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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复何夕-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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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杀阵好似无边无际,他怎么都飞不出去。何夕已奄奄一息,再不救治怕是不行了,不语虽神龙之躯,也经不住那一道又一道的雷击。

    雷神怒,好一个雷神怒!
………………………………

【第五十五章】曲终人散尽

    柳逸立在云端,用灵力覆住双眼,遥遥望见万雷压顶下那条狼狈的白龙,他并没有因他们的绝望而叹息,只是云淡风轻地看着那茫茫大海,然后不紧不慢地摇着折扇,拂袖而去。

    结局已定,已没人能救得了了。

    何夕的脉搏越来越弱,不语身心力竭,他不再躲避落雷,而是全速飞向岸边,铜陵般的双眼冒着火焰,他只想快点到达岸边,快点治疗她的伤,让落雷劈吧,他什么都不管了,说好的一百年,为你生为你死,说好的不许再一个人,说好的白发携手同归!

    这十年来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被挑断了筋骨散尽了灵力,是她在冰天雪地中和他喝酒说话,是她无微不至将他医治好,是她不惜魔化替他斩杀了药师,是她日日夜夜陪在他身边,与他一同度过了十个春秋。她笨手笨脚,她好吃懒做,她大言不惭,她很爱笑,她笑起来很好看,她爱欺负他,她发起小脾气很可爱,她很善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却比谁都尽心竭力……

    “酒不烈,但暖身子。”

    “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就叫你不语好了,谁叫你一直不说话。”

    “不语,你倒是应一声啊!”

    “不语,你跟我这样平凡地生活一辈子,可愿意?”

    “那,一百年?”

    “你是百年后回去做你的小神仙呢,还是在这里陪我一辈子啊?”

    陪你一辈子,陪你一辈子,我陪你一辈子。

    雷一道道落下,他身躯已残败不堪,他在风中踉跄,已快支持不住,不过还好,已经能看见海岸了。

    相传,从未有人能在这杀阵中活下来,也从未有人逃出这杀阵。

    他们,是第一个。

    飞出杀阵百余里才到达海岸,不语再也支撑不住落了下去,着地时他昂着头,身子欲碎,却尽力护住了何夕。他卷起身躯将何夕包在中间,巨大的龙头伏在她身旁,温热的鼻息扑在她脸上,不语已经动不了了,只能疲惫地睁着双眼。

    何夕因失血过多使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她已近气绝人亡,不语闭了眼,浓密的睫毛渗出泪水,他轻轻蹭了蹭她的脸,像是给她最后的亲吻。

    雪白的浪花破碎在海岸的礁石上,他慢慢撑起身子,引颈仰天长啸,霎时间地动山摇,海浪翻起几丈,周山万兽皆扑地臣服,蜇龙惊眠时,一啸动千山,万里层云都不禁跟着颤了颤!

    不语吐出内丹,那颗浑圆的银白色珠子散射出明晃晃的白光,内丹缓缓落入了她口中。

    他安静地伏在她身边,看着她周身萦绕起银光,呼吸渐渐平稳,不语紧紧环住她,想把她融入自己的血肉中,可他自己的身躯已开始化作点点银光,一点点消散。

    他已经没有力气驼她去医治,唯有将自己的内丹给她,为她续命。

    我说过,为你生,为你死,护你周全,我许你百年约,你定我生死劫。这命本就是你给的,现在算是还了去,多活这十年与你相伴,我已无憾,但是,恕我贪婪,我还想拥抱你,我还想看见你笑,我还想和你一起踏雪寻梅看遍山桃烂漫、听遍箫声婉转,我还想和你一起温茶煮酒吃遍山珍海味、听遍戏台妩媚,我想和你朝朝暮暮,举案齐眉,恕我贪婪,对你留恋忘返……还从未唤过你一声娘子,你可否能唤我一声夫君?

    再入轮回,下一世,我是否还能遇见你?

    天自苍苍,海自茫茫,只叹马萧萧,人去去,十年看尽生死离别,消散处,兀自神伤,石榴花开十年,还未来得及刻下第十道印记,桃花酒已埋下五年,说好的今晚挖出举杯同酌,烟消云寂,一切都化作虚无。

    花凋了三春近也,月缺了中秋到也,人去了何日来也?

    她静静地躺在海岸的礁石上,海风阵阵,吹起了她的满头乌发,吹得她衣袖飞舞,一页白纸飘出衣袖,被风卷向天空,如一只翩翩的蝴蝶婉转低回,飞向天际。纸上字迹深沉,情意绵绵,可如今看来,却是字字珠玑,行行血泪。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时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炙。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百年约,终不敌那沧海桑田。

    今生若无缘,待从头,来生愿!

