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都市-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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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长白山脚下

　　　　王远义回来京都，除了与王硕见了一面，去了趟华太制药外，他还打了一通电话。

　　　　那通电话打给了一个女子，王远义以为她比她父亲更通达一些，就交给她一条线索，线索是一个莫名的地址，他并没多做解释，只让她带上肖飞去一趟，便会知晓。

　　　　冯媛挂断了电话，看着那条地址信息，目光逐渐清明起来，她微抬起头，窗外，几只燕子正往北边迁移，“燕儿回，本就是一种好兆头吧”，她的唇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不远处，实验室里的科研项目，正有条不紊的进行，肖飞手里的活也正要紧，却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冯媛很快找到了他。

　　　　南边已然春暖花开，极北地带的长白山附近，一座小城镇里寒意依旧，两位老人如往昔一般晨起，简单收拾房间，将一辆小推车检修一番，放上了当日最新的报纸刊物，一起外出递送。

　　　　这是他们力所能及的营生，却不是生存的根本，几年前，一位男子找到他们，改变了他们的生活，也仅算是一种慰藉。

　　　　老人的工作只在晨起之时，日过正午以后，他们回到家，婆婆开始烹饪做饭，公公则坐回了卧房，公公会在饭前翻看一本老相册，婆婆会在端饭之时，先将相册收起来，他们每日皆是如此，全没料想到一行人即将前来，再次改变他们的生活。

　　　　冯媛与肖飞一前一后，走出长白山机场，外面风有些大，他们将衣服裹得更严实了些，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

　　　　车子在高低不平的柏油路上穿行，这里人流并不多，司机开车的速度便极快，他们绕过一片老旧的民宅，终停在最后一栋单元楼前，而再往远走，便只有黑压压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了。

　　　　望着片通向辽远的山路，肖飞惘然的抬起头，俊秀的眉眼微微舒展开，淡淡道，“为何要来这个”。

　　　　来前他也问过冯媛，冯媛笑而不语，如今他又问，冯媛还是无可告知，因为她实在也不明白王远义的用意。

　　　　“别问我，这是王伯的意思哦，他让我带你来散散心”，冯媛微微一笑，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这是她第一次深入北方，这座宁静辽远的小城镇，给她的最初感觉很好。

　　　　“王远义？”，肖飞目光一凝，突然想起了那个女人，急转过身，“他在哪里，杨…母亲一直在找他？”。

　　　　很久了，肖飞始终叫不出母亲两字，一如，杨心萍也从未真正的承认过。

　　　　“叫不顺口就不要叫了嘛”，冯媛忽略了他的问题，将口袋的字条掏出来，对着楼牌号核对信息，“没错，就是这栋楼”。

　　　　确认无误后，冯媛先行走进了楼道，肖飞缓步跟在后面。

　　　　老式居民楼，共五层高，冯媛他们要去的是四层，刚到二层，肖飞微一抬手，便挡住了她的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冯媛微微愣了一下，没料到他如此坚决，盈盈轻笑一声，索性也不走了，“你对杨伯母可真上心哪，只可惜，我怎么都看不出你与她有半点相似，倒是”，冯媛放缓了语速，微妙说道，“你倒是和陈家那老头有点相似，掘的和头毛驴一样”。

　　　　听她玩笑，肖飞却没笑，右手掌心微微攥起，除了冯媛以外，敢这样与他玩笑的人，实在很少，两人原地站立，对恃了片刻，终是肖飞败下了阵，他绕开冯媛，径直走上了四层。

　　　　冯媛满意的呡了下嘴角，也随他走了上去，他们在中间的房门前停住，按下了门铃。

　　　　来之前，冯媛做出了设想，王远义让他过来，必定是见什么人，在这个时间节点迎接她的，或者是与陈家有关的人士，亦或几位消息灵通的行业内线，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王远义本人。

　　　　她的这些设想，在那道房门打开后，一一破灭了，继而是一阵深刻的惘然，因为站到他们面前的，只有两位老者，而且是一脸惊讶的老者。

　　　　老婆婆最先看到了肖飞，双腿明显僵直下去，好似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事物，她沙哑着唤来了老公公，岂料，那位老人见到肖飞后，反应更加强烈，握着心中微微颤抖道，“晓儿？晓儿回来了”。

