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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家的小女儿-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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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随着她的宫人内侍齐刷刷跪了一地,臻儿的眼里涌出泪水,她呜咽着劝道:“娘娘,别问了……您养好了身子,生下一个小皇子,比什么都重要……”

    贤妃冷冷道:“说!”

    “陛、陛下前几日派人检抄了府上……”

    她眼前一晕眩,身下一阵剧痛。

    消息传入周焱耳中的时候,他正和白霁谈话。

    两个人算起来年龄相仿,只是周焱生长在后宫,自幼老成。白霁倒也不拘束,天南海北侃侃而谈,连沅叶都插不进一句话。

    好不容易等他喝茶,沅叶抱怨道:“本想带你来展示一下你的才学,这下好了,没用的说了一堆。”

    “皇姐这话就不对了,”周焱悠然笑道:“白霁颇有几分你之前的模样。初看他的时候,朕还以为……”

    谢江匆匆入殿,奏道:“陛下,急事容禀。”

    自从昨日将老丞相定罪论斩,周焱的心情十分愉悦,天下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便不急不缓地抬了抬手,笑道:“什么急事?”

    “贤妃娘娘受了惊吓,动了胎气……”

    “哦。谁跟她说的?”

    周围的气氛骤然冷下。感受得到皇帝隐藏的怒气,谢江从容道:“回禀陛下,原是贤妃娘娘在宫内走动,听到了墙外有人闲聊李将军一事。然后娘娘逼问宫人,才引发了胎气。那闲聊李将军的人已经拿到,是师妃娘娘宫里的人。”

    他将事情说得清清楚楚,倒免去了周焱的追问。他冷哼一声,道:“师妃真是替朕操心啊……”

    周焱端起茶盏,慢慢抿了一口,丝毫没有去探望贤妃的意思。沅叶同白霁对视一眼,也都沉默地坐着。大约过去了半个多时辰,终于从贤妃宫里传来喜闻:贤妃诞下一女,母女平安。

    他终于抬起眼来,不冷不热道:“哦,那就让贤妃好生养着吧。”

    沅叶道:“陛下难道不去瞧一瞧小公主?”

    “不就是个孩子,有什么好看的?”他莫名的烦躁,呛了沅叶一句,自个儿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他起身道:“不早了,皇姐早点回府吧。”

    “是,陛下。”

    沅叶无法,只得带了白霁先行离去。出了宫门,白霁拉了拉她的衣袖 ,轻声道:“二姐发现了没,他病得不清?”

    “偶感风寒而已,没那么严重吧。”沅叶满不在乎道:“他的性子我知道,这点小病还要关怀,纯粹闲的没事找事。”

    “不,你看他脸色,虽然我摸不到脉象,不过也差不多了。”白霁道:“一看就是多年隐疾。若是能弄到药渣或者方子,我大约能搞清楚……”

    沅叶知他虽然年少,但是深谙医术。见白霁如此郑重,她也凝了凝眉:“果真如此么?”

    白霁点头道:“嗯。”
………………………………

55。第055章:

    贤妃悠悠醒来的时候,乳母抱着小公主,笑着凑了过来:“娘娘您看,是位公主……”

    她一把抢过孩子,却不是为了看清孩子的模样,反倒是掀开被子,急急忙忙地往外冲。宫人内侍都惊呆了,立刻七手八脚地将她重新按回了榻上,伴随着小公主的哇哇大哭,殿内一片混乱。

    “本宫要去见陛下!”她哭着喊着,用力地揪打着宫婢,吓得孩子哭得更厉害了。

    臻儿抹着眼泪,劝道:“娘娘,您先养好身子,再去求陛下也不迟……”

    贤妃产女,陛下薄情如斯,竟没来瞧上一眼。她哭闹够了,怔怔地坐在床榻上发呆。忽闻殿外传来内侍尖利的嗓音——

    “皇后娘娘驾到!”

    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又骤然落下,心里是说不出的失望。李慧意进来的时候,扫了眼跪了一圈的宫人内侍,抱着小公主的乳娘,再有便是脸上泪痕半干的贤妃。她呵斥道:“都愣着做什么?不知道给贤妃擦擦脸么?”

