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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朝纪事本末之风雨不同舟-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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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南宇一愣,一想也是,毕竟叫作衣冠冢。

    郑瑜解释道:“在外征战,死了也就地埋了,哪能把尸首都带回来,这些个衣冠冢里,都是用一个碗倒扣着一张写了亡者名字的布条,撒上几抔土,就算留个归宿了。”郑瑜说完不免伤感,肖南宇从郑瑜脸上看不出刚才那样雄姿英发的神情了。

    郑瑜接着轻叹道:“人活一世,也就这样了。今晚我们就在这休息了。”

    肖南宇有些惧怕,但不便明说,加上天色确实已暗,回也回不去了,于是勉强答应下来。

    郑瑜见肖南宇面露难色,大笑道:“怕什么的,早晚你我也是这里一张布条。”

    肖南宇听了此话,反而也笑了。

    两人去周边砍了几叉树枝,点了篝火,在寒冬之中也算取一分温暖,也借此驱离野兽。两人围着篝火而坐,谈了谈军中御下之道,也没多久,倦意袭来,便各自睡下。

    “天为被,地作床,满山皆坟土,我自在中央。”郑瑜睡前如是喊道。

    二人次日,同时返营。
………………………………

(五十六)

    与林允贞谈完以后,郑瑜回到自己的军队中,立即着手南军骑兵重建工作。第一件事当然是把已经划归到他手下的参将肖南宇调到自己帐中来,作为南军帐下久负盛名的一员悍将,郑瑜近乎本能地想见识见识这位被林帅看重的年轻人,到底有几分本事。

    肖南宇这边也接到了调令,兴致很高,穿戴整齐之后,赶紧从平南关赶往不远处的南军驻地,投入郑瑜的营帐。

    几日后,郑瑜营帐门口。

    肖南宇用左手一挑帐门,俯身走入,刚一抬眼,只见两排侧座已有五六员将领落座,个个衣着光鲜,精神抖擞。正中央的主座上,郑瑜也披甲在身,威严十足,丝毫不像那日上元节宴会时随性洒脱。肖南宇心下惊叹:这些将领果然都是两副面孔,一张过日子,比如郑瑜爱喝酒,曹杰爱吃菜;一张干事业,比如林允贞朝堂上的义正言辞,还有今日郑瑜这位“俊相公”的虎虎生威。

    心中虽是如此想着,可肖南宇依然按礼数参见过了郑瑜,也和诸位尚不熟识的同僚打了招呼,方才寻得一个末端的空座,谦卑地坐了下来。

    肖南宇落座之后,不禁开始打量起四周,军帐内的陈设考究自不必提,只是旁边几位将军身上穿的铠甲也是光彩夺目,虽然华朝军制规定了将领的服饰一律是红衣红袍配黑甲,但并未具体规定一名将领能有多少套盔甲,肖南宇身上这套当然是全新的,毕竟他才刚刚履新,但是他环顾周遭,其他几位年资甚长的将领,其盔甲比他的还要鲜亮,甚至不乏金玉点缀。

    屋内的将领为重建骑兵都在讨论,肖南宇因为位卑职低,又不相熟识,也就知趣地没有发表看法,旁边将领与他探讨,他也就随声附和两句,并无主见,本来就是新官上任,那里适应得了“各抒己见”呢。

    可这一切,郑瑜都看在眼里,本来是想通过议事看看这小子的本事,但很明显,这个布衣出身的乡下小子确实是一身土气,虽然不至于遭人白眼,但也是一副蹑手蹑脚,点头哼哈的奴才样子,郑瑜心下暗生不悦,盘算着要先让他开开窍。于是议事结束以后,各将都退出营帐,可郑瑜唯独把肖南宇留下来了。

    肖南宇听着郑瑜把他单独留下来,显得有些不自然,但既是军营中的将令,他也只能站立一旁。

    郑瑜朝肖南宇挥挥手,示意肖与他一起走出营帐,肖南宇一直等着郑瑜离了正位,缓步走到门边,到了他身前,才转身挑开营门,等着郑瑜先走出去,然后跟着郑瑜鱼贯而出。

    到了营帐外,天是正午了,冬日里的正午,有轮日头,总归是要温暖和煦的多了,应当算是一日里头最好的时辰,郑瑜伸了伸筋骨,转过头对着站在后面的肖南宇,冷笑了一声,随即问道:“骑马怎么样?”

