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风依旧-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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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珠怔了怔便醒过神来：“那么，我先恭喜你了。”
　　叮叮的脸色有些难看，又有些不可置信——她以为宛珠听了她这番话之后应该会脸色发白然后声音颤抖地跟她再三确认“真的吗”，然后步履蹒跚地走远，留下一个悲凉的背影。
　　不由有些不甘心，又加了一句“我跟他现在已经住在一起了，就在附近的一座大厦。你不要以为他回国是为了你。”
　　哦。宛珠点点头，对她笑笑，“那很好啊，祝你们幸福。”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便若无其事地拿出一瓶扎了绸带的红酒放在盛逸风面前：“订婚礼物。”
　　盛逸风不解地看着她。
　　“我今天在超市遇到叮叮了，她说你们年后就要订婚。一时半会儿我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先送你瓶酒吧。”
　　盛逸风含在嘴里的一口汤差点就喷出来，用餐巾按了按嘴角，才无奈地瞪了宛珠一眼，“以后吓人不要趁人吃饭的时候，小心祸延自身。”
　　“叮叮胡说八道，你不至于相信吧？我跟她订婚？我要跟她订婚早订了，干吗等到今天？”
　　“那也说不定啊，”宛珠悠然地看着他，夹起一只虾，慢条斯理地剥壳，“譬如你伤了心，忽然想开了，觉得还是旧爱最美。”
　　盛逸风瞪着她，正欲发作，转念一想，忽然又笑了，“我的旧爱只有你一个，怎么？你在拐弯抹角夸你自己啊？”
　　宛珠脸一红，“还不知道你在美国有几个旧爱呢，偏拿我作由头……”
　　这句话一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太过不妥，像是在跟盛逸风打情骂俏似的，不由收敛了脸上的娇嗔之色，开始埋头认真剥虾。
　　剥到第四只时，盛逸风伸手横过桌面，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宛宛，早上我跟你说的话，你考虑过了吗？”
　　“什么话？”宛珠假装没听懂，把他的手拍开，继续剥虾。
　　盛逸风顿时急了，把剥了一半的虾从她手里抽走，“你知不知道石希楠过年的时候会带你参加我们的家族聚会？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现在，你跟他的关系还只有他家里人知道，但那之后，就连我的父母都见过你了，以后，我们再要在一起只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这是你想要的吗”
　　宛珠白了他一眼，把虾从他手里抢了回来。“谁跟你说我要跟他去参加家族聚会了？”
　　“只不过，我总得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才能跟他说，”她低了头，语气一下子就低落了下去，“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亏欠他的。”
　　也许，说亏欠还远远不够。
　　只是，她能给他的，既然终究不够偿还他的付出，不如早点决断。
　　盛逸风愣了愣，待到明白宛珠的意思，一下子就陷入一股难言的狂喜，急急地起身绕过桌子，将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哎我的虾……仔细你的衣服……”宛珠手里还捏着那尾虾，慌张地推他。
　　盛逸风伸手将那只碍眼的虾一把丢到桌子上，眉眼间盛有恼意，“宋宛珠！我现在紧张得要命，你还有心情管你那只虾？”
　　“不是虾……是你的衣服……”宛珠有些无奈，剥完虾没来得及洗手，两只手上汁水淋漓，被盛逸风突如其来地一抱，全沾在他那件价格不菲的白色衬衫上了。
　　“宋宛珠！”盛逸风挫败地低吼，“你能不能不要再管那些不相干的事情了？！我在跟你说正事！”
