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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远-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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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兵士本就心闷气恼，被他这么一说再也忍耐不住，蹑手蹑脚从队尾慢慢走开。旁边兵士都心知肚明，也无人发声，跟着也有几个一样悄悄溜走。而白袍将官骑在马上，两眼望着内城方向，似乎并未有所发觉。
如此景象遍布全城，各处当值之所均有发生，当年大武王朝那支军纪严明、令行禁止的御林禁军似是早已消逝在无尽长河之中。
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此时天武城内以内城护城河为界，四周灯火璀璨亮如白昼，河岸旁灯山人海，沙戏灯、马骑灯、火铁灯、架儿灯、象生鱼灯、一把蓬灯、海鲜灯……人物满堂，灯光盈市，巷陌爪扎，欢门挂灯。沿岸数十里灯光不绝，城内外千万人家，前街后巷，僻巷亦然。
而在内城之中，景况更盛。月色灯光满帝城，香车宝辇隘通衢，各式彩灯悬挂在厅、轩、廊、榭、台、亭、室、宫殿、殿门、两廊、回廊和石栏杆等处，若星芒散天，珠光撒海，煞是好看。
此时银月渐升，内城中响起数十声清脆钟声，声达数里。而后钟声一停，又是一阵滔天鼓声，气势磅礴犹如战阵。又接着震天号角声响，内城南门大开，两队赤盔甲士手持长枪列队而出，列于大门两旁。与城门兵士截然不同，脸上均是一片肃然。
持枪甲士之后又有一队长刀甲士，之后是持斧甲士、负弓甲士、长剑甲士，共是五队，每队都有万人之数。而最后出来的是一队身着白衣黑边、胸印红云的骑马之人，座下俱是黑色骏马，人数只千余人而已，与方才万人军阵相比远远不如。
马上骑者男女老少都有，手中虽并无兵器，但均神完气足，一看便知乃是武林高手。围观百姓均知乃是尊仙堂之人，心中不免惴惴，而众人一片白衣黑马，人数虽少但气势却威压全场。领头两名胸口各自印有四朵红云的老者，一人须发皆白鹤发童颜，三缕长须垂于胸前，嘴角隐带微笑，头上一顶道士发髻，若不是穿着白衣，当真就是一位仙风道骨的得道高人。而另外一人双眼半开半闭，似是对周遭一切混不在意，但偶尔睁眼便有两道阴冷精光射出，令人不寒而栗。
尊仙堂众人之后再无兵士，两队手提灯笼的宫女当先开道，其后是大武朝文武百官。又是一队宫女过后，两顶巨大金黄冕盖冉冉升起，八匹神骏之极的雪白骏马拉着龙车凤辇朝着门外缓缓行来。
河边百姓本被尊仙堂众人慑人气势所压，此时远远望见巨大冕盖，知是皇帝驾临，都不由自主欢呼起来。车辇停于城门当中，各有珠帘垂下相隔，只见人影不见容貌。
一名身穿紫色官服、腰佩十三銙金玉带文官模样的老者走到护城河桥前，钟鼓角号之声顿止，双眼往左右一扫，展开手中一卷文书高声念道：” 天启大武，运兴土德。率循地义，以为人极。今天下鼎宁，神州惟康，兹律精卫，锡臣忠武，奉昊天丰意以开万世。。。” 洋洋洒洒千言方尽，只最后方才念到：“今有嫡长公主，年华丰茂，兹当物良才以合。“
早在这年中秋之时朝廷便已传出话来，要在元宵佳节之日为公主招亲，围观百姓大多均是为此而来，其中不乏远在万里外之人。虽说自从五年前传说圣光现世以来，神州天下冲突四起并不太平，但此公主招亲的消息传出之后四海翻腾，不知多少单身青年男子心驰神往，均盼能到京城来碰碰运气，平步青云。这也难怪，大武王朝开国千年，早已不是当初武帝时分治天下之境况，根源就在于数百年前创立尊仙堂，朝廷大权几乎一半被其反客为主握在手中。朝廷用人重于身世门第，而尊仙堂用人却只在乎修为高低，二者背道而驰互设阻碍，隔阂日深已是积重难返。如此使得天下人心渐趋极端，芸芸大众难有进身之法。而草莽之中多有惊才绝艳之辈，天下气运实乃归因于此处。
