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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女撩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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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已服侍她将近三十多年的翠娘,看见主子心虚的表情,早眼明手快的发现了她想藏进袖中的绣帕。
  翠娘一把抢过,猛一摊开来看,那艳色的血迹让她的心一惊,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翠娘,你要去哪儿?”见她不发一语的转身就走,靳含香连忙唤住她。
  “夫人,奴婢不能再让您隐瞒自己的病情了,我要去告诉王爷。”虽然明知夫人一定不会准许自己这么做,但她不想再看著夫人一天天虚弱下去。
  “别去!”斜靠在床头的靳含香虚弱的抬起手,不愿自己这带著病痛的身子再去扰乱儿子的心绪。“就让过儿专心处理府里的事吧!我这身的病也不是他来就能好得了。”
  “可是……”她当然知道夫人不愿让王爷担心,所以总是要求自己替她隐瞒,但夫人近来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她实在忧心……
  “别再可是了!”靳含香难得对她板起了脸,即充分的表明自己的决定。“如果你还认我是你的主子的话,就别去找过儿,我不想让他担心。”
  面对她的要求,翠娘不由得面有难色。她深知夫人已病入膏肓,若再不寻得名医,能活的时日只怕有限。
  她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帮助夫人隐瞒病情的行为究竟是对是错?想了想,她认为不能再任由夫人这样任性下去了。
  于是她大起胆子劝道:“夫人,您这样隐瞒王爷,若是有朝一日王爷知晓您的病情,到时肯定更不会谅解您。”
  唉!靳含香也明白儿子孝顺的个性,从小母子俩便相依为命,几乎无话不谈。他凡事独立、有主见,懂事得不让人为他操心,就连后来她因缘际会收养了一个女儿纤袖,他亦对这个妹妹宠爱有加。
  但不知从同时起,儿子渐渐的与她疏远,虽仍不时的对她嘘寒问暖,却不再像从前般亲近。
  也许是公务繁忙吧!男儿总有雄心壮志,况且为国效力,是身为天龙王朝的臣民不可或忘的使命。心疼他劳累的身子,她也就不敢再拿自身的小病痛烦他,让他能专心的处理公务。
  前阵子好不容易皇上为他指婚,本以为可以有个媳妇与他做伴,也可为他分忧解劳,没想到却遭人抢婚……
  而自尊心一向强的儿子,竟一反常态的不予追究,她正觉得奇怪时,又让纤袖的婚嫁事宜给打断,直至现在才想起。
  都怪她这副破身子,整日病恹恹的总力不从心,看来得找个时间问问过儿。
  “翠娘,幸亏有你,不然少了袖儿的陪伴,我还真不习惯呢。”靳含香故意扯开话题道。
  “夫人,王爷的忙碌不单只是公务,他还……”翠娘连忙噤口不语。
  她在无意中听见单知过和邵雍的对话,才发现他似乎早已秘密筹画多年,想一举叛变,她本欲藉机告诉靳含香,可是一想到她知道后伤心的模样,三番两次到口的话便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眼见翠娘欲言又止的神态,靳含香的心一紧,蓦地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难道过儿背著她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否则为何同是从小看他长大的翠娘会这么说?
  靳含香抬起瘦弱的手臂,猛地抓住翠娘的手,著急的问:“翠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没……我什么都不知道!”
  眼见翠娘那含混的否认,靳含香的心顿时凉了一大半,已臆测到某些她长久以来害怕发生的事情。
  颓然的放下攫住翠娘的手,靳含香神情黯然。
  她丈夫临亡之际所以将遗腹子取名为“知过”,就是希望他不要重蹈当年争夺皇位的错,并要她转述其名字的由来,让他谨记在心。
  长长的叹了一声,看来她是被儿子温和的假象给蒙蔽了。
  “他的心还是念著皇位,是吧?”几乎是十足肯定的语气,靳含香问著翠娘。
  “夫人,这……”看到她那心痛的神情,翠娘开始后悔起自己的冲动。夫人的身体这么虚弱,如何禁得起王爷可能叛变的刺激?
