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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红尘-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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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出门,到得个行人稀少之处,胡仙仙袖口一抖,就有一竿幡旗立在她手中。
幡旗上写着:仙姑铁口,直断运程。前途姻缘,一卜就准。
杭无一指了指幡旗,真是哭笑不得,又听得簌簌几声响,是胡仙仙手中凭空出现个签筒,她正慢摇着卦签。
师徒俩在京城大街小巷走来走去,一桩生意都没做成。天色将晚,杭无一走不动了。
“再走走,碰碰运气。整个京城我们才走一小半儿,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
“京城这么大,要全走完?那样子走,我的腿得断了。”
“走嘛,就当是练腿功。”
胡仙仙劝着杭无一,杭无一本来颓丧地蹲在街边,突然就两眼放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胡仙仙看到血无仇健步走来。
“七师叔、杭姑娘,请随我到闲云观歇息。”
他语气淡淡,杭无一却是笑逐颜开。她麻利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胡仙仙也只得跟去。
………………………………
第五百章 逸鹤闲言
闲云观在皇宫御花园之后六里多路附近,算是皇家御修宫观。韩泽熙登基后,周管家出家修道,这闲云观本是赐与周管家清修之所。
但周管家推辞观主之位,只任观中知事。他又奏请由程浩风主理此观,程浩风答应在闲云观起居,但也不受观主之位。
于是,闲云观没有观主,一应事务都由周管家打理,但总要先请示程浩风才施行。
胡仙仙和杭无一到得闲云观后,已是周知事的周管家接待她们,叙谈些别后杂事,又再讲了些闲云观情形,然后说程浩风见阮绍伦和杜谆去了。
“既是如此,他可能一时也难得空闲,不如请周伯伯给我们随便安排间屋子,我们先歇下吧。瞧我这小徒儿,眼皮都在打架了。”胡仙仙指了指杭无一,她也不想多打扰周知事。
周知事虽说只是当年随老王妃陪嫁到慎郡王府的小厮,但后来因忠心又老成极得老慎郡*任。当了管家后,更是为少年韩泽熙办了很多别人办不了的大事。
他年过五旬还要出家修道,说是想躲个清静,好益寿延年,其实也是借机监察程浩风。
他与程浩风本是旧识,放他在程浩风身边不会引起程浩风反感。程浩风若是一直忠于韩泽熙,他会是得力助手;程浩风若是要做出不利于韩泽熙的事,他能很快察觉。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程浩风心知肚明,但也不以为意。他只想达成自己目的,只要不触碰他底线,一切听之任之。
周知事让小道童引胡仙仙到了程浩风住的逸鹤轩,请她们住进西厢第三间客房。
逸鹤轩为观中大殿之后的独立院落,是座两层小楼,两层皆是中间三间正厅,东西各六间厢房。
一进轩门是石砌涂朱照壁,照壁之后是青砖铺地的空场。场地约四丈见方,是练武训话之所。
经空场踏上三级石阶,到得轩中。逸鹤轩是砖木结构,屋宇阔朗,走廊也有两尺宽。
正厅中屋是议事厅,两侧是会客厅。然而,正厅桌椅虽设得齐整,用的时候却极少。程浩风见客一般就在外面大殿旁的小厅,很少带人进逸鹤轩。
照壁左侧小径通东厢房,廊下花坛中种着黄杨、南天竹和麦冬草。这东厢房底楼是茶儿、酒儿各住一间,余下四间是厨房、库房、浴室、厕所。
周知事本来安排茶儿、酒儿住于楼上,是程浩风说住底楼洒扫庭院、烹煮食物更方便,让她们搬下楼来。二人虽不情愿,也不敢反对。
照壁往右小径则通西厢房,走廊下花坛中种着木芙蓉、海桐、葱兰。六间房都是客房,只有程浩风亲自发话,客人才可入住于此。
楼上正厅正中那一间屋子供着祖师画像,左侧厅是程浩风书房,右侧厅存放各类灵草灵药。
东厢六间房分别是程浩风的寝室、丹房、静室、御所、嬉所、浴室。
西厢六间房分别是血无仇的寝室、丹房、静室、御所、嬉所、浴室。
没有程浩风准许,不经血无仇导引,他人不可上楼。
那引胡仙仙她们到客房的小道童本来到了客房门口就要走,是杭无一让他别忙走,介绍这里简况。听了楼上房间安排后,她疑惑问道:“这寝室是睡觉的地方,丹房炼丹,浴室洗澡,那静室、御所、嬉所是干什么的?”