紫袍大臣宣读完毕，五队甲士山呼万岁，声震寰宇。八匹骏马拉着龙车凤辇驰到岸边，一只长逾百丈、宽达二十余丈的巨船靠岸停泊。巨船通体金光灿灿，龙首凤尾，更有七层楼阁立于当中，雕梁画栋装饰的华丽异常。
紧随龙车凤辇尚有数百宫妃女眷，其中一名女子身披黄袍，脸拢薄纱，被身边数人如众星捧月般围在当中。众人知其就是当今嫡长公主，无不大声呼喊，只盼其能看见自己。
待得文武百官俱都上船，船头一名白袍将官向岸上躬身行礼，尊仙堂众人均在岸边并未上船。那名长须老道微一颔首，单掌一竖掐个法诀，口中低低念诵几声，忽地手掌一抬一送，掌心中飞出一道七彩霞光，径直打在巨船龙首之上。
只听一声巨响犹如龙啸，船头龙首两眼竟亮起两点七彩光芒，龙口张合不定，鼻中更喷出两道粗大白气。围观众人直看得目瞪口呆，更有胆小之人立马跪在地上磕头不已。而岸上尊仙堂之人都是脸有得色，长须老道只淡淡一笑，而一旁阴兀老者却似睡着一般恍若未闻。
巨船在众人惊诧目光中微微震动，向前缓缓驶去，岸旁百姓无不欢声雷动，紧跟随船而去。
而此时内城里某处有一破旧偏房，房中陈设极简，只有一个案桌便别无他物。桌上也只一个黑木牌位，但上面却并无字迹一片空白。
桌前一人背对房门长身而立，瘦削身影在月色映照下直如弱不禁风一般，正对着牌位默默不语。
………………………………
第三十五章 萧墙
瘦削人影在案前默立良久，只听远处传来阵阵鼓号声响，更有震天欢呼之声，鼻中不禁轻哼一声，对着桌上牌位躬身行礼。
礼毕转过身来，一张棱角分明的蜡黄脸庞似有病容，约莫四十上下，眉宇间煞气重重，身穿一袭胸印三云的黑边白衣。
只见两扇房门无风自开，黄脸男子迈步出门，门外是个五丈见方的小院，此刻密密麻麻站满了身着白衣之人，足有数十人之多。众人胸口都印有两朵红云，与尊仙堂平时服饰唯一不同之处乃是白衣领口都用朱笔画上了一把小小飞剑，颜色甚新。
众人见黄脸男子出来，数十道眼光齐刷刷望了过来。黄脸男子扫视一圈，眼光一凝双手抱拳言道：“诸位兄弟仗义助我，付某感激不尽。只是此乃抄家灭族之大罪，若有哪位不愿同去，此时尚可改意，尽可直言，付某绝不怪责。“
院中众人眼光坚定，站在最前一人大声说到：“我等深受阁主大恩，既已到了此处，自是定会追随阁主到底，请阁主尽管下令，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其余众人口中也都齐声叫到：“请阁主下令，在所不辞！”好在小院所处偏僻，内城中人十有**都到了护城河边，众人喊声虽大但并无人察觉。
黄脸男子点头道：“如此付某多谢各位了！”微微一顿，口气一变道：“付某为了今日已等了十多年了，此次不为他人，只求擒杀大护法！“眼光凌厉无比，涌出浓浓杀气。
院中众人大吃一惊，脸上显出迷茫之色。虽说众人都是黄脸男子心腹之人，也早知今日之事势同逆反，但却不知所为原来竟是要对付大护法，都不禁面面相觑。
尊仙堂大护法向来行事隐秘，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堂内几名亲信外，极少在人前露面。而众人均是近十来年才被黄脸男子招入堂中，连大护法衣角都未见过，只多听人说其修为通神，不在任何武林大派掌门之下，数十年前就已跨入入圣巅峰境界。更有小道传言其早已不管堂内日常俗事，只一心闭关突破瓶颈，以达传说中的假仙境，神通之大普天之下直是难有敌手。故而众人听闻阁主竟欲擒杀此人，能否敌过尚且不说，就是能否找到本人也是难于上天，均不由得惊疑不定，小院中一片静穆。
