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远-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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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它刚才说了，它想跟着我，便是我的了。”少女不以为然，浑不觉有何不妥。

　　　　岳无信一阵无语，心中当然知晓灵兽不同于世间寻常禽兽，若未订下灵契，便可自行挑选主人。但此兽关系重大，于是语气一沉道：“若是寻常灵兽，让与师妹也没关系。但我有件要事，非用这只琴鼠不可。。。”说到此处欲言又止，脸色不由稍异。

　　　　少女见此一笑，道：“这样啊。嗯，你等等。”说着低头将嘴凑到白毛琴鼠耳边，一阵低语。

　　　　白毛琴鼠不时低叫几声，竟似在与其交谈。

　　　　岳无信看得傻了，难道道法中真有能通兽语之法？过往可从未听说。

　　　　一人一兽低语半天，那少女才一声轻笑，抬起头来道：“嗯，它说可以帮你再寻一次，不过这次不管寻得到寻不到，它以后都跟你再没关系，怎样？”

　　　　岳无信嘿了一声，道：“罢了，那就如此吧。”心中却想自己为了那颗化形丹，可是冒了极大风险去了天武城外一趟，却没想到只换回它一次相助，不由大是摇头。

　　　　那少女点点头，道：“那这就去吧，你跟在后面。”脚下莲花灯顿时泛起微光。

　　　　岳无信一愣，道：“现在？那个，师妹你也要去？”

　　　　“是啊，它说你要它寻的那物，它已经知道在哪里了，现在就去，免得以后再见你。”少女若无其事道。

　　　　岳无信又惊又喜，虽然不知这白毛琴鼠为何这般不待见自己，但此时心思全在那物身上，略一思索立马道：“好，且请师妹领路。”

　　　　少女嫣然一笑，脚下莲花灯缓缓旋转，发出阵阵清光，灯上莲叶无风自起。岳无信踏剑跟随，两人一兽径往北行。
………………………………

第一百八十六章

　　　　神州中原之地向来四季分明，春华秋实，夏雨冬雪，各有一番奇绝风光。

　　　　此时正值隆冬，大武皇都天武城在千里冰封中银装素裹，巍峨城墙上冰晶为铠，泛起阵阵寒光。一队队赤盔火甲的大武兵士执枪跨刀，于城墙上来回巡视，在一片白茫茫中显得尤为刺眼。

　　　　而城中千屋万履，不论陋室亦或华厦，通通覆盖皑皑白雪，却是一般无二。

　　　　每逢岁寒之时，便是世间百姓更为艰辛之刻。富贵人家当然衣食无忧，更能赏雪赋诗，说出来反倒成了一番别有情调。而贫寒人家却免不了受冻挨饿，仅为糊口便已耗尽心神，虽也有赏雪之心，却难有赋诗之意。

　　　　大武立国千年，从神武帝起便以前朝为鉴，向来对民间疾苦看得甚重。然而无论是对神州百姓广施恩德，还是内整吏治外修明法，却从未将世间疾苦根绝。

　　　　而修道之人则截然不同。除了自修灵力，早可不畏寒暑，更能吸风饮露，再无口食之忧。如此妙法，若非只用于极少身负修道天赋者，而能广开修行之门，让神州百姓通通量体而修，则至少衣食寒暖将不必再忧。

　　　　孟氏一族身为大武皇族，以修道之身执掌世俗凡间，但不知为何却对此法始终视如未见。其中缘由世人评议甚多，却难有定论。

　　　　此时重雪遮天，天武内城一处隐秘之所中却是温暖异常。

　　　　一名头戴冠冕、身着鎏金龙袍的魁梧男子斜靠在一把蟠龙玉椅上，左手拿着一块乌黑晶石，右手在上来回把玩，似在沉吟不决。

　　　　除了一名气宇轩昂的紫衣青年静静站在身前外，四下再无他人。

　　　　魁梧男子默然半响，开口道：“心儿，朕眼下正有几件要事，龙云商号之事须暂且放手。”略微一顿，又道：“你回去告诉聂长霆，天乾楼已将四大商号中的两家收归门下，若再急于将龙云商号也一口吞并，不仅世人将多有非议，朝中大臣也会人心浮动。。。哼，不要以为朕欠了他的，便能如此得寸进尺！”语气本来缓慢低沉，但说到最后一句时却忽然话音陡高，透出一丝狠厉。

