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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郁老公-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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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已经失去它代表的意义,这公寓只能说是歇脚处,至于睡觉、盥洗那些生活基本需求根本不限地方都可以解决。
  和研究小组开会讨论,他们的实验似有突破,为大家长期的挫折带来振奋的曙光。
  半夜时分,各人满怀雄心壮志回家休息,陪陪父母、妻儿或女友,他却独留下来,想冲浴时才发现已经没有干净衣服替换,只好回家一趟。
  结果阴暗、空洞的家中并非如想像中寂然,在还没打开门前屋内就听到讲话声。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那柔润的嗓音奇异的带来某种慰藉,让他不觉得孤独,纵使她念念有词、义愤填膺的指责不断。
  许维恩接起电话时为自己不解的思绪纠眉,或许他不是针对电话中的女孩,或许在此时出现的任何声响都会深受欢迎。
  唉!和珞珊的这场纠葛真的太耗费心神了。
  第三章
  “喂,你还在吗?”等了一分钟还没声音,许维恩又重复一遍。
  她刚刚提到有关阿嘟的事,责难中关切与心疼溢于句里言间,听得出她非常关心阿嘟。
  而且电话中的人据理评论有条不紊但无焦急不安,所以阿嘟这时应该安安稳稳的在床上安睡,没有什么意外,对方才能这么镇定的漫谈。
  “呃……你是阿嘟的爸爸?”乐蓉蓉终于回魂了,瞪着话筒像怪物一样,眼睛差点没抽筋,她揉揉眼拉拉耳哼了声。
  “我是。”阿嘟的爸爸!听惯了别人称呼他博士、教授,主格和所有格角色互异,对这个新称呼他觉得挺新鲜。
  “许维恩?许奶奶的儿子?”
  因为她,他素未谋面不认识的女孩提醒,他赫然自己未尽的人子、人父多重角色责任,心情不由得低落沉重。
  “我……我是阿嘟幼稚园的老师、阿姨……呃,我是乐蓉蓉啦,你应该不认识我。”糟了啦,乐蓉蓉口齿凌乱,自我介绍得乱七八糟。
  对着一部机器横行无忌,口不饶人,但跟真正对着本人叫嚣不同,她从来就不喜欢争吵,何况傍晚的那股怒气早宣泄在他答录机里,这下子该骂的本尊现身,她反而不知所措。
  “乐乐是不是?乐奶奶的孙女,我晓得,你过阵子要上台北。楼下房子已经有佣人帮忙打扫又重新粉刷一遍,你随时来住都没问题。”这事他被叮咛了好多遍,他们可算是认识已久……从彼此家长口中,但一直没机会见到人。
  好丢脸哪!人家这么好心,这么客气的帮她,可是她骂了他好多,刚才骂了什么也记不清了,说出的话如覆水难收……
  “啊,还没那么快呢,谢谢你,太麻烦你了,谢谢、谢谢,呃……”还应该说什么?乐蓉蓉缺眠的脑瓜儿停摆。
  那个许维恩和颜悦色教养极好,俗话说出手不打笑脸人,同理推之,希望她没在留言里扯些不堪入耳的话。拜托、拜托!她心里忏悔道。
  耶──可是话说回来,乐蓉蓉忍不住敲了自己一记,他教养好归好,对阿嘟却真的未善尽父亲之职。她本意没错啊,客气、懊恼什么?真是的!
  “不用客气,以我们两家交情何必那么客套,阿嘟也多谢你和乐奶奶关心,你刚刚说阿嘟什么事?”她说得断断续续、坑坑洼洼的,难得许维恩马上听懂她想表达的意思。
  一言归正传,她就恢复流利的语言功能。“对,阿嘟很想你们,你们每次说要来又临时取消,把他吊在半空七上八下,然后再失约,他情绪就这样随着起起落落。阿嘟重新适应新环境已经没有安全感,你们这样让情况更恶劣。”
  时间很尴尬的静默了一会,乐蓉蓉揣测他可能因此生气,或怪她多管闲事,不过忠言逆耳,她是为了他们大家好呀!