黄脸男子察觉众人脸色变化，早在他料想当中，只微微一笑道：“诸位不必忧心，我为成今日之事，早在十年前就已派人潜伏于天机阁内，已知大护法这几日正好回到总堂，而此时堂中众人几乎都在内城之外，上官老贼和玄光老道也都一样。如此天赐良机怎可错过！至于如何对付大护法，我早已计划停定。且事成之后，尊仙堂所藏之诸般神通功法、法宝丹药诸位尽可自取，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院中众人听黄脸男子竟是谋划许久，甚至连招揽众人加入尊仙堂都可能是其计划一步。只是如今骑虎难下，而黄脸男子平日确是对众人广施恩德，此刻见他胸有成竹，最后又听见能有如此收获，于是均脸色稍霁，勇气渐生。
黄脸男子察言观色已知众人势必为他所用，心中一块大石缓缓放下，却又暗暗长叹口气。眼见月涌中天，远处响声更盛，挥手招呼一声，率先跃出小院，其余众人紧随其后，往尊仙堂总堂所在急速而去。
而在内城护城河中，巨大龙船从南往北已绕着内城行了一半，到了内城北门外。此处乃是御林禁军聚居之所，围观人数更众。龙船行到河流中央停泊不动，两旁奏起鼓乐，黄袍女子被几名丫鬟宫女簇拥着走到船头，往岸上扫眼过去。岸旁百姓更是叫喊震天，各出手段均想引起黄袍女子注意，就差有人跳入河中了。
隔着岸边四五丈远处一群尊仙堂人骑马左右环视围观众人，其中一名红发男子脸色如罩薄冰，满脸不屑之色。人群拥挤不堪，忽地几个身穿熊皮大衣的长发青年从后赶来，合身往人群里撞去。长发青年俱都身材魁梧，众人被他几人一撞，纷纷东倒西歪，几个年轻少年更是被撞出老远。
其中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少年本来站在人群最后，因着身高尚未长足便一直踮着脚尖，在几名少年贴身一撞下立足不稳，腾腾腾跌出一丈多远。忽地只觉背心一硬，似是撞上什么硬物，未及回头细看，耳边只听一声阴沉低喝：“找死！”破空之声响起，直往头上袭来。
麻衣少年听得明白，不敢用手去挡，脚底滴溜溜一转，刚刚侧过半边身子，一条长绳状物事劲风袭人，从上往下擦着鼻尖掠过。少年借着转身之势退开几步，这才看清眼前一名红发男子手握马鞭，骑在一匹黄膘骏马上双眼斜视自己，适才当是撞在马腿上了。
红发男子一击不中，不怒反笑，口中喃喃而道：“不错，身形倒也灵活，正好解解闷！”便要纵马上前。旁边同行略微劝阻道：“罗兄，今时不比往日，朝廷诸人和四云使大人都在，何必跟一个乡下小孩介意？暂且算了如何？“红发男子手中马鞭一抖噼啪作响，只微微转头看了同行一眼，并未答话。同行乃是一个光头青年，看着比红发男子小了几岁，见此轻叹一声，也便住口不言。
而麻衣少年并未跑开，而是双拳紧握，一对朗目紧紧盯在红发男子胸前，一股炙烈怒火从心底喷涌而出。只是不知为何，转眼间少年眼中火焰尽灭，低头不语片刻，转身就走。
红发男子鼻中一哼，座下骏马几步小跑，已离少年不到半丈，马鞭又再挥出，往麻衣少年脖颈卷来。
只见少年忽地脚下一个趔趄，身子直往地上摔去，不过借此一摔之势，倒堪堪避开了马鞭一击。少年着地一个打滚，满身都是污黑雪泥，不过却似乎并不在意，未再多看红发男子一眼，站起身来往外城北门方向跑去。
红发男子嘿嘿一笑，马鞭往地上一卷，一团巴掌大的雪块落在手中。只见他双手一合，雪块滚圆成球，再单手向前一扬，雪球化为一道白色闪电，直往少年背心而去。
同行光头青年见雪球去势奇急，边缘更有丝丝白气冒出，大叫一声道：“不可！”手中马鞭急抛而出，然而为时已晚，马鞭远远飞出十几丈外。
而麻衣少年似乎并无察觉，仍在往前小跑。雪球越空而至，打在少年左肩之上。只听一声轻微骨裂之声，少年向前扑倒在地，右手捂肩口中连连叫痛，脸上神情痛苦不已。
红发男子见此低声狞笑，口中吐出一口长气，掉转马头回到尊仙堂人群之中。光头青年脸上一片不忍之色，低低叹息一声，口中默念几句，也回到人群中间。
而旁边百姓虽然脸上都有愤愤之色，却是无人敢出言一句，更无人敢去扶那少年起身。此时河中又传来欢呼之声，众人不再停留，又往河边涌去。
麻衣少年匍匐在地，脸上沾满雪水污泥，半边身子一片麻木，左肩如火燎一般疼痛，兀自无法起身，心中一片苦闷。
