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影纵横-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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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腊帐下其他将领亦纷纷请战，其中还有杨麟的一个熟人，便是当年的武举子，庞万春。

　　　　却说江南各方正在准备大战，河北地面上也不平静。过完年的第二天，一心封王的童贯便尽起大兵，在涿州与辽人接上了火。

　　　　耶律淳可比萧奉先之辈强横得多，童贯纵然拿出了十分力气，可辽人的战斗素养，仍高出大宋兵将不少。除了河北边军，就是童贯心腹精锐，也没讨得了好去。

　　　　半月时间，双方就在涿州丢下了数万具尸体。童贯无奈，上书赵佶，请求支援。

　　　　数日后，朔州刘豫奉令出兵三万，佯攻应州，威逼大同府，从侧翼战场支援童贯。不料，大军刚出，便有数万胡匪袭取了平鲁，进发朔县；刘豫恐粮道断绝，于是回军去救，却又被人抄去了马邑。刘豫腹背受敌，再不敢出战，只得聚众自保于朔县一代。

　　　　赵佶一心要恢复幽云，北面如今无兵，欲调京畿东西路的兵源。可这前提便要先打掉河北田虎，只是高俅大军与田虎相斗十数阵，互有胜负，一时陷于僵持。

　　　　王黼建言道：“如今河东北部，并州诸路皆无战事。西夏国又已经臣服，不若调这些地方的边军。”

　　　　赵佶稍作思附，便下令，雁门防区陆登率部北上，取了蔚州，从西面攻易州；麟州张所，接管宁武，为第二梯队，出征应州。待解了刘豫之围，再一同攻伐兵力空虚的大同府。

　　　　张所接到调令，第一时间便让人送信到江南，请示杨麟。

　　　　由于幽州军情紧急，赵佶给张所的时间不多，而杨麟远在江南，信息沟通不便。马灵的人才刚刚将河东的消息送到杨麟帐前，朝廷的三道御札就前后脚派到了麟州军营。

　　　　所幸，麟州只调走了张所及少部分厢军，其余军将由于镇守在西夏边隘，系数得以保存。不过，这空缺的官长，并没有从麟州军中提拔，而是南调刘光世北上，为新一任置制使。

　　　　同月，田虎全力出击，攻武安、破邯郸，下磁州、过临漳，围成安，进逼魏县。

　　　　而高俅麾下那些都监、团练，根本无法有效克制田虎大军的行进。怀州、卫州要不是有南面的宗泽布置守卫，说不定早被安士荣、于玉麟等人攻破。

　　　　要是这群人一踏过黄河，那郑州、洛阳就成了田虎的囊中物。向西过函谷关，可攻略关中京兆府；向东出了虎牢荥阳地界，那赵佶就得考虑迁都了。

　　　　种师中、姚雄死死防御赵州、邢州、洺州等地，与田豹、田彪、钮文忠等胶着在一起。种、姚本是军中宿将，按理，可以碾压这些农民义军。只是，童贯北上时，抽调走了大量精锐。且田虎手下人多是河北、太行的本地人，乡情深厚。说到底，这两家军队中，少不了你表舅他姑父这样的亲戚关系。至于一路随军的童鑫，就不知道到底出力没有了。

　　　　那话又说回来，高俅手下不是还有宋江这样新附的几万人么？对，是有这群人存在，而且这些人，多彪悍血勇之辈。要是上场拼命，个个不在话下。然而，高俅又怎会把这些立功的机会让给他们，不留给自己心腹呢？

　　　　宋江也是日日忧虑，他们归降以来，还没得过什么像样的功劳。除了董平、呼延灼、水火二将这些人，被高俅安排了好点的位置，就连关胜、宣赞这等出身的，也还在坐冷板凳。

　　　　当田虎先锋大军在山士奇及四大力士唐斌、崔埜、文仲容、乜恭的带领下，打到魏县境内，梁子美急得火上房时，高俅才不得不将宋江调了出来。

　　　　宋江问吴用：“此番田寇势大，太尉无以为用，才用得我等。我们如何应对？”