  “阿嘟学习方面有障碍吗?”他温和的口气令她松口气。
  “目前没这么严重,阿嘟很聪明,可是在团体活动中极不合群,在幼稚园有几乎不和其他同学打招呼,上课也看不出他有没有听进去,因为老师问他的话都不太乐意回答。最近他是有好一点,但他真的很需要父母多关心些,上星期你答应来却没来,连着几天阿嘟也都落落寡欢。”
  许维恩语带无奈:“我知道了。家里出了些事,阿嘟多麻烦你了。”
  “不算麻烦,我和阿嘟很投缘,只是我希望某些可以避免的遗憾不要发生在他身上,每个小孩都是无价的天使,都该无忧无虑的被呵护长大。”犹豫了一下,她接着道,“我无意窥探个人隐私,也许你们夫妻争议还未取得协调,但无论如何请以阿嘟为最优先考虑的人。”
  “多谢你的关心,家务事我自会处理。”
  他虽然仍力持风度,客客气气,熟知他的人此时便会不敢造次,乐蓉蓉听得出他恨怒中的言下之意──少鸡婆!但她当不当回事又另议。
  如果依照平常她善解人意、不爱计较的个性,此刻当是应酬几句,彼此留个情面道再见挂断电话,但这回事情不一样,乐蓉蓉偏不,她希望他火冒三丈。
  “小孩不懂大人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不要把自己无法负荷的情绪推诿成无数借口、理由,OK?等你们理出头绪能面对问题的时候,阿嘟可能彻底绝望不再需要你们了,他不会永远都只有六岁!”说都说了,不满积在心里面很没身体环保概念,反正他要是恼火,她就一次气他到底。
  基本上,她讨厌事情无法解决就任由情况不清不楚的延宕下去,这样对阿嘟有什么好处?
  “这些道理我懂,谢谢,”
  人家都差点没咬牙切齿了,而乐蓉蓉不愿适可而止,“知易行难,道理每个人都晓得,问题是你们不放在心上,要不然也不会各忙各的,放着阿嘟自己一个人。”
  许维恩深吸口气,明显在抑制着激增的肾上腺素。“阿嘟不是自己一个人,他和爷爷、奶奶同住。”
  “爷爷、奶奶毕竟和爸爸、妈妈不同,”自己大概也吃错药了,她就是强辞夺理,他快气炸吧?乐蓉蓉吐吐小舌头,自己真坏哟,嘴巴控制不住的又加了句,“那是推诿应尽的责任。”
  “乐蓉蓉!”他警道。
  “有!”她俏皮的乖乖应着声。
  许维恩又气又好笑,平日为人师表授业,刚刚反被个小丫头训半天。
  “好啦,不说、不说了。生气就嚷出来嘛,这样不是舒服很多。”以后上台北人家都还是芳邻,再闹下去,他不知会不会翻脸?她暗忖着。“阿嘟很想你啦,你自己想清楚,Bye。”
  “喂?喂?”
