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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红尘-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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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姑妈?我一个游方野道姑称顾记的当家主母为‘姑妈’,外人要是听见,得笑我厚脸皮攀高枝儿呢。”

    胡海容也不计较胡仙仙冷嘲热讽,慢慢说起一些杂事。顾长恩死后,她心里的怨恨也少了,无事时就到处烧香祈福。

    顾家的生意曾跌得快垮了,后来顾思哲放弃学业,打理家业,顾家才又再次兴旺。

    胡海容说她很感谢胡仙仙,是她放贺登泰一条生路,也由此让她和儿子能安稳生活。

    “你是专程来感谢我的?”胡仙仙相信她有感激之心,但是大清早的特意来道谢就有些说不通了。

    “唉……思哲与阮绍伦阮公子和杜谆杜公子是好友,昨夜他们见国师后又问思哲想不想参加明年科举考试。他们谈话时无意中说起你也到了这闲云观,我也就来见你。嗯……我是想……”胡海容说起来见她的原因时,吞吞吐吐半天说不清楚。

    “你是有什么为难的事要请求我去做?但说无妨。”

    “是和登泰有关,他回陵州去了,听说他与我大哥有些争斗。当年的事都是我大哥错了,可他毕竟是我大哥啊。再说,思哲还不知道他自己真正身世,我大哥……”

    胡仙仙有些明白了,贺登泰脱离鄂日浑后就回了陵州郊外的老家。造成当年悲剧的罪魁祸首是胡海忠,想必贺登泰不会轻饶他。

    但是胡海容见儿子有了安稳生活,就不想再提当年旧事,不愿让那些事影响儿子。胡海忠利用她这样的心理,要挟她保他平安。

    胡仙仙试探着问:“是胡海忠怕贺登泰杀他,要让你阻拦贺登泰?你阻止不了贺登泰,他就要让顾思哲身世暴 露,让顾家亲戚将你们母子赶出顾府?”

    胡海容点头表示她猜测正确,又哽咽着说:“不管我落得什么下场都是我该受的,可我不能让思哲受苦。

    思哲什么都不知道,他那么孝顺顾长恩,要是让他知道顾长恩不是生父,他是个令人唾弃的私生子,他以后该怎么过?

    顾家家业这几年是思哲和福哥耗尽心血在打理,要是就这么让顾家那些亲戚白白的占了去,我也确实不甘心。”

    听她这么说了之后,胡仙仙沉吟片刻,答应请求。她们出得小厅,就见顾思哲、阮绍伦、杜谆来了。

    互相问候之后,阮绍伦说是程浩风约他们今天来这里见乔且诗。又问胡仙仙昨天明明看见他们,怎么也不招呼?

    胡仙仙正不知该如何回答,顾思哲有些好奇地问母亲,怎么会来见胡仙仙?

    胡仙仙撂开阮绍伦的问题,帮胡海容回答:“容姑妈托我带点东西回陵州,我替她去看你舅舅。“

    这么一来,都没再继续追问。闲谈几句,各自别过。

    胡仙仙带着杭无一就要跨出殿门,往闲云观正门而去,程浩风与乔且诗同行而来。

    见杭无一背着小包袱,程浩风对她说:“要走?不准走。”

    说罢,直接无视胡仙仙,同着乔且诗他们走进小厅。

    这句话让杭无一窃喜,胡仙仙却有些闷闷不乐。她们在观中闲逛着,听得一处小花园中传来欢笑声,就走过去瞧。

    想不到一去就见着熟人,他乡遇故知,实在欢喜非常。

    乔楚诗到碧洗宫时带着桑文秀、阮文月两个徒儿;齐楚鸾又说叶赛英是带艺投师,没必要天天跟着她在琼莲宫修炼,也跟着到了碧洗宫。

    乔楚诗要为碧洗宫到闲云观来取些法器,阮文月听说哥哥要来闲云观,就缠着师父要跟来。她既来了,乔楚诗就把桑文秀、叶赛英都带来。

    杜婉芷的二姐杜婉兰带着女儿前来进香,听说杜谆要来,也就多逗留一会儿。杜谆是她远房堂弟,前不久曾回皖州,她想打听父亲杜川的近况。

    她女儿名为张瑞娟,与叶赛英本来认识,与其他人也是一见如故,就玩耍谈笑起来。

    她们此刻正在比赛踢毽子,引得些小道童也来观看。胡仙仙过去与她们打招呼后,也玩心大起,想与她们比赛踢毽子。

    那小花园在观内大厨房后,有些逼仄,胡仙仙提议:“这里太窄了,我们到大殿后的那片空地去踢好不好,要玩儿就玩个尽兴。”她们都附和说好,一行人就往那里行去。

    那片空地在供奉祖师的大殿与周知事住的管事房之间,为示尊重,大殿与管事房隔的距离较远,有块空地。并且管事房外有茂密楠木树丛遮挡,是不让管事房俗气沾染玷污神灵的意思。

