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影纵横-第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有些像出丧，但江湖人中多有掩人耳目的行径，那车里，定有不少金银财物。还有那车里两个美貌女子，让人垂涎。若能将这许多好处尽数留下，固然很好，只是若真的是王伦的旧识，那就得好好考虑一下了。

　　　　那白面男子在观察杨麟等人，杨麟也再观察他。再杨麟看来，这人虽然谨慎精明，武艺却只是泛泛。杨邦乂从小训练杨麟习武，杨麟也算争气，刀枪之艺精湛，更兼弓术不凡。那縻貹如此庞大的身躯，突施暗箭却也射不中，不是武艺不济，就是故意放水。若是后者，那他们就不是来劫道的了。

　　　　“那汉子，说，是王伦叫你们来的，还是晁盖让你们来的？”杨麟略知水浒之事，想那晁盖刚刚入了梁山，金银必是不缺，莫不是王伦让他们来纳取投名状来了？看着也不大像。

　　　　“好汉爷办事，那许相问，今日我数百人在此，你等只要留下财货就成。若不识相，别怪爷爷不给你们留个全尸。”杨麟这才注意到，白面男子旁边还有一个穿褂子的汉子，那汉子长着一对鹞子眼，头上随意挽了个发髻，腮边几搓短黄须，身上肌肉黝黑壮实，像是个练武的行家。

　　　　杨麟听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当山贼的当得脑子都没有了么？不看别的，只看卞祥、焦挺的身形，也知道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这么大口气，是谁给他们的胆子？难道就仗着自己人多？

　　　　“既然你们声称梁山好汉，就应该是行侠仗义的好人，怎么在此劫掠路人，既为强盗，却称好汉，莫不怕羞死你家仙人？”杨麟笑笑，这些人也敢称好汉，实在滑稽。

　　　　那些汉子一个个怒气暴涨，正要发作。杨麟却不想多听他们聒噪，只吩咐道：“孙安，我累了，去车上休息会儿，其他的你看着办。”

　　　　说着上了马车，拉下帘子：“你两个不怕被那些人劫去当个压寨夫人？还敢看这种热闹。”

　　　　“少爷你武艺盖世，怎么可能让那些山贼把容儿劫走，有少爷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

　　　　“就是，麟哥儿你那些手下个个都跟大狗熊一样的身形，难道都是徒有其表，连几个蟊贼也对付不了？那还敢带着我私奔？”

　　　　“你们一个个的真是好口才，杨某真是佩服佩服。好了，爷累了，先休息下，其他的孙安、焦挺能搞定。”

　　　　车外黄须汉子见杨麟进了马车，戏谑调笑道：“那娃儿吓得不轻，是找两个娘子吃奶去了吗？哈哈哈哈……”

　　　　杨麟忍不住看着朱琏、容儿一阵坏笑，心想：我是想吃奶，可这两个丫头如今还产不出来呢。那二女见杨麟笑得奇怪，都嗔着个脸不再理他。

　　　　孙安这边严令戒备，所有人等各持武器，准备来一场大厮杀。就在这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有一贼人喽啰踉踉跄跄跑到那白面汉子身边，低声耳语一番，白面汉子大惊，一声唿哨，扯着嚣张的黄须子，架上刘唐，迅速遁入林中，逃了个无影无踪。
………………………………

第四十六章　紫竹山庄

　　　　话说那些贼人刚刚逃走，这边大道六七十名汉子就出现在孙安等人的视野里。他们统一着红色衫袍，头戴紫罗头巾，脚上长筒羊皮靴；每人手持一柄斩　马　刀，背上长工，腰上短剑，步伐整齐。这是杨家手下的镖局队伍，每个镖局都有这么一只精锐武装，这些人就是焦和、焦挺兄弟训练的镖师。

　　　　“镇远第七镖队郑显，见过焦统领、大镖头。”随后又各自向其他人见礼。

　　　　郑显是一位三十来岁的汉子，中等身材，端正的五官，但声音洪亮，精神奕奕。焦和焦挺一直就是他们的统领，孙安又正好是他直属大镖头。

　　　　焦挺走到车厢边上，拱手一礼：“少主，没事了。”