  乐蓉蓉没等他答话就赶快挂电话,才骂过他,她当然逃之夭夭去了。
  别看她骂人铿锵有声,不惧强权,其实说穿了,她根本不会吵架,对方河东狮吼的气势永远比她“轻声细语”强,一着急脑袋空空更是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所以她只能先声夺人,把该讲的道理一口气议论完然后转头就走,让别人以为她永远冷静自恃,否则晚几秒钟,气极泪汪汪的人就会是她了。
  “喂?乐乐?”耳传来嘟、嘟、嘟声,电话已经切断了,许维恩若有所失的将话筒挂回。
  墨黑中洒落些许月光,沉睡的世界依旧悄然。静,有时静得骇人,仿佛无声漂浮在虚无缥缈中,悠悠荡荡,不知何以为终。
  有人陪着、聊着共同熟悉的事物,即使话题都是在归咎于他也无所谓……这是什么论调?他真是累坏了,许维恩不禁为自己的“欠骂”哑然失笑。
  “该死的!”乐蓉蓉想来想去愈感到不平,忍不住诅咒道。
  “阿姨?”阿嘟的小脸蛋上满布疑惑,阿姨在骂他吗?原来爽朗的眉宇间习惯性的聚扰。
  啊,不好意思,说粗话怎么被听到了,“没事,我是说这纸‘该撕得’粗一点,编树藤才好看。”原谅儿童不宜,乐蓉蓉假笑硬是瞎掰一通。
  阿嘟神经纤维敏感得很,虽然低头继续劳作,那眉头却没纡解开来。
  她看不过去,手又是揽又抱又亲,呵得他咭咭笑。
  许维恩到底想怎样啊?还以为上次半夜炮轰他会收到成效,那时他听起来的确似有诚意,对阿嘟也颇关心的,可是他们仍然望穿秋水,接连几天也没听他拨电话回来探问。
  这样下去她真的担心阿嘟日后的人格发展,年纪小小就先忧天下之忧,没事先皱起眉头。
  再想及前天幼稚园课堂上发生的混乱,起因为大班同学有个女生叫胡莉菁被讪笑为“狐狸精”,八成是从电视学来的名词,小孩子没有心眼,可是有时候捉弄别人的恶劣心诚实在不可取,有人一喊,大家觉得有趣就跟着闹,胡莉菁人单势薄,吵不赢就哭得淅沥哗啦,阿嘟二话没说揍了那始作俑者,瞬间乱哄哄闹成一团。
  被揍的小朋友的父母当然来学校抗议,乐蓉蓉协调许久,解释到快舌头打结,可是阿嘟拗得紧,怎么劝都不肯道歉,胡莉菁父母同时也来指责那对家长小孩没家教,一来一往,幸好就这样相抵无过。
  所以说,阿嘟的个性往后如果没随时引导,人生观若有偏差怎么办?真伤脑筋。
  “阿姨,都是我不乖才害爹地、妈咪他们整天吵架。”
  幽幽稚弱的声音拉回乐蓉蓉神游的思虑。“你说什么?”她没听错吧?可见她担心的不是没道理。
  阿嘟闷闷的猛撕纸,满桌了的纸屑都可以做雪花了,乐蓉蓉终于注意到不是在做美劳,撕纸纯粹是为了情绪上的发泄。
  “小孩子不要乱想太多,有时大人有大人沟通的方式,不一定跟你有关啊!”在小孩面前吵?她忍不住又暗骂一次许维恩,“像上次你不也揍王家鹏,希望他不要再欺负胡莉菁,这就是较不对的沟通方法,你应该向他讲道理,告诉同学取笑胡莉菁是不对的行为。”
  小孩有小孩的逻辑,阿嘟闷不吭声,她也无从探知他的内心世界。“你爹地明明告诉我说他很爱很爱阿嘟的,阿嘟是他最喜欢的小孩。”不得已,善意的谎言随口溜出。
  阿嘟奇怪的看向她。“阿姨认识爹地吗?”
  “当然认识啊,阿嘟忘了吗?我阿嬷和许奶奶的关系,两家很熟的,我怎么可能不认识阿嘟的爹地。”她笑得很“自然”,骗小孩虽然不对,但情有可原也没办法喽。
  “对呀,怎么我没想到。”阿嘟恍然大悟。
  “嗯,阿嘟刚到这里上课时,你爹地就很关心的常打电话问阿姨你好不好、乖不乖……”
  “那阿姨怎么说?”阿嘟急急打断问道。
  “我当然夸你是个听话的好小孩,阿嘟真的很乖呀。”
  他害羞的点点头。
  她摸摸他头高兴地继续说道:“你爹的还说他现在太忙,很不得已才暂时送你来和爷爷、奶奶作伴,其实他好舍不得、好想阿嘟。”
  “我也想爹地。”
  小帅哥终于纡解了眉头,谢天谢地。“阿嘟乖乖的先帮爹地陪爷爷、奶奶,等你爹地事情忙完了就来,好不好?以后不可以自己胡思乱想,听到没?再这样阿姨会和你一样难过喔。”希望不会下地狱,乐蓉蓉在心里忏悔着。
  阿嘟被这似是而非、真真假假的话弄得有些糊涂,两道眉头又变成一线,抿着嘴想半天,最后的逻辑思维再简单不过──阿姨不会骗人的,她一向说到做到……
  不单是阿嘟皱眉,乐蓉蓉也想哀号了。老天保佑,希望许维恩别让她漏气,开空头支票。拜托啦!
