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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不悔-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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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另一个人啊!我当日既然决定跟你在一起,断无不明不白跟了别人的道理。
“可是步千洐,到现在你还要让?到现在你还要走?算了!我放弃了!你走吧,咱们一刀两断,互不相干!”
破月说到后头,声音已然哽咽,体内气血翻腾,喉咙一阵甘甜。她强自忍耐,一抬头,见步千洐正怔怔望着自己,神色极为震动。
她是真不想再看他一眼,一把将他挥开,转身拔腿就走。
有力的大手仿若火钳,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等她再爆发,他一下子将她带入怀里,狠狠抱住。
“松手!”破月嘶哑着声音。
可他将她箍得更紧,低垂的俊脸,绷得铁青。粗黑的眉紧紧拧在一起,双眸一片难辨的阴霾。
“你还抱我做什么?你这个浑蛋!抱自己弟妹做什么!”
她提起真气,一脚朝他膝盖踢去!步千洐侧身一避,身体失重,抱起她就倒在床上。
高大沉重的身躯,将她压得死紧,黑眸深深望着她,呼吸低低喷在她脸上。破月眼泪都流了出来:“步千洐!我不要你再虚情假意!放开我!”
“谁说我是虚情假意!”他低吼道,牢牢扣住她的双手和双腿,一低头,狠狠吻了上来。
他们从未吻得如此凶残。
他将她压得死死的,火热的唇舌野兽般在她嘴上乱舔,拼命想要撬开她的嘴。她闭嘴不纳,他就捧着她的脸一顿狂亲。
破月被他亲得耳根都麻了,怒火更盛,张嘴就咬住他的舌头。步千洐不躲不避,生生受了,疯狂地往她嘴里探。她结结实实咬下,血腥味瞬间遍布两个人的口腔。他仿佛失去了痛觉,继续缠着她的舌头纠缠。
破月不忍心再咬下去,拼命将他的舌头往外推。可他一旦得手,哪里肯让?鲜血淋漓的嘴重重堵着她,像是要将她的每一缕气息都吞咽下去。
过了许久,久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无力挣扎。
他终于放过了她的唇,却依旧扣紧她的双手,令她动弹不得。
“你什么意思?”破月冷冷道。
“就是这个意思。”步千洐低头又要吻,破月心头火起,怒喝道:“我不是由得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松手!”
步千洐沉默片刻,松开了她,双臂却依旧撑在她身侧,高大的身子几乎完全笼罩住她,漆黑的眸死死盯着她。
破月呼吸依然急促,转过身背对他。
半晌后,听到后背传来他缓缓的声音。
“月儿,是步大哥浑蛋,是步大哥对不住你。”
她不吭声。
他继续道:“你方才说的话,我都听明白了。”他的声音中带了几分自嘲,“枉我以为自己义薄云天,今日才知,尚不如你这小女子豁达通透。你骂得好,骂得痛快,现下我清清楚楚地知道,不是什么事,都能拿‘义’字衡量。”
破月声音有些哽咽:“晚了!我现在不要你!”
他静了片刻,却仿佛没听到她绝情的话,柔声道:“是我的错,平白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当日我见小容那副模样,于心不忍。自以为这是两全的法子,对得住你们两个。”
破月:“狗屁!”
他轻轻抱住她的肩头:“月儿骂得对,狗屁!都是狗屁!什么兄弟情什么顾忌你的安危,都是狗屁、都是借口。说到底,是我没坚持,是我对不住你。”
他慢慢将脸贴近:“这些日子我每日对着你,过得浑浑噩噩,我也难受得紧。月儿,步大哥实在错得离谱、错得可笑。只求你再给步大哥一次机会,再原谅步大哥一次,好不好?”
破月被他说得心都要化了,却依旧冷声道:“原谅你?你要我原谅你?好,那我问你,等回了大胥,见到小容,你如何面对他?”
