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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若晨曦-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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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时之间,还有些颇为难以理解。
“你不怕死么?”诚哥的面色深沉下来,问他。
“死?”那小子哈哈大笑,不屑的看着诚哥,“死有什么好怕的?人到头来,都是一死。”
“不过,”他顿了顿,继尔用一种愤恨的、悲愤的神情看着诚哥,道:“我不甘心!我宁愿死在战场上,死在与帝国主义列强的撕杀里,也不想死在这么个鬼地方,死在我自己同胞的手里!”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几乎可以暴出血丝来。他瞪着诚哥,就像是一头被拘禁了的野兽,不甘心,不服气的瞪着将它获的人类。
阿来突然之间有点底气不足了,做为一个堂会人士,阿来杀的人太多了,有老也有少,他从来不曾觉得有过什么不对,那些人也都同样是中国人,跟自己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是今天听这小子的一席话,他怎么就觉得自己的那些个做法,有些不太对呢?
可是,真的不对么?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是他入堂会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的生活方式存在置疑。
诚哥静静的与那小子对视着,对视了好一阵子,才站起身,走向那小子。
一举手,亮出了一把袖珍的匕首,在仓库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凛凛的寒光。
那小子抬起头,牢牢的盯着诚哥,眼神里的依然是那种浓烈的不甘。
诚哥手起刀落。
“唰”的一声,绑在那小子身身上的绳子,应声而落。
被绑着的小子却愣住了。
“你走吧。”诚哥淡然道,转过身,慢慢的走到先前自己所坐的椅子边儿上。
那小子揉着自己被绳子绑得破了皮的手腕,盯着诚哥看了一会子,他的神色有些复杂,似乎是有些难以理解,也有着一丝的劫后余生的放松。
“阿来,你带他出去。”诚哥没有回头,只对阿来吩咐道,末了又补充一句:“从后门走。”
阿来点点头,向那小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率先走到后门,示意守在后门的小弟不要出声,让那小子走了。
那小子临走前,回头看了看他们两人,似是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转身急匆匆的跑了。
阿来走回来,默默的看着诚哥。
一般的人,可能会派人去盯着那小子,看他去到哪里,再一窝端平其同伙。但是阿来知道,诚哥这样有大将风范的人,是不屑于去做那种小家子气的事情的,他是真的要放那个小子走的。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放他走吗?”诚哥微微的侧过头,含着笑用余光看着阿来。
阿来没有说话,其实他想说,如果是自己,也很有可能会放了那小子的,可是为什么自己也会这么,他却不得而知。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老了,”诚哥叹了口气,抬起头,眼神迷离的望着仓库的棚顶,“堂会里的打打杀杀常常让我觉得很疲惫,去争抢那些毫无意义的东西,让我觉得既无聊又无趣。每天似乎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杀、被杀,抢、被抢。阿来,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当初一定要走上这条路。”
诚哥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从刚才那小子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了我从来不曾具备的东西。那就是活着的意义。阿来,我觉得那小伙子与我不一样,他有一种我们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东西,那种东西可以让他为之生为之死,那可能,是他的‘理想’吧。”
诚哥的话,让阿来也莫名其妙的跟着沉重起来。
理想?
什么是理想?
理想就是活着的意义吗?那么,他有没有活着的意义呢?
第九十八章魏爷
爷回来了。
阿来是晚上才知道消息的,诚哥下午的时候就称有事要办,要阿来自己照顾自己。
阿来点着头,看着诚哥。他越来越觉得诚哥最近的疲惫与沧桑过于沉重了,竟使得诚哥脸上的平和渐渐的失去了踪迹,阿来真想建议诚哥出去走一走,放松一下心情,会不会好一些?