    再入轮回,下一世,我是否还能认得你?

    余生还有很长,请你一定要来。
………………………………

【卷二】【第一章 · 第一节】囚牛

    卷二

    倾我一生一世念,来如飞花散似烟。

    第一章

    钟情怕到想思路。

    盼长堤,草尽红心。

    动愁吟,碧落黄泉,两处难寻。

    (一)

    听闻有龙吟,各路灵兽都循声前来,到了海岸,只见一少女躺在礁石上,欲上前,却被银光阻碍。

    一男子从林中走来,微卷的长发在阳光下泛着绚烂的黄,英挺的剑眉斜飞入鬓,琥珀色的眸子透亮有神,身材修长高大,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周身灵兽皆四散开来,他轻抿的薄唇微微勾起,扬手一挥,便银光消散。他走至女孩身旁,蹲下来细细查看,片刻后,他淡然一笑,周身金光相绕,竟化作一巨兽,七分像龙,三分似牛。

    它身形虽不大,却不失威严高傲,头生鳞角,琥珀色的瞳孔深邃如渊,它抬爪握住女孩的纤细腰肢,转而腾云驾雾,升飞入天。

    苍苍葱葱,青山如黛,一片紫竹林,一条清流贯穿其中,一个木屋坐落于清流旁,陈年老木,怕是已修盖了好几遍。

    男子将她放在床榻上,替她打通了浑身的经脉,化解淤血,然后解开她衣裳,为她仔细上了药。他手中金光一闪,一件白色纱衣幻化而出,他便给她小心穿上,一切整好后,他抱了她来到溪边,墨发如瀑,洗尽铅华。

    男子脸上带着笑,像得到了一件宝物,小心爱护。

    洗梳好后,他抱着她进了紫竹林,林内雾气缭绕,紫叶蔽天,步入其中,宛如迷宫。竹林中央有一小片潭水,直径不过三米,深度也不足一人。潭水温热,清澈见底。他将她放在水中,她便浮于水面,缓缓飘至潭中央,白衣尽舞,墨发四散,宛如一朵白莲盛开于潭面,冰清玉洁,如霞似雪。

    他满意地点点头,玉指在虚空中画了个阵,无数仙芝灵草随之出现,他不带丝毫犹豫,一股脑全部扔进了水中。

    从前往事,尽入渔人櫵话,石榴花开了几重,败了几重,无人再赏;桃花酒埋下几个春夏,几个秋冬,无人同饮。说好的岂日无衣,与子同袍,如今是碧落黄泉,生死不见。

    竹林里紫叶蔽天,唯有水潭上方一片清亮,清幽的月光倾泻而下,照得水潭波光粼粼,照得水中美人如皎似玉。

    男子拿了把七弦琴坐在潭边,玉指拨弦,琴音空灵,一如高山流水,又如空谷幽兰,其声风风韵韵,悠长婉转,墨紫竹叶随着起舞,就连月光都不禁跳起了舞,琴技之高,称得上空前绝后!

    此人谓囚牛,龙之九子之长子,原形为黄色小龙,生有鳞角,喜音乐。

    囚牛在这紫竹林独自生活了千百年,终日抚琴,他虽贵为龙子,灵力却只到小仙,不论怎样潜心修炼,都止步不前,他练了无数丹药,却不见起效,直到昨日遇见那女孩,探出她体内有龙丹,他心生妙计,若是能将其炼化收为己用,定能功力大增!但那女孩体质怪异,九死一生,虽探不到任何灵力,囚牛却觉得她灵力不浅,不如用仙露琼浆养着她,每日抽她一碗血喝,如此循序渐进,到最后再将她丢入炉中炼化,收了内丹,吸了她的灵力,是事半功倍。

    千百年来,囚牛收藏了无数仙芝灵草,功效各异,他尽数放入潭中,若是寻常人,一定受不住血满而亡,囚牛一开始也不敢多放,但见女孩并无反应,毫不排斥,他大为欣喜,暗道用她做容器炼药实是难得!

    女孩一直沉沉睡着,像冰封的美人,如一尊玉雕,一切时光都在她身上静止,日复一日,她好似已经去了梦中的世界,再无醒来之日。

    囚牛每日都抱琴坐在潭边,抚琴乏了就趴在琴上与她说话,薄唇翘嘴叨叨个不停,有时他能不歇气说一下午,晚上就直接躺在地上睡了。

    “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定不是个省油的灯,与别人干架了吧?怎么朝死里打呢?”