  “你照实说便是。”靳含香的语气苦涩,却展现出少有的坚持。
  无言的点了下头,翠娘虽然满含担忧,但不想再继续隐瞒下去。
  或许让夫人知道了也好,说不定她能及时阻止王爷犯下错事。
  于是,翠娘开始将她所知道的,知无不言的告诉靳含香。
  “真是这样?”即使心中已有了肯定的答案,但是听到她的证实,靳含香的心仍是忍不住的往下沉了几分。
  “夫人,您也别担心,我想王爷总有一天会想通的。”翠娘不忍见到她满睑的失望与痛苦,于是连忙的安慰她。
  靳含香无奈的摇摇头。自己儿子的个性,她怎会不知?他若是愿意放手,当初就不会去做了,现在挽救还来得及吗?
  “夫人……”
  她挥挥手,“你要说的话我都知道,你去帮我唤过儿过来吧。”
  看了满脸心痛的靳含香一眼,翠娘终究不再多说什么,仅是安静的为她带上了门,然后匆匆离开,去执行她的命令。
  ******
  站在靳含香的房门外,单知过的步履踌躇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推开门。
  “娘,听翠姨说你找我?”刻意的挂上一抹无害的笑容,单知过状似闲适的踏进靳含香的房间。
  “嗯!”经过了一阵阵剧咳的折腾,靳含香的神色显得有些憔悴,但看到许多天未见面的儿子,她仍是勉强提起精神,在苍白的脸上挂上一抹慈爱的笑容。
  “娘,你的身体不舒服吗?”
  乍见娘亲苍白的脸色,单知过倏地一惊,连忙抢步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
  “娘,你怎么了?”他焦急的询问著,心中的慌张让他完全褪去了外表那种淡漠的保护色。“你是不是不舒服?”
  “过儿,别著急。”靳含香紧握著儿子温热的手,安慰的说:“娘没事的,只是昨儿个感染了风寒,所以精神坏了些。”
  对于她这样轻描淡写的回答,单知过显然不怎么相信,他细细的打量著她苍白的脸色,和自她手心不断传来的冰凉,一阵不怎么好的预感倏地攫住了他。
  这绝对不会是一夜风寒就能造成的虚弱,难道是娘的身体早已出了问题?都怪他这阵子只顾著钱庄的营运状况,及探看属下们练武的情形而疏忽了。
  身为天龙王朝的过王爷,他单知过大可不必暗中汲汲营营于商场上,累积十代也挥霍不完的庞大资产,还训练武士不遗余力。
  凭他深具经国谋略的聪慧资质,这一切的经营并非难事,只不过他所做的,为的不是报效国家,而是想替未曾谋面的爹,夺回天下江山,一泯恩仇,然而时机未至之前,他可不容半点风声走漏,有所差池。
  虽然娘从小一再告诫他“知过能改,善莫大焉!”记取爹的遗言,但他就是无法接受上天不公平的安排,更何况这件事情背后,也不像娘所言的单纯,身为人子,他绝对不能让爹枉死。
  想到这里,单知过的心一紧,爹已经没了,娘可不能再失去!
  他站起身来,“娘,我去差人给你请大夫。”
  “别,不用去了。”靳含香连忙阻止他,“娘的身体自己知道,娘是真的没事……”但她安慰的话还没说完,抑不住喉头再次涌上的咳意,又剧咳了起来。
  “还说你没事,要真没事,怎会咳得这般严重?”眼见她不断的咳著,单知过边说边帮她顺著气。“娘,你休息一会儿,我立刻去为你请大夫。”
  “过儿,你先别急,娘还有事要问你。”胸中的咳意稍减,靳含香再次唤住儿子的脚步。今天她一定得和儿子好好的谈一谈。
  “娘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他转过身询问道。
  “娘听说你对过往之事依然不能放下是吗?”她的语气中带著一抹苦涩。
  他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愕然,随即从容的回答,“孩儿不知娘是打哪听来的,但真的没这回事。”
  “是吗?”勉强的撑起虚弱的身子,靳含香缓缓的下了床,仰视著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
  合该是个帝王之尊呀!也难怪他会心有未甘,但是……
  握起儿子的大掌,她正欲开口之际,单知过却轻轻的抽出自己的手,转而按在她的肩头上,“娘,你还是好好的休息吧!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你就别再操心了。”
  说完,他扶著娘亲躺回床上,不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立刻起事,即便这样做会违背了爹娘对他的期望,但他仍不愿放弃自己的计画。
  他不会让任何事影响他报仇的决心,即使是他一向敬爱的娘亲。他不过是取回原属于他的一切,而且更有能力可以为天龙王朝的人民谋求更多的福利,胜过当今皇上。
  “过儿,你先别走啊!”靳含香轻唤著儿子,却不见单知过再次停下脚步。
  她的泪无声的悄悄流下。天啊!她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教过儿放下心中的仇念,不再掀起那漫天的血腥祸事?