　　　　吴用知道，这宋江是担心，要输了，必然军法处置；就是赢了，高太尉脸上也过不去。

　　　　你想，好家伙，高俅这屡战屡败，你一上去就赢了，让人家上司的面子往哪儿放？

　　　　然而，山士奇已经逼近大名府，卞祥的大军也已经开始攻打相州。大河以北，就这么点纵深空间了，想退也没处可退了。

　　　　“山士奇、唐斌虽然只是一介勇夫，可后面还有田虎的十数万大军，所以，这魏县，还得哥哥亲自坐镇。而安阳、相州这里，卞祥勇猛，又有房学度相助。要挡住他们，也非得一方大将不可，眼下能独立分兵出去的，也只有关胜了。”

　　　　宋江摩挲着手中的大印，这是高俅新送来的，这是他可以名正言顺指挥麾下大军的象征。

　　　　此时王焕那些节度愈加年老，已经力不从心，守城或还可行，野战剿贼嘛，就有些难为了。也幸好大名府周围河道环绕，为田虎行军增加不少难度。不过大名府附近州县的安危全，就全系于宋江之手了。

　　　　虽然宋江多忌惮关胜及其义弟宣赞、郝思文，然而现在手上能用的人才就这么多。秦明、花荣，他左右离不得，索超、孙立、张清独当一面又稍有欠缺；李俊、张顺，水战无匹，冲锋、布阵却是弱项；朱仝、黄信、李逵等更不是领军大将的人选，况且，朱仝已经很久没有跟宋江说过话了。

　　　　没奈何，宋江只得令关胜领偏军一支，开赴相州，阻挡卞祥。又以秦明、索超为前部，出击山士奇、唐斌。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吴用设空城，田虎折魏县

　　　　四月，河北天气已渐渐回暖，田虎亲率的主力已经驻扎在魏县城下。魏县城中，宋江、吴用站在早就因为进攻而残破的城墙上，五里地外，是田虎那无边无际的大营。

　　　　“哥哥，护城河已经被填平，再来几次强攻，恐怕城池就要保不住了。”

　　　　“城中的百姓是否已经秘密撤走？”

　　　　“是，都已经渡河迁往大名府了。”

　　　　“哼，田虎，一心想要这魏县，今夜，我们就亲手送给他。”

　　　　“哥哥，为防他们看破，我等还需把戏做得再足一些才好。”

　　　　半刻钟后，秦明、索超、花荣、孙立四将，打开城门，于田虎大营外，叫起阵来。

　　　　田虎正于大帐内与众将饮宴：“宋江这个没记性的癞皮狗，反了赵家，被打了几棒，再扔根骨头，又当赵家的狗，真是我绿林同道的耻辱。”

　　　　堂下褚亨放下酒碗，抹了抹衣襟道：“大王，这厮怎堪为我同道？他的大哥晁盖，当年就是杀了王伦才上的位，而他又杀了晁盖上位。哼，以末将看，这梁山上没一个义气的，都是一帮白眼狼。”

　　　　“就是，秦明那厮，分明知道是自己的大哥宋江使了计策，弄得家破人亡，可就因为宋江送他个花小娘，尽然将这等大仇视为恩德。真是没皮没脸，无耻之极也。”

　　　　“哈哈哈……；竺老三说得对。”

　　　　“报！”

　　　　“报大王，营外宋江遣人挑战。”

　　　　“来的是谁？”

　　　　“来将旗号，有秦、花、索、孙。”

　　　　田虎一口饮下碗中美酒，不待说话，刚刚取笑秦明的竺敬便请缨道：“大王，秦明小人，不知死活，请大王允末将出战，斩此狗头。”

　　　　“请大王下令，末将等尽斩贼将。”

