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都市-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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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话头，训斥起了白雪。

　　　　他的这句小子，似指韩墨，又非韩墨，却让罗雨辰微微一楞，继而清浅一笑。

　　　　这几年，白雪经常往返SH滩，几家罗雨辰管理的青年俱乐部，总能看到她的身影，便有不少闲言碎语。

　　　　而传言最多的，便是一位不怕事，终于被事拌了脚的狗仔拍到的照片，在SH某间星级酒店里，白雪与罗雨辰共同出入。

　　　　“聪明，难怪父亲如此看重于你”，罗雨辰轻轻拍掌以示赞许，缓步绕到白雪身旁，摸了摸她哭的梨花带雨的面庞，“她原是你的手下，帮父亲行些龌龊之事，而今却与我为好，你可知这又是何故？”。

　　　　“一位是暮年的干寡老人，一位却是年轻俊朗的青年”，孟琦端坐在原地，不动声色道，“任何一个女子，这个选择都不难”。

　　　　“错了”，罗雨辰收回手，背到身后，抬起头，深邃而美丽的眸子里，荧光一闪，那种光泽，便是孟琦也看的有些呆楞。

　　　　“因为我比你们更懂女人，更知道她们喜好与脾性”，罗雨辰笑道，“你们给她颇多命令，在我这里，便只有一句话，那便是，坐稳那个位置，然后任性而为就行了”。

　　　　坐稳那个位置，指的便是电台大厦的一把手。

　　　　正如罗雨辰所说，白雪本是投身孟琦手下，为罗缙做事，而后被他收买了人心，一把扶正，挤掉了罗家的那位舅叔，封住了电台的口子，才使得一些恶意舆论攻击被阻了下来。用罗雨辰的话说，既然不喜，为何不阻拦，不裹乱，反正那个老头不会知道。

　　　　没错，罗雨辰便有这种本领，能将躲猫猫玩的游刃有余，不留痕迹，便要归功于他的一手好牌。

　　　　孟琦这才站起身子，哈哈一笑，“那么罗兄，今个怎就没保她任性胡为哪？”，今晚，他站出来维持秩序，故意晚了点，便是要看看这位罗雨辰的态度。

　　　　罗雨辰微有尴尬，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想起了冯媛的伶俐聪慧，仍有几分回味，“大概是，情节太过精彩，令我也欲罢不能了，况且，你的那位朋友，不也希望可以尽兴吗”。

　　　　孟琦自然明白他的心思，收敛了笑容，“那只是一个弱女子，希望没有惊扰到罗兄”。

　　　　“她可丝毫不像个弱女子，孟兄，你真会开玩笑，不过，既然很多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那最好不过了”，罗雨辰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白雪身上，缓缓道，“不如，白雪让我带走，父亲那边请罗兄保持沉默”。

　　　　“好，那冯媛所做的一切，一笔勾销，韩墨也可继续参赛”，孟琦道。

　　　　“成交”，罗雨辰轻笑以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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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母亲

　　　　夜深，路边一家蒸饺店里，四个人挤在一起，一张古旧的小方桌上，各式小菜配着酒水，笼屉里还包着热腾腾的蒸饺。

　　　　徐浩吃的正欢，酒杯里的酒，直接倒进了碗里，肖飞吃的很细，挑了些素食，细细咀嚼。

　　　　王硕和陈怀则较为尴尬，他们的讲究颇多，这种苍蝇馆子，却是第一次走进，便是双手都不知放置何处。

　　　　“我说小情怀，你们这些富二代就是矫情，酒店都关门了，太张扬的地方又不想去，下个土馆子就把你们憋成这样”，他嘴里说着，伸手掀开蒸笼，抓了个蒸饺便塞进口里。

　　　　陈怀刚想骂他不讲卫生，眼见肖飞也夹起个蒸饺，面无表情的吃了下去，微一叹息，取出卫生棉，细细的擦拭一番碗筷，随他一起小口吞咽起来。

　　　　“你们的关系很好啊，真让人羡慕”，王硕依旧端坐着，环顾四周，小店里人流密集，均是忙碌的市井人家，一对母子刚吃完夜宵，天气微寒，孩子扑进母亲的怀里，抓着她的衣领撒娇，甚是可爱。

　　　　这让王硕想到了很多，那一年，自己也是这般模样，抱着杨心萍不放，却被她冷冷推开，一顿训斥，他至今还记得，她那漠然的表情，生硬的言语，作为王家的子嗣，没人会喜爱你的骄纵，你的任何弱点都将是致命的。

