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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恋你温柔指尖-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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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决裂中唯—不能分割的物件——他们互相推却着,谁也不情愿带着孩子前往下一段人生的旅程。
  程日深知道最终自己会落到程丽蕊手上,并不是因为她终于领悟到一个身为母亲的责任,他只是一个用来证明她的存在价值的道具,程丽蕊企图利用他来证明即使没有程森契,她一样能将儿子推上世界的舞台。
  这个女人没血没泪,只有一颗征服的野心,无论爱情金钱或者权势,她一律不放过。
  程日深一想起程丽蕊那张美丽却冷淡的容颜就恶心得想吐。
  撑起拐杖,他跌跌撞撞地往浴室走去,扑到洗手台上,一阵干呕。
  顺手洗一把脸,将湿淋淋的水珠臼脸上抹开,关上浴室的门,穿过摆着一架玄黑史坦威钢琴的别室,程日深猛然停下脚步。
  他迟疑了—下,才掀开琴盖,提起指尖轻轻滑过黑白分明的琴键
  三年了,他不曾演奏过一首曲子,连一个乐章都办不到……发觉右手又开始不听使唤地颤抖,程日深懊恼得抡起拳头猛烈敲击脆弱的琴键,直到整只手都泛红发麻为止。
  难道他真的一辈子都没办法再弹钢琴了吗?他不愿相信这已是无法扭转的定局呀!
  “有人在吗?日深?”敲门声伴随着沈莎翎的语调—起传进程日深的耳中。
  迅速合上琴盖,程日深—拐一拐地绕到前廊开门。
  —打开门,她抬起眼便流下眼泪来。
  她见到他了!谢天谢地,她还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再见面的机会了呢!
  程日深想也不想一把将她捞进怀里,搂得紧紧的,让她的呼吸都吐在他的胸膛上。“别哭,对不起。”
  “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无缘无故—夜消失了?起码得告诉我,你已经不喜欢我、厌倦我了,要丢下我一个人离开……”
  “对不起,我是不得已的,但是这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了。我爱你呀!比任何人都爱!”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
  程日深将哭得一塌糊涂的沈莎翎带进房间里,擦干她令人心疼的泪水,然后将程丽蕊在几天前忽然返国的突发状况一五一十地告知沈莎翎,这其中,包含着程丽蕊擅自决定带他一同前往阿根廷的消息。
  “不能不去吗?”她不想和他分开呀!
  “她说过等到我十八岁的时候,她也懒得理我,根本不管我爱去哪里了,只不过在此之前,她既然拿了我老爸支付的庞大赡养费,所以就勉为其难将我带在身边,否则恐怕会落人口实。”
  程日深不会天真得以为程丽蕊当真在乎他的死活或者前途,只不过觉得现在的他尚且余有一丝利用价值,所以才勉强将他捉在手上罢了,她对他并没有太大的觊觎。
  “你别将话说得这么轻松嘛,毕竟她也是你的母亲呀!”沈莎翎不能忍受程日深谈及家庭时,眉目间那毫不掩饰的憎恶。太令人伤心了。
  “如果她曾经尽到一丝做母亲的责任的话,那肯定就是耐着性子百般不情愿地将我生下来吧!这同时也是她声称此生最大的错误。”
  他唯一欣赏程丽蕊的—点是,她从来没想过在他面前作戏佯装自己是个慈爱的母亲,她根本不在乎让他晓得她究竟有多厌恶他的存在——一个十足多余的小孩。
  “不许再说了!你这样伤害自己有什么好处呢?”沈莎翎伸出手,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出口伤人。他说的话让彼此都伤心。
  “如果你早些出现就好了,那么我也就不需要受那么多的苦了。”他拉下她的手,亲吻着她柔软温暖的掌心。她像一个带来救赎的天使,聆听他所有哀伤的告解,并将哀伤全都化为力量——他爱她的力量。
  “我已经出现了,而且再也不会离开了。我不要和你分开,日深,告诉我,你不会走……”
  “你知道我别无选择。”那语气里有着看透—切的无奈。
  “难道没有方法能够让我们不要分开吗?我不相信。”
  凝睇着沈莎翎楚楚可怜的泪颜,程日深在心底作了一番挣扎决定÷
  “除非我们离开这里。”他知道这个提议十分莽撞,但是他和她一样舍不得放开这段已经萌芽的感情。
  “你是说……”
  棒着她泪痕满面的脸庞,他轻轻吻去颊上末风干的泪水,认真地向她宣布道:
  “我们私奔吧!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过只有我们两人的生活吧!”
