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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三部曲.泪祭-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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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书生气我是领略不完了!”李晋有点近似挖苦了,“这权力给你不能说白瞎,但也是极大的浪费……”

    “嘿嘿……”郑风华对李晋有时辛辣尖刻、有时又很幽默富有哲理的语言和他那聪明睿智的头脑及有些玩世不恭的处世态度,是既欣赏又无可奈何,于是也略带挖苦地回敬道,“我也想了,倘若让你在哪里支撑一片天,哪里就不愁天下不乱!”

    李晋是不让劲儿:“起码,你不是嫉恶如仇的大丈夫……”

    对王大愣的安排上,李晋就好大意见,也曾专门儿与郑风华理论过。按李晋的猜测定论:王大愣别看没挨枪子儿、没蹲笆篱子,也是条狡猾的小粗大细的老泥鳅,法律没治着,就要玩着治他。郑风华则不同意,狡猾也罢,泥鳅也罢,猜测是猜测,毕竟没有证据,而且念他开荒建场时亲自踏查荒原,曾有过功劳,从宽对待他也在情理之中。如果真像李晋建议的让他去大田排,肯定不是个儿,而且恰逢大库保管员退休,索性就让他接去。那里的东西进有数,出有账,是个机械性的活,不然也要占个人。当郑风华和李晋为此事争执不休的时候,还是丁悦纯的调停起了作用,他的原话是这样说的:“我们哥儿几个来到三队以后,有人说我们是小帮派也罢,说我们是小集团也罢,尽管我们有分有合,外人都认为我们内在关系不错。尤其王大愣在时,对他能构成一种威胁,张队长上任后也不见得没这种心理,就是因为我们这里有文有武,有唱红脸的,有唱黑脸的,还有马广地这样专能出馊主意、干馊巴事的。照这么说吧,后来,有人不敢惹李晋我们几个,就觉得你郑风华是后台;有人不敢欺负郑风华,就觉得背后有我们几个铁哥们儿……”这番话郑风华听进去了,李晋也听进去了,马广地也在一旁直卡巴眼儿、直砸巴嘴儿。

    李晋虽然听进去了,总觉得嗓子眼里像噎着点儿什么东西吐不出来,鼻孔里也像堵着点什么东西,吸气呼气不畅,憋得堵得难受。他知道,那是郑风华的处世原则,没有充分的理由,是改变不了他的。渐渐地气也就顺了,再想想,又似乎觉得站在郑风华的位置上这么处理问题,好像是也有道理。可王明明这回的安排,他可真急了:王明明毕竟是王明明,不同于王大愣,刑满的劳改犯不说,那可是直接糟踏、侮辱他郑风华最心爱的白玉兰的一个无赖、流氓、情敌呀!

    “噢——”李晋双手端着饭盒,鸡啄米似的乱点头,阴阳怪气地说,“我明白了,你这是要给后人留典故:宰相肚子里能行船呀!我这小人肚子里可是难养条虫!”

    “李晋,你少给我阴阳怪气,我告诉你——”郑风华严肃起来,“你是排长,我是队的党支部书记,群众的眼睛都在看着我们。要是我们胡来,弄出法律不允许的事情来,那会在群众中造成极坏的影响的,那可就全完了!”他停了停,语气更重地说,“包括马广地、丁悦纯,你一定要和他俩说一说,千万不能乱来!”他见李晋不服,又补充说,“我是支部书记,是堂堂的支部书记,即使我没那份觉悟,也要用支部书记的水准要求自己,硬拔到那个水准上去处理问题……”

    李晋透过夕阳反射过来的光,一下子发现郑风华的脸色煞白,说这些话时似乎全身都在颤抖,仿佛正极力压抑着淤积在内心深处的苦楚和愤懑,不让它发泄出来……他看起来是那样的不平静,那样的痛苦。

    “好,不谈了!”李晋黯然地端着饭盒朝宿舍走去。

    郑风华打完饭,也端着饭盒要去宿舍。在大宿舍里吃饭,说说笑笑热闹,食欲不振时受点儿感染,也会多吃下一些。

    他走到知青大宿舍房头路边上,发现路边那棵钻天杨底下围着一帮十多岁的孩子,一个高个儿的手持一根桦树条子,正摇晃着,虚抽着一个爬树的人:“给我上,他妈的,真是冤家路窄,出门就碰上你,真他妈的不吉利,那天让你夹着尾巴跑了,真便宜你了……”

    郑风华越往前走声音越清晰,听出来是马广地:“……当年,你是狗仗人势,把老子欺负够呛了,今天你爬上去,我就算抬抬胳膊让你过去,不再找麻烦了。快,拿出当年熊老子的劲头来,上!上……”接着便指挥一群孩子喊号,“二劳改,加油!二劳改,加油……”

    郑风华抬头瞧瞧正吃力地往树上爬的人,加上刚才听马广地说的那番话,看出是王明明了。

    “马广地,”郑风华急忙跨几步走到跟前问,“你在搞什么名堂?”