　　　　从此以后，王硕再没撒过娇，没有哭过，闹过，或者任性过，他变得极为小心，拘谨而不苟言笑。

　　　　肖飞抬起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一晚，他不约而来，话语竟比平时还少，无意间，也瞥见了那对母子，目光微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嘿嘿，这有啥可羡慕的，几个老爷们整天凑一起喝苦酒”，徐浩拍了下他的肩膀，胡乱擦掉了嘴边的油脂，嬉皮笑脸道，“还是兄弟你幸福，听说你们有个圈子，冯大美女便是主心骨，没事约在一起吃喝玩乐的，这多带劲”。

　　　　王硕无奈的一笑，冯媛这万中无一的美女，与他又有何干，不过，徐浩的这一句，倒是缓和了气氛，他吐出口气，耸了耸肩道，“她是个极聪明的女人，也颇有性情，仗义大气，确实帮过我很多”。

　　　　大学的生活，因为养子的身份，王硕倍受争议与欺凌，却是冯媛，硬生生将他拉进自己的圈子，放出了几句狠话，踹了几个纨绔子弟，一切才和谐了起来。

　　　　想到这里，他看了眼肖飞，意味深重道，“虽不知你与她有何过节，以我对冯媛的了解，想必一定有些误解，这次你们一起共事，若有问题，你完全可以信赖她，也一定要信任她”。

　　　　“谢谢”，肖飞放下筷子，俊秀的眸子里波澜不惊，对于这个女人，他了解的越多，越难下定论，与亦瑶相比，她过于复杂了，但至少，他从未敌对过她。

　　　　“是啊，肖小哥，我也觉得冯小姐对你有些芥蒂，若能说开了最好”，陈怀真诚道，然后便有些后悔，面前的这位肖飞，却是最惜字如金的，又如何说的清楚。

　　　　反倒是徐浩，一把揽住了王硕的肩膀，眼珠滴溜乱转，“嘿嘿，我说王硕，别老说这些没用的，今个找肖飞肯定有事吧，别婆婆妈妈了，再不说肖小哥就回杭州啦”。

　　　　他这一下太用力，王硕身子一晃，险些坐到地上，半天才稳定下来，微现窘迫。

　　　　“胖子，你又知道啦，只有你机灵是不是”，陈怀瞪了他一下，拍掉了他架在王硕身上的手臂，偷偷看了眼肖飞，见他丝毫没在意，才放松下来。

　　　　谁都看出了，今夜，王硕有些心事，停在嘴边，始终没有开口。

　　　　终于，肖飞转过身，正对着王硕，淡然的看过去，目光轻浅，却令人无法拒绝，“那件事，你找到线索了？”。

　　　　王硕身子一怔，这次约见，他确实想把那份文件的内容，告知肖飞，只是当着陈怀和徐浩的面，难以启齿，没料到肖飞竟问的如此坦然，丝毫没有忌讳。

　　　　“这”，王硕犹豫了一下，目光从陈怀和徐浩身上移过，与肖飞对视而语，“你都告诉他们了？”。

　　　　“嗯”，肖飞点头，不加解释。

　　　　似乎看出了王硕的顾虑，陈怀轻咳一声，拽起徐浩，掏出两根烟，示意搭伴出去待会儿。

　　　　“不用了”，王硕拦住了他们，将面前的一杯酒水，一饮而尽，“既然两位朋友已经知道，我也不再隐瞒”。

　　　　徐浩只喊痛快，“这才对嘛，老实说，胖爷以前看不惯你，婆婆妈妈，比我们小情怀还不如，今个，唉唉”

　　　　话未说完，他就被堵住了嘴，陈怀一把捂住他，抱歉的冲着王硕笑道，“肖小哥的事情，我们会守口如瓶，有什么事情，你俩尽管商量好了”。

　　　　王硕微一点头，略一思忖，组织了一下语言，将那天如何在议事厅得知那份文件的存在，又如何进入母亲办公室，查看文件的经过叙述了出来，说到最后，他的语速放缓，目光灼灼道，“我只翻看了一眼，实在没什么可看的，满眼都只是一个名字，便是肖飞”。

