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密传-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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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烟花

　　　　皇宫的晚宴显得没有那么热闹，因为现皇没有跟大臣一起过节日的习惯，而王爷们也都是成家了，他也不想在大年夜里将王爷王妃从家里叫出来——毕竟也没有那么亲切。整个举行宴厅内女宾的位置就零零散散坐着五六名皇上的妃子，而一些妃子的身旁则是坐着奶娘，奶娘怀里还抱着尚小的公主，几名能够独立吃饭的公主则是坐在一旁单独的小桌前。

　　　　男宾这边除了一名还未成婚的靖江王外再无其他人，下手处则是以太子和二皇子为首坐着两名年纪还小的皇子。

　　　　太子见到宴会的时间还未到，便拉着自家二弟和大妹便来到朱然轩的身旁，拿起酒杯便笑嘻嘻的问道：“小婶婶怎么不去那边坐？莫不是叔父不许？”

　　　　“咦！姐姐便是太子哥哥说的小婶婶嘛！”大公主听到太子的称呼，连忙跑到站在朱然轩身后的邱含依身边，满脸写着兴奋之意笑道：“姐姐生的可很有女将军的风范呢！就是那种可以上阵杀敌的女将军！”

　　　　“咳。”朱然轩轻咳了一声，抓了一把盘中的干果每人的分了一把，挥了挥手，“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过来烦芸儿。”

　　　　“哦~！”太子看了看朱然轩又看了看邱含依，恍然大悟的开口说道：“我知道了，叔父这是惹恼了小婶婶嘛。”

　　　　“小婶婶，我跟你说哦！母后同我说过，叔父小时候还因为被人欺负躲在父皇的怀里哭鼻子呢。”大公主一本正经的上前拉了拉邱含依的衣服，见到邱含依将身子弯下来听她说话，这才用几个人都能听到的语气在邱含依的耳边窃窃私语，“所以小婶婶你看在叔父这么弱的份上，就别生叔父的气了！”

　　　　“噗。”邱含依听到这话捂着嘴便笑出声，见到朱然轩睨她，这才伸手揉了揉大公主的头发，同样一本正经的回道：“我跟你们叔父可是没有关系的，你们也别叫我小婶婶。”

　　　　“好的好的。”大公主十分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看向邱含依的表情里都带着“我都懂”的意思，“毕竟小婶婶还没有进门嘛，以后有的是时间叫的。”

　　　　邱含依有点头疼，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解释自己目前只是一个贴身侍女……嗯……虽说这侍女干的活有点广。

　　　　一直到宴会开始，二皇子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刚过来的时候对着邱含依微笑的点了点头。太子见着宫宴要开始，便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便走了回去，皇上在上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开始吃喝起来，宫廷的舞娘乐师也上场开始进行表演。

　　　　邱含依原本是一直站在朱然轩的身后，结果表演刚开始便被朱然轩拉到身旁坐着。邱含依想要起身，却是被朱然轩在桌底握住了手。朱然轩用干净的筷子给邱含依的盘子里夹菜，一边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都是家里人，你就别演了。”

　　　　邱含依听到朱然轩这话，白了他一眼，伸手便将他倒满酒的杯子取了过来，抿了一口这才说道：“也就是我可以喝酒咯？”

　　　　“跟我拼酒也可以啊。”朱然轩像是挑衅似的又将自己的杯子拿了回来，将唇附在邱含依方才抿过的位置，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便朝着邱含依挑了挑眉。

　　　　邱含依瞪了朱然轩一眼，伸手抄起一旁的酒壶便直接往碗里倒，这俩人在下面一碗一碗拼着酒，坐在上位的皇上皇后倒是看得清楚。皇后当下便抿唇笑了笑，用手遮住唇凑到皇上耳边轻声道：“皇上，这姑娘看着不想是普通人啊。”

　　　　“嗯。”皇上点了点头，“这酒量就不是一般的闺秀能有的。”

　　　　“皇上真是说笑，然轩若是能看上一般的闺秀，那还不早就有了孩子？”

　　　　应天府中的名门望族想要将自家女儿嫁给靖江王的可是不少，皇上收到想要赐婚的请求也不少，可他也是看着自家弟弟长大的，他的脾气秉性皇上怎么又不知道？不喜欢就不能逼迫，皇上也就给委婉的回绝了。

