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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红尘-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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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浓重的腥臭味扑鼻。
突然,野狗们龇牙咆哮起来,都炸起颈毛扑向对方。野狗们疯狂地撕咬着,像是在争抢什么无上美味。
无疑见着这一幕,想着师父常说要解劝他人争斗,让世间少生嗔恶。她就拣起根木棍,想去打散互撕互咬的野狗。
她提着木棍一阵乱挥乱舞,赶跑了野狗,回身一看,只见垃圾堆上躺着具血淋淋的尸体!
无疑吓得扔了木棍,拔腿就跑,跑出老远后突然想起那具尸体有种熟悉感。她又急忙往回跑,跑回去后,咬着牙去拨开尸体脸上的散乱头发。
借着渐明的晨光,无疑看清了尸体面容,那是她的父亲杭老趴!
杭老趴就那么躺倒在城墙边垃圾堆中,身体已经僵硬,他浑身是野狗撕咬的伤口,几乎已经成了看不出人形的碎烂腐肉。
她再细看父亲,他死不瞑目,就像死鱼那样鼓突出眼睛;他手里紧攥着一条碎布,那是她娘在世时给她父亲缝的钱袋上所扯下碎布;他身上除了野狗撕咬伤,看不到其他人为所致的伤,不知是因何死亡。
无疑的哭着、叫着,不停翻着、摇着父亲的尸体。哭叫声引来了守城厢军注意,见出了人命案,就派了个士兵去州衙报案。
宜州孙知府一边派人察探杭老趴人际关系梳理他曾与何人结怨,又一边让仵作细验尸身。
在得知平乐庵女尼对杭老趴多有怨言后,孙知府将慈空暂时收押,其余女尼禁足庵中。
仵作验出杭老趴后除野狗撕咬伤外,脑后有处於伤,这处於伤就是查出凶手的关键!
正待仵作进一步细验的时候,停尸起了诡异火灾,单单只烧了杭老趴的尸体。
这事一出,就闹出流言。说是这杭老趴赌 性 难改,还胆敢强取佛门弟子的香火钱,惹得地藏菩萨发怒,派小鬼儿来收了他的命。
听信流言的民众还埋怨州衙的人不知内情,把杭老趴当成遭害的冤主。地藏菩萨为了提醒官府、警醒世人,就用鬼火烧了杭老趴尸体。
这“鬼杀赌鬼”的流言先从宜州传起,进而附近泰兴府、陵州、越州等地都传遍了。
乡民们都开始相信杭老趴是遭报应,受地狱刑罚而死,纷纷请愿让孙知府放出慈空法师……
听到此处,胡仙仙抿茶一笑。叶赛英也是一笑,问道:“你已经猜出案子处置结果了,是不是?”
胡仙仙答道:“是啊,一个人见人嫌的赌鬼这么死了,谁会真同情他?就算是他女儿,肯定也不会为了赌鬼父亲,看着师父在监牢中受苦。迫于民众压力,官府当然只能草草结案。”
叶赛英颔首默认胡仙仙推测,又说:“可是毕竟父女连心啦,过了几天,无疑想起父亲死时握有钱袋碎布条,想到这鬼就算要杀赌鬼,也不可能抢钱啊。于是,无疑又到宜州州衙请求翻案再审。”
胡仙仙微皱了皱眉,问她:“哦?这个小尼姑无疑倒也真有些聪明,重审时查出真凶了吗?”
“没有,非但没有查出真凶,反而让案情越来越复杂。”
叶赛英变得满面忧愁,低声说:“琼莲宫也在重审时牵连了进去……”
叶赛英又给胡仙仙细讲起来,先说了琼莲宫是如何牵扯进去的。这宜州知府孙展鸥对乔楚诗一直有爱慕之心,怎奈乔楚诗一心向道,孙展鸥又早有妻室,二人就只是知己好友,没有逾礼之举。
孙展鸥曾调往其他地域任职几年,已升了职,可他去年又向吏部自请回宜州当知府。
乔楚诗为报答他的恋慕之心,就尽力帮他处理各种烦难事,连带琼莲宫众人都成了他的智囊团。
无疑要求重审的时候,平乐庵众女尼都极力反对。慈空对无疑说,若是再生事端就不认她这个徒弟。可是,无疑不听劝阻,坚决要揪出凶手为父偿命。
乔楚诗推断,也许是慈空为了除去杭老趴这个*烦,先故意忍让,再悄悄用法术杀死他,最后又用法术毁尸灭迹。
孙展鸥据此推论,再将慈空收押,可审来审去,没审出个结果。慈空说她根本不会法术,并且有法术也不可能挟术杀人。
民众对此事极为关注,议论纷纷,还有人说是琼莲宫的道姑看不惯平乐庵的尼姑,就杀了杭老趴栽赃嫁祸给慈空。
胡仙仙听得哈哈大笑起来,许久之后才忍住笑。她放缓声调,给叶赛英分析一番:“我听你说了这些,觉得案子本来应该挺简单的。
依我推断就是杭老趴赢了很多钱,惹得其他赌徒恼怒,引起钱财纠纷。
既然杭老趴手中攥有钱袋碎布条,就很可能是在抢夺中被弄死。”
叶赛英叹了两声:“唉,不管本来是如何吧,如今琼莲宫是民心尽失!”
