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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复何夕-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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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便转身跃入传送门。
洛夕握住黎冉持剑的手,苦苦笑着看向他。
子卿再坏,他也是她的亲哥哥。她脑子里总是浮现出以前两人一起荡秋千的场景,两人半夜去厨房偷东西的场景,他替她顶下父皇责骂的场景,她半夜偷偷钻进他被窝里的场景,他笑如春风的场景。
她总是不愿意接受一切的改变,她总是喜欢逃避,她是个自私软弱的人,她不愿承认哥哥已经变坏,自欺欺人地迁就哥哥,她以为哥哥只是想要族长之位而觉得自己碍眼,她便顺着他的意思被魔噬心。
她总是接受不了看着身边的人生老病死,自己却被排除在时间之外,她不想孤零零的一个人,于是她捡走了同为神族的不语。
直到祭祖那日,她还是认为长琴煜青还是以前的哥哥,所以她奋不顾身地帮他挡下了那白衣女子的所有攻击。
当她在紫竹林的潭水中醒来时,她发现一切都没有了,她无法接受这巨大的改变,她骗自己,她逃避现实,她告诉自己一切只是个梦,当她到了帝丘看到黎冉,她却还是不敢承认,她怕他再次离开她。
因为她害怕看到自己所爱的一切变得面目全非,所以她选择不去拥有不去涉足,她只愿看别人下棋,做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因为她怕自己输的一败涂地,因为她懦弱,她输不起,而自己却死不承认。
洛夕至今还觉得,哥哥还是那个哥哥,于是她自己也变成了原来的自己,和原来一样,愿意奋不顾身地挡下他面前的刀剑。
长剑刺穿肋下三分,她只能紧握着黎冉的手,对他凄凄地笑。
当洛夕雪白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整个人都僵了。
他此生经历过最痛苦的事,恐怕就是他自己亲手刺伤了她。
他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她给睚眦喂血,同冥神神荼一起复活魔星,现在又挡在子卿面前,她究竟想干什么?!
黎冉内心的愤恨又涌上来,他恨她一次又一次地干出这种令人痛心的事,恨自己没能拦住她,更恨自己竟亲手刺伤了她。
他觉得现在的洛夕越来越让他看不懂,她已经不再是北城香料店里那个简单调皮的何夕。
眼前这一幕,应是他这辈子最痛心的一幕。
一刻钟已到,长琴氏各族长的身体愈发透明,最后又化作点点金光,飘散回了脚下的深渊里去。残存的几百名鬼兵同癸古一起进了传送门。
传送门逐渐消失,天空中忽然出现滚滚乌云,将天幕压的很低,无数条紫色的闪电如游蛇般在乌云中穿行,乌云中隐隐闪现一个紫色的杀阵,将所有人笼罩在其中。
这便是子卿留下的大礼,同一百二十年前一样,雷神怒!
同一百二十年前一样,他们还在阵中。
黎冉看着她一点点后退,长剑一点点从她体内露出,她原本已经血红的嫁衣又艳了几分,她脸色比雪还白,挂着满含歉意的笑。
他木讷地愣在那里,只见她颤抖着唇说:“不语,对不起,没拿到解药……”
当她一口血吐出来时,当她轻轻喊出那一句“不语”时,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
黑云中紫色的闪电相绕蹿行,雷神怒的阵型笼罩了整个通灵谷上方,一道道紫色的落雷劈下,将无数人一击毙命。
钟离和白烨等人硬是撑出了一个透明的屏障通道,因为这次的雷神怒杀阵是子卿仓促结下,并不如上次那么牢固,但他们几个也撑不了多久,各族兵力依次有秩序地通过屏障,但因为屏障实在狭小,兵力众多,速度相当慢,无数士兵被紫雷击中落入通灵谷中。
一时间,昆仑和玉山交界的深渊上雷击不止,哀嚎不绝。
洛夕无力地坠下去,她惨然地笑起来,她就像是一朵血色的芙蓉花翩翩落了下去,他瞬间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看见她一身血红嫁衣,脸色雪白,嘴唇上染着血,只听见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那两个字。