可是他看着诚哥,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诚哥的表情或多或少的有些严肃,这使得阿来明白,今天肯定是有桩大生意了。
没有来由的,他突然为诚哥担心起来,阿来有一种想要替诚哥做这一单生意的冲动,可是,道上的规矩,不是自己场子里的事情,如果没有魏爷事先交待的话,任何人不得过问其他弟兄的生意。所以阿来忧心重重的看了诚哥半晌,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阿来,无聊就出去逛逛。”诚哥对着镜子系好了领带,方转过身,笑着看着阿来,“别闷坏了。”
诚哥脸上浮现的笑意是阿来熟悉的,阿来的心这才略略的放了回去,心里又不由得怪自己,在上海的这段日子,居然变得跟娘们儿似的多愁善感起来。
“放心吧诚哥,我会自己给自己找乐子。”阿来嬉皮笑脸的说。
诚哥乐呵呵的给了阿来一拳,转身走了出去。
房间里安静下来,阿来突然感觉这股子静寂让他有点透不过来气,心里像是一下子被掏空了一样的感觉。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慢慢的走到窗前,窗外树影摇曳,阳光斑驳。是一个很好的天气。这样地天气。是应该出去走走地。阿来转过身,想要去拿外套,但想了想,即便是出去了,也是一个人傻乎乎的在街上闲逛,自己那个漂亮同伴的哥哥不是今天回上海么,自己总不好在人家家人在的时候上门打扰吧。
这样想着,有点沮丧的坐到了沙发上,将四肢全部伸展开来,有点孩子式的负气。盯着窗户看。直到肚子频频提出了抗议,才懒洋洋的走出去吃了点东西。
临近晚上的时候,诚哥的家门被敲响了,进来的是一个身材微胖地小子,见了阿来,极其客气的打了招呼。道:“来哥,魏爷请您去呢。”
“哦?”阿来一跃而起。这老爷子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他阿来在上海就要给活活闷死了。
“我这就去。”阿来急匆匆的拿来外套,跟着那小子走出门去。
这八成是个新人,自己在汉口这段时间。“炎虎帮”的人手似乎换了好几茬。不说别的。单单是诚哥那么念旧的人,也换了手下。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不在诚哥身边了,诚哥也总得找个亲信才是,不然不成光杆司令了?
这样想着,不由得笑了起来。
魏爷还是没变。
他闲神定气地坐在那儿,举着茶杯,一手托着杯底,另一只手漫不经心的用茶杯盖轻轻地、来回赶着浮起的茶叶。
魏爷的眼皮子搭拉着,看着手中的茶杯,似乎是在很有耐心的等着茶凉下来。
阿来坐在魏爷地对面儿含着笑,看着魏爷。
这老爷子还是那么瘦,都快成个麻杆儿了,人一瘦可能就看不出老,反正那一身老皮也是褶褶巴巴地绉在一起,紧紧的裹在那副骨架子上,只有一双眼睛,还略略的让他看上去有那么一丁点儿地活人气息。阿来真弄不明白,魏爷的那些个女人们,在摸着这个干巴巴的身子的时候,不嫌硌得慌么?即便不硌手,那半夜起来,瞟一眼躺在身边儿的人,也不会吓个半死的?
这样想着,阿来有点忍不住想笑出声来了。
“阿来,这一晃,你去汉口,也有个把年头了吧?”魏爷慢慢攸攸的问道,抬起头看着阿来。
他的眼睛里精光四射,若不是他那老朽的身子,这双眼睛还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双虎目着那么一股子令人说不清的意味,那是一种深藏不露,更是一种永
的试探与多疑。
这双眼睛盯着阿来看了半晌,又空间然盛满了盈盈的笑意:“你小子干得不错,本事也越来越大,生意做得也很让我满意。汉口的同行们对你都赞不绝口呢。”
“都是魏爷功劳,阿来怎么敢贪功。”阿来淡淡的笑了笑。
这老狐狸心里有数得很,他阿来一不贪二不绝,做事从来都是懂得分寸的,每个月的进项也都是规规矩矩的交给这老爷子,所以他对阿来的行事也是放心的。
汉口与上海虽然相隔得远,但他魏爷眼睛不瞎耳朵不聋,阿来的一举一动,还是会时时的传到他耳朵里和眼睛里的。
魏爷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低下头喝了口茶,悠悠的问道:“这段时间,在上海待得可还习惯?”
阿来的心微微的一动,这个老狐狸今天的问话怎么有些奇怪的,按说阿来是在上海一手被他提拨起来的,自己又是刚从汉口回来,他怎么会问自己在上海待得习不习惯?难道他发现了自己是从汉口逃到上海的?抑或是,他葫芦里又装了什么药了么?