    肖南宇先是被郑瑜一声冷笑弄得莫名其妙,然后又被突然一问,脸上写满诧异,一时脱口而出:“还行。”

    郑瑜见他这般没有大小的回答,反而大笑,对着旁边守营门的军士喊道:“牵两匹好马来。”

    两人站在冬日里的太阳底下等着,暖了暖身子,舒活了刚才久坐的筋骨,看见两名军士牵过两匹骏马,郑瑜头也没回,向其中一匹走去,边走边顺手指向另一匹马,示意肖南宇去那边。二人一前一后,翻身上马,郑瑜也不打招呼,骑着马径直朝辕门缓缓走去,肖南宇不敢多问,只是赶紧拨转马头跟在了郑瑜身后。二人骑马走出帐外辕门,郑瑜依旧不回头地对肖南宇说道:“看见西面那座山了么?”说着用右手执鞭一指。

    肖南宇顺着郑瑜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座不高不低的山包被包围在群山之中,时而分得清,时而又分辨不清,但是不敢多问,便答道:“看见了。”

    郑瑜:“日落之前,跑过去,看谁先到。”还没等肖南宇反应过来,郑瑜一鞭子抽在自己的马上,跃马扬蹄疾去。

    肖南宇虽不明就里,但见郑瑜已经一马当先,便也顾不得那么许多,随即纵马追去。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那座山包看着离郑、肖二人并不算远,但想要跑去,少说有上百里的路程,而且在群山之中纵马奔驰,道路险峻自不必说,更兼途径错综复杂,远处山包在沿途看去可谓时隐时现,肖南宇又不识路,只能跟在郑瑜身后紧紧追赶。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奔驰着,足足有两个多时辰,终于赶在日落前到达了郑瑜所指的那座山脚下。

    郑瑜先到了,驻马而立,旁边是山下涓涓溪流淌过,郑瑜骑在马上回头看着奔驰而来的肖南宇,而自己身后的背景是高山流水,落日余晖,映衬着这位“俊相公”越是雄姿英发,气宇轩昂。

    稍稍落后的肖南宇也骑马赶到,看着面前的郑瑜,又兼周边背景的烘托,不禁产生几分敬畏与叹服。

    郑瑜看到肖南宇赶来了,便翻身下马,让狂奔一路的坐骑也俯下身子去喝几口溪水,自己则干脆席地而坐,面朝溪水,等着肖南宇走过来。

    肖南宇到了跟前,赶紧下马,几步快走赶紧来到郑瑜身边。

    郑瑜并不回头,用手拍了拍旁边的草地,示意肖南宇也坐下。

    肖南宇退后半步,坐在郑瑜的侧后方,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恢复自己的平静,等待着郑瑜的问话。

    半晌,郑瑜仍旧面朝溪水地说道:“马是骑得不错。”

    肖南宇赶紧自谦道:“不敢。”

    郑瑜自言自语一般地说:“这周围的山都有名字,唯独这座山就叫无名山,以后你要记住了。”

    肖南宇不明所以,但也只能答应。

    郑瑜接着问道:“人无其癖,不可深交,你有什么喜好?”

    肖南宇迟疑了半天,想遍了自己二十多年来的生活,自小穷苦出身的他,基本没有什么生活乐趣,加上身在军旅,也没机会培养什么喜好,但听见郑瑜说的“人无其癖,不可深交”,又知道自己这下不能说没有,于是挤出两个字:“写字。”

    郑瑜这回转头了,好奇地看着肖南宇,疑惑地反问:“写字?”

    肖南宇点了点头,不知道自己回答得合不合郑瑜的心意。

    郑瑜大笑:“我只知道仲平爱写字,书法大家嘛,听说连圣上的字也请教过他,想不到你跟着仲平,居然也喜欢写字。”

    随即郑瑜再问:“有姑娘了嘛?”

    肖南宇一怔,老实回答:“还没有。”

    郑瑜反问:“还是个童男子?”

    肖南宇不作声。

    然后郑瑜往后一躺,用双肘架着自己,斜躺着面对溪水,对着肖南宇说到:“平生无憾事,唯负意中人。知道这句是谁的诗吗?”

    肖南宇转过头看着躺在草地上的郑瑜,说到:“听过,好像是葛帅的诗。”

    郑瑜微微点头,继续讲道:“葛帅快七十了,意不意中人的早就无所谓了,你才二十多岁,也要效仿葛帅?”