　　　　皇上用的总是类似于，谁谁家的儿子更合适，谁谁家的儿子看着跟你家女儿更般配为由，倒是将朝中的大臣中适婚的姑娘都给嫁出去了，促成了好几件其乐融融的婚事。

　　　　夜渐渐的便深了，宫廷中舞娘表演完节目，就轮到各位皇子公主进行表演。就在大公主准备表演之前，就见她眼珠子一转朝着坐在上位的皇上皇后行了一礼，“还望父皇母后能答应言羽有一事相求。”

　　　　“何事？”皇上有些疑惑。

　　　　“言羽想要尝试一下当场作词，可是需要一个技艺精湛的琴师。言羽怕词作的不好污了父皇母后的耳朵，所以就想要个技艺精湛的琴师来伴奏。”大公主抿了抿唇，眼睛就看向坐在朱然轩身旁的邱含依，接着说道：“叔父身旁的姐姐，言羽就觉得是技艺精湛的琴师。”

　　　　正在拿碗喝酒的邱含依手上的动作一顿，第一反应则是瞪了朱然轩一眼。坐在一旁的朱然轩自是感觉到了邱含依想要吃人的目光，晃了晃身子朝着她苦笑，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不关我的事。

　　　　邱含依原本就不是个羞涩的闺中女子，白了朱然轩一眼后，十分大方的从位置上站起，走到宫殿的中央位置后，朝着皇上皇后行了一礼，“既然大公主点名要奴婢伴奏，那奴婢自是不能推脱。”

　　　　紧接着便有宫女将古琴架好，邱含依将琴弦调试好后，对着大公主点了点头，邱含依这才用手轻拨琴弦，一声声悦耳的琴音便从琴身处传了出来。前奏刚过，大公主便开了口，清脆的少女音配合着悠扬的琴音便在宫殿内响起，声声回荡在大殿中。

　　　　待到歌声与琴音停了许久后，大殿中的人却始终沉醉与其中。而带头鼓起掌的人却是朱然轩，邱含依从凳子上站起，朝着皇上与皇后行了一礼后便退回到朱然轩的身旁，而朱然轩却是拨好了个葡萄捏在手中，等她一回来便将葡萄送入邱含依的口中，一边还夸赞道：“芸儿真厉害。”

　　　　“哼。”邱含依轻哼一声，下巴微微扬起，将葡萄籽吐出后这才说道：“那是自然。”

　　　　就在两人笑闹的功夫，皇上却是已经笑盈盈的将大公主和邱含依给赏了，等到封赏说完，也已经换了别的皇子公主上前表演。等到皇子公主表演完，时辰也已经接近子时四刻了。皇子公主们正准备一一上前跟皇上皇后拜年讨要红包，趁着大殿之中正处于闹哄哄的状态，朱然轩拉着邱含依便出了门。

　　　　朱然轩将雪白的狐裘披在邱含依身上后，便从背后环住她。邱含依动了动，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怎么了？”

　　　　“马上你就知道了。”朱然轩的声音有些轻柔，像是怕打扰到什么一样。

　　　　邱含依也索性闭了嘴，大殿内的皇子公主吵闹着，大殿外却没有任何的声音，门口整整齐齐站着御林军。

　　　　“砰！”突然漆黑的夜空中划过一丝亮光，紧接着便是五颜六色的烟花在空中炸开。

　　　　“好看吧。”朱然轩的语气中带着些得意，似是这个烟花就是为她而准备的。

　　　　“好看，比中秋在郑州第一次看的烟花好看多了。”邱含依往朱然轩的怀里靠了靠，盯着绽放的烟花有些出神，不由得喃喃自语道：“不知道于兄有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烟花。”

　　　　“于兄？”邱含依虽然声音有些小，但朱然轩离她却是十分近的，自然是能听到，当下声音中就带了些不满，“怎么？跟本王在一起还想着别的男人呢？”

　　　　“嗯？”邱含依侧头看了看朱然轩气呼呼的表情，当下也就抿唇一笑，叹了口气道：“那是我第一次看灯会第一次看烟花，不过他已经不在了，顶替我的名字救了我一命。”

　　　　朱然轩环住邱含依的胳膊微微用了力道，身子也微微弯下，将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语气中带了些安慰的说道：“以后有我在，就没人敢动你。”

　　　　“嗯。”邱含依的眼眸微垂掩去了眼中的那抹苦涩。

　　　　就在朱然轩二人在外面卿卿我我看着烟花的同时，皇上和皇后也给小辈们发完了红包。皇上见着自家弟弟还没要回来的意思，便将自己贴身的公公叫道身旁低声耳语了几句。公公听完便往后面走，没过一会便手中端着个托盘回来，托盘中放着一个精致的酒壶，将靖江王桌上已经空了的酒壶换下，这才退去。