　　　　杨麟走出马车，郑显等人齐齐给杨麟行了个大礼。这来得早就是不如来得巧，刘唐一伙人正准备抢劫杀人，就有跟他作对的人出现。郑显等人碰巧刚从开德府押镖回定陶，前面探路的人就发现了刘唐这些人。更巧的是，这被围的还是自己直属上司，怎么办，当然是全力支援了。

　　　　各镖局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到了鄄城以后，杨麟“被劫”的事情算是打探清楚了。

　　　　前些日子晁盖等人劫了蔡京的生辰纲，只是案子很快被侦破了，晁盖等人这才投了梁山。王伦虽然担心晁盖强宾压主，但自身实力不足，不敢不忍下去。晁盖实力强盛，感念当时给他方便的官差，就差刘唐下山挨个儿给恩公们送好处。

　　　　这刘唐送完好处，不想回山途中遇到同行，在山东地界上，梁山泊的实力在各山头里面是最大的。于是就想借着刘唐的引荐，同上梁山，这刘唐是个什么样的人，哪有不同意这样的“好事”。只是领头两个人觉得少了点见面礼，这才有了后来剪径的事。

　　　　说起领头的两个人，杨麟或许也不陌生，一个是白面郎君郑天寿，一个就是锦毛虎燕顺。

　　　　这些人为害民间已久，也不知多少人被他们祸害过。不过除了官府正规军，江湖上有两个势力，他们不愿轻易得罪。一个是各大山头的“同行”，另一个就是杨家暗地里的山庄和镖局。抛开他们的“同行”不说，杨家的镖局与山庄不同其他大户人家的庄子，杨家人的装备齐整，所属人员个个武艺高强，具有相当强悍的实力，一般山头不敢轻易攻击杨家的庄子。再说这镖局的武装力量，那也是在官府“备案”过的，实力摆在明面上，寻常人等谁敢招惹？

　　　　那日他们留在外围望风的人看到镇远镖局的人到了，连忙向郑天寿报告，郑天寿自知手下虽然三倍余对手，也不见得就能占上风，这才果断的撤退了。

　　　　杨麟想想，鄄城向东不过数十里就是郓城，那是宋江　的地盘，这刘唐必然是去给宋江、朱仝、雷横这些人送财货去了。兴许过不了多久，这宋江就该怒杀情妇阎婆惜，然后亡命江湖了。

　　　　夜里，杨麟这些人到自己名下的庄子里住下。按例必然是容儿伺候他更衣洗漱，然后就寝。容儿跟师师，在赵月奴眼里，早晚是杨麟的通房丫头，只要他们平日玩得别太出格，她也没什么好管的。她却不知道，虽然杨麟经常让那两个丫头伺候自己，但杨麟从来没有逾越最后那道鸿沟，杨麟多少还保留着二十一世纪现代文明的理智。

　　　　只是现在多了个朱琏，朱琏小杨麟两岁，但古代孩子多早熟，要是容儿再大张旗鼓的帮杨麟洗澡什么的，就有些尴尬了。杨麟无奈，只能自己草草洗漱一下，然后躺倒床上数绵羊去了。

　　　　而白日里被赶跑的一众贼人，现在却在不远的山坳里合计着大事。那刘唐平日狂妄惯了，今天吃了这么大亏，怎么能咽得了这口气。燕顺想这车里的财宝，郑天寿更想这车里的美女。

　　　　“两位兄弟，刘唐今天给二位交个底，王首领一直不把我晁哥哥放在眼里，平日对我等也多是不满。想我们上山之时，给山上带去了超过十万贯的财货，够山上数千兄弟吃穿用度数年。可那王伦将大部分金银放到自己的私库里，这样的首领，是干不了大事的，山上主事的早晚是我哥哥。今日遇到的必定是大户之家，护卫勇悍，骑的都是上等好马。白天都怪镇远镖局半路杀出，坏了好事，不过现在他们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们歇脚的地方是城外的紫竹山庄，那个山庄并不大，庄主夫妇都五六十岁了，庄客也就十四五人。我们如果这时突袭这个山庄，只要先解决掉那几个护卫，就再没人能阻挡我等。至于跟王伦相识，哼，只怕到时候王伦都自身难保。”