小道童挺了挺胸,卖弄着见识:“御所就是御女之所,听说里面有软软的床、香香的被褥、还到处都贴着春 宫画儿。
嬉所就是嬉耍之所,听说里面有各种室内嬉耍所需的玩意儿,还存放有各类媚 药。
静室就是静心修炼的地方,听说是无窗无灯的黑屋子,可以在双修时最专注地体悟阴阳 和 合之境。
其实吧,那几间屋子只是陈设不同就取了不同名字,都是可以双修之地。弄那么多花样儿,只为图个新鲜。
可惜,国师只收血师兄一个亲传弟子,要不然我们也能寻着机会得到和血师兄同样待遇。”
听小道童这样说,杭无一的脸色是红了又变绿,绿了再变黑,最后变得黑如锅底。
她几次想打断小道童说话,都被胡仙仙阻止。等小道童说完,胡仙仙遣走小道童,她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胡仙仙抿嘴微笑看她,她冷哼两声说:“阿姑,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怎么就该笑不出来?这些人花花肠子真是多,他们师徒两个白白占了十二间屋子,想想多少连间小草棚都没有的人,我们不该为他们高兴吗?”
“可是,可是……”
杭无一急切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恰在这时,有人来敲门。她去开了门,见是茶儿、酒儿两个人,她拉长的脸拉得更长。
“姐姐来了,怎么也不和我们打声招呼?害得我们没能及时来见姐姐,失了礼数。”酒儿抢先开口,俏脸娇笑。
“是啊,若不是见客房这边亮着灯,我们还不知道姐姐来了。”茶儿微笑着,眼角余光暗暗打量她们。
胡仙仙抬手示意她们坐下,含笑说:“贫道乃是国师的七师妹,此次投奔国师只为在京中谋个营生,二位美人不必这般客气。”
杭无一不知道她怎么这样说,退到她身后冷视二人。
“哦,原来只是投奔国师谋个营生啊……这几天来投奔他的人可多了……”酒儿的笑容真诚了很多,显得轻松愉悦。
茶儿横她两眼,酒儿住了口。茶儿带着审视的眼光看向胡仙仙:“不知该如何称呼元君和小仙子?”
“我姓胡,我徒儿姓杭。”
“哦?倒不曾听血师兄提过二位名号,请元君和小仙子先不忙歇息,待国师和血师兄归来再歇下吧。我姐妹二人也做不得主,若是出了差错可担待不起。”
茶儿这话分明是拿她们当骗吃骗喝骗住的骗子了,她们是周知事让人带过来的,怎么会是骗子?也不知道她是真傻了,还是故意这么说膈应她们。
杭无一眼里蹦出杀气,她也经了一些事,早与平常女孩儿不同,看得茶儿、酒儿有些胆怯起来。酒儿拉了拉茶儿,要告辞离去。
胡仙仙却笑说:“二位美人莫急,且请多坐片刻。贫道今日卦摊儿还未开张,能否赏脸让贫道发个利市?
贫道本是收的一两银子一卦,今夜就优惠二位美人,给你们两人都算一卦,两卦只收一两银子如何?
瞧,我这卦可准得很,一两银子算两卦,绝对是物超所值。”
她拎过幡旗摇了摇,指指上面的字。杭无一扶额苦笑,自己师父是当神棍当上瘾了?
