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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世权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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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鸢缓步往前走着,心里却是兵荒马乱。画棠落后半步跟着。

    “画棠,”苏鸢忽地唤道。

    “奴婢在。”

    “你跟了我这许久了,”沉默了半晌,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问:“我待陛下如何?”

    画棠偷眼看苏鸢的神色,小心道:“娘娘待陛下恭谨谦卑,恪守礼制,一心为陛下着想。”

    苏鸢闻言心下顿时安定,对,抛开与祁皓的恩怨不谈,她对安凌陌至多是歉疚,怎么会生出情意来?韩慕清是不明就里才那样说的,一定如她自己所言,无关风月,不过是欠他一座江山,还与他便是。

    一桩心事刚刚落定,便有人自身后唤道:“苏姐姐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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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飘雪楼

    ()  苏鸢回首,沐凝兮正似笑非笑地凝望着她,柔声道:“这儿离凝兮的明粹宫不远,姐姐过去坐一坐吧。”

    少了韩妃在场,苏鸢懒得再同沐凝兮假笑,冷眼看她,“明粹宫金雕玉砌,富丽堂皇,苏鸢出身寒微,恐污了贵地。”话说得谦卑,语气却是倨傲的。

    沐凝兮反倒弱柳扶风地走到她跟前,浅浅一笑,“姐姐这是怪妹妹得陛下恩宠,冷落姐姐,生气了吗?”

    除却明粹宫,安凌陌还为沐凝兮起了一座飘雪楼,就在听月湖畔,极尽奢华,冬日里拥炉看雪再合适不过。却是工程浩大,劳民伤财,朝臣纷纷上奏也止不住玉楼拔地而起。

    北风骤起,鞭子一样抽在人身上,苏鸢孑然立着,披风里撑满了风。

    “一座飘雪楼大兴土木,耗损银钱以万计,一毫一厘都是民脂民膏。沐妃娘娘要做祸国殃民的妲己么?”苏鸢面无表情地说着。

    阿房舞殿翻罗袖,金谷名园起玉楼,隋堤古柳缆龙舟。哪朝哪代不是如此,天潢贵胄一掷千金,纵有不如意也是权色二字;寻常百姓却挣扎在生死温饱之间,蝼蚁一般活着。

    二人贴身侍奉的宫娥尽数退到远处。

    沐凝兮面上热络至虚伪的笑意终于淡了下去,轻哼一声,冷冷道:“苏姐姐这么聪明的人,却喜欢装糊涂。你我二人在这深宫苦心经营为的是什么,彼此心知肚明。还这么假模假样地说话不累么?”

    苏鸢凝望着沐凝兮,倾国倾城的容色,听画棠说还是精通琴棋书画的多才女子,先不论心计如何,如此魅惑君王也足够了。

    “祁皓即便是一举功成,夺下江山,你的位置也不会比现在更高,富贵煊赫也不会比现在更甚,何必要死心塌地地助他谋反呢?”苏鸢看着她,目光如炬,“况且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事屡见不鲜,祁皓为人更是狠戾,到时他如何容得下你这媚主祸国的前朝妃子?”

    都说美色祸国,瓦解一个王朝,绝色美人吹在君王耳畔的枕边风抵得过成千上万将士的战场拼杀,后者损兵折将地杀伐,前者教君王自毁长城,高明在兵不血刃。吴王夫差便折在了一个国色天香的西施里。

    祁皓更是深谙此理,把苏鸢送到安凌陌身边,媚主祸国,真就一举攻入了京城。前世如此,今生苏鸢恨他入骨,处处和他作对。祁皓便故计重施,又送了一绝色美人入宫。

    苏鸢唇角不由浮起一抹蔑笑,将自己的狼子野心加诸女子身上,功成之后便一刀杀掉,毫无愧意,他可真是卑劣得**裸、坦荡荡。如此的不择段、卑鄙绝情,她初遇他时竟还觉得他青衫磊落,真真是可笑。