　　　　紫衣青年看了他手中乌黑晶石一眼，点了点头，温声道：“是，孩儿明白。”语气甚为亲切。

　　　　魁梧男子甚为满意，道：“这些日来可有勤修功法？来，与朕过上几招，看看有何长进？”

　　　　紫衣青年一怔，不过片刻后目光一凛，道声是后，双手一抬一挥，两条丈许水龙身披重重冰晶，破空呼啸而出。同时身形急转，手中已多了一柄三尺雷电光剑，一阵噼啪声响放出大片电光，向前爆射而去。

　　　　魁梧男子哈哈一笑，道：“双遁齐施？不错，来得好！”单手一竖，一块半丈方圆的厚重玄晶应手而起，笔直挡在身前。

　　　　。。。

　　　　西岭戈壁与漠北相接之处，云山北麓余脉之巅。

　　　　大片风雪裹挟阵阵冰雹不停落下，砸在山顶一面方圆百余丈的金色光罩上纷纷弹开，发出阵阵脆响。

　　　　光罩中数千名灰袍僧众或坐或卧，往四周不停看去，脸上满是惊疑。

　　　　但当中一名年老和尚却面色沉静，缓缓道：“既来之，则安之。外间万物俱是虚幻，唯有我心真切如初。法延，你去告之众人，我等是被人救来此处，不须慌张，可在此安心调养伤势。”声音平淡冲和，却有一股令人无法抗拒之感。

　　　　旁边一名中年和尚正自惊疑，听见后心中顿安，合十应道：“是，方丈。”转身去了。

　　　　法延身形如电，片刻间便已传遍众僧。众人一听方丈如此说法，脸上不由纷纷现出喜色。虽说众僧身为佛门弟子，为守宗护法而殉教身死乃是应有之义，众僧早已视死如归，但毕竟求生乃人之天欲，本以为大限将至，却忽然间得能保全性命，实在令人喜出望外。

　　　　于是一时间众僧无不面带喜色，更有几名年纪较小者发出阵阵欢呼，原本充塞光罩内的沉沉之气顿时一扫而空。

　　　　年老和尚见此虽然仍面色凝重，但眼中也露出一丝欣慰。

　　　　旁边一名面黄肌瘦的干枯老僧道：“方丈师兄，可是空。。。那人？”

　　　　旁边围坐数名老僧，都是门中现下位分最高之人，修为见识都不低，从方才那可挪移乾坤的本门遁法中已大致猜出，这世间除了那人，怕是再无第二人可使出此等强横法门，破开重重禁制将数千人远遁而出。

　　　　然而那人早已脱出门外，近百年来与门中再无丝毫往来，双方所作所为也几乎背道而驰，实在难以相信其竟会出手相救。故而心中不免都有此问，于是一听都齐齐看向中间。

　　　　年老和尚低诵一声佛号，叹口气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目光在众僧脸上一一扫过，缓缓闭上双眼，念起一段佛偈道：“外道涅槃见，各各起妄想，斯从心想生，无解脱方便。。。”脸色不喜不忧，如是庄严宝相。

