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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世权后-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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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鸢一进咸福宫便瞧见安凌陌在廊庑急得直转圈子,腰侧的玉佩被甩得叮当作响。杜施敏也在,苦着脸立在一旁,看见她慌忙扎了千儿请安。
安凌陌侧首,见着她顿住步子,往屋内瞥一眼,示意她进去。
苏鸢草草福了身,连忙掀帘进了屋子。
韩慕清躺在一张黑漆云母石事事如意的架子床上,鬓发被汗浸透,粘在苍白的面上。四五个宫女扯了薄衾遮在她身上,床沿上坐着稳婆,揭开薄衾看一眼,道:“娘娘再加把劲儿,已经看见孩子头了。”
韩妃没有力气了,轻轻摇着头,抬眸望向苏鸢,嘶喊了三个时辰,嗓子都哑了,无声地唤着“鸢儿”。
苏鸢看得懂她的嘴型,忙近前去,握住她的手,“姐姐,我来了。”
韩妃眼角落下泪来,“我这次怕是挺不过去了,我这苦命的孩子若能平安诞下,今后便劳累你了。”没有血色的唇轻启轻合,声音轻得几乎听不真切。
苏鸢紧皱着眉斥道:“说什么胡话!你做母亲的都放弃了,这孩子怎么还能平安?”
忽地有只黑瘦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捏住韩妃的下巴。
苏鸢侧首,是那个稳婆,另一只手抓了一把头发要往韩妃嘴里塞。苏鸢拦住她,厉声喝道:“放肆!”
稳婆悻悻笑着,“娘娘别担心,这头发是催吐用的,娘娘一吐就有力气了。我用这法子救过不少难产的产妇,个个母子平安呐。”
苏鸢盯着她看,皮肤黝黑,塌鼻子,小眼睛,眼角生了细密的褶子,下颌长一颗黑痣,稍微一笑,透着股奸猾势利的劲头。
稳婆有些不自在,眸光闪烁起来,嘿嘿一笑,“娘娘快别拦着了,再晚些也许真来不及了。”
苏鸢忽地就想到了沐凝兮御花园说的韩妃怀有子嗣、贵不可言的一番话,面色一凛,冷声道:“滚!”
稳婆怔了怔,偷眼瞥她一眼,不情不愿地退至一旁。
苏鸢俯身,在韩妃耳边低声道:“姐姐这一去,柳将军便真要枯等一生了。”
那样长的一生,那样冷寂的一生,冷冷清清地去寻一个人,去等一个人,一个等到死都等不来的人。
韩妃闻言,泪落得愈发汹涌,紧紧咬着唇,一双手死死揪着身下的床褥。
屋外已是夜幕沉沉了,月色满。
安凌陌立在门外,双手垂在身侧,握紧又松开,松开再握紧。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他一提步便能入内,却偏偏迈都不敢迈一步。
忽地听到一声婴孩嘹亮的啼哭声,安凌陌赶忙进了屋子。苏鸢坐在床沿,怀中的锦被裹了一个孩子。
那稳婆在一旁站着,见着安凌陌进屋忙迎了上来,哈腰笑道:“恭喜陛下,是个公主,母女平安。”
安凌陌漠然越过她,到了韩妃床榻旁,看着面色惨白的韩妃,蹲身握着她的手,柔声唤道:“慕清。”
韩妃念着柳靖离心中悲恸,拼命牵了唇冲安凌陌笑笑,怎么看怎么凄惨。
苏鸢忙道:“陛下抱抱孩子吧,给孩子取个名字。”孩子黑漆漆的眼睛盯着苏鸢。
安凌陌起身,从苏鸢怀中接过孩子,扬起笑意,温柔得不可思议,“渌水净素月,月明白鹭飞。今夜月色好,便唤作明月吧。封号交由内务府去拟。”
韩妃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道一句“多谢陛下”。
屋外一轮明月悬在夜空,月华如练。
明粹宫中,沐凝兮坐在一张梨木镌花椅上,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你当初是怎么同本宫说的――女人生孩子一只脚就踏进了鬼门关,你稍作手脚就能置韩慕清于死地。可如今,她韩慕清可是母女平安。”她端了茶起来轻啜一口,眼刀子扎在那人身上,“那五百两银子你收的倒是不含糊”
跪着的那人抬起头来,正是方才在咸福宫给韩妃接生的稳婆。
“小人也没想到半路皇后娘娘会过来,本是万无一失的,教她一搅和小人也没法子了,”稳婆抬头讪讪地笑着,“那皇后是个厉害人物,她教小人滚开,小人若是硬挤上去难免漏了马脚,岂不连累了娘娘。”
沐凝兮冷笑,“你倒是一心替本宫着想了?”她本想打着难产的幌子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韩慕清,效仿赵太后,杀母夺子,临朝称制。如今得知韩慕清肚子里的是个女孩儿,倒也罢了。
稳婆犹豫一阵子,小心问道:“小人事情没办妥,不敢受娘娘的银子,不如小人将那五百两银子退一半回来,娘娘看如何?”