正在此时，一队马车从外城北门方向而来，最前面两名赤盔火甲兵士骑在马上，手中各举一面五彩孔雀锦旗，身后一辆梨木马车装饰普通，窗帘半开，隐隐约约可见里面坐的乃是几位女眷。
只听车中似有人轻声低语，驾马车夫口中长嘘一声，拉车马匹当即止步。车前门帘轻轻拉开，一名身着雪白宫装的年轻少女跳下车来，走到倒地少年身前。
麻衣少年满脸污黑，抬起头来眼色一片茫然。白衣少女半蹲下来，轻声问道：“你受伤了吗？”语音清脆，婉转动人。少年双眼被污泥所挡，看不清女子容貌，鼻中只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淡淡幽香，知是少女体香，不禁面红耳赤，好在脸上早已污黑一片，少女并未发觉。口中只喏喏说到：“我。。我没事。。。”说话牵动痛处，不禁呲牙咧嘴。
耳中听见白衣少女似是低声浅笑，双手扶住自己双肩，在左肩上细细摸去，心中更是咚咚剧跳。片刻之后只听少女收回双手，轻声说道：”咦？并无骨裂或是脱臼，你是如何摔倒的？“
方才片刻光阴，在麻衣少年心中却是如同千年万载一般漫长。心中正是一片胡思乱想，听到少女问话，略一回神便道：”雪地太滑，我不小心就。。摔了一跤，把肩膀摔疼了而已，没什么事。“说着强忍疼痛，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白衣少女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似觉不妥连忙伸手捂住嘴巴，掏出一张雪白丝帕塞在少年手中，起身小跑回到马车之中。
驾马车夫手中长鞭一扬，马车徐徐驶开，渐行渐远。
………………………………
第三十六章 总堂
麻衣少年一直眼望马车消失在道路尽头，站起身来默然不语。片刻之后嘿嘿一笑自嘲一声，回头看向岸边仍是热闹非凡，摇摇头将手中丝帕收入怀中，默默从外城北门出去，丝毫无人在意。
河中龙船上却是一片鼓乐欢歌，黄袍女子在船头略微回旋几步便回到楼阁之中，旁边一群侍女宫妇立马围上端茶拭汗。黄袍女子右手一挥斥退众人，往当中凤椅中一坐，娇声怨道：”真是气闷！都怪那群大臣，竟让父皇要我在这群低三下四的贱民当中挑选驸马，可没一个看得上眼的！“ 把面上薄纱随手扯下，露出一张珠圆玉润的圆脸，淡眉斜眼，厚唇蒜鼻，竟是难看之极。
身旁众人不敢言语，均躬身陪笑。一名吊眉黄脸的老宫妇往左右看了一眼，凑到黄袍女子近前，在耳边小声说到：”公主殿下，老身可是听说这招亲之事并非朝中大臣们所为。。。“话到一半掩口不语。黄袍女子一愣，随口问道：”那又是谁能说服父皇？“ 老妇脸上故弄玄虚微微一笑，并不答话。黄袍女子略一思索，恨恨说到：”哼，那群尊仙堂的靠着我大武朝廷作威作福，竟然连我这个嫡长公主都要算计，看我不去告诉母后！“ 起身便往楼上而去。众人劝阻不得，只得紧跟上楼。
龙船楼阁共有七层，此刻皇帝等人都在最上一层。公主怒气冲冲连上七楼，可惜人胖体虚直累得气喘吁吁。大厅中当今大武王朝皇帝彰德帝居中而坐，约莫四十五六年纪，身宽体胖满面红光，正笑吟吟跟身旁皇后说话。
公主冲到皇帝跟前，娇声叫道：”父皇！母后！“扑到二人中间，拉住皇帝右手摇晃不已。皇帝呵呵笑道：”哟，这是如何了？难道看上中意的驸马了吗？“身旁众人都哈哈陪笑。公主往左右一扫，只见左首坐了一排朝廷大员，都是平时父皇的心腹大臣，而右首却是几个身穿黑边白衣之人，最上座是一名白发老道，慈眉善目，正对她和蔼微笑。
皇后听皇帝如此说，也笑道：”我与你父皇本以为再怎么也得绕了内城一圈，你才会上楼来，没想到这么快就看上了？来，跟母后说说，到底是怎生一个俊小伙阿？呵呵。“ 众人也跟着大笑。
公主本想找母后一吐心中怨气，不曾想尊仙堂人竟也在座，适才上船时见他们并未上船，也不知这老道是如何上来的？想起修道之人神通广大，话到嘴边的满腔怨言一时不敢再说，只得装作害羞扑倒母亲怀里撒娇不已。