　　　　“刘唐兄弟说得不错，我们有两百号人，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会杀个回马枪。等夺了那车财宝，干脆再把那紫竹山庄一并赚了，拉上几大车金银钱粮，却好去给晁盖哥哥见礼。”燕顺说起这许多财物，阴狠的眼神闪烁不定。

　　　　郑天寿面色淡定，表现得斯斯文文：“可以半夜放火，引起他们骚乱，我们趁乱杀入山庄，所见之人一律杀之。纵使他的护卫武艺高强，也奈何不得我等。”

　　　　杨麟住在二层小木楼，左房间是杨义顺，右房间是婉容与朱琏。楼下就是几大护卫休息的地方。

　　　　这边焦挺、孙安安排完值夜工作，便各自回厢房休息去了。那边刘唐、郑天寿、燕顺潜伏到庄子外，找了数百捆引火之物，提前在庄子四周埋伏起来。

　　　　然后燕顺、郑天寿等人悄悄摸过庄墙，单个单个的抹杀庄客。

　　　　等四更天时，到石秀轮值，平日警觉的他感到阵阵不安，下意识来了句：“谁在哪？”

　　　　不过是试探之言，那贼人以为暴露，索性喊杀开来，其他贼人直接点燃几十堆柴火，当下风助火势，眨眼间整个山庄就被烧了起来。石秀大惊：“兄弟们快起来，贼人袭击。”说着抄起一把朴刀，一路叮叮当当敲打过去。

　　　　好在燕顺几人刚刚暗杀到外围，大部分庄客都未遇害，几大护卫又在庄子中间。所以，庄子上下本身的战斗力并未失去。

　　　　沈刚前面刚刚被换下，还没来得及脱去外套，连忙抓起桌上的钢刀，便夺门而出；孙安、焦挺都是和衣而睡，这时都各自抢出房门，护卫在杨麟楼前；卞祥、縻貹也在召集家丁庄客各自灭火。

　　　　那庄外一二百贼子见场面够乱了，一起攻入庄内，各处抢砸，见人就杀。庄客家丁以寡敌众，瞬间死伤过半。杨麟听到动静，迅速穿起衣服，便冲向旁边二女的房里。

　　　　女孩子相对行动迟缓一些，杨麟闯进去的时候，她们都只穿着里衣，玲珑的身体差点没让杨麟鼻血飚出来。杨麟连忙关上房门对着二人大喊：“都愣着干啥，你俩赶紧的，贼人杀来了。”二女哪里还顾得上杨麟“无礼”的目光，就这样在杨麟面前穿起衣服来。

　　　　等他们三人出了房间，杨义顺领着一口剑守在楼梯口，焦挺、孙安已经跟冲进来的贼人交上了手。这时，卞祥、縻貹、石秀带着剩下三五个幸存的庄客靠了过来，在他们身后，百十个贼人正围过来。
………………………………

第四十七章　逼我杀人

　　　　“哈哈哈哈，白天要不是镇远镖局的人捣乱，爷爷早就收拾了你们。现在嘛，没有其他人在，倒是看你们还能往哪里跑？”此时刘唐浑身血污，在火光闪耀下更显狰狞。

　　　　“刘唐哥哥，差不多了，我已经带人找到庄子的库房，里面金银珠宝至少值一两万贯，还有数万斤粮食。真是看不出来，这么个小庄子，有这许多财富。”同样凶狠的燕顺也带着数十人赶了过来，还有前后脚杀过来的郑天寿。

　　　　“嗯，确实没想到，白天那辆大车呢？里面也不少吧？”

