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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世权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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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竹吐舌头,乖乖道:“是赵太后的亲侄儿――赵致松。”
赵致松,赵太后的侄儿,官居都察院左都御史。弱冠之年便身居高位,偏偏才能平庸得很,明眼人一瞧就是赵太后私心擢拔的缘故。
画棠疑惑道:“他是左都御史,职专纠劾百司,烧皇穹宇作什么?这不是打太后的脸吗?”
“听说查出来是赵致松和阮大人之间有龃龉,故意纵火栽赃陷害人家。大理寺卿把这事儿报上去的时候太后脸都青了。”画棠说得有声有色。
苏鸢眉头越皱越深,追问:“结果怎么样?”
玉竹道:“结果就是阮大人官复原职。赵致松犯得是死罪,赵太后偏心侄子但也得给百官一个交代,最终判了流放充军,近日便要上路了。”
苏鸢沉吟不语。
皇穹宇分明是阮轻痕掩护安凌陌出逃烧的,这才几日,就扯进来一个赵致松背锅。阮轻痕也是好段,既给自己脱了罪,又打击了赵太后。奇就奇在这赵志松也不辩驳,就乖乖地给他当了替罪羊。
画棠笑着说玉竹:“就你整日里躲懒,当差不上心,乱八糟的消息倒是最多。”
“我也是道听途说,说来给娘娘解解闷也好,”玉竹说着说着又忽地想起什么来,“对了,宫里还出了桩奇事儿。”
“我今天从咸福宫回来时路过紫辰殿宫门口,就往里看了一眼。里面乌烟瘴气,到处都是鸡,上窜下跳的。后来一问才知道,陛下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百只鸡,好吃好喝地养在紫辰殿。”
苏鸢惊诧,安凌陌虽有时行事任性,却也从未如此荒唐过,在自己寝宫里养鸡,也不知图个什么。
皇宫外,大理寺府衙前,暮色四合的光景了。
黛兰忐忑不安地站着,霞光从侧面映过来,晃得人睁不开眼。好容易才盼到阮轻痕走了出来。
面如冠玉,眸若点漆,石青色的长袍,比往日添了分儒雅,唇角噙着一丝柔和的笑意,侧帽风流。
黛兰迎了上去,唤道:“阮大人。”
阮轻痕垂眸望着她,挑眉含笑问:“姑娘是?”
黛兰轻声说:“我名唤黛兰,在瑾妃娘娘身侧侍奉,那日祭祀大典有幸见过大人。”
“黛兰,”阮轻痕低声念一遍,赞道,“好名字。”
黛兰只觉心慌意乱得厉害,面颊也被霞光映得发烫,想迫不及待地低下头去,眼神却挪都挪不动,就这么屏息凝视着他。他口齿噙香,念得她的名字都添了几分风雅。
阮轻痕依旧笑着,“姑娘来这儿,可是娘娘有事要嘱咐微臣?”
黛兰轻轻摇头,“是黛兰来看大人的,先贺过大人沉冤昭雪、官复原职。赵致松身为左都御史却品行不端,诬陷大人,若非大理寺明察,大人蒙冤在狱,反教小人奸计得逞。”
“多谢姑娘。”
天边的白云细细烫了金边,都及不上他一笑好看。
黛兰接着说:“这些糕点是我亲做的,和御膳房的师傅学了不少时日。一点心意,大人带回去尝一尝。”她将一个雕红漆九攒食盒递了过去。
阮轻痕接过,又是含笑颔首道谢:“姑娘好意,在下日后一定谢过,”又抬眼望了望天色,“天色不早了,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若是宫门下钥就麻烦了。”
夕阳坠得快,说话的功夫天色便渐渐转暗,方才镀了金边的云彩也看不清楚了。
黛兰心不舍,道:“黛兰既是来迎大人出狱的,理应是目送大人离去。”
阮轻痕似是轻叹一声,“好,那便不耽搁姑娘了。”说罢便向一旁走去。
大理寺府衙门前早候了一辆马车,旁边站着两个女子,应该都是阮轻痕府上侍婢。一着绿衫,容貌秀丽;一着白衣,面上带了面具,看不见神情,怀抱着一柄剑。
绿衫女子走到阮轻痕身旁,接过他食盒,朱唇轻启,言笑晏晏地说着什么,白衣女子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一行人走向那驾马车。
黛兰在远处看着绿衫女子扶着阮轻痕钻入马车,那白衣女子却忽地回首,堪堪撞上她的目光。
黛兰微微颔首,白衣女子却别过脸去,黛兰看不见她的神情,可她眸的戒备甚至是敌意却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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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争执
() 马车缓缓行驶在金陵城,阮轻痕阖目坐着,问:“赵致松怎么说的?”