“国师已为我姐妹二人卜过卦,说我二人皆是富贵旺夫之命,也就不劳元君占卜了。”茶儿说得婉转,言语中的嫌弃之意却很明显。
“是,贫道卜卦之能的确不如程师兄,就不献丑了。嗯,他没为你们看过手相吧?贫道为你们看看手相如何?”胡仙仙大有不挣着那一两银子就不罢休的架势。
“哪有给我们看过手相?他平常瞧不都不多瞧我们一眼。卜卦都是我们缠了他好久,他才让血师兄给我们个签筒,让我们随便抽了一卦。然后,很快说了几句我们听也听不懂的话就走了。唉,想让他给我们看手相是没可能的。”酒儿嘟嘴说道,大有不满之意。
胡仙仙心想还好这酒儿实诚,说出实情,要是像茶儿那般为了往自己脸上贴金,撒谎说程浩风给她们看过手相——哼,敢让他摸,看我不剁了你们爪子。
她压抑住笑意,让酒儿先伸手给她看。看了片刻之后,说道:“酒儿姑娘幼年家境优渥,少年会遇到些挫折。婚姻之事起初有些不顺,不过终有一根一蒂相伴到老之人。“
胡仙仙并不懂看手相,再者除了大富大贵之人,一般人也都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程浩风提过酒儿简况,她就依着简况随口胡诌两句。
“准,准呢。幼年和如今的事儿都准,但愿将来的事也准。”酒儿笑得脸都有些发红。
茶儿听她这般说,也犹豫着向胡仙仙伸出手。扫了一眼她的掌纹,胡仙仙愕然睁大了眼睛,这掌纹看来竟有魂飞魄散之厄。
人的运程有可能随心性、经历变化而变化,胡仙仙不相信命运可以算得出。她见茶儿掌纹中黑气隐隐,命运定得如此明显,让她实在惊愕得有些失态。
“胡元君,怎么了?是我命苦?”茶儿见她脸色不对,忙问道。
“不,不,茶儿姑娘手相特异,贫道看不透彻。”胡仙仙笑着敷衍一句,再伸手讨银两。
她们还真凑了一两银子给胡仙仙,喜得她眉开眼笑。就在这时,程浩风和血无仇回来了。程浩风径直上楼而去,血无仇来看她们。
到得客房门口,血无仇冷冷瞟了茶儿、酒儿两眼,她们恭敬向他打招呼后就规规矩矩自回房间。
她们走后,血无仇进门问胡仙仙:“七师叔,暂住于此可还需要添置什么?”
胡仙仙摇摇头,杭无一气乎乎地说:“哪需要添什么?我们只是来看看你们变臭了没有,明天就要回陵州的。”
“明天就要回陵州?”胡仙仙一惊又一笑,“好的,早睡早起,明天还得赶路。无仇,你也快去歇息。”
血无仇转身而去,杭无一拍了拍自己的嘴,然后问:“我们明天真的要走?”
“嗯,当然要走。”胡仙仙朝她挤挤眼睛,杭无一只得趴到床上生闷气。
………………………………
第五百零一章 相聚匆匆
杭无一趴在床上生闷气,不久之后,也就迷迷糊糊睡着。胡仙仙轻给她翻身躺好,盖好被子,她梦中还在嘟囔:“有什么了不起……回陵州……回陵州……”
胡仙仙无奈笑了笑,这傻徒儿只是有点懵懂情愫,满心热望没得到回应,她还不知道真正为爱心伤是什么感觉呢。
窗边闪起几道剑影,而后有人影静立窗边。胡仙仙知道是程浩风来约她,吹熄油灯,悄悄出门。
相见无言,浅笑知心。他揽着她的腰,飞入楼上他寝室。二人并肩倚坐,都只是傻笑。笑得脸都快酸了,二人又同时开口。
“仙仙……”
“浩风……”
异口同声呼唤后,又都忍不住笑出声。他侧过头,她也侧过头,额头轻碰在一起。你抵我,我退一步;我又抵你,你也退一步。两个修为颇高的仙人就像两头嬉戏的小牛,顶来抵去,浑忘烦忧。
夜色已深,胡仙仙有些困倦,就靠在他肩膀上闭目养神。睡眠对她而言可有可无,但只要挨着他,因精神完全松懈下来,她就想眯眼睡去。
他也不扰她,含着浅浅笑意看她睡颜。只要在一起,每时每刻都很美好。
胡仙仙小憩一会儿后,睁眼问他:“什么时辰了?”
“该是寅时中刻了。”
“我可得和你说些正事了,诚郡王野心勃勃,可能不出一年就会反叛。”胡仙仙说了这些日子见闻,以及自己分析。
“是,我会让皇上早做准备。那坨毒瘤迟早得剜掉,能尽快解决是最好。”程浩风倒了杯茶递给她,她接过去抿了一口,两人都到桌旁椅子上端坐。
两人分析了一下目前局势,又议论一番若是诚郡王举事,会有哪些藩王、朝臣趋附。
而后,两人又都一致认为,诚郡王翻不起大浪,但是得防着毛日渥他们趁机挑唆番邦来侵。
胡仙仙想起阮绍伦和杜谆求见程浩风之事,又问:“你和阮绍伦、杜谆谈了那么久,是不是有意引他们入仕途?陆焕邦、霍图这些人暂时动不得,要先培植自己可靠的人吧?”
