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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风依旧-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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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逸风体贴地在旁边一家服务区的早点摊买了两份热气腾腾的早餐,宛珠没有胃口,随意吃了两口便放下了,靠在车头上,看着远方的一带晨雾出神。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盛逸风揽过她的肩膀,侧身帮她挡住大部分的风。宛珠没有拒绝,反而更深地缩进了他的怀里——不管她有多少拒绝这个怀抱的理由,此刻,她只贪恋那一点点近在咫尺的温度。
  “从前,有个贫苦的渔夫每天只打一网鱼,那网鱼刚好可以换他一天的食物、水和其他生存所需。打到之后,他就躺在沙滩上晒太阳。一天,沙滩上来了一个有钱人,看他这么年轻却懒洋洋地躺在沙滩上晒太阳,就对他说:小伙子,你这么年轻却为什么不去打更多的鱼,而躺在这里晒太阳呢?渔夫抬头看看他:今天的鱼打够了啊。有钱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明明还有时间可以去打更多的鱼卖啊!渔夫问:卖了做什么?有钱人回答:卖的钱多,攒够了你就可以买艘轮船啊!渔夫更加不解:买船做什么?有钱人解释:那样你可以去很远的海域再打更多更多的鱼啊!渔夫又问:打那么多鱼干什么?有钱人觉得渔夫简直太愚蠢了,只好继续解释:再卖啊,等很有钱的时候就可以开一家公司啦!渔夫好奇地追问:然后呢?有钱人得意洋洋地说:然后你就会变得像我这么有钱,可以去很美丽的海滩,每天躺在这里抽烟、晒太阳!渔夫于是笑了,这不就是像我现在这样吗?我明明已经拥有了这样的生活,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去追求?”
  “大部分的人听了这个故事之后,都会被渔夫的智慧折服,进而嘲笑有钱人的庸俗,”宛珠有些惆怅地笑了笑,“但在我看来,那个渔夫所拥有的生活不过是他臆想中的圆满罢了。拥有无数东西时候的满足,跟一无所有却依旧洒脱的满足,表面上看来似乎后者更加轻灵有智慧,但其实在现实生活中,什么都没有的人,哪怕看起来幸福,那些幸福和满足的背后也是空荡荡的,扛不住太多风雨。譬如渔夫某一天如果生病打不了渔,他就只能挨饿。而有钱人却不会。”
  她的话说得似是而非,盛逸风却仿佛听懂了,更紧地圈住了她。就像是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温度都分给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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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XT下载第 28 章 车子静静地驶入宛珠跟Susan租住的小区时,大约才早上七点不到。盛逸风陪着宛珠上楼,到了
  门前,宛珠掏遍了随身的手包和行李箱,却怎么也找不到钥匙。
  “我帮你打Susan的电话?”盛逸风掏出手机。
  “不用了,”宛珠苦笑,“她昨天晚上就出发跟朋友去马来西亚玩了,要初八才回来。”
  “那……要不在我那里住几天?我住的地方有客房。”盛逸风小心地提议。
  宛珠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答应了。她倒是愿意住酒店,但离Susan回来还有十天左右,春节期间的酒店住宿贵得要命,她一个实习生,哪里有钱能支付得起。
  到了盛逸风租的公寓门前,宛珠终是觉得有些不妥,站在原地踟蹰着不肯进去。
  盛逸风叹了口气,“你是担心石希楠知道了会不高兴?”
