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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三部曲.泪祭-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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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拉机一直驶到平顶山南侧的玉米地边上,知青们纷纷跳下大拖挂,按分工寻找自己的位置。往日带班,郑风华总是抢先在脱谷机喂口的传送带旁占下需要出大力的岗位,脱掉上衣,只穿一件衬衣,甩开膀子,一下接一下地挥动木权。而今天,他的行动迟缓了,甚至有些木呆,他真想把薛文芹拽到一边问个仔细,无奈她正像一盆火一样,精心地分配着、算计着怎样干才又快又好、不窝工。他努力克制着自己,挤到脱谷机喂口的传送带旁埋头干起来。
打成捆归成堆的小麦秆棵堆得像两座并列的小山一样,脱谷机坐落在两座“山”中间的豁口处,镶装有传送带的铁板槽像滑梯一样,从脱谷机上斜立地面,随着拖拉机马达轰鸣,传送带在铁板槽里飞速地旋转起来。知青们挥舞木权,挑进铁槽里的小麦捆“咔嚓咔嚓”响着被运进脱谷机喂口,瞬间变得粉身碎骨。小麦粒进入小小贮粮仓经过风筛后,哗哗响着喷流出吐口,像一条金黄色的飘带在灯光映照下不断地摔落进了接斗的汽车板厢里。白班脱谷的沸腾和喧闹刚刚结束,这片田野又变成了不夜天。两个女排八十多名知青,除二十多名挑权喂槽外,其余有的跟着两台拖拉机牵引的大挂车从远处继续往这里归垛小麦秆捆;有的跟着接斗车往队场院里卸粮;有的归垛粉碎的麦秸,准备运回去烧火或放火烧掉。在脱谷机顶端明亮的大灯泡照耀下,女知青们分兵把守,各负其责,成龙配套地形成了脱、送、归等一幅紧张而又有节奏的夜战图。很快知青们都变得汗流浃背了。
“风——华——”薛文芹挑了一阵权子,停住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对埋头挑杈的郑风华说,“你在这儿,我去装车归垛吧!”
郑风华一杈扎起两个麦捆送到传送带上,“好,你……去吧……”
他又有些结巴,要不是薛文芹提高声音压住了拖拉机的轰鸣声和穿送槽里的嚓啦啦声,他是不会听见的。他的思绪仍随着拼命挑权的动作在爱情的苦恼中翻绞着。他在进步成长的道路上虽经历了种种磨难,最终毕竟都打了胜仗,就是在爱情的漩涡里始终盘旋着挣扎不出来。
“喂——”他实在憋不住,紧追几步,一手拎杈,一手拽住薛文芹问,“白玉兰还说些什么啦?”
“哎呀,”薛文芹感叹一声,“我们的大书记呀,我真纳闷儿,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中,你从来是主意正、办法多、不畏难,怎么在爱情这篇文章里就没章程了呢?”
“是啊,”郑风华拄起木杈,摇摇头,苦恼地说,“你是不知道滋味,我的情窦里装的是一团理不着头、顺不出缕的乱麻,在心里堵了一年、二年……有时都有些灰心了!唉,我真佩服你对爱情的执著劲头……”
“不不不,”薛文芹感觉出自己说话有失分寸,也拄起木杈,亲切地说,“你和我不一样,别看我当年装疯卖傻,像怎么的似的,当然是痛苦又难堪,那只是去冲破一种阻力,说难也不难。可你呢,我们旁观者清,政治的、爱情的、人际纠葛的,都纠缠一起了……”她停停又说,“风华,背后我们女知青都赞扬和敬佩你高尚的爱情情操呢……”她说得郑风华心里委屈伴着心酸,眼泪在眼眶里转起来。世上,没有什么比委屈更令人心底不平静的啦。
“风华,”薛文芹接着说,“你一再问我白玉兰还说什么了,我知道告诉你你心里会难受的,你这次见到她,一定要把疙瘩解开。其实,玉兰姐很爱你,她失身后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感激你继续爱她,现在,中了邪似的说你是伪君子、另有新欢……”
郑风华一使劲儿把木杈把插进地里很深一截:“冤枉,真是天大的冤枉啊!她说的到底是谁呀?”