　　　　等到外面的烟花全部放完，朱然轩这才拉着邱含依的手回来，结果一进殿门却是只剩下皇上和皇后还坐在上位，其余的妃子，皇子和公主早就回去休息了。

　　　　“皇兄皇嫂，你们怎么还在这儿？”朱然轩先是一愣，随后便笑盈盈的拉着邱含依往殿中走去。

　　　　“自是你皇兄还没喝尽兴呗。”皇后掩嘴轻笑，伸手指了指他桌上的那壶酒道：“这可是你皇兄自己酿的，你尝尝。”

　　　　“哦？”朱然轩一挑眉便拉着邱含依回到位置上，二话不说就给自己倒了一碗，还对着一旁的邱含依笑道：“芸儿我尝尝味道如何，可别委屈了你的舌头。”

　　　　“唉。”坐在上位的皇上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面上的表情有些难过的说道：“这明显就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兄长啊？莹儿朕委屈。”

　　　　皇上一向在皇后面前没有什么架子，朱然轩也是习惯了的，撇了撇嘴便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这才点了点头道：“皇兄酿酒的手艺倒是长了不少，不过就是酒太烈，不适合姑娘喝。”

　　　　朱然轩最后那句话自然是说给邱含依听的，邱含依也不是什么嗜酒如命的人，当下也就没要朱然轩给她倒上一碗尝尝。等到皇上和朱然轩你一杯我一碗的互敬过后，朱然轩已是有了微醺之意，当下皇上便挥了挥手道：“带邱姑娘和然轩下去休息。”

　　　　皇上身边的公公听到这话，连忙朝着皇上皇后行了一礼便在前为这俩人领着路。皇上见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后，这才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来，开口便问坐在一旁的皇后道：“莹儿，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过去比较好？”

　　　　宫殿里也没其他的人了，皇后也就不在端着架子白了皇上一眼挥了挥手，“你想想等会然轩会如何找你算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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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正月十五

　　　　靖江王落水了。坐在宴厅中一边喝酒一边等消息的皇上，就见着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浑身发抖的说出来这几个字。

　　　　皇上一听这话显示一愣，随后便将手中的酒杯一丢，也不顾一旁的皇后连忙往他安排的住处跑。皇后在位置上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吩咐贴身的丫鬟去准备一身干净的衣裳给靖江王送去。

　　　　等到皇上赶到宫殿的时候，靖江王已经从水塘里爬了上来，身上还披着一件银白色的狐裘。狐裘的长度有些短，一看就是女人穿的。而在一旁的邱含依则是，眼中带着些埋怨的看向跑过来的皇上。

　　　　“皇兄，我想应该找你谈谈了。”朱然轩看着急匆匆跑过来的皇上，面上的表情也有些古怪。

　　　　皇上一听这话心说坏了，自己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一向在人前威武的皇上，此时此刻也有点蔫。

　　　　邱含依被朱然轩安排在一旁的偏殿等着，而他自己则是带着自家的皇兄到了另一侧的偏殿。朱然轩和皇上坐下，两个人四目相对，久久不语。过了半晌，朱然轩这才开口：“皇兄，你真是什么招数都能想到啊，怕我发现竟然用了连理散。”

　　　　皇上撇撇嘴，小声嘟囔着：“那还不是你动作太慢？早点成婚不就好了……”

　　　　朱然轩抽了抽嘴角，他有些气，分明是自己被下药了，他怎么还委屈起来了？！

　　　　“皇兄，芸儿她跟别人不一样。”

　　　　“是是是，不就是个江湖女子吗？反正只要你喜欢，我封她个郡主什么的，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成为你的王妃了啊。”

　　　　“我不想逼她。”

　　　　“你……”皇上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抬头看向朱然轩那张带着些严肃的脸，这才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皇上回去了，邱含依带着皇后差人送来的衣服走了进来，而此时的朱然轩已经进了皇上安排的浴桶之中。邱含依站在屏风后面，看着那个坐在浴桶之中的人，心情有些复杂。方才他们俩进到寝宫中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有些甜腻的熏香味，随后便是朱然轩浑身发热，呼吸急促，眼神中略带迷离之意的将她抱入怀中。

　　　　如果说当时朱然轩将她扑倒在榻上，如果说当时朱然轩伸手去解她的腰封，可能她不会反抗吧？一切都顺其自然的进行，只是他没有，强行用内力将体内的药力压下，一把将她推开，随后就是自己跑出门，跳入已经结了冰碴的池塘之中。

