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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世权后-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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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鸢轻哼一声,冷声道:“孟贵人既然知晓陛下已对孟大人起了杀心,却来央着本宫救人,岂不是教本宫引火烧身?”
孟贵人咬唇,一个叩首,伏在地上沉声道:“嫔妾先前对娘娘多有不敬之处,万望娘娘见谅。”这是她第二次跪在苏鸢脚边求她,上次是求她放过自己,如今是求她救哥哥一命。
“陛下如今对本宫厌弃得紧,孟贵人找本宫去说请只怕是适得其反。依着沐妃的恩宠,倒是可以助孟贵人一臂之力。”苏鸢垂眸看着她,低声说道,目光深不可测。
孟贵人定定看着她,“娘娘智计无双,定然有其他法子的,”地砖的寒意沿着膝盖渗入身子里,冻得人骨头都疼,“娘娘若愿出手相助,臣妾可助娘娘扳倒沐妃。”
苏鸢挑了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孟贵人有何高招?”
“沐妃意图谋害陛下。”孟贵人斟酌了许久,终于低声说道,“嫔妾前些日子在御花园偶然听得沐妃同一宫女谈话,那宫女要沐妃毒死陛下。”
是昭月阁的人。
苏鸢面色立时沉了下来,安凌陌原先做庸碌无能的傀儡皇帝时,于狼子野心的祁皓而言尚不足为惧。如今安凌陌整顿朝纲,肃清山河,祁皓终究是坐不住了。
“沐凝兮是如何说的?”苏鸢追问道。
孟贵人瞧见苏鸢的神色便知哥哥的事儿有了着落,轻声道:“沐妃应下了。”
昭月阁的手段她是清楚的,无孔不入。苏鸢慌了神,霍然起身,瞥见地上跪着的孟贵人,又缓缓坐下,竭力平静地说道:“孟贵人放心,孟大人的事本宫一定竭力周旋。”
孟贵人叩首道:“嫔妾谢过皇后娘娘,”抬眸望一眼魂不守舍的苏鸢,低眉道,“臣妾告退。”
孟贵人退了出去,苏鸢侧首问画棠,“陛下现在何处?”
画棠连忙道;“陛下今日在骁骏园和诸位将军射箭,”又宽慰道,“娘娘别急,孟贵人不也说是几日前的事情吗?陛下如今安然无恙,必然是有所防范,娘娘稍安勿躁。”
苏鸢皱了眉,沐凝兮既然有了谋害天子的打算,留在宫中便始终是个祸患,不得不除,沉声道:“去骁骏园。”
骁骏园是天子宫内骑射的场所,园子里奔腾着数匹骏马,马背上是身着明光铠的将军们,引弓射箭。
安凌陌箭法稀松平常得很,远远地坐着饮酒,望着园中马蹄踢踏扬起的黄沙。
苏鸢遥遥望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在园子中来回穿梭,剽悍健硕,扬蹄长嘶一声,清亮辽远,听声音便知是一匹千里良驹。马背上的人更是英武不凡,明光铠、兽面吞颜盔,腰间束了革带,挽弓如满月,羽箭应弦而出,正中靶心,例无虚发。
只是离得远,瞧不清楚面貌,“那人便是靖国将军楚归淼?”苏鸢回首问画棠,想也想得出来,京城的武将都被富贵锦绣泡酥了骨头,哪儿还有半分这般弓弦射汉月、马蹄踏胡尘的气势?
画棠犹豫了一阵子,“应该是了,奴婢也不曾见过靖国将军。”
忽然瞥见李愿骑了一匹白色的马缓缓到了众人中央。
李愿小心翼翼地勒住了马,高声喊道:“传陛下的口谕,诸位今日尽可大展身手,策马引弓,一教高低,谁能拔得头筹便可向陛下讨一道恩旨。”
说罢,众将士欢呼雀跃,驱了马在园内飞驰,李愿忙拍了拍马屁股,战战兢兢退出了场地。
苏鸢在一旁也听了个大概,回首吩咐画棠,“去寻一套战甲,再去牵匹马来。”
画棠一惊,“娘娘要做什么?”