    肖南宇明晓其意,但不敢贸然答对,于是低头不语。

    郑瑜两肘用力,让自己坐起来,又用手撑在地上站了起来,边拍身上的草灰,边说道:“大丈夫在世,披上甲胄要建功立业,脱下甲胄就要随性风流。前者是为了报国恩,后者是为了酬平生。”说着他把马缰绳一紧,马站立起来,然后郑瑜叹息着说:“如此才没白来人间走一遭。”

    肖南宇见郑瑜起身,自己也赶忙站起来,从旁边把自己的马牵好,他还从来没听过有人跟他讲这些,以前仲平教他的都是忠孝两全,信义为先,哪里跟他说过什么随性风流,这个年轻人的脑子里突然变得很乱,下意识地闪过各种画面,有那天南军宴会上的珍馐美酒,有觐见陛下时见到的高楼殿宇,还有,拜访仲府时看见的仲平两个女儿。肖南宇觉得这很羞愧,赶紧止住了自己的念想。

    郑瑜这时候已经骑在马上,缓缓沿着溪水走,肖南宇也赶紧上马,跟在郑瑜后面。

    郑瑜在前面不转头地问道:“投壶,马吊,击鞠,牌九,你会哪一样?”

    肖南宇跟在后面摇了摇头,又马上意识到郑瑜看不见他摇头,急忙答道:“都不太会。”

    郑瑜紧接着说:“那你有得忙了,给你两年时间,一定要学会这些。这么说吧,新军建成之日,林帅和我要一一检验你这些本事。”

    肖南宇一惊,他本以为这只是郑瑜一人的想法,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林允贞的意思,于是赶紧在后面连连称是。

    两匹马一前一后,沿着溪流缓缓前行,太阳越落越低,已是黄昏时分了。

    二人骑马几多转圜,突然,郑瑜指着一大片空地让肖南宇看。

    肖南宇大惊失色。在群山环抱之中,居然有一大片看不到边的空地,更令人惊讶的是,在这一大片空地上大大小小散布着数以十万计的土堆,形状不大,如覆碗状,但是密密麻麻,其状甚恐。

    待肖南宇神态稍安,郑瑜用鞭再一指,对着肖南宇说:“这是我南军的衣冠冢。”言罢翻身下马,未及肖南宇反应过来,郑瑜便已经俯身对着一大片衣冠冢行叩拜大礼。

    肖南宇见状突然明白刚才郑瑜要他记住这座“无名山”的用意,于是也赶紧下马,跪拜行礼。

    等郑瑜起得身来,带着肖南宇一边在一大片的衣冠冢里走着,一边说道:“这是我南军的惯例,敖大将军立下的规矩。”郑瑜回头看了看肖南宇,见他战战兢兢的模样,小心避开每一个“坟冢”,不禁好笑,于是向他喊道:“别躲了,这里面都没尸骨。”

    肖南宇一愣,一想也是,毕竟叫作衣冠冢。

    郑瑜解释道:“在外征战,死了也就地埋了,哪能把尸首都带回来,这些个衣冠冢里,都是用一个碗倒扣着一张写了亡者名字的布条,撒上几抔土,就算留个归宿了。”郑瑜说完不免伤感,肖南宇从郑瑜脸上看不出刚才那样雄姿英发的神情了。

    郑瑜接着轻叹道:“人活一世,也就这样了。今晚我们就在这休息了。”

    肖南宇有些惧怕,但不便明说,加上天色确实已暗,回也回不去了,于是勉强答应下来。

    郑瑜见肖南宇面露难色,大笑道:“怕什么的,早晚你我也是这里一张布条。”

    肖南宇听了此话,反而也笑了。

    两人去周边砍了几叉树枝,点了篝火,在寒冬之中也算取一分温暖,也借此驱离野兽。两人围着篝火而坐,谈了谈军中御下之道,也没多久,倦意袭来,便各自睡下。

    “天为被,地作床,满山皆坟土,我自在中央。”郑瑜睡前如是喊道。

    二人次日,同时返营。
………………………………

(五十七)

    肖南宇看完,已是衣衫浸湿,他无法想象这石碑竟然有还未发生的事?不可思议,天方夜谭!而且如此秘密这刻碑之人如何得知?即便真的知道,自古以来亡者为大,必是为尊者讳,怎会将老帅表面反对实则结党变法的事情一并说了出来,实在古怪!再有,天下承平日久,百姓也都安定,即便边地偶有战事,也断不至于衍生出来“叛乱”,所谓南方平叛又从何而来!也不知刻碑之人是何居心,竟如此诽谤污蔑!肖南宇气得大骂:“这是何人在此造次!竟敢污蔑老帅!识相的就赶紧出来请罪,或可绕你不死!”