　　　　“芸儿。”邱含依的思绪被屏风后的那声轻唤给拉了回来，抬眼便隐隐约约见到朱然轩趴在浴桶沿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对不起，吓到你了吧？皇兄只是太着急我的婚事，才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他平时……”

　　　　“谢谢。”邱含依弯了弯眼眸，面上的表情带着些欢愉，“我没事，不过还是谢谢你当时没那么做。”

　　　　次日清晨宫门打开，朱然轩便带着邱含依离了皇宫，回到王府之后朱然轩倒是更粘着邱含依，甚至就连夜里都要跑去邱含依的房里。渐渐的王府里便多出了个王爷准备成婚的传言，而当事者两人却是不承认不否认。

　　　　日子很快便过了半个月，正月十五的当日朱然轩回绝了皇上的晚宴，刚吃完晚饭的两人，就带着流苒和庄景去了正月十五的夜市当中。全程中朱然轩的手都紧握着邱含依的手，只要邱含依多看一眼的东西他都命身后两个人给买了来。

　　　　“再这么吃迟早要胖了。”邱含依皱了皱眉，看着手中又多出来的一串糖葫芦，嘟着嘴有些不满的小声嘟囔道：“早上你还不让我起床锻炼，感觉最近握剑的手都有点生疏了。”

　　　　“冬天这么冷，还不是想让你多睡会？”朱然轩伸手捏了捏邱含依的脸，咂了咂嘴说道：“的确有点肉了。”

　　　　“喂！”

　　　　正当两人说闹的时候，突然从斜侧里撞过来一个人，邱含依一个猝不及防便被撞倒，手中的糖葫芦更是直接丢在地上。

　　　　“抱歉。”撞过来的是个姑娘，就见那姑娘身着一套淡绿的衣裳，面上的妆容更是精致，一双星眸似是要将邱含依看透一般。

　　　　“没，没事。”邱含依心中打了鼓，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抿了抿唇便拉着朱然轩要走。

　　　　“芸儿你可是哪里被撞疼了？”朱然轩连忙将邱含依揽在怀里，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到真没什么事情，这才瞪了那姑娘一眼，“走路毛毛躁躁的，哪里有个姑娘家的样子。”

　　　　“真是抱歉啊。”那姑娘嫣然一笑，朝着朱然轩的方向行了一礼，但眼眸却依旧看向邱含依，语气中带着些漫不经心的说道：“小女子初来乍到不小心撞了王妃，不过王爷和王妃出行不应该坐在马车上吗？否则将王爷和王妃撞坏了哪里，可不是我们小百姓能够赔得起的。”

　　　　“你！”朱然轩刚要发火，结果却被邱含依扯了扯衣袖，他这才见到原本在赏灯游玩的路人都在看着他们，甚至还对他们指指点点。

　　　　“走吧，我有点乏了。”邱含依又扯了扯朱然轩的衣袖，还没等朱然轩有什么回话她便拉着他往来时的路走去。

　　　　回了王府邱含依便径直回了自己的院落，朱然轩看出来她心情不好也没跟上，反而转身去了书房，过了没一会的功夫书房内便跪着个长相阴柔的男子。

　　　　“禀王爷，那姑娘是轩月阁的头牌。”

　　　　“跟含依有什么关系？”

　　　　“目前还不知。”

　　　　“查。”

　　　　朱然轩的脸色并不是很好，方才邱含依被那人撞后的表现十分不正常，而且眼神中还带着些躲闪的惧意。她们俩之前不认识他自己都不信，只是那个人不是那天跟着进应天府的。想要查到关系也是有些困难。

　　　　邱含依的心情很容易调节，睡了一觉起来就真的没什么事情了，而越是这样朱然轩就越是不安，总有种她要拾起邱云景的身份离开。

　　　　就在距离正月十五那日过了三天，吃完午饭邱含依便窝在书房的软榻之中，翻了几页书后便朝着朱然轩笑眯眯的说道：“朱然轩，我们晚上去轩月阁啊？”

　　　　朱然轩听到轩月阁这三个字眉头就微微皱起，原本正在写字的手微微一顿开口便问：“你想去青楼？”

　　　　“还不是听流苒说过轩月阁里有应天府最好的糕点师吗！”邱含依一翻身便坐了起来，眼睛中闪着亮光便接着说道：“去嘛去嘛，反正穿上男装也没人认得出来。然轩就去嘛~”