绿衫女子轻笑,“素雪凝是天下至毒的药,赵致松也不是什么刚烈的性子,哪有不惜命的道理,毒发过一次便赶来大理寺认下了罪状。”
素雪凝之毒每隔日发作一次,第六次发作便是身陨之时,而因此毒丧命之人,尸身上肤色银白剔透,皎若素雪,因而得名。毒发时有如万虫蚀心、肝胆欲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苦万分。此毒者,十人有九人忍不过苦痛,都一一自裁了。
天色愈来愈黑,马车内一片昏暗。
阮轻痕面上淡淡的,寻不得平常的一点笑意:“解药呢?”
“已经说好了,赵致松自金陵启程时才会拿到。”绿衫女子瞥见阮轻痕眉心微蹙,又道:“待他出金陵城远些,自会有人杀人灭口,阁主放心。”
“脚利落些,别留下破绽。”阮轻痕嘱咐。
绿衫女子颔首,“是。”
白衣女子静静坐在一旁,将怀的涿霜剑抱紧了些。
绿衫女子又问:“阁主,方才那小丫头送的东西怎么处置?”眼神飘到那个雕红漆九攒食盒上。
静了片刻。
“扔了吧。”
一个冷清的声音响起。
慈宁宫的夜,赵佩弦坐在赵太后的绣塌旁。
“姑母头风病好些了吗?用过药了吗?”
赵太后轻哼一声,“皇帝成心要气死哀家,就是服了灵芝仙药也无济于事。”
赵佩弦哑然,太后指的是安凌陌养在紫辰殿的鸡,朝臣不知上了多少道奏疏说此事不成体统,安凌陌却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今日更是有几只鸡跑到了慈宁宫外头,吱哇乱叫了好一阵子,吵得赵太后头疼。
赵佩弦情绪有些低落,道:“陌哥哥是嫌我烦他,他知道我怕鸡,故意养了一堆在寝宫,就是想拦着我。”小时候她被鸡啄过,安凌陌还笑她来着。
赵太后叹气,“他那混世魔王的性子,明武宗再世也比不得,你莫要放在心上。”拍了拍赵佩弦背,宽慰道。
赵佩弦望着赵太后无可奈何地笑,“姑母也不必为佩弦忧心,仔细想想陛下对佩弦也不是绝情,至少他还记着我怕什么。”
赵太后伸出食指戳在她额头上,“你呀,就这么些出息。”
赵太后说着说着又是长叹,“还有你堂兄,也是忒不争气,为报私仇就烧了皇穹宇去陷害礼部尚书阮轻痕,枉他还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这种事儿都做得出来。”
“姑母真要将堂兄流放充军吗?叔父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哀家也不想,”赵太后扶着额头,指上的护甲翘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罪过太大,朝大臣的眼睛都盯着呢。”
赵佩弦亦是满面愁容。
“先拖一阵子吧,判个流放充军安了底下人的心,慢慢想办法吧。”
这日,苏鸢坐在安凌陌赐的榧木棋墩前摆棋,里是棋谱《仙武库》。
画棠道:“娘娘都下了好一阵子棋了,今日天气好,奴婢陪着娘娘出去走走吧。”
苏鸢沉吟不语,又看了半晌棋谱,终于将上的棋子扔进棋笥,“去紫辰殿。”
画棠惊诧,小声道:“娘娘要去见陛下?”
“见不得吗?”苏鸢反问。
画棠忙不迭地说:“见得,见得。奴婢巴不得娘娘和陛下重归于好呢。”
从一开始就是他一厢情愿,她虚与委蛇。哪里来的重归于好?
苏鸢乘了步辇来到紫辰殿。
殿里头还真是鸡飞狗跳,乌烟瘴气,花花绿绿的鸡胡乱扑腾,鸡毛落得满地都是。
苏鸢刚刚跨入宫内,就迎面遇上了安凌陌。
“参见陛下。”苏鸢蹲着身子行礼。
苏鸢今日穿一件绣淡紫色蝴蝶月牙色荷叶裙,一低头,耳边的点翠垂珠蓝玉耳坠在小巧的下巴边晃着,妍丽清秀。
安凌陌一怔,旋即又作没看见般,要越过她离去。
苏鸢拦在他跟前,定定望着他。
安凌陌皱起眉头,“你这是做什么?”