　　　　众僧一听纷纷住口，合十齐宣佛号。山顶疾风怒号虽盛，却难以压住诵佛之声。

　　　　。。。

　　　　北辰峰南。

　　　　岳无信嘴角撇开，御剑低飞掠过一片片茂密丛林，紧紧跟在前面两丈开外那道清光之后，脸上甚是沮丧。

　　　　清光中那名少女不时低语几句，接着便传来几声兽叫，随后清光便突一转折，改向他处而去。

　　　　岳无信摇摇头，锈蚀黑剑剑锋一转，也一般飞过。

　　　　这般如无头苍蝇般转来折去，已有个把时辰。眼见天色渐晚，本来的满腔欣喜早已消散。见那前面一人一兽已将小半个北辰峰山腰转了个遍，但仍难有定论。

　　　　不过此时除了一跟到底，却也别无他法，于是只得打起精神，继续跟在后面。

　　　　那少女却似未有丝毫不耐，脚底清光时缓时急，随着山势起伏飘来曳去。

　　　　岳无信自从拜入太玄门后见识大涨，此时虽说尚不能一眼断定法器品阶，但仅凭肉眼而看出法器优劣已是大致不差。眼前少女所驱使这尊莲花灯法器，看去非金非玉，表面遍布纹饰，似是某种阵法符文，所放清光中法力凝而不发，飞遁中更是快无声息，如此看来，最差也是上品。而方才见到她手腕上的那枚凝萃玉镯，当是藏空法器无疑，那便更是一件极品法器。

　　　　岳无信心中思量，也不知这少女是何来历，小小年纪身上竟有这般多罕见法器，反正左右无事，便开口道：“还不知师妹如何称呼？”

　　　　那少女身形一顿，脚下莲花灯当即止住，转过身来脸上现出几分傲然，撅嘴道：“你倒现在才想起问我名字，那不知道也罢。爹爹跟我说过，太玄门中自大之人数不胜数，定有人自以为道行高些，便不将其余同门放在眼里，爹爹叫我遇上了千万不可生气，仍要以礼相待。哼，不过我才不要，这样的同门就算道行再高，我可也一点都不稀罕！”说着向岳无信直直看来，一双明眸中现出一丝厌恶。

　　　　岳无信还是头回被比自己小的女子鄙夷，顿时脸色骤红。不过此事确是自己失礼在先，于是连忙解释道：“师妹误会了，我刚才是因为冒犯了师妹，所以。。。所以不敢问你姓名，绝不是什么自以为是！”说着脸上满是歉然之色。

　　　　那少女见他慌张模样，咯咯笑道：“我听师父说过，你是人如其名，很重信义，这才能破例拜入门中。不是么？呵呵”

　　　　岳无信嘴角一撇，半响无语，不知为何心中却泛起一丝自责。

　　　　那少女见他闷声不言，以为他还在为自己最开始那话不快，于是又道：“加上你又是玉衡峰弟子，我自然信得过了。”说完略微一顿，道：“我本姓林，入门后师父给我取了法名，叫作妙音。”

　　　　岳无信点点头道：“妙音师妹，我记住了。”

　　　　少女妙音嗯了一声，忽道：“不过找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要找的是何物？”

　　　　“呃，一个玉镯，翡翠玉镯，我。。。我娘留给我的。。。”岳无信一怔，眉头微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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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北辰峰山腰方圆百里，两人御器绕行，直到天黑仍一无所获。那白毛琴鼠显得愈发焦躁，吱吱尖叫不停，纵是妙音几番安慰也毫无用处，两人不由脸色渐异。

　　　　岳无信嘴角微撇，道：“这琴鼠本是下品，吃了颗丹药才刚刚进阶中品。虽然灵智似是开了些，但这寻物的本事看来却没什么长进。。。”

　　　　妙音明眸一抬，道：“是何丹药？”

　　　　岳无信脸色一紧，忙道：“哦，那个，寻常丹药。”

　　　　妙音一双清澈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两圈，啐道：“撒谎。。。”嘴角一瘪，轻出口气道：“它方才说，你要寻的那物在这山腰林间一会出现，一会不见，气息出处捉摸不定不说，更让它迷惑的是竟有好几个相同气息，在远近几处出现。你可知道怎么回事么？”