  宛珠算是默认。
  “等晚点我就给他打电话,总可以了吧?现在这个时间,估计他还在睡觉,总不至于要他这么早就起床开车来接你?”盛逸风居然没有生气,一副好商好量的样子。
  宛珠想了一下,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她那样疏离而客套的语气让盛逸风脸黑了黑,一副想发飙的样子,却硬生生忍住了,领着她去了客房,指点了房间里各处设施,便自己回了卧室去补觉。
  跟宛珠在火车站分手之后,他的心情很坏,不想回家,一直漫无目的地在B市的街头开来开去,又回了智仁一趟。因为在寒假,校门都封闭了,没法进去,只能在校门口静静地停了一会儿。后来接到了宛珠的电话之后,神差鬼使地开到了她家门口,停了大半夜。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这么样停在她家门口算什么,又想要做什么。
  遇到宛珠离家,又连夜开了快要5个小时的车程,他也实在是困极了。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宛珠稍微洗漱了一下,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晨光却一丝一缕地从窗帘缝里透了进来。恰好落在眼帘上,便仿若有只金色的蝴蝶在眼皮上栖息。
  宛珠躺得腰酸背痛,索性起身,拉开窗帘向外看去。
  到的时候满怀心事,并未注意,现在才发现,盛逸风住的地方靠近S市的商业区,现在,街道的两边已经挂上了一盏盏红灯笼,再加上一些以新年为主题的海报,还真是颇有喜庆之色。只是街上的人却并不多,也许是时间还太早,大家都还在利用难得的假期睡觉,也许是因为S市本来就是个外来人口比例很高的城市,一到过年,很多人都回了老家。
  再过几天,就是除夕。
  想到自己挤火车时的艰难,却在家里连一个完整的夜晚都没有过完就回了S市,不由有些酸涩。
  右脸上那五道指痕已经不再那么痛了,只是,这个痕迹只怕要好几天才能消掉了。而那道落在心里的伤,想要褪尽,只怕期限会是此后余生。
  一段悠扬的旋律忽地响起,宛珠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左右扫视了一圈,才发现是盛逸风随手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在响。
  屏幕上闪烁的是Eric的名字,这个时间,Eric打电话过来应该是还蛮要紧的公事。宛珠拿起手机,迟疑着靠近盛逸风的房间,犹豫要不要叫醒他。
  刚想叩门,屈起的指节却又在半空中迟疑地停住。
  盛逸风开了那么久的车,一定很累了。现在叫醒他,似乎不太合适。
  Eric却不屈不挠,铃声停了又响,而且大有誓不罢休的态势。
  宛珠心一横,用力敲门。
  盛逸风大概睡得太死了,她敲得指节都快痛了,房间里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宛珠站在门口踟蹰半天,心里给自己定了一个赌注,如果Eric不再打来的话就当没事发生,如果再打来的话——就只好推门而入把手机交给盛逸风了。
  等了一会儿,手机一直安静地待在她的手心。
  宛珠松了口气,正打算心安理得离开盛逸风门口,那段现在已经烂熟于心的旋律又响了起来。
  还是Eric。
  叹口气,只好犹豫地转动门把手,推门而入。
  遮光窗帘密密实实地把阳光都挡在了窗外,外面已是阳光遍地,这里却还是暗沉沉的如同黑夜,宛珠没看见有什么灯的开关,只好借着从房门透进来的客厅的光线辨别房间内的摆设布置。
  “盛逸风,Eric电话~”
  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宛珠没办法,只好摸索着走近大床,把正在响着的手机放到盛逸风的枕边。
  这么近在咫尺的贯耳“魔音”,他总不可能再听不到了吧。
  正准备转身离开,手腕却被盛逸风突然拉住,微微一用力,她一时没站稳,往后就跌在床上,半边身子正好压在盛逸风的身上,后脑勺撞到了他的鼻子,痛得他禁不住呻吟了一声。
  她本来对他的突袭微有恼恨,偏头见他现在这样狼狈的样子又不禁觉得好笑,嘴角忍不住逸出一丝笑意,语气不自觉也带上了几分娇嗔“活该!”