“就算民心尽失,似乎也和我没多大关系吧?怎么你们会提起我?”
………………………………
第四百五十七章 驱鬼开查
叶赛英两眼直愣愣地盯着胡仙仙,好一会儿才转了转眼珠儿说:“琼莲宫开派祖师蔡莲君是玉真宫门下弟子,玉真宫与云华观同属一脉,你不帮琼莲宫挽回声誉?”
“我自己名声都不好,能帮谁挽回声誉?”胡仙仙唇角微勾,“不过嘛,你要是求我,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帮个忙。”
叶赛英冷哼一声,嘴角下撇,显然是不会求她的。
“不求我也行,那让我叫你一声‘二嫂’如何?”胡仙仙看着叶赛英刚耿正经的样子就想逗她,暗想,二师兄啰,你迟迟不下凡来,我先认了二嫂,看你急不急?
叶赛英眼色严厉地扫了扫胡仙仙,如果不是真能确认胡仙仙已重隶道籍,她真要怀疑是个女 流 氓假扮了天仙。
其实,胡仙仙与大多数人相处时都算是温柔文静,只是见着活泼娇俏的殷可盈变为如今样子,她就忍不住要起逗弄的心思。
叶赛英脸色更阴了几分,斥责道:“你怎么对这些事一点都不上心?”
“我为什么要对这些事上心?哦,你还没说三花他们又来琼莲宫做什么呢。”
叶赛英见胡仙仙脸上没了耍笑的神色,就放缓语气再说:“琼莲宫承受这么多压力,最主要原因是有人证明了‘鬼杀赌鬼’的事。
证人就是三花的哥哥三瓜、和她妹妹三豆,他们说他们亲眼见到夜叉鬼杀了杭老趴。
三瓜和三豆去宜州给三豆置办嫁妆,在凌晨准备出城回陵州时,恰好在城门口看到那一幕。”
胡仙仙笑呵呵地使劲儿摇头,叶赛英叹道:“唉,其实我都知道三瓜、三豆是做的假证,他们半点灵气都没有,就算有鬼也看不见啊。”
胡仙仙点点头,叶赛英盯着她说:“后来,三瓜、三豆倒是真中邪了,三花就把他们送到琼莲宫来。乱七八糟的事凑在一处,我们就都想到了你。”
胡仙仙连忙摆手,大声说:“你们怎么就想到我?我可不想管这些杂事。我不管,我来这儿是想好好歇几天的……”
叶赛英挑眉问她:“真不管?三瓜、三豆中邪就是杭老趴鬼魂作祟,我师父师叔都驱不走他。你要看着三瓜、三豆被折磨得疯癫而亡?”
胡仙仙扶额苦笑:“我真是跑来自找麻烦……咦?你说那个赌鬼叫杭老趴?”
叶赛英不解地反问:“是都叫他杭老趴,我提过好几次他的名字,你难道认识他?”
胡仙仙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许多往事,突然记起当年在北荒省当“杂事仙”,整过的那个瘸腿赌徒可不就叫杭老趴?那个头发稀黄的小丫头,就是小尼姑无疑?
姓杭,曾入佛门,法号无疑,她会是自己大徒弟吗?她在地球云华观,一去即有师承谱系浮现脑海,这个小尼姑就是上面所记载的“杭无一”吗?