不等她回声,便自顾自道:“朕已叮嘱过内务府,你素眠轩的吃穿用度都是后宫里最好的,爱妃大可高枕而卧,安享富贵。”
苏鸢依旧望着他,眉目平静。
“不过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这锦绣堆出来的皇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安凌陌微微俯身靠近她,“朕给得起。”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咬金断玉。
苏鸢请过安便一言未发,可他看着她便动了气,有些挑衅地望着面前的人。
她那日的话说得狠绝,伤得安凌陌至今耿耿于怀。
自祭天大典后这段时日,安凌陌不愿见她,她也有意躲着安凌陌,今日来见着他,心底反而平静得很。
苏鸢淡淡说,“臣妾求见陛下,是希望陛下慎行。君王理应治国安邦、护佑百姓,陛下近日嬉闹疏忽了政务,朝臣子所奏皆是好意,万望陛下从善如流。”
院子里嘈杂得很,满眼都是各色的鸡,打鸣的,踱步的,啄米的,一片混乱。
还有只赤羽大公鸡很是欺生,扑棱着翅膀往苏鸢身上冲,画棠慌忙走近挡在苏鸢面前。
那赤羽鸡不依不饶的,被挡开又飞上来,画棠顾着安凌陌的面子也不敢伤了这鸡,一昧抬着胳膊的挡着。才一会上就被啄出来个口子,有血流了出来。
安凌陌就那么看着,冷漠万分,明明只要他一句话就有宫内的人拦着。
这畜牲本来是要啄她的,画棠替她受着了,若是扑到她身上,安凌陌面上也未必会多一丝表情。
苏鸢心忽地一阵难受,也说不清为什么,突然就动了气,面上结了一层霜一般。
她摘下指上的纯金镂空护甲,运了十分的内力掷出去,钉入那只不知死活的赤羽鸡的头骨,将其打出了丈远,蔫蔫地瘫在地上,一命呜呼。
苏鸢冷冷看着安凌陌,声音都是地冻天寒,“陛下玩够了,也该收收心在正事儿上多用些功夫了。玩物丧志,这些个畜牲就该依朝臣所言,或杀或遣。陛下若是舍不得,臣妾愿意代劳。”
她做杀时身上的那股子戾气又现了出来,拔刀饮血、杀人屠城只在一念之间。
安凌陌盯着她的眸子,心底生寒。她须臾间连杀十人是他亲眼见到的,几只鸡更是不值一提。
“朕知道了。”安凌陌不卑不亢地应一句,越过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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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赵致松之死
() 一方重檐六角攒尖顶的亭子,覆了青色的蝴蝶瓦,苏鸢同韩妃在里头坐着闲聊。玉竹黛兰两个在一旁摘花玩儿。
苏鸢日前去过紫辰殿,那以后,安凌陌就将寝宫的鸡都清理了出去,上下肃然,言行收敛,远在慈宁宫的太后的头风病也见好了。
韩妃笑盈盈道:“陛下自御极以来就是那么个任性妄为的性子,脾气上来太后都管不住,偏偏叫你给劝住了。”
苏鸢知道她打趣自己,瞥她一眼,“前两天去看你还病得下不了床,这才几日就生龙活虎、谈笑风生了,也不知是哪位太医的神医妙。”
斑驳的日光落在地上,沁了细碎的花香。
韩妃笑说:“陛下被你气得不轻,才顾不上我呢。”她先前装病就为躲着安凌陌,这几天看来是用不着了。
苏鸢忍不住轻笑,“倒是我医好了你的病。”
韩妃面带笑意,正欲开口,就听到苏鸢别有深意地说:“太后这头风病好得也快。”
慌忙顺着苏鸢的目光回过头去,果见太后缓步在园子赏花,柴魁义点头哈腰地扶着,身后一大片的宫人,执羽扇持华盖。
“赵太后精神头好着呢,再有五日就是她的大寿,还特意叫了戏班子进宫呢。”韩妃道。
太后却并未看到她们,苏鸢正准备拉了韩妃过去请安,面前却忽地闪过一个人影。
赵致松几乎是飞奔到赵太后跟前,带着哭腔喊道:“姑母。”身子直直地跪了下去,膝盖结结实实地磕在砖上,柴魁义听着都疼。