　　　　田虎看到底下人个个奋勇争先的样子，兴致非常，随即下令竺敬、山士奇、唐斌、文仲容等出营迎战。

　　　　这些人出了营，对宋江手下这些人自然从言语到手段，全无一点客气可言。然而秦明、索超本就性子暴烈，根本受不了这等刺激。原本是来做戏的，渐渐忘了初衷，非得斗个你死我活。

　　　　好在花荣、孙立稍沉稳些，斗了二十余合，便强拉着秦、索二将往后撤退。

　　　　竺敬、山士奇在大营里可是高调的要斩了这些人的头，哪里容得了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等后面将令下达，这两人便带着亲卫百人死死的追了上去。

　　　　此时天色已暗，花荣以弓箭掩护，追在最前面的竺敬连连拨下三支箭矢，不料马蹄中箭，失重摔了出去。跟在花荣身侧的秦明恨竺敬恨到了骨子里，旋即纵马回身，不等竺敬爬起来，将那沉重的狼牙棒劈头砸下。可怜竺敬，一员猛将，稀里糊涂的便被拍成了一地碎西瓜。

　　　　山士奇急忙勒住缰绳，防止花荣冷箭，后面的卫兵亦骇于花荣箭术，不敢再追。

　　　　田虎得知竺敬战死，又气又怒。既恨竺敬无能，自己寻死，又恨宋江，杀他爱将。于是不顾绝大多数士兵的夜盲之症，强行行军，直扑魏县。

　　　　宋江这时却轻脚妙手，不打火把，不作声张，悄悄自城池两侧，迂回了出去。

　　　　不足半个时辰，田虎数万大军就砸破了魏县城门，冲入了城内。指挥攻城的褚亨有些反应过来，这城墙上防守的士卒如此虚弱，城里又无大军抵抗，莫非？

　　　　褚亨大眼一瞪，高喝一声：“不好，有诈！众人速速退出城外！”

　　　　入城的士兵都想着进了城里，见什么拿什么，比如金银娇娘什么的，哪里肯轻易退出去；而城门外的士兵更是眼红排头的兵，这么容易攻破的城池，这么容易赚取的军功，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吃了独食。

　　　　这个时候，正规部队与农民义军的区别就显现得特别明显，褚亨一心带人往外去，外面的人闷头要往里面来。一时间，自军大乱，抢掠残杀之举数不胜数。

　　　　宋江大军出城后，分作五队，有分配、有梯队的饶向田虎大营。

　　　　夜袭这种事，向来都是精锐的部队才敢实施的，不过今夜，田虎带的是一群泥腿子，宋江带的是一群土匪，倒也整了个旗鼓相当。

　　　　论人数，田虎占绝对优势，不过论将军的精悍，田虎这时就有些吃亏了。孙安、乌利得安皆在后方防备王禀；卞祥在南面对抗关胜；山士奇、唐斌等冲进了城里；田豹、田彪又带了一部分在北面与种师中纠缠，现在身边几乎就没几个拿得出手的人选了。

　　　　这正是宋江大显身手的时机，马军秦明、索超、花荣、孙立、吕方、郭盛等系数出击，步军李逵、雷横、鲍旭、樊瑞、李立、郁保四等全部到齐。

　　　　田虎大营四面八方同时被围，瞬间大乱。前营陆辉本是一员勇将，奈何李逵、鲍旭、项充、李衮杀手四人组齐齐逼上，史定、吴成见面便被砍成肉泥。陆辉肝胆俱裂，转身便逃，却被左右赶上的马军骁骑吕、郭二人戳死当场。