    “皇后娘娘教诲的是,奴婢这就去打温水……”唬得臻儿忙垂头应命,再起身退下。

    李慧意脸上挂着一抹冷冰冰的笑容,宫中人都瞧惯了她的这副表情,也不以为意。她轻轻坐在贤妃的身侧,看着旁边的宫婢帮贤妃擦干了脸,才慢慢道:“小公主呢?抱来让本宫看一看。”

    乳娘早已哄好了小公主,李慧意便瞧了瞧。刚出生的孩子小脸皱巴巴的,也看不出来像谁。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摆了摆手,道:“贤妃也不必伤心,总归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难免会有所偏爱的。”

    她向来不会说话,一点没有触到贤妃的心坎上,只听贤妃呜咽道:“陛下,陛下连瞧都没来瞧一眼!可、可我的家人还被关在天牢里……”

    “怎么,你还想因为一个孩子拯救你全家人?”李慧意冷冷道。她凝了凝眉,又问身旁的宫婢:“陛下今日忙什么去了?”

    “回禀娘娘,陛下召见了晋阳长公主……”

    她冷哼一声,嘲讽的勾了勾唇。见贤妃哭哭啼啼的,未免失了耐心,道:“你哭什么!你还能把陛下哭来不成?朝堂上的事情,向来不是后宫的女人们能管得到的!你若是消停点,陛下也许还能看在你的面上,从轻发落。若你撒泼耍赖,你这个孩子……”她意味悠长地看了看小公主。

    饶是皇后如此提醒,贤妃还是呆呆傻傻地坐着,不知是在思量什么。皇后本就是顾及面子,才来这里一瞧,现在更是一刻钟都不想停留了。

    待她走出贤妃的宫殿,夜幕早已笼罩大地,晚风略凉。李慧意回过头,望了望贤妃殿内的幽幽烛光,忽然觉得这座宫殿像是一座华丽的活死人墓。在这里皇帝不是夫君,皇后不是妻子,却还要立一块高大的石碑,上书:伉俪情深。

    春闱后,白霁果然不负众望,中了会元。

    如今萧泽也回到京都,他顶着太傅的虚名,对殿试却也十分了解。便每日打着这个旗号去沅叶的府中指点白霁,再顺道蹭个晚饭。

    “还有半个月便是殿试了。”夕阳西沉,萧泽手持书卷,含笑望着在秋千架上发呆的沅叶。“想什么呢?”他轻声道。

    白霁早就溜走了,沅叶回过神来,朝他柔柔一笑:“昨日焱儿让我给贤妃的孩儿想个名字,我愁了一下午,还是没个头绪。都一个多月了,孩子早该有个名字和封号了。”

    “那你想到了哪些?”萧泽笑着问。

    “我呀,又没看过几本书,也想不出多好听的名字。”沅叶道:“周瑶,周萌,都是挺不错的字。只是我怕贤妃听说是我起的,难免又多心,扣字眼觉得我别有居心。于是纠结了一下午,我还是不要管这个差事吧。”

    “葛家的事情……”想起此事,萧泽低声道:“陛下判定秋后处斩,株连千人,陛下这次不顾一切拔掉葛丞相这根大钉子,朝堂内外怕是一时不稳当了。”

    “怕什么?”沅叶扬脸笑道:“纵然不稳当,有兵权在手,谁能怎么样……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逼急了,总会出点什么事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桃叶匆匆走了过来。沅叶便停住话看她,桃叶轻声道:“刚刚宫里传来喜讯,荞美人诞下了一位龙子。”

    继贤妃产女之后,宫中又多了一个皇子。周焱欣喜若狂,依着先前的承诺,将荞美人封为嘉妃。又给小皇子亲自赐名,周泰。

    怕是贤妃听到这件事,会伤心欲绝。前一久贤妃抱着小公主去哭着求情,结果引来陛下的雷霆大怒,顾忌着孩子还小,不忍让她离开生母,便让人严格看守着贤妃,轻易不能出宫门。

    沅叶听罢,只是道:“焱儿事情做的太绝,纵然厌弃了葛家,也不能这样对待贤妃母子。往后久了,简直是把贤妃往死里逼。”

    “久居上位的人,怕是早已麻木了,任凭自己喜好做事了吧。”桃叶注视着她,轻声道。

    “是呀,”她凉凉一笑:“焱儿确实更像先帝一些。”

    一旁萧泽听了这话,眸光微动,没有说话。

    转眼便到了小皇子周泰的满月酒。先前公主满月酒的时候,正逢殿试,便潦草的办了。那日周焱看到公主被裹在一个碧绿的襁褓中,便随口给孩儿取了个乳名,唤作“茵茵”。因为没个正式的名号,宫人便称“大公主”。

    殿试上,白霁夺得探花之位,皇帝赞赏之余,又问了他的家传。白霁这才含泪道出自己的身世,恰逢葛丞相入狱,当年的冤假错案都得到了平反。一时间,京都人都知道了这位新晋探花郎原来是白家后人,当今晋阳长公主的表弟。