    马广地抬头一看是郑风华,洋洋自得地吆喝王明明几声,指指他发泄地说:“郑书记,你是不知道呀,咱们刚来农场那年,这个鳖犊子玩意儿把我熊到家了,我去空军农场商店买不要布票的衣服,没因为多大点儿事儿……”马广地耍了个小狡猾,就没说出王明明是追踪白玉兰,他也是追踪白玉兰,把情场争斗一言蔽之,“他拎着汽车摇把把我马某撵得屁滚尿流,要不是我会爬树,说不定就敲折我的腿了。我爬上树,他还做损,用石头掷我。他妈的,这小子是缺八辈子德了,我买的两件衣服扔在树底下,他给泚上了尿。这回,我不用撵,也不用汽车摇把,就让他爬上树,我瞄瞄扔几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打着他哪儿算他哪儿倒楣,打不着算他活捡着。让这损小子尝尝挨熊是什么滋味儿……”

    “哈哈哈……”一个男孩指指树下一件上衣,像唱歌谣似的拍着巴掌,“你们看,真好看,真热闹,冒小泡儿,冒大泡儿,大泡儿小泡儿都是泡儿!”

    郑风华借着黄昏前的光亮一看,发现靠树根儿一件上衣上湿呼呼漂一层尿沫子,再看吃力地往树上爬的王明明只穿件秋衣,一看就知道是马广地发动这帮孩子给泚的尿。他结婚以后住进家属区,常联络些半大孩子在一起,夏天他带他们上树爬房掏家雀,冬天领他们上山套兔子,这些孩子全听他指挥。

    “郑书记——”马广地诡秘地嘿嘿一笑,“我也是给你出气儿呀,这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时候一到,全报!统统报……”

    “住嘴!”郑风华指着树根前发着尿臊味儿的衣服,问,“这是不是你撒的尿?”

    马广地一听语气不对,低下头没吱声。

    一个孩子嚷:“不是他自个儿泚的,我们大伙儿。”

    “对对对……”眼前的孩子们一起嚷。

    “去去去!”马广地心里明白,这帮小嘎是想给自己担些责任,实际把自己卖出来了。

    “我说马广地呀,”郑风华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指他一下子说,“你怎么老像是长不大似的,像个奔三十岁、当了孩子爸爸的干的事吗?你呀你呀……”郑风华叹口气:“马广地呀,恶作剧!你别动,我派人去把韩秋梅找来,让你媳妇也来评一评,看一看!”

    “别别别,千万别!”马广地一把按住郑风华,脸臊得红了,他知道,这种事情让媳妇知道了,媳妇得蹦高儿和他翻脸,也得像郑风华这么说“奔三十了、当爸爸了,总像长不大……”要她知道了,说不定多少天脸上不晴天。

    这时,一直端着饭盒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李晋发了话:“我看挺好!郑老弟,你在这里当书记,这过分,那不行,也就只能我马老弟用这法子治治他,叫他尝尝挨治是什么滋味儿……”

    “李晋,李晋!”马广地忙推李晋一把,怕惹恼了郑风华,真给自己带来麻烦,“少说几句……”

    “李——晋——”树上的王明明再也爬不动了,一听李晋在下边,像抓到了救命草,“昨天,我在办事处搭车回来,珍珠山农场一个人给你捎封信。”

    李晋抬头,半信半疑:“在哪儿?”

    王明明回答:“在树下的兜里。”

    李晋往前走几步,刚放下饭盒去掏,一股尿臊味扑鼻而来,忙摆摆手:“快,快下来……”

    这可算给王明明解了围,他呲溜溜往下滑,还剩一人多高时,手发麻,腿发软,树干又粗,抱不过来,不由得“扑噔”一声,像熊瞎子下树栽跟斗一样,实实惠惠地跌掉下来。

    他在地上爬了一步远,抓过尿泚湿的衣服,从兜里掏出一封发着尿臊味的湿信,递过去:“给——这就是——”