沐凝兮啐了一口,“当本宫是缺那点儿银两的主吗?事情办砸了还敢在这儿讨价还价,杜施敏怎么寻了你这么个废物过来,还不快滚!”沐凝兮将茶杯重重搁在桌上。二百五?也不知寒掺谁呢。
“小人这就滚。”稳婆闻言似得赦一般,眨眼便退了下去。
坤极宫里头,苏鸢坐在梳妆台前将发上的凤钗金簪一一摘了下去。
画棠站在旁边,“奴婢亲眼瞧见那稳婆从沐妃娘娘的明粹宫里出来,贼眉鼠眼的,眨眼就没了人影。”
苏鸢轻哼一声,“果真是她的人,严防死守了这么些日子,还是疏漏了。”
“这沐妃也真是心狠,刚出生的小孩都不放过。”画棠皱眉恨恨说道。
“她要除掉的是韩妃,杀母夺子,赵太后就是现成的例子,权势滔天。”苏鸢对着镜子歪头将耳朵上的一对赤金月白石玉兰花耳坠摘了下来,“也幸亏韩妃生的是个公主,否则还不知要惹来多少风波。”
“韩妃娘娘临盆,出宫请稳婆是内务府,怎么就请了这么个人回来?”
苏鸢冷冷一笑,“必然和杜施敏脱不了关系。”
沉吟一阵,“这么个首鼠两端的人,是时候敲打敲打了。”
………………………………
第一百零二章 昭华
内务府给安明月拟的封号是昭华,皓月昭昭,流光华焕,安凌陌甚是满意。
坤极宫里,苏鸢坐在一张黑漆五围罗汉床上摆棋,榧木棋盘上经纬交错,黑白分明。
杜施敏哈腰进来,近前来扎个千儿,“娘娘找奴才?”