    连喊了几遍,都是无人应答,肖南宇环顾左右,也确实不像有人故意捉弄,别的不说,看这石壁厚重,少说要上百个粗壮军汉才能扛得动,再看这满壁的石字,恐怕也得上百能工巧匠,打磨几年才有此手笔,肖南宇仔细看了看这当中字迹,虽然自己书法造诣不高,但当初跟随仲平还是学了不少书法当中的品评,他能看得出来,这些字都是名家手笔,甚至于对他而言,这些字仿佛都看不出丝毫瑕疵,当真让人惊叹,但细细看去刚才写老帅葛昀那一大段,似乎又不是那么准确,肖南宇虽然进入行伍稍晚,但许多年来也听得一些军中前辈的传言,所谓护国将军,明明是叫敖飞,为何这石碑上刻成敖烈呢?难道真有什么蹊跷?

    肖南宇心中暗想:莫不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所以立有此碑?正踟躇间,又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

    王悟承,华朝武祖三十一年生人,二十岁中举,二十五岁被烈帝选入文党,昭帝朝时被拜为东宫太子文师傅,官居副相,圣祖朝初年,被拜为正相,提领仪阁。圣祖五年,主持变法,与葛昀阴谋结党,相互应援,圣祖八年事败,被革职贬退,圣祖九年建议皇帝早做决断,并推荐葛昀届时平叛,同年病逝,膝下有两子一女,皆不入仕宦,保全富贵。

    肖南宇看着王相的生平记,不禁呆立,他不太相信这些是有人污蔑了。

    前后如此对照,让人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可如果是真的,那么圣祖八年,陛下又是怎样发现这两位国之重臣阴谋结党的呢?而且处理力度之重也算罕有,两位国之栋梁都被勒令致仕贬官,这确实十分罕见。更令肖南宇迷惑的是,到底圣祖十年的那场叛乱是什么?是何人所为?因何事所起?重重疑云都在肖南宇心头萦绕,好似现在身处的云山雾罩之境,只不过一个是心中的,一个是身外的。

    肖南宇渐渐稳定下自己的情绪,也知道这面石碑上说的大概都是真事,至于为何出现,何以先知,这都不是他能了解的了,既来之则安之,与其纠结他不能获得答案的问题,倒不如去看看到底将来会是怎样一回事。抱着这样的心态,肖南宇渐渐在石碑上有了目标,他就是要找到自己熟悉的名字,虽然心中有诸多疑问,但头一个疑问就是圣祖十年发生的叛乱到底是什么,为此,他把目光锁定了那些军帐中的大人物。

    果然,很快找到了李嵩的名字。

    李嵩,两淮人氏,武祖时生人,烈帝时初入行伍。原在南军中任职,后调入北军,再后被昭帝看重,将其调至两淮,主持新兵训练,几年后调任京畿,担任卫戍部队之一启明军的统领,几年后,被昭帝正式擢拔为华军副元帅,且命其留京,辅助葛昀总掌军务,时年四十五岁。昭帝临终前,特将其调入仪阁,正式成为阁员。圣祖二年,葛昀被贬,李嵩署理军帐,同年李嵩伙同罗应龙,暗相结援,阴谋处理北军马淳、马伯濂父子,又唆使御史台言官屡次攻讦王悟承。圣祖五年,王悟承主持新法,葛昀再度复出,对李嵩展开打击,其与罗应龙联合赵韬,借吴崇自尽案反击王、葛,致使王悟承、葛昀被罢,圣祖十年,其因为监察不利,致有南方叛乱,被圣祖斥退,以葛昀代之。圣祖三十五年,再度复起,传遗诏于三皇子继位,并着手稳定局势,同年,心力交瘁病故,育有一子,两女,不从仕宦,保全富贵。

    肖南宇看了,更是心惊,在他眼中,天下军人当中会做官的无过李嵩元帅了,连他这样的军中士人居然都被罢免,而且这上面写的什么赵韬,肖南宇根本没听说过,“也不知这是何等人物,竟有如此大的能力”,原先圣祖十年如何叛乱的疑虑未消,倒又生出许多新的困惑,“好端端的,吴大人怎么就自尽了?”,那可是太子师啊,肖南宇想不通,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自尽呢?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肖南宇不能解释这些解不开的谜团,便只有再求助于另一位军帐中的元帅了,很快,他果然看到了陈敏的名字。

    陈敏,开国将领陈直嫡孙,华朝武祖二十八年生人,十六岁即加入行伍,投身军旅,因为家学缘故,提拔甚速,昭帝朝升至全军副元帅,从一品卿衔,领南方军元帅实职,圣祖五年,保留原职,但调任京城军帐,不再管理南方军事务,副帅曾泽代为履行其职。同年,陈敏帮助葛昀主持修史,圣祖八年,积劳成疾病故,膝下两子,不从仕宦。