　　“哦，那你说吧。”宛珠从善如流地仰起脸，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她这样子，反而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鲠在喉咙的那些千言万语，最后只剩下一个恶狠狠的拥抱。他将她几乎是有些蛮横地摁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发心，凶狠地威胁：“宋宛珠，等会儿你要是敢跟我说你刚才说的那些只是跟我开个玩笑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宛珠不吱声，静静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嘴角悄悄地在他的怀里牵出一个向上的弧度。
　　——反正这件衬衫的前襟已经被虾的汤汁毁得差不多了，也不差背后多两个掌印……
　　临睡之前，打开带来的行李箱找换洗衣服时，掉出一个水晶牌子，跌在灰色的短绒地毯上，无声无息。
　　这块牌子是大二那年暑假，宛珠跟同学一起去北方某个城市旅游时，在景区的一座道观里求签，签子上写的字句太晦涩，看不懂，请观里的道人解签，说是抽中这根签的人跟父母兄弟姐妹缘浅，且将流落异乡。
　　宛珠当时有些心惊，掷下签牌就走。已经跨出道观的大门，却又有些踟蹰，终究还是回转身去，依了道人所言，花了50块钱请了这块据说可以化解她的运势的水晶牌回来，还一度被同行的同学笑她迷信。
　　宛珠将水晶牌捡起，大约因为并不是真的水晶，触手并没有水晶那种寒凉的感觉，反而带着些衣物隐隐的温度，熨贴着她的掌心。
　　终究是没有避得开。
　　不由想起晚饭后，两人对坐窗前看夜色，宛珠把自己离家的原因说了出来。
　　大概是因为毕竟已经过去了一天，或者是因为也许潜意识里早就对这样的场景做好了准备，她说的时候十分平静，连丝最轻微的怨愤都没有。
　　“人家说通常越小越讨大人喜欢，我大概真是生错了时辰。或者是我父母根本就搞错了我跟宛珍出生的前后顺序。”宛珠无所谓地挑起嘴角，眼神却泻出几分黯然。
　　盛逸风把她拉了过来，转了个身，让她的背靠在自己胸前，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她的颈窝，低低如同耳语：“宛宛，我们以后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家庭，到时候，我们给孩子最和美的生活，不偏袒任何一个。”
　　这句话，比起他以往说的任何情话都要平淡，然而却让她的心头一阵温暖。
　　她的背后就是他的胸膛。干燥而温暖，如一座瘦削有节的山峰。
　　但为什么，心里却还是有些隐隐的不安。
　　——如果，血肉相融的亲人仍然不足以作为依靠的源泉，那么，只依仗一点陌路相逢生出的爱情，两个最初的陌生人是否真的可以相濡以沫，不离不弃？
　　跟石希楠在一起，她似乎从来就没有过不安心的感觉。在他的身边，一切风平浪静，也许就是太平静了些。归根究底，也不过是因为不爱，所以不怕失去，也就无需惊惧担心。
　　一个爱，一个不爱。
　　一字之差，便是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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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XT下载第　30　章
　　晚间没有睡好，天亮辗转入睡，早上起得就晚。
　　盛逸风已经去上班了。桌子上留了一份早餐：一杯牛奶加两片烤过的土司。
　　牛奶杯子下龙飞凤舞地写着张纸条：牛奶热一下再喝！
　　最后的那个感叹号笔划既狂且深，跟他的人一样透着隐隐的霸道。
　　宛珠心里涌上一丝甜蜜，依言拿起杯子放到微波炉加热。
　　吃完早餐，随手从书架上拿了本书，本来只是想打发一下午饭前的时间，一拿起来却再也放不下，连中饭都只是潦草地吃了一袋昨天超市里买的饼干。
　　一直到看完才意犹未尽地放下小说，这才发现已经过了四点钟，赶紧跳起来冲到厨房准备晚饭。
　　食材是昨天准备好的。排骨腌渍过夜，略过油炸香，再覆上豆豉、洋葱、青椒、生抽、白糖炒成的调味料上笼屉蒸，本来加一点辣椒碎更好吃，但盛逸风吃不惯辣，只好放弃；汤是最简单的萝卜汤，用了龙骨熬出来的高汤打底；再加一个清炒蔬菜。
　　炖了两小时的汤在汤煲里温着，蒸好的排骨也仍旧在热气蒸腾的笼屉里保温，蔬菜都洗净切好沥干水，只等盛逸风到家了就开炒，免得放久了颜色不新鲜。
　　宛珠将厨房整（www。fsktxt。com）理干净，刚想把围裙解下就听见门铃响。
　　想起昨天她一边在锅上炒着菜，一边忙不迭地跑去给盛逸风开门，有些不满地抱怨：明明带了钥匙还让人给你跑腿开门。盛逸风却抱一抱她，在她耳边低低地说：我就喜欢这种家里有人给我开门的感觉。刚才上楼之前，我在楼下数着家里的灯光数了足足十次，每次都不敢确信，你真的就在那扇窗户的背后，为我等候，为我煮菜……
　　宛珠有些羞涩，安静地在他怀里伏了一会儿才忽然后知后觉地惊叫：我的豆腐糊了！