“嗯,我举荐杜谆先到礼部当个编外小吏,等明年开科取士,他考得好,再委以重用。
至于阮绍伦,他无意混迹官场,自求到教坊司当个乐器教习。
官场之事我也不懂,只凭乔尚书他们安排。只是遇到故人相求,应该尽力相助。再者,杜谆和阮绍伦都没有强求什么高官厚禄,算不上以权谋私,更算不上培植党羽。”程浩风一边解释,一边注意她神情变化。
见他那似乎是怕自己生气的样子,她故意板着脸说:“没有生什么争权夺利之心就好,本监察使且相信你了。”说着,她自己又忍不住笑出声。
见她笑靥可人,他走到她身后,给她捏着肩膀:“监察使大人,既是质询完毕,小的又无过错,是否该给小的一点奖励?”
“奖励?呵,没问那什么‘御所’、‘嬉所’是何用处呢,你还好意思来讨奖励?”胡仙仙仰头笑看他,他脸颊微微红了。
程浩风有些不自在地咧咧嘴,而后俯身在她耳边说:“他们是怎么和你说的?除了这寝室和丹房,其他几间屋子我还没进去过呢,你陪我去瞧瞧?”
“我才不要去瞧,听他们说起来就知道是龌龊地方……”她只是随口说来取笑,并没有因那些话对他疑心,是真不想去看。可他不由分说,抱起她就往御所而去。
这御所果然是温柔乡、软玉堂,那床不是平常木床,而是占了三分之二个房间大的玉床。床上悬着肉红纱帐,铺着厚厚天鹅绒,但并无被子、枕头。
程浩风抱着胡仙仙往床上去,她侧目瞟见四壁上真如传说中那般绘有春 宫图,吓得闭眼,蜷拢身体紧搂住他肩膀,催促着:“快走、快走,羞死人了。”
“我都没想起有这些地方,是你提醒我的,真来了怎么又害怕?”
她低声告饶,程浩风抱着她转身出门,带出劲风将门关上。走了几步,她以为回寝室去了,听他喉头发紧低喘两声,疑惑睁眼一看,却是到了个古怪房间门口。
房里安置着各种怪模怪样的器具,飘出淡淡奇异香味,她不解地眨眼望向他。
程浩风眉头拧紧,放她下地,掣出墨冰剑。墨冰剑寒光闪动,那屋内的器具尽皆碎为齑粉。他再收剑,广袖轻挥,粉末飞散而去。
他身上怒意、寒意交织,神情冷然往另一间屋子而去。胡仙仙没有多问,跟随他前行。
挥袖以劲风推开房门,只觉屋内漆黑一片,饶是他们目能夜视,也适应片刻后才看清。屋中是各类绳索、铁链,还有皮鞭、匕首之类,胡仙仙看得皱了皱眉。
程浩风不只是皱眉了,他额角突起青筋,颌骨颤动两下,再次掣剑而出。屋内那些东西都灰飞烟灭,他仍不解气,暴喝一声,连连挥剑,将这黑屋子刺出无数个窟窿。
此番动静太大,血无仇、杭无一首先惊醒,他们跑出来察看后,茶儿、酒儿也跑到空场上往楼上望去。不一会儿后,周知事带着几个小道童赶来,连声询问出了什么事。
程浩风飞身下楼、胡仙仙和血无仇随之飞身落地。见他们落地,周知事低头垂手立在一旁,不再言语。
都不敢说话,轩中静得可怕。许久之后,程浩风才冷声道:“阴阳交媾本属天性,不纵欲,也不必禁欲。你们说什么双修,本也不想驳你们面子,可你们弄的什么?本是美好欢愉之事,非得弄些畸形肮脏的丑态出来!无仇,你先去把你那边房里的东西也毁了。”
程浩风让血无仇返回楼上,而后盯向周知事,等着他给个说法。周知事不知他怒气何来,求救的目光看向胡仙仙。
“周老伯也不知道那嬉所什么的房间,里面陈设有何物吗?只怪我一时好奇去瞧了瞧,没看清楚就让程师兄给毁了,可能是些邪 秽之物。”胡仙仙如以前那般呼他“老伯”,这就是在程浩风面前为他求情了。
“国师息怒,我真是不知道那些房间里陈设着什么东西。当初安排国师住进逸鹤轩,我只是察看房屋有没有隐患,那些装璜陈设之事都是曹道长在打理。”周知事的确不清楚那些,确实是曹备道所做。
程浩风脸色和缓,对周知事说:“且去歇息,你让曹备道以后不要弄那些邪 器来。”
周知事答应着转身,酒儿低声问他:“国师到底为何发怒?什么邪 器?”