  挣扎着想要坐起,手往下撑的时候却碰到了盛逸风的小腹。
  触手处平坦紧实的肌肉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的手赶紧收了回来。
  盛逸风低笑,将她的手抓住,双手环抱着她的腰一个翻身,宛珠一阵天旋地转,发现自己已经被放在了床上,而他正双臂撑在她的脑袋边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像是一汪月光下的湖水,泛着诱惑的光。
  她已经渐渐习惯了室内的光线,也就能慢慢看清眼前的景象——还不如看不见呢。
  他居然只穿了一条平角裤,□的上身肌肉紧实,因为撑着床的动作,手臂和其他部位的肌肉正有力地坟起,浅麦色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中泛着微微的光泽,如一条海中的鲨鱼般线条优美却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Eric找你。”宛珠深吸一口气,决定自动忽略眼前这片引人遐思的风光。
  盛逸风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把手机扔到了墙角。不知道是不是他丢得太用力把手机电源甩出来的缘故,原本还在聒噪得响个不停的手机,一下子就偃旗息鼓。
  室内立时一片寂静。寂静得让宛珠几乎能听见自己胸口的鹿撞,和相隔不过10cm的另外一处胸膛,此刻汹涌的心跳。
  “……你不接的话,我要走了。”宛珠装作什么都没有注意到,用手肘撑起身子,打算起身。
  盛逸风却完全没有退让的意思,她这一起身,两人之间的距离就缩得更短了,她的鼻尖正对着他的,而彼此的呼吸就那样温暖地交缠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
  “……你,让开……”
  最后一个尾音消失在盛逸风的唇边。
  他有些粗暴地把她按回了床上,肆虐地吻她,像袭卷一切的台风,或者海中央不动声色却极致危险的漩涡,将宛珠拉扯着一同向下坠落。那股子力量让宛珠的身体有种撕扯的疼痛,却又有着晕眩的隐约的快感。
  石希楠跟她之间,一向只是点到即止。有几次石希楠想要深吻时,宛珠身体总是不自觉变得僵硬,他便很有风度地收住。
  如果将女人比作一座城堡。石希楠就是守护城堡的人,惯有分寸,进退有据。而盛逸风却是攻城掠地,卷起漫天黄沙烟火,搅乱一座城池。
  当她还是一个如未熟的梅子般青涩的少女时,他在她的身体里埋了一粒火种,四年了,她一直以为那堆火已经熄灭,连最后的尘埃都焚尽云散。直到久违的体温和拥抱,煽风点火,狂风一般将那堆熄灭的锦灰堆扇得火势大张,既痛且热地焚烧着她的身体和灵魂。
  理智告诉她,应该坚决地推开他,而身体却充耳不闻。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系带的睡袍,因为没有预料会见到盛逸风,里面就只有一件贴身的小吊带,内衣都没有穿。
  盛逸风一只手扶着她的脸,一只手灵活地动了几下,就把睡袍的带子解开了,手滑上了她腰侧的皮肤,继而向上滑行到那两座并不太高耸的山峰。
  如脂玉般滑腻的触感让他有些控制不住地加重了动作,宛珠吃痛地呻吟了一声。这呻吟声却让他的心更加难熬,薄唇从宛珠的唇上滑下,沿着颈子、胸脯、小腹一路流连下行,如同一个无意间丢失了糖果的孩子,固执地一直沿着记忆的气息寻找。
  宛珠于无边无际的混沌中终于攒出一丝清明,扣住盛逸风握在她腰上的手,盛逸风停止动作,抬起头,眼睛里的欲望明明如滔天巨浪,汹涌澎湃,却强自隐忍地看着她。
  “宛宛,你不愿意吗?”声音低哑,夹着浓稠的欲望,像一簇簇飞丝,将她好不容易簇集起来的理智又密密捆住,织成厚实的茧。
  “我们这样……是不对的。”宛珠只来得及挤出这么一句,就像浪尖下的船只一样被彻底颠覆。
  “爱是没有对错的。只有爱跟不爱。我爱你,宛宛。”盛逸风一面将宛珠贴身的小吊带从肩膀褪下,一面亲吻着她的耳垂。
  虽然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但凭着女性的本能,也隐约感觉到了盛逸风如海上之帆般鼓胀的欲望已蓄势待发。
  宛珠按住他的手。盛逸风不解地看着她。
  “不,别叫我宛宛,叫我宛珠。”
  盛逸风只微微一怔,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身子一滞,停下了正准备挺进桃源的动作,静静地停顿了片刻,稍稍平息自己的欲望,便翻身倒在宛珠身侧,轻轻地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宛宛,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我眼中就只有你。我爱的人是你并不因为你的长相,只是恰好,你的外貌如此。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可以洗清四年前因为我的糊涂而对你造成的伤害。可是我不想放弃,真的不想。那次我听朱自扬说你有了男朋友,心里很痛苦,忍不住给你打了个电话,我说得那么大方,甚至虚伪地祝福你的新爱情,可是一搁下电话我就后悔了,我一点也不想让你幸福,除非你的幸福是我。”
  “后来,我终于忍不住回来了,我想你想得快要疯掉,也被那幅你被其他男人抱在怀里的画面难过得快要死掉,但回来之后,我发现你居然成了石希楠的女朋友。你永远不会了解,当我在那家咖啡馆遇见你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难受。如果你的男朋友不是我表哥,我可以不计一切手段地把你抢回来,我甚至可以更卑鄙一些,破坏他的事业,让他一无所有,可是那个人却偏偏是石希楠。”
  “我没有石希楠那么有风度。如果他是我,大约会自动退避三舍;但我做不到,每次我在公司看到你一个人笑,就会在心里想,你是因为谁而笑,是不是石希楠;每次看到你难过,我也会想,你是因为谁而难过。这些都快把我逼疯了。我想我得在我没真的变成疯子之前,把你也变成疯子,这样我们俩就可以一起疯了。”
  “宛宛,如果你还怀疑我会不会把你跟你姐姐混淆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在美国,她曾经引诱过我,甚至在我喝的东西里下过药。你以为我凭什么可以在那样的情况下拒绝一个投怀送抱的女人?我不能要求你将我犯过的错当作年少轻狂一下子就忘记,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
  “就算你可以自欺欺人地骗自己你现在已经不喜欢我了,难道你认为,石希楠跟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在一起会幸福吗?”