　　　　“嗨，晦气，哥哥不知，那车是裹一层又一层，小弟废了半天劲打开，里面就一个死得发了臭的老头，还一件陪葬品都没有。”

　　　　“死人？老头？”

　　　　“是啊，小弟想着也没啥用，一怒之下给他直接点着了。”

　　　　杨麟听得真切，万万没想到，千里送葬，这还没走到一半，李恪非老师就尸首不保，贼子，可恨之至。

　　　　这些人不仅毁了老师尸身，又戮杀全庄上下，那郑天寿更是盯着杨麟身边的两大美女，眼睛绿光直冒，眼珠转都转不动。杨麟双眼充血，这是生气了，这些人必须为此付出代价：“狗日的，真是胆子不小，还敢跟老子玩回马枪。既然你们找死，就别怪我杨再兴下手狠。”

　　　　孙安刀怒火中烧：“王伦贼斯，如此猖狂，孙某他日定要活剐了你。”

　　　　“哼，王伦算个屁，等我杀光你们，再回去杀了王伦，到时候我晁盖哥哥就是梁山泊主，王伦就不劳各位挂心了。”刘唐此时嚣张到了极点。

　　　　目前的状况是摆明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不怪杨麟初入江湖没经验，也不怪焦挺、孙安草率大意，阴沟里翻了船。只恨那恶贼贪婪，重伤之下仍不放手，去而复返。

　　　　这时沈刚远远的带着马队冲了过来：“少主，快快上马。”这沈刚果然精细通变，关键时刻总能出人意表。奈何贼众人多势大，沈刚奋力厮杀，始终不能突进。

　　　　杨麟拿过庄客手里的斩　马　刀，走到众人最前面：“听令，卞祥在左，縻貹在右，与我并力向前；顺子带着两个女人跟在中间，焦挺、石秀居中保护；孙安带着剩下的人殿后。冲！”

　　　　杨麟快速下达命令，便拎着斩　马　刀首先冲向人群中的刘唐。刘唐身上有伤，又是贼首，先拿他开刀，震慑贼寇。

　　　　那刘唐哪知道这小娃娃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还没反应过来，那斩　马　刀就到了眼前。还是燕顺将他往边上生生拽了半尺距离，这才没被一刀劈开。但杨麟手快，一刀不中，反手一撩，刘唐横刀接挡，哪知杨麟力巨，刘唐伤臂乏力，手中钢刀立刻脱手。燕顺还来不及阻拦，杨麟已经一记力劈华山，将刘唐自左肩至右腿，一分为二。

　　　　杨麟大显神威，燕顺、郑天寿惊骇不已，旁边卞祥、縻貹杀性大发，瞬间已收割数十人性命。郑天寿见势不妙，拖过两个喽啰挡住卞祥大斧，往人群外面只顾逃命。那燕顺哪里接得住杨麟的进攻，三两招便手忙脚乱，无法抵挡，杨麟恨他毁了恩师尸身，咬着牙只把刀刃往他身上招呼，数息间，燕顺便被杨麟砍了个七零八落，成了碎块。

　　　　场外围攻沈刚的贼寇见当家的呼吸间被击杀成渣，卞祥、縻貹所杀之人多成尸块，一具完整的也不曾有过。吓得屎尿齐流，别说厮杀，站也站不住了，齐刷刷瘫倒在地上，哭天抢地作揖求饶。

　　　　杨麟收住刀锋，环视一圈，不想自己竟威力如此，实在意外。数十贼众瘫倒在脚边，那郑天寿带着少许几人已是悄悄逃脱。这时，庄上大火已经烧到眉前，众人只得驱赶贼寇火前开路，折腾半宿，这才脱离火海，逃出生天。

　　　　清点人员时，庄主老两口早已葬身火海，庄客折了十一人，家丁也就剩下四人。除了杨麟、顺子、孙安、焦挺、卞祥、縻貹及两个女人，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是带着伤的，地上蹲着趴着的山贼倒还剩下七八十个。