  “阿姨送你回家吧。”别想了,她内心的忐忑已经让阿嘟浅浅的笑容抚平。
  “嗯。”阿嘟的小手信赖的抓紧她的。
  他们踏着熟悉的归途,夕阳残余热力投射在蹦蹦跳跳的小身影,凉风轻拂,偶尔飘送来悦耳的嬉笑声。
  她问:“阿嘟,你到底决定挑哪只狗了没有?”
  阿嘟呵呵笑着跑向前,听不到他怎么回答……
  听到这样快乐的笑声,撒谎也值得了,不是吗?乐蓉蓉暗忖着。
  夏日炎炎正好眠,但圣心幼稚园的小朋友们却亮晃晃的白昼鼓燥不休,一个个扭来歪去坐不住。
  “许仲睿,上课专心点不要东张西望。”下午三点多了,再捱个半小时喽。张碧云心想,她维持好秩序没多久,他们又开始互丢纸屑。
  “安静!我们再复习遍英文的二十六个字母,A…A…A…APPLE,B…B…B…BOY……”手里的字母卡片已经吸引不了小朋友的注意,她干脆放弃了,“OK,我们玩游戏,大家分成两组……”一阵欢呼声,大有乱跑乱跳。
  她眼尾角余光瞄到有人偷溜,又是那让人操心的麻烦小鬼。“许仲睿你到哪里?”
  阿嘟听而不闻,慌慌张张像在找什么。
  张碧云追着出去,在教室门口转弯处大喊,“许仲睿!老师叫你回教室听到没!”
  这边的骚动惹来其他中、小班的同学也探头出来看。
  “阿嘟?”许维恩大概听到她的喊叫声又绕过来。
  原来想跑开的阿嘟吃惊的回头望。“爹地!”阿嘟不可置信的冲向许维恩,两手圈住他脖子昵着不放,“爹地。”
  许维恩朝走近的女老师点点头,“你好,我来接阿嘟下课,”他时间来早了,刚才在大班教室外可能被阿嘟看见了,一时心急跑出来。
  “许先生,”张碧云张第一次看到许仲睿的父亲,有些好奇,他们长得简直跟同个模子刻出来一般,父子关系是无庸置疑的。“你们父子真是好像耶。”她看他气质文雅高贵,心想该让代园长瞄瞄,他们挺像同一类人的。
  “许仲睿麻烦老师了。”他仅是头轻点,礼貌的没对她的瞪视表现不悦。
  “还没下课,你们……”
  “阿嘟,爹地先四处逛逛再来接你。”
  阿嘟挂在许维恩身上粘着不肯动,许维恩只好依他,“不好意思,许仲睿今天早退好了。”
  “好吧,许仲睿,这次是因为你爸爸来看你,老师不处罚,下次不可以不告诉老师就任意跑出来。”
  阿嘟没反应,脸埋在他爸爸肩膀上。
  张碧云尴尬死了,真没面子,幸亏许维恩给她台阶下。
  “谢谢你了,我会跟他说的。阿嘟该跟老师说什么?”他拍拍儿子。
  “老师再见。”阿嘟这次乖乖说道。等张碧云进教室以后,他有许多话要和爹地说,叽叽喳喳不停。
  “爹地也很想阿嘟。”许维恩莞尔。
  阿嘟小小脑袋瓜煞有其事地猛点头!“我知道!阿姨都告诉我了。”
  “哪个阿姨?乐乐吗?”许维恩问,“她都告诉阿嘟什么?”