“是啊,我一再追问,她才说,有位姑娘给你写情书,从情书内容里看出你们没少来往,且感情已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了。”薛文芹照实说了开来,“我再追问,她就不说了,眼泪直在眼圈里打转转,最后我一再劝说,她答应要和你好好谈一次。既然你真心地爱玉兰姐,就拿出些时间和心思来好好思考思考,让她相信你。我一再说你不是那种人,从未发现你和哪位姑娘有爱情来往,她就是不信呀……我相信,你会有办法让玉兰姐相信你的,祝你星期天成功!”说完拎着木杈走了。
“好吧,谢谢你了!”郑风华瞧着薛文芹消逝的背影。刚才她说的“政治的、爱情的、人际关系的……”那番话在耳边重新响起,深深地提醒了他。他深信自己绝不是堕入情网而不能自拔的弱男子,可偏偏表现得又这么束手无策和软弱。李晋几次讥讽自己唯唯诺诺,抨击白玉兰过分,而自己多次扪心自省,觉得还是不能毁掉真诚培育的爱情之花。彼此苦苦折磨了五年之久……这回,误会该出头了。白玉兰向薛文芹道出真言,有姑娘给自己写过情书,那么,就是廖洁,确确实实接到过她的情书,一次是邮到自己手里的,另一次是通讯员转交的,这两封求爱信都被自己毁掉而且直言谢绝了廖洁,不可能会在白玉兰那里出现纠葛……那么,还会有什么其他名堂呢?再说,廖洁的求爱信是近日的事,而与白玉兰结成的疙瘩已很久很久……
他想着想着,呆呆地站了一阵子,突然打了个寒噤,这才觉得解汗后贴身的衣衫凉滋滋的,回头瞧瞧脱谷机那儿一片繁忙,才意识到几年来带班参加劳动,这是第一次脱岗谈自己的事情。他急忙隐进灯光映不到的夜幕下,打算解下手立即返回投入紧张的脱谷。
他解完手系好腰带,转过身来往回走,发现灯光与夜幕的交织处,隐隐约约走来一个身影,以为是来解手的女知青,急忙往旁边闪去,想远远绕个弯子回脱谷机旁,不料,那人影却直对自己的绕弯大步流星地迎了上来。
“喂——”奔来的黑影说话了,“不就是个队书记嘛,何况又是同学,为什么躲着我?”
郑风华听声音,端详越来越近的身影,很快就断定是廖洁。
“不是躲着你,躲什么?”郑风华心绪立即乱糟起来,“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以为你是要……”
没等郑风华把话说完,廖洁便截断他的话:“我不解手,就是来找你的!”她口气很刚硬,像谁欠她东西要讨还一样。
郑风华听出了滋味,迎上去耐心解释说:“廖洁同学,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嘛,我和白玉兰不过有点儿小小的误解,没有告吹,仍然相爱着。看来刚才你可能看到了,薛文芹给我捎来口信,白玉兰约我星期天去场部,希望你理解我。”
“呵——”廖洁一下子现出了气恼而轻蔑的口吻,“这些日子报纸电台天天揭批‘***’,批判的东西你倒当经验来学了。林彪那家伙说,谎话说一千遍就变成了真理,看来,你并不全像我敬重的那样忠诚老实,也会睁着两只大眼撒谎了。你骗谁呢?我不是三岁两岁小孩子,”她说到这里,像有满肚子委屈,深呼出一口长气,恼中加火地说,“你瞧不起我就说瞧不起我,或者就说不同意,何必这么拐弯抹角,还拐到了秃脑瓜子上明摆着的虱子上,全队谁不知道白玉兰一次次把你涮得无地自容呀……”
郑风华急忙拦话解释:“不不不,廖洁同学,你很不了解情况,我和白玉兰之间的爱情有些误会和微妙的东西不便向你讲。我不是瞧不起你,是因为我和白玉兰没有解除恋爱关系,就不应该接受你的求爱,你对我的敬重,我表示感谢,可是,我……”
“可是什么?你不要老可是可是的,”廖洁眼里,郑风华是当年的同学,很不耐烦,有点挖苦地说,“七品县太爷才被老百姓称是芝麻绿豆官儿,你当了几天还没有芝麻绿豆大的官儿,就学会玩轮子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眼,不就是我没有白玉兰的脸蛋漂亮吗?可我毕竟是姑娘呀……”她终于把要和白玉兰比的下一句话咽下去了,“你真埋没我对你的一片真情真爱呀!你知道我是多么爱你?我给你写了几十封信,最后才鼓起勇气给了你两封。我夜里睡不着想的是你,白天闭上眼想的是你。”说着说着双手一捂脸呜咽起来,那么委屈,“除了脸蛋儿外,我哪点比不上白玉兰,在学校时考试成绩我排在她前头,唱歌比赛她得一等奖,我也得一等奖……”