　　……
　　这人今天早上离家的时候，索性连钥匙都不肯带了，故意留在玄关柜子的上面，还压了张纸条：没带钥匙，记得晚上帮我开门。
　　应该跟他好好沟通一下，在厨师烧菜的时候让她兼任门童属于工作分配不合理。
　　带着笑便把门拉开：“下次自己开门了啊，明明有钥匙～”
　　门一开，她就怔住了。
　　宋启明站在门廊灯昏黄的光影下，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爸，你怎么……”
　　原本站在宋启明身后的男人走了上来，淡淡地替宋启明回答，“我带他来的。你父母找你找得很急。不管有什么问题，总要谈一谈。回避，并不是办法。”
　　屋子里饭菜的香气一阵阵地往外扑，带着冬日里让人温暖的热气，石希楠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却泛上一阵淡淡的苦涩。刚才宛珠开门时脸上的表情，他看得再分明不过。
　　盛大得掩饰不住的喜悦，以及从心而发的娇嗔，和一点点自然而然的亲昵。
　　这些，在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就没有过。她给他的，从来只是淡得像水的温柔，和几乎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的快乐。
　　他一度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宛珠原本的心性就是如此。淡而温雅。
　　但原来，水没有沸腾，是因为火候不够。
　　石希楠在宛珠离家的第二天，派助理上门送还手机。宋启明只说宛珠不在家，又打听宛珠在S市的住处。石希楠听了助理的汇报就明白了。给Susan打了个电话，却说她在国外。宛珠平时住的地方也没有人在。
　　说来也巧，今天中午跟叮叮所在的经济公司约谈下半年合作计划，闲聊的时候叮叮把昨天见到宛珠的事情说漏了嘴，石希楠立刻打给盛逸风，偏偏他又不肯接电话，心里便有了八九分的把握，带着宋启明直接找上门来。
　　“宛珠，回家吧，都快过年了，宛珍回国也少，一家人难得有机会团聚。你妈妈是糊涂，我骂了她一顿，宛珍把家里闹腾成这样，她其实心里也不好受，难免急躁了点。”
　　宛珠低着头不说话。从内心里排斥回家这个建议，但不愿意当着石希楠的面拂了父亲的面子。
　　“我先下楼抽根烟，顺便打个电话问问逸风什么时候回来。”石希楠了然地扫了她一眼，对宋启明笑一笑，便帮他们带上了门。
　　脚步声在楼道间渐渐远去。声音既轻且浅，却似乎每一脚都踩在了宛珠的心上。
　　宛珠有一丝恍惚。他临走前眼中的一丝落寞，她并没有忽略。
　　虽然想好了要跟石希楠谈一谈他们之间的关系，但现在的这一幕，并不是她想要的开头。
　　宋启明见石希楠走了，说话也就少了顾忌，看宛珠一脸明着温顺暗地里不肯妥协的样子，叹了口气，“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从小就宠着宛珍吗？”
　　宛珠倏地抬起头。
　　“你妈妈怀着你们两姐妹的时候，身体并不算好，医生的建议是让她拿掉一个，保住另外一个，否则可能有生命危险，而且对其中一个孩子的健康可能也会有影响。但她怎么都不肯，固执地一定要两个都要。最后，孩子是生了下来。你妈妈的元气大伤，而其中一个孩子，也就是宛珍，身体也的确有问题。生下来之后的一个多月都住在保温箱里，医院几次下了病危通知单。后来出院了之后也一直不太好，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几乎隔天往医院里跑。直到上小学为止。你年纪小，大概都记不得了，那时候，你活蹦乱跳地在院子里跑，宛珍却只能坐在屋子里看你玩，身上还吊着盐水瓶。你妈妈一直觉得是她做了错误的决定才让宛珍小小年纪就那么吃苦受罪，对她非常内疚，所以从小到大，只要是宛珍要的，都会尽量满足她。但大概我们是用错了方法，宛珍一天天骄纵，现在，还闹出这种事……”
　　“宛珠，你跟宛珍，是比同胞姐妹还要亲的双生子，你能不能，对妈妈和宛珍都多一些宽容呢？”
　　“刚才那位石先生，是你的男朋友吧？看他的样子是个好人，长得又好。你将来跟他一定会幸福的。但宛珍现在的未婚夫，你是没有看到，我实在不想宛珍年轻冲动就毁了她的一生……你能劝劝她的话，爸爸和妈妈都会高兴的……”
　　宛珠打断了他的话：“爸，你凭什么会认为宛珍会听我的话？”
　　宋启明默了默，半晌才慢慢开口。