　　　　中营田虎冷汗直流，一面传令攻城大军回援，一面令左右大将军董澄、沈骥抵挡逼近的秦明、索超。

　　　　魏县褚亨、山士奇、耿恭等得知大营被围，田大王危在旦夕，遂弃了城里的士兵，全力赶回大营。

　　　　当这群回援大军行至半途时，路旁几声哨箭鸣响，接着就是飞蝗般的箭矢，然后就是一片片倒下的田虎士兵。

　　　　还没等褚亨等控制住局面，朱仝、张清、杨雄、黄信、汤隆、石勇等左右齐出，如同猛虎杀入羊群一般，将这支大军切割得支离破碎。

　　　　耿恭被绊马索掀翻，没等爬起，便被李云带人活捉了去。山士奇、褚亨仗着武艺精熟，左突右抢，消失在了茫茫黑夜里。

　　　　田虎大营里，董澄、沈骥死命保着田虎欲从后营撤出，不料宋江、吴用、花荣、孙立早已在此严阵以待。

　　　　“田虎，事已至此，还不下马受缚，更待何时？”

　　　　田虎望着数十步外的宋黑三，目呲欲裂：“好个卑鄙无耻的宋黑子，田某纵是万死，也不会降于你这等小人。”

　　　　董澄坚毅道：“愿保大王杀出重围！”

　　　　沈骥亦紧握手中大刀，怒视宋江。

　　　　田虎感动得热泪满目：“我田虎有此忠义之士为伴，死何足惜。”再回头望着那火海一片的大营，深深的愧疚感充斥着胸膛。可惜了这些河北好儿郎，被自己带入万劫不复的死地。

　　　　“大王休要灰心，胜败乃兵家常事，等杀出重围，再整兵马，一雪耻辱。”

　　　　田虎看着身后这百十人，十分欣慰。他梁山在天下绿林中，一向标榜忠义，实际如何，明眼人自知。可我这些河北儿郎，却是真真情深意切的好汉子。

　　　　已经五十多岁的田大王，紧握了手中宝剑，奋起余勇，竟抢在众人前面，往那宋江处杀去。

　　　　孙立一抖长枪，不屑的眼神直逼田虎：“老匹夫，还敢张狂，看某家就此戳穿了你。”

　　　　说罢，便打马迎了上去，身后其余将士亦互相冲杀过去。

　　　　宋江却在后面呼喝：“要活的田虎。”

　　　　花荣闻言，张弓便施放了三支连珠箭，田虎右手，左腿及马脖颈以此中箭。田虎人马俱伤，跌下马来，董澄、沈骥连忙抢着来救。只是孙立已至近前，哪里来得及？

　　　　田虎被摔在地，半天没爬起来，孙立身后士卒一通粗绳，给捆回了阵营。

　　　　董、沈二将毕竟势单力孤，纵然身有绝技，亦无能为力。孙立、花荣又并力杀来，身边士卒尽皆被戮。

　　　　此时，秦明、索超已攻陷大营，黑夜里，似乎到处都是喊杀声，处处都是宋江军马。董、沈二人合力抵挡，边打边撤，虽伤重多处，却在夜幕的掩护下，竟杀出了重围，逃离了死地。

　　　　褚亨、山士奇被打散后，各自沿途收拢溃兵，天明时，又有万余人马汇集到了身边。

　　　　正当歇马时，却有二骑朝他们奔来，身边卫兵连忙戒备，褚亨摆手道：“快去救人。”

　　　　二骑奔到坡下，马匹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出三两下，已是力竭而亡。待卫兵将二骑士抬到眼前一看，正是董澄、沈骥。

　　　　山士奇大惊，上前摇醒重伤的董澄：“大王现在何处？”

　　　　董澄迷糊着眼眸，虚弱的发出嗫嚅的声音：“大王已被宋江捕获。”说罢又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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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叔侄争晋王，田氏起阋墙