  问天天无语,靳含香得不到任何的答案,只能任由心中那份无奈蚀去她的精力,颓然地倒卧床榻。
  第二章
  阳璧七年
  夏日炎炎,迎面吹来的热风教人心头烦闷,只盼能找个凉爽的地方歇息。
  此刻城郊的小茶铺里几乎已人满为患,在这个位处南北两路的交通要道上,来往的均是以营利为主的商人,除了在此地休憩外,也乘机做做生意,聊著一些不同于家乡的风土民情。
  店小二忙碌的穿梭于各个桌前,挥汗如雨,恨不得能多生出两只手。
  在终于能够喘日气的时候,店门口又出现了一个身著白衣、头戴白纱帽的婀娜纤影,一道清脆的女声攫走了全店的注意力。
  “小二哥,可还有位子?”
  清朗的声音极为平和,措辞也非常有礼,虽然背对著门外的阳光,看不清女子的面貌,但不知怎地,店小二一听到这声音,心里的烦躁便顿时全消。
  “有有有,姑娘请里面坐。请问几位?”店小二赶忙摆出逢迎的笑容,领著女子走到靠里面的一张方桌前落坐。
  “一位。请给我一壶清茶。”女子淡笑著坐下,丝毫不晓得她的答案有多么奇怪。
  虽说现在世道还算太平,自从二十几年前那场战事后,直到现在人民没有再遭受兵刀之灾,但是一个年轻女子孤身出门在外,仍是罕见的。
  好人家的女儿谁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毕竟为生活奔波是男人家的事,这个女子没有人陪伴而只身在外行走,不要说自己的清誉堪忧,连安全也是可虑的。
  女子仍是背光而坐,彷佛没有意识到众人诧异的眼神,依然神态自若的喝著店小二送上的清茶。
  看来这种情形她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了,怡然自得得彷佛周遭不曾出现那些探索的眼神。
  很快的,人们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又回到自己原先的话题上,茶铺又开始喧闹起来。
  孤身独坐的易沄天静静的在那儿歇息,耳中不时飘进邻桌的只言片语。
  自己游历天下至今也已三年了,她早已学会如何在人群中怡然自处,在这万丈红尘中,她经历了许多人事,也使自己的人生丰富许多。
  而唯一能令她稍感“惊心动魄”的遭遇,就属前日傍晚的意外了。
  她是施展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没错,可是却逃得她“兵荒马乱”,原本短短的二十里来路就可进入皇城,找间客栈打尖的,但为了避免再遇到那位令她莫名心慌的唐突者,于是多兜了一大圈子,以致夜宿郊外。
  更令她懊恼的是,她竟然将爹遗留给她的古琴弄丢了,虽然她昨天有绕回澄心亭一寻,但却不见踪迹。
  会是那人拾了去吗?