    苏鸢笑着几乎有泪落下。

    沐凝兮见她笑有些发恼,咬牙道:“祁将军救你性命,葬你亲人,再将你抚育成人,恩同再造,你是如何对待将军的?你这忘恩负义的叛徒,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对祁将军评头论足。”

    苏鸢不言声,这些个前尘往事十有**是祁皓告诉她的,桩桩件件都是事实,无可反驳。却更觉得祁皓奸滑,论起居心,博同情也好抢占道德制高点也罢,都是在一点点算计着沐凝兮的心思,好教她更卖力地替他谋朝篡位。

    只可惜了沐凝兮,又一个痴心错付的女子。

    苏鸢看着沐凝兮狰狞的神色,心底蓦地生出一丝怜悯之情,“他让你入宫时,你心里一定不好过吧?”

    沐凝兮神色里骤然闪过一瞬的悲伤,苏鸢心底轻叹,转身欲走。

    沐凝兮神色愈发凌厉,“苏鸢,祁将军经天纬地之才,改朝换代指日可待,你阻着将军大计,我定要你在这宫里鸡犬不宁!”

    苏鸢步子顿住,沉默片刻,漠然道:“奉陪到底。”言罢提步继续往前走,留沐凝兮在背后气得跺脚。

    有人心便有贪念,有贪念便有争斗,你死我活的争斗。

    苏鸢昂首走着,耳旁有北风掠过。

    景宁十二年腊月十,天上开始飘雪了,是因风而起的柳絮,洋洋洒洒。宫里黄色的琉璃瓦上都覆了雪,一片银装素裹。

    安凌陌和沐凝兮几乎住进了飘雪楼内,日日赏雪吟风。太后看在眼里,心底却似梗了一根刺一样,所幸安凌陌政务并未耽搁,早朝也未误过,也不便多说什么。

    苏鸢这日往慈宁宫请安时又宽慰了一番,将近午时才坐了步辇回素眠轩去。

    苏鸢身上穿了牙白色素面妆花小袄,领上襟扣镶一层雪白的狐狸毛,腰间是湖蓝色八幅裙,再裹一件云锦累珠披风,画棠却依旧怕她冻着,硬塞了个掐丝珐琅团鹤纹炉给她。

    苏鸢阖着目养神,雪深宫愈发寂静,只有画棠和抬轿辇的内侍踏在雪上的“吱呀”声,听得人心累。

    走了许久,苏鸢睁开眼眸,却是沿听月湖畔往素眠轩走着,皱眉道:“怎的舍近求远地绕到这儿来了?”

    画棠道:“往日走的道儿是石板砖铺的,下了雪容易打滑,只怕一个不留神摔了娘娘,这才绕远到这儿。”

    不远处就是新起的飘雪楼,攒尖顶上是皑皑白雪,楼共五层,层层飞檐,四望如一。巍巍峨峨地矗立在湖畔,临水照花。

    隐隐有丝竹之声传来,袅袅落至苏鸢耳朵里,“抚琴之人可是沐妃?”她深深凝望着那座雕栏玉砌的飘雪楼,安凌陌此刻想必正红袖添香,乐不思蜀呢。

    画棠笑说:“这琴音也没什么稀奇的,奴婢虽不通音律,却也晓得比起韩妃娘娘的琴艺差远了。娘娘若想知道,奴婢去打听一声。”

    苏鸢收回神思,淡然道:“不必了,快些走吧。”

    抬着步辇的内侍依言略微加快了步子,那琴声却不依不饶地跟在身后,追魂夺命一般。

    还未走至素眠轩门口,便闻得一阵的喧嚷嘈杂之声。

    步辇在宫门口停下,画棠扶了苏鸢下来。

    内务府的人来了,打头的就是内务府总管杜施敏,领了十几个小内侍堵在门口。玉竹穿着湖色镶草绿色宽边的小袄气呼呼地站在门内,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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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赤金碧玺簪

    ()  杜施敏见着苏鸢过来,赶忙上前行礼,“奴才参见瑾嫔娘娘。”