  这最后一句话让宛珠的身体一僵,想要反驳,张了张嘴,却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爱与不爱,并不只是如许多故事传闻里的细细红线,相隔两边,靠着时间就可以溶解掉中间的距离,时光淬炼之后,也许成了爱,也许是甘心情愿。
  但,这样的等待和暗藏心底的不甘,对站在彼岸的那一个人,又是多么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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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XT下载第 29 章 盛逸风起床洗完澡去上班了。留宛珠一个人在家,说好了晚餐回来一起吃。
  宛珠扶着门送他离开。心里却觉得有些怪异,这个感觉……有点像妻子送丈夫上班。盛逸风似乎也察觉到了,心情倒是极好,还冷不防探身亲了一下宛珠的额角。
  临走前,盛逸风也没提他什么时候打电话给石希楠;宛珠也因为盛逸风上午说的那句话心里有些芥蒂,也没有主动提。
  冰箱里除了几瓶饮料和气泡酒之外什么都没有。房间里倒是很干净整洁,大概一直有请钟点工打扫。宛珠四处看了看,没什么能做的。但坐在沙发上发呆或者看电视也不是什么好主意,手上一空,脑子里就浮现出昨天晚上孙美丽对她说的那番冰冷的话,以及她落在自己脸上的那记巴掌。
  想了想,决定把地毯再清洁一遍,好歹有个事情可以做。
  拖着吸尘器开始打扫,轮到衣帽间时,宛珠往后倒退着走时没留神,撞在了衣物架上,放在架子顶上的一个本来就悬空了大半的纸盒子掉了下来,正正好摔在宛珠眼前。
  十几张卡片和颜色各异的盒子四散在地上。
  宛珠放下吸尘器,蹲下身收拾。
  卡片上写的几行字却吸引了她的注意。
  宛宛,生日快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好好注意身体,不要吃辣的了。这里在下雨,我很想你。
  宛宛,恭喜你拿到优秀毕业生,不过你一直这么优秀,好像也没什么可恭喜的。这条项链像不像那条我给你买的紫水晶?在一家古董店买的。你喜欢吗?
  宛宛,20岁生日快乐。真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朱自扬给我发了一张你的照片,怎么把头发剪短了?我还是喜欢你长发的样子。这个紫水晶发卡是我去奥地利的时候给你买的。等你重新留了长发就可以用了。
  ……
  是这存在于他们之间的空白的四年间,盛逸风给她买下的礼物,写下的贺卡。她的生日,她高中毕业,她大学入学,新年,情人节……一年之中的节日,几乎都没有拉下。
  打开一个个盒子。里面居然都是各种用紫水晶制造的小玩意,大部分是首饰。项链、手链、脚链,还有钥匙扣、相框……
  那一年,她只不过顺口说了一句,她很喜欢那条他买给她的紫水晶项链,他就以为她真的很喜欢紫水晶,居然在这四年里,收集了那么多跟紫水晶有关的小东西。
  其实,那时她说喜欢,不过是因为那是他送她的。如果不是紫水晶,哪怕是一块石头,她也是会满心欢喜地藏在最隐秘的宝库。
  一滴泪水猝不及防地坠下眼眶,滑落在卡片上,将那卡片上的字迹氤氲了一块。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赶紧用纸巾印了印卡片,却已经留下了一处褪不了的痕迹。
  如果,如果当年的自己,没有少年意气,不那么固执地追求一份百分百的纯净,不那么骄傲得连一粒最细微的尘埃都容不下,是否中间的那四年,他们就不必这样在对方的生命里荒芜成片?
