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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远-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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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但掌门至元真人素来不喜管事，一向在后山禁地静心修行，只有重要事务方才现身，门中诸般事务都交由副门主与数位长老督率。
其中方才见过的那名干瘦男子殷何法，除了执掌门中刑罚外，还专司核查门中弟子修行进境。故而众弟子对其敬畏之意，尤在对掌门至元真人之上。
而另一名副门主则极为神秘，传闻乃是至元真人师叔一辈，百年前修为便已达入圣巅峰。但其极少露面，甚至连门中几位后进长老都未曾见过，也不知躲在何处修炼。
而十位长老之中，也有三位上一辈师叔伯，不过都已有数百岁高龄。近数十年来年岁渐高，平时也大都待在后山各自洞府中深居不出。
至于剩下七位长老则分别掌管门中事务，如天玑峰专司天下消息，开阳峰专司除镇派神通之外的其他功法修炼。另外还有炼制法器丹药，执掌护山阵法与种种门中禁制，以及获取各类灵材灵物等，不一而足。
至于门中数千弟子，也并非全是修道之身，倒有一半乃是武道之人。其或是有人相荐，或是慕名前来，或是门中寻访所得，其中须是颇有天资者方可留下。之后便由副门主殷何法座下专司传授功法的弟子传下太玄武道心法，开始在北辰峰上各自修炼。
此后由着“三十不悟”的说法，若到了三十岁还不能突破武道明悟境，便不得不下山自去。且所有武道弟子只能穿各自本来服饰，而并不获赐太玄门的玄色道袍。
而其中那些三十岁前突破武道瓶颈之人，在潜心仙壁前验明心性后，则将获传数门入门神通。然后还需修炼数年，在三年一次的入门比试中位居前列，才能正式拜入太玄门中。
然而就算如此，其还须将某门太玄神通修至大成，并经过诸位长老亲自首可，成为其亲传弟子后，才能由掌门真人带往祖师神像前，经过祖师神灵考验，最后方可获传镇门神通道法根基。
只是几位长老虽然修为深厚，但收录弟子却是极少，寻常七八人便已算多，一般长老座下只有四五名弟子而已，乃是秉承太玄祖师“贵精不贵多”之古训。
而殿门处这几名弟子，便是入门后未能将神通炼至大成，一直卡在修为不足境地数年之久。此时已自知无望拜在长老座下，所以才对能增进修为的灵丹如此看重。
岳无信听到此处，这才明白为何方才卓白枫为何会说自己运道太好，原来是此缘故。
但正思索间突然想起一事，却是想到不知父母当年是否也是如此拜入门中？顿时心思飘远，不免略有出神。
一名年轻弟子满脸羡慕之色，道：“师兄既已获传神通，那已是亲传弟子，但不知师兄拜入了哪位长老座下？” 其余几人也是一般疑问，一时数双眼睛纷纷聚在岳无信脸上。
岳无信一愣，自己尚未想过此事，道：“那个，掌门刚才只说稍后安排，还没谈及此事。”
几人一听，却是奇怪之极。几人在太玄门时日不短，但过往从未听过已为亲传弟子，但却未有师父之事。那名问话的年轻弟子古怪一笑，道：“师兄还没拜师就入了门？啧啧，真是运道好极！” 忽地神秘一笑，低声道：“几位长老虽然都是入圣大能，但闻道有先后修为有高低，这其中却是大有分别！”
岳无信心中一动，忙拱手道：“我初入门中，所见所闻都是初次听闻，对几位长老更是毫无了解，这其中的分别还请师弟相告。”
那名年轻弟子脸现得意，正要说话，忽然旁边那名年纪较长之人向他使个眼色，转头对岳无信道：“门中诸位长老都修为精湛，道行渊深，除了所长之处略有不同外，其余倒并无多少分别。” 说着眉毛一皱，回头背向岳无信，狠狠瞪了那名年轻弟子一眼，顿时几人一片静寂。
岳无信恍若不觉，见几人神色略异，微微一笑岔开话头道：“我在天下游历之时，对本门之事多有听说，但对本门来历却极少听闻，不知几位师兄”