对于廖洁来说,让郑风华拒绝求爱,这是下乡来到北大荒自尊心受到的第二次较大的打击。第一次是王肃提议成立场文艺演出队来挑选队员,演出试唱时,她的演唱博得一次又一次热烈的掌声,最后还是没被选中。不少知青说她是具有文艺天才的“丑小鸭”,传到她耳朵里,她反复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端详一遍体形又端详一遍脸,思忖多次:就算貌不出众,做舞蹈演员不可以,做声乐演员总可以吧!从此,她嫉妒被挑选走的白玉兰、姜婷婷等,又恨亲自把关挑选的王肃。后来,王肃奸污文艺队知青的罪行败露引起极大愤慨,要被推上断头台的消息传来,她心头大快,由愤慨变成了暗暗侥幸。这第二次精神上的打击,便是冥思苦想后,郑风华拒绝了她的求爱。要说起来,刚从城里来到农场,扎根口号刚开始喊响时,她就悄悄地爱上了郑风华,只是觉得他和白玉兰相爱的风声太大,又不甘心,便悄悄写起了一封又一封的情书……
面对廖洁,郑风华实在是难为情已极。他忽地想起刚才薛文芹从白玉兰口里得来的说自己什么“另有新欢”、“情书”……心里烦躁不安起来,放大声音严肃地说:“别这样,大家都在起劲地干活,我们俩不能在这儿唠闲嗑儿呀……”说着就要走开。
“风华,老同学,我实在是太爱你了!”廖洁止住哭泣,猛地扑向郑风华,一跷脚,使劲搂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在他脸上吻了一大口。
郑风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紧张,猛一使劲挣开:“廖洁,你怎么这样,你……让别人看见像什么玩意儿!”他迅速地退一步,往后闪了下身子。廖洁用力过猛,挓挲着手又没抓住郑风华,往前扑了个嘴啃泥,一阵委屈,趴在地上呜呜呜哭出声来。
郑风华想喊来薛文芹或其他女知青解围,一扭头,听得“东方红”拖拉机马达轰鸣,高高闪亮的脱谷机顶端的探照灯光芒四射,夜幕下开拓出一片亮地,随着金黄灿灿的小麦飘带流淌出脱谷机粮斗口,细碎的屑末漫天飞扬,脱谷场地很快变得混混沌沌一片,迷离的情景使他茫然了,把薛文芹或别的姑娘招来,这围又该怎么解呢?说白了,伤了廖洁的自尊心;说含混了,弄不好又将成为说不清的谜。
廖洁乍一向他怀里扑来的时候,他并不理解,以为这是疯人才能做出的事情,细细又一琢磨,也就理解了她:她也是六六届老高三的毕业生,和自己是同校同届不同班,是班级的团支部书记、当时报考文科的高才生,又是学校已选定的政治保送生。当时都认为,她被录取省立大学艺术系是没问题的,论综合水准,她远远强于白玉兰,内在艺术细胞特别浓,什么复杂的乐器到她手里很快就能拨弄出美妙动听的曲调,而且善谈。当过一次学校汇演中大合唱的策划和指挥后,威震学校,不少人断定她将来可能会成为出色的音乐艺术家。*****一声炮响,国务院发出了关于延期半年高考的通知广播后,她大哭一场。上山下乡来到这里以后,春节前她也被选进了连队的文艺宣传队,精神也振奋起来,可无论如何也与这里不合拍,她自幼的家庭教师教的是钢琴、小提琴等,学是的阳春白雪类曲子,这里是三句半、锣鼓群、对口词、表演唱等等,远远没有白玉兰和姜婷婷能发挥得好,加之长相不如她们,没被选进场文艺宣传队,她像遭受了又一次沉重打击……她思想颓废了,玩世不恭了,怪话连天了,行为放肆了。有人劝她说:你这“阳春白雪”,对不上“下里巴人”的天地,早晚会有用场。今年这恢复高考的第一年,黄晓敏等都动员她报考,她认为年头变了,考也是瞎扯淡,什么分数不分数的,什么本领不本领的,白的可以硬说成是黑的用,黑的又可以说成是白的用,鲜花开路边,狗尿苔进金銮殿,当官的让谁上大学谁就上,考试是装门面,干脆没报考。苦闷中追求乐趣的恋情越来越浓,她觉得论郑风华的才气,远不该只做这么点小官儿,比张晓红强得多,又情场失意,于是下定决心要追求他。
郑风华走上几步去扶她:“廖洁同学,你真的不了解内幕,我和白玉兰确确实实没有告吹,刚才我不是说了嘛,不信,你可以去问薛文芹……”
“真……的……”廖洁被搀扶起来,颤着嗓音,有气无力地问,“你不要骗我呀?”