　　　　“晓儿？”，冯媛微一挑眉，第一反应是老人认错人了，刚想辩驳，老婆婆已将肖飞拉进了屋子。

　　　　很显然，肖飞很不适应他们的态度，面露尴尬之色，却无法拒绝老人的热情，淡淡道，“我叫肖飞”。

　　　　老人对视了一眼，眼眸微微潮湿起来，“你怎么可能叫肖飞哪，你分明是我们的晓儿，黎晓啊”，老公公急的微有咳嗽，指着里屋的桌台说道，“我每天会翻看你小时候的照片，怎会认错嘛，可惜你不满周岁就找不到了，这眉眼却没变化”。

　　　　“黎晓？”，听到这个名字，冯媛和肖飞同时站了起来，面色一片肃然，全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尤其是冯媛。

　　　　从SH回京都之前，冯**待给张顺一个任务，便是让他去查一个人，实际上是一个小孩，一个失踪了多年的孩童，正是黎喆与陈若仪的孩子。

　　　　探究总会有所收获，至少，张顺很快传回了一些讯息，讯息很模糊，只有两条线索。

　　　　其一就是那孩子单名一个晓字，黎晓，取的便是一种破晓重生之意，是黎喆夫妇生前的美好祈愿。

　　　　其二便是，孩子失踪几个月后，家里一位保姆也消失了，曾有人怀疑孩子是被保姆抱走的，却终于不了了之。

　　　　那么，冯媛眼前两位老人，突然称呼肖飞为黎晓，难道他们正是当年黎家大院里的人？

　　　　冯媛还在猜测，那位老公公已从卧房折返回来，将那本相册颤抖着递给了肖飞，眼眸中一道热泪已滚落在地上，“看看吧，这里面都是你的照片，错不了的，错不了的”。

　　　　他拿出来的是一张古旧的合照，照片方方正正，黑白色调，里面有六个人团座在一起，这两位老人都在照片里，然后便是黎喆与一位温婉女子，中间被抱着的小孩最抢眼，大眼睛，高鼻梁，眉目之间清俊可爱，眼眸清澈明亮，分明就是肖飞无疑。

　　　　抱着她的是一个保姆装扮的女人，肖飞看到那个女人，面色一沉，恍然间松开了手，照片飘然落在地上。

　　　　照片掉到地上了，一句话仍旧响彻在肖飞耳旁，同样也敲击着冯媛的心，老婆婆说道，“你就是黎晓，我们的孙儿，这便是你的父母，我儿黎喆与陈若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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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真相

　　　　是的，肖飞才是陈家正统的继承人，是陈若仪与黎喆的亲生骨肉，更是当年那场恩怨里最无辜的一个。

　　　　而这两位老人正是黎喆的父母，几年前王远义找到了他们，当时他们生活的极为窘迫，他便通过蒋委给予他们资助，一资助便是几年时间，从未间断。

　　　　王远义找到他们，并非是一个巧合，正如孟东海所说，枕边之人所行之事，他又怎会不知晓，王远义了解杨心萍，更知晓那一段历史，只是他知道的晚了些，一切已成定局。

　　　　一切已成定局，他唯有在暗地里多做修补，终难以平息怨念，王远义再坦然，那间别院小居再深幽，也抵不过陈老太爷的心思深沉，这些年，王远义试图寻找过陈雪坤，终无果，直到陈家东山再起，直指向几大制药集团。

　　　　陈府的院墙高筑，高到将自家的子嗣都阻隔在外面，令王远义都颇为意外的是，陈家对于几大制药集团的报复谋划，竟是从肖飞身上着手的。

　　　　肖飞就是黎晓，陈若仪的儿子，也就是陈老太爷的外孙，天赋血脉强悍而霸道，让他继承了黎喆的才干，陈家人的深沉与果然，本是一个王者之才，偏偏从小被杨心萍抱了去。

　　　　杨心萍在黎喆弥留之际，使用计谋抱走肖飞，又替换了他的身份，自然有她的理由，而陈雪坤知晓后，不但没有施法与他团聚，反而将计就计，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或者这就是陈家人的决然之处，王远义看出了陈老太爷的意图，他便是要通过这个天之骄子，挑起制药集团之间的纷争，就如同将一颗石子投入河流，他不在乎它的浮潜，甚至不在意它的渊源，他就是要用它来激起一阵涟漪。

　　　　而这一阵涟漪，足以让几个家族自相搏击，陈老太爷就是要看到他们自相搏击，一如二十年前他们吞并瑞力制药一般。

　　　　只可惜，陈老太爷低估了王远义的声望，即便他几次出手，利用于秀娟从内部捣鼓，利用肖飞从外面瓦解，将山泰制药经营逼至岌岌可危，终无人肯迈出那一步。

　　　　而这并非王远义的本心，正如他与冯德伟谈论的，几大制药集团亏欠陈家的当还，言外之意，杨心萍亏欠陈家更要还，所以他便代替杨心萍做了这个决定，更替陈家还给肖飞一个身份。