静了片刻,“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苏鸢盯着棋盘,勾了唇浅笑,一个清丽绝伦的侧影映得富丽堂皇如坤极宫都失了颜色,杜施敏掀起眼皮子瞧着,也不由地有些发怔。
“再有三五日就是除夕了,琐事多,公公须得多费心了。”莹白透亮的云子“吧嗒”一声落在棋盘上。
杜施敏回过神来,慌忙低了头,微咳一声,笑着说道:“这是奴才的本分,娘娘这么说,真是折煞奴才了。”
苏鸢神态自若道:“还有咸福宫那边,韩姐姐如今身子虚弱,公公多照顾着些。”
“娘娘放心,陛下早已交代过了,韩妃娘娘的吃穿用度,样样都精细着呢。”杜施敏笑得谄媚,躬着的身子直了些。
约摸是未时,日头正好,寒冬腊月的天气,硬是照得庭院里那株桃树都要暖融融吐出叶来。日光经窗纸筛过,落至屋内已有些模糊了。
苏鸢将手中的棋子撂回棋笥,深深看一眼杜施敏,“韩姐姐心直口快,之前对公公难免有怠慢、得罪的地方,本宫代姐姐给公公赔个不是。”
杜施敏闻言一惊,连忙跪倒在地,“奴才惶恐,奴才万不敢对对韩妃娘娘有怨怼之心。”
苏鸢瞥他一眼,端了茶杯起来,用茶盖拨着茶叶子,细细抿了一口,“公公真以为买通稳婆谋害后妃的事情天衣无缝了吗?”声音轻轻的,落在杜施敏耳中却是一道惊雷。
地上凉,杜施敏下意识往暖炉旁缩了缩,心眼子转得飞快。他笑嘻嘻地抬起头来,“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奴才听不明白。”
苏鸢笑了,若是教她一句话唬得尽数招了,便不是修炼多年的内务府总管了。将茶杯搁在小桌上,“公公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本事倒是日益长进了。”
“娘娘说笑了。”杜施敏赔着笑,心突突突地跳着。
苏鸢依旧不愠不火,轻抚着腕上的赤金掐丝的手镯,“倒不如本宫把那稳婆请来,一起同公公到陛下跟前说个明白。”抬头,凤目紧紧盯着他。
杜施敏心中叫苦,笑得却甜,“娘娘睿智果决,这些小事就不必惊动陛下了。”
正好玉竹端了热茶过来,杜施敏赶忙爬了起来,抢过玉竹手中的沉香木托盘,亲自将茶盏搁到苏鸢身侧的桌上。
“这事儿奴才也是没法子,沐妃娘娘那么个跋扈的性子,事情既然已经说给奴才听了,奴才若是回绝了,在这宫里哪还混得下去?”杜施敏又跪回去,可怜兮兮地诉起苦来。
“谋害皇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公公不会不知晓吧?”苏鸢看着他,神色严峻。
杜施敏着急了,忙道:“娘娘明鉴,奴才没有半分谋害韩妃同公主的心思,只负责将那稳婆领进来,一两银子都不曾收过。”
呼天抢地的,倒真像是蒙冤甚深一搬,滑稽得很。
苏鸢轻声道:“一两银子都没收?”身子往前倾了倾,有些怜悯地看他,“公公这生意可亏大发了。一旦东窗事发,沐妃定然推了公公出来做替罪羊,公公却一点儿油水都没捞着,多不值当呀。”说罢,身子又向后收了回去,目光深不可测。
杜施敏咬咬牙,一个叩首,“请娘娘救奴才性命。”
苏鸢心满意足地看他,“与虎谋皮,哪有能全身而退的。公公悬崖勒马,方能自救啊。”
杜施敏眨眨眼,“请娘娘示下。”
静了一小会儿,“公公知道那稳婆在宫外的住处吗?”
勤政殿内,安凌陌跪坐案前,翻着朝臣的奏表。
孙蕴典垂首跪坐一旁,嗅着室内沉闷闷的熏香有些困倦,眼皮子直打架,身子微微晃着下一瞬便要栽倒一样。
安凌陌忽地拍了桌案,高声喊道,“好!痛快!”
孙蕴典被吓得一激灵,瞬间睡意全消,茫然看着安凌陌,“陛下,怎么了?”
安凌陌一面含笑看着手中的奏表,一面道:“魏国举兵犯我雍州,教靖国将军楚归淼杀得溃不成军,还生擒了魏军的一员大将柳靖离。实在是大快人心,我大燕同北魏连年交战,何时赢得如此痛快过?”
孙蕴典笑嘻嘻地拍着马屁,“楚将军乃岳鹏举、陈庆之一样百年难遇的名将,陛下有臣如此,何愁江山不稳,一统中原也是指日可待啊。”
安凌陌心情好,回首笑着看他一眼,“你还知道陈庆之?”