  易沄天的眼神飘向远方,不禁又想起了她爹慈祥的容颜。
  爹,您在天之灵现在可正看著女儿?易沄天在心中轻吐著思念。儿时温暖的记忆顿时涌上了心头,在她的颊畔画出一道恬然的微笑。
  此刻,在这个人声鼎沸的茶铺里,她想起爹爹,也想起那片她从小居住的山谷。
  她清楚的记得,爹爹是如何耐心地亲自握著她的手教她认识各种药草,在灯下与她共读医书,还帮著她医治了所有她从周围抱回来的受伤小动物。
  “沄儿,生命是值得尊敬的,我们学医的人更要懂得这个道理,每挽救一条生命,便是给人世间多留一丝希望。”
  易隐尘说著这话时,睑上的笑容深刻在易沄天的心版上。
  就这样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的共度了十几年,直到易隐尘罹患了不治之症。
  她永远记得爹爹辞世的那一夜,他把她唤到床前,对她说——
  “沄儿,爹爹的时辰到了。”靠坐在床上的易隐尘,声音带著些微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死亡,而是因为即将要与心爱的女儿分别。
  “爹爹……”易沄天有些难过的低下头。身为一个医者,她早已知道会有这一天的来临,自小爹爹便教导她许多生命的道理,但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她还是有些难以释怀。
  “沄儿,生老病死是人必经的过程,你我都很清楚这一天迟早要来,更何况我终于可以去见你娘了,你难道不为我高兴?”易隐尘轻抚著女儿的秀发,试著以淡然的态度安慰她。
  他知道女儿虽然一向冷情,但在某方面却也极为重情,而这点正是他最放心不下的。
  “嗯……”易沄天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那股隐隐的痛并不是爹爹的安慰话语就能消除的,只要一想到从此不能再听到爹爹的声音,看到那慈蔼的笑容,一向豁达的她也掩不住心中的伤痛,泪光隐隐浮现在清澈的眸中。
  “更是个傻孩子,别再伤心了,你放心,爹爹即使在天上也会和你娘一起保佑你的。”
  轻抚著她那如缎般的黑发,易隐尘带著怜爱的眼光凝视低垂著头的易沄天。他可怜的孩子,从小没了娘,现在连爹也要离她而去了。
  “沄儿,爹走之前有些话要交代你……来,先拿著这个。”易隐尘自枕下取出一包以红巾包裹的东西交到她手中。
  “爹,这是……”易沄天打开了红巾,一块通体洁净,纯白的半圆形玉玦赫然呈现眼前。
  “这是你娘的遗物,听说是一位世外高人赠与的,原本该一直佩带在你身上的,可是我担心你整天跟著我在山里头跑来跑去弄丢了,所以才帮你收著它。”易隐尘没有告诉女儿的是,看到这块玉玦,他便会想起她娘,所以不敢常常看到它。
  “现在爹爹要去见你娘了,以后不能在你身旁照顾你,你只要看到这块玉玦就好像看到我们两人一样。”
  “好。”易沄天轻抚著这块温润的工夫,玉玦上刻著一只雕工精致的凤,越看越是美丽,而那只凤好像能通灵一般,在她的抚触下竟闪著夺目的光辉。
  “爹爹离开后,你应该下山多方游历,只是你自小跟爹在山里头长大,对于外面的人情世故所知不多,以后自己一个人要多加小心。”
  易隐尘其实并不十分担心女儿的安全,她早已尽得他一身真传,除了医术外,在武术方面她要自保也是绰绰有余,他担心的是女儿不愿下山。
  果不其然,易沄天反对的声音立刻出现,“我不要下山,山里头很好,我才不想离开这里呢!”
  “沄儿,我不只一次告诉过你,人生中有许多追求和学习的过程,这些都不是在这片山谷里就可以得到的。”易隐尘耐心的劝说。
  “可是,你自己不也常说,红尘总是多烦恼,人有欲求便有摆脱不了的困扰,既然女儿在这儿可以过得很好,又何必去自寻烦恼。”
  “我知道你在这儿可以过得很好,有天地为伴,山水为友,可是你还年轻,生命中仍有许多事情是你可以探寻的,更何况你拥有一身精湛的医术,著实不该埋没在此,应该悬壶济世,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可是……”轻咬著薄唇,易沄天脑中转的尽是些推却的言词,但一想到易隐尘的身体,她又不愿在这个时刻拂逆他,所以只能在双眸中堆满抗拒,紧紧的凝望他。
  看出女儿心中的不愿,易隐尘握著她的手,温和的开导她,因为他深信以沄儿的美好,著实不该孤老在这片山谷中。
  “别再可是了,你只要记住一句话,烦恼是人自找的,跟身在哪里没有关系,你就算处于红尘中,只要保有一颗清明的心,一样可以得到宁静。”
  经历过人生的易隐尘早已明白生命的许多道理,因此,他希望女儿能自己去体验生命,过自己的生活。
  犹豫了好半晌,易沄天终于勉强答应了他的要求。
  “好吧!沄儿会听爹爹的话下山去的。”
  “乖孩子,爹知道你能明白的,只希望你这一路平安,终能找到自己的归宿,得到属于你的幸福。”
  那一夜,爹爹便离开了她……
  往事历历,转眼三年已过,此刻她深刻体会到爹爹的话是对的,原本她打算下山之后,四处看看就回山的,但那么多不同的风土民情吸引了她,在医术方面也因为更多的实务经验而日有所进。
  还好她不曾失掉那颗清明的心,所以能常保宁静,在这花花人世间,的确仍有许多需要她帮助的人,而人与人之间那种最真的感情也常悸动她的心,或许这是让她仍不舍抛开这一切回到那片山谷的原因吧!