苏鸢催她,“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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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骏园一时马匹嘶鸣、羽箭离弦之声不绝于耳。
安凌陌坐在一旁含笑看着,仰首将杯中的玉楼倾一饮而尽。
李愿执起酒壶替他斟满,含笑道:“陛下看一阵子便回宫吧,这骁骏园飞沙走石的,陛下万金之躯,还是不要久留的好。”
安凌陌蹙了眉,歪头看他,“再啰嗦将你扔到场上做靶子去。”
李愿闻言慌忙噤了声。
安凌陌仰首饮一杯酒,心底依旧是烦躁。回了紫辰殿,便得同沐凝兮没完没了的虚与委蛇,得躲着替孟昭磲求情的孟贵人,还有苏鸢……。
想到苏鸢,捏着杯子手又重了几分。
出神的空当,忽地传来一片叫好声,安凌陌忙抬眸望去,一众将军都退到了一旁,场上只余了两个人,一个是楚归淼,一个是一名普通士卒。
也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士卒,战甲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兜鍪几乎遮住了眉眼,跨下一匹棕色的马也是瘦骨嶙峋的,瞧着可怜。箭术却是出神入化,能同威名赫赫的靖国将军拼个高下。
李愿皱眉道:“哪里来的小兵,忒不懂规矩,”又往场上望了片刻,咬着手指思索着,“奴才怎么瞧着这小子眼熟得很,跟哪儿见过似的。”越想越想不起来。
安凌陌面色阴沉,凝望着场上的人,恨恨吐出两个字来,“苏,鸢。”
“对对对,就是皇后娘娘,”李愿恍然大悟,瞥见安凌陌面色不善才低声问道,“皇后娘娘怎么在这儿?”
场上苏鸢扬起鞭子甩在马屁股上绕着场子逡巡。场地中一共十个靶子,她的白色羽箭和楚归淼的赤色羽箭皆命中靶心,各自箭袋中都只剩了一支箭。
楚归淼含笑望她一眼,取箭引弓,对准了一只靶子的靶心,靶心上已密密麻麻地插了五六支箭,众多箭圈出了一片狭小的空间,若能不触及其他箭尾端的箭羽,将这最后一箭射入那方狭小的空间,也算是技高一筹。
苏鸢搭箭挽弓,亦对准了一只靶子的靶心,她在楚归淼右侧,瞄中的靶子却在他靶子的左侧,彼此交错。
楚归淼松了手,苏鸢亦松手,两声弦响几乎是在一瞬。
苏鸢的箭径直穿过楚归淼的箭身,带着他的箭射中正中靶心。
场上一片叫好声,此起彼伏,楚归淼回首望着苏鸢,眸若寒星,拱手含笑道:“小兄弟箭术出神入化,远比在下高明。”说罢踢踢马肚子掉头走了。
苏鸢怔了片刻,下马径直走到安凌陌身前跪下,叩了首。
安凌陌身子往前倾了倾,盯着她低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苏鸢挺直了脊背跪着,不卑不亢,“来向陛下讨那道恩旨。”
安凌陌面色沉郁,冷声道:“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苏鸢正欲言声,身后忽有男子的声音响起,“陛下请恕微臣多言,自古英雄不问出处,何必拘泥于尊卑贵贱?陛下军中有如此能人,臣替陛下贺。”是楚归淼的声音。他只道安凌陌是嫌弃她出身卑微,不肯加恩。
………………………………
第一百零九章 钟楼偶遇
安凌陌面色铁青,默然看着地上跪着的苏鸢。
苏鸢紧紧咬了唇,舌尖已舔到一丝腥甜,安凌陌横竖看她不顺眼,也不差这一回了。若要保住孟昭磲性命,这是最好的时机――金口玉言,安凌陌即便再恼她当着众人的面儿也必会应允她的。
苏鸢紧绷着身子,盯着矮案上雕着的螭龙。忽觉肩上一沉,楚归淼的声音接着便从头顶传来,“小兄弟所求为何尽管道出,陛下金口玉言,定会允你的。”