    周知事将茶儿、酒儿暂时安置在管事房杂物间,她们担惊受怕许久,此时正在树丛中长吁短叹。

    听见喧闹声传来,她们走出来,酒儿大声说:“别在这里嬉闹,会冒犯神灵的。”

    阮文月不屑地回她:“什么冒犯神灵啊?这是在大殿背后,又没有正对着神像。再说,我们又没有做什么坏事,祖师不会怪罪我们的。”

    茶儿微抬了抬下巴,低声呵斥着:“国师一向喜欢清静,闲杂人等不得在此喧哗。”

    她拿程浩风压制她们,阮文月不好再多说,只得转身离开,其他人也跟着要走,都是怏怏不乐。

    胡仙仙却是听得来气,招呼着众人:“别走,咱们就在这儿比赛!祖师定下的规矩里,都没有不许在大殿背后踢毽子这一条,程师兄难道会比祖师还不近人情?”

    众人都高兴地再围拢来,茶儿、酒儿只得退到楠木树丛旁恨恨看着她们。

    她们一群人里,杭无一十四岁、张瑞娟十六岁、阮文月十八岁、桑文秀十九岁,都是青春少艾正美的年纪。

    叶赛英已二十五岁、胡仙仙快二十七岁,可二人因灵气充沛驻颜有术,看来也与十来岁的女孩儿一般。就算是人到中年的乔楚诗、杜婉兰也风韵犹存。

    这些女子随便一个走出来都会让人多看两眼,这样聚在一起,更是引人注目。本来只有几个小道童跟着他们走,她们踢起毽子来,就引得好多香客都驻足观看。

    人聚得多了,就更是喧闹。周知事想说她们又不好说,就让小道童去知会乔且诗。

    乔且诗让个属下来制止她们,那人见乔楚诗也在那里,就没敢说,返回去告知乔且诗。

    同在小厅议事的程浩风也听得此事原委,就暂停议事,与他们一同到得大殿背后的走廊上,看她们闹个什么。

    “胡闹!楚诗,你身为碧洗宫宫主,怎么能带着人在这里喧哗?”乔且诗先训自家妹子一顿,免得程浩风发起火来牵怒乔楚诗。因他已经训过了,程浩风总不好再多说什么。

    乔且诗训斥过后,她们都停止玩闹,茶儿则很期待地望着程浩风。她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那些他会重惩她们的想像,让她不由自主冷笑。

    “既是要比,就该一个一个来好好踢,看谁踢得好、踢得多。那么乱哄哄地争来抢去,的确胡闹。”程浩风一本正经地说道,乔且诗听得眼睛鼓起,而阮文月和杭无一已经欢呼起来。

    阮文月抢先第一个去踢,她灵活地踢动毽子,踢着、踢着觉得单腿踢不过瘾,就双腿交换互踢。毽子忽高忽低,跳跃不停。

    有两个小道童自发当起计数员,待毽子落地,他们都数了六百一十三下。

    阮文月弯腰捶捶腿,气喘吁吁地笑说:“我厉害吧?你们直接认输得了,甭想超过我。”