  从冥想中回到现实,短暂的休憩后,她觉得精神好多了。
  此时邻桌的客人与店小二的交谈声飘进了她耳中。
  “你是说过王府的王爷在找名医?”店小二边招呼边与客人闲磕牙起来。
  找名医?易沄天也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没错,听说老王妃病了,找了好多大夫都看不好,所以过王爷贴了告示,只要有人能医好他娘的病,他愿意赠以千两黄金,只是……”长得一副慈祥面貌的白发长者话语未竟,一口渴就迳自举杯饮起茶来,枉顾旁人等待听取下文的眼光。
  “客倌,只是什么?”店小二有点等不及的问。
  “呵呵……瞧我老得连话都交代得不清不楚!只是……只是……小伙子,我方才说到哪儿了?”
  哎呀,他忘性真大。店小二正准备提点他,不料——
  “店小二,再来壶茶。”别桌的客人吆喝著。
  “好,马上就来。”算了算了,这老先生一时半刻准想不起来。“客倌,你再想想,小的得忙去。”店小二收起好奇心,赶紧去做活儿。
  “只是怎么著……”白发老者还在挤眉弄眼的喃喃自语。
  易场天在一旁窥见,不禁逸出轻盈呵笑声。
  “小姑娘,你可是在笑老夫我?”
  咦,不知为何,她看到白发老者竟油然而生一股很熟悉的感觉?
  “老伯伯,对不住,晚辈冒昧了!嗯……咱们是否见过?”
  “没关系的,小姑娘。只不过老夫忘性大,对你没什么印象就是了。”
  西天女这丫头的灵看来还满清的,没染著什么,日后完成她来红尘世间的使命,了结与白龙的情缘应该没问题,现下就欠他推上一把了。
  “小姑娘,看你瘦瘦弱弱的怎地背个大箱子?”白发老者故意引话。
  易沄天不疑有他的回道:“那是晚辈四处行医的医药箱。”
  “喔,咱们真有缘,老夫也是学医之人,只是医术浅薄不够精湛,去到过王府也没能医得好老王妃的病。唉!久闻老王妃是个怜穷济弱的大善人,没想到竟如此命薄,不得名医神仙来救,唉……”
  听他哀叹连三,易沄天不免动了她那菩萨心肠问:“老伯伯可否告知晚辈过王府的路怎么走,也让晚辈去试……”
  “小姑娘真是好心肠,老夫这就带引你去吧。”白发老者一听到她话中的重点,马上拦截的下决定。
  易沄天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决定会将她卷入了一场改变她一生的风暴之中。
  烦躁的摔去手上的公文,向来非常重视商行运作的单知过此刻竟无心于公事上。
  这些天来来往往府里的大夫何止上百,但是却没有一个有把握能治好娘亲的病痛。
  眼见娘的病越发严重,甚至已下不了床,他的心里又气又急。
  气的是娘竟然为了不想加重他心中的负担,硬是撑著虚弱的身子,直到再也撑不下去才让他知晓;而急的是纵使他赏金千两,却仍不能找著一个好大夫有把握能够治好娘的病。
  他一把抓起桌上所有的公文用力一甩,霎时成堆的纸张飘散在半空中,而后缓缓的坠下,就像是他此刻的心情般既无力又心慌。
  “王爷,门外有个自称易沄天的大夫说要来看老夫人的病。”门外,总管必恭必敬的向单知过报告这个消息。
  “又是一个大夫!”单知过没好气的从鼻孔中哼了一声。自从贴了那张告示后,每天都有大夫登门,一开始他还对这些大夫寄予厚望,但随著时日过去,他发现来的十个中有九个都是庸医。
  剩下的一个是骗子,只想来骗吃骗喝,甚至骗点钱,渐渐的,他对这张告示早已不抱希望,没想到现在竟又来一个。
  其实身为皇亲国戚,他大可禀告单御天一声,请来宫里的太医,或是找上单佐靖的“四星”中精通医理的向鸿,但他就是不想欠下这笔人情债,何况他们又是他敌对的人……
  “请示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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