“不许多问。”程浩风肃声制止,酒儿忙退后几步。
见酒儿受斥责,茶儿微低头斜瞟酒儿,脸上隐然有得色。她柔声向程浩风道:“国师之事,我们姐妹自是不敢多问,但求国师莫要生气、爱惜身体就好。”
“你以为你温柔贤惠、善解人意,不问我原因,只是安慰我,我就会高看你一眼?”程浩风脸上浮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语气却是发冷。
没想到他会这般说,茶儿自悔多言,忙辩解道:“不……不……我只是真心祈愿国师身体康健、顺心顺意……”她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程浩风目光犀利,逼视着茶儿:“她问原因,只是天生有好奇心,还可原谅。你是故意表示关怀,存心卖乖献殷勤!
曹备道让我去选人,我见你们两个家世清白,不忍心看你们落在他们手里被糟蹋,才收留你们。
你们要是安分守己,我自然会给你们安稳去处。你们要是存了非分之想,我也就留不得你们了!周知事,把茶儿赶出去!”
他这般吩咐,周知事早让几个小道童来拖拽茶儿。茶儿挣扎着扑到地上哭叫:“国师,饶命!饶命啊……茶儿不走!茶儿以后只当自己是哑巴,再也不敢多嘴了!”
见她涕泪横流,酒儿有些不忍心,可怜的望向周知事。周知事又无奈地望向胡仙仙,胡仙仙轻摇头。
她不是因茶儿冒犯过她而不肯为她求情,是不知怎样为她求情。她与程浩风此生相识近七年,然而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很多时候在一起也是特殊情境之下。甚至不是你昏迷,就是我晕倒的无交流状态。她对他和别人平常怎么相处并不了解,不想惹他怒气更盛。
但同时也可说她是因了解他而不敢劝他,他们渊源太深,在她记忆中不论是程浩风在哪一界以哪一种身份出现,都很少对人发怒。他面对不喜欢的人是冷淡、冷漠、冷酷,但不会明显表露情绪,更很少疾言厉色。
酒儿见胡仙仙不肯求情,咬了咬牙后,向程浩风跪倒,乞求:“都知道我们是曹道长送到国师身边的人,白天才同去观礼,晚上就赶我们出去,岂不是驳了曹道长的面子?国师让我们出去,我们出去后谁敢收留我们?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一起拖出去!”程浩风飞身上楼,看也没多看她们一眼。
酒儿求情不成,还把自己搭上,她绝望地站起身,默默流着泪任由小道童把自己拉出逸鹤轩。
“周老伯请稍等。”胡仙仙也跟出轩门,“把她们暂时安置在观内其他地方吧。”
“国师之令,我们不敢违背。”周知事有些为难。
“唉呀,周老伯,他要是想让她们走绝路,就不会等酒儿把话说完了。你先寻个房间让她们住下吧,等明天再说。”胡仙仙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只是觉得那酒儿挺有义气,觉得她不该这么个下场。
第二天清晨,胡仙仙想带着杭无一悄悄离开,走到闲云观门口,却有小道童叫住她们,说是有位顾夫人求见。
………………………………
第五百零二章 很多故人
胡仙仙想不起自己认得什么顾夫人,就推说有急事要走。杭无一本来就不是真的想走,就撺掇她见一见人再说,也许人家有要紧的事相求,要是不见就可能误了事。
随小道童到得大殿旁的小厅,只见一位贵妇早迎候在门口。
“仙仙,几年不见,你不认得我了?”
胡仙仙打量她片刻才想起她是顾长恩之妻胡海容,却想不出她找自己所为何事。
见胡仙仙不冷不热的样子,胡海容讪讪一笑说:“这几年我也见过登泰几次,他还说了些你的事呢。快请坐下喝茶,我们姑侄两个好好聊聊。”
“姑侄?顾夫人,我可不敢跟你攀亲。”胡仙仙和杭无一进屋坐下,搞不懂胡海容为何如此殷勤。
“我们虽是远亲,总也是同属胡家血脉,你真的不必称我‘顾夫人’,唤我‘容姑妈’好些。”
“容姑妈?我一个游方野道姑称顾记的当家主母为‘姑妈’,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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