧故，或贪恋尘俗故不肯往生，其魂魄便游离于世间，聚集于邪阴之地。由是月荒有不可近之山，有不可饮之水，有可栖之木。是山者，进之则迷。是水者，饮之必溺。是木者，触之则亡。

　　　　这点点白光游离不定，难道是某人的魂魄么？山峦凄然，草木不语。

　　　　只是那腥臭的肉山上白光越发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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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拢轻纱，风动竹吟。夜幕不知何时悄悄降落。

　　　　但见月下一山孤高决然，形如斫天之剑，凌驾云霄之上，隐隐几分狂傲，几分神秘。浩天之下，偶有青云几朵，朦胧悠远难得真切。

　　　　微风几许，摇动半开小窗咯咯直响。月华如霜，斜斜照下。只见一人一身白衣如雪，默默倚窗昂首遥望。

　　　　她那绝美苍白的容颜，似有愁苦，似有思绪？谁人伤了她的心，谁人惹了她的牵挂？只见她朱唇轻启，道了一声悠悠的话语：

　　　　“师弟……”

　　　　只是她说的又是谁人

　　　　紫曼陀罗的花香，在这袅娜的月光下，仿佛醉了，醉了花香。可是这安心宁神的气息为何不能让她心绪平静！这个时间，这个夜，谁掀起了三春潮水？谁的心弦波动不已？

　　　　第一次，夜深。

　　　　人静，想起。

　　　　摸摸发烫的玉颊，或许是担心吧，她想。然后便安心了，只是她转身的刹那，手中雪帕掉在了窗边，却不知道。

　　　　夜风吹来，雪帕随风翩然而起，带着阵阵幽香，穿过矮墙，飞过小院，天穹辽阔，长空浩荡，任其翱翔。

　　　　然而这个夜注定不能宁静。

　　　　苏菲刚在窗边吹了些许的风，转身走到床边。竟感到头有些痛了，不由又咳嗽了几声。却发现右手绢帕不知丢在何处了。

　　　　坐在床边，苏菲拿起一本破书，书皮破损不堪，虽然看样子似被人用心修补过，却因缺损太过，残缺不全了。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