　　　　是的，他选择了冯媛做这件事，便是要通过她，还社会一个坦然结局，将一切无聊的谋划结束掉。

　　　　无疑，他选对了人，当肖飞是黎晓的身份揭露后，当那张老照片飘落在地上时，冯媛即刻明白了王远义的心思，眉目微挑，内心突然生出了一丝敬畏，更有一份惋惜。

　　　　“你走的太急了，应该陪陪他们”，长白山机场的登记通道上，两位青年并肩而行，冯媛最先开口道，很显然，若她不开口，恐怕行至目的地，肖飞都不会说一句话，而他们选择的目的地是京都。

　　　　“你不该随我来”，肖飞头也没回，淡淡回应道，他将声音压的极低，冯媛依旧听到了丝丝的倦意。

　　　　“你想怎么处理？”，冯媛拦住了他，目光停留在肖飞手中捏着的照片上，上面，那个保姆真的很眼熟，若冯媛没有看错，她正是肖飞的养母，吴妈。

　　　　二十年前，吴妈出现在黎家，抱走了黎晓，成为了后来的肖飞，一切渊源再清晰不过了，清晰的颇为冷酷。

　　　　“我不知道”，面对冯媛的问题，肖飞坦然回答，眼眸逐渐暗淡下去，“但我想去见她一面”，肖飞口里的她，便是杨心萍。

　　　　看到他眼眸中那缕幽暗，冯媛终于没再阻拦，她松开手，面色中透出一股担忧，这种担忧让她再无法保持凛然，因为她无法想象，若同样的身世落在她身上，她是否还能保持冷静。

　　　　飞机缓慢提升，肖飞微微闭合眼睛，一抹怅然落在他的眉稍，那是英雄亦会有的落寞，雄伟之人也难逃的宿命，只是，他比以往更孤单了。

　　　　“如果我能帮到你，你告诉我”，一旁，冯媛终于无法隐忍，和缓说道，每一个字，她是咬着牙吐出来的。

　　　　肖飞漠然睁开眼，看向她，眼眸中万里的星辰散去，幻化为一片虚空，淡淡说道，“那你告诉我，这有什么意义？”。

　　　　是啊，有什么意义，恩怨情仇，宿怨纠葛，没完没了的报应不爽，甚至连人心都不为心了。

　　　　冯媛长舒了口气，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她想起了罗雨辰，想起了他的风轻云淡，“或者，是我们都想多了哦，像那家伙一样多好，活着就为了活着，吃就为了吃饱，喝就为了喝足”。

　　　　肖飞收回目光，望向了舱外缥缈的云层，云层遮日，日落西山，令他精神集中起来，淡然说道，“我可能不回杭州了”。

　　　　听到他的话，冯媛沉默片刻，冲着他莞尔一笑，那笑容可破云，可射日，可令万物相形见拙，“你不会的，你会将项目完成，因为你是肖飞”。

　　　　两个小时候，王家宅院里，杨心萍扶着墙壁站定，庭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索性将灯火都熄灭了，幽暗的静夜，似乎更适合她心境。

　　　　自从与王硕发生争执后，这个女人更加神经质了，总是会对明亮的事物，产生莫名的恐惧感，即便是李莉的心理药剂都无济于事。

　　　　而恰好，肖飞就是这一片光芒，他就像一面放大了的明镜，照出杨心萍内心的惶恐不安。

　　　　他当然会惶恐不安，为了报复黎喆的背叛，她做的颇为决绝，她嫁给了王远义，联合众制药企业，利用一次所谓的医药事故，将瑞力制药推向了深渊，瑞力覆灭了，黎喆也随之病逝。

　　　　黎喆病逝时，杨心萍曾在黎府门前流过一滴泪，那不是恨的泪，却更胜恨意，因为那是残留的爱。

　　　　残留的爱将她推向另一个极端，她不允许他这样离世，就像一个受了委屈，却突然没了倾诉对象的孩童一般，她将老保姆送入了黎府，在黎家悲怆之时，抱走了他与陈若仪的孩子。

　　　　她将那孩子与自己的骨肉调换了身份，就是要在有朝一日，若有人揭穿了她与黎喆的关系，她也要这个孩子代为承受私生子之名，忍世间之唾弃，活的生不如死。

　　　　是的，杨心萍如此做，就是要将黎喆的罪孽，加在他与陈若仪的孩子身上。

　　　　只是她没想到，时光可以治愈创伤，久而久之，杨心萍竟放下了执念，甚至在与肖飞接触后，她对这位干净如清泉般的青年，产生了愧疚之意，然而亲疏有别，她终究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事实上，这些年，她在山泰制药拼劲全力，就是为了她的骨肉，当于秀娟在峰会上，指认她与肖飞的关系，她没有否认，也是因为他。