楚归淼再拍拍她的肩膀,磊落离去。
苏鸢心猛地一紧,觑一眼安凌陌的脸色,咬牙道:“恳请陛下留左都御史孟昭磲一条性命。”
安凌陌怔一怔,轻抚着右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若有所思,孟瑜倒是伶俐,求到坤极宫去了。
底下一众武将都往这边望着,安凌陌霍然起身,提步便要离去。
苏鸢忙转了身子,高声唤道:“陛下。”
安凌陌步子顿住,微微侧了头,冷声对李愿道:“传朕的旨意,将孟昭磲流放边疆,去修城池。”
李愿低眉应一声“是”的功夫,皇帝已走出好远,李愿忙追了上去。
待骁骏园的人都散尽了,画棠匆匆跑到苏鸢跟前扶了她起来,“娘娘怎么还跪着,陛下都走了好久了。”
苏鸢似是轻叹一声,淡然道:“教人看着沐凝兮些,”又望一眼天色,“回宫吧。”
――――――――
是夜,紫辰殿,安凌陌危坐在金丝楠木矮案前,看着魏柯递上的孟昭磲的奏表,不外诚心悔过、感恩涕零,想要依旧御前效力、将功补过云云,大抵是见安凌陌留了他的性命,以为皇帝终究顾念往日的情分,得寸进尺。
安凌陌冷哼一声,将奏表扔在案上,“当初中饱私囊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贪便贪,朝中大臣哪个是手脚干净的,可朕若是连枉顾百姓死活的官都容得下,大燕便真是离亡国不远了。”
李愿在一旁笑嘻嘻地拍着马屁,“陛下英明。”
安凌陌唇角一勾,吩咐道:“告诉魏柯,今后孟昭磲的奏表就不必再递上来了。”
有内侍掀开帘子进来,捧着一只黑漆嵌螺钿的食盒跪倒,“启禀陛下,沐妃娘娘送了宵夜过来。”
安凌陌头也不抬,轻轻应一声。
李愿上前去接了食盒过来,打发那内侍下去了。
他打开食盒看了看,望着批阅奏表的安凌陌道:“陛下,今日是粟米百合红枣羹,依旧倒掉吗?”有些惋惜。
安凌陌冷声道:“倒掉。”明粹宫送来的东西他一概不碰,阮轻痕给赵太后下的毒三秋叶,纵是用银针都试不出来。他同沐凝兮貌合神离,焉知她送来的东西有什么古怪。
李愿摇头轻叹一声,喊了小内侍进来将那碗粟米百合红枣羹倒掉。
“时候不早了,陛下快些歇息吧,仔细伤眼睛。”李愿看着安凌陌案前跳跃的烛火道。
安凌陌笔不停,“朕不困,再看一会儿奏表。”
李愿眸子转了转,犹疑道:“陛下也有一个月不曾踏足后宫了,不如诏一位娘娘侍寝?奴才去叫敬事房的人过来。”
安凌陌一顿,掀起眼皮看他,“你如今管得愈发宽了。”
李愿心上猛地一紧,瞧见安凌陌面上并无怒色,才嬉皮笑脸道:“奴才也是见陛下心里不痛快,跟着着急,陛下同皇后娘娘――”
忽地瞥见安凌陌面色沉了下来,忙转了话锋,“皇后娘娘今日在骁骏园将诸位将军尽数比了下去,真个英姿飒爽。”
安凌陌紧紧捏着手中的笔,“祁皓教得好,事无巨细,连骑射都如此出彩,朕的靖国将军都赶不上她。”
她将爱恨都给了祁皓,这么些年,他不过是她复仇的工具,要多无足轻重便有多无足轻重,她可曾正视过他一番真心。
越想越气,安凌陌索性扔下笔,霍地站起身子,“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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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钟楼之上,苏鸢横了笛子吹着曲子,俯眼看着金陵城,夜色下静谧巍峨的金陵城,天下豪杰争得头破血流的江山。
风猎猎,这般锦绣壮阔的山河,册后大典当夜那句“一生一世比肩同看”不知何其可笑,才三个月的光景,便被风吹得末都不剩。
念及沐凝兮拿着碎音笛耀武扬威的模样,苏鸢恨恨将手中那只木笛撇了下去。摔到钟楼下不知是怎么个惨不忍睹。
忽闻身后有人沉声喊道:“谁?”