    又因他没有家室,这些时日来,白霁的家门都要被说亲的给踏破了。

    华灯初上,嘉妃的殿内灯火阑珊,众人齐聚一堂,好不热闹。

    今日便是小皇子的满月酒,周焱有意办得热闹些,让宫中有名号的妃嫔,两个皇姐,连同妘妘等人皇亲贵戚都来了。嘉妃的宫殿不甚大,人多了未免就有些拥挤,贤妃木讷地坐在角落里,时不时怨恨的抬头。

    在旁人看来,皇帝没有削夺她的位份已经是慈善了。当她触及皇后严厉的目光,咬了咬唇,别过脸去。

    当周焱同抱着孩儿的嘉妃慢慢步入殿内时,就连皇后也不得不起身,恭祝陛下鸿福齐天。

    “好了好了,都免礼吧!”周焱大笑着摆手,端坐在主位上。他先命宫人将赏赐给嘉妃的御品一样样呈上来,皆是国库里珍藏的贡品,每一样都引起了在场众人的惊叹。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才看完贡品。

    师妃酸溜溜道:“陛下宠爱嘉妃妹妹,真是恨不得将整个国库都搬给妹妹呢!”

    “哟,瞧师妃这酸劲儿,是要把嘉妃说成红颜祸水才得了啊。”昭阳长公主捏这帕子笑道,小荞是从她府上出来的人,如今生了皇子得了盛宠,她脸上也有光。她又笑道:“还不灌她几盏子酒,堵住她这口。”

    周焱闻言笑道:“师妃,你先干一杯!”

    本来只是没忍住酸气,如今师妃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见皇帝也帮腔,只得委委屈屈地端起了酒盏。还未下口,嘉妃柔声道:“师妃姐姐只是开了个玩笑,怎么就喝酒了呢?我们还没向陛下、皇后娘娘敬酒,师妃姐姐可不能先喝。”

    她这么一说,师妃也顺势放下了酒盏,朝着周焱撒娇道:“嘉妃妹妹都这么说了……”

    “好,嘉妃说得对。”周焱今日不愿给嘉妃下脸,也笑着许可了。见众人都差不多到了,谢江拍了拍手,众人便起身齐声祝贺皇帝喜得贵子,一时间热闹非凡,唯有沅叶没有留意众人在说些什么,专心和师妘妘聊天。

    她问:“你的婚期又要耽搁到什么时候?”

    “大约是到年底了,他现在这个样,怎么成婚。”师妘妘冷笑了一声,满不在乎道:“不免有些人说闲话,说我还没过门就还得他被狗咬了,只是关我什么事?”

    沅叶看她今晚一直在生闷气,原来是因为这个。不免细细追问下去:“怎么了?你是从哪里听到闲话,他们家人说的么?”

    妘妘冷冷道:“若不是他们家有人传出这个话来,还有谁会这么说?总归是嫌我不够好,太后姨母不在了,师家比不起以前。不想成婚就直说!让人传出这样的话来,让我父母颜面何存?大不了一了百了,倒也干净利落!”

    见妘妘这样生气,沅叶也没说话,安静地抚了抚她的肩头。半响,她才轻声道:“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只是旁人以讹传讹,若是有什么误会,岂不可惜了?依我说,这都过了一个多月,李煦应该也无大碍,你们见面说一说……”

    “我不要见他。”妘妘嘟着嘴,不乐意道。

    她一笑,道:“你呀,就别管了!这事交给我,包管打听个利索。若是有人敢欺负你,我第一个绕不得!”
………………………………

56。第056章:

    满月酒后; 沅叶归府。翌日正在府中思考着如何解开妘妘和李煦之间的误会; 府外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桃叶款款入室,轻声道:“姑娘,晋王殿下来了。”

    她与晋王素无来往; 两人曾有一次交恶,此后关系也就更淡了。只是来者皆是客,沅叶稍一思索,起身整理了衣裳; 道:“走吧。”心中不免在想,他是要打什么鬼主意?