　　　　没错，王硕才是她的亲生骨肉，是他与黎喆的那个‘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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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见

　　　　夜很深，正德楼里，杨心萍仅凭借月光指引，走到门廊前，她的手轻轻护着心口，微躬着身子，探头望向屋外。

　　　　她看的方向是庭院的正门口，一盏光火在那里点起，好似有人归来了。

　　　　十九点四十分，王硕回来的时间还要更晚些，那会是谁？

　　　　无论是谁，门堂的守卫总要通报一声，今日却毫无反应，杨心萍走出去几步，靠近门廊边缘的电话，电话直通守卫，可问询那边的情况，她刚欲伸手去取，一个黑影缓步走出。

　　　　黑影是一个女人，她的身材高瘦，面部轮廓稍显生硬，夜光模糊了她的五官，杨心萍依旧识得她，正是于秀娟。

　　　　而她身后，还跟随着十来个保镖，保镖衣着统一，并非王家人，也不是杨心萍的部下，从他们袖口的徽章来看，恰与峰会上陈老太爷的保镖一模一样。

　　　　见到他们，杨心萍面色一沉，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些，直冲三步外那台电话而去。

　　　　“没用的”，于秀娟轻哼一声，维一抬手，四个保镖站出来，将杨心萍围堵在墙边缘的角落里，“你还不明白吗，那几个守卫救不了你，我们已将这个院子都封死了”。

　　　　“你果然在替陈家办事”，杨心萍依旧护着心口，咳嗽了几声，神情黯然的看向于秀娟，“为什么，你我相处这么多年，我何时亏待过你吗？”。

　　　　“其实，你对我还不错”，于秀娟咯咯轻笑，凑近了杨心萍几步，轻托起她的下巴，盯着她风韵犹存的面容道，“只可惜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原以为跟着你可以将制药企业一一归并，岂料，你却被那个王远义改造的全无斗志，全不是当初的伶俐模样”。

　　　　“所以，你就与陈雪坤勾搭在一起”，杨心萍后退几步，挣脱开她的手，语气微沉说道。

　　　　“别说的那么难听，为了报复黎喆，你不也是不择手段吗”，于秀娟微妙回应，言语若有所指。

　　　　“我和你不同”，杨心萍怒斥一声，眼瞳中烈火燃燃，“是黎喆先对不起我，我只是将他给我的痛苦，还给他罢了”。

　　　　“那你与王远义又是怎样，你与肖飞又是如何？，你不也是在利用他们吗”，于秀娟看着她眼瞳中的火焰，反而笑了起来，那笑容颇为阴险，更加丑陋。

　　　　听她提及这两个名字，杨心萍身形一怔，右手已攥紧的拳头，颓然松开，面色也沉了下去，一滴泪水顺着她的面颊，缓缓落下，浸湿了她领角的衣衫，她微颤说道，“没错，是我对不起他们”。

　　　　不远处，一丛蔷薇花含苞待放，新近生长的枝丫包裹在一起，覆盖住了半面围墙，围墙下有一道隐蔽的门，一位中年男子站在门前，听到了这句话，微微侧过头，将一股澎湃的情绪压抑下去。

　　　　这几日，他经常过来这里，都是走这个小门，过来看上她一眼便走，从不停留。

　　　　而另一侧的围墙下，恰好也有一对年轻人，他们刚刚进来，一路上风尘仆仆，风衣上还夹带着长白山的凛冽气候。

　　　　与那位中年男子不同，他们是翻墙过来的，青年矫健而轻盈，轻易便攀岩上墙头，将另一位女子拉了上来，又带着她缓慢跃下，然后便邂逅了这场对话，他们只是躲在一旁，安静的倾听着，亦或是深思着。

　　　　对话还在进行，看到杨心萍那滴泪，于秀娟只是轻哼了一声，便有几分不屑，“我与你不同，我不会心慈手软，更不会放弃大好的前程，所以我选择了陈家，无论他们目的如何，我只在乎，我能获得的好处有多少”。