苏鸢怔了一瞬,旋即回眸,望来望来人,颊边扬起浅笑,“楚将军。”
楚归淼这才看清苏鸢身上精致华丽的凤袍,金线绣的凤凰直欲振羽而出,还有发间那支点翠凤钗展翅步摇,中宫皇后的装束。
“微臣叩见皇后,”楚归淼连忙跪地行礼,垂首道,“微臣方才听闻楼上有笛音,上来查看,不料皇后娘娘在此,冒犯了皇后,罪该万死。”
楚归淼低眸盯着地上的一方青砖,静了片刻,那方青砖忽地被一袭华丽繁复的裙摆挡住。
苏鸢含笑道:“楚将军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楚归淼眉眼又低了三分,“微臣不敢。”
苏鸢望着他思量了片刻,轻声道:“今日骁骏园险胜楚将军一筹,若有时机,定要再同将军切磋骑射。”
楚归淼怔了怔,忽地抬首望向苏鸢。眉眼清浅,容色倾城,他从未见过眸光那般清冽冷峻的女子,积了昆仑山巅万年不化的清雪一般,一时怔然。
正是今日骁骏园箭术高他一筹的士卒,当时便觉得这小兵生得清秀,原是大燕的母仪天下的皇后。
楚归淼忽然忆起自己今日还拍那小兵肩膀来着,心中一阵懊悔,慌忙垂首告罪,“微臣今日冒犯皇后娘娘,还请娘娘治罪。”
苏鸢微微一笑,“将军乃性情中人,疏朗落拓,本宫不曾放在心上,将军也请释怀吧。”
踌躇了一阵子,脑子里乱哄哄的。想起她放下似乎说要再同他切磋骑射,低声道:“娘娘箭术确然比微臣高明,微臣甘拜下风。”
高楼风大,吹得苏鸢广袖猎猎如旗,明月将她身影画在地上。
楚归淼垂首望着地上翩跹不定的影子,忽觉她本就是九重天的仙子,下一瞬便要御风归去一般。出神间,忽听她说道:“今日若换做是将军,那一箭必然也射的中的。取巧罢了,并不见得将军箭术逊于本宫。”
楚归淼怔了片刻,屏息望着地上她的影子,忽地醒过神来,深深垂首皱眉,心底懊悔,语气依旧不起波澜,“娘娘过谦了。夜深风寒,娘娘还是早些回宫吧。”
苏鸢勾起唇道:“也罢。本宫再多待一阵子,将军膝盖怕也要跪伤了。”说着旋身离开。
楚归淼低声道一句“恭送娘娘”,又跪了许久方缓缓抬头,天心一轮明月,清冽冷峻。
――――――――
魏国又有小股兵力侵扰大燕边境。景宁十六年二月初九,靖国将军楚归淼离京,天子亲自送至午门践行。
咸福宫里,苏鸢同韩妃坐在罗汉床上说着话,有婢女在旁边的圆桌上敲核桃。
苏鸢微微咳了咳,道:“前些日子陛下诏幸姐姐,姐姐推脱了?”