“当然习惯,也好久没见那些兄弟们了,也很是相信诚哥,这回倒真像回家一样快活。”阿来咧开嘴,大刺刺的笑着。
“哦……”魏爷沉吟着,又开始用茶杯盖赶着茶叶,他的眉毛微微的了颦,似乎是有着什么心事似的,“阿诚……他还好吧。”
阿来有些愣住了,这老爷子的话,是从何说起的?他怎么问自己诚哥好不好的?诚哥就他的身边儿、眼皮子底下做事,难道诚哥好不好,还要问自己这个远在汉口的人不成?
“魏爷,您这话是从何说起的,诚哥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阿来打了个哈哈,笑着看魏爷。
“嗯……”魏爷又沉吟着,将茶杯放在了一边儿,颇有些忧心重重的抬起头来看着阿来,“阿诚这段时间,似乎总是心事重重的。不知道是他有了心事,还是我这老头子,越来越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在想什么了……”说着,竟沉思起来。
阿来瞟了一眼魏爷,他脸上的表情是若有所思的,看上去对诚哥似乎颇为关切。真是有趣,诚哥和魏爷,都不约而同的提到了这个“老”字,他们都觉得自己老了?
阿来在内心里暗自笑了笑,魏爷这条狡猾得恨不能流油的家伙怎么可能会轻易的觉得自己老了?老,这个字,所带有的含义太深太深了,怎么可能是一般人能够轻易去敢面对的?
“魏爷,您这是哪儿的话!您老?您可不老!”阿来哈哈一笑,道:“您是我们的泰山,您老了,我们依*谁去?再说了,还有那么多的快活日子等着您哪,你可不能老!”
他嬉皮笑脸的说着奉承话,把魏爷也给逗乐了,嗔笑着瞪了他一眼,道:“就你这小猴子会说话!唉,不行喽,岁数不饶人哪。”
说着,颇为感慨的拍了一下大腿。略顿了顿,转向阿来道:“你先在上海多待几天,关于汉口的一些事情,我要做些安排。你要多带些人过去,扩大一下那边的生意。”
阿来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也好好陪陪阿诚,我常常劝他找个女人,可是他总不听,”魏爷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男人没有女人怎么行。”
阿来不置可否的笑笑。
“好了,你先回吧。”魏爷摆了摆手,叫人送了阿来出去。
“魏爷,”刚才去接阿来的小子走过来,掺起魏爷,一脸的恭敬。
“看吧,我就说从这小子嘴里肯定套不出来东西。这帮小子跟着阿诚,已经都跟他成了一条心了。”魏爷扫了一眼阿来出去的方向,冷哼了一声,由着那小子扶着,慢慢的走向楼梯,又停下来,一双眼睛透露出阴狠的光芒,毒蛇一样咝咝的对这小子道:“你去吧,告诉他们,照着计划行动。”
第九十九章诚哥
来从魏爷的家里走出来,挥手叫汽车自己回去。而他步走在夜色下,若有所思。
天空一片漆黑,天上总有薄薄的浮云飘过,使得本应明亮的月光时暗时明。风吹得有些冷,阿来不由得将衣领立起来,遮住了半个脸。
这个魏爷,到底想要做什么?
把自己从汉口叫回来,然后整整近一个月不见个人影,也不晓得他去了哪里,更没有留下话儿来说其他,只教自己等着。今天好容易回来了,所说的事情又与汉口的生意无关,只说有些安排,他有什么安排?如果真有安排,为什么不把整个计划说出来,只说要自己在上海多待几天?
既召见了自己,又不急着说出汉口的计划,刚才在聊天的时候,所说的话题也是左绕又绕,只往诚哥的身上带。
难道,这与诚哥有关?
阿来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这老狐狸虽然生性多疑,但诚哥一向坦诚,对魏爷又是始终忠心耿耿,他应该心里很有数才对,怎么可能突然间怀疑起诚哥来呢?
莫非,是昨天放走了那个小子的事情传到他耳朵里去了么?