步千洐脑海里闪过慕容那日醉酒后的痴痴告白,心头隐隐作痛。他静默片刻,哑着嗓子道:“回去后我同他说。是我对不住他,与你无关。”
破月听提到小容,心头一痛,沉默不语。
步千洐将她身子翻转过来,却见她神色凄迷甚为可怜。他静静望着她,慢慢俯下身子,捧着她的脸,又凑了过来。
“我还没原谅你……”破月狠狠地别过头去。
步千洐已沿着她的脸颊,反反复复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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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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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月被他亲了又亲,渐渐只觉得全身血脉仿佛都被点燃,开始无声的奔腾,开始歇斯底里的叫嚣。她清清楚楚知道,知道这熟悉的感觉,这一年里,每当她想起步千洐,她的全身血脉都为之悸动。而今天,它们在压抑了一年后,终于得到了他的回应,它们如疯魔了般,开始在她体内激荡。
它们终于不再委屈,汹涌澎湃毫无顾忌地释放,眼看便要将她淹没。
她怎么能怪他呢?怎么忍心真的怪他,真的不理他呢?他这么一个人,唉……
破月猛地抬头,抱住他的背,含住他的唇舌,极其用力地亲吻。
步千洐身子一僵,只觉得身体深处一股火气噌噌地往上冒。他眸色越发暗沉,一下子将她压倒在床上,长腿勾住她的,四肢都紧紧与她纠缠。
神魂颠倒、昏天暗地。世间一切都不存在,什么都不重要,只有她温软的馨香,萦绕在自己身下,撩拨着他压抑许久沉寂许久的情意,热切地想要将她拆骨入腹、占为己有,从此再不叫任何人窥探、不叫任何人肖想。
“步兄弟……”帐门一响,有人“啊”了一声,立刻退了出去。
步千洐身形一顿,没有回头,继续埋首咬着破月的脖子。
“有人……”
“没事。”步千洐含糊道,“是商队头领,明日让我护送他去另一个部落交易。见着咱们……他自然会走。”
破月迷迷糊糊反应过来:“你方才收拾行李不是要走?你只是要护送他?”
步千洐微微一笑:“自是如此。你以为我还舍得下你?”
“那你不早说……”
步千洐没答。
他又如何说得出口,这一路北行,自己越来越割舍不下她,待身陷沙漠死地,更是认清自己的心,根本舍不得将她让给小容。可大丈夫出尔反尔,他也有些踟蹰无法开口罢了。
“你傻啊……”破月低声道。
步千洐静静地望着她,目光锐利逼人。却又抓起她的手指,一根根含在嘴里,仔仔细细地舔。破月被他盯得面若红霞,被他亲得酥麻难当,情难自已、满心欢喜。
两人又低低说了一会儿话,步千洐怜她体弱,拿了些干粮亲手喂给她吃。破月靠坐在床上,任他伺候,心情大起大落后,终于缓缓被喜悦填满。
两人四目凝视,都觉仿佛又回到了昔日粮仓,荒山中只有他二人,满心柔情蜜意。
步千洐心结已解,心境坦荡,抱着她片刻,沿着她的脸颊脖子,一寸寸吻着。却听她低声道:“阿步,你敢不敢要了我?”
步千洐压抑多日的情意终于得到释放,一心只想与她亲近。此时听她忽然来这么一句,只觉得仿若往烈火上浇了瓢滚油,浑身难耐。
可他盯着她道:“你刚醒,身子虚弱……”
回答他的,是破月勾着他的脖子,开始轻吻他的脸。
破晓。
破月迷迷糊糊一睁眼,便被身后人察觉,手劲一收,将她搂得更紧。
想起昨晚的癫狂,破月只觉得恍然如梦,此刻身体更是酸麻酥软,不由得低骂道:“你、你太坏了,一点也不君子。”
步千洐紧贴着她,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她整个都包裹住,低笑道:“可你也是很喜欢的。”
破月被他说得羞赧,不吭声。步千洐将她翻了个身,正对着自己,哑着嗓子道:“我赠你的玉佩呢?”