郑风华坚定地回答:“真的,是真的,我下决心要和白玉兰和好,不会骗你的!”
廖洁静静地、痴呆呆地听着。
夜色更黑了,星光显得更亮了,远处阴森森的山坳里不断传来野兽的嚎叫声,流散又消逝在茫茫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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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秘密签名
爱情是一片产生力量的天地。
李晋和竺阿妹分手后回到宿舍,伙伴们带着劳累都熟熟地进入了梦乡。他悄悄脱衣钻进被窝,采取多种催眠法仍心驰神荡,兴奋不已,坚贞的爱情给了他无忧无虑投身带头返城的热情。
他在伙伴们的梦呓和酣睡声中,琢磨起立得住脚的政治角度,琢磨字句分寸,打好腹稿,又重复一遍又一遍地进行腹改,打算明天一早起来就写成签名信。进行秘密组织签名。他矇眬中刚要入睡,突然传来一声鸡打鸣,便再也躺不住了,翻身下炕穿好衣服,顺手在褥子底下抽出一本信笺,坐在门口电线杆下,就着路灯刷刷刷地书写起来:
国家知青领导小组领导同志:
我们是小兴安农场的下乡知识青年,先后于六八、六九年从北京、上海和省内哈尔滨等几大城市来到这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粉碎“***”后,党中央、国务院组织全国人民“拨乱反正”、“正本清源”,恢复“被打倒的老干部”工作,平反冤假错案等深得民心。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有我国知识分子走与工农相结合道路的成分,不能否认,但这场运动的主题是“再教育”,是为了“培养千百万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作为一场政治运动,作为知识分子走与工农相结合道路的异化产物,就我们八年多来的亲身体味和观察,无论是从国家和民族的利益,还是从知识青年的切身利益,都是得不偿失的。我们认为应把这场运动作为拨乱反正的内容之一,其理由有三:
一、成千上万知识青年到农场、农村发挥的主要或基本作用只是充当劳动力,根本不是在培养所谓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党和人民培养出这些知识青年,付出了很大代价,统统作为劳动力安排在农场、农村,是极大的浪费。
二、广大知识青年已基本上工农化,接受“再教育”已经到顶,从某种意义上说,知识青年已开始对所在地的贫下中农进行“再教育”,比如办“扫盲班”、“贫下中农夜校”,带头搞科研,搞农机具改造和创新等等。就当时提出的这一任务来说,已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三、从目前看知识青年队伍中孕育的不安心苗头越来越大,一些不良倾向越来越严重,尤其是国营农场一些干部借国家从下乡知青中选择工农兵大学生的机会,不管是否够条件,也千方百计把自己的子女送进了大学,城里不少恢复了职务的干部,千方百计让自己的子女通过当兵、招工和编造假条件达到曲线返城的目的,在广大知青中造成了恶劣影响,使我们心中产生不平衡,这都在暗暗滋生着不安定的因素。不少知青像是服了一种“烦躁剂”,知青和知青之间、知青和干部之间、知青和贫下中农之间,稍有不顺就由知青抢先发生争吵、殴打甚至大规模武斗事件。这种情绪让人琢磨不透,纷纭而生,有些知青公开说:世道不公,咱就玩世不恭,打打打、闹闹闹,打它个乌烟瘴气……
因此,我们积极响应云南、新疆等地知青要求返城的倡议,签名上书,要求返回城市有个适当归宿。当然,在要求返城的同时,我们也不否认北大荒生活的九个年头中,锻炼了我们的意志,学到了贫下中农艰苦朴素的优秀品质,像肖书记这样的好干部以及诸多职工,还有这里的山山水水都给了我们生活、工作的智慧、勇气和力量,我们热爱这里和要求返城是两码事,希望能得到上级首长的理解和支持,我们正是带着以上心情和共识联名上书的。
敬请领导理解!