几人一听，脸上异色慢慢消散，那名年轻弟子在几人中似是最喜说话，当即将过往听说的太玄门来历细细讲来。
原来传说万年前太玄门尚未初创之时，太玄祖师便已独身一人在此北辰峰上修行道法。其后身边随侍弟子渐多，这才创建门派。而太玄祖师师承道宗老祖，便取道宗至理“阴阳生太极，太极生玄光”中的太玄二字，作为门派之名。
当年道宗老祖学究天人，早已参悟天地，向三名弟子传下种种神通功法后便羽化仙去。其中太玄祖师虽位列第二，但其彼时修为之深、神通之强乃是三人翘楚，只是因与那两名师兄弟在道宗义理上难求一致，故而未能独自传承道宗衣钵。此后三人各自分开，分别传下三清殿、太玄门与逍遥峰三大道宗名门，开神州修行之先河。
此外三人不仅道理不合，在修行所专上也大相径庭。太玄祖师精于乾坤八卦之术，创出玄天乾坤道这等绝顶神通，当时便冠绝神州。其后万年间虽也曾起起伏伏，但道统绵延久远，一直延续至今。且经过千年前那番天地巨乱后，门中弟子奋发图强，接连出了数位绝顶人物，重又成为神州修道巨派，时至今日更隐隐有领袖群伦之意。
岳无信一路听来不住点头，不时问上几句，几名弟子都争先回答。到后面所听之事越来越多，心中也是越发惊讶，这才知晓太玄门底蕴之深、实力之强，实不愧为神州第一。
这番交谈虽只小半个时辰，对他而言却是收获极大。过往虽也曾听人说过太玄门之事，比如当年魏阳子便对他稍有敷述，但只略沾皮毛，远不如此时这几名太玄弟子所说。于是心中颇为感激，又一拱手道：“多谢几位师兄师弟！”
那几人知道方才所说之事其入门后也会渐渐知晓，此时不过做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于是当即连连摆手。几人有心与其结交，又见他谦恭异常，丝毫不以亲传弟子自居，不由大觉亲近，顿时渐渐言语不忌。
几人正相谈甚欢，头顶忽然掠过一个巨大虚影。此处已是北辰峰顶，向来云淡风轻，几人见此顿时一愣，不由口中停下抬头看去。
只见殿前台阶上空数丈高处，一只通体明黄的庞然巨禽展开一对极宽巨翅，正缓缓落下。
巨禽周身发出一圈圈淡黄光晕，浑身不带一丝杂色。不过身上并非羽毛，而是布满一块块巴掌大小的六角鳞片。巨腹下生有三足，但当中那只缩成一团并未着地。身旁两只巨翼极宽，长达十丈有余，但扇动时却无声无息，竟未带起丝毫波动。鸟首似鹰非鹰，高高昂起似是睥睨周遭一切。两只如灯巨目开合间射出道道异彩，更是凛然生威。
岳无信除了那只褐毛小狐外，还从未见过其他灵兽，而此巨禽神威凌人又近在咫尺，陡见之下心中顿时巨震。
那几名守门弟子一见也是大惊，竟似略为惶恐。不过转眼反应过来，纷纷行礼道：“参见霁云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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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岳无信一愣，眼前并无人影，震惊之余不由暗想，难道太玄门中竟有只灵兽长老？
虽然此等想法太过荒诞，但他向来在荒山野林中独自修行，进入尊仙堂后也并未与道行高深之人多所接触，而昨日昏迷后却陡然到了立于天下修道顶峰的太玄门中，此番经历反差之大如在梦中，至今仍有些难以置信，所以无论再出现何等惊人之事，对他现下来说也是毫不奇怪。
于是便要向几人相问，但转头看去见那几名弟子都面色肃然，不由顿觉有异，忙又转身看去。
只见那巨禽稳稳落地后，昂然四顾的巨首忽然伏低，一个玄色身影从背上一跃而下，轻飘飘落在七星殿前台阶之上。
岳无信心中一动，也忙躬身行礼。双眼却略为抬起，向前凝目看去。
只见那人身材稍显娇小，脸上肌肤略黄，看去不过三十余岁，但长得颇为俊俏，竟是位美貌道姑。
而其身上一袭玄色长裙极为合身，将纤细身材勾勒得玲珑轻盈，腰间斜挂一柄淡黄长剑，倒与身旁巨禽如出一辙。但此时其面色凝重，眉目间深有忧色，似是心事重重，见到几人行礼只微一点头并未抬眼，便脚步匆匆走进殿中。