　　　　山庄距鄄城不过五七里路程，大火起时，十里外都能看见。县城值夜的守卒远远的就看见着火的庄子，然后连忙给县衙报告，鄄城县令上个月才刚刚到任，还没来得及做些实事政绩，治下就出了这么大的火灾。

　　　　那县令急忙召集了衙役、狱卒、守卒四五十人，也不坐轿，骑上马带着他的步兵们就往火灾现场赶。这一边，马车肯定是烧没了，杨麟骑着马载着两个女人，其他人有马的骑马，没马的走路，十数人押着七八十贼匪往县城而去。

　　　　石秀、沈刚皆在打斗中受伤，縻貹等人押着那些匪寇，这头前探路的位置就交给了卞祥。卞祥此时混身上下已被鲜血染透，甚至一些碎肉还挂在衣襟上。远远看见赶过来的几十只火把，卞祥一惊：娘的，居然还有，看爷爷不杀你个片甲不留。说着回头喊道：“少主，前面还有贼子，少主且稍待，看卞祥杀散这搓贼鸟。”

　　　　杨麟还没来得及出声，那卞祥便抄起大斧纵马闯了过去。

　　　　“河东卞祥在此，贼斯，纳命来。”

　　　　那县令老远也看见有数目不详（火把就十几二十把，但根据脚步声判断，就远超这个数）的人在向他靠近，县令不敢贸然上前，只叫捕头带人上前查看。那捕头说来也是个聪明人，听见卞祥的怒吼伴随马蹄声向他撞过来，哪里敢站在原地接住。只叫左右十数人一起把火把扔过去，然后顺势撤到两侧。

　　　　卞祥本是对着人群撞去的，却在半途飞过来一堆火把，无奈，只得挥舞斧头，挡开火把。那知县、捕头、衙役乘势看到卞祥当下骇人模样。县令声线惊惧：“前方汉子且停下听我一言，我乃鄄城知县黄潜善，只为救火而来，不为伤人性命。”

　　　　夜里声音传得远，杨麟等人就在后面，听见知县来了，恐卞祥误伤，猛踢两下马肚子，奔到卞祥面前。

　　　　黄县令着众人好生戒备，颤巍巍的从马背上爬下来：“尔等，何人？”

　　　　“草民杨麟，县令大人，有礼了。”那县令有公职在身，却下马问话，杨麟一介布衣，怎好端坐马背，只跳下马去，拱手搭话。

　　　　“杨公子，适才卒吏来报，城外紫竹山庄大火，跟尔等可有关系。”黄县令语态稍缓，这时已面挂微笑，难辨其性情。

　　　　“回县令，此时说来话长，且听草民给你稍作陈述。”杨麟遂将自己出行的目的，路上遇到刘唐等人劫道，然后半夜被袭等大致讲给黄县令知晓。

　　　　黄县令稍作思虑，分出部分衙役押着那几十号贼匪往城内大牢关押起来，又将杨麟等人安排在县衙暂歇，又找了些伤医，又送了些吃食，安排倒也妥当。

　　　　那捕头带着其他人前往火场救火，好在山庄外面有池塘一口，取水便捷。忙了五六个时辰，第二天下午，清理现场：现场尸体拢共一百一十三具，搜集的财物万余贯，完好的粮食上千斤，杂物若干，其他的都已经被大火焚毁。

　　　　黄县令虽初到鄄城，却早就听过杨麟的大名：那杨麟之父乃是边疆重将，上头有媪相看顾；这杨家资产甚巨，杨麟本身又得官家宠爱，可自由出入宫禁；这次人家又是为仙师送丧，是为孝行。若杨麟所言属实，这鄄城周遭强人横行，治安混乱至此，作为当地行政长官，是必须要负责的；若杨麟所言不实，这只是一起殴斗仇杀又或者其他，我黄潜善不过一个小小县令，这次事故死了百余人，又该怎么解决？