    苏鸢瞥一眼玉竹,轻声道:“本宫宫里这婢女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杜公公又带了这么些人气势汹汹地来了素眠轩,她胆子小,难免礼数不周,公公多担待。”

    方才她还叉着腰站在门内将他们往外头轰,哪里是胆小的样子,可主子娘娘都这么说了,杜施敏也只得赔笑道:“娘娘言重了,是奴才唐突,吓着了玉竹姑娘。”

    玉竹在一旁足无措,欲上前来说话,教苏鸢一眼给瞪了回去。

    “公公管着这么大座内务府,阖宫上下都指望着公公,平时忙得热火朝天,今日怎有空闲来素眠轩了?”

    杜施敏脸上堆着笑,“沐妃娘娘丢了支簪子,怀疑是宫里头有人脚不干净窃去了,特意向陛下请了圣旨,各宫都得搜检一番。奴才这也是刚从咸福宫出来。”

    苏鸢轻笑,“一支簪子?”

    “可不是么,奴才也觉得有些小题大做,只是沐妃娘娘说这赤金镶碧玺石簪子是裕太妃遗物,陛下万分珍重,赐给旁人是无上荣宠,弄丢了是大罪过。”

    杜施敏在宫里头行走,最不愿得罪人,在沐凝兮跟前是一个样,在苏鸢跟前又是一个样。

    苏鸢眉眼低垂,裕妃之死一直是安凌陌心上的遗恨,甚至怀疑是赵太后暗下毒。君临天下的帝王,能将素眠轩赐给她住,为何不能赏给沐凝兮一只簪子?

    “娘娘好歹体恤着奴才些,奴才差事办不好,回去又是一顿板子。各位娘娘身份尊贵,若不是圣旨压着,奴才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冒犯……”杜施敏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说着。

    苏鸢唇角牵起笑意,客套地说:“公公也是公事公办。”挥了挥教玉竹让开。

    玉竹不情不愿地站到一旁,杜施敏腆脸冲苏鸢一笑,欢天喜地地领着人鱼贯而入,四散开往各处去搜检了。

    玉竹走上前来,皱着眉头,“娘娘不知道他们方才是个什么态度,压根儿没提陛下降旨的事儿,嚣张得很。全然不把娘娘放在眼里,硬要往里头闯。”

    画棠一面扶着苏鸢往院子里头走,一面说着,“娘娘,这事儿不怪玉竹。这干人的确可气,仗着在主子跟前有些头面,从不把底下的奴才们当人看,刚才同玉竹对峙时不定说了多混账的话呢。”

    玉竹教画棠说得眼眶泛红,委屈得一言不发。

    苏鸢抬替她理了理鬓发,轻声叹息,“也怪我,总是得罪了陛下,教你们在宫里头也受气,”目光幽幽地望向远处,“如今在明粹宫当差的人,是何等风光。”

    一场大雪丢棉扯絮地下过几日,总算是于昨夜停了。院子里有一棵银杏树,枝桠积了厚雪,折断了不少。

    玉竹落下泪来,语调哽咽,“娘娘别这么说,能侍奉娘娘是奴婢们的几世修来的福分。画棠姐姐被拿到慎刑司,黛兰落水,都是娘娘亲自出相救,奴婢们感恩戴德,不敢有其他想头。”

    苏鸢莞尔一笑,“哭什么,随口一说罢了,也没赶你走。”

    玉竹胡乱擦了擦脸,反过来宽慰她,“陛下心里是惦念娘娘的,只是一时……娘娘不必忧心。”小心看着苏鸢的脸色。

    一盏茶的功夫,杜施敏并十数个内侍陆续回到庭院里,身后的小内侍捧了一个锦盒。

    杜施敏嗓子尖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簪子是在娘娘寝宫里找到的,铁证如山,”看苏鸢的神色带了分的幸灾乐祸,“娘娘也用不着和奴才交代,去找沐妃娘娘说便是。”