那只巨禽低啸一声，双翅一振飞上高空，自行朝殿后远远飞去。
待那美貌道姑在殿门后消失不见，几名弟子不约而同长出口气，慢慢挺直腰背。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几分侥幸。
那名年长弟子叹道：“还好霁云长老似没听见什么，不然你我连在此处守门都不可得了。” 那名年轻弟子也似被吓了不轻，一收方才那等兴奋之色，低声道：“几位师兄，方才小弟没说霁云长老何事吧？”
年长弟子啐了口道：“没有！嘿，在这七星殿外，可不能再说闲话！” 说着向岳无信一拱手道：“我等还需看管殿门，在此处不便再与师弟久谈。不过我几人都是天璇峰弟子，师弟今后若是有事，可到天璇峰找我等一叙。” 其余几人也一般说道。
岳无信点点头，拱手道：“多谢，自当拜访！” 见几人纷纷走回殿门当值之处，脸色重变肃然，于是也转过身来，站在台阶顶端面朝浮海。看向四周种种异象，心潮又有起伏，顿时默然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耳中远远传来一阵低笑，台阶下两名男子一青一玄，正并肩拾级而上。岳无信回过神来，抬头侧身以待。
只见卓白枫脸色极喜，口中不住说笑。旁边苏逸之连连点头，脸上却颇有无奈。
不多时两人走上台阶，见岳无信站在前面，苏逸之回头看向东边天际，已露出一丝淡淡白光，顿时眉毛微皱，奇道：“叶师弟还在此处？难道站了一夜不成？”
卓白枫也已看到，将手中一颗三色丹药放入怀中，脸上笑意一肃，略为不耐道：“叶师弟昏迷许久，这才初醒，还是去好生歇息为好。” 说着抬高声音向殿门处道：“亓师弟，请将叶师弟带往巽风台，让他暂且住下。”
“巽风台？” 那名亓姓弟子一愣道：“那不是尚未入门的修道弟子居住之所吗？叶师弟既已成为亲传弟子，怎能。。。” 说着忽然见卓白枫两道锐利目光看来，连忙改口道：“是，师兄！” 快步走到台阶旁，脸色颇为尴尬。
岳无信却是毫不在意，躬身道：“多谢卓师兄。” 又向苏逸之一拱手，再次相谢救助之情后，跟着那名钱姓弟子往浮海走去。
苏逸之待两人走远，俊美脸上一阵神色变幻，似是终于忍不住，语气中大有不满道：“卓兄，为何要去为难叶师弟这等新入同门？”
卓白枫见他脸色微微一笑，淡淡道：“我与众位师兄弟们，不知经历多少艰险方才拜入门中，而这等只靠运道便居然也能与我等一样之人，难道贤弟以为为兄竟可当作一样吗？”
苏逸之一怔，摇摇头不再言语，两人一起走入七星殿中。
亓姓弟子与岳无信踏入浮海，径直往东下山而去。一路上其余弟子见到其身上破烂麻衣，大都露出惊疑之色。但岳无信面色淡然，只低头前行，不多时到了一处山间空地。
空地上分成三排，坐落着数座宏大院落，远远望去乃是依着八卦中的巽卦所列。院落一律青砖灰瓦，四四方方宽达百丈，一阵阵凛冽劲风从院落间对穿而过。此时虽刚至拂晓，但各院门处已有数百个玄色身影，正不时进进出出。
那名亓姓弟子叫作亓鸢，将岳无信带到最边上一处略显破旧的院落前，颇为过意不去道：“叶师弟，此处便是巽风台，乃是众弟子平时修炼、准备三年一次的入门比试之所。” 岳无信点点头，两人走进院中。
院中以九宫之列分为九格，每格中各有数十间厢房。亓鸢与此处领头弟子打过招呼后，便将岳无信带至西首一处厢房前。两人略作招呼，亓鸢告辞离去。
岳无信进房四顾，只见房中不大，陈设极简，除了一张木床与地上一个蒲团外，只有屋顶镶有一块用以照明的白色晶石，其余再无他物。
不过他过往孤身一人在中曲山中住了数年，此等情形虽难比尊仙堂时，当比那处山谷却是大大为好。而他又喜一人独处，刚才见四周弟子们都自顾自事，此时关上房门后也不知屋内设有何等术法，外面杂音再也不见。且房中灵气极为充郁，心中不由大为满意。
方才自从昏迷中醒来后所经之事都太过紧要，虽然他心性沉稳，并未露出丝毫慌乱，但却是大耗心神。此时独处孤室，顿时心弦一松，长出口气倒在木床之上，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耳中似是听到一阵风铃之声，这才缓缓醒来。
