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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魔妃:狐帝,保持距离!-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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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苦笑着想,自己这副模样倘若站在夜空面前,会不会把他吓昏?
想到这,她拔出了自己的刀,将锋利的刀刃伸向自己的后背,试着碰触羽翼和皮肤连接的地方。
冰凉的触感让她的皮肤收缩,她不由得颤动着身子。
也许会很疼吧,她咬着牙想。
差不多这里就是连接点,一刀下去,那个丑陋的翅膀就会掉了。
于是,她开始割。
她觉得自己流血了,一股温温的液体顺着后背流下去,剧烈的疼痛感随即传来,整个半边身子都疼得发麻,她的手也跟着颤抖。
冰冷的手紧紧地握着刀柄,她抖得像是飓风中的一片枯叶,疼得脑皮一挑一挑,觉得下一秒就会因疼痛昏倒下去。
突然,一只暖得泛着春意的大手握住了她冷如冰雪的纤手。
然后,她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不需要割掉,其实这样也很美。”
霁初被吓了一跳,凉到失去知觉的手突然传来暖意,使得她不自禁地手一软,白斩“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她猛然回头,看到一个橙衣少年面目和蔼地站在她身后。他眉眼清秀,浑身散发着轩昂的气韵,橙色的衣衫笔挺合体,看上去有一股仙人的翩然。
霁初大为不解,山洞并没有甬道通向他方,这个人是何时站在她身后的,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虽然他面色看起来并不是邪恶之徒,但她仍旧警觉以极:“你是什么人?”
少年微微一笑,说道:“你不认得我?你坐在我的脊背飞了那么远的路……”
“你是那只凤鸟?!”霁初惊讶得连伤口的疼痛都忘记了,“你居然……”变成了人,这半句她没有说,但目光却上下扫射着少年。
她的眼神让少年又是一笑,说道:“我是上古神兽,可以化形是很正常的吧?”
霁初觉得他说得有理,便微微点头道:“你一直都待在我的袖口里吗?”
少年道:“嗯,你把我带到这山里,布了结界,不让人进,也不让人出。人类的公主当真是霸道。”
这“人类”二字仿佛刺痛了霁初的心,面上露出了哀伤的神色,苦笑道:“今天打斗那么剧烈,你又何苦跟着我?早就应该飞走才对。”
少年探头望了望霁初的后背,血淋淋地,满目疮痍,啧声道:“还真是被打得不轻。”
霁初侧了侧身子,让自己的后背脱离他的视线,说道:“抱歉把你拖累了,如果你想出去,我可以先撤掉结界,你回去吧。”
少年的笑容平平淡淡,有一种感叹之意,道:“你这个姑娘心地倒是善良。你被打得那么惨,我在你的袖口,半分都没有帮过你,你居然不怪我,反而要放我走。”
霁初也笑了,她的面容虽狼狈,但冷傲的气质却丝毫未减,道:“那你觉得我该怎样做才算合理呢?”
少年想了想,说道:“据我所知,人类的公主跋扈,像这种情况,你亦不想苟活,自然要找我给你做陪葬了。”
霁初道:“我若让你陪葬,你肯吗?”
少年道:“自然不肯。”
霁初道:“那我又何必周旋?”
少年道:“以你现在的能力,若想让我死,也并不是难事。”
霁初凛然而笑,道:“你在辰爵追击我的时候,帮我逃脱,却觉得我会置你于死地。在你心目中,人类的公主都是这样蛮不讲理,恩将仇报吗?”
少年摇头道:“我只是知道人心叵测这四个字。对于你们人类来说,损人利己的事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也会做。我只道是,没法看透你们的人心。”
“哦。”霁初微微点了点头,又道,“那么倘若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五尾魔尊呢?”说着,她扇动了两次身后的红翼,摆了两下五条鲜红的魔尾。
少年被这炫目的光景惊得一时失语,稍顷,他的面色又恢复了从容。
………………………………
第120章 天道自有序
霁初被逆卷修变成魔的始末,这橙衣少年最了解不过,但他不愿意参与人间的事,甚至觉得人变成魔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他道:“我在上次圣战的时候,被九尾狐妖王召唤过一次,他让我载着一些不懂术法的人类逃脱天魔布下的结界。我完成任务后,打算回神兽域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五尾魔皇。”
霁初被他的话所吸引,暂时忘却了伤痛,问道:“然后呢?”