苏鸢凝神看着赵致松,白净面皮,五官齐整,只是削瘦得厉害――眼窝深深地陷了进去,衬得颧骨愈发地突起,面上只裹了一层皮,一件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松垮垮地套在身上,灌满了秋风。
不久前,苏鸢还见这位左都御史来着,大襟斜领的织金麒麟袍,玉带皂靴,扬首阔步往太和殿上走,远远瞧着,就是一派春风得意。现在却是这般光景,判若两人。
赵太后看着也是讶然,“致松,你这是怎么了?”伸要搀他起来,赵致松从小养在宫里,是她看着长大的,比起赵家其他子弟,格外亲厚些。
“姑母救救致松。”他哭得涕泪横流,不成音调,怎么都不肯起来。
韩妃也看见了,悄悄对苏鸢说:“这赵致松不光才能平庸,更是一点骨气都没有。男子汉大丈夫,流放便流放了,这通跪地求饶、哭哭啼啼的,多大点子事儿。”她的意人是一剑霜寒十四州的大英雄,顶看不上赵致松这副孬样。
赵太后面露难色,她本欲在大寿当日借着大赦天下的由头对赵致松也从轻发落,免去流放充军之苦,至多革去官职、永不出仕。哪知他竟忧惧如斯,今日就闹到了皇宫里头。
赵太后微微俯下身子,在赵致松耳畔低声说话。柴魁义是个灵人,见状赶忙领着宫人退远了一箭地,恭恭敬敬地垂首候着。
“致松,你莫怕,哀家一定护得住你,不让你离开这金陵城,再等哀家五日,就没人敢戳你的脊梁骨了。”她只道是有人借为难侮辱她的好侄儿。
赵致松听着瞳孔忽地放大,撤身惊恐万分地望着她,仿佛见着极可怖的怪物一般。半晌,才有呜咽声溢出,“姑母让致松去充军吧,今日便启程,莫要拖着了……”今天是他素雪凝的第日,刚经历过了第二次毒发,更甚于第一次,痛苦难状,这毒埋在血肉里折磨得他快要发疯。
赵致松只等着离京之时的解药,太后却一直拖着行程,再拖下去他就要毒发次、四次、五次,第六次就是暴毙身亡。
赵致松复又膝行上前,死死攥着赵太后的衣角,急声道:“姑母救救侄儿,侄儿知错了,求姑母放侄儿去充军吧。”说着泪又涌了出来,几乎将赵太后的衣角打湿。
她蹙眉斥道:“这是什么话!”扯着衣裳后退一步,“哀家何时害过你。你是家独子,不思振兴门楣也罢了,如此自甘堕落。”
赵致松叩首在地,哭得语无伦次,“救救致松……不想死……”到最后,就是整个身子歪在地上嚎啕大哭。
赵太后看了扬声唤来远处的柴魁义,拧着眉头道:“送他回家去。”柴魁义点头哈腰地应一句,赵太后低声补充道:“小心着些,莫要被有心看到。”
“太后放心。”
趴在地上的赵致松却突然止住了哭声,嘻嘻一笑,慢慢站起了身子。
瞪着眼睛死死看着赵太后,看她面色愈来愈黑,扑嗤一声笑出来,“我不回家,我要离京。”又跑到柴魁义旁边,趴到他脸跟前嬉皮笑脸地说:“我不回家。”
赵致松围着他们两人跳来跳去,口不住地念叨着什么。
已经有些发癫了。
赵太后有些急了,笑着安慰他,“好,不回家。”又转头悄悄吩咐柴魁义,“快去太医院请太医来。”
偏赵致松耳朵好,一把拉住柴魁义,“不许去!你要和我一块儿,离开京城。”
柴魁义回眸望着太后,依着她的眼色慌忙对赵致松道:“好,奴才陪着您。”
赵致松这才心满意足地松了,可面上神色一变,又突然跪在地上,双死死抱着头,哭喊道:“姑母救救致松。”额头一下一下往地上撞着,两下就血流不止。
赵太后就怕他伤着自己,连忙屈下身子扶他。
赵致松抬眸茫然地看着她,也忘记了哭喊。瞥见赵太后发间的珠钗时忽地眸光一亮。
他一把扯过赵太后发间的缠丝赤金凤簪,狠狠插进自己喉咙里。血瞬时喷出来溅了对面的赵太后满脸满身,再加上方才被赵致松一扯,头上的缠丝点翠金步摇、赤金衔南珠金钗都松落了,头发散下来覆在面前,看着狼狈又可怖。
赵太后惊呼一声,柴魁义也被吓得不轻,四下里顿时乱作一团。
韩妃在远处看着也是心惊,苏鸢低声道:“咱们得快些离开,此等家丑,太后定不愿被人知晓,若是知道今日之事被你我看见,免不了日后暗刁难。”