    这些人就是如此,你风光时就千方百计地巴结,恭顺得很;等到你一朝失势,就一把撇开,再过来踩上一脚好巴结新主子,苏鸢不知见过有多少。何况苏鸢搅了保和殿晚宴触怒龙颜已传得阖宫皆知,这么一位失宠的主儿,令杜施敏语气愈发轻蔑。

    画棠慌忙冲上前去,揭开那盒子,赫然是一支赤金镶碧玺石簪子。一粒清亮纯粹的水蓝色碧玺石天衣无缝地被嵌在金簪上,澄澈得摄人心魄。

    苏鸢面上一丝淡淡的蔑笑,沐凝兮这么快就出了,段却不高明。

    碧玺石以色彩绚丽明于世,而最名贵的品种却是水蓝色的纯净透明的碧玺,因极其罕有而价值连城。沐凝兮所说的失窃的簪子,便是这支了。

    玉竹瞪圆了眼珠子喝道:“素眠轩赫赫扬扬时,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宫里头的人眼窝子没那么浅。这簪子定是你们带进去的,是你们要栽赃陷害。”纤纤玉指指向杜施敏。

    他冷哼一声,“玉竹姑娘慎言,奴才们本本分分办差,搜宫奉的是圣旨,哪里敢诬陷瑾嫔娘娘,娘娘有冤尽管去陛下跟前申诉。如今东西寻到了,奴才便得去回陛下一声,请陛下来定夺。”

    说得倒是句句在理,玉竹无言以对,气得直跺脚。

    杜施敏继续说:“况且眼窝子浅偷东西倒也罢了,怕只怕是后宫争宠,耍弄心,太后最见不得这些了。”苏鸢清楚他的意思,簪子是裕太妃遗物,皇帝亲赐,弄丢了是大罪过。若是有人嫉恨沐凝兮,故意偷去这簪子教皇帝降罪于她,便真正是心叵测,其罪当诛了。

    沐凝兮大费周章,打的不就是这个主意么?

    苏鸢冷声道:“清者自清,公公去缴旨吧,本宫候着。”

    杜施敏应一声便孤身退下了,留内务府其余人等在院子里待着。

    画棠急声道:“沐妃娘娘丢的簪子怎会跑到素眠轩来,真是百口莫辩,这可如何是好?”

    “陛下这段日子对娘娘冷落得很,未必会听娘娘辩解……”玉竹急得口不择言,瞥见苏鸢淡漠的神色骤然噤了声。

    沉寂了半晌了,苏鸢终于问道:“黛兰呢?”

    画棠答:“那日落水身子还没好全,今天又嚷着头晕,奴婢便教她歇着了。”

    苏鸢轻哼一声,身子还没好全就能帮沐凝兮这么大一个忙,真要是好全了,还不害得她身首异处。沐凝兮同阮轻痕皆站在祁皓一旁,黛兰爱慕风流俊雅的阮大人,却不料能为他叛主投敌。

    “教她好生歇着,本宫得空去看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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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铁案如山

    ()  地冻天寒地冷,苏鸢静静在院子央站着,冻得指尖冰凉,画棠玉竹在身侧陪着,还有内务府的人,也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地戳着,素眠轩静得骇人。

    安凌陌的御辇总算是到了素眠轩。一同来的还有一个巧笑倩兮的沐凝兮。杜施敏点头哈腰地跟在后面,一脸谄媚。

    “参见陛下。”院子里的人解冻了一样,乌拉拉跪了一地,苏鸢亦跪着,脊背笔直。

    安凌陌器宇轩昂地提步走来,在她身前停住,定定看着她,目光浸了霜一样的冷寂,仿佛直要看得她呼天抢地地喊冤告饶。苏鸢的眸光却比他都清冷,不言不语,云淡风轻地望向他,一瞬好似长过了一生,反而是他狼狈地别过脸去。