“那魔皇,就是今日与你对打的逆卷修。”
霁初峨眉深蹙,面容逐渐阴沉得可怕:“然后呢?”
少年道:“他对我说,这是魔界和人间的战争,和你无关,你既已完成任务,就快走吧。接着……”
霁初道:“接着怎样?”
少年沉吟了片刻,道:“他杀了一部分我从结界里救出来的人类,一部分趁乱逃跑了。”
少年缓缓接着说道:“我永远忘不了那些成功逃跑的人类向我投来的锐利目光,我能感到他们的怨恨,他们在怪我没有和那位魔皇对打,保全其他人的性命。”说到这里,他的笑容变得很轻蔑,“倘若我没有出现,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而他们却在怨恨我。而我的出现,让那魔尊无故逃脱了许多敌人,他却说这事于我无关,让我速速离开。你说人与魔,到底孰善孰恶?”
少年说到此刻,便没有再继续的意思,但霁初已经深知他所想要表达的想法。
她无力和他争辩什么,因为这本是一道没有标准答案的命题。人类可爱也可憎,魔也有恪守的规则,没办法说谁对谁错,谁好谁坏,只是每一方都有立场,每一方都有使命罢了。
而站在霁初的立场,天魔神觉醒,可能会覆灭人间,这就是她必须对抗魔界的理由,但眼前的少年,并没有这样的理由,于是她道:“你很早就应该离开了。”
少年说:“我不离开,是因为天神火笛召唤我来,命我将你送到望川崖。我还没有送到,自不会离开。”
他停了停,又说:“至于你们人间的纠葛,我不便、也不能插手,还望你理解。神兽域虽然在大天神迦宇掌管下的三界之内,但界与界之间,有着严格的秩序,我们不能互相干涉,这有违天道。”
霁初听到他的话,一时间仿佛明白了很多事情。
“互不能干涉、有违天道”这样的字眼让她想到了上次圣战。
白星然说他不知道迦宇为什么不帮人间退魔,而现在她似乎明白了。
大天神迦宇掌管三界,那次圣战倘若他也参与进来,就等于把整个三界强行摆到了与魔界对抗的立场。
而天道之中,除人间之外的其它界域均与那次战争无关,大天神迦宇如果将他们无故牵连进来,必会因违逆天道而遭到天谴。
这时,霁初又想到另一件事,于是问道:“可是炽千云有一个神兽坐骑,是和他并肩作战的。”
少年道:“那头独角兽么?它和那位将军有生死的契约,属于一种特例。”
霁初道:“所谓特例,就是术法特别高超的人,才可能与神兽结缔契约吗?”
“你认为神兽是战斗的工具吗?”少年冷笑道,“和人间一样,神兽界也是生物生存的世界,我们好好生活在自己的地方,可不是为你们战斗而生!其实你们人间修为高却不化形的大妖怪,才是最佳的坐骑,而不是我们。只不过修炼到大妖怪的级别,没有人甘心给人当坐骑,所以你们人间的坐骑本就少得可怜。有些八面灵通的人才会想办法找到神兽,也是无奈之举。”
霁初微微点头。
宇宙何其之大,中间有须弥,须弥下部是欲界,欲界分六道。须弥顶有色界,色界再上是无色界。
所谓人间,只不过是六道中的一道,而这之外,还有更多她无法触及的世界。每个世界都有广袤的地域,和各自的秩序,万物万灵也仅仅是三界中微不足道的尘埃。
现在,这个属于神兽域的少年,把足以改变霁初一生的劫难说得那般轻描淡写,并不是因为他无情,而是他觉得那不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大事。
人们喜欢放大自己的痛苦,而其实,痛苦也许并没有想象得那么严重。你觉得全世界都该为你的痛苦而哭泣,但是,全世界真的没空为你哭。
她刚刚还有因为被强行变魔而轻生的念头,这会儿猛然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总不能因为别人毁了你,你就再毁自己一次吧!