略一定神挺身坐起，将那个半大布袋袋口朝下。顿时里面物事通通落出，散在床上。
其中除了那枚母亲遗留的翡翠玉佩外，那卷神秘卷轴也不见了踪影。除此之外其余物事倒一个不少，从孟景处得来的紫色薄册与碧绿短笛都在其中。
岳无信沉思片刻，缓缓将眼前物事收回袋中。心中不知何处似在隐隐作痛，眼中渐渐透出一股深深愤恨恼怒。
如此咬牙切齿半响，忽然间脑中光华一闪，那最后八个白色篆文一阵忽明忽暗。刹那时似是若有所悟，顿时长舒口气，双眼重又复归澄澈。
眼见左右无事，便盘腿坐下，默运心法将天地灵气导引入体。自知以后再无卷轴灵力相助，身上修为都需一点一滴自行修炼。
此处灵气偏于土、水两行，极易凝练，不多时便觉灵府中灵力增长不少，比以前在中曲山中时快了大半不止。
岳无信心中一喜，便要如过往一般略施功法，以验证灵力凝练是否得当。
但刚想默运奇门遁法释出灰色雷电，突然间身躯猛地一震，掌心处电光丝毫未生便戛然而止。岳无信一惊，忙沉下心神内视。
只见识海中龙云风虎四方遁印，被那枚黑色太极散发出的丝丝黑气紧密缠绕，遁印上光芒渐渐黯淡，最后终于再无亮光，心中不由大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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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忽然间想起至元真人那句话来，顿时明白过来，知这太玄神通自当也有排斥他派功法的伏手。
想到此处却是不住摇头叹气。自己除了奇门四遁外，未曾学过其他功法，如此一来岂不是空有灵力却无法施展？难道自己过往数年那般日夜苦修便如此付之流水？
当即心下大急，连催数次灵力。但不管他如何变幻心法，那四门遁法却仍是丝毫施展不出。急切下面目竟渐渐现出些许狰狞，眼底也浮出一丝淡淡血色。
正心急火燎间，忽然耳中又响起一阵风铃之声，似是从房门处传来。
岳无信心中一动，当即停下。略一沉静心神，起身过去将门打开。
门外亓鸢脸带笑意，手上捧着一堆物事， 见他开门笑道：“师弟休息可好？我。。。” 忽见他满头大汗，脸上仍有几分沮丧之色，不由眉毛微皱道：“何事发生？师弟为何这般模样？”
岳无信此时已心绪平复，微微一笑道：“方才我正在修炼，用功略过了些而已，并无他事。”
亓鸢听了似信非信，不过也不好多问，便道：“掌门命我前来，让师弟速去玄明殿。” 说着眼中露出一片毫不隐藏的羡慕之色。
岳无信昨日听亓鸢几人所说，已知玄明殿向来是太玄门中亲传弟子间切磋功法之所，甚至门中还有一门功法便叫玄明指，于是当即点头答应，便要迈步出门。
亓鸢却不让开，笑道：“师弟便要这般前去吗？”
岳无信一愣，低头见到胸口麻衣上那个大大破洞，嘴角一撇笑道：“反正昨日也是这般，那便无妨。” 话虽如此，脸上却露出一丝尴尬，脚下也停步不前。
亓鸢摇头直笑，将手中物事递上道：“这是门中法衣，师弟赶紧换上。”
岳无信早已看见此物，当即道声多谢，回身将破烂麻衣脱下收好，穿上太玄门的玄色长袍；顿时整个人都似容光焕发
又将头上乱发放下，略为梳理后重新扎好，这才与钱鸢一同出门。
两人径直上山，一路上所见太玄门弟子比昨夜更多了许多。不多时又到了浮海之前，却是朝位于东面那座八角大殿而去。
殿门处已站了数人挡在门前，见两人过来顿时都转身看来。
岳无信自从巽风台出来，便面色肃然，见几人对亓鸢一眼不瞧，却都直直看向自己，心中不由一阵无语。
果然几人中一名卷眉青年向他打量几眼后，语带些许不屑道：“这位便是昨日入门的叶师弟？”
岳无信点点头，拱手道：“正是。在下叶信，不知几位师兄如何称呼？”
那几人哈哈一笑，却是毫无回答之意。那名卷眉青年似是几人领头之人，将头一歪道：“叶师弟如此面生，怕是头回到这北辰峰上吧？但说来也怪，不知师弟如何一日间便能登堂入室，成为与我等一样的亲传弟子？难道是师弟修为通神？或是天资绝顶？还是。。。另有他故？我等愚钝，师弟可否略为相告，以解我等心中疑惑？” 说着与其余几人对视一眼，却是相顾大笑。