    沐凝兮要装个大度的模样,“苏姐姐想必是一时糊涂才做下此等错事,陛下莫要怪罪于她。”抱着安凌陌的胳膊,娇嗔道。

    苏鸢目光扫过她,面上的厌恶之色都懒得隐藏。

    安凌陌却似是轻笑一声,越过苏鸢,从内侍捧着的锦盒拿起那只赤金碧玺簪,复又回来将那簪子插入沐凝兮发间,含情望了她片刻,唇角有笑意漾开。

    一来一去,衣摆经过苏鸢都扇起一阵轻风,沾了他宫内的龙涎香。

    一旁的玉竹稽首,扬声道:“娘娘贤良端庄,绝不会窃取沐妃娘娘发簪,定是有人刻意构陷,还请陛下明鉴,莫教小人蒙蔽圣听。”

    沐凝兮的眼刀子扎向玉竹,转脸却对安凌陌柔声道:“臣妾也觉得此事蹊跷,不若再查一查,莫要冤枉了苏姐姐。”

    “证据确凿,铁案如山,不必查了。”安凌陌声音冷冷的,径直离了素眠轩,目光都未在苏鸢身上停驻。决然如斯,倒教沐凝兮面上的得意之色遮都遮不住,伸扶了扶发间的簪子,缓步离开了。

    杜施敏领着内务府的人也退下了。

    苏鸢松了一口气,原本绷直了的身子忽地弯下来,如释重负般跪坐在地上。沐凝兮这么拙劣的段,苏鸢言两语便能教她原形毕露,可看着安凌陌含情脉脉地替沐凝兮别上簪子时,她平时的伶牙俐齿便杳然无踪,木讷得很。

    苏鸢想过许多安凌陌见到她的情景,他厉声质问自己为何盗取沐凝兮发簪,他冷冷地教内务府来彻查此事,甚至是他对自己深信不疑回去呵斥沐凝兮一顿……每一种她应对起来都游刃有余,却如何都没有想到他和沐凝兮的眉眼含情能教她毫无还之力。

    人都退了出气,玉竹和画棠慌忙上来扶着苏鸢,“地上凉,娘娘快起来回屋去吧。”

    苏鸢低声道:“去叫黛兰来。”

    窗户开着,屋外头尽是皑皑白雪,映得窗纸明亮,院子里的四五树红梅果然陆续开了,煞是好看。

    苏鸢出神地望了一阵子,回过头来,淡淡说:“红梅便该就着雪看。春夏里自有百花去姹紫嫣红,也不稀奇,肃杀冬日里的这一点颜色却实在难得。”

    黛兰不知所措地跪在地上,如今听着苏鸢字字句句都觉得似有所指,委屈地望向她。

    画棠在一侧看着慌忙道:“红梅就开在院子里,雪一时也化不了,明个儿赏也是一样的。娘娘还是让奴婢去将窗户关着吧,免得受了风寒。”

    苏鸢轻应了一声,目光终于落在黛兰身上,“你放在我寝宫的那支簪子,是阮轻痕给你的?”

    “是,”又急声补充道,“阮大人将这簪子交给奴婢,说是娘娘前些日子掉在御花园的,他拾着了又不敢直接交还娘娘,怕引起旁人误会坏了娘娘清誉,这才托奴婢偷偷放回娘娘寝宫内。奴婢想着既是娘娘的发簪,放在其他男子也不合适,便应下了。”

    说着说着就是泪流满面,哽咽道:“奴婢绝不敢存心加害娘娘。”

    苏鸢看她哭得稀里哗啦的,料她所言属实。平日里替她挽髻的一直都是画棠,也只她对自己的簪钗步摇最为了解。黛兰又是粗心马虎的性子,对这些也不甚留心,再加上是她心心念念的阮大人,她指定是一口就应了下来。

    苏鸢见她哭成这样也不忍苛责,只说:“宫里头多的是人看不惯我,暗地里的算计防不胜防,今后小心些便是。”黛兰心性单纯,也是受人利用,做了旁人的刀。

    黛兰膝行上前,俯首在苏鸢脚边,泣不成声,“奴婢……知错了。”哭得肝肠寸断,几乎是蜷着身子颤抖。

    伤她至深的是阮轻痕,她一心爱慕的阮轻痕。

    她喜欢得无以复加的人,却从来都未将她放在心上,欺骗,利用,直将她一颗真心踏入烂泥里。往昔教她心慌意乱的一颦一笑、一字一句都是假的,都是装来骗人的。只她傻得厉害,乐呵呵地就上钩了,他一勾唇她便要赴汤蹈火。