虽然一切都已经想通,但她的心还是有如刀绞一般疼痛。
她陷入沉默,寻觅自己难过的源头,蓦地发现,这件事的本身并没有令她绝望,而令她绝望的竟是,以如今的样貌,可能再也不能爱夜空了。
霁初长叹一声,心中五味杂陈。
前天还在这凤鸟的脊背对夜空含蓄地告白过,虽然不知道他听明白了没有,但下定决心好好爱那个男人的感觉却还记忆犹新。
而现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甚至已经不敢将自己的心意再表达出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霁初终于回过神来,对少年问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少年一直默默地陪着她出神,见她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事,当下也一舒愁眉,欣然道:“你可以叫我轩影。”
“轩影……”霁初轻轻重复了一遍,默记于心,然后道,“轩影公子,这几天,我十分感谢你的陪伴。我也许不能再回望川崖了,所以,你的任务到此结束,你回去吧。”
轩影默默凝视她,良久,问道:“我能否问你是如何打算的?”
霁初道:“没有打算。”
“你打算永远都躲在这山里不出去吗?”
“这与你无关。”
在她简洁冷淡的语言中,似乎藏着令人骇然的决定。
轩影忽然笑了,喃喃道:“的确与我无关。”
刚刚他还气宇轩昂地对霁初撇清和人间的关系,现在这番关心确实让人倍感突兀。但他仍然站立在原处,许久未动。
他的眼神凝注在霁初毫无表情的面颊上,这个性格倔强的女孩在下一秒要做什么,他甚至能料想得到,可是就凭她现在的力量,又如何去找那魔皇报仇,去了不是正中下怀么……
“罢了!”他似是做了个很艰难的决定,才开口,“你现在最需要的是食物。”
这句简单的对白,意味着他已不再将自己和霁初以及人间划清界限了。霁初不解地看着他,他斯文夹带着桀骜的笑容似是在对她说:已经没有办法放任你不管了。
………………………………
第121章 山中小屋舍
霁初显得强势而上挑的眼瞳微微一动,她原本就冷淡的面容,加上深紫的唇色而显得更加盛气凌人。
但轩影却毫不避讳她的目光,好整以暇地轻笑着,说道:“人也好,魔也好,想活着,总要进食。我们去找点吃的,权当你给我践行,因为今日一别,也许再也不会相见了。”
霁初默默垂头,从他面前走过,来到洞口,抬头,微曦入目,已是拂晓。现在,她感到的并不是饥饿,而是干涸一般的口渴。
轩影走到她身边,和她并肩凝望天际,说道:“这山景如此秀丽,也许会有人家,走罢!”
说着,迈开步伐。
霁初在他身后,以针眼一般的细声说道:“谢谢。”
轩影没有停步,略微垂了一下头,似是在浅笑,霁初从后面看到他白皙的脖颈,心中竟泛起一丝陌生的躁动,口更加渴了。
她神色凝重地跟在他的身后,为了压制着心头翻滚的渴望而紧握着双拳。
走了一会,她说道:“我这个样子去别人家里,会不会把人吓到?”
轩影道:“你不要过多担心,倘若遇到了人家,我可以先进去,我们见机行事。”
不算大的少华山,似乎每个角度都能听到松涛的声音,还有很多山泉的支流顺着山体下落入江。因为青丘的影响,这里也如春季般温暖,景色自然也是令人神往。
走了一会,天色逐渐明亮,他们进入了一片竹林。
轻烟般的晨雾从草间升起,笼罩在翠绿色的林间,给这片竹林笼罩了神秘的意蕴。
一阵风吹过,竹叶沙沙成浪,犹如海涛,渐渐掩盖了山泉下落之声。
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似乎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但到底是哪里奇怪,又都说不清楚。
正在此时,竟下起了雪。
由于竹子太高,又极其浓密,遮挡了天际,他们看不到天色,但刚刚还温暖如春的气候,却突然下雪,令他们更加不可思议。
雪花飘飘悠悠,就像是从半空中倾撒下来的棉絮,周围的气温也因此骤降,霁初不禁打了个寒颤。
“怎么会下雪?”霁初问。
轩影道:“不禁下雪,还有更奇怪的。”
“松涛声、飞瀑声,都没有了。”
从下雪的那一刻起,全世界好像都安静了,就连晨鸟的鸣啼都不见了。
“对。”轩影道,“我们被引入什么结界了。”
霁初寂寞地笑了笑,说道:“自从有过一次放弃生命的念头,我似乎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轩影看着她的笑颜,说道:“既然不怕,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霁初拉住了他的衣袖,道:“就此别过吧。我不能再连累你了。”
轩影回头,道:“你怎么知道这结界是引你去的?”