  轻轻揭开大门,沈莎翎无声无息地溜进家中,直奔卧室为私奔作准备。
  由于她鲜少有机会出远门,所以收藏在衣柜里的旅行袋一直被孤伶伶地塞在角落忽略,沈莎翎翻找了半天,才找到这只皱巴巴的旅行袋,
  “终于你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了。”上次使用这只旅行袋已经是三年前了——中学毕业旅行的时候。
  随手捉了几件衣物塞进袋子里,正思索着欠缺什么,耳畔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要去哪里?需要带这么多东西?”
  是妈妈!
  沈莎翎惊愕地抬起眼,发觉妈妈—脸好奇地在她身旁打转,想弄清楚女儿有啥新鲜事。
  “我……我今晚要到柯雨萱家里过夜,我们要办一个睡衣派对,”
  这个谎言真是太失策了!沈莎翎万万没想到,此话一出,竟然让沈母兴奋得像热炉上的爆米花,不住地跳来跳去,甚至还扯着她的衣袖,吵着非得跟她去玩—玩不可。
  沈莎翎无奈地翻个白眼,心底责怪自己真是笨透了。她该老早知道无论她说要到哪里去,妈妈都肯定很有兴趣跟去凑热闹。
  她想,就算今天她很诚实地告诉妈妈她打算和程日深私奔,妈妈铁定也会吵着要跟着去,她所持的理由无非是没见过女儿为爱痴述的疯狂模样,所以没道理不跟着去看戏。
  有这种玩心特重的母亲,沈莎翎真是哭笑不得。
  最后沈莎翎只好告诉妈妈这派对是有年龄限制的,况且她们的睡衣派对是不玩游戏只看鬼片的惊吓聚会,这才稍稍平息了沈母赴宴的决心,因为平时打蟑螂绝不手软的,沈母,最怕的就是吓死人不偿命的鬼片了。
  好不容易溜出家门,沈莎翎在与程日深碰头之后,立刻在街角的电话亭里拨了—通电话给柯雨萱:“雨萱?我是莎翎,如果我妈打电话到你家的话,你就说我今晚和你在一起,行吗?”
  “那没问题。”面对沈莎翔难得的要求,柯雨萱立刻爽快地答应了。“只不过,你得老实告诉我,你今晚到底和谁在—起?”其实就算沈莎翎不说,她也晓得,除了程日深之外,不可能有别人了。多此一问,无非只想逗逗沈莎翎。
  “不说这个,我还得和你交代几件事咧!明天礼拜一,上次英文的总复习讲义全班加印的部分要在第三堂课以前发下去,还有经济地理有争议的答案我已经向老师请益过,详细说明我都整理在笔记本上了,至于笔记本和讲义我都放在教室抽屉,你可以帮我发下去吗?”
  拉拉杂杂说了—大堆,沈莎翎转着木眼,努力思考着自己是否有所遗漏。
  沈莎翎详细繁复的交代令——向迟钝的柯雨萱也察觉到苗头不对,她小心翼翼问道:
  “莎翎,你究竟要到哪里去?”恐怕那会是十分遥远的地方,否则她的语气不会如此,像是诀别,似乎准备一去不回。
  “雨萱,答应我一定帮我处理好班上的事务,好吗?我也答应你,等我安顿下来,一定给你电话,我得走了,再见。”感受到离别的气氛,沈莎翎忍不住有些鼻酸,眼眶微红。
  “无论你到哪里,希望你都聿幅!”抢在沈莎翎切断通话之前,柯雨萱送上诚挚的祝福。
  “谢谢。”颤抖的手将话筒挂上,推开电话亭的门扉,沈莎翎直接扑进程日深朝她展开的双臂,眼泪如雨一般滴落。
  再见了,她所熟悉的这一切。
  南下的列车几分钟前缓缓地将他们带往下一个驿站。
  沈莎翎抬起眼睫,凝望着与程日深紧紧相牵的右手:“不敢相信,我们真的这么做了。”
  私奔耶!从前只在小说里看过,当时她还曾经轻言嘲笑过男女主角的痴傻,想不到今日换成她来上演这出荒唐戏。
  “后悔吗?”他温软的拇指轻轻揉着她的掌心,适切地将体温传达给她。
  沈莎翎坚定地摇摇头。“如果要叫我眼睁睁看着你离开而什么也无能无力,那才会让我后悔呢!”