破月挣开他的怀抱,抬手在床头衣物里摸了摸,将玉佩拿过来。步千洐见她随身带着自己的信物,越发感动。他接过玉佩,低笑道:“还说将来不给我生儿子,如今木已成舟,再不会有差池了。一回大胥,咱们就成亲。”
破月却道:“我只是跟你好,可现下也不一定就跟你过一辈子啊。咱们互相还不够了解,先处一段再说。”
步千洐听得眉头一皱,却见她眼中都是调皮的笑意,这才明白她在逗自己。他心神一荡,将玉佩往边上一丢,翻身又压住她:“如此是要再多了解几次,方能让你安心嫁我了。”
破月一声尖叫,拼命推他,他耍赖般用身体重量压住她,气得她佯怒不语。他这才定定望着她:“月儿,谢谢你。”
“谢我什么?破月明知故问。
步千洐不答,闭上眼抱着她。
谢谢你骂醒我的蠢笨愚钝,谢谢你对我不离不弃。而我步千洐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苍天在上,父母亡灵见证,步千洐自当宠你爱你一世,白首不相离。
破月醒来时已是早上,步千洐不在床上。她下床走出蒙古包,就见他坐在山坡上,似在出神。
旭日在他头顶升起,将他挺拔而削瘦的身躯,笼上薄雾般的光影。他微垂着头,侧脸轮廓棱角分明、沉静英俊。
破月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心底一股热流,暖暖淌过。
“在想什么?”破月在他身旁坐下。
步千洐原本在想小容,一看到她,眸光顿时柔和,轻笑道:“想你。”
他抬臂搂住她的肩膀,两人俱是无言。
日头正好,湖面波光荡漾,牧民们牵着牛羊,放声高歌;司徒绿站在山坡下,看到他两人,用力地挥手。
一派令人沉醉的安详。
破月忽地想起一事,忍不住上下将他打量一番。步千洐抬手在她鼻尖一刮:“想什么呢?一脸古怪。”
破月用指尖戳戳他胸前硬而韧的肌肉:“你有没有……觉得内力有进益?”
步千洐笑意渐深。
“似乎并无进益。”他懒懒地在她耳边低语,“莫非是在下不够努力?”
“去你的!”破月反过来捏住他挺拔的鼻梁,“我认真的!”
步千洐之前还真没想起这个,闻言正色提气,运转了一个周天,摇了摇头:“内力并无变化。不过……着实通体舒畅。”
“难道人丹之说是假的?”
两人思索片刻,却都没有答案。
晌午过后,步千洐和破月随商队上路。护送商队到了下一个部落,两人补充了水和食物,便跟商队告辞。
数日后,两人终于走出了沙漠。面前是连绵不断的光秃秃的石山,天堑难越,可对于他二人来说,又有何难?
白日里,一前一后于悬崖峭壁上穿梭飞跃;夜里,便宿在空寂无人的山谷中。
又在山间行了两日,远远已可望见前方城池的轮廓——他们终于抵达君和国的边境。这日傍晚,两人在溪边小憩,天黑后,潜入城中。
天明时分,步千洐和破月走在街头,对望一眼,俱是笑意盎然。
慈州,当年大胥割让给君和的八州之一。破月和千洐原都以为,踏上这片沦陷的国土,会看到焦土遍地、民不聊生。未料逛了半日,未见任何不平事,只见热闹和安详。即便在一些老人脸上,也未看到亡国奴的痛楚。
两人又在城中行了半个时辰,还真没遇上任何不平事,处处一派祥和。倒叫步千洐这满心家国故土的大侠毫无用武之地。傍晚的时候,步千洐问了当地人,便带破月寻到了一处有名的饭店。两人要了个临湖的二楼雅间。正值初夏,冰湖初融,碧波清寒,岸边垂柳迎风飘荡,湖光山色静美宜人。破月倚在栏杆上,望着广袤的原野,听到湖边行人的欢声笑语,只想起四个字:天下太平。
步千洐贪杯,小二一送上当地美酒,就抱着喝了半坛。此时酒意微醺,他抬头便瞧见破月。晚霞金黄灿烂,她纤柔的腰身也镀上了一层金边,玉一样细致的脸庞,朦胧得越发柔弱可爱。
步千洐平生第一回连酒都顾不上了,缓缓走过去,将她拦腰一抱,埋头就亲。
正亲得如胶似漆,步千洐忽地停住,缓缓回头。
破月一愣,凝神静气,也听到了声响。
步千洐察觉到门口的人已经站了一会儿,只是他方才意乱情迷,才刚刚发现。他将破月挡在身后,低喝道:“阁下既已来了,何不现身?”