  把东西放回原处。忍不住给盛逸风打了个电话。
  盛逸风大概认出了家里的电话号码,接起来的时候声音里满是笑意。
  “我……”宛珠讷讷,忽然觉得自己打这个电话实在是冲动了一点,完全没想好要说什么,要干什么。这一出其实真挺突兀又无聊的,想说什么,又能说什么呢?
  只能捡最不重要的随便支吾了一下,“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去买菜。”
  “随便,你做的我都喜欢。”盛逸风语音分外温软,似乎她问他晚上吃什么这件事一下子取悦了他,心情陡然大好,好到连手边那份让他本来头大无比的月度总结报告都变得顺眼多了。
  “我给你做饭只是因为我借住在你这里,帮你做饭算报答,而已。”她又画蛇添足地补充了一句。
  “明白。”他声音里的笑意却更盛,隔着话筒,她似乎都能看见此刻他脸上的表情:眉梢微微上挑,眼睛里仿佛落了碎玉般晶莹明亮,嘴角上扬的线条让人觉得又可恨,又不太能真的恨起来。
  “哦。那就这样吧。”宛珠有些慌乱地挂断电话,摸一摸脸颊,居然有些发热——不由有些恼恨地掐了掐自己的脸,只不过打个电话而已,至于么?
  过年前的超市里人多得要命,一些干货甚至都被抢购一空,宛珠艰难地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好歹是基本买好了需要的东西,装了满满一购物车,准备去结帐时,忽然想起忘记买盐了,于是又推着车子一路往调料区的货架走。
  快到的时候,有个五六岁的孩子从旁边忽然窜出来,宛珠怕撞到他,赶紧收住脚,在她后面推车的中年妇女却没有收住,购物车的车篮碰一声撞在她的背部,痛得她低叫了一声,手上松了松,那车子就斜着撞上通道里摆放着一堆促销的卫生巾,原本就被穿梭的人群撞得有些松散了的卫生巾立刻一包包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在附近的促销员立刻投来一道满怀怒意的目光,宛珠用眼神向她表示道歉,来不及按摩撞疼的腰就自觉地蹲下身来捡那些掉在地上的。
  好容易把卫生巾都一个个放回架子,宛珠刚起身,就撞上了一道冰冷的目光。
  叮叮提着个购物篮,站在饮料架前面,冷冷地看着宛珠。那目光简直百味纷陈,鄙视、不屑、愤恨、厌憎……
  宛珠被她盯得颇不自在,以她跟叮叮的关系,打招呼也不合适,只好假装没看到,往另外一边的调料架挪。
  刚把盐放到购物车,叮叮却跟了过来,理直气壮地质疑:“宋宛珠,你为什么在这里?是不是因为知道逸风就住在这附近,怎么?想要来个偶遇?”
  “我在哪里买东西似乎不需要你的同意。”宛珠温和回答,推着车子往结帐口走。
  “你在哪里买东西我当然不管,可是,如果你胆敢再来破坏我跟逸风的关系,我就有资格管。”
  叮叮恨恨地拉住了她的车子。
  明明也是明丽动人的女子,偏执的时候,却五官隐隐扭曲。
  宛珠有些走神。
  她曾经多么希望自己是叮叮。美丽,自信,有着良好的家庭背景和宠溺自己的家人,因为知道自己有所依仗,所以可以毫不掩饰时不时的骄横和一点小小的侵略性。
  然而,此刻,她渐渐明白过来。在爱情里,这些都不足以列入筛选的条件。
  拥有的再多,也并不一定富足,拥有得再少,只要是心之所系,未尝不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圆满。
  在那个渔夫与有钱人的故事里,曾经一直以为自己的身份应当是那个赤贫却假装拥有的渔夫,现在才发现,从某种意义上,其实自己扮演的角色反而是那个本末倒置的有钱人。
  叮叮原本以为宛珠会忍不住质问自己,对方却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自己耐不住,说了出来,“我跟逸风过了年就会订婚,他没告诉你吗?”
  宛珠怔了怔便醒过神来:“那么,我先恭喜你了。”
  叮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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