叶赛英见胡仙仙突然肃色沉思,微感纳罕,但也没有打扰她,静待一旁。
良久,胡仙仙吩咐:“给我准备一身道袍,我要沐浴更衣。”
她可以用法力除去污垢,可她始终认为没有以水洗浴来得清爽。她还穿着俗装,要管这案子,就要去给三瓜、三豆驱鬼,当然要先整肃仪表。
七月十三上午巳时,胡仙仙头戴芙蓉冠,身穿青色镶紫云纹边道袍,手执红雪拂尘,召见琼莲宫众弟子。
她让她们都依序站好,安静看她为三瓜、三豆驱鬼醒魂。她们都遵命行事,排队先往柴房而去。
三花哥哥三瓜安置在柴房,由三花和三花爹照看,这也是为了少给琼莲宫道姑惹闲话。
三花妹妹三豆则安置在客房中,由曾文霞、桑文秀照看。
一行人到得柴房外,只听得嘶哑男声叫嚷着:“发财了!老子终于整着钱了!哈……先去把闺女儿从尼姑庵里带出来,再招个孝顺女婿,老子就享福了……”
胡仙仙扬了扬拂尘,屋内传来“咚”的一声,接着有人哭喊:“三瓜,三瓜,儿啊,你咋啦?”
门猛然拉开,三花出门一看,跳起脚跑回屋,“爹,别哭啦!小姐来救大哥了!”
三花爹蹒跚着走出门,望了望胡仙仙,擦擦眼角的泪,曲膝向胡仙仙跪倒:“小姐……哦,不……仙姑啊,救救我的儿女们吧。”
他两膝还没有挨地,胡仙仙就连忙扶起他。她轻言细语宽慰着他:“大叔,你安心在一旁等着,我先救三瓜,接着再救三豆。”
三花爹是在北门摆烧饼摊子的老实人,三花当年是鸿宾楼帮工,他也随着三花一起称呼胡仙仙“小姐”。而三瓜和三豆也是随之称呼“小姐”,只是胡仙仙不愿端那架子,待他们就如亲人。
虽然待他们如亲人,胡仙仙却是一次都没有去过他们家,主要是三花娘为人有些刻薄,胡仙仙不愿见她。
想起以往杂事,胡仙仙心中感叹。她长呼一口气,收敛心神,准备进屋施法。
三瓜原本生得黑壮墩实,中邪后狂躁叫嚷消耗精神,因此消瘦很多,这时他倒在柴垛上,就和一根黑柴差不多。
胡仙仙刚才扬拂尘之时,杭老趴鬼魂已感应到有仙家降临,它急忙退出三瓜身体,三瓜因此突然晕厥。
“九幽地府,拘收游魂,阴阳有别,人鬼有分。游魂速去,人魂速醒,令出即行,敕!”
胡仙仙掐诀念咒之后,众人皆以肉眼看见一道黑气从三瓜体内散出。靠得近的三花和三花爹都吓得倒退几步,琼莲宫道姑忙扶住他们,他们才没摔倒。
胡仙仙撒开雾隐无隙网,阻住黑气去路,厉声高喝:“大胆!事到如今还想再逃?”
“嘎嘎嘎……我认得你,你是几年前那个爱管闲事的仙姑!我们是熟人了,你放过我好不好?啊……放了我,我给你很多钱!”
“你哪有钱?”
“没有?我的钱呢?我的钱啊……”黑气中渐渐显出一个猥琐邋遢的小老头身影。
“你对那一笔横财的执念真深,你别忘了是横财招来横祸啊!你心有不甘,不入地府,滞留人间害人,就不怕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杭老趴摸摸自己的脸,看看自己的手,本来与他生前一样的面容突然扭曲得狰狞无比!
“我?我是死了!是嘎头,嘎头杀了我!啊……我的钱啊!
哼哼,我不甘心,我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啊。我想报仇血恨,可那嘎头身上有杀气,我不敢接近他。
我盼着官府能抓了他,官府偏偏查不出来!好容易眼看着就要查出来了,这两个人又冒出来做伪证!
我恨,我恨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他们明明看到嘎头打我,偏偏要说是看到鬼来杀我!
他们不是说见了鬼吗?我就让他们见见鬼是什么样子!嘻嘻,这个让我附了身,用不了多久,就会死了!
那个女娃娃胆儿太小,我还没附身呢,吓了她几次,就把她吓得疯疯癫癫……”
胡仙仙向三花丢了个眼色,说:“你哥应该醒了,去把他扶出来。”
三花扶出走路打颤的三瓜,胡仙仙问:“你有没有见过他?”
三瓜斜眼瞥了瞥雾隐无隙网遮盖下的杭老趴,有气无力地说:“唉……见过,是嘎头杀了他,我亲眼看见嘎头用手肘打他的后脑勺儿。”
胡仙仙点点头,示意三花再把三瓜扶进去。她再问杭老趴:“你可愿悔过?”
“悔过?我是受害的苦主,我悔过什么?”
“滥赌成瘾,你输了妻子的救命钱,还让女儿受那么多苦,你不该悔过吗?就算死了,你都给别人添那么多麻烦,你自己说你该不该悔过?”