不语,不语,不语。
一道紫雷朝她落下,他纵身跃下一把抱住她,将她的头按在胸前。
今天,他一身白衣,就如同一百二十年前的雪白神龙一样,从天而降,把她护在怀里,替她受了雷击。
当多数士兵已通过屏障到了外界,黎冉还抱着洛夕在万雷轰顶中寸步难行。因为阵中的人少了,于是无数条紫雷都集中过来劈向二人,青阳他们不住地催促黎冉快些,可奈何他已受紫雷十多击,体内还有万生香,既要护着洛夕,又要避开落雷,使钟离等人撑起的屏障变得遥不可及。而钟离和白烨他们的灵力也快枯竭了,屏障快要撑不住了。
“不语,丢下我吧。”
黎冉心头一揪,“你别说话。”
“我出去了一样是死。”她淡淡说道。
“不会的,生死我都陪着你。”黎冉将她搂得愈发紧了,“我答应过的,再也不会离开你。”
他答应过的,不论她是谁,有怎样的野心,与天下何人为敌,他都永远守在她身边,生死相依。远处阵型之外开始有人喊让尊主丢下洛夕。他是镇守魔星之人,她是放出魔星之人,怎么看,都水火不相融。
黎冉已生生受了不知多少道雷击,洛夕轻轻摇头,用尽全身所有力气将他推开。
她从未有过这么想推开他,这么想让他抛下自己,这么想让他忘了自己。就算当初祭祖她被困于阵中奄奄一息,她还是想再看他一眼。可现在,她只想永远地消失。
“对不起,不语,我不想再看到你为我死,我不想,让二十年前的事再发生……不语……”
众人看到洛夕自行推开尊主都松了口气,她自己都说了,应不得好死,那么就不要再缠着尊主不放了。
可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尊主竟又倾身扑上去,将她狠狠扯入怀中,周身猛然闪现出银光,一条若虚若实的巨大白龙将二人环在中央,一股强劲的灵威轰然袭向四面八方。
众人一愣,又是数十道紫雷落下,全部打在那若虚若实的白龙上,尊主紧紧抱着洛夕一路飞向屏障。
“这次不是一百二十年前,没有人会死,你不许乱说,不许乱想,不许,再推开我。”
黎冉抱着她穿过屏障,轻轻落在众兵面前,如今他已经完全恢复上一世的灵力,虽没龙骨,但体内有龙丹,所以龙气依旧。
他们出来的同时,屏障破裂,紧接着,就是无尽的沉默,寂静地可怕。
万兵之前,只见他白衣残破,打横抱着那红衣女子,周身银光萦绕,圣洁无暇,如玉山倾倒。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毫不畏惧,毫不恐慌,从容不迫,高冷孤傲。龙威张狂四溢,震得众兵不由得微微低了头。
那便是他原来的姿态吧?那便是他贵为神龙镇守昆仑时的模样吧?那便是他叫龙翊时的盛威吧?
黎冉的眼神淡漠而冷酷,如同一尊高不可侵的神祗,压得人喘不过气。
生我相伴,死我相随,就当我腰际的一树红梅为你而开,就当你这一身嫁衣为我而穿,就当那万雷贯空是庆婚炮礼,就当这八荒众人,是为鉴证你我白头!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时光荏苒,岁月依旧,只是人不复流光,零零落落。
………………………………
【卷六·昆仑变】【第二章·第一节】商议
“人生若此,别多会少,不如莫遇。”
她意识清醒却怎么也睁不开眼,也动不了分毫,她一遍遍的在心里对自己说,快醒来,快醒来……
黎冉的万生香不解,他活不过三天……
这一夜过的相当漫长,钟离用灵力给她疗伤疗了一夜,刚开始她还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团模糊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中一点点数着时间的流逝。
直到第二天黎明,钟离才起身离开,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话,洛夕只觉得他的灵力冷冰冰的,带着刺骨的寒气在自己体内运转。
师父一定相当生气吧?他一定后悔死当初收这个徒弟了吧?
魔星一事未平,天下还乱的很,所有首领长老们都赶去了昆仑共同议事。钟离在给她疗完伤后,就御风去了昆仑。
经过他这一夜疗伤,洛夕已逐渐有了些知觉。
昆仑山的通灵谷早已恢复平静,没有任何大战过后的痕迹,而通灵谷旁的玉山中却严肃得很,所有长老们都坐在一间殿堂里,议论着今后要怎么办。
各族长们一直在疑惑为何洛夕和鬼兵能毫无阻碍地来到通灵谷,难不成是昆仑人都死绝了,谁也没有发现?