  “害怕吗?”毕竟这项经验可能箅是她此生最大胆的尝试了。
  这一次她没否认心中真正的感受:“嗯,我害怕,害怕我们将要面付的未来,可是相对的,心里也怀抱着很大的期盼。毕竟,那是我们要一起面对的生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日子。”
  “谢谢你愿意为我牺牲那么多,你最挚爱的父母、你最珍惜的友谊,还有你最牵挂的学业,谢谢你为了我而舍弃一切,我对你有说不完的感激。”
  “不要谢我,谢谢老天让我爱上了你。”她温柔地将唇复上他的唇,畔,不顾旁人诧异的眼光。
  也许他们的爱情在别人眼中只是一段幼稚轻狂的年少情愫,而他们的行径也不过是未经思考的草率冲动罢了!但是此刻的她并不在乎别人将会如何揣测他们,她唯——晓得的是,若是她就此与他失之交错的话,她肯定会恨上自己一辈子。
  “睡吧,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我们得养足精神才能应付即将面临的挑战。”
  她将脸埋在他的胸膛,轻轻叹息道:“可是我睡不着,我怕一合上,眼睛,你又会再度消失不见,到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找你了。”
  “那么我说个故事给你听,让我的声音伴着你入睡,这样你就不怕我会离开你身边了。”
  “你要给我说什么样的故事?”
  “关于一个女孩在生日当晚,遇见一个寂寞男孩的故事……”
  第八章
  该死!他又把口袋里的钱全都花光了。说好听一点是买醉,其实单凭他口袋里那几枚铜板就妄想买醉,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几杯掺了一大堆冰块的薄酒下肚,他便因无力偿还酒债,而被人踢出酒馆。
  呸!他将嘴里的血水用力啐了出来——恰巧溅到一个打他身边经过的倒楣鬼裙摆一角。
  “喂!你怎么这么没有公德心?不能随地乱吐槟榔汁,幼稚园老师没教你吗?”
  程日深错愕地抬起眼来,发现一名纤细柔弱的少女,横眉竖眼地冲着他发火,她的火气很大,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白兔,连生气的模样都教人莞尔。
  哪个幼稚园老师会教导小朋友不许随地乱吐槟梅汁?程日深想起她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很想知道她就读的是哪一所外星幼稚园,奇怪的学生搭配时常语惊四座的老师。
  “你笑什么!我的裙子都被你弄脏了!”
  “我身上一毛钱也没有,你要叫我赔偿,那是不可能的。”他无赖地摊开两手,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他的话令她更加恼火了!瞧她,竟然气到眼睛都发红了,天啊,真是愈来愈像小白兔了。
  望着一抹潮红逐渐侵袭占据她的颈项、脸庞,甚至眉目之间,他开,始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你还好吧?”
  现在的她简直像一尾烫熟的甜虾嘛!难道他说的话当真令她光火到这种地步?气得浑身发红像着火一般,这样的变脸反应实在是太夸张了。
  沈莎翎只是默默瞅着眼前这名态度倨傲的陌生男子,她感觉到体内宛如有一把熊熊野火在燃烧,她气恼地发觉自己的身体实在太不中用了,每次一喝了酒就是这副德性,真该死!她不想在他面前出糗呀!
  身体的反应太不听话,完全超乎她的理智所能掌控,沈莎翎绝望地发觉突然之间她像一只被猎人的箭射中的狡兔,整个人在一瞬间完全定住,接着,变得摊软无力……然后,就这样柔弱无助地蹲下跪倒在他身侧,脸上写满了痛苦。
  都是该死的酒精作祟!
  “喂,你没事吧?”
  他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她将脸转往他的方向,有气无力答道:
  “我……想吐!呕……”
  他还没来提及闪躲就被她猛然抱住,当成盥洗室里的马桶一样尽情宣泄。
  “对不起……不过,我们算是扯平了。”掏出手帕擦拭,她很没诚意地向他表达歉意。反正她的裙摆也被他弄脏了,这下子该两不相欠,一笔勾销。
  勉强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躯,她朝他摆摆手转身就要离去,却脚下一阵踉跄,这一跌,竟然跌到他的大腿上去了。
  彼此都是错愕满面,良久,她才皱起鼻子抱怨道:“你真的好臭喔!”
  闻言,程日深翻个白眼,没好气答道:“也不晓得这是哪位不胜酒力的笨家伙干的好事。”她居然好意思嫌他,也不想想他胸前、腿上这一大片狼籍不正是她的杰作吗?