霁初道:“总不至于引你这个不属于人间的鸟吧?”
轩影呵呵笑道:“也许他只是个与你同样寂寞的人,布个结界告诉路过的人,两个寂寞的人若能在适当的时候相遇,那这个世间一定会突然少了许多寂寞。”
霁初道:“既然我和他都是寂寞的人,要在这适当的时候相遇,那就更和你没关系了。”
轩影道:“我也是寂寞的人。”
说完,拉着霁初就朝前走。
从昨晚开始,霁初的手就凉得异常,她就算是月事不调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犹如丧失生命般的冰冷。轩影出现时握住了她的手时,所传来的温暖的触感,让她没来由的心驰神荡。
现在,又一次被他抓住了手,霁初的那种感觉更为强烈,看了看他白皙的手,和他后脖颈雪白如玉牌一般的皮肤,干渴让她几乎崩溃。
走了半盏茶的时间,他们来到了竹林的尽头。
竹子围着一片低矮的山坳,山坳中是一处空地,那里有一间屋舍,屋舍后有几亩田地。屋前是一个不大的院落,院落被竹子围着,中间引入了溪泉,形成了一幅小桥流水人家的画卷。
他们驻足观望,屋舍隐有炊烟。
霁初垂着头,不敢再往前,她已经失去了再去见人的勇气。
轩影看着她有泪水要从眼眶里滚出来,但他等了半天,终究没见到一滴泪,这样的坚强反而让他的心更疼痛。
他叹了口气,说道:“你等在这里,我去看看。”
说完,他纵身一跳,接着一声长鸣,霁初看到一只延展着纤长羽翼的橙色凤鸟卷着风雪直飞入那片山坳。
临近院落,他又回到翩翩少年的模样,谦恭有礼地在木门前询问。
不一会,门开了,他和里面的人对话了几句,便走了进去,木门又关上。
木门关上的那一刻,霁初感觉自己像是被全世界关在了门外。雪,映着她萧然的心情纷纷洒洒,落入山间,给那片翠绿涂了一层素色。
和夜空抵达北宸封城的那一日也下雪,他就像这样站在雪里足足等了她一夜。那一夜,他都在想什么?是不是也这般寂寞无助,不知道那扇门何时开,想见的人何时来。
雪在霁初脚边逐渐积累了厚度,她踢了踢那些雪,冰冷的感觉着她的脚面。
她回忆那一日早晨,从婢女口中得知夜空在门外等待一夜的消息,那种失而复得的情绪让她想要扑到他怀里痛哭一场。但当从大将军府门口出来,她却见到夜空一副散淡的神情似是一点都不焦急。
她的心沉了下去。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夜空的心里弥足珍贵,但见他等待时的表情,才蓦地发现,也许他等待的不是自己喜爱的女人,而仅仅是他的主人。一份必须要牵连着的主仆情分,让他不得不站在那里等待。
直到那时,她才想起来,和夜空相识,他似乎从不让人知道他的内心,从不表达他的需要,不主动,也不拒绝。
这让她倍感无力,她觉得自己永远都抓不到他的心。
现在,她已经变成半人不魔的怪物,夜空仿佛离她更远了。
她长叹着仰望天际,灰蒙蒙的一片,雪花落在她的脸上,瞬间融化,与她的清泪混合,冰冷地划过面颊。
………………………………
第122章 屋舍有人待
轩影的声音斩断了霁初的思绪:“那屋子里只有一个中年的妇人居住,她,她看不见。”
霁初惊诧:“是个人类?”