白发老道正是尊仙堂两大四云使之一的玄光道人，传闻出身于西岭一道宗小派，后来神通日深，在大护法力邀下加入尊仙堂已有二十余年。修为深厚已达入圣巅峰境界，对道宗三大门派功法均有涉猎，更在十余年前晋升四云使之位，与上官一叶同为堂内顶梁支柱。
此时只他一人在座，上官一叶却是不知去向。玄光道人捋须笑道：”恭喜皇上，很快就要有乘龙快婿了，呵呵！“
皇帝笑容满面说道：”要不是道长当时进言提醒，怎可有此一举三得的美事？朕还得多谢道长！来，诸位一起敬道长一杯！“端起手中玉杯往桌前一举，众人均一饮而尽。
公主心中纳闷，口中问道：”什么一举三得？我怎么不知道？“满脸狐疑望向皇后，皇后却是笑着看向玄光道人。
玄光道人并未饮酒，见皇后目视，便微微点头道：”公主殿下，这场招亲对朝廷和你还有这大武天下都有莫大好处，第一便是公主你能找到一位如意郎君，皇上能得一佳婿，这天下男子都可供你挑选，岂不比只能在朝廷大臣中挑选更有余地？此乃其一。再者，皇上君临天下已有二十余年，虽说国泰民安但无甚大喜之事，正好借公主婚事大宴天下，以彰显皇上圣德，此其二。最后，近年神州各处偶有邪魔传言蛊惑人心，为正本清源以安民心，在公主婚事之后将由这位新任驸马巡视天下，宣扬我大武威德，以示只要是大武子民均可登堂入殿，让天下尽知皇上爱民之心，此其三。岂不是一举三得么？“ 说完捋须而笑。
在座众人都是皇帝最为亲近之人，早已知道其中缘故，只是为了不愿将此番打算宣之于口，以被旁人笑话过于功利，故而连公主都未告知。而天下许多聪明之士虽也早已看明，但只要朝廷不自己宣扬，便能保住体面。
公主本非聪慧之人，此刻细细听了才明白自己竟成了一颗棋子，心下极不高兴，但碍于父皇母后，只得假装懂事明理，跟众人一起言笑。
众人欢宴片刻，玄光道人微运法诀，龙船在护城河中复又开动，往内城东门而去。
而在内城当中，一大片亭台楼阁掩映在绿树红花之中，几座雄伟大殿青瓦红墙，沿着大道由北向难铺陈开来，旁边各种偏殿厅堂数不胜数。一扇十几丈高的巨大牌楼矗立大道中央，一块四五丈长的翡翠玉石横卧顶上，上刻“尊仙“两个大字，字体古拙飞扬，更以纯金镶嵌，金字绿碑，贵气四溢。
此处正是威震天下的尊仙堂总堂所在，与大武皇宫只相隔数百丈远，此时只有几队胸印一朵红云的下级弟子在各处穿梭巡逻，连主殿尊仙殿外也只不过站了四五名弟子。
众弟子正百无聊赖，殿前大道上一匹黑色骏马飞快驰来，马上乘者匍匐马背，一把半尺飞刀插在左胸之上，鲜血已把身上白衣染成血红，已看不清胸上有几朵红云。
守卫弟子大惊，便有两人连忙飞步迎下台阶，将马上乘者扶到地上。只见其面色苍白，气息紊乱，嘴唇颤动似是有话要说。殿门前一名弟子忽地叫道：”这是。。天机阁的副阁主万天河！“ 飞身过来仔细辨认，说道：”不错，正是万副阁主！” 几人大惊失色，没想到在这总堂之处竟有人敢出手伤害尊仙堂之人。
只听万天河语音含混不清，众人围在他身旁，俯身附耳竭力倾听。忽地只见一道黑光闪过，几名弟子只觉胸口一轻，拦腰纷纷断成两截，眼睛兀自瞪得老大，难以相信眼前之事。只听得一声低沉哼笑，万天河从地上一跃而起，两道冰冷目光在众人尸身上扫了一圈，左手两指凌空一点，插在左胸的飞刀倒飞入手，而右手则提着一把三尺多长的乌黑怪刀，刀上却是滴血未沾。
万天河略一侧身，朝着身后低声说道：“阁主，可以现身了。” 后面本来空空如也，忽地空气中出现大片水气，升腾旋转，中间慢慢显现出数十个白色人影。只听一个阴沉声音回道：“做得不错。也多亏你从内堂弟子手中学到这奇门遁甲中的云遁之术，倒避开了前面的重重关卡。” 一名胸印三云的黄脸男子从水气中迈步走出，正是尊仙堂天道阁主付霄云。
万天河脸上淡然，只道：“阁主缪赞。“ 便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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