面对众族长们的质问,刚刚上任还经验不足的九酒不知该怎么回答,虽然已经听白烨说明白,青妍早在三百多年前就被附体了,是青妍和鬼兵里应外和,但这种昆仑的奇耻大辱九酒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还是白烨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并向各位道歉。所有人听后都心里蹿起一把火,原来这阴谋已经算计了三百年,任谁听着都恼火,但事已至此,无法改变,大家也只能自己憋着火。
需要商量的事就三件,第一件,日后要加强汤谷的守护,至于派哪个氏族去守护是个问题,中原的华胥族离汤谷太远,远兵过去太不妥当,汤谷在东海最东,阳气最盛的地方,是上古帝君俊帝建立的古都,也是俊帝与他族联姻产生了金乌族,而金乌族,世代守护在汤谷附近。汤谷也算是这个古老神族的帝都圣地了。
这么说的话,金乌族自告奋勇来守护汤谷,是再合适不过了,无人反对,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第二件,要如何处置洛夕。
绝大多数族长们都说,要把二十年前长琴氏的罪和如今她亲自犯下的罪加在一起来处理,长琴氏何夕公主来接受整个氏族的罪罚,是合情合理。
怎么罚她,那定是让她生不如死,又求死不得,为最好。
金乌十日族第二日族长说,应将施以和蚩尤一样的极刑,割其首弃于荒野,抽筋扒皮,掏其五脏,使之永世不得超生!
帝喾拍案而起,雄浑的声音震得屋里人身子一颤。
“对一个女娃娃,怎能用如此极刑?!”
第二日族长也没有丝毫退缩:“帝君莫不是在包庇那孽・障?!”
帝喾被气的身子轻颤起来,“我高辛一向以仁善为主,对于相杀百年的西戎也没有穷追不舍,如今一个弱女子要施以蚩尤之刑,你是想告诉天下,我高辛没能力抓到冥神神荼,所以拿一个被逼无奈的女娃娃做柄子吗?!”
帝喾这话将所有人吼得哑口无言,洛夕并非心甘情助魔星复活这所有人都看得出,不然她也不会结下两个阵打开通灵谷,让长琴氏族长们来对付鬼兵,虽然最后也没有使得局面逆转,但确确实实看得出她并非万恶,拿她来做靶子让天下人唾弃,确实有些高辛无能的意味。
众人一时无言以对,钟离冷幽幽地开口:“洛夕是本尊徒儿,还是交给本尊做处罚吧。”
“你?”帝喾瞪着深邃的老眼看着他,“不行。”
就算钟离是洛夕的师父,但帝喾却一点都不信任他。帝喾不敢把洛夕交予任何人之手,除了他自己来看管谁都不放心!
钟离面无表情地盯了一眼帝喾,“敢问帝君,以现在帝君的身子,能看得住她吗?万一又跑了呢?”众人一惊,钟离敢对帝喾如此狂言。
帝喾听得心头一颤,坐下来。
钟离表面上是在问他是否能看得住洛夕,可真正的用意却是,以帝喾现在的身子还能否保护好洛夕?
帝喾明白,自己的身子已经快不行了,但眼下这些人,个个都想要洛夕生不如死,除了这个令人看不懂的钟离殇冽,其他人恐怕哪一个都够狠了,尤其是那金乌十日族的几个族长。
帝喾深皱着眉不说话,众族长也不敢吱声。一会儿后,帝喾问钟离,“你打算怎么处罚她?”
钟离依旧一副淡漠的样子,波澜不惊,“断其手脚,废其灵力,永远幽禁在玖翎,由我钟离殇冽亲自看守。”
有几个族长急得眼睛发红,第三日族冷冷哼道:“如此之刑算的了什么!”
第六日族长己川微微笑了笑,说道:“你给她施那么重的刑也没用,魔星三魄还是放出了。”顿了顿,“不是么?”