    “还是等我们都踢完再说吧。”叶赛英可不服输。

    毽子又在她脚背上弹跳起来,她还边踢边转圈。在她踢到五百下的时候,没留神踩到颗小石子,虽没有摔倒,毽子却落地了。

    接下来,桑文秀踢了四百八十下,张瑞娟踢了四百五十下,都没有阮文月踢得多。

    阮文月得意洋洋,看得杭无一很不服气。可她太想比阮文月踢得多了,猛踢了十三下之后就扭到脚摔趴了。

    她们虽是关心她,问她伤得重不重,可她那好胜小公鸡还没开斗就败了的模样,又惹得她们忍不住想笑。

    杭无一气得单腿蹦着去追撵阮文月,阮文月有心让着她,就跑得慢。她跑得慢,杭无一却蹦得急,一不留神就扑倒了阮文月。

    “好了,是你胜啦……”被杭无一压倒,阮文月还在笑个不停。

    乔楚诗和杜婉兰忙让人去扶她们两个,都是又着急又好笑。

    “淘气……”乔且诗摇头叹着。

    “嗯,淘气。”程浩风答应道。

    乔且诗与程浩风相视一笑,大多数人都是面带笑意,连血无仇也唇角微勾。

    这些笑容在茶儿看来却是可恶得很,她声如蚊蚋、神情阴郁地说:“这个胡仙仙从哪儿招这么一群乱七八糟的人来?”
………………………………

第五百零三章  气死人了

    在茶儿心里觉得,这闲云观就是程浩风的,她与酒儿两个跟在程浩风身边就算得观中半个主人,那些香客不论身份多尊贵,到这里就该听他们的。

    她到观中近两个月了,一直如此,她想不到会有人全不拿她的话当回事儿,而更令她气恼的是程浩风居然还纵容她们。

    胡仙仙她们那里一片欢腾,相形之下,她与酒儿站在这楠木树丛边就显得凄清寂寥了。

    茶儿说出那句话后,酒儿随口应声:“她们可不是乱七八糟的人,乔元君就不说了,就算是张夫人、张小姐那也是出身豪富之家。你不知道京城郊外的好几个大花圃、大果园都是张家的?就连皇宫里一半儿的花卉盆景、时鲜水果都是张家供应……”

    同样的话、同样的事,不同的看起来会变成完全不同的意思。茶儿认为酒儿该和她一条战线,因为虽说没有正式嫁娶,但外界默认她们属于程浩风,她们就应该共同地让靠近他的人减少。酒儿怎么完全领会不到她的意思?

    那些女子在茶儿心里莫名其妙成了不是情敌的情敌,她以为酒儿会认可她的想法,可酒儿见她们玩得开心,竟然跃跃欲试,也想加入过去。

    茶儿狠狠剜了酒儿一眼,酒儿也不明白自己那句话到底错在哪儿,但见好姐妹不高兴,也只得低下头陪着她不高兴。

    胡仙仙几乎已经忘了茶儿、酒儿被撵的事,她的举动在茶儿看起来是故意显摆、故意示威,恨她恨得牙痒痒。

    她那么做也的确有几分故意成份,但和茶儿毫无关系,她是朝程浩风撒气。他昨夜突然发怒,今晨用命令式口吻说话,都让她生气。茶儿借他之势压人,更让她气愤。

    胡仙仙的矛头始终针对着程浩风:好啊,我一来你就骂人、撵人,给我难堪,是什么意思?你还敢跟我摆架子,你喜欢清静,别人就不能玩耍了?

    她憋着一股气就等程浩风来训斥她们,她要当着众人的面怒怼他回去,出出气。

    可他居然支持她们,她心里的气也就消了一大半。再看她们玩得高兴,她心里的那点儿不愉快也就烟消云散,哪里知道自己惹着其他人了?

    而赛场上,见杭无一还不服气,乔楚诗就说都怪自己徒儿太嘚瑟,她也要参赛灭灭徒弟威风。

    可她只踢了三百下就踢不动了,连声说:“老了、老了,我十几岁的时候踢上千下都可以呢。”

    说着,她让杜婉兰也来试试。杜婉兰说自己身体发富,踢不动了。乔楚诗就劝她:“试试嘛,就当是活动活动身子骨儿。”

    杜婉兰为难地拎起毽子,甩了两下腿之后才开踢,可她只踢了三下,毽子就掉在地上。

    “呵,没法子,看来只能由着阿月嘚瑟了。”乔楚诗拣起毽子看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咳咳,你们是不是忘了我呢?”胡仙仙轻咳两声,慢悠悠走到乔楚诗身边拿过毽子。

    “不行,胡老祖不能参赛!她法力那么高,踢百万个也踢得,那不公平。”阮文月急切地反对。

    “我不用法力就是,乔元君你给我做证哦,我绝对不调御灵气。”阮文月的反对无效,其他人都同意胡仙仙参赛。

    胡仙仙轻抛毽子入空,右脚脚尖接住,以最简单的姿势慢踢几十下。在他们都看得有些无趣的时候,她脚尖运劲,毽子翻飞入云。

    那小小毽子不知飞了多高,众人头仰得脖子都快酸了,毽子才轻飘飘落下。

    这毽子本是小道童们闲耍时,用个小铜钱扎上几根鸡毛做的,很是粗糙,也没坠力。踢得太高后就偏了方向,此时擦着大殿后檐落下。

    胡仙仙仰身一个后空翻,翻到檐下走廊边。眼见毽子就将落地,别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她从容不迫后踢出腿,在毽子离地三寸之际,她脚心稳稳接住毽子。