    李晋似信似疑地接过淋湿的信一看,信封上果然写着自己的名字,还加有密封的显示,以为王明明又要和王大愣搞什么鬼名堂,往地上一放饭盒儿,撕开一看署名和地址,大略扫了一眼内容,尿臊味不断扑鼻而来,忘记了刚才抢白郑风华的话,气哼哼地对着马广地:“有尿瞎他妈的泚,这么大个地球,哪儿泚不了……”

    “我是要……到宿舍……找李晋……送信……”王明明用手撑着地,要站起来的样子,瞧瞧郑风华,“郑……书……记……今后,我一定……规规……矩矩……”

    郑风华瞧瞧他,瞧瞧端起饭盒拿着信、急匆匆走了的李晋,又瞧瞧无声无息溜进大食堂的马广地,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端着饭盒改变了主意:去办公室吃饭,抓紧带班上路去脱小麦。
………………………………

第四章 夜下脱谷场

    夜蒙蒙,天茫茫。

    郑风华回到办公室吃完饭,急匆匆朝知青大宿舍走去。刹那间,他心里充斥着李晋和马广地带来的烦躁,夹杂着王明明刑满归来的郁愤,加之积淤着对白玉兰的执拗带来的迷离和怅惘,烦恼的雾云,冲进心扉,笼罩着他的心野。

    人宝贵的是生命,生命中充满缤纷色彩的是爱情。郑风华自从接受了爱神的呼唤,对自己那爱情的宫殿就梦想着用善德奠基,用美德做冠,用贞德筑墙,用幸福美满铺路……然而,自己几乎竭尽全部爱的真诚,盼望得到的却似得非得,似失非失。王大愣免职不久,白玉兰凭着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和聪睿,当上了招待所的所长。几年来,郑风华有时是休息专程而去,加之每次开会,只要住下的晚上,哪怕当天会当天毕的午休时间,总是寻机会去看她,约她谈谈,得到的统统是闭门羹,饱尝了爱情的剧烈痛苦,世上竟有这样浓浓味道的爱情苦果!回顾自从踏上“再教育”的征程,如果说政治上的磨难刺痛人,眼下有口难言的爱情的鳞鳞创伤和误解更难熬。难熬之际,心里说不清是对王明明的怨恨,还是对白玉兰的怨气,这种心情常泛起在心海,只有把全部身心倾注于拼命般的体力劳动,或专心致志地思考工作,才能解脱。

    今晚,参加夜劳动的是两个女排。当郑风华来到大宿舍门口时,排长梁玉英已吹响了集合上班的哨声。

    暮霭从高空往下编织着越来越密的夜幕,渐渐向地面垂落着,垂落着。

    “郑——书——记——”

    郑风华听到喊声回头一看,是廖洁,心跳立刻加快起来。这几天来,他一直躲着这个同乡的姑娘,真怪,越躲越能碰上,莫说今晚带班的女排里就有她,从场部回来一下大客车碰上了她,打饭时又碰上了,只是目光焦距一对他立刻闪开了,或匆匆忙忙赶路或人多没有搭腔的机会,都成了郑风华能躲便躲的缘由。看来,躲不是法子,三队就这么大个地方,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这回是非对话不可了,因为郑风华一转身,恰恰是面对面。

    “怎……”郑风华有点儿口吃地问,“你……你有……事?”

    廖洁大大方方靠前一步,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态和口气:“昨天,我托通讯员给你一封信,看了吗?”

    “看了,你往这边儿来,”郑风华把廖洁引到一个避开行人的地方,镇静下自己,语气显得有些重,“我不是和你说过嘛,我和白玉兰的恋爱关系没有中断,不能答应你!”

    “哼!睁着眼睛说瞎话,”廖洁用怨恨的眼光盯着郑风华,“骗鬼去吧!我到场部调查过,实话告诉你吧,我还和白玉兰在一起唠过,她对你根本就不感兴趣了,你有点儿癞眼求食……”廖洁与郑风华不仅是同乡,而且是同校同届的“老三届”同学,下乡八年来,知青恋爱风盛的时候,就是她没和恋爱搭上一点边儿……

    她说着说着,不是激动,而是近乎激愤了,看样子是要把多年来的怨气一起发泄出来,来表白一下自己纯洁高尚的恋爱观:“我知道白玉兰漂亮,是漂亮!王肃、王大愣、包括他的败类儿子王明明,打女青年主意的时候,当然是寻找漂亮的,你——一个共产党员,堂堂的支部书记,也是漂亮唯一的恋爱观!”她带着激愤而兼有挖苦了,“今天,这里没有别人,我不是诋毁白玉兰怎么的,她漂亮,毕竟是被人污辱过,而且又生过孩子。我廖洁可是纯洁的,纯洁得像一湖纯净水……怎么就比不上她?看来,我打算追求你的时候,把你看错了,见你没事儿时孤苦伶仃,愁丝累累,想用我内心纯洁的爱情来安慰你,哪料想,你也是那套只追美貌不顾其他的资产阶级恋爱观!”