辛子安泯了口杯中的茶,笑眯眯地说:“洛夕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只是被一个情字所困,丙日族长您这么恨她做什么?要恨就去恨神荼去呀。”
第三日族长气的牙根痒痒,“辛日族长,你……”
“你们若想对洛夕施以蚩尤之刑……”钟离冷冰冰地开口,上神之威顷刻间充满在整个殿堂,每个人杯中茶水激起细波,瓷杯轻翁作响,他继续道:“那就连同我这个师父一起受罚。”
如今在座所有人中,钟离唯一一个上神,帝喾已年老,灵力不如昔日,接下来便是己川和乙日族长。
钟离敢这么说,谁敢这么做?!
听得出钟离的决心,帝喾也不给其他人喘气的时间,忙说道:“那就交给玖翎,不准有异议。”
众人想说,却再也开不了口。
钟离和帝喾都暗自舒了口气。
第三件事,是关于神荼为什么要复活魔星,更奇怪的是,要复活魔星的好像不止有鬼兵,另有其他氏族相助,具体是谁,便不得而知。
所以这第三件事,就不了了之。为了尽快回去整顿,昆仑议事也草草结束。
临走时,帝喾和钟离都有包庇的嫌疑,所以不宜多说,只是用密语说了两句,钟离算是向帝喾保证,就算他自己粉身碎骨,也不会上洛夕踏入黄泉半步!
钟离匆匆赶往玖翎,玖翎在东南临海,昆仑在西北,等赶回去时天已黑透,罗天玄宫依旧清冷如冰宫。
他慌忙赶去洛夕养伤的房间去看,里面却空无一人。
………………………………
【第二节】最后的最后1
凉薄的月光洒到他床前,映着他苍白无力的脸。
隐约听到有悉悉碎碎的声音,睁开沉重的眼皮想去看看是谁,却动不了分毫。
罢了,也不用看,黎慕天在房中下了结界,能进来的只她一人。
黎冉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哑:“何夕……”
她顿了一瞬,然后又继续忙活手中的活。
他又唤了一声:“何夕……”
她还是没有任何回应,自顾自地摘着手中的草。洛夕站在窗前的案几旁,手中拿着一株一人多高的嘉荣,月光下如一团流火,鲜红如血。她摘掉嘉荣的顶叶,与其他药草一同捣碎配在一起,细细调制。嘉荣为圣草,服之不畏雷。他被雷神怒击了那么多下,现在还动弹不得,服下些嘉荣会好许多。
他万生香又痛了几分,“别不说话,好不好?”
她心一揪,差点放错了药。
“中了这万生香,我估计是活不长了……”黎冉闭上眼,“不用再配药了,你过来,让我再看看你。”
周围没了任何声响,他只能听到自己微弱的呼吸声。
“何夕,你在生我的气吗?”
许久后,她才轻轻说:“没有。”
他艰难地笑了笑,“死之前,我想和你去一趟北城,看看那个香料店,看看那幅画,还有,把坛酒挖出来喝了吧……”
她扯起嘴角,苦涩地笑了,“我在想,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在一百三十年前救了你。”
她清清冷冷一句话,将他打入了无边地狱。
自始至终,她都那么冷漠,就算是他快死了,她都不愿说些好的话来安慰他,是非要将他逼得肝肠寸断死不瞑目才罢休?
黎冉喉头一热,剧烈地咳起来,刺眼的鲜血从他苍白的嘴角溢出,一点点流入他颈窝,染红了这床榻。
听着那揪心的咳血声,洛夕只是身子颤了颤,继续捣着手中的药,连头都没有回。
“我如果没救你,你就早早的升天,不用再为我受那么多苦,生不如死,被我害了一次还不够,这一世竟还是为我而死……”她顿了一下,“你不快乐,我也不快乐,何苦呢?如果当初我没救你,也说不定你能再活几年,然后青妍来接你回山,你依旧是龙翊,世上再无不语,也再无洛夕,再无动人,也再无楚楚,有的只是那个香料店的馋鬼何夕,过着平淡而自在的生活,也不会来到帝丘,打开通灵谷。”
他停止了咳嗽,细细喘着气,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估计是真的没有力气了,只能半睁着眼,看着月光下她硕长的影子,飘渺虚无。
她将磨好的药丸攥在手心里,笔直地站在窗前,脸上铺满月光,她眼中是一片死寂。