    “你体内的龙丹哪来的?怕是有千年了,你怎么得到的?我囚牛努了一辈子也只是个小仙,你个小屁孩竟有千年龙丹!”

    “小屁孩儿你多大啦?长得挺可爱的,是个美人胚子,等你醒了就给小爷我当侍女吧,便宜你了!”

    “你为什么还不醒?不会死了吧?”

    “不会是我药劲太大,把你给泡瘫痪了吧?”

    “小屁孩儿,你不会是想在老子这泡一辈子的澡吧?赶紧给老子醒过来!”

    “怪了,这小屁孩儿怎么就不醒呢?”

    一个月过去了,她身上的伤已全然恢复,在仙露琼浆的呵护下,没有留下一点伤疤,肌肤白如脂玉,晶莹剔透。

    囚牛那晚提了酒回来,月光凉薄,他趴在潭边,用手指划着水,水波荡漾开来,她的墨色长发随着波纹上下起伏,他嘴角抿着酒意,面若桃瓣,琥珀色的眸子透人心骨。

    “你猜我这几日去哪儿了?”

    几片紫竹叶飘落下来,在水面上打着圈,他信手拈来一片放入嘴中,“黎氏夫人家的小公子满月,我去蹭酒喝啦!”

    “黎氏那老家伙乐坏了,送了柳家好多宝贝,柳家大公子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怪草,连个名字都没有,效果惊人啊!”

    “唉,小屁孩儿,才一个月你伤就好啦?怪胎吧你!”

    囚牛撩起水往她身上泼,晶莹的水珠透着银光打在她白皙的脸上,他不忍又泼了几下,自顾言笑:“那从明天起,就可以取血喝啦!”

    他抽回手,翻了个身躺在地上,头顶紫竹茂茂,一轮明月浑圆如磨,他闭上眼,唱起小曲。

    “银床渐沥春梧老

    屧粉秋蛩扫

    采香行处蹙连钱

    捨得翠翘何恨不能言

    回廊一寸相思地

    落月成孤倚

    背灯和月就花阴

    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

    她心头一颤,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是谁在耳边轻轻诉说,那至死不渝的承诺?
………………………………

【第二节】美人醒了

    有美人兮,恍如白玉,衣袂飘摇兮,如水芙渠。

    斗转星移,又过去了几载春秋,她却迟迟未醒。头两年囚牛日日盼着她醒来,到了后来,他便也习惯了,每日从她腕间取一碗血饮下,每日都往潭中洒下仙芝玉露,每日都在潭边抚琴,每日都自顾自地跟她说话。

    一共八年,近三千个日夜,周而复始。

    正是盛夏时,阳光甚好,竹叶蔽天,唯有潭上洒下如瀑金光,她被照耀着,如同一朵巨大的白色海棠盛开在水面,几只青黄色的小鸟在她身旁争相鸣叫,清脆入耳,微风起,竹叶沙沙作响,水波鳞鳞,一只小鸟飞落而下,立在她指间,青黄色的鸟喙敲在她玉指上,只见葱茏玉指一颤,鸟儿立刻飞如林中。

    她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缓缓睁开了眼,一双美目如同黑洞般深邃,阳光洒下,她瞳孔中渐渐生了光,清莹透澈,仿佛一泓清泉盈盈流动,随着微风泛起阵阵雪亮的涟漪。她环顾四周,盼顾流兮,脑中一片空白,这一觉,睡得好久。

    她直起身子站在潭底,潭水刚至腰间,她缓缓向岸边走去,或许是太久没有动过,走得相当吃力。浸湿的白纱衣贴在身上,透出雪白的肌肤秀色可餐,托这潭仙露的福,她的体态丰盈了不少,一对yuru傲然而立,粉妆玉砌。泼墨似的长发在水中绵延,几只青黄色的小鸟在她周身环绕,她晃若仙子,踏着玉足走上岸。

    是美人如花隔云端。

    囚牛提了酒走进竹林,他呆呆地站在竹叶的暗影下,但见她一袭雪纱立于潭边,春华灿烂倾洒了她一身,玉骨冰肌,透彻无比,细瓷般的小脸精致玲珑,美眸明净如水,面若桃瓣,含苞欲放,未干的长发拖地一尺有余,几缕青丝垂落在胸前,勾勒出那风韵婷婷之姿,纤腰一握,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囚牛不仅屏住呼吸,眼前之人恍如明仙,美得风华绝貌,美得纤尘不染,圣洁如雪莲,令人望而却步。