　　　　肖飞面色一紧，手中的杯子微微颤动，一丝波澜，自他的眼眸中流出，落入了杯中，化作一道水纹。

　　　　“上面显示，从你小学开始，母亲便以公司名义，逐年给予你资助，最后一笔，便是最近的一两个月，金额是二十万”，王硕看着他，继续道，肖飞却已无心再听。

　　　　许久，肖飞起身，走出了蒸饺店，陈怀等人跟在其后，静夜里行人渐少，他们沿着马路溜达下去，再回头时，蒸饺店也关了门。

　　　　“夜归人，终是要回家的”，肖飞淡淡道，他走在最前面，微仰着头，“要不要陪我回家看看”。

　　　　陈怀没有说话，徐浩自觉的捂住了嘴巴，此刻，谁都知道，这句话，他是说给王硕听的。

　　　　家，自然是肖飞的那个家，那对老父母，还在家里等他，虽没有太多情感交流，他们仍旧养育了他，那扇家门，也总会为他敞开到深夜，只是，肖飞已很久没回去了。

　　　　王硕明白他的意思，微一迟疑，将脚下的一块青石踢来，轻声道，“不必了，我已经去过了”。

　　　　肖飞的脚步忽而停下，侧目而立，王硕却没停，两个人很快站到了一起，人不语，却有千言万语。

　　　　一张从肖飞家里翻出的剪切本，和里面古旧的老相片，记录着一个孩子的童年，那孩子，分明是王硕的模样，却偏偏署着肖飞的名字。

　　　　王硕是王家的养子，是杨心萍从小抱养，一心扶持上位的继承人。

　　　　肖飞也是个养子，被一对普通人家养大，是十几年来，杨心萍唯一不公开资助的孩子。

　　　　这其中的关系，没人能看透，却隐约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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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我们没关系

　　　　山泰集团的总经理办公室里，杨心萍揉着心口，吃了一颗安定药，最近几天，她总感觉莫名的焦虑，一种压迫感让她情绪反复无常。

　　　　她开打抽屉，确认了那份文件安然无恙，才踏实了些许，忽而，她的手机响起，杨心萍拿起一看，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喂，吴妈，什么事”，她的语气有些急，快步走到门口，关合了房门，一种不祥感油然而生。

　　　　“小姐，硕少爷今个来过家里了”，吴妈说道，她语速缓慢，欲言又止。

　　　　杨心萍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她最怕的事情，她不允许身边任何人接近他们，更何况王硕。

　　　　“怎么回事，他找你们干什么，他怎么知道你们的”，杨心萍几乎是吼了出来，握住手机的手指一紧，指甲生生刺穿了保护壳。

　　　　“我们也不知道”，吴妈语无伦次道，“硕少爷也没进屋，就站在门口，像有什么心事，还拿来了好多水果和点心，哦，他说是来找肖飞的，我说他好久没回家了，他就急匆匆的走了”。

　　　　“找肖飞”，杨心萍这才放松了些许，心里念叨着，兴许是年轻人聚会什么的，没事，一定没事，他一定什么都不知道。

　　　　“小姐，怎么办，硕少爷和肖飞貌似走的很近啊”，吴妈鼓起勇气，说出了心里话。

　　　　“还能怎么办，早知道就不该让他上那个医药大学”，杨心萍扶着桌子坐下，又取出一颗药丸，就着清水吞了下去。

　　　　年吴妈沉默了一会儿，言语间便有些吞吞吐吐，似隐瞒了什么，“我们也管不了他啊，学是他考的，专业也是他自己选的，冥冥中好像注定了一样”。

　　　　“什么注定”，稍作缓和的杨心萍，眉头紧蹙，她想起了心理医生的话，原本要摔在桌上的水瓶，缓缓的放了下去，“我偏不信注定这一说，凡是招惹了我的，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可是，他只是个孩子啊”，吴妈声音稍带沙哑，“就让他这样发展下去，他永远不会知道您，不会影响到您，不可以吗”。

　　　　杨心萍咬紧牙关，叹了口气，“我不能允许任何威胁存在”。

　　　　挂断了电话，她披上了外套，走出了办公室，锁门，穿过一条玻璃长廊，直奔休息室，那里，于秀娟正站在窗口，搅拌着咖啡，望着天空里突然飘散的雪花，微微入神。

　　　　杨心萍拍了她一下，“别发楞了，想到什么好主意没”，言罢，她坐在了沙发上，对着休息室的服务员一摆手，几个女工微一鞠躬，关门离开。

　　　　于秀娟回过身，看了她一眼，眼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并不美，皮笑而肉不笑，更显得狰狞，“这么着急啊，小硕才刚升职，就筹备下一步计划了？”。