“我想着,如果我能从祭祖回来,就再也不管什么长琴,不管什么魔星。可等我再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七年,一切已经结束,你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无法接受这一切,我无法接受我长琴氏全灭,无法接受最亲的人背叛我,无法接受你为我而死,我无法接受我变得一无所有。我花了一年时间来欺骗自己,告诉自己那都是梦,告诉自己一切从头开始。”
黎冉的心如撕裂一般,她七年后醒来居然独自承受了这么多痛苦,他却不在她身边。
最大的痛苦不是生离死别,而是一个人独自承受下生离死别,默默地将那痛苦埋进记忆里不与任何人倾诉。
她缓缓走到他床边与他静静相望,月光下她的脸一如白瓷,凄美绝人,如一朵昙花悠然绽放于清辉之下。她微微扬起嘴角对他说道:“如果当初我不救你,你还是龙翊,你会活的很好,如果我没来帝丘,你还是黎冉,你会活的很好。”
他眼中惨淡无光,像是个深渊,吸纳了世间所有的悲伤,他微微启了唇,轻轻说道:“我只想做你的不语,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所有的防备都被他这一句话给打破,固若金汤的城池全部崩塌,两行清泪簌簌而下,她这辈子最爱的、最恨的、最心疼的,最不舍的、最揪心的,最贪婪的、最自私的,就是那两个字,不语。
她坐下来,脸上挂着苍凉的笑,黎冉抬起手轻轻拂掉她脸上的泪,嘴角荡起温柔的笑容。
因为没有太多力气,他的手很轻很轻,洛夕将脸往他掌心蹭了蹭,像一只温顺的雪灵狸在贪恋主人掌心的花香,而他毫无血色的手掌,已冰冷如霜。
“何夕,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觉得这个丫头既可爱又烦人,每天都来调戏我的自尊心,让我孤苦无望的日子变得有了些希望。后来下了大雪,我被埋在了雪堆里,我知道我要冻死了,当我感觉到有人在挖雪,当我感觉到你温热的手掌,当我感觉到把我放在膝上,把暖炉放在我胸口,热酒一点点流进我口中,烧穿我咽喉,当我睁开眼,看见你头顶一轮明月,你浅浅地对我笑,我觉得那时你的笑容美过天地间的一切。或许是我没发现,也或许是我不愿承认,承认从那时起,我就沦陷了,再也走不出来。”
洛夕眼角温润如水,她轻轻说:“下一世,可不要再记起我,也不要来找我。”
良久,他竟缓缓笑起来,刹那间,月光失色百花颔首,他笑得静谧温柔,像是从月宫中走出来的仙人,又像是一尊白玉雕饰的尊神,他柔柔笑着对她轻声说:“那你来找我,好不好?”
一百年不够,你来找我好不好?
她笑着摇摇头,将手抚在他心口,“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洛夕俯下身子将脸贴近他,看着月光描摹下他绝世的脸。他感觉心口猛然热了起来,眼前她的脸变得有些模糊。
她浅浅一笑,低头覆上他冰冷的唇。他暮然愣住,好像看到一树红梅怒放在千里冰原,妖冶如火,却又冷艳到逼人。
她一手放在他心口,一手抚在他耳畔,她闭着眼,香软柔唇吻在他冰冷的嘴唇上。黎冉睁大了眼睛,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娇容,月光在她睫毛上跳舞,她眉眼温柔像是纳尽了世间风月柔作一片清辉,如涟漪般在他心头一圈圈荡漾开。万生香的痛,好似轻了不少。
她先是轻轻舔舐着他唇畔的鲜血,两人的气息如热浪般扑在对方脸上,甜腥味如同毒药游走在唇舌间。一寸寸噬心入骨,随之而来的痛感如洪荒之水漫天过的将她浸没。
她轻轻皱了眉,转而探出舌尖一遍遍地描摹着他唇瓣的形状,轻柔如微风拂柳,而两人嘴唇的温度已炙热如火,空气被撕磨得温热起来,满地月辉也耐不住性子,轻轻舞动。
黎冉的呼吸变地急促,一点点回应着她的温柔,万生香带来的痛苦正在一点点消散,被疼痛禁锢的身体也渐渐释放了出来。他抬起手拂过她滚烫的脸庞,手指伸入她微凉的发丝间,将她的头摁向自己,用力地吻着。
一百年不够,要一辈子,一辈子不够,要永生永世,哪怕苍生寂灭,他都不会再放开她,哪怕天地颠覆,他都不要再离开她,光阴荏苒,轮回百世,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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