韩妃轻声应一句,就和苏鸢悄悄离了小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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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太后大寿 上
() 遏云苑是全京城最出名的戏班子。
戏班子里的小生花旦个顶个的嗓音清越,扮相漂亮,一时间在金陵城奇货可居,多少王孙公子的堂会都争着请过去唱两出。
可戏子到底是下九流,有达官贵人捧着是角儿,一朝人家不想看戏了,一只脚都能把你踩进泥里。
遏云苑是奉了懿旨入宫唱戏的,光大梨园,其风光可想而知。
赵太后寿宴这日天气大好,万里无云。苏鸢挑了一架乌木雕花刺绣屏风作太后的寿礼,上面绣着松鹤延年的图样,取个好意头。
在慈宁宫,赵太后笑盈盈地看着各宫的贺礼,韩妃的犀牛角如意,孟贵人的紫檀木座羊脂玉佛,赵佩弦半人高的红珊瑚树,无不价值连城、精妙绝伦。
孟贵人的禁足解了,在太后面前殷勤得很,福禄双全的话说了一堆。
苏鸢看着那株珊瑚树,赞道:“贵妃这株红珊瑚树真是力压群雄了,红珊瑚向来难得,这半人高的更是罕见,”又冲太后轻轻一笑,“鸢儿今日也借着太后的光开眼了。”
赵佩弦微哂,“东西都是其次,姐姐们对太后的心意也是一样的。”
赵太后满意地点头,“不早了,都去乾元宫赴宴吧。”眼神带着一丝憔悴。
前日传来赵致松的死讯,说是染了急症,一夜之间就病死了。赵太后在慈宁宫听着消息还结结实实地哭了一回,赵佩弦好容易给劝住了,可才短短几日依旧清减了不少。
苏鸢心照不宣,赵致松死得惨烈,叫外头人听了免不得要议论,指不定要编排出什么话来,太后编出病逝的消息也是顾着赵氏的体面。
消息是假的,心伤却是真的。阮轻痕的段真够歹毒,把人往死路上逼。
太后的寿宴设在乾元殿,精简得很。赵太后依旧为着赵致松的事伤怀,加之也不是整寿,就没叫武百官来贺寿,就后宫里的人聚了一聚,宴会后再听一阵子戏也就过去了。
安凌陌恨赵太后恨得牙根痒痒,面上依旧得做个样子,早上还遣李愿往慈宁宫送了个黑漆牙雕走百病的屏风,在乾元殿也说了不少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场面话。
午宴上就教坊司的曲子绵绵不绝地飘着,座上的人都不言声,闷头用膳,气氛微妙。
孟贵人就琢磨着怎么讨太后的欢心怎么博皇帝的喜爱,眼光就在他们身上流连。赵佩弦最是个不谙心术的,对殿上的暗流毫无察觉。赵太后虽面带笑意,却掩不住眼底的憔悴,赵致松自戗的场面实在吓着她了。
苏鸢目光扫过孟贵人、赵佩弦、赵太后,转到安凌陌时才发现他静静地盯着自己已不知多久了,捏着一只酒杯,面色沉郁。
苏鸢同他对视一瞬,慌忙别过头去,再漫不经心地往那边瞥一眼――安凌陌正仰首饮那杯酒。
韩妃在一侧悄悄说道:“巧不巧,陛下给太后送的寿礼也是一架屏风,你和陛下真是心有灵犀。”
“陛下把太后宫里的屏风砸了,赔一架也是应该的。”苏鸢低声敷衍道。
午宴过去,一行人往畅音阁走来。
畅音阁是座卷棚歇山顶重檐戏楼,顶上覆着绿琉璃瓦、黄琉璃瓦剪边,一、二层檐是黄琉璃瓦。阁内有层戏台,自上而下分别是福台、禄台、寿台。
柴魁义早就领着遏云苑的人在畅音阁候着。
畅音阁对面是阅是楼,专为看戏建的。
安凌陌同赵太后坐在最前面,后面是妃嫔,一旁的桌案上摆了茶果点心。
待大家坐定,柴魁义就送了戏单子上来。
赵太后拿起来翻看了半晌,道:“来一出《荆钗记》《琵琶记》,再来一折子《还魂》,这几出唱完也申初了,”合上戏单子问安凌陌:“皇帝想听什么戏?”
安凌陌漠然道:“今个是母后寿辰,但凭母后做主。”
赵太后颔首,柴魁义领了戏单子赶紧去张罗了。过了片刻,对面畅音阁的禄台就演将起来。
《荆钗记》讲的是寒门士子王十朋和青梅竹马的钱玉莲的曲折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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