  其实若真要解决清洁衣物事宜的话,找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自动洗衣店都比上宾馆还来得实际,至于究竟是谁先提议去开房间的,说实话,两个人谁也不记得了。
  那是一个轻易诱人想要心怀不轨的诡谲夜晚。
  “你是不是发烧了?整张脸都红咚咚的。”
  解除身上沾满污秽的衣物,程日深看见她一进门就救个挂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不免再度询问她的状况,省得自己又被她捉去充当呕吐袋,这种哀事一天遇上一次就够受了,他不想再重蹈覆辙,所以他始终与她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我不只整张脸都红,你看!”她摊在舒适柔软的床铺上,一面气若游丝地回答,一面顺手拉关洋装背后的拉链。
  程日深怔了一下。不会吧?这只小白兔想要对他卖弄色相吗?
  故意吐在他身上将他拐到宾馆来,现在又要在他面前宽衣解带,看来他是彻底低估了她,从她清纯可人的外表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原来她还是个仙人跳的老手咧!真是失敬失敬。
  “你来帮我好不好?我手不够长。”她楚楚可怜的哀求让他的警觉心更加提高了,然而面对她上半部曲线完美的背部整个呈现在他眼前,他不禁佩服起自己过人的自制力。
  他以微微颤抖的指尖,轻轻替她褪去罗衫。
  天咧,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整个玲珑的背部都泛红了,这是怎么—问事?
  “只要碰了酒精就会过敏,连一丁点都不行,真是令人讨厌的体质啊!”沈莎翎翎一面放声大吼大叫,一面猛然翻身一把抱住程日深。
  他根本没料到她会有这么一招,所以没来得及闪避推却,让她逮着机会揽着他的脖子狠狠地印上一个吻,下一秒,她便陷入完全昏睡的状态……
  面对个显然酒品奇差又喜欢随便对人毛手毛脚的恶女,程日深捂着嘴皱起了眉头。
  走了什么衰运呀今天,竟然碰到一个疯女人!亏她还长得那样清灵脱俗,几杯黄汤下肚,竟比白素真现原形还骇人。
  “真是的,臭翻了!”拎起她弄脏了的小洋装,他往浴室步去,扭开水龙头给自己洗一把脸,真不知道他干嘛要做这种事——帮一个根本不认识的臭女人洗衣服,一点道理都没有!
  沾湿的衣裳透出一块不明物,他翻开察看,发现那是一张篮塔高中的学生证,上面端正地贴着她的相片,还有她的名字:
  沈莎翎。
  程日深的唇畔浮上一抹饶富兴味的笑。蓝塔高中?那不正是程丽蕊擅自替他决定的新学校吗?
  看来他即将面临的崭新校园生活,或许还不至于太乏味吧?说不定,还充满着新奇趣味咧!
  望着她恬静沉睡的天使模样,程日深的心底不由得涌上一股期待。
  列车愈往南部行驶,景致也就愈与北部迥异,绿油油的稻田和砖红色主朴的四合院妆点着两面车窗,南台湾的自然风光一览无遗。
  听着程日深的故事便酣然入睡的沈莎翎被列车到站的广播声吵醒,揉着眼睛望向窗外,不由得兴奋至极大叫起来——
  “你看!有水牛耶!还有白鹭丝!舌生生的耶!”她欣喜地址着程日深的衣袖。
  “说起来真是惭愧,活到快二十岁了,这还足我头—次到南台湾来,从前只在书上看见这样的景致,如今亲眼见识,才晓得原来台湾不只是高楼大厦而已。程日深由衷地赞叹。
  十五岁之前,他的足迹便早巳遍布世界五大洲了,可是他印象中的台湾景致,就只限于程家和中正国际机场了。想想,真是悲哀。
  “别惭愧,因为我呀,也是头一次来南部。那时候总觉得,再美好的风景由书上就能轻松浏览欣赏厂,何必还要花费时间亲自走一趟呢?”