“貌似,貌似是……”
“但这结界……”
轩影说:“妇人说,这片竹林的位置,本就是听不见松涛的,没有什么结界。”
“是这样?”霁初将信将疑,但对方看不见,对她来说总归是好消息,至少不会把人家吓跑。
“走罢!”轩影拉着她的手,说道,“妇人听说有人做客,很开心,说她很多年没遇到人了,她把家中最好的酒菜都拿出来了。”
霁初被轩影拉着往下飞,为什么,有一种感觉: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拂晓的微光打在辰爵脸上,映着他凄然憔悴的面容,他站在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地守候了一晚。巡逻回来的兵卒说仍旧没有七公主的消息,他紧闭冷傲的唇角,眼睛直视前方。
又过了许久,梵幽从他背后环住他的腰身,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对他道:“你等了一夜了,再不休息会熬不住,不如我……”
“梵幽。”辰爵的声音很轻,却冷得彻骨,“上次我就与你说过,我不喜欢做无意义的事。”
他将梵幽的手臂从自己的腰上扳开,转身看着她。
梵幽确实算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嘴角眉梢含着幽深的谜题,眸中却透着妩媚。似乎从未见过她的笑容,她就像是一个独坐在断崖的孤魂,一秒让你怜惜,一秒又让你倍感缥缈。
她此时垂着头,对别人的凌然高傲在辰爵面前全无,她就像是一个错做事的孩子,双手的手指相互缠绕,轻声回答道:“是,我知道。”
辰爵道:“你说想拜我营下,我答应了,但除此之外,那一晚我就说得明确。”
梵幽双手握拳,掩盖自己的颤抖,她垂眉敛目,已经看不到她的面容表情,更加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辰爵也疲于揣度,他淡淡地回身,又忘了一眼少华山的方向,轻声道:“回去吧,还要上朝。”
霁初随着轩影来到山坳中的庭院,木质的篱笆松松垮垮地围着种满海棠花的小院,木舍两旁种着白色夹竹桃树,此时白花点点绽放,衬着红色的海棠,是一种说不出去的美妙。
刚刚这场突如其来的霜雪,让院中春夏俏丽的花卉未经凋谢便已冻僵,这样看来,却有着时光凝固之意。
院子中间的石桌子边,一位风华绝代的中年妇人已经坐在那里等候。霁初见到她第一眼时,便是惊艳满目。
她的肌肤白得像冰一样几近透明,虽说已经步入中年,但她的华发却乌黑如墨。琼鼻厚唇,给人极易接近的亲和感。唯独那黯淡无光的瞳仁,宛如两粒冰球嵌入眼眶,灰白灰白的,与她的倩容极违和以极。
听到脚步声,妇人未语先笑,站起身子,和蔼地说道:“昨晚来了一位贵客,他说今日也许还会有人来拜访,他真是神了!二位快请坐。”
霁初对她的话颇为不解,但还是礼貌地和她寒暄着:“本不该叨扰夫人,怎奈我们出来匆忙,未带食物、火折子。”
“无妨无妨!”那妇人仍旧敛着爽朗的笑容,说道,“我这偏僻的地方,难得有人来,这两日陆续有人来做客,我欢喜还来不及。”
霁初刚一落座,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夫人说昨日来了一位客人,不知方便同我说说是怎样一个人吗?”
昨日她进山,就已经布好了结界,绝不可能会有人闯入,那个人会是谁?又怎么知道她会来?
妇人呵呵笑道:“这有什么不方便,那人本来就是在这等姑娘的!他还吩咐,如果你来了,就去后面的园子里找他。”
都觉得本不该属于这里的雪像是硬生生挤进来的。
走出数丈,忽闻一阵琴音。那音色忧愁,颇有恨爱迟来之意。霁初顺着飘然而至的琴音走去,绕过一颗粗大的樱树,见到一个男子盘膝而坐的背影。
他青丝飘在身后,身穿着淡粉色的长衫,膝上放着一张焦尾琴,正独自弹奏。他的头上和肩上落满了樱花和雪花,仿佛已经坐了很久。
霁初伫立在树后,心没来由的一悸,她忽然想起自己梦中的那个男子,也是樱花色长袍,也是黑丝垂腰,也是抱着古琴……
扑通、扑通,如鹿撞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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