    肖南宇看到这里,不禁有些失望,他已经明白了,这石壁如果是真的,那么记载在上头的事情也许就是真的,而且这段话也不像是编的,也能找出不少旁证,远的不说,就说刚才黄老告诉自己的华军中分列两派的问题,他就说过,南军中多是官宦之后,北军中多是平民之家,林允贞林帅就是我朝第二任大帅林卫的后人,之所以愿意屈居在陈敏之下,恐怕也是有原因的,果不其然,这陈敏元帅的来头也算不小,竟是开国将领陈直的嫡孙,肖南宇回忆起自己翻翻阅过的战史,依稀记得当年开国战争时,陈直曾经还是林卫的上峰,难怪林允贞对陈敏还算恭敬,原来有这么一层关系。看到编修战史这一句,肖南宇心中竟有一分自豪,管不得它是真是假,自己也算是被融入到历史之中了,不经意间提出来的编修战史竟然有机会能够成为写在这石壁上的一句话,也算不枉此生了。至于失落也可以理解,肖南宇本是指望能从陈敏这边看到些圣祖十年叛乱的始末,没成想陈帅福寿不久,竟然在圣祖八年就去世了,颇为遗憾。

    另一点让肖南宇感触较深的就是,这样的石碑刻文似乎也不是这些人的墓志,所谓为尊者讳,这里倒是分毫没有,都是**裸地写实,无论优劣,统统给写了出来,这让肖南宇有些摸不清头脑,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居然用修史的笔法来刻字,而且刻的还是这么多名臣。

    肖南宇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字,心里生出万千感慨,原来一世荣辱,不过就是在这一面石壁上的几行小字,再大的官衔品秩,都逃不过一生一死这样的定式,再多的功绩和心思,也一样会被公诸于世,让天下人看见自己这一生,而且还要经受后人永远的评判,这么想着倒是有几分佩服想出这主意的人了,“要是人人都能知道,自己如何度过一生都将会被后人看见,也许对这些王公贵戚,将帅相侯也是一种约束吧,至少不能再那样肆无忌惮”。

    正当如此想着,却无意间瞥到了吴崇的名字,甚是好奇,便俯过身去,一看究竟。

    吴崇,华朝武祖三十四年生人,昭帝朝入仕,随即加入文党,累官至法部尚书,二品卿衔,仪阁阁员,圣祖五年,支持变法,圣祖八年因两淮变法事上疏圣祖,极力反对变法,上不听,吴崇即率京中学子哭宫,圣祖大怒,命禁军屠戮京中太学学生,吴崇为保学生,亦为阻止新法,在宫门前触阶死谏,当场暴毙,时年五十八岁,育有两女一子,子名长文,后圣祖改名忠文。

    肖南宇不禁看得汗流浃背,脑海中已能想象吴崇奋不顾身的情状,只是可惜了这一腔热血,竟然就这样白白抛洒了。此刻肖南宇似乎突然想起来林允贞教过他的两句话,一句是出征飞鹰涧之前教他珍重,他记下了,所以才能有机会活着回来,另一句是在他出面指证余茂之前,教他生前可以胡说八道,但身后一定会有人拨乱反正,这句话他也记下了,所以当时才会出面指正余茂。吴崇一生都被他人视作“呆子”,可是如此节烈的死去,倒也不是平常的呆子做得到的,不知羞煞多少所谓铁骨铮铮的汉子,肖南宇站在石壁之前,虽只有一人,也不忍深鞠一躬,表示敬意。

    正这一低头间,他竟然看到了黄任的名字,心下不由想到,这石碑到底是如何排列而来?莫不是也要按照官阶品秩,黄老先生那样高的威望,竟然排在这么下面,要不是我低身一拜,恐怕就要错过了,不及细想,便主动站前上去,仔细端详起来。

    黄任,华朝武祖十八年生人,后调任大将军敖烈麾下,任亲兵侍卫,武祖四十一年,跟随敖烈进入边地与益军决战,不幸中伏,敖烈战死,其拼死突围,回到南方总关后,指责时任元帅林卫拥兵不救,被林卫贬斥,后林卫致仕,烈帝再次启用,首任军帐书办处会办,圣祖五年,主持编修华朝战史,圣祖八年,反对新法实施,同年病逝,一生未曾婚配,无子女。

    “原来黄老寿数也快尽了,真是可悲可叹呐”动情之处,肖南宇不禁红了眼眶,但仔细看那壁上,却也有一些隐秘的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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