可是一个诚哥,怎么也抵得上那几批军火吧?魏爷应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阿来一边想着,一边慢慢的朝诚哥的家走去,眼看就快要到家门口了,阿来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踝处一紧。
他“嗖”的缩回了脚,跳向一边儿,并且快速的掏出枪来,对准了刚才自己所站地地方。
“来哥……”一声嘶哑地声音传了过来。是有些上气不接下声的声音。很艰难的样子,像是什么人垂死之前的挣扎。
阿来定睛一看,地上赫然趴着一个人,这人全身都是血,他艰难的趴在那那儿,伸出手来,似是要伸向阿来,在他的身后,有一道长长的血迹,似乎是连滚带爬的走了很长一段路。最后终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却依不甘心,爬了很长的路才到达这里的。柱子用力地抬起头,似乎是想要看清楚阿来。他的脸上都是血,样子骇人至极。
“柱子!”阿来认出来了。这小子是诚哥的老手下,这回诚哥的手下里。唯一的一个“老人儿”了,他怎么这副样子,难道诚哥……想到这儿,阿来有些急了,他冲过去。蹲下身子去抓柱子伸出来的手。急切地问道:“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这副样子?”
“来哥……”柱子用力的抬着头,他地眼睛好像是被血迷住了,很吃力的睁着。他张大了嘴,嘴里都是血,声音嘶哑,似乎是在拼尽全力来说话,“仓库……救诚哥……”
他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突然全身猛烈的抽搐了一下,继尔瘫倒在地上。
仓库……诚哥……
阿来猛地一个激灵,“腾”地站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仓库所在的位置。
此时地诚哥,正在与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对持着。
诚哥的左肩已然负了伤,血汨汨的流下来,染红了大片的衣服。可是他没有去看自己的伤口,只是盯着眼前的男人看,目光冷峻。
诚哥的手里举着枪,已然对准了对面的男人,随时可以要他的命。
“黑龙,”诚哥冷冷道:“你居然想用几箱石头换军火,是真的不把‘炎虎帮’放在眼里么。”
对面那个被称为“黑龙”的男人哈哈大笑,目露凶光的看着诚哥,他似乎根本没有把自己的处境放在心上,恶狠狠的道:“我说诚哥,按说你也是道上混得够久的老前辈了,你怎么就想不明白,我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有人给了我定心丸吃了。实话告诉你吧,这些货,我早就付了百分之六十的钱了,说好了今天你把货送来,我就可以拿货走人的。只不过,需要把你解决掉而已。”
“你说什么?”诚哥皱着眉,难以置信的看着黑龙。
“说什么?”黑龙得意洋洋的大笑着,鄙夷的看着诚哥,道:“我说你们‘炎虎帮’出了内贼了,想要自己吃了这批货,再把你干掉!你这个傻冒儿,还跟这卖命,不知道自己都早已经被别人卖了吗?”
说着,突然从腰间抽出一个黑色的、圆滚滚的东西,猛的一拉上面的一个小东西,然后甩向诚哥。再以最快的速度跳向一边儿。
诚哥微微的愣了一下,那个黑色的圆东西已经跳到了诚
下,还在“嘶嘶”的冒着白烟。
是手雷!
诚哥暗叫一声不好,慌忙向左边一跃,然后就地打着滚儿,滚向远处。
尽管他的反应已经有够快了,但是那轰隆隆的爆炸声震耳欲聋,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夹着飞溅起来的尘土和硬快到底还是击中了诚哥。
诚哥的耳朵、眼睛、鼻子和嘴角都有血丝流出来,他呻吟着,动了动,艰难的爬了起来,却怎么也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了。
一柄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诚哥的脑门上。
诚哥勉强的抬了抬头,看到了对面的人。
眯起的小眼睛,黑瘦黑瘦的身子上顶着一个小小的尖尖的脑袋。
“刘三儿……”诚哥唤了一声,却猛烈的咳了一下,一口鲜血喷出来,让他一个不稳,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原来是你……”
“没错,是我!”刘三儿恨恨的咬着牙,用枪紧紧的抵在诚哥的脑门上,“你这个老顽固,自己不明事理,还要挡在我们面前,不让我们发财,真***该死!”
说着,抬脚踢了诚哥一下,又道:“说什么不能贩卖烟土,不能卖大烟,去你妈的,你看看现在外面谁不卖大烟?不卖大烟,怎么能有财路?光*倒腾点军火能有几个钱?”