　　　　岳无信一愣，细细思索片刻，忽然眼前一亮，喜道：“明白了！那玉镯是从半空掉落，怕是摔成了数块，这才有几个相同气息。”说到此处话音一转：“不过怎会一会出现，一会不见？到底是。。。”说着沉吟不语。

　　　　妙音却似对其中缘由并无多大兴趣，看看天色，眉头微皱道：“这般晚了，我得回去了，不然师姐们又要说我不守山上规矩了。”身形一转，道声告辞，便向西飞去。

　　　　岳无信忙道：“妙音师妹，那这。。。”

　　　　“今日怕是不成了，明日再来找吧。”妙音无奈道。

　　　　岳无信哦道：“那明日我便再去方才那里等你。”

　　　　妙音嗯了声，御起莲花灯飘然西去，留下岳无信一人独自立于半空。

　　　　第二日一早，岳无信匆匆出门。段罡正在峰顶空地督率一群入门弟子修炼功法，见此刚想上前说话，但只见一道黑线飞快离峰而去，只得摇了摇头。

　　　　到了瑶光峰上昨日那处飞瀑溪畔，见四下并无人影，岳无信顿时松了口气。眼见时辰尚早，于是闭目坐下，缓缓导引四周天地灵气入体，略作修行。

　　　　正当脑中杂念渐次消散、心神将要抱元守一之时，几声熟悉尖叫忽然在头顶响起。

　　　　岳无信睁开眼来，只见昨日那少女妙音不知为何面带愁容，在身前飞快落下，略惊下立马问道：“妙音师妹，可是有事发生？”

　　　　妙音轻轻摇头，似是不愿多说，看向怀中那白毛琴鼠道：“昨晚我对它施了点家传秘法，对寻找那物当可有用。今日时辰匆忙，须得快些。”说完脚尖一点，莲花灯腾空而起。

　　　　岳无信心中好奇，不过知道此时不是细问时候，当即也御剑飞高。

　　　　片刻后两人又飞至北辰峰侧，不过这回那白毛琴鼠再无昨日那等焦躁模样，稍稍一定后发出吱吱几声简短低叫，两只小眼笔直望向东南山腰一处密林。

　　　　两人跟着白毛琴鼠所指，不多时到了密林尽头一块数丈山壁前。

　　　　壁上草藤繁芜，却是再无去路。两人正在疑惑，忽然山壁中陡然响起一声震天兽吼，一只丈许长的巨兽从杂草遮掩下的庞然山洞一跃而出。

　　　　两人一惊，各自御器退开数丈。那白毛琴鼠似是害怕之极，不过两只小眼却死死盯在巨兽身上。

　　　　“凃牯兽？”岳无信凝目看去，却是一惊道。

　　　　只见眼前巨兽狗首虎身，马尾猪蹄，通身白毛覆体，竟与远古异兽凃牯兽极为相似。跃出后在壁前昂首阔步，鼻中喷出两股浓浓白气，身上更发出阵阵迫人气息。

　　　　妙音从未听过此名，见其模样丑陋，脸上不由现出几分厌恶，皱眉道：“凃牯兽？当真比大牯牛还难看。”却并未退远。

　　　　岳无信心中却是另一番心思。见白毛琴鼠向其紧盯不放，略一沉吟，低声道：“看来那玉镯要么在那山洞之中，要么就在这异兽体内了。”

　　　　妙音一怔，道：“你怎知道？它说那物正是在这怪物肚子里。”怀中白毛琴鼠吱吱两声，似在赞同。

　　　　这等灵性已开的天生异兽在世间常人眼里，乃是视为神兽一般，敬畏供奉还来不及，然而在修道之人眼中却是截然相反。

　　　　一般说来灵兽乃是天地灵物，大多各具异能，若能捕获则可用种种秘法加以驯养，甚至在神魂中订下灵契，从而供人驱使。神州悠远广袤，万年来传下无数驯兽秘法，其中更有几大世家以善驱灵兽而闻名天下。