    她爆豆似的说完,没等郑风华张口,一扭身走了。

    “不,不是!”郑风华发呆了一阵子,立刻招手,“廖洁,我和白玉兰确实没有告吹,只是有些话没有说透……”

    廖洁回过头来,没有停步,好像还要说什么,大宿舍门前另一个女排召集夜班脱谷的哨声更紧促了。接着,便传来薛文芹急急火火的呼喊:“上夜班脱谷的集合了,快点了,开车拉下不管啦……”

    薛文芹因和就业子弟钱光华恋爱受批判,装疯卖傻、委曲求全是全场出了名的,泼辣开朗的性格愣是让阶级斗争的风云埋裹了几年,恢复排长职务后更加热情奔放了。特别是公爹因右派言论打成反革命也被平反了,虽因以前级别高,不能再回原籍,场党委为落实政策让他在分场小学当上了校长,还把王大愣当年那幢壁垒森严的宅院分给了他。薛文芹和钱光华住进了当年王明明住的单间,小两口并没有因为结婚多年不育儿女而苦恼,仍亲亲密密如棒打不散的鸳鸯一般你爱我、我疼你,感情总像炽热通红的火炭一样,甜蜜的爱情、美满的家庭生活更给她增添了无穷的活力和干劲。

    廖洁也要参加夜班脱谷,气呼呼地加入了集合的队伍。郑风华也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初秋的北大荒就已显示出白天和夜晚温差大的特征。夜幕伴着丝丝凉意,忽地飘落了下来。随着发电机房响起的轰鸣声,家家户户的电灯就像沉睡在营房里的战士骤然听到紧急集合号一齐睁开眼睛一样,刹那间齐刷刷地全亮了。有心人会发现,每天的这一刹那,已成为北大荒特有的一个绝妙的小景观,而这一美景是由北大荒国营农场生产队使用自办发电带来的。

    薛文芹站在女知青大宿舍门前的一小片开阔地上,一边吹哨一边呼喊,两台七十五马力的东方红牌拖拉机各自牵引着光木板的特大拖挂,原地不动地突突着,从车烟筒里喷吐着不断流的油烟。女知青们有的是秋衣加外罩,有的过早地穿上了旧棉袄,脖子上大都围着一条脱谷挑权、装卸时蒙裹脑袋的透明纱巾,或拎或扛一把木权或木铣,直奔拖拉机,纵身坐上大拖挂,或盘腿坐在中间或耷拉下腿坐在拖挂沿上,你挤我,我挤你,说笑着,议论着,等待着拖拉机启动。

    薛文芹猛吹紧喊一阵儿,见梁玉英那边催拖拉机启动,忙点了点大拖挂上的人数,大跨几步要去宿舍催那几名还在“蘑菇”的女知青,见郑风华拎着木权迎面走来,急忙迎上去,撒眸下身边没人,往前凑两步说:“郑书记,我到场部办事儿住在招待所,碰上玉兰姐了,她安排两张床的单间陪我住,我们唠到快天亮。她情绪蛮好。我和她唠来唠去,最后唠到正题上,她让我告诉你,这个礼拜天早八点钟,她在老地方等你,那口气,像要和你好好唠扯唠扯。”

    “真的?”郑风华高兴地忘记了一切似的,差点伸手去拉薛文芹。

    “哎呀,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薛文芹嗔怪道,“我的大书记!”接着嘱咐,“可别误了时间,让人家以为你不真心,老地方。”

    “哪个老地方?”

    “我怎么知道你俩的秘密呀,又没跟踪过!”

    “老地方?”郑风华皱起眉头,略有所思后立刻又展开,“好,知道了。八点钟我搭第一班去县粮库送粮的车……”他刚想闪开薛文芹上大拖挂,又怀疑地问,“文芹,我刚从场部开会回来,时间紧,没来得及找她,她该知道我去,怎么没找我呀?”