孙蕴典笑笑,“奴才入宫前读过两年书,不敢在陛下跟前卖弄。”一脸谄媚。
楚归淼上的奏表上写着年后要入京面圣,亲述战情,安凌陌吩咐道:“传朕的旨意,靖国将军楚归淼回京之日,百官郊迎。”
孙蕴典恭声应一句“是”。
门上的帘子动了动,李愿一个闪身进了屋子,挑在暖炉跟前跪下,“陛下万安。”
安凌陌笔上蘸了朱砂,在奏表上批阅着,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带了笑意问:“什么事儿”
李愿抬眸瞥一眼孙蕴典,踌躇了一阵子,复又垂首道:“祁将军的事。”
安凌陌面色瞬时阴沉下来,捏笔的手顿住,唇角蔓上一抹冷笑。他都忘了,他大燕百年难遇的名将不止一个楚归淼,还有一位战功赫赫的祁皓。
侧首对孙蕴典道:“你先退下吧。”
孙蕴典应了一声,起身却行出了勤政殿。
安凌陌提笔在奏章上批阅着,轻声问:“都查清楚了?”
李愿道:“回禀陛下,皇后娘娘同祁将军确实早就相识。”说罢偷眼看他的神情。
果然。安凌陌放在案上的左手握成了拳,依旧低眉看着奏表,淡声道:“继续讲。”
李愿咽了咽唾沫,继续说道:“皇后娘娘是凉州人氏,景宁元年,魏军攻破凉州城,杀人屠城,三日不绝。当时太后任祁皓为将驰援凉州,皇后娘娘九死一生之际便是得祁皓相救。”
景宁元年,他父兄惨死,她家破人亡。
安凌陌手中的笔终于停住,皱了眉,苏鸢曾同他说她家破人亡之际被一隐士高人救走,原来都是假的,她瞒下的那段过往,里头究竟有着怎样的情愫。
李愿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皇后娘娘自幼在祁皓府中长大,祁皓教她剑术刀法,叫她去杀人,娘娘十三岁第一次杀人,之后便做了祁皓府中的杀手,成了他党同伐异的工具。”李愿说罢,殿内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安凌陌捏着笔,怔忪望着案前竹节博山炉上的一袅轻烟,笔上的朱砂滴在奏表的空白处,像极了美人额间的朱砂痣。
“千真万确?”
李愿正认真打量着安凌陌的神色,闻言愣了一下,忙道:“奴才派了不少人多方查探,千真万确。”
安凌陌怔怔地应了一声,似是一声轻叹,要将炉上的轻烟吹散。
“此事若透出去一个字,朕揭了你的皮。”又仿佛忽地魂魄归位了一样,瞪着李愿狠狠说道。
李愿忙道:“陛下放心,奴才知道轻重,定然守口如瓶。”
安凌陌又是方才的怔忡,心底是理不清的千头万绪。
杜施敏前脚刚走,苏鸢便教黛兰拿着杜施敏写的地址去寻那稳婆了。以沐凝兮的狠辣,定然要杀人灭口,得赶快找到那稳婆才是。
苏鸢起身,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教玉竹去取她的金红凤纹镶边翻毛斗篷来。
画棠问道:“娘娘这是要去见陛下?”
苏鸢漫不经心地答着:“去咸福宫瞧瞧韩姐姐。”
玉竹抱了斗篷过来,一边替她穿好,一边含笑道:“娘娘今儿早起不就去看过了吗?”