    金辉在她脸上跳跃,青鸟环绕,她缓缓扭过头来,明眸皓齿,勾魂摄魄,艳若桃李,冷若冰霜,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唯恐冒犯了这仙人。

    片刻后,他才收了心神,淡淡一笑,“你终于醒了。”

    近三千个日夜,她置身于红尘之外,睡得忘乎所以,稳稳当当。

    她只是赤足站在那里,白瓷般的脸上毫无表情,金光沐浴,眼中不染尘杂,明净如初生的婴儿,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囚牛,眼神平淡如水,却又透着一丝冷傲孤清。

    他怔了一瞬,然后缓缓走到潭边,盘腿坐下,手掌一翻,膝上变出了一张七弦琴,他修长的手指拨动着琴弦,琴音空灵而出,叮咚如泉水,声虽柔和却弦弦触动人心。她还是静立不动,看着他跳动如舞的手指。

    “睡了八年,不会忘记怎么说话了吧?”

    她静默,如一尊玉像。

    青黄色的小鸟落在她肩上,轻轻啄了她脸颊。

    囚牛微微皱了眉,“那你会写字吗?”

    囚牛抬头看向她,她只是与他对望,不做任何回答。

    琴音灭,他收了琴站起身来,“麻烦。”他走进竹林,身影硕长结实,“跟我来。”

    她静了一秒,抬起白皙的玉足,皓腕纤弱,踏在青草上,有些不稳,应是睡了太久,忘记了如何行走。她走得轻柔缓慢,哪里跟得上他大步流星,不一会儿,便迷失在紫竹林中。

    她睁着大眼睛四处张望,面无惊恐之色,只是在平静地打量着四周。周身皆白雾,紫叶迷离,略有些阴冷,她在林中兜转了几圈,终是没能走出来,或许是有些累了,也或许是她懒了,便站在原地不动,静静地等那人来找。

    微风吹过,紫叶飘落,一番萧索,脑中回荡着谁的声音,温润如玉:“以后不许再一个人。”

    以后不许再一个人。

    这是谁的声音?这般好听,这般温柔,又这般揪心。

    忽然间,她被人打横抱起,一抬眼刚好对上那琥珀色的眼眸。是他的声音吗?

    “好麻烦,你还不如睡在那潭里。”囚牛迈开步子向前走去,紫竹流转,竟自生出一条路来。

    出了竹林便见一小屋,朽木欲断,摇摇可危,走进木屋,囚牛把她放在床榻上,拿了纸和笔递给她。

    “自己的名字会写吧?”

    她木然盯着他,并不打算接过纸笔。

    “你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她眨了眨明亮的双眼,微微点了头。

    囚牛扶额,“你个小屁孩儿,竟给我找麻烦。”他丢掉纸和笔,开始滔滔不绝,“我是龙之九子,囚牛,你是谁我不知道,我只是在你不省人事时把你捡了回来,治好了你的伤,谁知道你一直昏睡了八年,”他荡然笑起来,“我救你一命,作为回报,你要每日睡在那个潭子里,每日放一碗血给我。”

    说着,他翻手幻出一个玉碗和一片小刀,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抓住她手腕,刀光一闪,血流如注,红的刺眼,她想抽回手,却被他禁锢得动弹不得,她蓦然明白,这手腕处的违合感是为何?原来她八年如一日,每天在此手腕划下一道口子放出一碗血。知道挣扎无用,她便平静下来,任由那鲜血直流。

    已装满大半碗,囚牛给她止了血,手指一抹,刀口便不见了,肌肤细嫩如初,他仰头饮下,然后收了玉碗。

    她明白了,自己的血,能提升他的灵力,嘴上说是救了她,实际上却是顺便用她炼药,日日在潭中泡着,估计再过几年,她就要被他活生生吃了。

    囚牛满意地一笑,起身出门,“白天你可以到处转转,四周有结界,你也跑不出去,晚上就回潭中泡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低下了头,浓密的睫毛垂下来,脑子里一片混乱,像是阴霾遮住了天空,压得她喘不过气。

    睡了八年,八年前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我从前生活在哪里?有谁在等我吗?