　　　　黄县令不敢擅专，只得快速写了份公文，叫刚刚回来的捕头吩咐道：“施捕头，你连夜将此公文送到州府程大人那里，务必亲手交给程大人，程大人若有批示，一定最快带回。”

　　　　那捕头名叫施全，是郓州东平人士，熟知路途，当即揣了公文，打马往州所东平县而去。
………………………………

第四十八章　诱敌出击

　　　　前面施全刚刚出了县衙，黄潜善心里忐忑不定，又找来心腹之人，写两封书信，一封送给在江州做通判的族兄黄文炳，一封送到东京恩相蔡京那里。

　　　　黄文炳、黄潜善二人皆出自蔡京门下。黄文炳精细，被派作江州通判，专职辅佐蔡京幼子蔡脩；黄潜善圆滑，善于钻营。如今朝堂上自皇帝以下，权势最盛的不过蔡京、童贯二人，两人明争暗斗已久，底下人都看得分明。杨家名义上跟着童贯的影子，杨麟为杨邦乂独子，如今杨麟在鄄城出事，或许对蔡京一门来说，也是个机会。

　　　　杨麟这一夜没有睡好，刚刚走出家门，老师就尸骨被毁，作为关门弟子，实在难辞其咎。虽然他让孙安等人专门返回火场做了善后工作，收敛遗骨（除了李恪非的，也包括庄主夫妇、庄客及家丁），但李恪非的尸身被烧得已经只剩下部分碎骨而已，就连股骨、头骨也已经残缺不堪。倘若有一日被李清照与李大济知晓，他该如何面对？

　　　　黄知县让杨麟等人暂居县衙，专等上官指示，杨麟作为事主，当下不好擅离，只得静等回复。

　　　　却说杨麟离开董家寨后，杨邦乂按当时父子俩的思路正式制定了攻打偏头关的计划。杨邦乂夜里连续洗了几个晚上的冷水澡，睡觉时既不擦干，也不盖被子。可怜五十多岁的杨老头，几天下来，果然得了重风寒，不能升帐执事，由王显和暂掌帅令。杨邦乂麾下牛皋、杨昌佑等亲近将领不服，监军汪伯彦制止不住，大营里已分作几派，混乱不堪。

　　　　忽不思勒让细作详加查实，杨邦乂果然重病，留下帅旗，已经悄悄返回府谷修养。

　　　　“杨邦乂那个老东西不行了，不过洗了个冷水澡，就病成那样。想我大辽男儿，常年在冰天雪地生活，也不见谁吃不消。哼，都说童贯账下四帅的杨邦乂最能打，就这怂包样子，不过徒有虚名而已。”

　　　　“合不勒，却莫小看了杨家子的能耐。十几年前，他带人进攻横山，皇帝陛下受西夏国的求助，派我与我哥哥（忽突兀思）驰援西夏。我哥哥正面挡住杨邦乂，我从背面突袭，这杨邦乂却没有因此混乱，硬是在我突破之前，打退我哥哥的进攻，再回身击我。当时他麾下不过三四千人，居然打垮我们两万余人。我忽不思勒自认也是长生天下的雄鹰，但是，我不得不佩服杨邦乂这样的汉家子，他们是值得尊敬的对手。”

　　　　“将军太高看汉家子了，汉人常说‘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当时汉儿不过拼了一口气而已，若是将军能再坚持个一时半刻，相必杨家子早就已经不在了。这次杨家子病重，军营混乱，将军乘势出击，一举荡平董家寨，然后直入府谷擒拿杨邦乂，岂不妙哉？”

　　　　“合不勒，你好大的口气。陛下让你从东部草原带人秘密进驻我偏关，是为了让你协助我家将军，不是让你在这里发号施令的。”

　　　　“哼，一个小小的阿里奇，也敢在此出言不逊。皇帝陛下派我来偏关，是协助，不是听令。忽不思勒将军，现在杨邦乂重病属实，大营无帅，正是进攻的好时候……”

　　　　“报……！”

　　　　“什么事？”忽不思勒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