　　“你一直觉得宛珍喜欢抢你的东西，跟你对着干；其实，宛珍从小到大都以你为目标。你的成绩那么优秀，从来不要叫我们操心就稳居第一，亲戚聚会，大家夸的都是你。宛珍心里难受，有一天，大概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她放学回家责问我们：听说双胞胎里面总有一个是聪明的，一个是笨的，是不是她就是笨的那个？为什么妈妈要生双胞胎？如果一个一个地生，她也会跟妹妹一样聪明，就不会被同学们嘲笑了。这句话正好戳中了我们的心窝，你妈妈听了心里很难受。以后，就再也不敢当着她的面表扬你了。我们想，让宛珍发现成绩好并不是唯一的标准，也许会让她过得更快活一些。所以，她的成绩再差，我们从来都不说她。她为了表示自己完全不在乎，渐渐的更加不愿意学习。我们虽然也着急，但不敢说她，只是自己安慰自己，只要孩子快乐地长大就行了。她自己提出要去美国留学，我们其实还有些高兴，觉得她终于要为自己的前途打算了，但是没想到……”
　　宛珠听完这番话，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如释重负的快感，或者是多年的疑惑终获解答的解脱感，满心里只余下漫漫的讽刺而荒凉——哦原来不是父母不爱我，只是因为我太健康。
　　“爸，你知道我为了得到第一花了多少心血吗？有谁是天生就会读书的？我把别的同学玩的时间都放在学习上，而你们认为那都是因为我在娘胎里就抢了宛珍的养分，天生就比她聪明的缘故？”
　　“你们想过吗？当我付出了所有却得不到一句赞扬的时候，我心里是多么难受？难道因为我足够健康，我就有理由被父母忽视，被姐妹仇视吗？”
　　宋启明有些尴尬“当然不是……”
　　宛珠忽然想起石希楠说过的一句话。
　　世上任何的爱都是需要争取的。哪怕父母之爱，子女之爱。
　　在她最需要爱的时候，孙美丽和宋启明都因故缺席，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在她心里属于亲情的那个角落，已经被关闭得太久。户枢腐坏，铁锈滋生，再想打开，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而她，恐怕这一生也没有办法像普通人家家里的小孩一样，对父母承欢膝下，撒娇卖痴。
　　“宛珠，爸爸知道这么多年，我跟你妈妈都亏待了你。可是，真的不能跟我一起回家吗？”
　　“如果是为了宛珍，其实我不回去可能更好。”宛珠有些疲惫，不再解释。
　　——其实，宛珍喜欢的人是我的初恋男友，她真正想嫁的也是他。而我现在，正住在他家里，计划着跟另外一个男人分手，跟他重新在一起。如果宛珍知道了这一切，只怕会更加迫不及待地嫁给那个华侨。
　　这些话，连她自己都觉得混乱，又怎么能说给父母听。
　　宋启明知道说服不了女儿，不由有些失望，却也不再勉强她，起身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宛珠：“这里是一点钱。你现在毕竟还没有正式工作，过年拿着买几件新衣服吧。”
　　宛珠不肯接，“爸，我有钱的，实习的工资也不少。”
　　“你是不是打算工作挣钱了以后，把我们从小养大你的费用也一五一十地算清楚还给我们？”宋启明的表情有些僵硬，“就因为你妈妈打了你一巴掌，你就要跟我们算得这么清楚？接下来，你是不是打算跟我们断绝关系？”
　　宛珠有些为难，见宋启明不肯收回去，只好接了过来。信封摸起来还挺厚的，里面应该有不少钱。
　　宋启明见她收了钱，脸色和缓了一些，“那我走了，你自己注意身体。”
　　他转身出了门。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声纷纷亮起，宛珠目送着他离开，看着他已经渐渐有些佝偻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酸涩之意，忍不住叫住了他。
　　宋启明带着些期待的立刻回过神看着她。
　　宛珠迟疑了一会儿，“你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都这个点了，吃完再走吧。”
　　“不用了，我是开车到这里的。太晚回去不方便。”宋启明见她说的只是这个，有些淡淡的失望，对宛珠挥挥手就走了，临走前又加了一句“帮我谢谢你这个姓石的朋友。”
　　宛珠扶门站了很久，直到被一阵穿堂的风吹得浑身一激灵，才想起石希楠还在楼下。把厨房里的火都关了，穿上大衣，到楼下找他。
　　盛逸风租住的这个小区并不大，只有精致的5栋高楼，围绕着中间一片绿色。虽然是冬季，但大约因为草种的关系，这片绿色依然草木葱郁，十分悦目。
　　石希楠站在绿地的中间，手里的一支烟已经快燃到尽头，暮色苍茫，他的脸半隐在四处围拢的夜色中看不太真切，目光停留在脚下的一株灌木上。
　　听见身后的动静才转过身来。
　　“你爸爸走了？”
　　嗯。宛珠点点头，在他的注视下，渐渐有种手脚有种无法安放的感觉。