此致
敬礼!
签名人:李晋
他刷刷刷如同流水样在纸上上下走笔,刚狂草上自己的名字,忽听得从宿舍里传来踏啦啦的脚步声,扭头一看,见小不点儿只穿个裤衩,趿拉着鞋睡眼惺忪地迈出了门坎,边走边脱裤衩儿,刚出门扭身就往墙根上泚尿,那样子压根儿就没发现旁边电线杆子底下的李晋。
“你奶奶个龟孙子的,属狗的呀,怎么得哪儿就泚哪儿,”李晋呼地站起来一步跨过去,伸出手要往小不点儿裤裆里掏的样子,“我给你撅折它,让你绝后,你这个缺德玩意儿!”
小不点儿吓得一怔,连忙提起裤衩儿作揖道:“对不起!对不起!手下留情……”
李晋火没消地捶他肩膀一拳:“老子要是不教训你,那驴马尿还不溅我一身呀……”
小不点儿干挨一拳,揉揉眼睛,晕乎乎地睁眼一撒眸,见李晋另一只手攥着钢笔和信笺,忽然由紧张变成不以为然的样子,从刚醒来还发紧的满脸肉皮里挤出几丝讪笑,带有耍嘴片子的腔调说:“哎——我的李老兄,你——火——火什么呀,我睡得迷迷糊糊憋不住了,起来撒泡尿,不是没看见你老人家吗!还论上什么缺德不缺德,也不是我起的头往这墙角上泚,这墙角都泚没棱了……”他见李晋没火起来,盯着他手里的笔和信笺神秘地一龇牙:“李老兄,我觉得奇怪奇怪真奇怪,你和阿妹离得这么近,一个道这边儿,一个道那边儿,怎么还起五更爬半夜的写情书,没那么大瘾头吧?是不是又要勾扯哪个妞儿呀?”
“你给我滚他妈的蛋!”李晋双眉一竖,小胡子一撅,半真半假、不屑一顾地斜睨着小不点儿训斥道,“你嘴巴痒痒,到茅楼(厕所)墙砖上蹭蹭去,我像你那个没出息的玩意儿,程子娟病退一返城,像他妈得相思病没魂儿似的,没个男子汉大丈夫样儿……”
确实,程子娟刚返城那阵儿,小不点儿真像被摄走了魂似的。眼下虽说好了些,也常常精神恍惚、失眠,常常躺在被窝里就是睡不着,越睡不着越想撒尿。昨晚一进被窝儿,就盘算着程子娟接到自己信的两天前就该有回信,心焦如火燎,午夜后才睡着,膀胱里尿本来不多,尿频的习惯把他催醒了。平时,他最不愿意听的就是别人说他得了“相思病”,谁要一吐这几个字儿,他准发疯似的抢白几句泄气,这回,叫李晋冷言冷语训斥一顿,没敢还嘴,一是自己确实在墙角上泚起来,说不定真溅他一身尿星子,再者,李晋在队里不算什么大官儿,可也不是一般炮儿。他清醒了许多,尿也憋回去顾不得撒了,眼巴巴瞧着李晋直发愣。
“来来来,”李晋猛一伸手揪住小不点儿一只耳朵,拽着他离开大宿舍墙角儿,来到门口的一棵杨树底下,松了手问,“喂,我说小不点儿,你还记得我给你们讲过的那个秦红卫吧?”
小不点儿点点头。
“他给我来了一封信,”李晋一本正经地说,“咱这个地方山高皇帝远,交通不便,信息闭塞,云南、新疆,还有咱们省的生产建设兵团,老多知青都联合起来签名,要求拨乱反正,让咱们返城,已经有几百万人的签名簿,想一起交给中央领导……”
小不点儿迫不及待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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