画棠递了一只手炉过来,笑说:“娘娘不是去瞧韩妃的,是去瞧昭华公主的。”
苏鸢唇角不由扬起笑意,“七八天大的小人儿,小小的,白白的,见了旁人都绷着脸,唯独见了我就咧着嘴笑。”接过手炉拢入袖中,“鬼精鬼精的,难怪陛下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画棠“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娘娘喜欢便自己生一个,陛下指定更加宝贝。”
苏鸢红了脸,轻声斥道:“口无遮拦的,再乱说罚你三个月的月例。”
画棠连忙道:“奴婢知错了。”目光盯着苏鸢依旧是笑,上前来扶着她出了屋子。
一路乘着步辇到了咸福宫,苏鸢轻轻进了屋内,解下斗篷给了画棠。
韩妃倚在床上,小口喝着一碗人参乌鸡汤,见着苏鸢进来忙招呼她过来,“还以为你明日再过来呢,”望一眼暖炉,“坐过来,这儿暖和。”
苏鸢坐在床旁边的一个绣墩上,轻声问:“小公主呢,睡下了吗?”
“没有,奶娘抱着在偏殿玩呢,”韩妃将小碗搁下,有些不满道,“成日惦记着她,比待我都上心。”
“姐姐同她吃哪门子醋,赶紧养好身子才是正经。”苏鸢拍着韩妃的手,柔声劝慰,言罢便起身披了斗篷往偏殿去了。
………………………………
第一百零三章 落云剑
上元节,照着宫中惯例,安凌陌赏了东西下来。
廊庑下有人掀着帘子,李愿尖声细气地指挥着几个内侍一件件往屋内抬东西,西北风觑着空子便往屋里头钻,一时封住了暖炉的暖意。
苏鸢觉着寒意,搁下笔,皱着眉抬头。
大大小小的匣子锦盒已堆在她眼跟前了,五颜六色的,坤极宫算是顶宽敞的了,现在看来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李愿艰难上前请个安,躬身递了一个洒金册子上去,“娘娘核对一下,没有出入奴才便差人将东西搬到坤极宫库房去了。”
苏鸢含笑道:“有劳公公。”递了个眼色给画棠,画棠忙接过册子清点起来。
“累丝镶红石熏炉一座。”
“炉钧青金蓝八楞弦纹瓶一对。”
“银鎏金簪花暖砚盒一方。”
“犀角如意一对。”
……
画棠一一念道,地上摆着的匣子锦盒被挨次打开,不差毫厘。唯独一个黑漆嵌螺钿的剑匣中的一柄三尺长剑未被记在册子上。
剑鞘上镀了金,镶了砗磲碧玺,流光溢彩,剑柄上更是细细刻了螭龙纹,精致得很。
苏鸢看向李愿,“这柄剑也是陛下赏的?”
李愿微微笑着,“陛下知娘娘喜好剑术,特意教奴才从广储司取了这鎏金嵌宝的落云剑来,其他宫的娘娘都没有的。”
苏鸢将腕上的赤金掐丝的手镯摘了下来,含笑递至李愿面前,“陛下有心了,有劳公公代本宫问陛下安好。”
李愿双手将镯子接过收入袖中,含笑道:“奴才记下了。娘娘若无其他吩咐奴才便回去缴旨了。”
苏鸢颔首,“公公慢走。画棠,送送公公。”
李愿躬身应一句,摆摆手教人内侍抬着东西退下了,众人鱼贯退出,唯独那柄剑被落在了桌上。
苏鸢照旧低着头写字,过了好一阵子,画棠捧了热茶进来,一眼望见桌上那落云剑,笑说:“这干人也忒大意了,这么大一柄剑落在这儿了。”
屋外开始飘雪了,映得窗纸亮堂得很,苏鸢脖子有些酸了,仰首望一眼窗外,漫不经心道:“落下了便搁在屋内吧,库房开一趟费周折,冻着就不值当了。”
画棠将剑匣搁在墙边的月牙桌上,望着窗外,忧心道:“都落雪了,黛兰又不知跑去哪儿玩了,教她往咸福宫送一盒人参送了一个时辰,非得冻出个好歹来。”
正说着,帘子动了动,黛兰进来拍着袄子上的雪,笑嘻嘻地说着,“这雪说下便下,连个商量都不打的,也幸亏了我跑得快。”
画棠白她一眼,“去了这么久,又到哪儿躲懒了?”