　　　　宋江以弱势兵力，骄纵田虎军心，使之中了空城之计。田虎十万大军，死伤二三成，又俘一两万，将官或亡或降，失了近半，余者皆自散了。

　　　　褚亨、山士奇及四大力士，带着昏迷的董、沈二将，被宋江大军又趁势追杀数日，人马再去七八。秦明、花荣从魏县一直追到邯郸，方才停止。

　　　　卞祥听闻宋江已收复邺镇、成安、滏阳、临漳诸城，再不敢留在相州，连忙从安阳撤离，略过林县，至隆虑山驻扎。

　　　　卞祥这些年没有跟在杨麟身边，在晋中地区当山大王，日子过得不错。虽然看上去更黑了些，却是满面富态的笑意。

　　　　“少主传来命令，让你不必与关胜争一时长短。高俅、宋江如今逼得紧，可先退往壶关，遣人占住太行径，阻住大军通行即可。”

　　　　马灵掌管通讯，调度南北，这段时间实在累得够呛。往日英俊潇洒的神驹子，现在如同干瘪老头一枚。

　　　　“嗯，马哥哥放心，卞祥定不辱命。”卞祥看罢杨麟的亲笔信，便用旁边烛台烧毁了它。

　　　　“那杜迁、宋万在你麾下，可还使得顺手？”

　　　　“这二人没什么大本领，却也兢兢业业，还算听话。现在全军上下三万将士，只有王远、冯升、寇孚、陈凯这几个将领，还稳稳的跟在房学度身边。其余人等，听闻田虎被俘，都已心生异动。”

　　　　“他们手下还有多少兵马？”

　　　　“约一万左右，房学度此人，颇有学识，武艺纯属，而且还极为忠诚。”

　　　　马灵拍着脑门儿，感叹道：“还是少主说得对啊，天下本不缺人才，更不缺忠贞义士。一切，都是被逼的啊。”

　　　　“马哥哥，你说，少主什么时候能从东京抽身出来，干真正的大事？”

　　　　马灵一瞪卞祥，声线加重：“要你管这等事？只管做好自己本分。”

　　　　卞祥看马灵一脸严肃，心里有些发怵。他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当年是主母让他们的父母有田种，有了饭吃。不仅活了全家性命，还请人传授他们武艺，读书识字。在这世上，让他们能活下去的，不是大宋皇帝，而是杨家人。所以，在他们脑子里，只有服从主上，不必去管其他。

　　　　更兼杨麟这个异数，是他们永远琢磨不透的存在。

　　　　田豹、田彪、钮文忠在失去田虎这个侧翼的保护后，感觉漏洞一下就全暴露出来了。前面占据的赵、邢各州城镇，在同一时间，爆发了民乱。种师中、姚雄、姚古等纷纷开始反击，一日克复十数县。

　　　　不足半月，田氏兄弟便被彻底驱逐出河北，重新撵回了太行山区。

　　　　田家兄弟自大哥田虎称晋王后，日益骄横，不复原来敦厚的猎户良人形象，一个个耀威扬威，横征暴敛，谁也不放在眼里。

　　　　田硕、田实这些子侄辈的，更把尾巴翘上了天。自他们起兵以后，只要哪里攻下了城池，哪里就成了他们的欢乐场。商家、大户的金玉财宝，他们想拿多少拿多少，年轻貌美的良家女子，他们看上谁就强占了去。

　　　　似钮文忠、方琼这样的大臣良将，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去。田虎在时，他们还能畏惧三分。现在田虎被捕，他们就成了失去管束的猎犬，再无人能制衡了。

　　　　“二哥，大伯已经被捕，大哥失了根本，这晋王，早晚还是得你来做啊。”

　　　　田硕　淫　笑着捏了捏怀里那光洁的玉臂，又掐了掐另一边的丰　臀，嗓子发出如公鸭一般的响声：“田定啊，我可怜的大哥。现在没大伯撑腰了，我看你还能奈我何。”

　　　　正当这两兄弟一起意　淫　他们美好未来的时候，大管家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二大王，您回来了。”

　　　　“公子呢？”

　　　　“公子，公子在，在……”

　　　　“在个屁，那不争气的，天天只知道玩女人，一点用也没有。”