    苏鸢起身将黛兰扶起来,“阮轻痕工于心计,待人接物利字当先,没有真心的。”心底轻叹,女子绝情时负人最狠,亦是女子痴情时感人最深。

    与其教她囿于情字、画地自牢,倒不如一次断了她的痴念。

    黛兰满面泪痕,抽噎道:“娘娘提醒过奴婢,是奴婢执迷不悟,伤己伤人,连累了娘娘。”

    苏鸢捏起帕子替她拭了拭眼泪,唤了画棠过来,心想着安凌陌一句“证据确凿,铁案如山”,匆匆抽身离去。走出殿外两丈远,依旧能听得到黛兰放声大哭,万分悲戚。

    苏鸢在紫辰殿等了许久,到安凌陌自飘雪楼款款归来,天色已然昏暗。

    她来见安凌陌,是不忍见沐凝兮连同阮轻痕一内一外蛊惑君王祸乱朝纲,不忍见大燕朝政混乱让祁皓有可乘,她恨祁皓才要守住这江山,和安凌陌今日同沐凝兮的深情款款无关,什么帝王宠爱她已统统置之度外。

    苏鸢这么告诉自己。

    安凌陌看见她时,神色漠然,直直越过她往殿内走去,长靴踏雪,衣袖惹风。

    苏鸢嗅到他身上有酒气,怔了一瞬,提步跟着进入殿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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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密奏

    ()  安凌陌高坐在一张红木嵌螺繥大理石扶椅上,挺拔如松,玉琢一般的面容,淡漠悠远。

    苏鸢刚循规蹈矩、低眉顺眼地行过礼,便听着座上的人讥诮道:“瑾嫔一向劝谏朕以家国大义,今日却做出此等肖小之事,该作何解释?”挑眉望着她,也不知是真不信她,还是成心气她。

    苏鸢不紧不慢地答道:“此事并非臣妾所为,臣妾确然不知如何解释。”

    “那簪子确确实实是在素眠轩寻得的,你欲狡辩也须得找个万全的理由,像是沐妃存心陷害你,又或是内务府的人协私报复于你……怎么都好过这干巴巴的一句话,实在苍白。”安凌陌冷冷看着她,唇角是一抹讥讽的笑意。

    苏鸢也不恼,叩一个首,义正辞严地辩驳,“臣妾所言句句属实,信与不信全凭陛下。”

    安凌陌唇角的笑意渐渐散去,眸光深邃。信,他为何不信,苏鸢心底爱的是祁皓,没有他半分的位置,何以要为他争风吃醋而去陷害沐凝兮?人心千丝万缕,宫里头更是波谲云诡,这件事儿的始作俑者谁都有可能,却绝不会是苏鸢。

    她不爱他,就不屑于这样的段。

    殿内流转的是沉默,“片面之词,如何教众人信服?朕教人彻查一番,必定不冤了你,也给旁人一个交代。”安凌陌难得的平静,语气仍是难掩的落寞。

    苏鸢有些讶异,片刻才恭声道:“多谢陛下。”

    安凌陌揉着太阳穴,阖目说:“退下吧,朕不想见你。”

    自从祁皓回京一趟,他便一直避着苏鸢,她在自己跟前言谈举止甚至是侍寝都无比恭顺,心底却时时刻刻念着另外一个男子。一想到此处安凌陌便又气又恨又委屈,依着帝王的尊荣,他合该将她处死或者赶出宫去,却想一想都舍不得。

    苏鸢闻言一怔,不由地有些刻薄地回道:“臣妾比不得沐妃温柔解意,能讨得陛下欢心。只是今日臣妾面见陛下有要事禀奏,怕是还得在陛下跟前多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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