  “阿姨现在在园长奶奶的办公室,我们去找她。”阿嘟指着方向。
  许维恩抱他边走一边听他描述趣事。
  “阿姨说爹地忙,希望阿嘟乖乖陪爷爷、奶奶……我快要有一只小狗喔……”
  乐蓉蓉抬头第一眼看到他父子俩,直觉反应就是遗传真的非常奇妙,一大一小放大及缩小版对照的许维恩,真是奇妙透了。
  所不同的是,许维恩给人的感觉很严肃、很忧郁,仿佛心里压着块巨石沉甸甸的,不由得也让乐蓉蓉有睚难过,
  “阿姨。”
  “乐乐?”
  她看到那两个人时,真是目瞪口呆了,连蹙眉、偏头的习性都如出一辙,实在有趣透了!
  “阿姨,我带爹地来找你一起回家。”阿嘟声音中有些不肯定,她表现得怪异极了。
  乐蓉蓉咧开嘴角,望了望许维恩,心想,他还算识时务,才念曹操就赶过来了,“嗯,我看到了,阿姨还有事没做完,爹地特地来看阿嘟,你们不必等我了,快去玩吧。”
  阿嘟看一下爹地,摇头拒绝,“没关系,我们等你好了。”
  “这样好吗?”父子团圆她凑什么热闹?而且上次她骂过许维恩,在答录机一遍,当面又数落一通,实在难为情……“我看还是……”
  “阿姨都和阿嘟一起回家的,爹地来了为什么就不行?”阿嘟一针见血地说。
  唉!小孩讲话不管合不合宜,什么童言无忌嘛。糗耶,愈描愈黑她说什么好像都怪怪的,不过也不能怪他,阿嘟没说错啊,就是太实在了一点点。
  “这样好了,乐乐既然有很多工作,我和阿嘟就先回家,晚上你记得到家里吃饭,这样好不好?”许维恩提议。
  “不要啦,等阿姨嘛。”
  “阿嘟乖……”乐蓉蓉才想哄几句,阿嘟马上保证他会很乖、很乖不吵她做事。
  这下她无言以对了,阿嘟倔犟的时候十辆车也拉不动。
  这点许维恩也清楚,“就依他好了,再讲下去天快黑了你事情都做不完。”他带点惊讶的看阿嘟撒娇,而乐乐无奈又纵容的宠溺。
  看他们小的赖皮,许维恩也一脸坚持,她想,算了。“那你们随便坐,我尽快。”她投降赶快低头继续和数字奋斗。
  阿嘟滑下许维恩怀抱,坐在最靠近她的位子等,并示意爹地别出声到旁边坐。
  许维恩内心奇异震动,那画面真的非常自然、亲昵。他从不曾见过阿嘟这么“有主见”,甚至是完全吃定了乐乐的感觉。
  乐乐看起来也是稚气未脱,秀丽的外表有着充满活力的慧黠,她如何在这么短时间让阿嘟全心全意的依赖?
  阿嘟婴儿时期就二十四小时寄养在保姆那儿,从牙牙学语到学走路,数年来都只有周末可以回家,他以为儿子天生就内向、不爱说话。
  五岁念中班幼稚园,阿嘟才算真正住在家里,这是他坚持的。这其中珞珊已不知吵过多少回,她事业正爬往巅峰,接回儿子根本是个累赘,言明绝对没有多余的时间,也无意和他协调照顾小孩。
  所以阿嘟小小年纪就非常乖巧懂事,不惹人心烦,他几乎也就没为孩子费多少心,接着阿嘟又不吵不闹乖乖被送到爸爸、妈妈家……
  错了!难怪乐乐替阿嘟抱不平,她指责的都对。珞珊自私,他又何尝善尽父亲的角色?