　　　　朱然轩想要拒绝，可见到邱含依的神情后便点了头。

　　　　等到两人吃过晚饭，流苒给邱含依找来了一身男人的衣裳，邱含依坐在梳妆镜前看着同镜中的自己，如今就算是穿上男装也没了以往的英气。是自己变了吗？邱含依有些累，等会要去见的人是竹月儿，那天在夜市上撞她的也是她。

　　　　邱含依到了王府门口，一辆马车已经停在那了，邱含依将帘子掀开见到朱然轩已经坐在里面了。等到邱含依坐稳后，朱然轩直接将她拥在怀中，而她也十分乖巧的窝在他的怀里，车厢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怪异，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却相拥在一起，大概都在怕吧。

　　　　轩月阁在应天府最豪华的地带，距离靖江王府也比较近，也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马车便停了。邱含依率先下了车，朱然轩跟在后面，两个人一下车便被轩月阁门口的姑娘给围住，朱然轩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便要了楼上的雅间。

　　　　原本朱然轩指名点姓要找轩月阁的头牌，结果却被告知头牌萱竹姑娘正在接待客人。朱然轩心中自是知道这是托词，当下也没多说什么挥了挥手便让老鸨下去。邱含依一边吃着盘中的糕点一边看着楼下台子上的表演，好似根本没有什么要说的一样。朱然轩这次出来没有带庄景和流苒，但暗中却还是有魑魅魍魉跟着。

　　　　邱含依大抵吃了半刻的茶点，笑嘻嘻的便说要去茅房。朱然轩叮嘱了句小心后，就看着她出了雅间的门。

　　　　邱含依微微侧头看了雅间关上的门，叹了口气便下了楼，一路上总有姑娘若有若无的为她指路，一直引她到了后院的茅房，这才没了人。正当邱含依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的时候，一旁柴房的门却是开了，稍矮一头的竹月儿便站在柴房门口。邱含依四下张望一圈，发现并没有人跟踪她这才朝着柴房走去。

　　　　“云景。”柴房的门一关，竹月儿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些怒意，“这么长时间都不联系祁远他们，你知不知道他们有多急？！”

　　　　邱含依低头不语，她知道这事是她做的不对。

　　　　“我来之前祁远跟我说，要是真的遇见你了，问你自己的想法。”竹月儿走到一旁的长条凳上坐下，压制着怒火接着往下说：“你要是还想为阁主和夫人报仇，他们三天后去救你。要是不想，他们就自己接着闯。”

　　　　“嗯。”邱含依点了点头，却依旧没有往下说什么。

　　　　竹月儿眉头一皱便从长条椅上跳了起来，手举在半空不知是落在邱含依的脸上还是直接放下好，末了竹月儿一跺脚留下一句：“你自己考虑清楚吧，于岛已经替你死了，你要是就这么想当王妃，我也不拦你。”

　　　　柴房的门开了又关，邱含依孤零零的站在柴房当中，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中滑落，有些事情终究是要有个了断的。

　　　　她是邱含依不是邱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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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一路人

　　　　“事情就是这样。”魑魅魍魉跪在书房内，将之前在柴房外听到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书房内没有点灯，朱然轩面对着窗口站着，窗外的月光如数撒到他的身上。魑魅魍魉看不到自家主子的神情，不敢妄自揣测，过了良久朱然轩这才叹了口气道：“让庄景把府中的暗卫和侍卫一并调去别院，三天后再调回来。”

　　　　魑魅魍魉兄弟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朝着朱然轩行了一礼，答了声：“是”便离开了。

　　　　靖江王府一夜之间就没了人，就连在门口的侍卫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邱含依第二日起床的时候自是看到王府中的改变，但朱然轩没说什么，她也没问。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有了些微妙的变化。邱含依若有若无的跟朱然轩保持距离，而朱然轩也没主动去找她。

　　　　从轩月阁回来的第三日傍晚，两人吃过晚饭后，朱然轩便先回了房，等到邱含依去的时手中已经端着一碗燕窝银耳汤。

　　　　朱然轩就坐在房中的圆桌旁，而面前还放着一盘象棋，楚汉交界的对面已经摆好了黑红两棋，只是双方的阵营之中都没了卒和炮。

　　　　“王府里进了些小老鼠，可能今晚会不太平。”朱然轩见邱含依将手中的碗放在他旁边后，抬起头对着她微微一笑。

　　　　“是啊。”邱含依点了头，眼眸微垂便看向棋盘，一盘残局。

　　　　随后邱含依便坐到朱然轩的对面，将手按在车字之上，微微叹了口气问道：“有把握把他们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