    薛文芹推一把郑风华:“哎呀——你这个人呀,这回约会你,是我俩多半宿唠出来的……”

    “先谢你了!”郑风华心里翻起一片喜浪,浑身兴奋起来。六年多的时间,这哪是短时间呀,他没有记着多少次,起码几十次以上,休息日专程去,借开会、办事时主动去找……托人捎信儿她不见,亲自去找见面后她扭头就走……他是又怒又气又急,有时想抱头哭一场,有时一咬牙想永远不再理她……更恼的是来农场的第四个年头,农场放假让知青回城与父母团聚过节,约她一起走,她说不想走,待听说她已请假回家时,郑风华急匆匆赶回了乌金市,第二天就去看望她,万万没想到随着敲门声里面问清是谁时,竟使劲一推门“哗啦”一声上了门闩。绝情,简直是罕见的绝情!

    郑风华清楚,正常的人与人交往有了误解时,虽心里明明白白却怎么也谈不透亮,特别是被人在两颗心间系上疙瘩的时候,系疙瘩的人不解,可能会永远误解下去,最终成为遗恨。他在工作之余想了很多很多,想和白玉兰谈透亮,让人为难的是她连谈的机会都不给。生气之余,他也理解,她心灵上受的创伤太深、太残酷了。每当想到这些,他又谅解了她。现在,关键是如何用爱去融化这颗几乎被冷冻了的心。今天在场部开了整整一天会,时间紧、内容多,午饭后又接着开,连午休都没有,开完就上大客车返回队里……忙得连去看她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他猜测不出,自己一份深情、一片苦心没能赢来共鸣,薛文芹是用什么办法使她再展情怀的:“文芹,你和她怎么谈的?”

    “郑书记,”薛文芹见说话间宿舍里几名女知青已“蘑菇”了出来,说,“人齐了,上拖车吧,以后我再和你谈。”

    “噢噢噢,”郑风华连连点头,倒显得几分尴尬,似乎忘记了两个女排参加夜班脱谷已整装待发,自己是带班!

    “薛排长,人——齐——啦——”大拖挂上不知谁大喊了一声。

    “来——啦——”薛文芹大声应着,和郑风华同时一纵身,双腿耷拉着坐到了大拖挂边沿上。几名站在前沿的知青同时在拖拉机驾驶棚顶上“砰砰砰!”“咣咣咣!”地敲着喊:“开喽!开喽!”“人齐啦!人齐啦!”

    两台东方红拖拉机几乎同时忽地睁开四只明亮的大眼睛,耀眼的光束一下子刺破夜幕射出老远老远,铁链轨板“嘎啦嘎啦”响着,机车“突突突突”着,忽而一晃、忽而一颠地朝田野驶去。东方红拖拉机一驶出场区,便汇入星空般的灯海中,一马平川的小兴安农场茫茫夜色里,无数秋翻地的拖拉机灯光、脱谷的拖拉机灯光、来来往往往场院运送新麦的汽车灯光、往县城交新麦的汽车……盏盏车灯、束束光线,格外耀眼地交相辉映。烧荒烧地的火在人的控制下,有的成一条火线横推向前,有的从一点开始,烧成一个越来越大的火圈儿,灯光、火光把北大荒农场的夜装扮得喧闹沸腾,光辉灿烂,构成了独具风采的神奇画卷。

    女知青们紧紧挤坐在大拖挂上,簇挤成一个大人团儿,你挤着我,我靠着你,不言语,不说笑,因为“嘎啦啦”、“突突突”的声音统治着耳畔空间,搅碎了秋夜的宁静,什么声音也别想在这个空间里压住它。天空稀稀疏疏的星光,面对着这灯光、火光交织的神奇大地,显得逊色了几分。微微感到寒意的凉气从高空偷偷袭来,吹拂着千里沃野,凉丝丝的空气里飘荡着大片大片麦翻地破犁后发出的庄稼人闻了几乎心醉的泥香,没有花香那样扑鼻,没有草香那样沁透肺腑,那种湿漉漉的腐质酸掺拌泥涩味儿,北大荒人却永远闻不够、恋不够……

    远处黯然的星光下,小兴安岭甩在这里的余脉,灰突突、黑黝黝蜷曲着身影,在那看不清、猜不透的黑茫茫中,间或传出狼嚎熊嗷和虎啸,和这繁闹天野交织在一起,告示人们,这是一个文明与荒蛮紧紧交织的世界。

    郑风华坐在大拖挂的边沿上,双腿垂搭着随着东方红拖拉机的突突突颠簸轻轻悠摆着,若在往日,他总会借机问问知青们的生活,探索一下思想的脉搏……可今天竟没理会挤坐在他周围的都有谁,甚至刚刚思忖着今晚带班如何组织姑娘们竞赛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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