　　　　“没时间了，总觉得有事要发生”，杨心萍微微低头，发现手指甲裂开了，紧蹙的眉头更深了几分，“我想尽快把能事情安排好，确保小硕能一切顺利”。

　　　　“计划自然有的，但急不得”，于秀娟凑到她旁边，低声耳语了一阵。

　　　　“行，就这么办吧，杭州医药大学的那个孩子，你联系着点，给他的资助加倍”，杨心萍站起身，刚欲离开，又退了回来，面色苍白，直直盯着窗外。

　　　　那道窗，正对着集团大厦的正门，那里，王硕停好了车，将钥匙扔给了助理，带着一位朋友，径直的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财务部的办公室里，旋儿兴奋的推搡开桌上的单据，快步踱到窗口，花痴的眺望过去，“就是这个哥哥，我没骗你吧，很帅的，太帅了”。

　　　　旁边的女孩，小脸微红，目光中泛起了片片桃花，“是啊，真的和那个明星很像哪”。

　　　　楼下，肖飞打了个喷嚏，将衣领收紧了几分，抬头望向高处，总觉得有人在念叨他，却只看见了漫天的雪花。

　　　　“终于下雪了，亦瑶一定很喜欢吧”，肖飞不自觉的想起了她，然后呆愣了几秒钟，最近，他反而更容易的记起她了。

　　　　王硕拍了他肩膀一下，将他唤醒，“你在大厅里坐一会儿，我上去看看，母亲不在办公室，手机也没人接”。

　　　　“不用找了，我在这儿”，杨心萍从走廊里站出来，黑色风衣衬着一张苍白的脸，目光从肖飞身上一扫而过，严肃，冷漠，拒绝，周边的员工均躬身退让，十米开外，再无他人。

　　　　肖飞也看向她，平静的眸子里，微有波澜，无疑的，这女人很美，若不是那绷紧的面容，戒备的姿态，她还会更美，丝毫看不出岁月侵蚀的痕迹。

　　　　第一次谋面，是他来山泰找王硕时，23层的电梯口，她从他身边走过，气场强大，压迫性极强，有个小姑娘提醒他低下头，退后一步，他照做了，而今，没有人提醒他，他也不想低头了。

　　　　他的凝视，尽数落在了杨心萍眼里，恰是她最熟悉，最深恶痛极的，与那个男人极为相似，杨心萍甩了一下风衣的裙角，侧过身，面色逐渐暗淡。

　　　　王硕看出了她的不悦，用胳膊肘戳了肖飞一下，恭敬道，“母亲，我们有点事情想请教您，这里不太方便，咱们移步办公室聊吧”。

　　　　“不必了，有事找我助理谈吧，我有事先走了”，杨心萍说道，她一向说走便走，不带任何犹豫，今天，她的脚步却没能迈开。

　　　　很快的，一个男子阻在了她身前，坦然，倔强，期待，一张可谓美丽的面庞上，挂着一份超越年龄的沧桑。

　　　　“您可认识我？”，肖飞问的干脆利落，无可回避。

　　　　杨心萍愣了一下，即便是王远义，也不曾阻拦过她的行动，于是，她的神情从愤怒，变成惘然，“我当然认识你，肖飞，杭州医药大学的高材生，医药领域的重点培养对象，荣获多项科技创新杰出人才”。

　　　　她的言语很冷，比大厦外飘零的冰雪还冷，分明是在赞许一个人，却更似在嘲讽他，听的王硕耳根刺痛。

　　　　肖飞却全然没在意，依旧站在那里，与她有半臂之距，手微微攥起，目光中升腾出一股情绪，又被压的很淡，“是您一直在资助我，为什么？”。

　　　　这一句，便戳中了杨心萍的心事，她的眼神一凝，回身望了一眼王硕，面色较先前更为难看，她想起了压在抽屉里的文件，不安全感顿生。

　　　　“我资助的人很多，不过，若早知道你会为华太所用，我还真要考虑考虑”，她心里凌乱，嘴上却强硬几分，抱臂而站的姿势，更显得距人于千里之外。

　　　　王硕最了解母亲的脾性，这些年，每当杨心萍作如此态度，他定会谨言慎行，再不敢有任何主张，于是，他便想阻止肖飞，他清楚，今天并不是最佳时机。

　　　　而肖飞只是一挥手，将王硕挡在了一旁，此刻，没有人能拦住他，等待的多年，内心饱受折磨，所有寻所和试探，都一无所获，这终于迎来的希望，他怎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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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往日情

　　　　只可惜，他终究是个呆子，酝酿许久，外面的雪花都堆积起来了，也只说出了这一句，“吴妈告诉我，我的母亲很美，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子，我想找到她，找回自己的名字”。