  现在回想起来,连她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天啊!她从前居然一点也没发觉白己竟然是个如此不解风情的可怕书虫。
  “现在还这么认为吗?”她似乎相信由书本能够获得一切的满足呢!真是奇妙的想法,望着她美丽的侧脸,程日深不禁莞尔。
  她摇头。“我现在知道从前的自己眼界有多狭小了,把自己局限在一个框框里,还自以为了不起,对什么东四邮没有热情,只会抱着书本狂啃,当做那足够的、可怜兮兮的小小兴趣,我真是傻得过分。”
  “你不傻,起码你还有我作陪。坐过巴黎东京纽约的地铁、搭过香港伦敦布鲁塞尔的巴士,就是没乘过台湾的火乍,我真是个见识浅薄的乡巴佬。”
  两个人就这样抱得紧紧的,看着彼此的眼中投射着自己的身影与背后自然淳朴的风光,忍不住开怀地笑了。
  “旅行就是要这样,有个忠同道合的人一起跟随,好山好水好心情,让人流连忘返,刚味无穷。”这是他们俩头一次相携出游,感觉特别新鲜甜蜜。
  “现在就;开始回味了呀?我们这—趟旅程都还没走完耶!”他趁机调侃她。
  “无所谓了,我现在太开心了,顾不得前方还有多少路要走,就算足悬崖、就算是死路一条,起码我这一刻,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快乐!真的,有过这样的感觉。人生已经足够了。”
  明明心情这样雀跃,却为何隐隐有一丝难以释怀的不安?沈莎翎将脸埋在他胸膛,说服着自己不去多想。
  “别说得这样消极,如果你走到半路就被路旁的美景所诱惑吸引赖在原地不肯移动的活,那么我就是抱着你,披荆斩棘,再煎熬也要走完全程。”他坚定地亲吻她冰冷的额角。不管未来有多少阻碍,今生今世,他都要定她了。
  “我还以为你会在我脖子上蛮横地绑上链条,就是来硬的也要将我拉到目的地呢!”她调皮地开起他的玩笑。如果不这样的话,恐怕她要因为方才他吐露的真心话而感动落泪了,最近的她实在很不乖,太爱哭了,连她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他明白她的心思,于是配合地答道:“你的提议不错,我决定采用了。下次你耍赖不服我走的时候,小心链条伺候喔!”
  “你敢!”
  她佯装发怒,杏眼圆瞪,伸手挥掌打在他受伤的那条腿上,惹得他无计可施,只好攫住她撒野的双于,给她一个热情的吻。
  南台湾的烈日之卜,两人的爱情灼灼发烫。
  “莎翎,时间差不多了,你叮以先去换衣服打卡准备玻璃了。”圆圆胖胖像人型小叮当的分店长走进柜台,接手沈莎翎的收锻工作。
  沈莎绷笑容满面将装好袋的货品交到刚结完帐的客人手上,才转身走人背后的员工休息室。
  打了卡,沈莎翎认真地数着上头的格子:“五天耶!没想到我已经来这里打工五天了,真不敢相信。”只要再挡过二十来夭,她就能够拿到这辈子的第一份薪水了。
  到时候她一定要刚心煮—顿好料的,和日深一同庆况他们新生活的开始;沈莎翎喜孜孜地盘算着,忍不住捧着手里的卡片亲了一下。
  下班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她还得顺便到黄昏市场买菜,因为新住所没冰箱,所以她通常都只选购当天晚上足够两人份量的食材,以免吃不完,白白浪费。
  “阿妹,你真乖耶!放学了还要帮阿母来菜市场买菜,看你这么乖,阿婶算你便宜—点,来来,再多送你一把葱。”面对卖菜的阿婶那股南部人特有的热情,沈莎翎连忙含笑道谢。
  买菜可以讨葱,买猪肉可以要猪肝,这些事都是上个星期的她打破头想都想不到的,才不过短短几天,她的人生就完全改观了。
  也许看在别人的眼中,她只不过是个懂事会替母亲跑腿买菜的乖。巧女儿罢了,谁能料到她回家还得张罗两个人的晚餐呢?
  在打工的超商里看见刚下课穿着各色制服的高中生,沈莎翎不免还是有些激动,相同的年纪,已是不同的心情了。
  虽然现在的生活很苦,但是沈莎翎一点也不后悔,因为两个人的日子,看什么都觉得好美。真的,好美!
  这公寓……真的是受不了耶!
  在程日深不幸发现房东附赠的唯一家具——大型的置物柜,后面的墙壁上竟然裂了一个超级大洞之后,他开始怀疑当初以便宜到吓死人的价格承租下这间破旧不堪的公万一室的决定,是否太过鲁莽仓卒了。
  墙壁被大老鼠给打了洞也就算了,就连大门也是风一吹,就像演鬼片一样滋滋作响自动开开合合,更糟糕的是,头顶上的日光灯还摇摇欲坠,就不晓得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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