　　　　除此之外，灵兽身上遍体是宝，在草木兽石四大灵材中乃是唯一活物，所成灵材往往绝无仅有。故而只要不是强横异兽，修道之人见到灵兽便如见到灵材宝库一般。

　　　　眼前这只凃牯兽虽然模样凶狠，但身形尚未长足，只能勉强算是中品，只当得一般超凡境界修为的修道之人。岳无信自修为大进后与师父掩月大师一番交谈，再加上其后几次斗法，对自身修行境界已是一清二楚，于是看明此兽后并不慌张。只是身旁这少女妙音，似对此兽并不认识，但为何也丝毫不惧，实在令人好奇。

　　　　岳无信心中思索，手里却已将那般银色匕首握在掌中，道声“师妹稍候”，向前激飞而去。

　　　　凃牯兽登时仰天大吼，两只前蹄人立起来，狗首高高抬起，口中露出一对锋利獠牙，向前猛冲而来。

　　　　岳无信目光一冷，身形在半空中忽一转折，正好避开凃牯兽前冲之势。一人一兽擦身而过间，岳无信看得真切，银色匕首在半空中轻轻一划，一道极淡剑光若隐若现，向身侧切割而下。

　　　　凃牯兽体型庞大，发足狂奔下窜出数十丈外，将一大片树木通通撞翻，惊飞林中无数走兽禽鸟。凃牯兽转过身来，又是一声震天大吼，气势更为威猛，作势再要冲来。

　　　　妙音脚踏莲灯悬在一旁，见此侧过头来望向身旁，却见岳无信脸色淡然，眼中不由现出一丝疑问。

　　　　回首间凃牯兽已迈开四蹄，然而未等踏出两步，突然间四足一软轰然倒地。雪白脖颈上现出一道浅浅血线，硕大狗首从身躯上慢慢滑落。

　　　　妙音一惊，不过片刻间便已明白过来，脱口赞道：“好剑法。”

　　　　岳无信谦让一声，心中生出几分得意，加上又是被年轻女子称赞，一向淡然的脸上顿时容光焕发。

　　　　这招驱出无形剑光之法，乃是从那封魂瞳术法中的目光湮形之法所得。这门功法虽是佛门神通，与自己一身修行根基全然不同，以致无法修炼。但其所蕴法力运使之法却与道宗义理颇有相互借鉴之处，反复翻阅后终于悟出几点心得，此法便是其中之一。虽然火候尚未纯熟，但使出来威力已是不小，至少令眼前灵兽极难防范。此外虽然所修那太玄神通威力更盛，但一来想试试新悟出的这门招法，二来将灵力修成元精甚为不易，不如以灵力直接驱使法器出手。

　　　　只听妙音催道：“快去找找。”岳无信将凃牯兽肚腹剖开，摸索半天终于掏出一块翠绿物事，正是那玉镯残片。

　　　　妙音本来一直情绪低沉，见此露出一丝欣慰，道：“好，去下一个。”拍了拍怀中白毛琴鼠，转身向北飞去。

　　　　岳无信面色微凝，在玉镯残片上默视片刻，御剑跟去。

　　　　未过多久，又一只牛首豹身的异兽同样身首异处。

　　　　再过半响，一条十余丈长的罕见灵蟒通体乌黑，庞然身躯断成两截后，蛇首兀自张口咬噬。片刻后数道极淡剑光一闪而过，蛇首如水囊破裂般喷出大片黑血。

　　　　如此接连除灭数头异兽，岳无信在其尸身中一一摸寻，身上早已沾上一片污秽，气味难闻之极。不过好在他心性坚毅，咬牙尚能强自忍耐。只是想不通这玉镯毫无灵力，为何这些灵兽将其碎片都吞入了肚中。