  还不急着回台北,许维恩特别多留几天,和乐蓉蓉每天带阿嘟上下学,一晃眼,明天周末不必上课。
  晚上最兴奋、最开心的就数阿嘟最,一直到十一点多,都过了他平常上床睡觉时间,眼睛快睁不开来了,还撑着不肯休息。
  乐蓉蓉像往常一样念床边故事书,不同的是这些天阿嘟同时也拉着许维恩陪伴。
  没多久,阿嘟还在说个没完,她精神已经慢慢恍惚了,眼前故事书印刷字模糊起来,旁边父子俩叽叽喳喳的交谈声也渐渐变小直到消失……
  “阿姨?”阿嘟用爱昧的声音唤道,小手摸摸她趴在床上的脸。
  许维恩赶紧阻止,“嘘……阿姨睡着了,别吵她,阿嘟也赶快睡觉。”
  许维恩看乐蓉蓉在睡梦中不舒服的动了动,没多想就答应了。
  “好,阿嘟睡进去一点。”他将她轻盈的身子放置妥当,盖好凉被,她甜美的睡姿颇吸引人。
  “爹地也一起睡。”阿嘟迷迷糊糊的嚷嚷,横过乐乐蓉蓉熟睡没知觉的身体拉着许维恩的手。
  “阿嘟乖,有阿姨陪你睡,爹地不能睡这里。”
  “我要阿姨也要爹地。”阿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阿姨和爹地都是他喜欢的人,大家睡在一起不是很棒吗?
  “阿嘟乖,明天还要出去玩,别胡闹了。”许维恩说没两句,课堂上的威严自然显现出来,只见阿嘟委屈的含着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他心软了,“可是你的床太小了,睡不了三个人。”
  阿嘟唏唏嗦嗦的爬呀爬,整个身体趴在乐蓉蓉身上。
  “这样可以了……阿姨好香,好好睡喔。”他还挺陶醉的咧。
  许维恩被缠得没办法,心里向乐乐说抱歉,小心翼翼为对的侧躺在她身旁,鼻端满是她清新发香。
  “好了,小霸王,这样你可以快睡觉了吧。”他宠溺的哄着,手轻轻的拍抚阿嘟。
  “以后我要阿姨和爹地一直喜欢阿嘟……”阿嘟仍喃喃呓语,今天的快乐像不真实的,就怕睡着后会失去。
  终于睡了!许维恩稍微动了下,阿嘟马上又抓紧不放。“对不起,爹地对不起,你……”无声的诉说着他心里无尽的歉意,他就这样静静的看阿嘟紧偎傍着乐乐,纯真的脸庞漾着满足。
  门“嗄”的打开,许爷爷望见床上三人幸福的景象,心有所感,没惊醒他们悄然退出去。
  可能是手酸了,许维恩惊醒过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也抵抗不了眠意,他们三人就挤在阿嘟的小床上。
  四肢腰酸背痛,可是他却眷恋的不想起来,搂着他们两人入睡,那种震荡心弦的温馨使他久久不能松手。
  看着她酣睡不知人事,虽说他绝无杂念,但男女有别的礼教……她万一醒来可真尴尬了。
  确定阿嘟安睡无恙,他轻手轻脚抽出阿嘟的手,失笑的缓缓解开乐蓉蓉和自己交叠的腿……
  再凝视了他们安详的睡容好一会,许维恩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房间。
  “阿姨。”
  好吵,乐蓉蓉嘀嘀咕咕的翻身又睡。
  “阿姨,起床了,我们要出去玩了。”
  脸上有软软的东西爬呀爬的,什么呀,她拍开讨人厌的爬虫动物,好困,她还没睡饱……
  “阿姨,快起来嘛。”心急的阿嘟衣服早换好了,早上也吃过了,真不懂阿姨干么睡这么久,已经来喊她起床好几遍了。
  “阿嘟,让乐乐多睡会,她昨天陪你那么晚,一早又吵她,”是许奶奶的声音。
  一早许奶奶和阿嘟怎么会在她家?乐蓉蓉睡眼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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