　　　　这一句很朴素，很傻，从肖飞口里说出，甚至有些尴尬，在杨心萍耳里，却刚好有分量，因为她记得，他也曾这样说过。

　　　　那一年，桃花开的很旺，十里八乡，连绵成一片，他与她牵手在其间散步，野径无人，唯有花瓣铺路，香气袭人，他随手摘下一朵，挂在她的耳边，凝望了许久，直看的她羞怯，小脸泛起了红晕，便与身后的桃花一般水嫩，惊的他感叹颇多，此后，他便说，她是今生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很遗憾，美丽的事物，往往不能长久，一如爱情，没过几年，陪他四处看花的，换成了另一个女子，据说，他没有为她折过花，没有称赞过她的美，但他却娶了她。

　　　　“那很好，希望你能找到她”，杨心萍取下了别在衣领的墨镜，戴在脸上，再次侧过身，还好，她的动作够快，以至于，一颗苦涩的泪光落在了她的裙角，而非他的眼里。

　　　　王硕恰在那个角度，身形不稳，微一颤抖，于秀娟也在那个角度，轻哼一声，背身离开。

　　　　肖飞心里一沉，在得知资助的事情后，他一度认为，她与他必然有些联系，这让他失去了判断，兀自而来，而她今日的平静，过于刻意，却毫无破绽，况且，杨心萍是山泰的总经理，婚后从未有过生子的讯息，怎会是自己的母亲，他微一摇头，退后了几步，让出了一条通路，低下头，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对不起，打扰了”。

　　　　杨心萍没有理会他，走出了几步，在一道旋转门前停下，缓缓道，“以后不要来找我了，这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

　　　　这句话，一语双关，既是一个善意的提醒，又是一个生硬的警告，肖飞只是微一点头，没有说话。

　　　　十分钟后，山泰集团的地下车库里，一个女人站了出来，六十来岁，面容较实际苍老，皱纹压过了眼角，发髻尽白。

　　　　“吴妈，你怎么来了，不是早说过不让你们过来吗？”，杨心萍微一挑眉，伸向车门的手，收了回来，与她相对而站。

　　　　她就是养育肖飞的老妇人，更是杨心萍从娘家带来的保姆，这些年，杨心萍的资助均给予了她，那数额，足以供养她们一家富足丰腴，她却尽数花费在了肖飞身上。

　　　　吴妈没受过太多教育，人也寡言少语，却是最温良的，见到杨心萍，先是躬身鞠躬，佝偻的身形更显低矮。

　　　　“行了，你年纪大了，以后有事打电话给我就行，大雪天别乱跑了”，杨心萍叹了口气，摘下墨镜，微一伸手将她扶起。

　　　　“我听说肖飞过来了，您没对他怎么样吧”，吴妈抬起头，混沌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关心，随即又收敛了起来，“我是说，他没做什么对您不好的事情吧”。

　　　　她看着杨心萍长大，对她的脾性极为了解，对肖飞的维护，却是最忌讳的。

　　　　然而，这一次，吴妈却错了，或许是之前的对话，让杨心萍怒意渐灭，又或者是他的眼神过于澄澈，总之，第一次正面相遇后，根植于她内心深处的恨意，厌恶，都平和了下来。

　　　　原来，他也没有那样可恶，至少，与那背叛情义的父亲相比，这孩子坦然很多。

　　　　杨心萍调整了一下情绪，忽而想到了什么，目光中冰冷乍现，“是谁告诉你肖飞过来了？”。

　　　　吴妈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情急，竟说漏了嘴，想遮掩，却欲盖弥彰，“没谁，是我自己在附近溜达，然后…”。

　　　　“是我”，吴妈的话音未落，于秀娟自不远处走了过来，她身边，有道电梯刚行关闭，“我本想让吴妈带走肖飞，免得他找你麻烦，不过看你能泰然处之，便也罢了”。

　　　　杨心萍眼神微眯，又逐渐平和，这两人是她从娘家带来的故识，一个被扶持成为山泰的人事副总，一个托付照看那个孩子，相比较，于秀娟心机更深，沉浮更多，一直为她出谋划策，兢兢业业，吴妈更是可信赖的老人，待她若母亲一般，两人，便是杨心萍在这座城市的心腹，她们的陪伴，要比王远义给的更多，更踏实。

　　　　“泰然处之算不上，棘手的还在后面”，杨心萍看向于秀娟，放缓了语气，“我只是好奇，资助的事情，肖飞怎么知道的”。

　　　　这一句，杨心萍本非试探，于秀娟却误以为如此，面色一紧，便有几分慌乱。多年来，她听从杨心萍派遣，派送费用给吴妈，事情的败露，自己难以脱词，但千坏万坏，这事却与她无关。

　　　　“那也罢了”，杨心萍微一思忖，想起了张干部在议事厅里的一席话，那份文件一直是她最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