杭老趴狰狞扭曲的脸渐渐变为平常模样,他带着哭腔说:“我不悔过,悔过有什么用?我就是不放心我那闺女儿,我那傻闺女儿啊,我真不想让她一辈子当尼姑……”
胡仙仙微微一笑,红雪拂尘轻扫,杭老趴顿时消失在众人眼前,她撤了雾隐无隙网,领着众人向客房走去。
曾文霞与几个师妹走在后面,低声交谈:“胡老祖是把杭老趴送去地府了?”
桑文秀答着:“是呢,胡老祖听出杭老趴还有一些人性没有泯灭,就给他投胎转世的机会。”
阮文月接着说:“看来她也不是个只会乱伤人的粗鲁夯货,我还以为她会直接撤了雾隐无隙网让杭老趴魂飞魄散呢。”
她们说得很小声,她们以为胡仙仙听不见。胡仙仙听得哭笑不得,曾文霞是实诚地真喊自己“胡老祖”了,而阮文月总算多少消除了些被误伤的怨恨。
到得三豆所在的客房外,叶赛英先去推开门,胡仙仙再随之步入。
三豆蜷在床上靠里的角落,抱着头嘤嘤哭泣着,听见有人进门,浑身抖如筛糠。
“三豆儿,还认得我吧?”胡仙仙笑着伸出手。
“你……你是胡家的小姐……”三豆眼神迟钝,但还算清醒。
“嗯,是我。别怕,那杭老趴不会再来了。”胡仙仙拉过她的手,以灵气度入她脉门,让她心神镇静。
三豆并没有被鬼上身,只是惊吓过度而有些精神恍惚。另外,胡仙仙灵气在她体内游走时,感觉她心脉滞涩,应该是心中有郁结。
三豆得了胡仙仙灵气,气色很快好转,她不再蜷缩着,而是下床穿鞋要出门。
“小姐,快带我去衙门,我有话要跟孙知府说。”
胡仙仙笑拉着她,“你好好歇着,一切听我安排。”
而后,不由分说地让叶赛英拉住她,胡仙仙自往大殿侧的小厅而去。
在厅中坐定,乔楚诗问她:“既然已经知道凶手是个叫嘎头的人,我们是不是直接去找这个嘎头来拷问?”
“不行。有了三瓜、三豆的证言,再抓住嘎头,是可以很快真正结案,可那样还难以真正挽回琼莲宫声誉。
我们必须要拿出过硬的物证,这样才能彻底让老百姓信服。
今天的事你们不要透露出去,我们要用常规探案手段找出证据,送交孙知府处理。”
………………………………
第四百五十八章 戏弄考验
胡仙仙话一说完,她们都明显表露出不同意她所说的神情。她能理解她们的想法,能用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去找到凶手,何必还要大费周章?
她又解释了几句:“这件案子最重要的不是抓凶手,而是要缓解佛道矛盾,并且让老百姓对官府、佛教、道教,以及其他说不清的神秘势力都要有正确认知。”
胡仙仙说得冠冕堂皇,道理又有些高深,她们都用茫然又崇拜的眼神看向她。
齐楚鸾微颔首,缓声说:“师叔祖果然想得深远,这等悟性的确让弟子们难以企及。”
齐楚鸾对胡仙仙所说表示同意,其他人也就都赞成。胡仙仙有些惭愧地低头讪笑,她这么做其实是存了私心的,杭家小丫头如今身在佛门,不把这案子理个透彻,怎么能让“大弟子”归入自己门下?
她们不知道胡仙仙脑袋里那些弯弯绕绕,又请教她该怎么具体察探,胡仙仙又具体安排。
“其一,琼莲宫所有平时出门比较少的弟子都去宜州,在赌徒们喜欢聚集的茶坊酒肆打听,打听有哪些赌徒近两个月用度状况。记住,只能每家套几句话,不能守着一家反复问。”
“其二,齐宫主与樊道长以自己熟悉的朋友、香客关系,探听杭老趴在琼光县城和宜州城都与哪些人有过交往。”
“其三,把打探到的消息搜集起来,送给乔元君做个总结。乔元君要整理出线索,把杭老趴有过交集的人单列出来,他们的日常行为都要详细审看。”
胡仙仙交待完毕,又问她们还有没有不明白之处。曾文霞首先问:“比如说我们去那些赌场附近的茶馆儿问,但凡是赌过钱的人都要问人家来喝过几次茶?”