破月也暗自提气。
片刻后,门被推开,清风灌入,一个削瘦的黑衣人默默走了进来。他清秀而苍白的脸庞上,漆黑的眸色寒气逼人,薄唇却暗红如血。
他完全不管步千洐和破月的惊讶,径自在桌前坐下,端起酒、闭上眼:“继续,我等。”
步千洐哑然失笑,松开破月走过去。
“十三!”破月惊喜地跟上前。
唐十三这才看着他们,眸中笑意一闪而逝。
破月望着他,阔别一年,他竟似全无变化。唯一的不同是,穿着君和国的服饰。
“你怎会在此处?刑堂又有任务?”步千洐拍拍他的肩膀,唐十三抬起手,两人手掌在空中有力交握,步千洐这才坐下。
“街上看到你们。”十三答道。
破月明白过来,她跟步千洐在异国自然毫无顾忌,招摇过市。大概恰好被十三撞见,尾随过来。她贴着步千洐坐下,小声补充:“那个……他也是君和国人。”
当日他说“我跟他一样”,不正是说,自己跟靳断鸿一样吗?破月当时还不太明白,后来仔细一想,虽然这个事实匪夷所思,却是最合理的推测。今日在君和见到他,自然谜底揭晓。
步千洐长眉微挑,脸色一沉:“当真?”唐十三点点头:“真。打不打?”他一跃而起,拔出长剑,脸上隐有喜色。
破月顿时哭笑不得。
敢情家国仇恨,在他看来,还比不过跟步千洐打一架畅快?真真是个极品武痴啊!
步千洐却根本不买账,抬眸看着他:“为何潜入大胥?”唐十三面无表情:“闯荡江湖。”
“可曾背叛大胥?”步千洐缓缓问道。
“不曾。”他淡淡道,末了破天荒耐着性子补了句,“我从不诳你。”
步千洐便不作声了。
他还真没诳过他。包括他是君和国人的事——回头想想,他还从没说过自己是大胥人。当年初识时,步千洐问他是哪里人,他就不耐烦地抬手指了指北面。谁想到他指的是君和。
唐十三见无架可打,收剑回鞘,神色明显黯淡了几分,这才望着破月:“你可好?”
破月点头:“很好,你呢?”
“不大好,没人打架。”
破月忍不住笑了,唐十三看着他两人交握的手,目光滞了一瞬,缓缓点头:“更配。”
破月一怔,步千洐也扬了扬眉。
十三又看向步千洐:“打一架,你出气。”
破月也看着步千洐,她知道他骨子里还是个铁血军人,现下不仅师父是君和人,连最好的一个兄弟,也是君和人,心里必定不舒服。她本就没有这个时代的人那么强烈的国别观念,想起无鸠峰上十三维护他二人,她更加不希望步千洐因为这个,失去唐十三这个真兄弟。
想到这里,破月看着唐十三,未料在这个冰块儿的眼中,看到了几分紧张。
他也会紧张?怕步千洐恨自己?破月被他的情绪感染,居然也有点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望着沉默不语、脸色暗沉的步千洐。
片刻后,步千洐却笑了,懒洋洋地道:“打就打。”十三:“走。”两人随十三下楼,走了一炷香时间,到了一个朱门大户前。十三上前一脚踢门、轰然作响。很快,里面响起紧张的脚步声,一个老奴慌忙开了门:“二爷,您回来了。”十三连点头都欠奉,抬手指了指步千洐二人:“住下。”老奴点头哈腰,退下去招呼家仆们准备。十三没说自己到底是何身份,步千洐和破月也没问。这大宅极为奢华,竟有一片人工湖修在院内,小桥长廊更是百转千回,精致动人。这日步千洐跟十三在花园里打了个通宵,直到天亮才回房睡。白日里,十三便带二人四处游玩。过了两天快活日子,步千洐二人便欲告辞北上。十三当时没说什么,扔了一大把银票给步千洐。辞别当日,他却也拿了个小包袱:“无聊,同去。”步千洐与破月未成婚,路上便与十三同宿一屋。有时候破月被隔壁的打斗声吵醒,总是忍俊不止。一个月后,三人抵达君和国的都城——承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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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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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月觉得,如果帝京给人的感觉像是恢弘而庄严的帝王,那么承阳就像一座温儒而包容的大佛。不仅城内建筑优美雅致,甚至连天子脚下的百姓,都无半点骄扈(?)之气,反而人人和善好客。
“客官是外地人吧?想去皇城逛逛吗?想饱览承阳美景吗?”客栈的小二殷勤地推销,“只需二十文钱,小的便能为你们找一位可靠的向导。”
“不必。”十三冷眼将小**退。
步千洐和破月都有些吃惊。
“逛皇城?”步千洐问,在大胥从来由禁军把守、万民景仰、神秘而不可侵犯的皇权之城?