韩妃咬唇捏捏她的脸,一昧的笑,不作声。
苏鸢望着韩妃,语重心长道:“我知道姐姐有心结,也知姐姐不稀罕荣华富贵,只是姐姐如今有了昭华公主,多少要替公主想着些。别一见着陛下就甩脸子,宫里都是拜高踩低的势利小人,若是陛下迁怒于公主,公主今后日子难免过得艰难。”
韩妃“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也不知谁见了陛下甩脸子,况且我若得陛下恩宠,你还不得恼我。”
苏鸢跺了跺脚,“你这人真是,枉我好心劝你这半天。”
韩妃连忙抱了她的胳膊,含笑道:“好妹妹,别恼了,是姐姐说错话了。明月有你这个做皇后的姨娘,便是陛下不待见,也没人敢欺负她的。”
苏鸢瞥她一眼,“明月有你这么一个娘亲才真该哭了。”
韩妃嘻嘻笑着,“你同陛下呢,一对有情人,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耽搁着?”
苏鸢忽地想到什么,轻轻一笑,“是时候去明粹宫瞧瞧沐凝兮了。”
――――――――
明粹宫屋外,苏鸢教画棠留在外头,独自进了殿内。
沐凝兮坐在梳妆台前摆弄着首饰,看着苏鸢虚情假意地笑着,“合该嫔妾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皇后娘娘怎的屈驾来了这明粹宫?”
苏鸢在殿内踱步,一边仰首看着墙上的书画,架上的古玩,“本宫多日不曾见过沐妃,还道沐妃贵体抱恙,特来瞧瞧。”
沐凝兮缓缓往发间簪了一支赤金红宝石蝴蝶发簪,“前些日子是有些不舒服,如今已大好了,教娘娘挂心。”起身,使了个眼色,屋中的婢女便挨次退下了。
苏鸢含笑赞道:“沐妃宫中的个个都是伶俐人,懂规矩知进退。”
“哪里有天生的伶俐的人,都是调教出来的,娘娘若不嫌弃,尽可将坤极宫中的宫人交由嫔妾调教,半个月便教他们伶俐起来。”
………………………………
第一百一十章 绿樨
苏鸢在楠木嵌螺钿的云腿细牙桌前坐下,沐凝兮袅袅走了过来,在她身旁坐下,亲自往白瓷小茶盅斟了茶递至苏鸢面前。
苏鸢瞥了一眼,淡声道:“沐妃是知道本宫的脾气的,在这宫中最好安分些。”
沐凝兮轻抚着腰间的孔雀纹宫绦,浅浅笑着,斜眼望着苏鸢,媚眼如丝,“皇后这话是从何说起,嫔妾愚钝,若有不足之处,还请娘娘明白示下。”
转眼已是早春时节了,园中的桃树零零星星地抽了芽。
苏鸢目光如刀地盯着沐凝兮,“阮轻痕派人来找你了。”语气笃定,本就不是在问她。
沐凝兮神色一僵,默然望着苏鸢。心底思量着苏鸢到底知晓多少。
“他叫你杀了陛下。”苏鸢眸光深邃。
沐凝兮忽地又扬起笑意,“皇后说得哪里话,嫔妾同陛下鹣鲽情深,怎会谋害陛下呢?也不知哪个长舌妇在皇后身边嚼舌根子。”抬了手起来摘下发间一支镶宝素银簪子来低眉细细端详着。
苏鸢猛地捏住她拿着簪子手腕,使力将手腕往沐凝兮身前压去,那簪子的尖将将要划破沐凝兮的脸。
沐凝兮面色一变,惊慌失措的松了手,簪子径直摔到了地上。
苏鸢笑得轻蔑,收了手道:“沐妃这一副花容月貌,毁了本宫都觉得可惜。生死攸关,沐妃还是该惜命,不该起的念头趁早断了,”起身望着窗外,悠悠道:“深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沐妃好自为之吧。”