胡仙仙还没回答,阮文月已经抢着说:“哪里是要挨着去问茶客?就问问掌柜的人,问问生意好不好,有没有出手特别阔气的人这些就行了。”
胡仙仙向阮文月点头赞许道:“就是这样。这是很细很慢犹如大海捞针的事,你们会受很多白眼儿,会很辛苦的,这也是修行。”
其他人又陆续问了其他问题,齐楚鸾抿唇沉思着,等别人都不再发问,她才说:“师叔祖此举,是想从钱财用度上找到铁证?”
胡仙仙笑道:“是呢。尸身已经被烧毁,那根碎布条和钱袋肯定也会被凶手销毁。可是,他绝对不会销毁钱财,就只有从钱财上找线索。”
“银子铜钱都长一个模样儿,能证明什么呢?”樊楚瑶听得疑惑不解。
胡仙仙笑答:“你们可能没进过赌场,赌场里面赢来的钱财可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还有呢,赌徒们都是不甘心输的。他们会对输了的钱财格外在意,能记得很清楚输出去的钱财有什么特点。
再者,杭老趴是个老赌鬼,一直都是输多赢少,为什么那天运气特别好?我怀疑他是与人勾结出老千赢那么多。能找到这个与他合作出老千的人,案情会更明朗。”
众人都点头称是,阮文月附在曾文霞耳边嘀咕:“我们是没去过赌场,她说得这么详细,难道她去过?”
胡仙仙眼角抽了抽,假意端起茶碗喝茶,借茶碗的遮挡用余光观察众人,见她们似乎都没听到阮文月的话才舒了一口气。
申时,其他人都各忙各的去了,胡仙仙也换装准备出门。她可以变化成其他形象,可她总觉得那样就不是自己了,她还是用化妆换衣的方式来掩藏身份。
穿上桃红绣黄花的衣裙,戴满晃得人眼瞎的金钗、金镯,再刻意涂成大红脸蛋儿,她就扮做一个粗俗妇人。
胡仙仙瞅了瞅镜中的自己,乍一看挺丑陋,细看还是有几分秀气。她想了想,又在颧骨最高突的位置点上颗黑痣。
她满意地冲镜中自己笑笑,如此一来,不仅仅是粗俗丑陋,还看起来相当尖酸刻薄。
收拾停当,胡仙仙飞身入云,一瞬之后已到宜州城门外。她寻个僻静树丛落身,而后大摇大摆入城而去。
到得宜州州衙外已经快酉时,她寻了家斜对州衙的饭馆点上一大桌子菜。她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一边暗里观察州衙旁边屋檐下的无疑。
小尼姑无疑为父翻案,无钱无势,连吃饭住店的钱都没有,已经在屋檐下呆了半个月。她这半个月都是靠路人施舍些汤水过活,此刻正眼巴巴地瞅着饭馆里用餐的人。
胡仙仙与她隔着条一丈多宽的小街,却能将她各种细微表情都尽收眼底。她向无疑扬了扬手中鸡腿,喊道:“饿了没有?过来一起吃。”
无疑目光在胡仙仙脸上顿一顿,没有动身。她一则认为胡仙仙可能不是在喊她,二则怕胡仙仙捉弄她。
“小尼姑,我叫你呢。我点的菜太多吃不下,你快过来跟我一起吃。”
胡仙仙直接喊她“小尼姑”,她确定是邀请她吃饭了。
无疑快步穿过街道走来,先向胡仙仙施礼道谢:“多谢施主。”
可她在桌上寻了一圈儿都没有寻到素食,有些失望地说:“施主好意贫尼心领了,还是请施主自己慢用吧,贫尼告辞了。”
“客气什么?”胡仙仙夹起块儿红烧肉往无疑嘴边送,无疑连忙退步,扭开头。
“喂,我好心请你吃肉你还嫌弃啊?啧,快点吃,瞧这油都滴下来了。”胡仙仙嚷着,筷子上那块红烧肉确实滴下油,她正伸舌头接油舔进嘴。
无疑看得咧咧嘴,赶紧跑开。旁边那些食客们都纷纷侧目,对胡仙仙多有鄙夷之意。
胡仙仙朝他们很凶很凶地吼:“看什么看!没看过仙女儿啊?再看,姑奶奶挖了你们的眼珠子。”
吼完之后,她又拍着嘴自言自语:“唉,又忘了不要口出恶言。要想赢钱,就要多积德。唉呀,还忘了尼姑是吃素的……”
“小二,快拿十个馒头来!”胡仙仙大喊一声,店小二赶忙端来一个大盘子,里面的馒头冒着满是小麦甜香味儿的热气。
她托起盘子朝无疑喊道:“喂,来吃馒头!快点儿啊。”
无疑斜睨她一眼,没有动身。望着热气腾腾的大馒头,她暗里吞着口水,可她不想再受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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