    用后踢腿以脚心踢接的方式踢了十余下后,她再次高踢毽子,用左脚反跆向外踢起。

    她一忽儿左踢、一忽儿右踢,众人都盯着那小小毽子翻飞跳跃。小道童们没想到这个粗糙小玩意儿,在她脚上成了大放异彩的夺目明珠。

    有人鼓起掌来,踢得兴起的胡仙仙更兴奋了。她今天换下裙子,穿着平常淡青道袍,此刻嫌那袍裾碍事,就再将毽子踢得很高,腾出闲空撩起袍裾扎在腰带上。

    毽子回落,她用后仰腰卧鱼儿的姿势,左脚和双手撑地,右脚朝天踢出接住毽子。

    道袍之下所着裤子本来薄透,她右腿往上,裤管倒卷,露出一截小腿。虽是十月,阳光仍很灿烂,映得薄裤透出肉色,细巧脚踝莹亮若玉雕成。

    胡仙仙玩得欢畅,忘我地变着花样踢毽子,全然没注意到聚集起的男香客目光变得火辣。

    “这是谁?我竟然不知道京城里有这么个尤物,真是个能要人命的狐狸精呀……”人群外围,一个锦袍男子询问着身旁随从。

    他话音未落,觉得有冰寒目光盯向他。他顺着目光看过去,是程浩风凝霜的面容。程浩风瞳孔缩了缩,认出这锦袍男子是霍飞。

    霍飞挑衅地向程浩风撮唇冷笑,程浩风移开目光,神情淡漠,心里却是狠狠记下一笔账。

    胡仙仙听到小道童数至六百一十六下,就猛踢毽子,而后旋转身体,素手翻指如花接住毽子。她扬眉向阮文月说:“就多你三下算了,不想让你输得太难看。”

    “不公平,不公平,我不服。你是没有用灵气,可你的筋骨早和我们不一样了,你瞧你都不知道累,我们怎么和你比?”阮文月输得不服。

    “你也有不服气的时候啊?嘿嘿,我阿姑是第一、第一!”杭无一这回扬眉吐气了。

    “你跟着高兴什么?瞧你先前那样子,输了就输了呗,还闹。我都不想认你这个输不起的徒弟了,哼……”胡仙仙可不给徒弟面子。

    “哇,我要哭了,怎么遇上这样的师父?”杭无一扁着嘴,委屈地看向众人,“不是我输不起,是我输得冤嘛……”

    杜婉兰笑着向她伸出手,温柔说着:“哦哟,好可怜的孩子,不就是踢个毽子吗?我才踢三个,垫底儿都没哭呢。来,兰姨抱抱。”

    “兰姨……”杭无一扑到杜婉兰怀里,眼圈儿真红了,不是真的计较输赢要哭,而是杜婉兰让她想起母亲。

    “呵,还真哭了?你叫我三声师父,我再叫你三声‘小虱子’,我就好好教你怎么踢得好又不崴脚。我可是个全能师父,你当我徒弟是赚大发了。”

    “哼,你少嘚瑟!说话这么气人,要不是被逼无奈,谁乐意当你徒弟?”杭无一在杜婉兰怀里蹭蹭。

    张瑞娟和桑文秀性情斯文,本是在一旁静静看着,此刻她们也来凑趣。

    “秀姐,我娘疼无一不要我了,呜呜……”张瑞娟学着杭无一的样子在桑文秀身前蹭了蹭,桑文秀端着老成样子慈爱地抚了抚她的头。

    “啊,我不要活了。师父气我,你们也来跟着气我!”杭无一单腿直蹦!

    “谁让你没本事又太好胜呢?气死你……”胡仙仙朝杭无一歪歪嘴,皱起鼻子挺凶说着。

    本来比赛的几个人其实并没有真正在意输赢,只是难得聚在一起玩耍,就都展露小孩心性罢了。

    她们只顾笑闹着,那本来是对着杭无一说的“气死你”三个字,让程浩风皱了皱眉。

    在茶儿听来更是成了无数根毒刺扎向她心头,胡仙仙的声音变了调地在她耳边一遍遍回荡。

    杜婉兰轻拍杭无一的背,安慰着她:“可怜的孩子,别伤心哦,兰姨疼你。你阿姑那嘴也太招人厌了,咱不理她。”

    乔楚诗抿嘴笑着接话:“是呢,仙仙平常都还好,不能让她太得意,那得意忘形的样子真是招人嫉恨。”

    她们玩闹够了,就一起坐着聊天。胡仙仙想起逸鹤轩有个单独的小厨房,就邀她们去逸鹤轩吃午饭。

    她们都有些犹豫,胡仙仙见血无仇在不远处,就说:“你们那轩里的厨房还没用过吧?一点烟火气都没有,像什么厨房?我去给你们添些人气。”

    她们一去,世外仙境逸鹤轩,变成了七大姑、八大姨唠嗑儿的小村路口。

    吃饭时,胡仙仙特意给杭无一煨了只猪脚,说是吃哪儿补哪儿。杜婉兰笑指着她说:“照这么说,那你该多吃点儿猪心、鸡心、鸭心什么的。”

    “我不吃饭都无所谓,什么都不用补。”胡仙仙顺嘴接话。

    杭无一“噗嗤”笑出声,她们都笑,胡仙仙这才回过话里的味儿来。

    她朝杜婉兰挥挥拳头:“婉兰姐,你也学会拐着弯儿的骂人了?谁把你教得这么坏,我去打他!”