诚哥倒在地上,气喘吁吁,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挣扎了,更没有力气去反驳刘三儿的话,他只是趴在那里,任身上的伤口汨汨的流着血。
“老子送你上西天,你就乖乖的看着老子是怎么发财的吧!”说着,将枪“咔”的一声上了膛。
诚哥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只听得一声枪响,刘三儿的身子直直的倒了下去。
“诚哥!”阿来大喊一声,收了枪,奔过来,扶起诚哥。
诚哥已经站不起来了,他倒在那儿,微微的睁开了眼睛,*在阿来的身上,艰难的喘着气。
“阿来……”看到阿来,诚哥似乎十分的满足,他满是血迹的脸上微微的绽放了笑意,带着笑,看着阿来。
“诚哥……”阿来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他难过的看着诚哥,心里一阵懊悔,如果今天是自己替他跑这一赶,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天上的浮云悄悄的散去,皎洁的月亮露出了脸庞,洒下了万条清辉,静静的凝视着这片几近废墟的地方。
诚哥的眼睛,从阿来的脸上移开,慢慢的看向天空,天上一轮明亮的银光四射的月亮正如一张美丽的脸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
诚哥微微的眯起眼睛,他的表情很温柔,很放松,也很愉快,他的眼睛里含着柔情,像是在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他慢慢的,伸出手,向着月亮的方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好像已经碰到了心爱的女人的美丽脸庞。
“诚哥!诚哥!不要!不要啊!”阿来看到诚哥这个样子,吓坏了,他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他怎么可以让诚哥就这样离开自己?对于他而言,诚哥既是他的兄长,又是他的老师。他教他怎么样去面对人生,他教怎么样的生存下来,他还教他吸烟呢!
“抽吧。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得学会抽烟。时间长了,你会慢慢的喜欢上烟的味道,或许只有烟味才能血的腥味和良心的贵。”他始终记得诚哥第一次给他递上香烟时的话。这句话仿佛现在还响在耳边,他怎么能这样轻易的让这个如兄长、如挚友,如师长一样的人离开自己呢?不能,不能啊!他阿来不允许!
阿来疯了似的去扳诚哥的胳膊,他想去握住诚哥的手,嘴里不停的唤着诚哥的名字,想要引起诚哥的注意,他要赶走那个从月亮上下来的,要带走诚哥的女人
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诚哥脸上的表情渐渐的趋于平静,他的笑容是那么满足,那么幸福,他的手好像握住了什么,慢慢的收了回来,整个人,慢慢的、静静的倒在了阿来的身上。
深情的后翌,爱着嫦娥的后翌,在地上思念着他的爱妻的后翌,终于等到了他的爱人来接自己的一天,他们牵着手,飞到月亮上去了……“啊!”阿来将诚哥紧紧的搂在怀里,仰天长啸。
第一百章葬礼
哥的葬礼,三天后举行了。场面很是隆重,许多堂会赶来参加。
阿来站在诚哥巨大的黑白照片前,面无表情的鞠了三个躬。倘若阿来的面前有一面镜子,他就会知道,现在他的眼睛与诚哥从前的眼睛是那么相像,它们闪着平静与淡然的光芒,仿佛超越了生死,看透了离别,再没什么能够激起它的涟漪。
魏爷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衫,坐在灵台左边儿的一个八仙椅上,手里端着一个袖珍的小茶壶,将视线固定在阿来的脸上。
他在默默的观察着阿来。
他想知道阿来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他是怎么想的。
阿来抬起头,又默默的看了一眼诚哥的照片。照片上的诚哥笑着,他笑的很安静,也笑得很舒畅。
他走的时候满脸幸福,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死亡是一种痛苦。这与阿来看到过的任何一个死去的人的表情都不一样。
或许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灵台上,就在诚哥那张巨大的黑白照片儿旁边,摆着一颗人头。那正是向诚哥扔出手雷的黑龙的脑袋。已经没有人去关心这颗胖乎乎的脑袋瓜子是怎么被砍下来的了,他害了诚哥,用他的脑袋来给诚哥祭奠是应该的。那个刘三儿的尸体也怕是被诚哥的兄弟们鞭成粉末了也说不定。
可是,这些都还重要吗?
阿来抿了抿嘴,退到一边儿。
他知道魏爷在观察着他,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关系到自己明天还能不能活命。
作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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