    我又在等着谁?
………………………………

【第三节】我叫何夕

    她每日静坐在清潭旁听他抚琴,亦或漫步在紫竹林里,也不怕自己迷路,因为他终会找到她,把她丢进潭里。

    从未见过她有任何表情,就如同一个白瓷制的人偶,不具神态,没有喜怒,更怪异的是她连食欲都没有,嘴都未曾张过一下。

    那日,她蹲在潭边看着水中的自己,清冷娇弱,她伸手抚过右眼下那颗痣,心里一颤,硬是盯着那颗痣看了许久,囚牛在一旁抚琴,嘴里还唱着曲。

    “一念起,

    咫尺天涯,

    一念灭,

    天涯咫尺,

    双燕频惊梦,

    三桃竞报春,

    相思寂不语,

    珠泪洒红尘,

    ……”

    相思寂不语……相思……寂……不语……不语……

    不语。

    这两个字如洪水猛兽般席卷全城,充斥着大脑的每一个角落,如荒寂的野草,在无边无际的旷野上疯长,如烂熳千里的桃林开得一发不可收拾!

    有声音在耳边回荡:“我叫何夕,夕阳的夕,记好了啊,我叫何夕,还有,你叫不语。”

    那声音穿过时间的荒原,踏破记忆的阻隔,重重击在她的心上,她缓缓站起来,风吹过,及足长发随之舞动,不知何时她已泪流满面。

    “何、夕……”她樱唇微启,生疏地叫道:“何、夕。”

    囚牛停了琴,欣喜地望向她的背影,“何夕?你叫何夕?”

    她擦干眼泪,脸上平静如水,“我叫何夕,夕阳的夕。”她说的极其平淡,好似那只是个无意义的名字罢了。

    “还想起什么吗?”

    她没有回答。

    “只是想起了名字?仅此而已?”

    她微微点头。

    他无奈摇了摇头,继续抚琴,“也罢,反正命还长,你就当重新来过。”

    歌声又起,荡气回肠,她被风缭乱了头发,久久伫立。

    我叫何夕,夕阳的夕,记好了啊,我叫何夕,还有,你叫不语,你叫不语。

    何夕闲时无聊,在木屋里发呆,囚牛不知从哪里打了只小野兽,烤着吃得津津有味,他拿起一腿子递给何夕,“不吃不喝,你是怪物?”

    看着那烤焦了的兽腿,猛然想起脱骨烧鸡的味道,香酥可口,自己从前,可是这般贪嘴?

    她接过腿子,囚牛不由得惊讶,她将腿子放在唇边,犹豫了一下,张口咬去,在咬下去的一瞬间,口中所有味觉都被唤醒,脑子里暮然闪现出无数吃食,什么香酥凤爪,脆皮鸭,玉仁水饺,肉汤烩面,尤其清晰的是甘甜的秋古枣和入口即化的梅子糕,细细想来,貌似还有一壶桃花酒等着喝,但能回想起的只有它的香气。

    何夕细细嚼了几下,然后又把腿子还给他。

    “难吃。”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

    囚牛扯了扯眼角,一把接过腿子,“爱吃不吃!小屁孩儿还挑食!”

    他扬长而去,何夕轻轻敲着桌面,抬头看了看房顶,稀松的木渣落下来些许,这破屋,怕是要不行了。

    傍晚,何夕拿了木叉在那条小溪里捕鱼,她头发高高挽起,露出光净白皙的脖子。她虽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捕鱼的力道却不小,并且每一叉都精准无误。

    囚牛站在溪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捕了五六条后,何夕找来木柴升起火,搭好架子。看出她要烤鱼,囚牛便将自己平时的佐料都给她拿来。

    我倒要看看,这小屁孩儿能烤出个什么来。

    何夕刨开鱼肚子,抓了几味香料放进去,动作如行云流水,好似从前日日这样吃,囚牛不禁笑起来。他盼着烤鱼的味道如何。

    火光“噼啪”作响,映着她温和的脸,囚牛盯着她看了好久,而她只是注视着油焦泛黄的鱼。

    香味飘出,囚牛有些按捺不住,他在这紫竹林独自生活了千年,无人问津,吃的也是随意,如今这难遇的美味,他竟高兴地有些想哭。

    待烤好,何夕递给他一条,自己也吃起来,举止斯文,如若清莲。囚牛只觉得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虽然他经常去帝丘蹭吃蹭喝,吃遍了富贵人家的山珍海味,但不知为何,都不如这一条烤鱼吃起来香。

    何夕只吃了半条,剩下的囚牛尽数收于腹中,他抹了把嘴,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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