    “是他教的呢?”杜婉兰指向她身后。

    她猛然回头,程浩风倒笑不笑地说:“自己缺心眼儿,还不许别人说?”

    胡仙仙也不生气,扭开头,假装没看到他。她们邀他同来吃饭,他婉拒之后,与血无仇同上楼去了。

    申时左右,乔楚诗她们都告辞要回去,胡仙仙留她们吃晚饭,她们都不肯。杜婉兰笑指指楼上说:“我们要是再留下来吃晚饭,这天可得塌了。”

    “那我和你们一起出门,反正我也要回陵州。”

    “七师叔请稍等,师父请你到书房议事。”她刚要跨出门,血无仇下楼来了。
………………………………

第五百零四章     泪解争执

    红日西斜,照得粉墙上花影纷乱。乔楚诗她们走后,这逸鹤轩又安静下来。偌大的院落空空荡荡,只有风吹叶响。

    “我什么都不懂,让你师父有事去找别人商议,别又惹得他生气。”胡仙仙踌躇好一会儿才对对血无仇说。

    程浩风在书房内耐着性子等了很久,等来她这么一句话。他捱不下去了,走出书房。

    “胡师妹,无一脚伤未愈,你们歇一晚上,让她好些了再走。”程浩风站在正厅外的走廊上说道,向杭无一递着眼色。

    杭无一使劲儿朝程浩风点头,又对胡仙仙说:“让我养养伤吧,要不然回去胡阿婆问起来,会埋怨你的。”

    胡婶是把杭无一当亲孙女儿在疼,见她带伤回去,的确会数落胡仙仙。

    胡仙仙天不怕、地不怕,却有几分畏惧父母,她默默朝客房走去。

    程浩风让血无仇来请她几次,她都推三阻四不去书房。见他心烦意乱的样子,血无仇去邀杭无一到街上逛逛。

    杭无一说自己扭伤了脚,不方便出门,他就说观里有轮椅,他可以推她去。

    待血无仇寻了木座铁轮的轮椅前来,杭无一激动得快热泪盈眶。他又细心周到的在木座上铺好软垫,再扶她坐上去。她坐上去后,止不住泪落。怕他看见会笑话她,赶紧擦了泪珠。

    这些小动作全落在胡仙仙眼里,而血无仇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胡仙仙看着他们出去的背影,心中隐忧。

    忽然,一个颀长身影挡住她视线,她赶紧去关门。程浩风冷哼一声,身如薄纸从门缝中穿进去。

    进门后,他又从薄纸片一点点胀开为人形。看他这般,就算胡仙仙见惯了稀奇古怪的事也觉得诡异。

    他恢复为平常人形,语气含着几分郁怒说她:“我已悟永生之谜,除非是自招天劫,否则没人能杀死我。你总是气我,我若是会死,肯定是被你气死!”

    “我哪有气过你?明明是你突然就发怒,拿我撒气!”见他这样子,她先把对徒弟的担忧放一边,倔犟争执。

    “谁让你缺心眼儿?我就拿你撒气。”他语气缓和下来,张开双臂想抱她。

    她侧身避开他,小心防备着。这会儿她看着他挺别扭,还有点惧怕,担心他会突然就挥剑乱砍。

    “你躲我干什么?”程浩风急躁低吼。

    “我没躲你……就是不想扰你清修,你喜欢清静嘛。你放心,你清静你的,我闹腾我的,明天我走了就不会惹你厌烦!”胡仙仙先是低声反驳,后来觉得弱了气势,又提高声调昂起头说话。

    “我喜欢清静,不是喜欢孤独。清静和孤独是不一样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明白?还有,我何曾表示过你惹我厌烦?”

    他真搞不懂昨夜周知事带走茶儿、酒儿后,她一直在客房里闭门不出,今晨又不辞而别是怎么了。

    而胡仙仙到京城后就见他摆排场、耍威风,还在自己面前无缘无故突然发怒,想起这些她就觉得心口闷疼。

    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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