亓鸢脸上神色尴尬无比，但对这几人似是不敢得罪，强笑道：“几位师兄，掌门真人召叶师弟前去说话，还请几位师兄让开殿门，我。。。”
“亓鸢！这里没你说话地方！” 卷眉青年身后一名背挂圆环法器的高大男子大声喝道：“玄明殿中只能亲传弟子方可入内！你若想进去，等将神通修炼好了拜入长老座下再来吧！” 说着忽地鄙夷一笑：“只是如你这等天资，即便猴年马月侥幸神通大成，只怕也没哪位长老愿意收你为徒，还是趁早下山过你的凡人日子吧，哈哈！”
其余几人一阵轰笑，眼光中都满是轻蔑之色。
亓鸢一听脸色骤变，眼中似要冒出火来，一股久违的羞愤之感顿时直冲心头。
想当年自己也是方圆千里的修道奇才，是无数人心中将来有望大道的天赋异禀之人。只是后来到了太玄门中这才发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此言确是不假，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天资在此处不过极为普通，远胜自己之人大有人在。从最开始的毫不服气，表面上装作并不在乎，私底下却拼命修炼，到后来好容易在入门比试中拜入门中，暗松口气重又认为自己终究天赋不差。但到后来修炼神通难有进境，渐渐对自身所能知晓清楚，其时已知大道无望，但又不甘心如此作罢，便在这北辰峰上浑浑噩噩度日，只将满心希望寄于不知何时能撞上的“仙缘”之上。如此这般诸多思绪，此时忽如潮水般袭上心头。
旁边岳无信忽然转过身来，对他微微一笑道：“多谢师兄相送，小弟自己进去便可，不劳师兄再送了。小弟此间事情一了，不日便到天璇峰去找师兄。” 说着伸手握住亓鸢双手，脸上满是亲切之色。
亓鸢脸上怒气冲天，嘴唇蠕蠕而动正要脱口说话，见他脸上神色后不由一怔。片刻后眼中火焰骤然熄灭，似是变得心灰意冷之极，向他拱手一礼，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岳无信眉毛微皱，不过知其心中正在如何，于是也不再言，目送其独自远去。
殿门前那名高大男子见此哈哈大笑道：“”
岳无信转过身来面沉似水，对几人再也不看，侧身低头从几人身旁走过。
待其走入殿中，殿门栏杆后忽然现出一个玄色身影。那几人一见纷纷拱手道：“卓师兄！”
卓白枫向几人略一拱手，脸上却露出几分莫名笑意。
玄明殿中。
岳无信方一入殿，便见殿中空旷无比，竟似比从外看来大了数倍不止。整个大殿分为八块，之间隔有一层层薄如蝉翼般的青色光幕，数对太玄弟子各在其中斗法。但那层光幕不知是何等术法，竟将术法威力连同拼斗巨响通通隔绝在内，从外只看到道道奇色光华，却是丝毫不闻其声。
而在大殿正中，一块三丈见方的巨大晶壁竟悬在半空缓缓旋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无数人名。又一细看，周围那八面光幕顶端各自生出一股淡淡青光，齐齐连在晶壁之上。
岳无信心中暗暗称奇。扫眼看去，晶壁上左端都似男子姓名，右端则似女子。最顶端处两个大字熠熠生辉，乃是“”二字。而在其下面，排在第二的正是那名白眉男子卓白枫。
当即心中一动，正要再往下细看，旁边忽然走上一名玄袍弟子，道：“这位可是叶师弟？掌门真人便在殿后偏厅，请师弟随我前去。”
岳无信一愣，也不知其如何识得，不过立马答应，跟其往殿后走去。
两人进了偏厅，只见至元之人坐在厅首一个老旧蒲团上，正与坐在下首的一名女子说话，四周再无他人。
那名玄袍弟子躬身道：“启禀掌门，叶师弟已到。”
至元真人口中一停，点点头道：“甚好，你且自去。” 那名玄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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