　　　　“既然你已经做到了，你还来做什么”，杨心萍再也忍不住了，擦拭了眼角，冷厉说道。

　　　　于秀娟大笑一声，背过身，目光透过庭院里一株栀子花，看向更远处，那里杨心萍的工作室，集团的各式文件都保存在里面，还有一些特殊的资料。

　　　　杨心萍也看向那个方向，想到的，恰是同样的东西，心里一惊。

　　　　“我要干什么？”，于秀娟眼眸微转，回过头，面露狰狞神情，“这几年，我帮你从其它制药企业套取的情报，都在那间工作室里吧，是时候该公开了，公开来，定会让山泰制药动荡加重，或者能把这捧火烧的更旺些，我从陈家拿到的好处也能翻倍”。

　　　　“你”，杨心萍大脑嗡鸣不断，回想起往日里，她对自己谄媚般的献计，原是为此，“你敢进书房半步，我饶不了你”。

　　　　她说的凶狠，身体却微微后仰，倚靠在了墙壁上，这一番火气已耗尽了她的体力，她着实身心俱疲。

　　　　于秀娟才不理会她的说法，呼喝一声，留下几位保镖控制住杨心萍，其余的人皆与她同行，直奔那间工作室。

　　　　工作室位于正德楼的东南侧，是一间独立的两层建筑，入口处，已有几位陈家的保镖接应，他们接到于秀娟的指令，微一点头，先行破门而入。

　　　　他们进入后，于秀娟才来到一楼门堂，抬头望去，这间工作室映衬在月光中，格外幽暗，好似有什么东西，正潜藏在里面，蓄势待发。

　　　　于秀娟敏感的后退了一步，她退的有些快，踩到了身后一位保镖，保镖连忙闪躲，却被于秀娟抓住了衣领，“进去看看，先前几个人怎么没有动静了”。

　　　　正常来说，保镖进入后，会打开大灯将庭室照亮，再从二楼的阳台上传给她讯息，以确认一切顺利，而今却全无反应。

　　　　那位保镖喏了一声，径直奔进了工作室，隐入了黑暗中，然后一无意外的没了回应，犹如一颗小石子，落入浩瀚的海洋。

　　　　连续两拨人淹没在里面，于秀娟终于感受到危险，她面色一沉，夺过一旁护卫队的指挥旗帜，高抬手一挥，“全都过来，集中力量给我冲进去”。

　　　　“不必了”，正在这时，二楼之上，一扇窗户打开了，一位俊秀青年从里面轻跃而出，他一席青衣，身姿怡人，踏着月色轻盈落地，左腿半蹲，右膝点地，双手背在身后，缓缓站起身。

　　　　他才抬头，那张面无表情，却美轮美奂的脸，便惊住了众人，陈家的护卫连续后退了好几步，于秀娟也面露慌乱之色。

　　　　唯有另一侧围墙下的那位中年男子，长舒了一口气，删除了正待拨出的一个号码，他是这里的家主，只要按键一下，附近几公里内的人手都会聚过来，陈家毫无胜算，于秀娟亦是如此。

　　　　可是他改变主意了，这个美丽的夜晚，注定属于那位青年，他有实力应对一切，而中年男子也很欣慰，青年在知晓一切后，仍愿意帮助那个女人。

　　　　没错，青年可以应付一切，因为他是肖飞，是黎晓，是继承了陈百川矫健身手的一个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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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坦白

　　　　工作室前的格斗还在继续，于秀娟将一个保镖推向前面，保镖无奈，高举着电棒，用力挥向肖飞，他挥动的方向是自上而下，动作不慢，在肖飞看来却很慢，他依旧背着手，微一侧身便躲了过去。

　　　　另一个保镖跟近过来，抬脚横扫向肖飞大腿，肖飞全无闪躲，稳稳攥出了买双腿，用力一拧，脚踝咯吱一声错了位，保镖随即瘫软下去。

　　　　众人一看状况，再不犹豫，齐齐上阵，左右开攻的袭向肖飞，他们都经受过严格的训练，出拳利落而狠毒，直逼的肖飞后退了几步，肖飞后退几步，紧贴着墙壁，轻轻跃起，一把抓住了房檐的铸铁管道，身体上行，竟踏着众人的拳头跳出了包围圈，然后反身快踢，一脚下去，几个保镖的屁股都开了花，脚步不稳的跌向了前面。

　　　　他们再次站起，继续攻向肖飞，肖飞不退一步，直冲向第一个迎来的保镖，拳速快如闪电，夺过了他手里的电棒，将他推了出去，阻隔了那个方向的攻击。

　　　　然后他一手持电棒，一手攥拳，同时击向左右两处，而那两处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