    虽是如此; 等在殿内见了晋王圆滚滚的身躯; 沅叶还是满面含笑,亲迎了过去:“二皇兄来了?小妹不曾上府上拜会,却要劳烦皇兄亲自来看我,真是过意不去。”

    晋王哈哈一笑; 也丝毫不提两人之前的嫌隙; 亦是握着沅叶的手,亲切道:“你我本是一家人; 做哥哥的来看妹妹; 与做妹妹的来看哥哥,又有什么不同?本王在府中闲来无事,偶然听人提起,说是妹妹府上的桂花糕甚是好吃,特意厚着脸皮来讨一讨。”

    沅叶温然一笑,道:“难得我这桂花糕的口碑,竟都传到皇兄那里去了。正巧府中昨日还新制了一些,桃叶,快去呈上几碟子,再备些送到皇兄的府上,给嫂子和侄儿们尝尝。虽是些家常的东西,但也略表我这个做妹妹的心意。”

    “还是妹妹想得周到。”晋王笑道,又仔细端详了沅叶几眼,忽然叹息道:“人人都说妹妹生得像父皇,但是依着为兄来看,未必啊……”

    “我只是眉眼略似父皇,其余的还是更肖似母后一些。”沅叶端着茶盏,见晋王摇了摇头,不免笑道:“那皇兄以为呢?”

    “唉……”

    晋王又长长地叹了一声,肥嘟嘟的脸上挤出了一个似哭非哭的表情,又用袖口摸了摸眼角。他慢慢道:“早些年妹妹易钗而弁的时候,为兄就觉得眼熟,只是不敢相信。后来得知了妹妹真的身份,为兄才恍然大悟:妹妹长得,跟敬德先太子真像啊!”

    敬德先太子!

    她手中的茶水微微晃动,却沉吟不语。只听晋王幽幽道:“父皇子嗣单薄,当今陛下,昭阳,还有你,都不曾见过敬德大皇兄。而我却是跟着大皇兄一起长大的啊……皇兄自幼聪慧,先帝屡屡教导我,让我向皇兄学习。若不是当年的那一场变故,恐怕如今……”他停住了话头,旁边的随行内侍呈上了一个画轴。

    “老早便想把这个赠给妹妹,只是没有机会。”晋王道:“今日,也算是圆了我这么多年的一个念想吧。”

    内侍缓缓展开画轴。

    那泛黄的画纸上,尚未弱冠的少年身着太子华服,手握书卷迎风而立。看他额前碎发轻舞,眉眼俊秀,果然与自己有六七分相似。再看那旁边的落款,早已过去了二十余载。

    幼年时,时常听得母亲梦中哭泣,念着那早逝的哥哥,和惨遭不测的外祖一族;

    再往后,等她千辛万苦找到了敬德的陵墓,而他早已化作一堆白骨,静静地沉睡在那幽静的山谷里,与世无争。

    又听晋王低声道:“若是论起贤德,我们兄弟三人,谁又能比得上大皇兄?”

    沅叶轻轻斜了他一眼,晋王立刻住了嘴,抬手道:“本王糊涂,哈哈,本王糊涂!先太子毕竟走了那么多年,如今陛下英武睿智,谁都不能及!”

    “那就谢过二皇兄的好意了。”沅叶命人收过画轴,晋王也顺势起身告辞了。

    “二皇兄有急事?怎么不再坐一会儿?”她笑着留客。

    “不了,为兄还真有急事,要入宫求见陛下。”晋王笑道:“过些时日便是父皇的祭日,为兄的母妃身份低微,都这么多年了,为兄想给母妃讨个哀荣,也算是尽一点孝心吧。”

    沅叶道:“哦……”

    晋王道:“妹妹保重,为兄告辞了。”

    本月初七是先帝的祭日,沅叶却卧病在床,无法随从皇帝拜祭帝陵。

    周焱便命太医来瞧她,只不过是偶感风寒而已,没什么大碍。打发走太医,她身着素服,斜卧在榻上望着窗外。乌黑的长发懒散的绾了一个髻儿,衬得她脸色雪白。

    当白霁走入院中的时候,望见桃叶正在廊下坐着,握住小扇轻轻地摇。沅叶的防心极重,但凡熬药的事宜皆是桃叶亲手亲为。他便快步走了过去,先是闻了闻药味儿,再俯身轻声问:“桃叶姐姐,我看二姐姐不过是感了风寒,怎么就下不得床了?”

    桃叶抬起脸,淡淡道:“心病难医啊。”

    白霁虽然年少,可他素来聪慧玲珑,一听便懂。缓缓推开沅叶卧房的木门,他躬身道:“姐姐。”

    “你来了?”她瞥了白霁一眼,道:“你不随陛下去帝陵,来我这里作甚?”