　　　　而妙音乃是年轻少女，但对这等场景却似见怪不怪，除了捂鼻离得稍远外，面色反倒一如平常。

　　　　数个时辰后。

　　　　岳无信看向胸前，脸上难掩激动之色。掌心中静静躺着几块翠绿碎片，依稀合成一枚翡翠玉镯，上面犹带血污。

　　　　妙音轻出口气，道：“好了，约定之事已经办到，那就告辞了。”说完向怀中白毛琴鼠低语一句，御起莲花灯高飞而去，竟是再无停留之意。

　　　　岳无信凝视玉镯，正在心思翻涌，一听忙抬头道：“多谢师妹，我。。。”话未说完，却见清光闪动，早已飞出老远，只得住口。

　　　　举目遥望，见清光转眼不见，忽然心中一动，没来由涌起一阵失落。

　　　　片刻后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到掌心。

　　　　这枚玉镯从十岁起一直带在身上，此时失落一年终于重又回到手中，本以为只是母亲所留普通遗物，却没想到从苏逸之口中得知其竟在飞来北辰峰时现出异动。略一回忆当年母亲所述往事，便已明白其意为何，顿时心中难抑激动。

　　　　自己拜入太玄门后，一直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自己出身，于是莫说去打听当年父母旧事，便连这二十年前门中之乱也丝毫不敢去问。而按理说太玄门中丢失了镇门之宝，应当列为门中头等大事，急急命人四处寻找。

　　　　然而这一年来与不少同门相处，却不见有任何人提起，实在令人老大生疑。但让自己去怀疑母亲之言，更是大违所愿。于是本来不想过早前去寻找那两件失落宝物，心中却实在忍不住想去一探究竟。

　　　　想到此处，岳无信长舒口气，抬起头来面色重又沉稳。将玉镯小心托在掌心，御剑向上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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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离了太玄诸峰，岳无信御剑西行，小半日后到了一处西岭小城，远远落下步行而入。

　　　　为防招人耳目，早将身上那件太玄门的玄色法衣重新换成了破旧麻衣。加上腰间黑剑锈蚀不堪，模样又再普通不过，看去丝毫貌不惊人，只是个随处可见的寻常落拓武人。

　　　　神州中原之地，西岭本就比东原繁华远逊，加上数年来各地祸乱频生，世间百姓各有忧苦，小城街市中本就不多的人流此刻更是稀疏，各处临街店铺里便是向来生意最大的药店钱庄中，也不过寥寥数人进出。

　　　　岳无信脚步甚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在城中走过一遍，扫见人人脸上几乎无不面带忧色，不由暗叹口气。

　　　　略一沉吟，隔着衣服摸了摸怀中那块方形物事，信步走入城东最大一家店铺中。

　　　　方一进门，数道滚烫目光齐刷刷望来，在他身上上下打量。

　　　　岳无信站定脚步，便待有人上前相询。然而众人目光来得快，去得更快，店中几名跑堂悻悻转过头去，没精打采坐回货案前面，却无一人上前。

　　　　岳无信嘴角一撇，慢慢走到存放货物的桌案前自看，也没人管他。

　　　　大堂甚阔，左右几近十丈，中间高挂一块沉金牌匾，“齐宝斋”三个金字熠熠生辉。堂中一张张檀木桌案发出丝丝极淡香气，令人闻之心中顿生一股异样情愫。

　　　　岳无信眉头微凝，这些桌案所用檀木乍看下并无异常，但这股莫名香气却令人心中欣喜难耐，极易生出一掷千金之感。岳无信心中暗暗摇头，不由泛起一丝鄙夷。

　　　　仍是拜当年与魏阳子一番交谈所致。依简阳子所言，其竟是他师弟，却只以武道之身混迹于世俗凡间。不过也正因于此，其对如何将修道界中诸般手法用于世间诸事大多了如指掌。

　　　　当年两人相处八日无所不谈，见这些在修道之人眼中不入流的小把式，岳无信却听得津津有味，于是着实说了不少，其中便有此法。

　　　　当是以某种灵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