十三居然文绉绉回了句:“君臣一体,天下大同。”
步千洐沉思不语。破月则觉得,这个君和国有点意思。
日落时分,十三领他二人走到城西一座大宅子前。只见朱门黑匾,三个金光灿灿的大字:“庞刀门”。
十三停步不前:“不便。”
步千洐点头,上前敲门。再回头时,十三已不见踪迹。
片刻后,便有一青衣男子来开门,疑惑道:“小兄弟找谁?”
步千洐恭敬道:“庞断鸿弟子步千洐、颜破月,奉师命,将恩师骨灰送回故里。”
那青衣男子神色一震,进去通报,片刻后返转:“请!”
步千洐和破月随那男子走进去,只见内庭占地极广,却十分质朴清雅。又行了一炷香时间,到了花园,眼前一派郁郁葱葱、花香扑鼻。前方蜿蜒的葡萄架下,摆着张棋盘,两个老人对坐着。
左首边的老人穿一袭黑袍、头戴帛巾,身材健硕、龙眉虎目,与靳断鸿长得有几分相似。他的表情十分震惊,盯着步千洐手中的黑色骨灰盒,脸色已有些发白。
右首却是个和尚,穿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袈裟,眉毛是白的,胡须也是白的。他并未抬头,一直盯着棋盘,似已出神。皱纹如沟壑爬满他的脸,他双眸微垂着,看不清表情。
按辈分,靳断鸿之父算步千洐的师公。但他是君和国人,又是领军将领,步千洐如何能拜?步千洐一拱手,不卑不亢道:“前辈,师父他……已于两个多月前去了。”
左首老人正是靳断鸿的父亲、退役大将军庞清池,闻言上前两步,接过步千洐手中的骨灰盒,踉跄着坐下,抬手轻轻抚了又抚,默默流下两行热泪。
破月道:“前辈,师父去的时候很安详,大胥亦待他极好,并未为难。”
她一开口,那和尚倒是抬眸看了她一眼,旋即低下头去。
庞清池点点头,忽地拜倒:“多谢你二位千里迢迢送他回来!”千洐和破月连忙将他扶起。
“生死有命,他死得其所,清池何必挂怀?”那老和尚忽然开口道,声音浑厚平静。
庞清池将骨灰盒轻轻放在桌上,恭敬道:“大师说得极是。”
老和尚下了颗白子,庞清池复又执起黑子。
步千洐见他们态度疏冷,也不想多留,沉声道:“既已完成师命,晚辈告辞了。”
“且慢。”庞清池忽地抬头,虎眸精光四射,竟与方才伤心绝望的老人判若两人,“你们从大胥来?”
“正是。”
“我君和与大胥势同水火,岂容你们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步千洐眉目不动:“你待如何?”
庞清池将手中棋子一扔:“好张狂的小子,陪老夫过两招吧!”身形未动,长袍宽袖已是隐隐风动。
破月没料到他忽然发难,忙道:“前辈,我们好心送师父回来,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啊!”
庞清池冷笑一声,从腰间拔出长刀,欺身攻了上来。
“月儿让开。”步千洐冷喝一声,拔出鸣鸿。庞清池微微一怔:“鸿儿竟将鸣鸿传给了你!”
两人已是很快缠斗在一起。
破月有些焦急地驻足张望。她知道自己与步千洐相比武艺还有差距,而且他跟人比试,又怎么会让女人插手?眼见两人斗得激烈,忽听身旁老和尚道:“清池打不过他。”
破月一愣,听明白了,心头又惊讶又高兴,竟对他的话信了七八分。
果不其然,两人足足打了半个时辰,步千洐收刀而立:“承让!”
庞清池衣襟上被步千洐的刀锋划破了道长长的口子,怔然片刻,不怒反笑,声音清朗道:“好、好、好!许久没有碰到这么厉害的后生了。你们是大胥人,老朽已尽力擒拿,无奈技不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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