黛兰脸蛋红扑扑的,凑至暖炉旁捂着手,“哪里就躲懒了。路上遇着御前的孙公公,闲聊了几句。”
苏鸢浅浅笑着,“韩姐姐可还安好?”
“好着呢,教奴婢问娘娘安呢。”黛兰头的薄雪化开,乌黑的发愈发黑亮。
“小公主呢?”
“也好,比前两日长大了许多。”
苏鸢点点头,依着宫中的规矩,她这几日一直在宫中抄《地藏经》替赵太后祈福,实在抽不出身去咸福宫。
忽又想起什么,抬头问道:“那稳婆现在安顿在哪儿了?”
“在大理寺府衙旁边的一条巷子里,离皇宫不远。奴婢那日去时正碰上沐妃派的杀手要杀她,多亏了周大哥将人救下。”说到此处回首望一眼画棠,唇角是意味不明的笑。
她口中的周大哥正是周冕,乾元门三等侍卫,画棠青梅竹马的恋人。黛兰按着杜施敏给的地址去寻那稳婆,画棠有些不放心,可巧周冕不当值,便央着他陪黛兰去了。
画棠脸一红,连忙回身摆弄桌上那些青花瓷杯子。
黛兰接着道:“那稳婆被吓破了胆,如今是言听计从的。”
“过几日暗暗接进宫来吧。”苏鸢低眉道,一杆象牙紫毫笔马不停蹄地飞驰在衍波笺上。
黛兰应一声“是”,眼珠转了转,“奴婢听孙公公说靖国将军楚归淼不日回京,陛下教百官郊迎呢。”
苏鸢轻轻“哦”了声,浅笑道:“如此恩宠,可是满朝武将中头一份儿了。”
黛兰来了兴致,喋喋不休道:“可不是么,定国将军祁皓回京述职也没有这样的阵势,”思量了思量,“也是,楚将军大败魏军,生擒敌将柳靖离,如此战绩祁将军的确比不得。”
苏鸢手中的笔猛地顿住,神色凝重地抬眸看着她,“生擒敌将柳靖离?”难以置信地重复一遍。
黛兰看着苏鸢的神情一时怔住,木然点了点头。
“旁人知晓吗?”苏鸢将抄了一半的经书往前推了推,再没心思看一眼的。
黛兰道:“举国欢庆的大捷,陛下今儿个早起刚刚明发下去,估摸着此时阖宫都该知晓了。”
苏鸢紧紧蹙了眉,抚额倚住小桌。如今宫中上上下下都知晓了,韩慕清此刻在咸福宫还不知怎么着急呢,她现在身子还虚弱,万一有个好歹……
苏鸢越想越惶惶不安,急声吩咐道:“画棠,去取我的斗篷来。黛兰,备辇。”
外头的雪下得正大,丢绵扯絮一般,时不时还能听到松枝被压断的声音。
画棠惊道:“娘娘这是去哪儿?外头风雪正大,等一阵子雪停了再去吧。”
苏鸢蹙了眉,“快去。”
紫辰殿内静得诡异,李愿跪在阶下大气都不敢出,偷眼看着安凌陌。
安凌陌凝望着案上那个赤金掐丝的镯子足足有一柱香的时间了,眸光深邃,望不见底的寒凉。
忽地开口,“她还说什么了?”声音又轻又冷。
李愿身子一颤,慌忙低下头道:“皇后娘娘教奴才问陛下安好。”
安凌陌目光终于从那镯子上移开,冷冷瞪李愿一眼,“朕问的是她看见那落云剑还说什么了?”
李愿苦了脸,“娘娘没再说什么了,就赏了奴才这镯子,教奴才回来问陛下安好。”
安凌陌沉吟一阵,问道:“她见着那落云剑神态可有异样?”
庭院的雪簌簌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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