    白霁笑道:“霁儿不过是个没有品级的探花郎,怎有资格去帝陵。再者……”他悠悠看了沅叶一眼:“霁儿不愿去帝陵的心情,亦如姐姐一般。”

    这番对话,也只有沅叶能听懂。姐弟俩对视良久,直至桃叶端着药推门而入,才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默。她端过瓷碗,却没有喝药,只是吩咐道:“桃叶姐姐去门口瞧着,任何人来见我,都说不见。”

    桃叶心知这姐弟二人有要事商议,低声道:“是。”

    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午后的公主府内格外宁静,沅叶顺手将药碗放在一旁。只听白霁漫不经心道:“听闻陛下前几日给晋王的母妃追封了慧贤太妃。”

    “谁稀罕。”沅叶冷冷道:“生既不同心,死又何必同穴。若人死后真有知,我只愿母后在地下莫要瞧见他。”

    白霁淡淡一笑:“是啊,只可惜结发夫妻不白头 ,姑母活的时候被那人排挤出宫,逝世后还要被她占了位子,真可谓是从生到死,都没有赢过她。”

    “白霁!”

    见她动了怒,白霁不以为意,侧身悠然看着墙壁上的画卷:“只可惜大表哥走的早,不然,如今谁敢插手姐姐的婚事呢。十几年了,该死的死了,该抄家的抄家了,可是属于我们姐弟的,压根没有拿到……”

    “你认得他?”沅叶有些吃惊。

    “和姐姐这般相似,我怎不知,这边是敬德先太子,霁儿未曾谋面的大表哥。”白霁回首一笑:“说到底,白霁今天便是来问姐姐一句话,姐姐这是要收手了吗?”

    要收手了吗?

    贱婢已死,葛相抄斩,若是她肯安心过日子,周焱必不会薄待她。她勾了勾唇,望着白霁缓缓一笑:“依我看,霁儿不是来给大姐姐当说客,反而是要来说服我呢。不过我已荣至长公主,霁儿身为探花郎,不日就要加官进爵,还有什么不满足?”

    “我知姐姐是在试探我,姐姐从来就不满足。”他望着沅叶的眼,颇是嘲讽道:“本来就是属于姐姐的东西,如今却要别人赏赐才能感恩戴德地获得,就凭这一点,白霁就知道姐姐从不服气!”

    萧泽匆匆步入公主府,却被桃叶拦住了:“公子请留步。”

    “怎么?”他眸中布满焦虑之色,一身风尘仆仆,凌乱的发梢随风乱舞。“小叶子生了什么病?”

    “偶感风寒,公子无须担心。”桃叶向后望了望,轻声道:“白公子来了,姑娘特意吩咐,任何人都不能入内。”

    “连我也不行么?”

    桃叶坚定道:“不可。”

    “好,我便在这里等她。”他便坐在柳树下的石凳上,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白霁才从里面走出来。见了萧泽,他有些吃惊,随后抱拳笑道:“萧大哥。”

    “你姐姐可好?”萧泽起身道。

    白霁道:“萧大哥放心,我自幼研习医术,我姐姐决无大碍。先前不过说了些家常,自从听见萧大哥来了,姐姐早就期盼着您呢。”

    萧泽点了点头,正要前往内室,忽听白霁道:“萧大哥留步。”

    “何事?”他停住了脚。

    “萧大哥自然知道,大姐姐和宗大哥一直跟我住在一起。”白霁笑道:“这几日听宗大哥说,陛下有意招他为驸马,未知真假。”

    萧泽喉咙一动,沉声道:“我知道了。”

    踏入内室,萧泽先瞧了瞧沅叶,再看她旁边搁着一碗凉了的药汁,未免责备道:“这么大了,还闹着小孩子的脾气,不肯吃药。”

    她甜甜一笑:“等着哥哥来喂我。”

    他的心骤然就软了,轻轻坐在床榻,将她拥入怀里。沅叶闭目歇了片刻,问他:“陛下如今是打算起用哥哥了么?”

    “算是把。”他有些不想谈及这个话题。

    可沅叶偏偏不肯放过他,又问:“陛下冷落哥哥这么久,千方百计收回哥哥手中的权力,且葛相一事牵连甚广,哥哥为何帮他?”

    “无论是为国还是为私仇,我都理应做这件事。”萧泽低声道。

    “果真只是这样么?”她直直地望着萧泽的眼,清澈如许,让他有些慌张地避开了目光。

    “是。”

    沅叶笑了笑,道:“哥哥真是个贤臣呐。”

    一时间,萧泽倒有些分不清她的语气,究竟是嘲讽还是称赞。然而他心里真的有鬼,只能讷讷道:“应、应该的……”
………………………………

57。第057章:

    自那日之后; 晋王忽然待她格外亲厚起来。

    沅叶且不动声色地与他来往; 她大约能猜到个□□分; 晋王是在打些什么鬼主意。恐怕这个主意; 已经谋划多年了。

    这日与白霁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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