苏鸢提步出了明粹宫,沐凝兮揉着方才被苏鸢攥得发红的手腕,心头犹然惊悸。苏鸢是什么人,她当年在昭月阁可是亲眼见识过,弯刀饮人血,连眼睛都不眨的,取自己性命只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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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辰殿,沐凝兮挽起袖子在案前研磨,抬眸看着安凌陌含笑道:“陛下这么多的奏章要批到什么时候去,先放下明日再说吧,”说着探手便去夺他身前的奏章,“臣妾做了冰糖燕窝羹,陛下快来尝尝。”
安凌陌望着她微微一笑,柔声道:“别闹,这些奏表明日早朝要用的。”
沐凝兮坐了回去,低声道:“吃些东西的功夫,耽搁不了多少时间,臣妾做了两个时辰呢。”
安凌陌低头看着奏表,神色一凛,眸光瞬时冷了下来,声音却不变,“搁着吧,朕过阵子再吃,你先回明粹宫去吧。”
“陛下。”沐凝兮娇嗔着唤了一声,还欲争辩。
安凌陌一面执笔批着奏折,一面不容置疑道:“孙蕴典,送沐妃回明粹宫去。”
一旁的孙蕴典应一声“是”,到沐凝兮跟前恭声道:“娘娘,请。”
沐凝兮望着安凌陌张了张口,终是回身离了紫辰殿。
李愿一如往常,将那那碗冰糖燕窝羹交由廊庑下的内侍倒掉,含笑冲安凌陌道:“陛下今夜驾幸咸福宫,奴才晚膳前已派人跟韩妃娘娘知会过了,时候也不早了,陛下看……”
安凌陌轻轻一笑,“备辇吧。”
天子御辇停在了咸福宫前,安凌陌迈入咸福宫时,满殿的烛火都已熄了,黑黢黢的一片。
李愿见状怔了怔,急声道:“奴才明明同韩妃娘娘说过的。”说着举步便要上前。
安凌陌伸手拦着他,“不必了,她既已歇下了,就莫去扰她了。”抬眸望着天心那一弯月,呼吸都沾了寒意,“回紫辰殿。”
再说沐凝兮教安凌陌打发回了宫中,在明粹宫前同孙蕴典不痛不痒地寒暄了一阵子,便提步进了殿内。
桌前有人坐着喝茶,背对着她,宫女的装束,沐凝兮本就心中有气,瞧着这一幕更是怒不可遏。
不管不顾地骂着,“哪个不知死活的贱蹄子,不懂规矩的下作东西。”
那宫女闻声回眸,含笑看着她,“凝兮。”
沐凝兮便是瞧不清楚她的相貌也该听出她的声音,霎时慌了神,打发身边的侍女退了下去,忙上前福身道:“绿樨姐姐,凝兮方才不知是姐姐,出言不逊,多有冒犯。”绿樨是阮轻痕身边侍奉的人,行事果决,雷厉风行,深得阮轻痕青睐,昭月阁中没有不敬她畏她的人。
那唤作绿樨的女子五官精致,眉眼斜飞入鬓,眸光深不见底,一瞧便知是个厉害人物。
绿樨唇边依旧是不深不浅的笑意,环顾屋内,轻轻启唇,“你这沐妃娘娘做得实在是风光,呼来喝去,颐指气使。”
沐凝兮心底惊惧,一昧低着头。
绿樨瞥她一眼,伸出纤白的食指挑了她的下巴道:“别忘了,你不姓沐。不要以为祁将军将你说成是大燕望族沐家的人,你便真能同沐家攀上关系。你便是有朝一日入主中宫,也永远是昭月阁中端茶递水的婢女。”
说至最后,语气也冷冽起来。
沐凝兮咬了咬唇,低眉道:“若非阁主,凝兮绝无今日,凝兮岂敢忘本。”
绿樨将手收了回来,轻声道:“上次交代你的事,怎的今日也没个结果?”上次的事,便是教她杀掉安凌陌。
沐凝兮小心抬眸望她一眼,“我日日将毒搁在羹汤中给安凌陌送去,想来是他狡猾得很,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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