　　　　田虎战败，田家势力损失极大，不敢再与宋廷正面抗衡。卞祥退回壶关后，田豹、田彪、钮文忠、房学度等都把军马布置在了太行诸径。高、种、姚、宋这些人，也只能望着巍峨太行那险峻的关口，无可奈何。

　　　　就在刚刚，晋王宫里，文臣武将都在为接下来的事情发表着各自的意见。

　　　　事情无非那几个，一，大王被俘，用什么办法去营救；二，国不可一日无君，在救出晋王前，由谁暂代朝政；三，如果晋王遭遇不测，谁为继承者。

　　　　孙安、乌利得安是陪同田定的留守大臣，在东面的战事上，没有更多亲身经历。可钮文忠、卞祥、田家兄弟，还有很多将士，都在一线，是有发言权的。

　　　　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田定在得知自己父王被俘后，当然第一件想办的事，就是出兵救出田虎。可田豹不这么想：“大哥被俘后，就已被押解东京，东京几十万禁军暂且不说。只是眼下，宗泽在南，种师中在北，高俅、宋江在东，西面还有王禀、张孝纯。此次我们损失数万兵马，元气大伤。这么多城池关隘，自守尚且兵力不足，哪还有力量打去东京？”

　　　　“不错，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保证自己不被击垮，赵佶便不敢将我大哥怎么样。”田彪在田豹分析完后，补充着自己的看法。

　　　　“哼，我看，你们根本就不想去救我父王，你们……”

　　　　“田定，你眼里还有我们这些叔父吗？”田豹大喝一声，那脸上的横肉随着发怒的气势上下颤抖着。

　　　　房学度拉住想要反驳的田定：“二位大王，此事必须从长计议。眼下，世子作为大王唯一的儿子，应当暂代王位，统领全局。”

　　　　田豹的脸又是一阵抽搐，这田定就占了个老大之子的好身份，可老子也是田家人。老大起事的时候，我们在前冲锋卖命，得了富贵，却是自己的儿子捡便宜，凭什么？

　　　　满堂文武大臣里，也不是没有支持田豹的，毕竟，田豹比田定更有实力。而且，在各种纪律法规方面，田豹也要通人情得多。

　　　　卞祥、褚亨、唐斌等都在太行镇守，董澄、沈骥由于护卫不力，已经下狱，安士荣、于玉麟又没回来。在场有威望的文武，也就孙安、钮文忠、房学度、乌利得安、方琼这寥寥数人。

　　　　田豹眯着浑浊的小眼睛，在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房学度是支持田定的；钮文忠、方琼是随田豹、田彪东征的大员，从亲密度上讲，属于田豹一脉；剩下的孙安、乌利得安，虽然是镇守大臣，可不见得铁了心要跟田定。

　　　　“今日暂且到此，各位都回去好好思索着，来日我们再做计较。”田豹掠过田定，像当家人一样发起了号令。房学度为防激发萧墙之祸，也就暂时忍了下来。

　　　　田豹一回家，就听说自己的儿子还是这么游手好闲，只顾风月享乐。再想想在殿前与自己争位的大侄子田定，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田硕当然很怕自己这位父亲，连忙从床上跳下来，在田实的帮助下，胡乱扯了些衣裳遮住羞处，便出了屋子。

　　　　“田实，你怎么也在？”

　　　　田实战战兢兢，不敢抬头：“二伯，孩儿只是来找二哥，找二哥吃，吃酒。”

　　　　“哼，还不滚回去。”

　　　　“是，是是。”

　　　　等田实走后，田硕小声询问：“父亲，何时发怒，是哪个不开眼的惹了您，孩儿定要帮父亲出气。”

　　　　“是你，你个不争气的。田定都在殿上跟老子争权了，可你还在女人的肚皮上没起来。”

　　　　田硕小眼一转，知道肯定是在争大位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