　　“谢谢你今天陪他来。”
　　石希楠不答。半晌才淡淡地问：“你今天想跟我说的应该不是这个吧？”
　　他很少用这样讽刺而带些轻佻的口气，宛珠怔了怔，慢慢涨红了脸。
　　“对不起。”
　　“不用，没什么可对不起的。”石希楠笑了笑，将烟头徐徐地在一旁垃圾箱顶上捻熄，“你只需要告诉我，在你的这段故事里，是否我从头到尾一直不过是个配角？”
　　宛珠还没张口，他却很快后悔，“算了，不用告诉我了。”
　　“我说过，你在我这里永远有选择的权利。看来，你已经行使了你的权利了。”石希楠自嘲地笑，走到宛珠面前，帮她把外套的领口理了一理，摸了摸她的发顶，就像从前做过的无数次的动作，带着丝留恋和温存，“我尊重你的选择。只是，以后你要保护好你跟逸风的感情，不要再一个人站在街头难过，也不要再随随便便生病了，因为，我不会再站在你的身后。如果逸风对你不好，不要告诉我。如果逸风对你很好，也不要告诉我。你只要默默地在我看不到的角落幸福就可以了。因为我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我用尽全力想要给你的东西，别的男人只要勾勾手指就可以，这一点真的让我很受打击。雄性动物都有很强烈而无谓的自尊心的，你知道。”
　　“再见，宛珠。”他对她平静地笑，表情温和，服饰整洁，连发丝都分毫不乱，看起来无懈可击。但笑意并未到达眼睛，那里面现在是一泓幽深的湖，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所有情绪。
　　宛珠胸口窒闷，十分难受，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半晌脑子里飞快闪过一幅画面，叮叮的照片，和那间紫色的卧室，画蛇添足地加了句：“希楠，其实叮叮跟你也不算十分不配。”
　　石希楠愣了愣，似乎是没有防备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语气里带出了几分薄怒：“怎么？这么快就想帮前男友找女友了？把你跟逸风的弃子凑在一块儿倒是个好主意，至少我们会有共同语言。”
　　宛珠哑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还是徒劳地解释“不是的……我只是曾经在你房间里看到过她的照片……”
　　石希楠很快反应过来，“你住过的那套房子，本来是叮叮的，我跟她买了而已，房间里所有的东西我都没换过。”
　　他有些讽刺地牵牵嘴角：“真讽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从来没有质疑过我跟她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现在分了手，倒是忽然关心起来了。宋宛珠，我以前是说错了。你不是冷心，你是没有心。”
　　他说罢，就再也没有任何留恋似的，大步走了出去，消失在大楼的转角处。
　　宛珠停留在原地，心里却并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更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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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XT下载第　31　章　盛逸风今天开会时间拖长了些，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又没人接，不由有些惊慌。一路紧赶慢赶回到家，到楼下看见自家的灯光依然暖暖地亮着，一颗心才落了地。
　　吃完饭，宛珠在厨房洗碗，盛逸风凑过来轻轻搂住她的腰。
　　宛珠任由他去，手上停了停，半侧过头问，“你什么时候回家？再过两天就除夕了。”
　　盛逸风把头搁在她肩膀上，微微眯了眼睛“不回了，陪你。”
　　“那怎么行？你不一直在国外念书吗？你爸妈也很少能看见你吧。还是回去吧。”
　　“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丢下……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盛逸风下巴磨了磨宛珠的肩膀，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宛珠怕痒，忍不住缩着肩膀躲。
　　盛逸风干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